『修仙:我在现代留过学/作者:脑袋大又秃』 『狀態:更新到:第377章 兩處大陣,處變不驚』 『內容簡介:   如同核武器只是科学的副产物一样,长生也不过是道途求索中的小小馈赠。新法道祖,大贤良师,万年来最强修士郑法真人招收亲传弟子,参考书籍如下:《符篆中的拓扑学——从小云雨符说起》《法器的人工智能研究:器灵初探》《九转金丹元素分解》《阵法通路基础》注:在《仙道》期刊上发表过论文者优先录取。』 愛下電子書Txt版閱讀,下載和分享更多電子書請訪問,繁體:https://ixdzs8.tw;簡體:https://ixdzs8.com,E-mail:support@ixdzs.com ------章節內容開始------- 第373章滄海桑田,海域開發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卡文請假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1章臘肉與烤雞    夕陽的餘暉落在鄭家屋簷,門前地上灑了水,壓住黃昏的浮塵,也帶來絲絲清涼。   正對大門的小桌旁,鄭家三人正在吃飯。   「王管事家的兒子被夫人打了四十個板子,人都快死了,抬回來的。」   鄭法舉著筷子,聽到母親說著莊子裡傳來的八卦。   小妹鄭珊坐在在他身旁,一半身體都靠在鄭法身上,兩隻手捧著比她腦袋都大的飯碗,整張臉埋在碗裡,吃得正香。   聽到鄭母口中的八卦,小妹抬起小腦袋問道:「王貴?他們家不是入了夫人的眼,被挑中當了七少爺家的書童麼?怎麼挨打了?」   鄭法瞟了小妹一眼,看到她圓滾滾的眼睛亮亮的,翹起的嘴角還沾著暗綠色的菜汁。   這一臉幸災樂禍的小表情,人小鬼大!   別看小妹只有六歲,她卻也明白王管事家和自家關係不算好。   他們兩家都是趙家田莊裡的佃農,但條件差距極大。   早年,在鄭法父親當田莊管事的時候,鄭家的日子還過得去,比王管事家裡好不少。   但五年前一次妖獸之亂,鄭法父親為了搶收地裡的莊稼,不幸身死。   頂梁柱過世,還沒了管事的位置,鄭家家道一落千丈。   鄭法母親帶著一兒一女過活,既要要照顧孩子,還要照顧田地,日子極為艱難。   反倒是王家得了鄭法父親留下來的管事位置,家裡的條件眼看著是蒸蒸日上。   平日裡,王管事忌憚鄭法這個前管事的兒子,若有若無地孤立著鄭家。   莊內其他幾戶人家也並非看不出來,但一方是孤兒寡母,一方是得了上頭歡心的管事,人心趨利避害,鄭家的日子就更寂寞了點。   大人之間的矛盾,小孩子雖然不一定明白因由,但是言行中的排擠卻會更加惡劣。   王貴身為王管事家的獨子,在莊子上隱隱是孩子頭,他經常帶頭欺負鄭法和小妹鄭珊。   鄭法還好說,他自小人高馬大,又性格沉穩,在莊子裡的孩子眼中頗具威嚴,就是王貴也不敢過分。   小妹鄭珊性格活潑,愛玩愛鬧,也因此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聽到對方倒黴,開心實屬正常。   「你做什麼怪?」倒是鄭母瞪了小妹一眼:「說是王貴性子頑劣,帶著七少爺不學好,夫人見了,讓他吃了板子,回家學學規矩。要是夫人看到了你這樣子,也得打你一頓!」   鄭珊張著小嘴,愣愣地:「我才不像王貴那麼壞呢!再說,我又當不成書童,王貴當時被夫人挑中的時候,滿莊子的炫耀,別人可沒這機會!」   鄭法暗中搖頭,王貴的性格他早看明白了,最是欺軟怕硬,在自家面前當然趾高氣揚。   但要說有膽子帶著七少爺學壞他卻是不信的。   此時天色其實還早,鄭家在這個點吃晚飯,便是趁著暮色之前借些天光,省點燈油。   莊戶人家都是一日兩頓,不只是鄭法家,便是王管事家都是如此。   木質的小飯桌上就兩個菜,一盤是綠油油的葉子菜,莊上都叫它豬草葉,本是割來養豬的,但不太富裕的人家也吃。   鄭家隔三差五就吃這個,一大盆菜用水煮了,幾乎不放油不放鹽,實在難以下口。   還有一碗就不同了,是一盤鄭母清早從山中採的嫩筍,細細長長的嫩筍上面,是兩塊紅彤彤,油汪汪的——   肉!   兩片臘肉!   鄭珊嘴裡塞著滿滿的豬草葉,雙頰鼓鼓的,一雙大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兩片臘肉。   要是眼睛能吃東西,這兩片臘肉早被她吞進了肚子。   她記得臘肉是過年時醃製的,總共就醃了細細的一條,鄭母十天半個月切兩片下來,吃得極為節省。   上次吃臘肉,也是一個月前了。   鄭珊也並不貪心,兩片臘肉,哥哥一片,給她吃一片就好了……   不,娘也要吃,那她就吃一片的一半……   不,一口!   一口她就很開心了!   終於,鄭母的筷子伸向兩片臘肉。   鄭珊眼珠隨著筷子轉動,甚至小腦袋也微微轉動。   第一片肉,母親夾到了哥哥碗裡。   嗯,應該的。   第二片肉,鄭珊看母親的手在她面前停了一下。   最後,還是落在哥哥碗裡。   鄭珊眼睛眨了眨,心中有點點委屈,但又安慰自己:哥哥每天還要幹活,得多吃肉。   豬草葉也很好吃!   她低下腦袋,不看哥哥碗裡的肉,只是咀嚼菜葉的腮幫子更加用力,像是在吃肉一樣。   ……   一雙筷子,從她腦門上方落下。   夾著肉筷子離她那麼近,肉香味簡直在拍打她的臉。   鄭珊猛然抬頭,看著鄭法笑著將一片臘肉放在她的碗裡。   「哥哥!」她齜牙咧嘴地朝著鄭法笑,快樂從那缺了的門牙中湧出。   「吃肉。」鄭法摸摸她的小腦袋。   「嗯!」她夾起臘肉,小口小口地咬著,一片滿足。   ……   一旁的鄭母看到也沒說什麼,再看重兒子,女兒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又何嘗願意委屈?   她偏著兒子也並非沒有緣故。   地裡的重活需要男人來幹不說。   就說家中有沒有男人,在莊子裡的地位都不相同。   若是丈夫過世後,沒有鄭法在,鄭母兩人的日子就會更難過。   在鄭母心裡,撐起鄭家門戶的,就是鄭法這個兒子了。   兒子願意親近妹妹照顧妹妹,她心中也是歡喜。   沒想到,鄭法又夾起另外一塊臘肉,放在了鄭母碗裡。   鄭母抬眼看著自家兒子,心中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   丈夫走之後,她只覺天塌了,恨不得自己也跟著死了。   沒想到自家兒子越來越懂事,讓她捨不得,也有了些盼頭。   「娘這麼大年紀了,吃肉沒用了,娘也不愛吃肉。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兒子已經長得夠高了。」   「……」   鄭母看著自家兒子七尺多高快八尺的身材,竟無法反駁。   她心中也納罕,這幾年家裡缺吃少穿的,自家這兒子卻一天比一天高。   十七八歲的年紀,就比莊子裡其他人都高了半個頭。   家裡過得苦,但這孩子長得莊子上第一好。   讓莊子上那些人不敢輕辱,   ……   夜裡,鄭法躺在床上,頭頂上青瓦斑駁,星光漏灑。   耳邊傳來隔壁房間裡睡著的妹妹正在夢中吧唧嘴的聲音,還有母親翻身的動靜。   身上的棉被老了,有的地方輕有的地方重,輕的地方空空的,重的地方又結成了一塊,蓋著不太舒服,也不怎麼保暖。   他閉上眼睛,滿懷期待地陷入沉眠。   再睜眼的時候,眼前已經換了人間。   陽光照在房頂樸素白淨的吊頂上,窗外街道上的汽車鳴笛聲此起彼伏。   羽絨被輕柔地擁抱著他的身體。   被子如此溫柔,鄭法卻無半刻留戀。   他光著雙腳跳下床,穿上拖鞋,衝出房門,打開冰箱,端起前日在菜市場買來的一整隻滷雞四個饅頭,放進微波爐。   雞肉香味漸漸地從微波爐裡面瀰漫到整個房間。   鄭法拿出剛剛熱好烤雞,雞皮吱吱冒著金色的油脂,熱氣帶著香味肆無忌憚地挑逗著他的味蕾。   顧不得雞肉還燙手,他撕下雞腿塞到嘴裡。   又香又熱的雞肉從他嘴裡一路暖進胃裡,然後順著脊椎往上,化成一聲幸福的輕嘆。 第2章現代   活過來了!   這幾天,他在莊子上就沒吃飽過。   鄭法也很慚愧,在這個世界吃了種種美食之後,再去吃豬草葉更是難以下咽……   畢竟由奢入儉難。   至於臘肉這些好吃點的,他也從來都是讓給妹妹和母親。   畢竟自己在這個世界吃香喝辣,如果再去搶那一點點肉,心裡也過不了這一關。   五年前父親過世,他哭了一整晚才昏昏沉沉睡去,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來到了這方奇妙的天地。   此後每七天,他就會在夢中來到這個世界,再過七天之後,他又會回到原世界,很像這個世界說的穿越,只不過是他這個異世之人穿越到這個世界,而且還是所謂的「身穿」。   從此以後,他都是在這個世界猛吃七天,然後再回到玄微界——這是那個世界的人對世界的稱呼,他在玄微界幾乎要餓上七天。   如今也算習慣了。   鄭法摸著微微鼓起肚子走出家門。   他住的是清水中學的一棟教師公寓樓的一戶兩室一廳,樓房總共六層,建於上個世紀。   三十年的時光讓這樓房顯得有些跟不上時代,沒有電梯不說,樓道也狹窄陰暗,鐵質的扶手鏽跡斑斑,樓道轉角處甚至長了些青苔。   放在旁人眼裡,這房子老舊,可能覺得住起來比不上那些新小區,但在鄭法卻很滿意,從小到大他住的房子都是泥磚混合著稻草建成,第一次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房間裡潔白的牆壁,透亮的玻璃,讓他以為自己來到了仙境。   更不用說電燈電視,汽車手機這些此世之人習以為常的東西。   稍稍了解這世界之後,他一度真以為這裡便是趕集時候說書先生口中的仙境——天空中有著飛來飛去,一日千裡的鐵鳥。   一塊小小的屏幕就能讓你知道千裡之外發生了什麼。   再了解一點,他就知道這方世界的人其實都是凡人,身體甚至比他原本世界的人還要孱弱。   鄭法家幾代都是趙家的佃農,沒啥過人之處,但趙家並非尋常人家,而是郡望世家,族內血親子弟人人習武,天資卓越之人甚至能夠進入傳說的仙門。   但此方世界的人,別說修仙了,習武這件事仿佛只存在於電視或者鬼畜視頻裡。   鄭法卻並沒有看低這世界的人,以凡人之身,卻能達成了說書先生口中那些彷如仙跡的成就,他覺得這甚至更值得傾佩。   他如今的身份是清水高中的一個高三生,住的公寓樓就在教學樓的背後,走到教室只要五分鐘。   剛走到班級門口,就聽到坐在第一排靠門的男同學朝他喊:「鄭法,老陳叫你!」   「知道了!」鄭法回了一聲,將背著的書包放在座位上,還聽到那男生在問:「鄭法你幹嘛了?」   鄭法也在想這個,心中緊張。   老陳是他們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   一大早就被班主任喊到辦公室,絕對是學生生涯的恐怖事件,即使這個學生是個穿越者也一樣。   走到教師辦公室,推開有點斑駁的黃色木門,最靠近的辦公桌旁,老陳的光頭在晨光的照耀下異常明亮。   「陳老師。」   「鄭法啊,來,坐!」   鄭法心下稍安,看老陳的態度好像不是什麼壞事,他坐在老陳面前,雙腿並起,雙手搭在膝蓋上。   突出一個乖巧。   「你緊張個啥?」老陳看他的坐姿就笑了:「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也高三了,你準備報什麼大學?」   「我……」沒想到老陳是找他問這個的,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說。   「其實這事情,老師一般是不管的,得看你個人意願,普通的同學和家裡商量就好了。但是你情況畢竟特殊……」   老陳話沒有說完,但鄭法明白他的意思——鄭法穿越過來的時候,也就十二三歲,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卻已經是個孤兒了。   原身父母本是清水中學的老師,死於一場車禍,比玄微界中還慘,但這個世界的保障就好不少。   一方面,作為父母的原單位,清水中學也對他一直有所幫助,雖然只是免了學費,起碼讀書不愁。   另一方面社區什麼的一直有相應的補貼,加上父母留下來的房子和遺產,生活雖然不算富裕,但吃飯還是不愁的。   如果再對比另一個世界中鄭家的生活,這世界幾乎能說是福窩。   包括老陳在內,班級的老師都是知道鄭法的身世,或是因為可憐,或是因為同事情誼,平日也儘量不在鄭法面前提父母家庭之類的字眼。   因為未曾和這個世界的父母相處過,他內心對其有感激,但並無太多感情,但這份小小的溫情,鄭法也是明白的。   看他不說話,老陳只能繼續說著:「你自己有什麼想法,跟我說說,我給你參考參考。」   鄭法心中自是感激。   老陳雖然看著粗獷了一點,但一直算是負責,現在還不到七點,他就坐在辦公室裡面了,而且鄭法知道,他幾乎每天早上都在。   「我想學物理。」鄭法也想過大學的事情。   也許讀書對這個世界的少年來說並不算樂事。   但鄭法卻極為珍惜。   他小時候是上過一年蒙學的,那時候不算很愛讀書,甚至寧願幹農活都不願去。   但後來父親出事,再沒有這個條件去學堂,他反而開始懷念學堂。   莊子裡只有王管事家的兒子王貴上完了蒙學,後來還被選為了七少爺的書童。   莊子上其他孩子是沒這個條件。   所以莊子其他孩子對王貴能上學,都非常羨慕。   鄭法更是如此。   如今有了讀書,甚至上大學這種此世界最高學府的機會,他自然嚮往。   學物理……嗯,他物理成績最好。   還有就是因為他對所謂科學有種發自內心的好奇。   他讀過這個世界的歷史,幾百年前,這世界的情形和另一個世界其實沒多大差距。   甚至因為沒有仙道和武道,更顯得死氣沉沉。   這個世界幾百年間天翻地覆,在他看來最大的原因便是這名為科學的學問。   他對其充滿了渴慕,敬仰,甚至著迷。   「物理?走學術的路子?」老陳想了想,這孩子家庭條件不好,做學術說不得是條正路。   「那你有理想的大學麼?」   「江南大學。」   「江大?」老陳看了鄭法一眼:「江大可不好考,你現在的成績……難!」   看起來不看好鄭法的樣子。   可等他和鄭法說完了話,看著這個學生遠去的背影,他卻露出滿意的眼神。   坐老陳對面的一個女老師好奇地問道:「這就是鄭老師家的那個孩子?」   「對。」老陳點點頭。   女老師臉上露出了些許同情,還帶著點詫異:「不是說這孩子成績不大好麼?當時進咱們高中還是因為是老師遺孤,分數上有些照顧。」   「這孩子,剛進學校的時候成績是真不行。」老陳笑得有點得意:「當時其他班主任都不要,到了我班裡。」   「那考江南大學確實難!」女老師點點頭。   江南大學,全國前十,物理系更是其王牌專業之一。   「不,你不了解這孩子,從高一到高三,他成績一直往上竄。高一全班末尾,高二就能夠考到全班中遊了,現在高三偶爾還能考個前十。」   女老師有點驚訝:「後勁這麼大?那這江南大學還真有希望?」   老陳搖頭:「不,有點晚了,他現在的成績,離江南大學最少差二十分……可惜了。」   ……   鄭法可不知道老陳對自己的讚賞和惋惜。   他在這個世界無親無故,知道自己能得到的信息太少。   能做的不過是埋頭努力。   他的午飯照例是在學校食堂吃,對面坐著的是他的同桌兼好友——王晨。   看著面前的飯菜,王晨臉上滿是生無可戀:「食堂的師傅家裡賣茄子的?這茄子燒豆角怎麼天天都有?」   再看看另外幾個菜。   空心菜癱在盤底,一副不堪蹂躪的樣子。   紅燒肉上的一根豬毛堅挺地朝著他耀武揚威。   「廚房這些人,都是校長的親戚吧?這幾個菜從高一做到高三,居然還能這麼難吃!也特麼是不忘初心!」他看向對面的鄭法:「等會陪我去超市買點麵包!」   對面,鄭法才將紅燒肉汁澆到米飯上,用筷子攪拌了兩下,再將最後一口飯扒拉進嘴裡。   臉上的表情享受,滿足到近乎虔誠。   等他吞下米飯,才抬起腦袋,像是剛聽到他說話似的,有點茫然地看著王晨:「怎麼不吃了?」   看著鄭法面前比水洗過還乾淨的飯盤,再看看自己幾乎沒有動過的飯菜,王晨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還有點懷疑自己。   真這麼好吃?   他拿起筷子,閉著眼睛猛幹了幾口……   嘔! 第3章再選書童    鄭法和王晨吃完飯,就直接回到了教室。   教室裡很安靜,一大半座位都空著,走讀的學生都回家休息了,還有一小半的座位上有人趴在桌子上午睡。   王晨本來也準備睡一會,對七點上早自習的高三生來說,缺覺已是常態。   更何況剛剛吃了午飯,就更讓人犯困了。   他剛剛趴下,就發現坐在他側後座位的鄭法居然拿出了一本書,嘴唇翕動著念念有詞。   「艹……」王晨低聲罵了一句:「你特麼又卷?你乾脆把所有課本都背下來好了。」   和鄭法同學這麼多年,他早就了解到了鄭法的怪癖——背課本。   語文英語這種偏記憶的科目也就算了。   數學物理,鄭法居然也要背。   「喪心病狂!」想到這裡,王晨不由得又罵了一句。   「沒有背課本。」   「這還像個人。」王晨安心地趴下:「你之前不是在背麼?」   「背完了。」   這特麼誰還睡得著?   王晨直起身體,顫巍巍地伸出手,翻過鄭法手中的書:   《圓錐曲線突破三百題》……   「你真不是人!」   看他那不可置信的表情,鄭法還有點不好意思:「閒著也是閒著。」   「淦!」   鄭法看著王晨拿出早上新發的試卷刷刷刷地開始發憤圖強。   「你怎麼不睡了?」   王晨斜睨著他:「你說我為什麼?」   ……   背了一會書,鄭法再抬頭的時候,前面的王晨已經趴在試卷上睡得正香……   他笑了笑,收起了面前的書。   背課本,在鄭法看來是一種自己不得已才為之的笨方法。   幾年前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除了一個身份,可以說腦袋空空。   他的知識儲備,放在之前那個世界都能算純正的文盲,更不用說這個現代世界。   身為初中生的他,論實力,也許連幼兒園文憑都拿不到。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幾次考試都是個位數的分數。   還好的是,一方面老師同學都覺得他成績一落千丈,是因為家庭出現重大變故的原因。   另一方面,初中畢竟是義務教育,只要你想學,也不至於被開除。   鄭法自然是想提高成績,跟上進度的。   但他自認為最多中上之姿,又落了太多基礎知識,尋常方法根本無法彌補。   後來他乾脆一狠心,開始用笨方法——死記硬背。   他從小學課本開始,也不管理解不理解,就是一個字一個字,全部背下來!   在這個世界背七天書,然後在原來的世界用七天時間慢慢回憶,在腦海裡試圖理解。   這方法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能利用他比別人多一倍的時間。   很適合他的情況。   後來學了點生物,他就叫這種方法叫反芻法。   一開始其實效率並不高。   他記憶力又不是天生超群,最初的時候,七天後能記住的也不到十分之一。   倒是後來他又去學了一些什麼記憶宮殿記憶法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方法,加上對這種學習方法慢慢的熟練。   他如今不敢說是過目不忘吧,一本書讀個兩三遍也能記住個八九成。   比起那些真的學霸的學習技巧,這種方法實在是又傻又累。   但另一方面來講,他的基礎反而打的非常好。   成績也穩步提升,中考時能進清水高中也許是靠著父母遺澤,但如今能穩定在班級前二十。   畢竟旁人是上了五年學,鄭法是實打實背了十年書。   其中辛苦和努力,不足以為外人道。   ……   七天後,再次回到玄微界的鄭法,除了滿肚子的肉,還帶著滿腦袋的知識。   甚至聽鄭母說話的時候,他反應都慢半拍。   還是小妹的高聲歡呼讓他回神。   「夫人真不讓王貴回去當書童了?」   鄭法一愣,這可不是小事。   雖然看起來只是個書童的位置,但對莊子裡的這些佃農來說,也算是一種階級的躍升。   「對啊,聽說王管事這兩天到處託人說好話,但夫人已經說了要再選書童,不要他家的了。」鄭母說起今天在莊子上的傳聞。   莊子本來就不大,王管事往日風光,也不是沒人眼紅。   更何況,王貴回家在趙家也不是一件小事。   這兩天莊子上的八卦都是這個。   鄭法想得比母親妹妹都深一點。   在他看來,王管事是很有野心,甚至是很聰明的人。   短短五年,不僅當上了田莊的管事,更是入了夫人的眼,兒子都成了少爺的書童。   不可謂不厲害。   日後成為夫人少爺的心腹人家也並非不可能。   如今丟了書童的位置倒是小事,反而是惡了夫人,才是王管事一家害怕的。   「夫人肯定是看出了王貴是個大壞蛋!」   小妹鄭珊絕對是表現得最高興的那個。   「嗯,夫人是個好人。你們爹走的時候,她還專門給了咱們十兩銀子。」說起夫人,鄭母話裡也不無感激。   「夫人是個好人!大好人!」鄭珊點著小腦袋重複。   鄭法看她倆有點有點敬仰的小表情,不由想起另一個世界一位先賢說的那句話:   「……做穩了奴隸的時代和爭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   這句話,實在是準確,戳心,令人厭惡卻又無法反駁。   他跟著妹妹的話點頭,似乎也為夫人的「撥亂反正」而激動一樣。   畢竟有些東西說出來不僅沒有好處,還會害了身邊的人。   倒是妹妹開始遐想起來:「要是夫人要哥哥當書童就好了!」   「我看王貴還敢不敢再欺負我們!」   「我聽王貴說,每個月還有月錢呢!」   「還能跟著護院們學武!」   「那哥哥就是莊子裡最厲害的人了!」   說著說著,小妹鄭珊的眼睛都亮了:「要是夫人讓哥哥去當書童,她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倒是一旁的鄭母看了鄭法一眼,摸了摸小妹的腦袋:「要是哥哥不當書童,難道就不厲害了?」   小妹抱著鄭法的手,乖巧地說道:「哥哥已經是最厲害的了,但是可以更厲害!」   在小妹睡去之後,鄭母來到了鄭法房間門口。   「你妹妹還小不懂事。你莫要多想……」   「娘?」鄭法看向母親。   「什麼書童,咱們也不奢望,王貴回來的時候人都是軟的,現在還下不來床。你要是……那樣子,娘和你妹妹,也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我懂的。」   看著母親離開,他躺在床上看著屋頂。   書童麼?   不得不承認,即使娘不贊同,他也動心了。   小妹都能看出的好處,他能不知道麼?   有了月錢,家裡就不用肉都按片吃。   不用再在莊子裡招人冷眼。   甚至還有鄭法在這個世界最期待也是最好奇的事情之一——練武,甚至修仙。   爭做奴隸而不得……   第二天一早,鄭母在門前搓著髒衣服,一個熟悉的莊農就跑了過來:「老鄭家的!老鄭家的!天大的喜事!」   「什麼喜事?」   「夫人要選書童,這次說要選個年紀大的穩重的,你們家阿法正好合適!」 第4章鄉下人   選拔書童的日子來得很快,在這消息傳到莊子裡之後第三天,接鄭法去趙府的牛車就來到莊子。   「我也想去城裡玩!」小妹鄭珊拉著鄭法的衣袖黏黏糊糊。   趙家主宅坐落在景州城的內城之中,別說才六歲的小妹鄭珊,就是鄭法也沒有去過。   「珊兒!」鄭法還沒說話,鄭母就已經將她的小耳朵提溜著訓道:「你哥這是要去主宅,多少人盯著呢,又不是去玩,你再鬧?」   看著捂著通紅的小耳朵淚眼汪汪的小妹,鄭法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腦袋:「要是有時間,哥給你帶城裡的好吃的。」   ……   「娘,我走了。」   站在牛車旁,鄭法和母親告別。   鄭母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一個乾淨的粗布包袱,解開包袱,裡面是麵餅和幾片臘肉,她遞給趕車的老漢:「大人你趕路辛苦,我這做了點吃食,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路上墊墊。」   那老漢摘下嘴裡的菸斗,笑眯眯地接過。   鄭母看他收下包袱才拜託道:「我這孩子第一次去城裡,他年紀小,還望大人你多多照看,別衝撞了貴人。」   「好說。」老漢看了鄭法一眼:「這孩子一看就聽話,出不了什麼差錯,說不得還能得一份前程呢。」   鄭母看了鄭法一眼,低聲道:「前程什麼的我也不指望,只是望著他平平安安地回來……」   ……   牛車離鄭法家越來越遠,回過頭去,還能看到母親帶著小妹遠遠眺望牛車的身影。   「坐穩了!」   前方趕車的老漢忽然大聲說了一句,手中的黑色長鞭划過長空,打在牛臀上。   車速忽然加快,鄭法沒有準備,整個人往後仰倒,扶著一旁的護欄才穩住身體。   耳邊風聲呼嘯,車旁田間的稻穀倏忽而過。   這牛車的速度出乎鄭法的意料。   他很難估算現在的車速是多少,但給他的感覺,比起在另一個世界坐過的公交並不慢。   車是很普通的車,平時用來送菜的那種板車,底下鋪著木板,兩側都有護欄。   但趕車的牛卻不一般,和他之前看到的並不一樣,這牛體型龐大,身長几乎有三四米。   最顯眼的是牛脊柱上長著的一個肉瘤,奔跑的時候肉瘤上面的血管暴起,甚至能看到血管中洶湧的紅色血液。   更讓鄭法驚奇的是這牛身軀這麼龐大,速度如此快,但牛蹄落地時卻悄無聲息,平穩異常,竟仿佛在御風而行。   「嚇一跳吧?」老漢哈哈笑道。   「這牛?」   「這可不是普通的牛,它叫丹珠牛,聽說有著一絲靈獸的血脈,日行千裡不在話下!而且這寶貝牛,不僅快,而且穩!」   「靈獸?一絲血脈竟有如此神異……」   「咱們趙家可不是普通人家,這景州城能夠這種牛的,屈指可數!」   「趙家這麼厲害?」   「厲害?豈止是厲害!咱們趙家可是有仙人的!」說起這個,老漢有點與有榮焉的意思:「從千年前老祖在景州城繁衍子孫開始,咱們趙家代代都有人能入仙門,得仙緣!」   「仙門?我一直聽聞趙家有仙門撐腰,竟是真的?」   鄭法精神一振,他畢竟是生在莊子裡,對這個世界說不定還沒有另一個世界多。   以前雖然也聽說過不少仙人傳說,但像老漢這麼肯定的卻沒有。   「這景州城三大世家,哪一個沒有仙人背景?」老漢拿出一片臘肉,塞進嘴裡嚼著,看了一眼說道:「你想得仙緣?」   鄭法點頭。   「看在這臘肉的份上,我好心勸你一句,那不是咱們這種身份可以肖想的。我在趙家半輩子了,仙人的半根頭髮絲都沒見過。」   鄭法抿抿嘴不說話了,只有那長鞭聲伴隨著沉默的旅途。   中午的時候,牛車停在了另一個趙家的田莊前,一個和鄭法年紀相仿的少年上了車。   他一看到鄭法,臉上就有點不自在的神色,略帶些敵意地問道:「你也是要去當七少爺的書童的?」   鄭法還沒開口,趕車的老漢就懶洋洋地說道:「不止你們兩個,趙家在景州城上上下下符合年紀的有近大幾十號人,哪個沒有來,也就是你們住的遠,要我來接。」   鄭法一愣,他只知道七少爺受寵,卻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書童位置,競爭居然這麼激烈?   那剛上車的少年似乎也明白了這老漢的意思,臉上的神色略微收斂,但還是坐在遠離鄭法的角落裡。   鄭法能感受到,一路上他的目光時不時地瞟向自己。   過了好一會,這少年才終於開口道:「我叫黃宇,你叫什麼?」   「鄭法。」   「你上過蒙學麼?」   「上過。」   黃宇臉色又不好看了點。   鄭法補充道:「不過上了一年就沒上了。」   「我上了五年蒙學!」   黃宇振奮道,他挪了挪,坐在鄭法旁邊:「要不是我年紀太大,之前七少爺選書童的時候,我就去了。」   鄭法心中暗笑,這傢伙大概是覺得自己對他沒啥威脅,態度好了不少。   「五年蒙學,那你這次可是十拿九穩了。」鄭法順著他的話說了一句。   果然,黃宇縱然是極力掩飾,但眉目飛舞,面有得色。   倒是趕車的老漢嘴裡嗤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這七少爺到底是何身份,一個書童的位置,竟能讓數十人競爭,還有黃兄你這種人才。」   「你不知道?」   「小弟久居田莊,耳目閉塞……」   黃宇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見他衣著雖然乾淨卻陳舊,袖角更是洗得發白到透光,心中那對鄭法的忌憚又去了。   他想了想,閉著嘴巴,竟是不回答。   鄭法知道這人大概是不想讓他從自己身上得到一些額外的信息。   倒是趕車的老漢開口了,他回答了鄭法的問題:「咱們趙家分成三房,其中大房便是家主一脈。」   「這七少爺莫不是……」   「不錯,七少爺便是大房唯一的嫡子,夫人只有一女一子,故而七少爺年紀雖小,但日後便是趙家的家主。現在趙家大房的外管事,聽說便是家主少時書童出身,極為體面的。」   鄭法一下子就懂了。   書童當然不是什麼有權勢的位置,但這玩意和另一個世界史書上所謂潛邸舊臣,從龍之功差不多。   爭得便是一個未來。   「而且,我聽說啊……」老漢回頭看了黃宇一眼:「七少爺的胞姐,可是趙家這一代的仙種,早就被仙門看中了!這書童的位置,別說你們了,就是城裡那些有頭有臉的管事家裡的孩子都在爭!嘿,上過幾年蒙學又怎樣?」   鄭法如今更是明白這七少爺書童位置的價值了。   家主一脈唯一的嫡子。   親姐姐更是得了仙緣。   這七少爺的地位可謂是穩如泰山。   鄭法看了一眼一旁的黃宇,只見對方臉色漲得通紅,大概心裡是知道這老漢在敲打自己:   別看你比鄭法多上了幾年學,放在城裡那些管事的孩子面前。   你也是鄉下來的。 第5章同病相憐   趕車老漢的一句話,讓後上車的黃宇陷入沉默。   鄭法也沒說話,只剩下老漢的長鞭在風中啪啪作響的聲音。   一路安靜地疾行下,一個時辰後,牛車就到了景州城內。   城內城外像是兩個天地。   城外的景色是大片大片的農田,開闊,舒朗但荒蕪。   偶爾能看到的活人,只是那一兩個彎腰在田間勞作的農夫。   景州城雖大,但街上密集的人流卻讓其顯得逼仄又擁擠。   三人走的大概是景州城的主幹道。   道路兩旁都是店鋪,來閒逛的人也多。   日行千裡,威武雄壯的丹珠牛,在此也只能委委屈屈地擠在人群中,宛如一隻小貓,畏畏縮縮地往前踱步。   黃宇這時候也活了過來,他坐在車上,扒著護欄,伸長脖子朝著兩旁的店鋪看去。   點心鋪裡膩膩的甜香讓他咽口水。   雜貨鋪裡賣的那些小玩意讓他移不開眼睛。   在綢緞莊裡流連的那些大家閨秀,更是讓已經省人事的他偷偷打量,走遠了才敢回過頭多看兩眼。   等他從進城的激動中緩過神來,才發現一旁的鄭法坐得穩穩地,雖然也是含笑打量著兩旁繁華的街道,但卻沒他這麼激動的樣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鄭法回過頭,好奇地看著他。   黃宇輕咳一聲,端正坐好。   鄭法看著他笑了笑,他臉上閃過一絲似羞似怒的神色。   ……   牛車走過大街,朝著西城而去。   「景州城一直有東富西貴,南商北賤之說。咱們趙家,就是在最尊貴的西城。」趕車老漢不無自豪地說了句。   果然,越往西走,行人便越少。   但此地卻絕不荒涼。   反而是連綿的深宅大院,門戶森嚴,普通百姓根本不敢在此閒逛。   方才有點興奮的黃宇此時臉上也有幾分忐忑小心。   又走了半柱香時間,他們來到了一處院落前。   說是院落,其實可以說一片連綿不絕,宏偉廣闊的建築群。   從街頭看去,他們甚至都看不到面前這白色院牆的盡頭在哪。   方才路過的許多大戶人家讓黃宇已經感到嘆為觀止,但看到這一戶時,他還是張大了嘴巴,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慕色。   院落的正門口,站著兩隻兩人多高的獅子,睥睨的目光斜向下看著來往的行人。   門口的牌匾上,寫著趙府兩個字。   牛車沒有停留在正門,而是繞過正門,又繞過角門,最後停留在一處不起眼的後門處。   「來了?」   一個家僕模樣的中年男子已經等在門口,看到趕車老漢一到就立馬催道:「趕緊的!管事可等著!就等他倆了!」   「他倆這不是住得最遠麼?」   那男人揮手示意鄭法兩人跟上:「按我說,這倆就是來湊數的。」   老漢也不反駁,只是哼道:「夫人說家裡這個年紀的都要來,你敢落下一個?」   「唉,就說呢!」   兩人說話都沒有避著黃宇兩人的意思。   黃宇聽著似乎覺刺耳,張了張嘴,好像想要反駁。   但他仰頭看著高高的院牆,臉上又閃過一絲訕訕之色,竟又閉口不言。   但他表情卻更難受了,整個人縮頭縮腦,動作束手束腳,有種走路都不敢抬腳的感覺。   他又轉頭看向身旁的鄭法,卻發現這人像是沒聽到這話一樣,甚至還悠悠然打量著周圍,似乎很好奇的樣子。   「裝什麼裝?」鄭法聽見黃宇小聲嘀咕了一句,餘光便看到他暗暗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鄭法看了看黃宇臉上變來變去的小表情,也猜到幾分這少年的想法。   景州城也好,趙家大院也好,對他來說也是未曾見過的,打心裡說,他心中也不是沒有激動。   但比起剛到現代的時候,這刺激可就小了點。   更何況,高樓大廈他親眼見過。   這種深宅大院,他在電視裡也見過。   如今步入這大院,心態與其說是自卑,不如說是新奇。   有種來到了個旅遊景點的感覺。   對比黃宇,自然就顯得淡定了些。   ……   那僕人領著兩人,走到了一處清秀的荷花池,荷花池的盡頭,是座臨池而建的水榭。   「這便是府中的二書房,你倆過去吧!」他朝著那水榭正門指了指,也不再往前,只朝著兩人說道。   黃宇隨著鄭法從湖上的棧道走到水榭門口。   發現門前已經站了數十個和他們年齡相仿的少年。   看到他們兩人,那些少年先是將他們上上下下看了一圈。   然後又一致忽略了兩人,幾乎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幾乎沒什麼反應。   黃宇在一旁暗暗咬牙。   鄭法看出來了,這群都是書童位置的競爭者。   此時,如果他們以忌憚,甚至惡意的態度迎接他倆。   都比這種無視要來得讓黃宇這少年痛快。   可細細打量這些少年,黃宇臉上卻又露出一絲頹然,好像是自慚形穢一般,低下了腦袋。   就說衣著。   鄭法穿著的是舊舊的粗布衣服。   黃宇他當然好一點,穿著母親用新布做的衣服,但材質也很粗糲堅硬。   這裡的少年,不少都穿著絲綢衣服,即便不是絲綢,也穿著整整齊齊的儒衫。   這是黃宇家也無法負擔的。   這也不足以讓他放棄全部希望,畢竟書童的位置不是家境能決定的。   但門口三人頭上的綸巾卻讓他實在是生不起一點競爭的念頭。   上了幾年蒙學,他已經知道,只有取得了童生功名的讀書人,才能光明正大的頭戴綸巾。   這三人這副打扮,已經明明白白的表明了,他們已經是有功名之人……   正是明白這一點,黃宇心中才真正絕望,也終於懂了那老漢說的:   上了幾年蒙學又怎樣?   他蒙學的老師,也不過是個老童生而已……   到了現在,他從上了牛車鼓起的那一口氣,像是有個洞一樣,一點點的漏得乾乾淨淨。   他看向鄭法,鄭法依舊是那副沒啥波瀾的樣子,此刻他卻不反感了。   甚至隱隱有點同病相憐。   自己已經如此煎熬了。   鄭法穿的比自己更差,上的學比自己更少。   應該……更痛苦吧?   鄭法感受著這少年眼中的善意,有點莫名:自己一句話都沒說呢,他看自己的眼神怎麼這麼親切?   至於痛苦……   老實講,鄭法根本不知道什麼綸巾不綸巾的。   似乎是專門在等鄭法兩人,他們剛到,少年面前緊閉的房門就打開了,一個男僕走了出來,朝著眾人說道:「排好隊,一個個進!」   門內,數十個案幾擺成幾排,案上擺著筆墨紙硯。   鄭法深深吸了一口氣,有種回到了月考的感覺,不僅不覺得惶恐,竟然還有種熟悉的安心感。 第6章這小子有點東西   眾人魚貫進入水榭。   堂前已經站了兩個中年男人,其中一個有著面上無須,一身青衫,清瘦的身體站得筆挺。   另一個唇上有兩撇打理的很精細的小鬍子,一身綢緞,像個有點富態的員外。   看到他們進來,小鬍子先開口:「各自找個位置。」   眾人分別找了個案幾,鄭法也找了個角落的空位,跪坐在案前。   鄭法從來都覺得,在發考卷之前,是考試最緊張的時刻。   比如現在,水榭中安靜得只剩一道道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我是夫人手下的內管家,姓吳,這一位乃是七少爺的老師,沈先生。」他指著一旁的青衫中年:「今日的主考官便是沈先生。」   沈先生微微頷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也沒說別的,直接道:「今日為七少爺挑選書童,你們家境迥異。」   他看了一眼鄭法身上的短衫,又掃了眼那些穿綢緞衣服的少年。   「學識也參差不齊。」   他目光在三個童生頭上的綸巾上停留了一會。   「故而,為了公平起見,今日不考其他。」他指了指鄭法他們面前的案幾:「這上面是一本道書《清靜經》,我會帶著你們誦讀其中一些章節,然後你們需要默寫出能記得的章句。」   說完,他也不管這些少年如何反應,手中也不拿書,直接開始背誦。   諸少年手忙腳亂的打開面前的《清靜經》,嘴裡跟著沈先生誦讀,狼狽地跟上他的語速。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念完四個章節,他又突兀地停下,說道:   「好了,將手裡的書交上來,開始默寫。」   開始得突然不說,這結束得讓人猝不及防。   眾多少年紛紛嘆息,但看他並不明媚的臉色,卻都不敢說什麼,只是乖乖地將還沒有記完的經書放在他的面前。   ……   水榭裡又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磨墨的聲音和紙張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沈先生和吳管家兩人並肩站在堂前,看著面前伏案的十來個少年,嘴唇微微翕動,交談的聲音卻只有彼此能聽到,顯然都有不凡的武學在身上。   「沈先生氣性可大。」吳管家說道。   對方的不耐煩,這些十七八歲的孩子都看出來了。   「找個區區書童……」   「有什麼辦法呢?七少爺畢竟是少爺的眼珠子,更是以後咱們趙家的家主,這身邊的人吶,哪能不謹慎?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那些書童,可都被夫人趕走了。」   「明明是他自己頑劣!」   說到這裡,沈先生的表情就更難看了。   這話吳管家可不敢接,只是轉移了個話題:「這《清靜經》可冷門,咱都沒讀過,這些小傢伙,平日就讀些儒家典籍,本就沒接觸過道經,這下得吃苦了。」   「哼!你家夫人既然要找個好的,我就給她找個好的!」   吳管家微微一笑,知道對方也不過是抱怨兩句。   身為少爺的先生,來考較這些孩子,覺得大材小用太正常了不是?   「這本書選得極好,這些孩子真就沒有一個看過,今兒這場考核,誰能說咱們不公?」   哪知道沈先生微微搖頭:「說是公平,我看能脫穎而出的,也就是那幾個有點來歷的。」   「怎麼說?」   「你也讀過書,還能不知道麼?這吃肉就是比吃菜養人,吃得好記性就好。更何況讀書能明智,這上過學的,大多也比沒上過學的聰明點。」   吳管家心中也明白沈先生說的不錯。   「這場中的三個童生,各有各的來歷,一個是二房管事家的孩子,一個是七少爺奶娘家的,還有一個,也是家中掌柜的孫子,依先生的意思,就這三人了?」   沈先生點點頭。   「我卻覺得有個小子有點意思。」沈先生一怔,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角落。   角落裡,鄭法正在慢慢研磨墨汁。   「這孩子?」沈先生皺眉道:「看他身上打扮,大概是這群人裡面最差的,你竟覺得他有機會?」   吳管家呵呵笑道:「和先生比學問,我是自愧不如的。但是若是說看人,我這雙眼睛還是有點靈。」   他下巴微微抬起,指向鄭法:「這小子,別人進來畏手畏腳,唯獨他雖有些緊張,但兩三個呼吸之間卻又像是適應了這環境。」   「先生你方才背完,包括那三個童生,都是愁眉苦臉的,也就是他,臉上沒什麼難色。」   「他肚子裡怕是有些貨。」   沈先生細細看了鄭法幾眼,覺得在吳管家的言語影響下,他還真從這孩子臉上看到了幾許沉穩。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吳管家此話不是自誇,能夠深受夫人信任,掌管大房後院幾乎所有大事小事,對方這識人之能,不容小覷。   ……   鄭法好不容易才磨好墨汁。   他確實不怎麼緊張,在現代五年,他經歷的考試,大大小小加起來少說有上百場。   考的好不好不論,這考場上的心態也算練出來了。   他自信比起其他的少年,在這方面他可謂是經驗豐富。   更何況這次的考較方式對他極為有利——《清靜經》這玩意當然不好背,但剛開始學英文的時候,那才叫天書。   再難,能有以幼兒園水平挑戰高中數學難?   果然,雖然有些詞句他不太能理解,但沈先生一遍下來,他連聽帶看,也記下了個七七八八。   就是寫字之前還要磨墨實在是讓他有點不習慣。   旁人都開始寫了,他還在和硯臺作鬥爭。   好不容易有了墨汁,鄭法拿起毛筆,才想起一個很尷尬的問題——   毛筆這玩意,他不會用啊!   無論是在哪個世界,他都沒學過書法。   鄭法只能用捏水筆的姿勢湊合。   然後,他才意識到:   他不會這個世界的文字。   也不能說完全不會,他畢竟是上過一年蒙學的,但總的來說,會的不多。   這世界的文字很神奇地與現代的有些相似,更像是現代古籍中的寫法。   他看《清靜經》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就像很多現代人看繁體字覺得也挺順暢一樣,他是真的看得懂。   但提筆的時候,就有點絕望。   完成了義務教育的自己,又要當一遍文盲?   「考試的時候,寧願寫錯,你也寫滿,別給我交白卷!」老陳的諄諄教誨猶在耳邊,鄭法一咬牙,直接用簡體字開始默寫。   堂前,沈先生看著鄭法在紙上寫出一個個歪七扭八,錯漏百出的別字,不由含笑看向吳管家。   吳管家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鬍子:「打眼了,這孩子哪來的自信?」 第7章夫人    水榭中,交完了卷的少年們死死地盯著前方一堵白牆,牆壁的後面是一間擺滿了書架的屋子。   屋子的正中,有一個黑色的木書桌,沈先生和吳管管家立在書桌前,低頭翻著眾人的答卷。   良久,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搖頭嘆息。   「大部分人連十分之一都沒記下來,好一點的,大概也就記了個兩三成。」   吳管事苦笑道。   沈先生在紙堆中挑挑揀揀,拎出四張答卷。   「這幾個能記住的,大概有個四成,算是好苗子了。」   吳管家拿起這幾張答卷看了看,點點頭,後來又感嘆道:「先生你說得對,這就是那三個童生的,還有一個,也是讀了六七年書了。」   「很正常。」沈先生倒是覺得不意外:「除了那些真正的天才,肯定是學的越多越會學。別的不說,蒙學學幾年,你背書的方法多多少少也掌握了一點。」   「至於生而知之的天才,哪有這麼簡單碰到?」   一面說著,他一面漫不經心的在紙堆裡翻檢。   過了一會,他捏著一張答卷,眉心輕輕皺起。   「咦,還有遺珠不成?」吳管事看他的表情,好奇的探頭過來一看,然後就覺得這張答卷,分外眼熟。   「這不是,不是那個……鄭法的麼?」   對鄭法這人,吳管事印象可謂深刻   甚至他還真就專門注意過對方的答卷,看完之後就一個感受——什麼玩意!   愣是一個字都沒對!   想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說鄭法肚子裡有點東西的樣子,便是吳管事經歷的事情已經不少了,也自覺有絲絲尷尬。   沈先生沒理他,只是沉默地打量了這試卷良久,才猛地抬頭,忽然朝著他拱手說道:「吳兄,你這雙慧眼,我算是見識到了!」   「……」吳管事低頭又看了下鄭法的答卷,左看右看,都只覺得辣眼睛,他當然黑了臉:「沈先生,我知道你這來考較書童,那叫殺雞用牛刀,心裡有氣。但你這對著我陰陽怪氣的,可就不地道了啊!咱都是奉命行事。」   沈先生見他誤會,擺著手,臉色更加誠懇地解釋:「我是真心對你的眼光覺得傾佩!」   吳管事哪肯信他的鬼話,他只覺得這讀書人氣起人來有一手,一本正經地貼臉嘲諷,這誰受得了?   「是!我知道,是我看走了眼!我不該看好這姓鄭的小子,我這雙眼睛,今天是瞎了成了吧?」   「吳兄你有所不知,這鄭法的答卷,大有不凡之處!」   「什麼不凡之處,看似寫了這麼多字,半個字都不對……」   面對鄭法慘不忍睹的答卷,吳管家怎麼都覺得,沈先生是在罵自己眼瞎。   「就是對了半個字!」沈先生雙手一拍,讚嘆道。   「……啊?」   沈先生將鄭法的答卷擺在一邊,又拿出《清靜經》的原文,兩相對照。   「你發現了麼?」   「什麼?」   「這鄭法寫出來的《清靜經》,乍一看,沒有一個字是對的,但你仔細看!」沈先生一手指著鄭法的答卷,一手指著原文,一個字一個字的比對。   「……真就對半個字?」   吳管事看半天才看出來。   鄭法的答卷很奇特,幾乎每個字,他都只有一部分寫對了。   如果不仔細看,甚至都很難明白這紙上到底要寫什麼。   「你看到了什麼?」沈先生語氣略有點激動。   「我看到了……一個絕望但努力的文盲?」   「……說明這孩子真有天賦!」沈先生指著鄭法的答卷說道:「雖然寫的字都是錯的,但如果對照起來看,他幾乎寫對了九成原文!」   「過目不忘?」吳管家有點明白沈先生的意思了。   「對,一個不認字的人,這麼短的時間內能記住這些字,只有過目不忘可以解釋了。」   「原來你真不是在譏諷我……」   「當然不是!過目不忘雖然也算有些奇異之處,但說實話,我也不是沒聽過這種人,但有一點其實更讓我覺得此子不凡。」   「什麼?」吳管事也來了興趣。   「你看,他寫的這些字,看似每一個都缺筆少劃,但再仔細想想,卻發現他寫的這些字竟也自有規矩,甚至我有種感覺——每一個字,他都有一種自己的寫法,而且這種寫法,還幾乎都保留了這字本身的精髓部分。」   這吳管事聽了就反而就不大信了。   自己獨自創造一種字體?   這都不是天才可以解釋了,這叫妖孽。   「有沒有可能,他就是沒記住對的字形?」   「這……」從內心講,沈先生也覺得吳管事說的有道理些,自己的猜想未免太過無稽。   想到這裡,沈先生搖搖頭:「不論怎麼講,如果論天賦,我看這群人中,這個鄭法當為第一。」   吳管事一聽就樂了:「我就說,我這雙眼睛,哪能看錯!這小子是個人才!」   「只不過從這答卷也能看出,他家裡估摸著一般,沒有上過什麼學,年齡也大了,有些天賦短時間內怕也難成氣候,怕是夫人看不上。」沈先生有點可惜道。   此時,反而是吳管事將鄭法的答卷,放入之前那四張被挑出來的答卷中,拿在手上。   「這你可就不了解咱們夫人了。」他一面笑著,一面朝著外面走去:「對夫人來說……」   「家境,」他隔著牆指了指還在翹首以盼的少年們:「這些人窮點富點,不過都是下人的孩子罷了。」   「學識,」他回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先生:「也不過就這麼回事,好用的就用著,不好用就換了。」   「我敢打賭,這幾個人中,被挑中的必然就是這個姓鄭的小子。咱夫人吶,惜才。」   他拿著幾張答卷,一路朝著府內深處走去,走過荷花池,又穿過後花園。   直到來到一處兩層小樓下。   樓上,絲竹聲陣陣。   他順著沉香木的樓梯走上二樓,二樓帷幕重重,透過一道一道的紗簾,可以看到一個柔美婀娜的身影躺在一張寬闊的矮榻上。   那女子一手支著腦袋,聽著角落裡三個妙齡少女的演奏,一手懶懶地把玩著手裡的金簪。   吳管家不敢抬眼,也沒有出聲。   只是靜靜地默立在帷幕前。   良久之後,一曲終畢。   那女子抬手,用手中的金簪頭輕輕擊打了一下幕簾上掛著的玉環。   鐺~   清越的聲音透過層層帷幕。   吳管家知道,自己可以說話了。   「夫人,今日給七少爺挑選書童,有幾份還看得過眼的答卷,小人帶來了。」   鐺~   一個少女慢步走了出來,接過吳管家手中的答卷,又轉身回到塌前。   將幾張答卷遞給了塌上之人。 第8章考後不要對答案   塌上的夫人慵懶地翻動著幾張吳管家送來的答卷。   吳管家低頭稟告說:「按照夫人的吩咐,咱們趙家世僕中年滿十六歲,不到十八歲的男子,只要是在景州城附近的都來了。一共是四十七人。」   「經過沈先生的挑選,這五份考卷,是其中答得較好的幾個。」   塌上之人仿若未聞,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傳來。   良久之後。   鐺~   敲擊聲又響起。   吳管家立馬說道:「這其中有個叫鄭法的,是沈先生認為天賦最高的那個。」   裡面的人抽出鄭法的答卷。   「我已經查過,鄭法只讀了一年蒙學,故而識字不多。他這張考卷上雖都是別字,竟是記住了九成之多,比其他人多了一倍有餘。」   塌上的夫人起身,將幾張考卷放在一邊,終於開口:   「你是覺得,鄭法最好?」   她的聲音竟比方才那金簪擊打玉環的聲音更加清越悅耳。   「小人見識短淺,只能說我能看到的。」吳管家低頭說道:「比起旁人,他自有不足。其餘幾人都更有見識,讀過幾年書,甚至取得了功名的,鄭法此人,只能說天賦稍勝,但尚需雕琢,此時大概不堪用。」   帷幕後的人影輕輕點頭,似乎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可過了一會,她忽然又發出一聲輕笑:「這個字跡最工整,除鄭法外記得最多的答卷,是那個叫高原的?我記得他是二房高管家的獨子?」   「夫人明鑑!」   吳管家脊背驀然驚出冷汗。   「好了,這三人。」夫人將鄭法的答卷和其他兩張抽出,遞給一旁的侍女:「都送過去給徐正看看。」   「是!」   吳管家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考卷,低著頭慢慢走出小樓,樓外暖風徐徐,他渾身卻湧上一陣涼意。   夫人雖然不大管事,整日高臥,甚至連多餘的話都不屑於和人多言。   但她心中真是事事明白,一句話就讓自己膽戰心驚——二房高管家和自己舊年有些不和,本沒什麼人知道,又過了許多年,自己為鄭法說話,其中對高管家的排斥更是由於不可言說的一些小心思,還自以為隱秘。   夫人……   吳管家搖搖頭,知道自己還被夫人派去做事,便是沒真的失了信任。   ……   水榭中,少年們漸漸地也開始互相交談起來。   身處趙家大院,他們不敢隨意走動,但少年心性卻也讓他們沒多少等待的耐心。   一開始諸人還忌憚隔壁的沈先生和吳管家,後來透過窗戶,他們先看到吳管家往外面走去,不多時又看到沈先生慢慢踱步離開,心中沒了顧忌,就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起這考核來。   因為考的也就是默寫,大夥對自己這考核的結果,心中都其實有數。   甚至交卷的時候一看,就明白誰更有希望。   此時,半數人都圍著一個頭戴綸巾的少年。   「高兄,這書童的位置,怕是已經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另一個童生略帶些不甘地拱手道。   「這可說不準。」那姓高的少年頭要搖得很快,但臉上還是有些隱藏不住的笑意:「陳兄之才不下於我,莫不是要捧殺我高原?」   陳姓少年搖頭:「我盡日讀的都是儒法之書,道書珍貴,我以前也沒接觸過,《清靜經》我聽起來都覺得佶屈聱牙。這方面自不如你。」   見他說的坦誠,高原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謙虛。   畢竟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應該是這些人中答得最好的那個。   其他少年當然也看出了他的自信,更聽他們中已經算是頂厲害的陳姓少年都這麼說,自然更覺得高原希望最大。   鄭法在一旁看著這群少年,雖然年紀都不過十七八,但心智比另一個世界的同齡人卻成熟了不少。   他們圍著高原,略有點生澀地奉承著,竟是很快就拋去了看競爭對手的心態——或者說,他們清醒得非常快,短時間內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身段靈活得厲害。   「今日結束後,咱們去聚星樓宴飲,也算是替高少爺慶祝了!」   都有人開始叫起少爺。   「對,咱們同考一場,也能算是緣分。」   「同去,同去!」   黃宇本來是湊在人群之中一起拍著高原馬屁的,不多時竟灰溜溜的出來,走到了鄭法身邊,眼神略有點羨慕地看著人群中正高談闊論的高原。   鄭法轉頭看他,目光中帶著一絲疑問。   黃宇脹紅的臉上,有些不甘:「他們要去聚星樓喝酒……高原不出錢,其他人一起湊。我,我家裡有錢……我沒帶。」   明白了。   拍馬屁也是有門檻的。   鄭法點點頭,非常自然地說道:「那我也去不了,我家裡沒錢,想帶都沒有。」   黃宇看看鄭法,又轉頭看看那些並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少年。   之前他還覺得鄭法有點裝模作樣。   可是如今對比起來,他竟覺得鄭法面目可愛許多,心中不自覺又對鄭法親近了些。   「你答得怎麼樣?」黃宇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   鄭法搖頭,也不說話。   他一直有個準則:考試之後不對答案,嗯,他把這看成一種沒多少收益,但傷害性極大的賭博行為。   見他不說話,黃宇自覺理解了鄭法的想法。   自己讀了五年蒙學,這次卻只寫了不到一成。   鄭法這自然比他更差。   恥於提及也是正常。   「沒事,我也沒考好!」黃宇用力拍了拍鄭法的肩膀,真摯地鼓勵道:「雖然可能比你好一點,但也就一點點!但沒用,肯定選不上!」   說完,他悄悄靠近鄭法的耳邊,嘀咕道:「我早就看明白了,姓高的不就是家裡是管家,有錢一點嘛。你要是有這麼好的條件,你也不比他差!」   鄭法看著他酸溜溜的臉,腦海中自動把他最後一句話中的「你」都換成了「我」,然後就明白了他的真意。   兩人正在閒聊,鄭法忽然就看到靠著窗的幾個人正襟危坐,心中忽然有種「老師來了」的既視感。   果然,吳管家的身影正朝著水榭走來。   一旁,黃宇還熱情地邀請道:「吳管家來了,咱們估摸著得一起打道回府,要不今日你去我家玩?」   話還沒說完,吳管事已經大步進門。   「這三個人跟我來,其他人可以先行離開。」眾人見他手裡拿著三張答卷。   「高原。」   「韓成。」   然後,他拿著最後一張答卷微微停頓,才開口:「鄭法。」   黃宇愣愣地轉頭,看向身邊的鄭法。   鄭法一面站起身,一面回應著他之前的邀請——他臉上帶著一絲絲誠摯的歉意,語氣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今日怕是沒時間了,要不改日?」 第9章習武的資質    黃宇微張著嘴巴,看著鄭法跟著吳管家離去的背影。   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想起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   「可能比你好一點……」   「你也不比他差……」   我這話就是安慰啊。   你還能真不比他差?   他方才心中那點「咱倆是一夥」的感覺不見了,甚至他感覺自己這位「新朋友」給自己帶來的嫉妒心比剛才更加強烈。   比起他的莫名心思,其他人的感受就更簡單點:這人誰啊?   高原被叫走,大夥早就預料到了。   韓成也不是沒有來歷,三個童生之一,只不過性格比較悶,所以在三人中沒那麼起眼。   但鄭法……   「那鄭法是打哪來的?誰認識麼?」   「我記得他好像一直坐在角落來著。」   「我有印象,看起來普普通通,家境不大好。本以為他是來湊數的,沒想到……」   但也有幾人看到方才黃宇和鄭法說話的樣子。   「黃兄,你和那位鄭兄相熟?」   黃宇看著朝自己問話的人,之前他也是圍在高原身邊的那群人之一。   他記得更清楚,當自己說「沒帶錢」的時候。   這人表情中那毫不掩飾的輕諷。   此刻再看看來人臉上熱情的微笑,黃宇只覺有點怪。   「我……我和他一路一起來的,嗯,他家條件應該不大好,比我家還窮點。」   「寒門出貴子啊,」哪想著,對方不僅沒有露出之前那點鄙夷,反而異常真誠地讚嘆道:「鄭兄果真不凡。」   不是,你之前那嫌貧愛富的嘴臉呢?   黃宇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地歧視。   「黃兄,不是我變得快。」似乎是發現了他的鬱悶,那人指了指身上的綢衣:「之前咱倆都是抱大腿的人,大腿就那一個,我有錢,你沒錢,那我自然就踢你出局。」   這一番話坦誠到幾乎露骨,居然有種另類的真摯。   「但現在不同了,黃兄,鄭兄說不得也是一條大腿。而你,已經先抱上了。」   黃宇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自己,好像,確實燒對了冷灶?   「這不是還有三個人麼?」黃宇一想也不對,這都沒定下來呢。   「那就晚了!」這人看他的目光像是看傻子:「你比我早,所以我來巴結你。要是等到書童的位置被他得了,那我連巴結的資格都沒了。」   說完,對方朝著他背後努努嘴巴,黃宇轉頭就赫然看到,還有幾個少年朝著自己熱情地笑著。   他心中終於有了明悟:   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   嗯?   ……   鄭法走出水榭的時候,感受到的目光更多樣。   身後那些少年的目光中的疑惑和熱情。   身前高原和韓成神色中的審視和忌憚。   更讓鄭法有點疑惑的,是將他叫出來的吳管家,目光中對他那隱隱的冷淡。   自己貌似也沒有得罪此人?   吳管家也沒有和他們說話的意思,只是領著三人快步疾行。   三人也不敢說話,只能埋頭猛跟,根本來不及看路邊的風景。   鄭法感覺他們貌似是朝著外院而去,等吳管家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一處寬闊的院落。   說是院落,但更像是一個很寬敞的校場。   一半的地面鋪著整塊整塊的大青石板,上面擺著大大小小,重量不一的石鎖,本來粗糙的石板表面被踩得像水洗一樣反光。   石板的盡頭,是一排小屋,小屋的門口還擺著幾個插著兵器的架子。   沒有鋪石板的地面長滿了草,草地的盡頭是一排豎著的靶子。   一個大漢正在草地上策馬奔騰,騰挪縱躍間彎弓搭箭。   嗖嗖嗖!   鄭法也沒看清楚他一次射出了幾支箭,只聽到一旁的吳管家撫掌大笑道:「徐教頭神射!」   那大漢聽到這話,馬頭一轉,朝著鄭法他們狂奔而來。   噠噠噠,噠噠噠。   馬蹄敲在青石板上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此人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俯下身來,竟有種衝鋒的姿態。   他下顎長滿了黑色的雜亂無章的鬍鬚,身形又大,朝著鄭法四人衝來的時候,威勢驚人。   「籲!」   鄭法只感覺那駿馬的鼻息都噴在自己臉上的時候,這大漢才猛地一拉韁繩,馬蹄騰空而起。   那比他臉都大的大黑蹄子,就離他額頭不到三寸!   鄭法身旁的韓成,一個後仰倒在地上,發出哎呦一聲痛呼。   那大漢翻身下馬,一把拎起韓成,有點不滿:「這小子不行,膽氣不夠!」   「這可不是給徐教頭你當手下的護院。」吳管家笑眯眯的,方才這徐教頭衝來的時候,他連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沒變過。   「嗯?」   「這是七少爺書童的備選,夫人說了,給你來掌掌眼。」   吳管事這才對鄭法幾人解釋道:「七少爺的書童,日後不僅得跟著沈先生學文,還得跟著徐教頭你學武,你給看看這三人資質如何。」   徐教頭聽到這話,將手中的韓成放在地上,一雙大手在韓成的肩膀處,背部,腰胯處捏了幾下。   「不成!這孩子在練武上不過下下資質。」   旁人還沒說話,韓成急了,他再沉默寡言也知道這一句話能斷送了他的前途:「教頭只捏我幾下就能斷定我的資質?」   「哈!」徐教頭此時反而對他笑了下:「還算有點膽子,你是不服氣?」   「不服!」   韓成咬牙說道。   「趙家所有護院都被我摸過,什麼資質,練武有沒有前途,我可以說我從沒有看走眼過。」   韓成臉上猶自不服氣。   「那我問你,你平日是不是不愛吃飯?更不喜油膩肉食?」   韓成臉色一白,竟是被說中了的樣子。   「練武資質說到底,就兩件事決定——生得好,還要吃得好!」   「你一出生,你的骨架大不大,骨頭硬不硬。有沒有殘疾和不協調的地方,肌肉筋膜有沒有力量,就決定了一大半!你要是有這份天賦,最大的表現就是:能吃!」   韓成說不出話來了。   「當然,光是天賦好還不夠,你得有得吃!」似乎是說到了興頭上,徐教頭繼續說道:「若是有人天賦好,但沒得吃——比天賦不好還慘!吳管家,你也是練武之人,你當是明白我的意思。」   吳管家點頭道:「當然,天賦是個雙刃劍,天賦好的人需要的食糧更多,天生消耗更大,若是吃不夠,別說練武了,就是壽命都會比常人短。」   「對嘍!這就像那些名貴的花草,有些地方,雜草能長,它連芽都發不了!」   鄭法又感覺到,吳管家聽到這話的時候,目光居然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是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沒有感覺錯。   在吳管家心裡,夫人讓鄭法三人來徐正這裡,本就是用鄭法在敲打自己。 第10章上上   自夫人點透自己的小心思之後,吳管家內心就頗為惶恐。   連帶著看鄭法也未免有點遷怒。   更重要的是:他明白夫人叫鄭法三人來見徐正,實質上已經將鄭法排除出了七少爺的書童人選。   比起讀書,習武對資源的要求更高,所謂窮文富武便是如此。   鄭法,韓成,高原三人中,鄭法家境最差。   像之前徐教頭所言,先別說鄭法有沒有天賦,便是鄭法真有天賦,每日吃不飽的情況下,這一身根骨也得荒廢。   懂了夫人的意思後,他對鄭法的態度自然便冷淡了不少。   「好了,徐教頭,既然是夫人吩咐,你就給這幾人好好看看,我也好回報夫人。」   聽到夫人的名頭,方才粗豪的徐教頭面上也忍不住露出恭謹之色,他伸出大手,在面前韓成的頭骨上捏了捏。   「骨齡,十七歲餘兩個月。」   鄭法聽到這話,才想起一個問題:自己在兩個世界來去,多過了五年,骨齡會不會不正常?   雖然每次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本世界的時間就像是停滯了。   但他這五年身體長得極快,莫不是有這方面的原因?   自己的身世在趙府可以說清清楚楚,若被摸出不是十七歲,而是二十多歲,他們會怎麼看?   鄭法不自覺緊張起來。   徐教頭的手在韓成脊背上遊走。   「先天骨相……中下。」接著他嘴一撇,有點嫌棄地說道:「不過現在也就下下的資質了!」   鄭法隱隱聽明白了,徐教頭所謂的資質,大概便是先天的骨相加上後天的保養。   他放開手,對臉上尤有不甘的韓成說道:「你若是若是再不好好吃飯,別說習武,壽數都會受到影響。」   韓成聽到這話,臉上露出幾分惶恐加感激:「多謝大人提點。」   徐教頭不在意地擺擺手,朝著一旁的高原招手:「你過來。」   鄭法方才就和高原肩並肩站在一旁等著,此刻都能看到此人額頭上面一層淡淡的薄汗在反光。   「骨齡,十六歲餘六個月。」   「先天骨相,」徐教頭臉上忽地露出笑顏:「竟然是中上的骨相?不錯!」   聽到這話,高原方才神色中的緊張忽然化為驚喜,一旁的韓成卻咬了咬下唇。   吳管家也在貌似滿意地點頭。   「後天……你練過武?」   鄭法看到徐教頭的眉頭微微皺起,似有不喜。   看他的表情,高原有點害怕地答道:「家父也曾習武,曾傳與我兩手莊稼把式……」   「胡鬧!你要知道,越是習武,對吃食的要求便越高,若是家裡負擔不起,反而會毀了這身根骨!」   習武這件事,在這個徐教頭嘴裡面,吃比練重要。   根骨不好沒什麼討論的價值。   先天根骨好,你得比旁人多吃才能養得起。   若是習武了就要吃更多。   這高原先天資質不錯,本就在吃食上要求高,要是又習過武,就很容易就營養不良……   「你爹也練過武,怎麼這點忌諱都不知道?」徐教頭黑著臉說道,一面將手放在高原脊背上。   「咦?居然養得不錯?骨相沒受損。」   高原拱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家父頗受二老爺看重,平日也有許多賞賜。」   懂了。   家裡有礦。   不說鄭法,就連徐教頭臉上都有點瞭然之色:「你姓高?高管家的兒子?」   高原點點頭。   徐教頭聳聳肩評價:「你有個好爹。」   放開高原,徐教頭示意鄭法上前。   鄭法心中非常緊張。   他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骨齡被徐教頭摸出問題。   徐教頭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方才高原的資質其實已經比較少見,他對鄭法便沒這麼在意了。   似乎是感受到鄭法的緊張,他拍了拍鄭法的肩膀:「別怕,怕你也多長不出半根骨頭來。」   您老真會安慰人,我就是怕我長得太快太多了……   「骨齡,十七歲餘六個月!」   聽到這話,鄭法心中的大石緩緩落地,也其間也不免浮現另一個疑惑:自己這穿越,到底是什麼呢?   竟能讓身體也忽略時間的流逝。   「先天骨相……上上!」   徐教頭眼中閃過一點驚奇,忍不住咋舌:「今天是什麼日子,來了中上的,還來了個上上的。」   方才面露喜色的高原,看鄭法的眼光又有了幾分忌憚。   「不過你這……」徐教頭上上下下仔細看了看鄭法的衣著打扮,反而開始搖頭:「焉知禍福啊。」   已經不用他多說,包括鄭法在內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鄭法看起來家境就不大好。   骨相越好,反而可能不是好事。   高原的肩膀微微放鬆了一點。   便是之前對鄭法心中有點不喜的吳管家,看鄭法的目光也不免帶了點惋惜。   這孩子,腦子靈活不說,這習武的資質也不錯。   若是換一個人家,說不定有著大前程。   如今,也只能嘆一聲可惜。   鄭法感覺徐教頭蒲扇似的大手,在自己背後拍打,自己的肩胛骨,脊椎的每一節都被他摸了個遍。   心中不免有點怪怪的。   一回頭,就看到此人眉頭緊皺,似有不解。   良久之後,徐教頭右手摸著下頜的鬍鬚,目光審視地看著鄭法問道:「你……也有個好爹?」   「家父為人至善,但已過世五年。」   「死了?」徐教頭臉上就更迷惑了:「也是,趙府上下似乎也沒聽說哪家姓鄭的有名氣。」   一旁的三人也看出了不對,吳管家開口問道:「他資質很好?」   「資質麼,先天骨相上上,算是極好。只是這小子……吃的比那姓高的小子還好。」   徐教頭面色古怪。   二房的高管家,在趙府下人中也是出了名的得寵。   這鄭法,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出身。   竟能養的比高原還好?   鄭法卻想到了一個理由——若是他穿越的時候,時間沒有流逝,但吃的東西卻完全被他吸收了。   那他這五年相當於在七天的時間裡,吃了十四天的飯。   雖然在這個世界裡七天他吃得不多,但加起來,也比旁人多吃許多。   更何況,他在現代吃食堂都比同學們吃得多得多,還偶爾加餐幾隻烤雞。   一旁的吳管家深深看了鄭法兩眼,才問道:「那這高原和鄭法兩人,誰更勝一籌?」   徐教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中上和上上,誰更好?」   這吳管家就懂了。   他面色也有些糾結:自己本以為鄭法在這次摸骨中,大概是最差的那個。   夫人本意應該也是如此。   但他這成了最好的那個,怎麼和夫人稟告?   總有點打夫人臉的感覺。   他在原地吃出了半晌,才轉頭對著幾人說道:「你們且在此地等候,我去問問夫人。」 第11章食盒   吳管家走後,鄭法三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高原側過臉不看鄭法,右手緊緊抓著衣角,姿態很緊張。   鄭法表情雖然平淡些,但此時心中也不免有點忐忑。   反倒是方才最沮喪的韓成此時像是已然擺爛一般,目光不住地在鄭法和高原兩人臉上遊走,帶著種看好戲的神色。   沒人說話。   沉默的時間最為難熬,鄭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吳管家的身影才匆匆而來。   鄭法親眼看見一旁的高原喉結上下湧動,暗暗在咽口水。   「我已經稟告過夫人。」吳管家一來就開口道:「夫人已經決定了七少爺書童的人選:」   他看了三人一眼,微微停頓,才說道:   「高原。」   一旁的高原忍不住身體晃了晃。   「……和鄭法。」   「兩個?」徐正有點驚詫地問道。   「兩個。」   吳管家肯定道。   他其實也納悶,本來夫人只是想給七少爺再找個書童,甚至可能早就心屬高原此人。但他將鄭法資質上上這件事稟告夫人的時候,夫人竟改了原來的想法。   他還記得方才離開時,幕簾之中隱隱傳來了一聲:   「有趣!」   鄭法忍不住看了眼一旁韓成的臉色。   果然,很難形容。   三個人中,有兩個被選上。   這不缺誰誰尷尬?   韓成心情是如何爆炸,鄭法是能夠想像的。   「你二人今日回家收拾收拾,明日來府中。」   說完,他示意鄭法三人離開。   離開的時候,韓成走得飛快,顯然心中有些不平。   倒是高原刻意走在鄭法身邊,鄭法感覺他是有話和自己說。   果然,看著韓成漸漸遠去,距離遠得應該是聽不到兩人交談時,一旁的高原開口了:「鄭兄,日後我等當同心協力。」   這話的語氣,實在是頗有深意。   鄭法轉頭看向高原,只見他臉上只有真誠,再無方才的忌憚防備。   這態度,轉變得有點過快。   即使是七少爺的書童位置,在趙府尤其特殊點。   但如今高原也成了書童,何必如此前倨後恭?   「鄭兄大概不知,我等,可不是七少爺第一任書童。」   「我知道,我們田莊王管事的獨子,之前便是七少爺書童。被打了一頓送回去了。」   「不,不止他。」鄭法看著高原右手上五根指頭伸得筆直:「五人,自七少爺入蒙起,已經有五人成為他的書童了。結果都被夫人趕走,運氣差的,就像你說的那個田莊管事的兒子,還要被責打。」   鄭法不由咧嘴。   他現在有點理解高原變得想要拉攏自己的原因了。   在七少爺這個難搞的人面前,他倆的身份已經從競爭對手,變成了戰友。   至於同僚之間的勾心鬥角。   屁股都沒坐穩呢,鬥個屁。   想到這裡,鄭法不由問了個他剛才就想問的問題:「高兄,我聽他們說,你是有功名在身的?」   「僥倖,三年前考了個童生。」   「功名,不是能去當官麼?」想起自己學的歷史課,鄭法就很難理解為什麼高原出現在這裡:「怎麼會來競爭一個小小的書童位置?」   「當官?」高原像是沒聽懂鄭法的問題一樣:「誰說能當官了?童生要考秀才,秀才要考進士,嗯,考了進士,確實能授予吏員的位置,那也不是官啊。」   「吏?」   「鄭兄你難道當真不知道,咱們這朝廷上上下下,無論是縣君還是府君,都是仙門子弟才能擔任吧?只不過他們懶得處理雜事,需要我等儒法之士當吏員,使喚我等罷了。」   「至於你說的小小書童位置,趙府和仙門關係匪淺,更何況,七少爺胞姐便是仙門弟子,我一個小童生,哪敢嫌棄這書童的位置?」   看著高原告辭而去的背影,鄭法心中還在想著方才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考中了進士,也不過是吏員麼?甚至只是因為那些仙門子弟高高在上,不願意理會俗事才給予了這些人丁點權力。   他如今才明白玄微界和歷史書中的古代的區別。   歷史書中,那些古代王朝,權力構成像是一個大大的金字塔,皇權,臣僚,子民,權力從上到下傳遞。   但玄微界,一切都是以仙門為中心,就像是一個個圓。   仙門是最大的那個圓,仙門子弟在地方成為封君,幾乎掌控一切權力,除了聽命仙門,並不對更高一級的封君負責。   他們形成家族便是一個個小圓,小圓繼而擴展出吏員,家族僕從這些更小的圓。   似乎更偏向課本中那些西方的封建領主的概念。   所以對高原他們這些童生來說,當趙家這種豪族的僕從,甚至已經是個非常好的選擇。   此刻,他才深刻理解了自己這個書童位置的珍貴。   不過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實在是淺薄,也不知道自己總結的是否正確,但他能確定的是玄微界仙門為尊,沒有所謂皇權生存的空間。   他從來時的後門走出,發現送自己來的趕車老漢依舊等在那裡。   但沒看到黃宇的身影。   「公子來了?」趕車老漢看到鄭法的身影,立馬下車,從身後抽出一個矮凳,伸出手,想要扶鄭法上車。   一看鄭法就明白,此人大概是聽說了自己成為七少爺書童之事。   趙家立族千年,說起來下人們關係也是盤根錯節,家裡的那些消息,有時候瞞得過主子反而瞞不過像老漢這樣的車夫。   他趕忙擺手,自己撐著車把跳上牛車。   牛車也變得不同,鄭法之前來的時候,牛車上鋪的是普普通通,還帶著幾片菜葉的木板。   現在這木板上,竟然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黑色毛毯。   再看那趕車老漢,正朝著他恭謹地笑呢。   「公子,咱們出發?」   耐心等他坐穩之後,老漢用一種請示的口吻說道。   「大爺,您還是之前怎麼叫我就怎麼叫我,」鄭法終於忍不住了:「叫我小鄭就行,走吧。」   牛車回程很快,風聲之中,鄭法忽然聽到老漢對自己說話:   「公……小鄭,你手邊的食盒,是給老漢我在城裡聚星樓買的一點吃食,小鄭你拿回去。」   鄭法早就看到了這個食盒,黑色的漆木,蓋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就有點值錢。   「大爺,這無功不受祿……」   「什麼祿不祿的!今天老漢我不也得了令堂的臘肉和餅?不怕小鄭你笑話,令堂的手藝好的呦,比這聚星樓的大廚都不差!拿這點吃食回報,還是我老漢佔了便宜!」   鄭法可以發誓,來的時候他可沒感覺這老漢有多喜歡吃自家的臘肉。   「那不過是些家中自己做的。」   「小鄭你就別推辭了,來一趟景州城,總得給自家妹妹帶點什麼不是?」   想起來時鄭珊依依不捨的樣子,鄭法也沒再說話。   傍晚時分,路上田邊那些小屋裡炊煙開始升起的時候,鄭法終於回到了田莊。   還沒下車,他就聽到村前的大榆樹下面,小妹鄭珊的聲音:   「等我哥哥回來!看你們還敢欺負我!」   鄭法心中一緊,別看小妹鄭珊在家是個小哭包。   但在外面是不愛哭的。   可如今,這聲音帶著點點哭腔。 第12章懼怕   暮色中,鄭法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妹鄭珊站在村頭大榆樹下的身影。   她面前站著的,是三個比她最少高了一個腦袋的男孩,三人中明顯是以中間那人為首。   鄭法一眼就看清楚了那中間的男孩的樣貌。   瘦高個,鷹鉤鼻,眉毛稀疏,顯得很寡淡的一張臉。   此人便是王貴,莊上王管事的獨子。   自己現在這個書童位置的……前任。   早幾日聽母親說,他被夫人仗責了一頓趕回家來,到莊子裡的時候還昏迷著下不得床。   今日居然就能站在這裡欺負小妹了。   看王貴的臉色確實比往日蒼白,一張臉上幾乎沒多少血色,這讓他的面孔顯得更加陰沉。   他站著的姿態也有些不自然,一隻胳膊搭在身旁的男孩身上,顯得有點力不從心。   小妹鄭珊剛剛便是在朝著這幾人說話,雙方顯而易見的有些衝突。   小妹一個人,又身形嬌小。面對比她人多,又比她年長的幾個男孩,腦袋仰得高高的。   她小小的身軀緊繃著,拳頭握得緊緊地,右手掌心之中還有半張麵餅。   還有半張麵餅,被人撕開扔在地上,沾滿了泥土。   鄭法知道這麵餅正是母親做的,早上的時候還給了趕車老漢一包袱。   這一張大概是母親心疼小妹,給她專門留下的零嘴。   麵餅雖然不值錢,但對小妹來說,這種白麵餅也不是日日能夠吃上的,實在是一種很珍貴的零食,若是沒有發生衝突,是斷不可能將半張麵餅掉在地上的。   因為太熟悉小妹,鄭法能夠看出她那倔強的姿態中隱藏的懼怕。   他加快朝著這四人走去。   就聽到王貴嗓子幹啞著說道:「你哥哥,你哥哥回來又怎麼樣?你當我怕他?你怕麼?」   他問一旁的男孩。   「不怕。」那男孩笑嘻嘻地說道。   「你呢?」   「爹都沒有,誰怕他呀?」   似乎是被逗樂了,王貴笑了起來,一面笑還一面捂著脖子,顯然傷還沒好。   鄭珊忍不住開口道:「我哥回來,看到你搶我的吃的,讓夫人再打你!」   看起來在她的心裡,被夫人打已經是天大的懲罰了。   「呸!你哥什麼身份?敢指使夫人?」聽到夫人兩字,王貴就不笑了,但目光中的怒意卻更加明顯:「你真以為,我被趕回來,你哥就能當少爺的書童?」   「你哥他,字都認不全!夫人會看上他?」   對此,王貴的語氣非常肯定。   鄭法發現,王貴此人大概是真不覺得自己能接替他書童的位置。   但他今日比往日又更加易怒。   平日裡,他當然會欺負小妹鄭珊,但往往只不過是視而不見,或者偶爾當著鄭珊的面嘲笑一兩句鄭家的家境。   像今日這樣,小妹堵在村口的情況,其實很少見。   更何況,王貴身體明顯沒有好。   鄭法想了想:不過是聽到夫人在給七少爺選書童,他自知毫無回去的希望。   於是有機會去趙府的鄭法被他遷怒。   鄭法的小妹也讓他更看不順眼。   今日才會刻意來找小妹的麻煩。   他漸漸地走近,腳步聲讓兩撥人都轉頭看向他。   鄭珊本來正橫眉冷對王貴三人,小嘴抿得緊緊地,不想示弱。   但看到鄭法的那一刻,她眼睛裡的淚珠終於忍不住滴滴墜落:「哥,他們搶我的餅!」   王貴三人臉上也有一絲慌亂。   畢竟鄭法比他們三人都高大,黑著臉走過來的樣子,隱隱帶著點威勢。   看著小臉上滿是淚水的鄭珊,鄭法也沒有理會這三人,而是心疼得將鄭珊攬在懷裡,將趕車老漢送的食盒擺在她面前。   「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麼?」   鄭珊小鼻子抽了抽,像是聞到了什麼味道,淚眼朦朧中盯著面前有點陌生的食盒。   「好香啊!」   鄭法看她不哭了,將食盒的蓋子解開。   這是個三層食盒,第一層擺著三小碟點心,一盤花瓣模樣,一盤蝴蝶模樣,還有一盤圓滾滾的。   「吃的!」   「對,這是城裡聚星樓的點心,人家專門買了送你的!」   「送我的?」鄭珊伸出有點肉肉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小鼻子。   「都是你的。」   小妹的快樂簡單到她都來不及擦臉上的鼻涕眼淚,就朝著鄭法傻傻地笑了起來。   「我們看看下面是什麼。」   鄭法繼續哄著小妹。   「好!」小妹探著腦袋,隨著鄭法解開食盒的手,屏住呼吸。   「肉!好多肉!」   第二層就一個菜,一大盤堆得高高的肉片,簡簡單單,毫無修飾。   但對小妹來說,這大概是她一次性見到這麼多肉堆在一起。   她甚至還揉了揉眼睛。   鄭法又揭開了第三層,第三層依然是一個菜,一隻肥碩的,油滋滋的燒雞,玉體橫陳,讓小妹近乎不能自拔。   「哥,這都是給我吃的?」   鄭法笑著點頭,他心中暗道,那趕車老漢心中大概是真有點溝壑,比起那些花裡胡哨的吃食,這種將大塊大塊的肉食,放在小妹面前的做法,絕對更讓小妹開心。   「都是你的,你可得快些吃,放壞了可別哭。」   「是我,娘,還有哥哥,都得快些吃!」鄭珊搖搖頭,喜滋滋地指著食盒:「我吃,娘也吃,哥哥也吃!一定吃的完!」   她忽而憂愁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哥哥,我肚子在叫,跟我說它一個人就能吃一大半!」   小妹終於忘記了方才的不快。   但鄭法身後的三個男孩,就很難受了。   王貴還好,他畢竟是有些見識的,王管事家裡頗有家財。   但其他兩人卻都是莊子裡的普通少年,家中也就比鄭法家好一點,但平日也很少見到這麼多好吃的。   「王哥,聚星樓的東西,你吃過麼?」一人吞著口水問王貴。   「誰沒吃過似的,又不貴!下次我也給你們帶!」王貴恨恨地說道。   他其實更生氣鄭法過來時無視他的態度,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小到大,鄭法面對他的時候從來沒有憤怒過。   更多的就是這種,無視和不理會的態度。   反而是這種態度,讓王貴一直對鄭法有點怵。   等到了城裡,當了少爺的書童,他自覺見了更多的世面,心裏面就覺得鄭法這姿態可笑。   可如今再看見鄭法這樣,他心中卻又覺得像面對趙府那些大人一樣,有點懼怕。   「怕什麼,我就是回到莊子裡,當不成書童,難道比不上他一個沒爹的?」他心中暗暗安慰自己,往前走了兩步,想要說話。   莊子外,車馬聲響起。   一個少年站在馬車上朝著鄭法這邊大喊:「鄭兄,我來看你了!」   鄭法回頭,站在車轅前朝自己揮手的,不是黃宇是誰?   黃宇身旁,一個身形富態的中年男子,也朝著鄭法微笑。 第13章好父親   鄭法還沒回應,莊子裡就走出了一個中年人。   「黃管事,你怎麼來了?」   說話的人也是個瘦高個,長相和王貴有七分相似,正是王貴的父親,田莊的王管事。   他此時正一臉熱切的看著黃宇身旁的胖中年。   胖中年帶著黃宇走下車,卻只是朝他略顯冷淡的點點頭,並沒有過多寒暄。   黃宇拉著他來到鄭法面前介紹道:「這是我爹,我跟我爹說了你的事情,說想來看看你。」   胖中年,也就是黃宇父親,看向鄭法時嘴角微笑的角度就比方才大了許多,他目光溫和地看著鄭法:「鄭小友,既然黃宇和你有舊,我託大叫你一聲賢侄?」   鄭法點點頭,看向這父子倆,不知道他們是來幹啥的。   「黃宇這孩子不成器,往日我一直擔心,他如何鼎立門戶。但有你這麼個朋友,我就放心了。」黃宇父親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馬車:「他想來看看朋友,我想著初次前來拜訪,帶了些薄禮。」   看著黃宇父親黃管事對自己十分冷淡,對鄭法又過分熱情。   王管事的臉色當然不好看。   但他也只能忍著。   雖然都是趙家田莊的管事,但他也只剛剛上位五年,而黃管事——聽說擔任田莊管事之位已經三代有餘了。   更何況,即便都是田莊,黃管事代管的田莊,無論是產出還是面積,都比自己的大。   兩人在趙家的地位還有明顯的差距。   人家給自己冷臉,他也只能忍著。   王貴在一旁,也察覺出了父親的不快,他心頭更不忿此人對鄭法的親切。   看著黃管事帶著鄭法兩人走向馬車,他忍不住翹首,朝著馬車裡面探頭探腦。   掀開馬車的車簾,兩個大箱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鄭法母親此時也聽到動靜,走到鄭法身旁,抓著鄭珊的小手看著。   黃宇父親笑眯眯地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裡面是幾匹布,材質不算好,但畢竟是新布。   「這是之前賤內扯的幾匹布,原是做夢說這小子如果成了七少爺的書童,給他做幾件得體的新衣服。」他橫了黃宇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黃宇縮了縮脖子。   「現在賢侄能夠服侍七少爺,這幾匹布就當我的賀禮了,賢侄可莫嫌簡薄。」   鄭法轉頭看了母親一眼,她朝著自己微微搖頭。   「黃叔,不是小侄嫌棄,是這無功不受祿……」   「嗨,幾匹布算什麼?」黃管事笑著打斷鄭法的拒絕:「我剛剛說了,我就一個獨子,他能夠交到你這麼好的朋友,是他的福氣。」   鄭法看了眼一旁的黃宇,對方臉漲的通紅,低頭不看他。   「黃兄和我一見如故,不需要這些……」   「你若這樣說,那便算是我的晚輩,我給晚輩一點見面禮,不也更是應當?」   看鄭法還要說話,他又擺擺手,打開了另一個箱子。   裡面裝著的是一套筆墨紙硯。   「你既然要去陪七少爺讀書,這文房四寶,也該配一套,正好我家裡有多的,也不值錢就給你帶來了……還是那句話,莫嫌棄。」   「黃叔你這……」鄭法都不由苦笑。   黃宇父親雖然每次口中都說著莫嫌棄。   偏偏無論是筆墨紙硯,還是新布,都是鄭法確實需要的東西。   甚至都比鄭法想到前頭去了。   可謂誠意和心意俱足,鄭法想拒絕,但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似乎是感受到鄭法的猶豫,黃宇父親哈哈一笑,讓黃宇將兩箱東西搬下馬車,居然直接說道:「賢侄,我這莊子上還有事情,先走一步。。」   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策馬飛鞭,轉頭就跑。   突出一個不讓鄭法有機會說話。   黃宇搬著箱子,愣愣地看著自己父親遠去的身影,嘴巴張大:「爹!我呢?我沒上車啊!」   「黃宇你就留在這,我明日來接你!」   鄭法:「……」   看著黃宇,再看看這兩個箱子,他忽然感覺有點頭疼。   但此時倒也不好將他留在此地,兩人乾脆一人一個箱子,朝著鄭家走去。   小妹手裡抱著食盒,跟在幾人後面。   至於王貴等人……   沒說話,也不想說話。   幸好有趕車老漢送的食盒,家裡才有東西招待黃宇。   但睡覺,就只能黃宇和鄭法一個屋了。   等吃過晚飯後,黃宇坐在鄭法屋子裡,抿著嘴沉默了半晌,忽然說道:「其實是我爹讓我來的。」   「我知道。」   「我爹一直說我不懂事。」黃宇也不看鄭法,只是繼續說道:「怕他死了之後,沒有人護著我。」   鄭法點點頭。   黃宇此人,明顯不是那種八面玲瓏之人。   在水榭中就能看出來,他想要巴結那高原,但被人一句話,就氣得放棄了。   「他先是讓我去爭七少爺的書童,後來才跟我說,只是讓我去結識你這樣的人。他說,我當七少爺的書童,他怕我連累全家老小。」   說到這裡,黃宇仰倒,雙手靠在腦後,看著屋頂,有點鬱悶:「大人們真煩,想得真多。」   鄭法坐在他身邊,忽然說道:「你有一個好父親。」   「啊?」   「你爹,在趙家應該也有點身份。」鄭法從王管事對黃宇他爹的態度中也能看出這點:「我就是個書童,以後能不能幫你一把,我自己都不確定。他憑什麼大老遠給我送這些東西?」   「……為了我。」   鄭法聳聳肩。   「所以,你不覺得他……」黃宇漲紅了臉:「勢利?」   「世界上誰不勢利。」鄭法笑笑:「咱們去爭那個書童不勢利?誰天生願意去服侍人,骨頭賤麼?」   「你這話……」黃宇一聽,看向鄭法的眼神極為震驚:「不恭敬!咱們世世代代都是趙家的人,服侍他們不是應該的?」   鄭法不說話了。   倒是黃宇愣了一會,忽然說道:「我怎麼覺得,跟你交好,說不定才真能連累我全家老小。」   ……   莊子裡,王家。   王貴依舊憤憤不平:「我當書童的時候,怎麼沒有人來巴結我?」   「有啊,多的是人送銀子。」王管事從臥室拿了個包袱出來:「不過我當時為了讓你當上七少爺的書童,借了錢去打點關係。」   「這別人送的銀子都還債去了?」王貴覺得自己懂了。   「那倒沒有,還有這些呢。」王管事拍了拍手中的包袱。   「那還不少。」看了眼包袱大小,王貴有點滿足,忽然又覺得不對:「爹你拿著這包袱往哪去?」   「當然是給鄭法家送去。」   「啊?」 第14章入職福利?   鄭法看著王管事離去時,略有些僵硬的背影,目光平靜。   身後,鄭母語氣有點擔心:「他來也是有意緩和咱兩家的關係,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麼拒絕是不是不好。」   鄭法知道母親性格溫和,不願招惹是非。   倒是一旁的小妹鄭珊恩怨分明:「幾個臭銀子,誰愛要啊!王貴一家都不是好人!」   顯然還記得之前被王貴堵在村口的事情。   鄭法摸著小妹的腦袋,朝著母親解釋道:   「王管事大概沒什麼好心。我才被夫人挑中,成為七少爺的書童,就大剌剌地拿別人的銀子,這像什麼樣子?」   這和黃宇家裡送來的東西是完全不同的。   黃宇父親送的是樸實的筆墨紙硯加幾匹粗布,不值錢,但有用。   但王管事……一包袱銀子,實在是打眼。   怕是捧殺的意味更濃一點。   說到底,一個用心交好,一個用心險惡罷了。   鄭母一怔,有點明白了,看鄭法的眼神也莫名欣慰:「你也真是懂事了。」   鄭法笑著點頭,毫不謙虛:「娘你放心吧,這點銀子,以後我再給你賺!」   他知道,母親或者一直戰戰兢兢,自己越是自信,她越是安心。   其實他也有點故意嚇鄭母的意思——王管事到底是不是有意捧殺,他並不確定,但他知道自己沒必要因為這些銀子冒此風險。   還是小妹在一旁跟著點頭:「娘,我以後也能給你賺銀子,不要姓王的銀子!」   小臉上滿是堅定。   鄭母白了她一眼:「你少饞嘴,我就謝天謝地了!」   鄭法將小妹抱起來顛了顛笑道:「是重了些!好像還高了點。」   又想起一件事:「黃家送來的那些布,娘你給我兩身衣服,多的給娘你和小妹做。」   鄭母不願意:「這是人家送你的,而且你去趙府,總得多幾身衣服,講個體面。」   「不過當個書童,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什麼體面不體面的。」鄭法捏了捏小妹腦袋上的小發揪:「再說了,咱們一家也幾年沒新衣服了。」   「新衣服!」   小妹在鄭法懷裡,聽到新衣服三個字,舉起雙手起鬨道。   開心極了。   「那給你做兩件,剩下的給你妹妹,娘就不要了。」鄭母想了想,堅定地道。   ……   在家呆了三天,鄭法就穿著新做的衣服,再度和母親告別。   這次,鄭母的眼睛有點發紅。   按照趙家的規矩,鄭法要跟著七少爺讀書習武,六天才能回來一天。   如果鄭法一直在書童的位置上,那日後起碼幾年的時間,他大部分時間都會留在趙府。   鄭珊這幾天過得特別開心,家裡有好吃的,娘也給自己做了新衣服。   王貴也不敢欺負自己了。   但此時她抱著鄭法的膝蓋哇哇大哭:   「我不要吃城裡的肉肉了!」   「我不要穿新衣服了!」   「我不要哥哥去趙家!」   來接鄭法的,還是那個趕著牛車的老漢,他叼著菸斗看著這一幕,有點為難地說道:「小鄭,咱們要啟程了,總不能讓貴人等著。」   鄭法將鄭珊抱了起來,放在母親懷裡,朝著紅著眼睛沒有說話的鄭母點點頭。   小妹的哭聲又響了一些,鄭法忍著沒有回頭。   趕車老漢長鞭輕輕打在牛臀上,口中像是對鄭法說著話:「小鄭是第一次離家?」   「嗯。」鄭法不是特別想說話。   「我小時候,第一次出門趕車的時候,我娘也是這麼望著我……」老漢吸了口煙:「可年輕人嘛,想出門,想幹點大事,不過要是能回頭看看,還是得多看看。」   鄭法回頭,看向依舊遠眺著牛車的兩個身影。   耳邊還傳來趕車老漢的絮叨:「老漢我啊,現在想回頭看我娘一眼,都看不到嘍。」   鄭法將背在身後的大包袱打開,裡面還有個小包袱:「你老上次說喜歡我娘的手藝,我娘又做了些。」   老漢怔怔,回頭看向鄭法。   「你真信我喜歡你娘的手藝?」   「我娘信。」   「你不告訴她?」   「讓她做這些,她安心一點。」   老漢呆了一會,拿起一張包袱裡面的麵餅,啃了一口:「你比我年輕的時候,強。」   ……   車到了趙府,依舊是從後門進去的。   不過這次是高原在等他。   高原一身儒衫,背著個精緻的竹製書箱。   鄭法一身粗布,背著鄭母準備的藍布大包袱。   相視一眼,反倒是高原有點不好意思。   「快走,七少爺在等著我們。」   一見到他,高原就趕忙說道,兩人朝著七少爺的居所走去。   趙府很大。   七少爺住的地方也很深。   等鄭法兩人到了的時候,他後背已經被汗溼了。   七少爺的小院,不,應該說是大院。   這是個典型的三進院子,往院後面望去,似乎還自帶一個花園。   堪稱院中之院。   足見七少爺在趙府的地位和受寵程度。   院子的正門右方,掛著一塊棕色的木牌,上面有三個字:   「不羨仙」   鄭法心中暗道,在這個仙門執掌的世界,這口氣也實在難說不狂妄。   院門微閉,高原上前輕輕敲了敲。   門打開了一個縫,一個侍女探頭出來,一見兩人就明白了:「新來的書童?進來吧,少爺在等著你們。」   鄭法兩人走進院子,立馬就發現院中有個很明顯的特點:   沒有男人。   引路的,灑掃的,來來往往的僕人,都是年輕的侍女。   鄭法還好,高原一路上都只能目不斜視,頗為緊張。   七少爺要見他們的地方在外院的書房,侍女將他們引至書房門口。   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本古籍正入神的讀著。   陽光從琉璃窗照在他白色的長袍上,隱隱有著銀色的反光,眉目更顯精緻白淨。   便是七少爺名聲好像不大好,鄭法也不得不感嘆一聲,這傢伙賣相真不錯。   似乎是聽到了三人的腳步聲,七少爺抬眉看向鄭法他們。   一見到他們,他就笑了起來,起身大步走向三人,語氣熱情地說道:「你倆就是我的新書童?高原?」   他指了指高原,又看向鄭法:「鄭法?是吧?」   他竟已經記住了他倆的名字。   「我可把你們盼來了!」七少爺像是極為開心一樣,將手中的書一扔,走過來迎接兩人,甚至親切地幫高原拿著書箱。   高原臉色激動的有點發紅。   「你倆先把東西放著,我做主,去煙雨樓請一桌,給你倆接風洗塵!」   就連鄭法都有點懵。   這位七少爺有點太熱情了。   另一方面,煙雨樓是什麼地方——景州城內,最為出名的煙花之地。   這書童的入職福利,竟是如此上道……傷風敗俗麼?   再看一旁的高原,他臉色卻忽地蒼白說道:「七少爺,你上一個書童,好像就是蠱惑你去煙雨樓,被夫人打了一頓送回去的吧?」   七少爺一愣,將手中的書箱往地上一扔,拍拍手。   「你消息倒是靈通。」他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那你說,你倆是自己滾得好,還是像上一個蠢貨一樣,被打一頓,趕走得好?」   書箱在地上哐當一聲,裂了。   就像高原臉上的表情。 第15章冷暴力   鄭法罕見地對王貴這貨都有了絲同情。   方才看起來像個熱情少年的七少爺,不當人起來,還真就挺難忍的。   他將高原的書箱丟在地上,嘴角輕翹像是笑著,但眼神中卻沒有半絲笑意。   顯然方才那句要鄭法兩人滾的話是真的。   「不說話?」看鄭法兩人不回答,七少爺像是懂了兩人的心思一樣:「是不是有人跟你們說跟著我,能吃香喝辣?榮華富貴?」   「放屁!我難道是什麼好伺候的人不成?」   別說,這位對自己的認知還是挺明確的。   七少爺看了兩人一眼,回身癱在椅子上,二郎腿翹起,模樣吊個郎當:   「是不是盼著我當了家主,你們當了我的狗腿子,能夠去外面作威作福?」他撇撇嘴:「小爺也不怕和你們明說,也就是我年紀小,等我長大了,這狗屁趙家家主,誰愛當誰當,小爺就是不當!你們這白日夢,也得醒醒!」   一旁的高原臉都白了。   他知道七少爺在府內有著乖張的名聲。   但這程度也出乎就他意料了。   倒是鄭法並不覺得失望——他來趙府的目的很明確,想見識見識這個世界的武學,順便改善家境。   至於七少爺是什麼人,重要,也沒那麼重要。   至於說聽到這兩句話就走?   鄭法還沒這麼天真,趙府讓他過來考核,他沒得選。他當不當書童,他其實更沒得選。   倒是七少爺見到兩人這反應,實在有點過激。   這頓冷嘲熱諷甚至都不像是給鄭法兩人的。   七少爺見他們依舊不說話,似乎也是覺得沒意思,朝他倆揮了揮手:「不肯走是吧,站外面去,別礙我的眼。」   鄭法與高原站在房門口,隔著窗戶上透光的琉璃,看著七少爺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似乎在生氣,然後又坐下來拿起那本書。   然後看著看著,似乎看氣了,又站起來轉圈圈。   他讀書的樣子,很認真,很無奈,還很眼熟:   就那種,你在考場上一看就知道努力但是懵逼的那種人。   統稱學渣。   鄭法也有點好奇,別的不說,這份學不會還咬牙學的姿態,就不像七少爺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渾。   只是不知道他看的是什麼書。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鄭法兩人站在門口也沒人理會。   天空中的太陽慢慢升高,隨著中午的到來,陽光變得異常火熱。   鄭法兩人,都是一大早就出發,幾乎是滴水未進,被這樣的烈日曬在身上,不免又熱又渴,頗為難受。   一旁的高原,不住地用嘴在舔著乾枯的下唇,但大概是越舔越幹,嘴上的皮都裂開了。   兩人被曬得都有點精神渙散,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輕輕的腳步聲,一個侍女,端著一個淡青色的瓷盤朝他倆走來。   瓷盤上,是高高的一大串,洗得乾乾淨淨的葡萄。   葡萄上還有晶瑩的水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鄭法清晰地聽見,身旁的高原深深吞了下口水。   那侍女似乎是刻意走到他倆面前的,甚至可以說將葡萄放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繞了一圈,才掀開書房的門帘走了進去。   門帘被掀開的時候,鄭法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涼風從屋內吹來。   他不免有點好奇的觀望著屋子裡。   沒有冰盆,也不可能是現代的空調。   這冷氣從哪裡來的呢?   他忽然看見屋子裡地上,一個不起眼的藍色圖案,竟然在隱隱發光。   冷風好像就是從那個角落吹來。   「法陣?」鄭法心中暗想:「還是這種單純的生活法陣?」   比起七少爺能夠享受到這種法陣更讓鄭法驚訝的是,這個世界居然有了這種專門為了享受而創造的法陣——   在鄭法心中,這更能表明,這個世界的仙門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和修仙文明的發展程度。   侍女將瓷盤放在七少爺面前,七少爺用手捏著一粒葡萄,走到窗前。   像是故意讓鄭法兩人看得清楚。   鄭法和高原,在炙熱的陽光下,嘴裡連唾沫都快幹了。   窗戶裡面,七少爺一粒一粒,慢騰騰地將一大盤葡萄吃了個乾淨。   吃完後,他朝著兩人得意地笑笑,就又坐回原來的位置看起那本書。   此刻再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鄭法也免不了在心裡暗罵一聲——該!   等到了午後,似乎是覺得沒意思,七少爺將兩人終於將兩人趕走了。   鄭法和高原,跟著侍女走出七少爺的院子,往他倆的住所走去。   越走,高原臉上的神色就越沮喪。   鄭法也明白他的想法——七少爺的院子夠大了,但卻不肯讓他倆住在裡面,這其中對兩人的排斥,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   走到兩人的住處,這是一間平房,沒有院牆。   進去第一間屋子裡擺著一個桌子,幾個椅子。   再裡面一間房,便擺著兩張床,床頭有個柜子。   再沒有多餘的家具。   那侍女將兩人引到這裡之後,什麼都沒說,便轉頭離開,根本沒有和兩人多說的意思。   看著侍女匆匆而去,對兩人避之不及的背影。   高原長長嘆了一口氣,朝著鄭法苦笑道:「我早就聽我爹說過,七少爺這人……唉。」   似乎是為尊者諱,他沒有說下去,只是有點痛苦地嘀咕:「第一天就這樣,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鄭法拿出自己包袱裡面的衣物放進柜子,沒說話。   高原在床上翻了個身說道:「你就沒什麼想法?」   「我能有什麼想法。」鄭法整理好柜子,聳聳肩說道:「七少爺其實也不壞。」   「啊?」   「他不喜歡我們吧?」   「那太明顯了。」   「那拿我們怎麼樣了麼?」   「好像……」高原皺著眉頭想了會,七少爺這人氣人有一手,但傷害性確實不大。   「所以,他不喜歡我們,我也不喜歡他,但我們是不是他的書童,估摸著他也決定不了……湊合過唄。」   「可他不喜歡我們,咱們在這也待不長吧。」   鄭法點點頭。   七少爺畢竟是少爺。   「我不能被趕回去,不然我爹得打死我!」   鄭法沉默,比起高原,他如果被趕回去的代價可能更加嚴重:田莊的王管事,說不得就等著這一天。   兩人相對無言之時,一個男子走到門前,朝兩人說道:「徐教頭找你們。」   高原一躍而起,表情興奮:「這是要傳我們武學了!」   鄭法看他一下子就忘了方才的煩憂有點不解:「你不是練過武麼?」   「你懂什麼?我練的那叫莊稼把式,我爹根本不敢傳我府裡的武學!」 第16章松鶴樁   之前的校場上,徐教頭已經等在那裡了。   他上身赤裸,壯碩的肌肉上蓋著一層厚厚的汗漬,手中還端著一桿長槍,正在打磨武藝。   看到鄭法兩人,他胳膊一抖,長槍如遊龍一般,準確地飛到了兵器架上。   「來了?」他看著兩人的臉色,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怎麼,在七少爺那裡吃癟了吧?」   鄭法,高原:「……」   「都說這書童是趙府的人上人,但這已經是我第六次替七少爺教書童了。」徐教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同情。   鄭法想起來,高原曾經說過,七少爺確實有過五個書童。   一旁的高原臉色更加鬱悶。   「七少爺難伺候,甚至每一個書童都在他身邊待不長,但幾乎趙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願意來幹這個活,你們說為什麼?」   徐教頭忽然換了個話題。   鄭法兩人看著他。   「為的,就是我等會要教你們的武學!」   徐教頭繼續說道:「咱們趙家老祖,是仙門弟子,甚至每一代都有人能進入仙門修行,這才成就了我趙家千年郡望的地位。」   「但仙法縹緲,我等更是出身低微,仙緣於我等,可望不可即。」   徐教頭臉色略有點沉悶,但下一句就激昂了起來:「可我趙家不單有仙緣,更有賴以縱橫凡塵的武學,學了武,便再非弱者!便是日後不是書童,也有立身之本!」   「像我,會了武學,有了技藝,就能夠在趙家訓練護院,吃香喝辣!出門在外,誰人不高看一點?」   徐教頭一番話,讓鄭法身邊的高原眼睛閃閃發光。   鄭法卻覺得莫名眼熟——這玩意,和現代賣課的一比,還差得遠。   起碼先得製造兩句焦慮吧?   徐教頭看著鄭法兩人,也有點納悶。   他自知嘴笨,想了半天才想了這麼幾句畫大餅的話。   結果這出身好見過世面的高原被激勵得快嗷嗷叫。   這鄭法倒沒什麼反應?   他看了兩眼鄭法,向高原問道:「你學過武,你知道在景州城裡,找家武館學武要做什麼?」   高原想了會,答道:「一般來說,首先要交入門的學費,好像最低……最低二十兩銀子?」   「還有呢?」   「聽說外面武館的規矩,是三年學藝,五年賣身?」   「對!」徐教頭撫著自己的掌心大聲說道:「在外面學武,能不能學到真本事不說,你還得給人家當牛做馬幾年。」   「而咱們趙家,夫人想著你們現在雖然不過是七少爺的書童,日後卻能為我趙家執掌一方家業,開恩讓你們跟我學武!這,便是夫人天大的仁慈!」   鄭法聽到這話倒是認同。   趙家僕人的身份說起來不好聽,但這世界卻被視為福氣。   就是因為本質上趙家佔據的社會資源太多,分一點給下面,就比外面那些真正的平民百姓好了不少。   「更何況,外面武館中教的,豈能比得上我趙家珍藏的武學?」   「教頭,武學的高下,怎麼判斷?」高原有點好奇地問道。   徐教頭傲然一笑,解說道:「我們玄微界的武學,說到底,其實都來自於一個地方——仙門!」   「仙門?」   「傳說中,仙門弟子神通無數,功法更是威力無窮。但有一點——這些功法要求仙姿,沒有資質,便修不得仙法。那仙門弟子,總有親人朋友,沒有資質的吧?」   「所以武學才被創造出來了?」   「其實不能說創造,最初的武學是仙門功法的簡化,或者說是不完整的版本。」說到這裡,徐教頭眼神也有些發暗:「那些沒有修仙資質的人,練了武學,便能比旁人強大,當然,不及仙法萬一。」   聽到這裡,高原低聲道:「那我還是想修仙。」   「屁話,誰不想?不說你有沒有修仙資質,咱們趙家你看七少爺他就是有幾分仙姿,能修仙麼?」   「七少爺?為什麼不能?」高原愣愣地。   徐教頭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顯然因為話趕話,說出了一樁隱秘有點懊惱。   「閉嘴!城內武館傳承的那些武學,是那些破落仙族子弟流傳出來的,傳承漸漸遺失,後人也沒有能力,很可能不全,根本比不上最初的威力。」   「而我們趙家不同,我們趙家,代代有仙人!趙家的武學,其實是經過了一代一代仙門弟子的修正,論起精妙,還更勝當初一籌。」   鄭法和高原兩人都信這話,畢竟趙家的千年盛名總比那些武館強。   「今日我要傳給你倆的,便是我趙家傳承中,一道名為《松鶴樁》的功法。」徐教頭因為方才的失言似乎也不想再廢話。   「看好了!」   他擺出一個架子,兩腳一前一後,前腳虛虛點在地上,後腳五指繃緊,腳背在鞋子裡拱成一座橋,雙手握拳微微收起。   最奇特的是他上半身的動作。   從腰部到脖子,他站成一個反弓形,看起來像是一隻引吭高歌的仙鶴。   「看清楚我的動作!跟著我學!」他朝著鄭法兩人說道:「腳下要生根!五個指頭,你得給我在地板上戳五個洞出來!但上身要松!」   看兩人都擺出了相似的姿勢,他繼續道:「跟著我呼吸!呼氣,吸氣!」   他吸氣的時候,上半身的肌肉像是車輪一樣滾動,直到胸腹變成一隻大球。   呼氣的時候,悠長的氣息從喉嚨裡面流出,化作一聲清麗嘹亮的鶴鳴。   鄭法一直跟著在學,但怎麼也覺得彆扭。   徐教頭繞著他轉了幾圈,手掌不住地在他身上拍來拍去。   「背要收起來,別收太過!」   「肚子,肚子!」   「注意呼吸的節奏!」   隨著徐教頭的調教,鄭法好像找到了一點感覺——一股熱流順著他的呼吸,在他全身上上下下地奔走。   練了一會,鄭法只覺渾身酸痛,保持不住這姿勢。   一旁的高原也有些齜牙咧嘴。   「教頭,這《松鶴樁》好難啊!」   「難是因為它厲害!」   「厲害在哪?」高原追問道。   徐教頭看了兩人一眼,雙臂一張,整個人像是一隻鳥一樣飛了起來。   他一個渾身肌肉,看起來極為壯碩的男人,此刻動作卻輕盈之極,甚至有種乘風而起的飄逸。   等他落地之時,居然一躍而過五六丈的距離!   「能……能飛?」高原張大嘴問道。   「飛當然不能飛,但松鶴樁練成了之後,你就是凡塵中最厲害的輕功高手。」徐教頭得意道:「而且,松鶴樁可是出自一門傳說能夠長生不老的仙法,練到極致之後,能……」   「長生不老?」高原興奮道。   「做你娘的夢,延年益壽!」徐教頭翻了個白眼。   「這……」高原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太美:「那我要練多久才能登峰造極?」   「你這樣的,練三十年可能吧。」徐教頭白了他一眼。   「那練成了能多活多少年?」   「二十年?」   「……這不白虧十年麼?」   數學小天才高原如是評價。 第17章鬼畫符   鄭法艱難地裝作沒有看到徐教頭的黑臉。   「你懂個屁!」徐教頭罵高原:「外頭那些武館拿出來的武學,雖然威力可能像那麼回事,但練的人過了壯年,就沒了威風,練不好的反而會短壽!」   鄭法明白徐教頭的意思。   一樣的武學,練好了都能增長身手。   那《松鶴樁》這種能夠增加壽命的額外buff自然就很珍貴。   而他心裡其實還有一個念頭——高原練三十年年,才能延壽二十年。   自己的資質,當時徐教頭摸骨的時候說是上上,比高原好,那是不是不需要三十年?   更重要的是:自己還能穿越現代!   如果在現代練功,那便是有雙倍的時間。   那便是按照高原那簡單的壽命加減算法,說不得都不會虧。   ……   大概是被高原氣到了,徐教頭又手把手教了他們一會,就變成甩手掌柜自己繼續跑去玩槍去了。   鄭法和高原倒是一直在原地熟練這松鶴樁的架勢。   便是方才有點嫌棄的高原,也學得極為認真。   鄭法有時候不免在心裏面評價玄微界和現代的同齡人,現代學校中碰到的那些同學,大概率都會懈怠一點。   這個世界的同齡人,比如高原,雖然出身奴僕,但有功名,家裡也有錢,在這個世界也並非普通人家,也會更加珍惜機會。   按照徐教頭教的姿勢站了一會,鄭法就感覺體內那股熱流越來越明顯,讓他的骨頭麻酥酥的,呼吸也漸漸平緩又悠長起來。   徐教頭過來看到鄭法這狀態,不由滿意地頷首:「我就說你資質好,入門的很快啊!」   鄭法清晰地看見,一旁高原的動作也僵硬了一絲,似乎有點焦急。   徐教頭好像也察覺到他的動靜,但只是看了他一眼,沒表揚也沒教訓,就慢慢地走遠了。   看著徐教頭遠去的身影,高原臉上露出明顯的沮喪。   首次接觸松鶴樁,徐教頭沒有讓鄭法兩人練很久,大概半個時辰不到,他就開始趕人:   「循序漸進!練武最忌諱的就是貪快!」   鄭法本就站不下去了,離開校場的時候,他只覺得腹中如雷鳴,餓得看到地上的青石板都像抹茶蛋糕,恨不得咬上一口。   他在這個世界本就吃不飽,開始練武才發現,徐教頭說得越是練武越是要吃得好是非常樸素的真理。   一回到兩人的住所,鄭法就坐在自己的床上,感覺眼前發黑。   高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餓了?」   「對,咱們怎麼吃飯?」   「府裡的規矩,咱們是七少爺的人,應該是七少爺的侍女打了飯咱們再去拿。」   「那你說她們會打咱倆的飯麼?」   鄭法對高原發出了靈魂質問。   「那不可……還真可能沒打,我去大廚房打!」畢竟是二房管家的孩子,高原展現了自己豐富的人脈:「夫人給了份例,我去廚房他們也不敢不給!」   說完,高原急衝衝地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嘴裡還喊著:「你等會,我待會把你的飯一起拿來。」   看著高原離開的背影,鄭法笑了笑。   自己這個室友,有些普通人的小心思,但說實話人還不錯。   ……   高原打飯又用了將近半個時辰,等他將食盒提過來的時候,鄭法已經餓得腸胃都在絞痛。   「大廚房裡的那群人,說夫人沒吩咐!就想貪了咱們的飯錢!」高原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還是我找了我爹,才讓他們說了實話!」   鄭法聽到這話,抬頭對高原道謝:「那我得好好謝謝你爹,不然這頓飯我都吃不上。」   「沒事!這本來就是咱們應有的份例!」   高原擺著手說道。   食盒裡的飯菜還真不少。   第一層擺著的是兩大碗肉,一大碗菜。   中間一層滿滿的米飯。   看起來味道一般,但分量都十足。   鄭法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他一面往嘴裡塞著飯菜,一面目光不經意的掃過食盒最下面一層。   這本來是空著的,但他卻看見有一張紙,應該說是一張紙的一個角,夾在食盒兩層的縫隙之中。   高原好像也看到了他的目光,手猛然一縮,像是不想讓鄭法看到。   鄭法這才明白,這傢伙去了這麼久,大概除了打飯,也幹了些私事。   他低下頭又往嘴裡塞了一口米飯,像是什麼事都發生過。   倒是一旁的高原有點坐立不安,吃飯都心不在焉。   ……   之後的兩天鄭法活得極為規律。   早上一大早,去七少爺的院子裡罰站,還會陪著七少爺去上沈先生的課。   等到午後,就去徐教頭那裡學習《松鶴樁》。   鄭法的學習速度確實比高原快上那麼些,但徐教頭也曾對兩人說,鄭法雖然學得快,但起步晚,如果沒有特殊的機遇,這門松鶴樁也很難大成。   到了晚上,兩人吃過飯就會各自幹一點自己的事情。   鄭法晚上會很忙。   除了默背沈先生課上講的經典,還要回憶一下現代課本上的知識。   甚至還要每天抽出半個時辰來練習毛筆字。   但高原卻又不同了:   他一回到住所,就躲進屋子,神神秘秘地看些什麼東西。   鄭法偶爾也瞟見,他手裡一直拿著幾張紙。   很像是那日食盒裡面藏著的幾張。   高原看著幾張紙的時候,往往是躲著鄭法的,一旦鄭法進屋,他就將其收入懷中。   但偶爾他看得入神的時候,鄭法也無意間曾經看到這紙上寫了什麼,或者說,畫了什麼——全是複雜的,看不出任何圖案的線條。   雖然只是一眼,鄭法也感覺到有點眼花繚亂。   整天對著這幾張紙的高原顯然就更加崩潰。   這晚,當鄭法走進屋子的時候,他就看到高原如一條鹹魚一樣癱在自己的床上。   那幾張寶貴的紙,正散落在他的被子上。   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生無可戀,擺爛等死的氣息。   「怎麼了?」   高原目光渙散,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良久之後,他猛然坐起來高喊:「我就是不當這個書童,我也不看這些玩意了!」   鄭法一愣,目光不由轉向那幾張紙:「看這些,能夠不被趕走?」   「你以為七少爺整天看的那本書是什麼?」高原指了指紙上的圖案:「全是這些鬼畫符!」   鄭法拿起一片紙看了看,上面的圖案紛亂複雜,甚至看不出規律。   「七少爺看這個幹什麼?」   「符咒,這就是傳說中仙門的符咒!」   鄭法不免肅然起敬,再看這宛如小孩塗鴉的圖案,都覺得充滿了玄奧。 第18章年輕人要相信科學!   鄭法看了又看,還真沒從中看出什麼頭緒。   幾張紙上都是雜亂的,沒有規律的,甚至仿佛隨手畫出的線條。   如果不是高原說這玩意和仙門有關,鄭法都相信這是他妹妹畫的。   「這東西,你從哪裡來的?」   他放下手中的圖案,朝著高原問道。   「我爹給我的。」高原神情恍惚地望著屋頂,顯得心灰意冷。   「你爹說這是符咒?」   「不是我爹說的,我不是跟你說過,七少爺之前有過五個書童麼?」高原向鄭法解釋道:「這就是最早的一個書童畫的。」   「他從哪裡知道的?」   「我爹說,這在府內其實也不算秘密,聽說七少爺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有修仙的資質卻不能修煉。」   即使屋裡只有兩人,高原還是不自覺壓低了聲音。   鄭法想起徐教頭也無意中說出過類似的話。   「但七少爺一直不甘心,整日都在看這些符咒啊,法術之類的書籍。」   鄭法指了下那白紙上的圖案:「就是這些?」   「就是嘛!這還是之前一個書童偷偷抄下來的,聽說為了這件事,他被夫人狠狠趕出了府去。」高原皺眉道:「要說我,這玩意,抄下來也沒用!誰看得懂啊!」   鄭法很贊同高原這話。   即使他心裡已經相信,這些鬼畫符是真的和那些所謂的符咒有關係。   但無論他怎麼看,都看不出這些圖案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你爹這都弄得到?」   「咱們趙府上下,想討好七少爺的人有多少?投其所好,鼠有鼠道,這玩意,也不是什麼大秘密,架不住誰也看不懂啊!」   鄭法不由再度感嘆,趙府不愧是真有仙門背景的,別看高原說得輕鬆,但在趙府外面,這幾張紙,可能都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   他又看了幾眼這些圖案,暗暗將這幾張圖記在了心中。   晚上的時候,他看到高原又拿著這幾張紙冥思苦想。   「你不是不看了?」   「不看了,這書童位置就真沒有了!」   高原咬牙切齒地說,鄭法點點頭,倒在床上,在燈光中陷入了夢鄉。   ……   再醒來的時候,他又到了現代。   外面的天還沒完全亮,才五點多。   鄭法匆匆填飽了肚子,也沒拿書包,就朝著學校外走去。   路上的行人非常少,只有穿著橘紅馬甲的清潔工在路上清掃落葉。   清水中學附近五百米,就有個不大的公園。   鄭法走進公園,發現裡面已經有不少人在晨練。   主要是些大爺大媽,鄭法這麼一個少年走進這裡,還招惹了不少大爺好奇的目光。   他找了到塊空地,擺出松鶴樁的架子。   隨著呼吸,一股熟悉的熱流在他體內浮現。   成了!   鄭法心中歡呼,險些維持不住呼吸的節奏。   他之前一直想著,在現代世界也練習松鶴樁,來彌補自己起步晚的劣勢。   但又有點擔心兩個世界規則不一樣,這個世界無法練功。   因此才一大早就跑來公園嘗試,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   壓抑著內心的興奮,他漸漸地沉浸於引導體內的熱流。   等他完成每日的站樁,感覺腹中飢腸轆轆的時候,才慢慢長出一口氣,清麗的鶴吟從他嘴裡發出。   再睜眼,就看到一張長滿皺紋的臉湊在自己面前,眼神裡滿是好奇。   這是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人,頭上的小捲髮都是白的,上身穿著一身老頭汗衫,背著手站在鄭法身前。   見他睜眼,老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往後退了一步。   「你這是……開嗓?學唱歌的?」   他有點好奇地問道,看起來像是被鄭法最後一聲奇異的呼吸所迷惑。   「額,鍛鍊身體。」   「鍛鍊身體?」老頭樂了,扭著身體擺出鄭法剛才的樣子:「這樣就能鍛鍊身體了?」   「我也不懂,亂學的。」   鄭法不好解釋自己這松鶴樁的作用。   另一個世界什麼的,本就是無稽之談,你要說什麼仙門傳承。   這老頭不得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看吶,你是那些短視頻看多了,什麼古武劈磚,內家拳外家拳的,都是糊弄人的,鍛鍊身體,跑跑步比啥都強!也就這幾年打擊的不夠嚴格了,不然我看那些大師一個個都得進去!」老頭煞有介事的評價道,又看了看鄭法的臉說道:「你也住在附近?清水中學的?」   鄭法聽到這話感覺不對,這老頭聽起來像是學校的?   「你哪個班的?」   鄭法趕忙說道:「我隔壁市的,來這裡玩的!」   說完轉頭就往公園外面走。   「鍛鍊身體是好事,但你不能什麼都學!」老頭還在他身後喊;「年紀輕輕,要相信科學。」   直到走出公園,鄭法才抹了抹頭上的汗珠,心中發誓再也不來這公園。   ……   早自習結束之後,鄭法一手拿著食堂裡買來的肉包子,一隻手拿著筆在草稿紙上畫來畫去。   不多時,幾個看起來像是毛線團的圖案就出現在他的筆下。   赫然便是之前高原看的那幾個所謂的「符咒」。   鄭法當時沒有深入研究,第一個是察覺到了高原的緊張:這幾日鄭法練武的進度一直比高原快一點,這少年畢竟城府淺,已經有了一絲暗暗地疏遠。   另一方面,是他不願意對趙府中人,甚至包括高原,都有點防備的心思。   仙門符咒,聽起來很讓人動心,但顯然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看的。   不然為什麼高原的父親要把這幾張紙塞在食盒裡面?   鄭法自知不如高原背後有個管家爹,可能高原能夠大剌剌地拿著幾張紙看,但鄭法不確定自己表現出對這玩意過分的興趣,會有什麼後果。   索性他就拿來到這個世界研究。   他記憶力還不錯,只看了幾眼,這幾個圖案也就印在了腦海裡。   不過看著看著,他也有點理解高原的崩潰了——   這玩意,怎麼看都沒有什麼頭緒。   「看什麼呢?」   王晨在他身後,忽然冒出頭看著他面前的草稿紙,皺著眉頭看來看去:「這是什麼?你要去搞數學競賽了?」   「數學競賽?」   「對啊,不搞數學競賽,你看這些幾何圖形幹嘛?」   鄭法來了精神:「你說這些圖形,和數學競賽有關係?」   「不知道,我也沒參加過競賽培訓啊,不過我看過競賽生寫的習題……」王晨摸著下巴又看了看這幾個圖案:「對,就是這種看到了噁心想吐,懷疑自己腦幹缺失的感覺」 第19章入門   王晨的話讓鄭法開始琢磨,這幾個圖案是不是和數學競賽有點關係。   「咱們班有搞競賽的麼?」   「咱們班?」王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咱們清水中學,都沒有幾個搞競賽的!這玩意,都是什麼省重點高中的強者才能涉足的領域!」   清水中學其實在市裡面還不錯。   每年總有一兩個頂級學府的苗子,但省重點?那還是不好碰瓷的。   「不過,我聽說唐靈嫵應該是私下在學競賽。」   鄭法目光不由看向教室前方。   第一排靠講臺的位置上,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少女正託腮看書,晨光從前門斜斜地打在她側臉和手指上,顯得青春又精緻。   唐靈嫵,班上的頂級強者,三年蟬聯所有全班第一,校第一的有力競爭者,班主任老陳的小寶貝,全班沒有班幹部頭銜的無冕之王。   雖然臉長得頗有些招蜂引蝶,但全班男生沒幾個在對方面前放肆的——已經有勇者證明過,你當面罵老陳禿他可能不會打死你,但你要是敢對唐靈嫵有不軌之心。   那對不起,調座位請家長一條龍服務包你浪子回頭。   「早戀正常,但人家天鵝飛得好好的,癩蛤蟆在地上亂撲騰啥。」   老陳的這句話,讓那個男生差點哭出來。   從此之後,唐靈嫵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安靜而好學起來。   不過被老陳特殊對待的她,在班上也不免特地獨行,有些沒什麼朋友的樣子。   鄭法拿起自己畫的圖案,朝著唐靈嫵的方向走去。   「大哥,你真勇啊!」王晨大驚失色地攔住鄭法:「你想幹什麼?」   「找唐靈嫵問問啊。」   鄭法拍開王晨的胳膊,走到唐靈嫵的座位旁。   「唐靈嫵,能打攪你一會麼?」   不只是王晨,其他同學,也有意無意地朝著這個方向看。   自從之前有男生對唐靈嫵表達好感被狠狠制裁了之後,再沒有同學,應該說男同學會無緣無故跑去和唐靈嫵搭話了。   唐靈嫵放下手裡的書,側頭看向鄭法,臉上清晰地寫了一句話:你已經打攪了。   「我想問一問你,你是不是在準備數學競賽?」   唐靈嫵點點頭。   「那……這幾張圖案,是不是數學競賽會考的?」   鄭法將幾張圖放在唐靈嫵面前。   唐靈嫵皺著眉頭,看著這些圖案,然後微微搖頭。   「不是麼?」   「你對數學競賽可能有點誤解。」唐靈嫵看他失望的樣子,居然解釋了起來:「比如這些幾何圖形,是會考的,但總得有題目有問題,不會光是幾個圖形。」   鄭法恍然,他想明白了。   就是高考,也不會只給個圖。   這能看得出個啥?   「不過,這些幾何圖形應該是有一定的規律的。」唐靈嫵又仔細看了看,皺眉道:「也許畫圖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在裡面,只不過我看不出來。」   「這樣……」   比起自己的智商,鄭法還是更相信學霸唐靈嫵的。   「也許教我競賽的老師會看得明白一點。」   鄭法精神一振,不由厚著臉皮問:「那你能問問你老師麼?」   他和唐靈嫵其實不熟,但此刻也忍不住有點冒昧了。   畢竟他心裡很清楚,高原想要理解這幾張圖就是為了保住書童的位置。   實際上鄭法比他更加需要這個位置。   高原回家至少還有個管家爹。   他若是被趕回去,家裡剛有些起色的日子,可能要急轉直下。   若是有一線希望,鄭法願意不要臉一把。   唐靈嫵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才慢慢點頭:「其實教我競賽的老師就住在清水中學,我每個周末都要去他家補習,到時候我帶你去問問。」   「帶我?」   「我也不知道你要問什麼,你自己去不是更好麼?」   鄭法回到位置的時候,心中還覺著唐靈嫵倒是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冷。   「哥,你和她說什麼了?」   「你不是知道?就問了問這幾張圖。」   「你真是……為了這幾張圖?」王晨表情忽然猥瑣了起來。   「不然呢?」   「你不是就從哪裡隨便找了幾張圖,然後和她去搭話麼?」   王晨越說越認真,自己都信了。   鄭法搖搖頭道:「你誤會了。」   「不是我誤會了,是大家估摸著都誤會了。」   王晨撇了撇嘴,果然附近幾個同學還朝著他曖昧地笑著,似乎還帶著一絲敬意。   鄭法也有點無奈,對高中生來說,看見男女同學在一起說話,有時候就容易起鬨,真不真不說,但就是喜歡這樣。   更何況是唐靈嫵。   「算了,他們怎麼想我也管不著,但真沒有。」   比起這群同學,鄭法心裡裝的事情更多,真沒這麼多浪漫因子。   「他們是無所謂,但……」王晨指了指門口:「老陳好像也誤會了。」   鄭法抬眼一看,老陳板著臉正站在前門門口,目光如探照燈一樣,死死地盯著鄭法的臉。   ……   接下來幾日,鄭法一面安靜地上課,力圖表現得心無旁騖。   一方面,他每天早上都會早起一個小時,去練習松鶴樁。   公園是不敢去了,他就在清水中學家屬樓後面,找了個地方。   這地方位於清水中學院牆的角落裡,外面還有幾棵老樹遮掩,鄭法站在裡面練功,若不是刻意觀察也沒有那麼容易看見他。   加上鄭法起得很早,站完樁才六點,這時間大部分人還在睡覺。   所以一連幾天,都沒人發現他練功。   周五早上,鄭法依舊沉浸在體內的熱流中。   從徐教頭教他松鶴樁起,他在玄微界加上現代,也練了快一個星期了。   一開始,體內的熱流是若隱若現,不受控制的。   後來每次呼吸,他都能察覺到這熱流。   到了今天,這熱流在練功的時候,不再消失,反而有種連綿不絕的意味。   「真正入門了!」   徐教頭曾經告訴過他們,什麼時候,體內的熱流像是一條線一樣在腰腹胯間轉圈遊走,就是松鶴樁真正入門的時候。   此時他就是這種感覺!   收了架子以後,鄭法立馬體會出這其中的不同。   除了每日練功都有的飢餓感之外,他的腰腹一片溫暖,讓他有種錯覺——自己的臀腿像是有種沛然之力想要釋放出來。   鄭法看了看四周無人的環境,屈身。   用盡全身力氣……起跳!   「唰!」   「哎呦!」   鄭法感覺自己的大腿好像是一個彈簧,將他直接送上了天!   頭頂的樹枝樹葉噼裡啪啦的打在他的臉上。   他的腦袋甚至衝破了三米多的樹冠!   等鄭法驚魂未定地落在地上的時候,不由撫著胸口,一聲:   「臥槽!」   不對,這不是自己的聲音。   鄭法抬頭看去,之前公園那個捲髮老頭,正呆呆地看著自己。 第20章老師(求推薦)   看著鄭法,捲髮老頭臉上的表情很難描述:   這是種夾雜著驚訝,好奇和尷尬的表情。   顯然他也認出了鄭法。   他望了望鄭法頭頂的樹杈,伸手在自己頭頂比了個高度,朝著鄭法小心翼翼地說道:   「小……少俠?你這是功夫?」   「不是!我練跳高呢!」   「少俠你就別騙我了……我練過跳高!」老頭有點驕傲地說道:「我年輕的時候,還拿過咱們市運動會的田徑一等獎!你那動作,根本就不會跳高!」   「……我瞎練的。」   「我懂!少俠,不傳之秘,隱世門派!」老頭一臉理解的表情:「但是你看我,我年輕的時候,也練過氣功!」   「您老愛好還挺廣泛……」   「誰說不是呢?我那個師父當時最看好我了,也就是後來出了意外,不然如今在江湖中也應該有點名頭了。」   「意外?」   「哦,他被抓進去了,說他詐騙。」   鄭法:「……」   那老頭看著鄭法,滿是皺紋的臉上硬是擠出個諂媚的表情:「少俠,我覺得我那師父說我資質好也不像是騙我的,要不,你看看我能不能……學你的本事?我可以拜師!」   鄭法有點麻了。   「大爺,這世界上沒功夫的!咱們要相信科學!」   「胡說!科學豈是如此淺薄的事物?實事求是才是科學,若是世界上出現了功夫這種東西,那科學就應該研究功夫!」這老頭虎著臉說道:「我這不就是在搞科學研究麼?」   鄭法不得不說,這大爺說得還真有點道理。   「你打算怎麼研究?切片?」   老頭子表情有點古怪,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鄭法:「我就是想自己練著試試,不過,你要是有這個需求,我雖然不是這個專業的,但也能找人把你切了。」   「別!你也知道,我這師門有規矩,法不輕傳。」   「嗨!」老頭還抱怨上了:「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敝掃自珍,這不就沒落了麼?」   「是是是!」   鄭法一面聽著他的教育,一面跑遠。   老頭大概是看鄭法實在是無意和他交流這個,也就留在原地,就是目光頗有點依依不捨。   ……   到了下午,班上的氣息就有些浮躁。   清水中學高三是沒有雙休的。   鄭法他們是每兩個星期,休兩天,周五晚上放假,到周日晚上再來上晚自習。   周五晚上就是學生們最興奮的時候,很多走讀的學生都會選擇玩一會再回家。   「鄭法!放學了去打籃球啊!」   王晨約鄭法。   鄭法的球技不怎麼樣,但長得高,長年做農活體力也好,放在班級的男生中也不算拖後腿。   「不了,我和人有約了。」   鄭法看了一眼前排的唐靈嫵。   「和人有約?誰啊?」王晨愣了下,從小到大,他也沒見過鄭法有其他比較親密的朋友。   順著鄭法的目光,他看向了唐靈嫵。   「唐靈嫵!」鄭法從來沒有見過王晨臉上有如此豐富的表情。   硬是要理解下,大概是一種咬牙切齒的祝福。   「前幾天看你啥動靜都沒有,結果你玩這麼大?」   「……她約的我。」   「義父,我想學這個!」   見他連義父都叫出口,鄭法就知道,這小子真信了……   「你信我,女生就喜歡這個!」   奶茶店門口,王晨一臉肯定地勸鄭法。   「我再解釋一下,我就是想表達謝意。」   鄭法試圖解釋。   說起來,唐靈嫵願意帶他去見自己老師,於情於理鄭法都要感謝一下。   但他在這個世界也沒有怎麼和同齡女生打過交道。   問了王晨,王晨就將他帶到了校門口的奶茶店。   這家店確實很火,尤其是周五,很多女生都在這裡買奶茶。   不過鄭法沒來過。   一杯十幾塊錢的奶茶,對鄭法來說還是有點奢侈。   「給我拿一杯你們店最熱門的。」   因為不知道哪個好喝,他朝著店員說道。   結果熱門不熱門不知道,這大概是店裡比較貴的一種奶茶,二十八的價格讓鄭法實在有點被宰了的感覺。   唐靈嫵和鄭法約在了家屬樓附近。   鄭法先到,唐靈嫵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現身。   「不好意思,我家裡人找我有點事。」一見鄭法,唐靈嫵就開口道歉。   「沒事,我也沒等多久。」   鄭法確實看到,身後的轉角處,有輛黑色轎車在跟著唐靈嫵。   他對車不了解,但從他樸素的審美來說,這輛頗有點顯眼的車大概不便宜。   「這邊走。」   唐靈嫵在前面領路,鄭法拿出手裡的奶茶朝他遞了過去。   「這個給你。」   唐靈嫵默默地朝他發射了一個問號。   「就是麻煩你帶我過來。」   唐靈嫵點點頭,示意自己懂了,但是手卻放在胸前擺了擺:「謝意我領了,奶茶我不要。」   「啊?」   「我不喝奶茶,不健康。」   鄭法有點後悔,浪費二十八塊錢!   早知道就問問唐靈嫵了。   但人家不要,他也沒有想塞給對方,只想著等會自己喝了。   清水中學的教學樓有八棟。   唐靈嫵領著鄭法走進的是比較偏僻的那一棟,一走進樓道,唐靈嫵就站住了身體,手伸到鄭法面前。   鄭法看看她五根修長的手指。   再看看自己手裡的奶茶。   默默地將塑膠袋放在對方的手上。   唐靈嫵也沒再走,就站在樓道裡迫不及待地猛吸一大口。   「不是不健康麼?」   「你是不是傻?我媽在車裡看著呢!」唐靈嫵白了他一眼:「我不喝,是我媽不讓我喝!」   懂了。   擺手只是你的演技。   「你等會,我喝完了咱們再上去!」看得出來,唐靈嫵鬥爭經驗豐富。   她一面歡快地噸著奶茶,一面向鄭法介紹道:   「教我競賽的老師,應該是我一個遠房爺爺,我媽認識,不能讓他看到我喝奶茶。」   「他也是咱們學校的老師?」   想著對方也住在清水中學。   「不是,他女兒在咱們學校上班,他已經退休了。」這麼一大杯奶茶,唐靈嫵三口兩口居然就喝完了,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他以前是大學教授,好像是之前還是奧賽出題組的成員。」   「聽起來蠻厲害的。」   「嗯,我媽好不容易找人說的好話,雖然說是遠方爺爺,其實之前也沒多少聯繫。」唐靈嫵頓下了說道。   鄭法看了看她的臉,有句話沒說出來。   看得出來,你家也挺厲害的。 第21章天賦   唐靈嫵珍惜的將最後一口奶茶吸進嘴裡,拿著空蕩蕩的奶茶杯思考了下,將其塞進自己的背包,才帶著鄭法上樓。   「我喝了你的奶茶,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她就差拍自己鼓囊囊的胸口了。   來到四樓,她停下腳步,指著一扇防盜門說道:「我老師就住在這裡,你先等我進去跟他說說。」   她敲了敲防盜門,裡面的人打開了門,唐靈嫵給了個鄭法等著的眼神,從門縫鑽了進去,隨手將防盜門虛掩。   鄭法站在門後等著,裡面的聲音影影綽綽地傳來。   「白老師,我求你件事好不好?」唐靈嫵聲音很清晰。   鄭法咧了咧嘴。   這嗓音甜度有點超標啊。   「你先說說。」   傳來的是個老人聲音,飽含著警惕,鄭法莫名覺得有些耳熟。   「我給你又帶了個學生來!」   「你談戀愛了?」   老頭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   「什麼戀愛?我是說,我有個同學有問題想問你。」   「好學的學生啊?男的女的?」老頭明顯沒有相信唐靈嫵的說辭。   「男的……但是我倆真沒談戀愛!」   聽得出來,為了一杯奶茶唐靈嫵也是很盡力。   「切,你們這些小年輕想什麼我能不知道,這年輕的男人,好學的沒多少,好色的我見多了!我不答應。」   老頭顯然是將唐靈嫵看成了晚輩。   對她身邊的每個雄性都懷有一定的敵意。   「白老師,你不是大學教授麼!答疑解惑,有教無類啊!」   老頭的語氣憤憤:「我退休了!退休了明白麼?退休之前教學生,退休之後還教學生,那我不是白退休了?」   這老頭,顯然對工作有點怨念。   簡單來說,懶。   「那你教我一個也是教,多教一個也沒啥大不了的嘛!」   唐靈嫵真的很拼,這聲音鄭法在外面聽著,都覺得渾身發麻。   很難想像是她那張略帶些清冷的臉發出來的。   「你不同,你媽給的太多……不是,我是說你在數學上很有天賦!聰明!」   「那你人都不見,說不定他也有天賦呢?」   「數學天賦這東西啊,你看到一個人直接說他沒有,這方法其實很準的。」   「……這事真不能辦?」   「不能辦!」   ……   唐靈嫵怏怏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對不起,他不想見你。」   「沒事,你已經盡力了。」   在外面聽著,鄭法都能想像唐靈嫵是如何在對方面前撒嬌討好,連聲音都能聽出對方的賣力。   更何況,那杯奶茶其實是為了感謝唐靈嫵願意帶他來。   剛才他也聽出來了,唐靈嫵家裡為了給她找這個老師,也是花了不少錢的。   二十八塊錢的一百倍都不夠。   自己一杯奶茶,就想讓這老師願意教自己,他還沒這麼貪心。   「要不……」唐靈嫵轉頭看了眼自己的背包,裡面還裝著喝空的奶茶杯有點猶豫地說道:「我買杯奶茶還你?」   「也不至於,你要是真覺得不好意思,我以後有什麼問題再找你問,問不了老師,問學生也差不離。」   「放心,我會的,一定教你!」   「教個屁!一杯奶茶就收買你了?他就是想藉機和你多說話!」   一個老人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顯得恨鐵不成鋼。   鄭法眼睜睜看著一個白色的捲毛頭從門縫裡面探出。   看著這張熟悉的老臉。   鄭法心中恍然,我說怎麼就聽著耳熟!   ……   屋子裡,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鄭法和白老師,就之前在公園裡遇見的捲髮老頭,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唐靈嫵臉上還有點迷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似乎是不知道怎麼三個人忽然就進屋裡來了。   「那個……少俠啊。」   「您叫我小鄭,或者鄭同學就好。」   聽到少俠兩個字,特別是在唐靈嫵這種同班同學面前的鄭法,感覺莫名的羞恥感爆表。   「那好,鄭同學,你也別您您您的,你叫我一聲老白或者白老師。」老頭繼續問道:「剛才她說的人,是你?」   「嗯,我碰到了幾張圖,想拿來給白老師你看看。」   「不急,不急,你是想跟著我補習?」   「不奢望能當白老師你的學生,問兩個問題也行。」   鄭法想起這人方才斬釘截鐵的拒絕,不好意思地說道。   「別!我剛才想了想,我這當了一輩子老師,一下子退休了,這教書育人的心啊,也是止不住。」   唐靈嫵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問號。   您老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吧!   鄭法也愣了,看著這老頭誠摯的老臉。   「那白老師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這搞數學的,就想找些數學天賦好的學生教教。少俠,不,鄭同學,你們這門派,是不是也得找些天賦高的人,傳授點什麼不傳之秘?」   「嗯?」   「你看我這……」白老師再指了指自己。   「我一眼就看出,白老師你根骨不凡吶!」   鄭法恍然大悟。   「我看你這在數學上,也很靈光嘛!」   唐靈嫵在一旁看著,眼神中充滿了迷惑。   這倆男人,好像是當著自己的面,完成了一樁骯髒的交易。   ……   看著鄭法遞過來的幾張圖,白老師眉頭微皺,臉上顯得有點嚴肅。   比之方才嬉皮笑臉的模樣,此時他才有點大學教授的派頭了。   他用手指在幾張圖上面划來划去,抬頭問鄭法:   「就這些?」   「嗯。」   「那我看不出來個啥。」白老師放下幾張紙:「你要不找那些算卦的看看?讓他們掐指算算,這是個什麼玩意。」   鄭法:「……」   「不過,你要是問我這幾個圖案有沒有什麼規律,那倒是有一些。」   「您說說。」   「這個,這個和這個。」白老師指著三張圖案,有點不確定地說道:「如果從咱們數學拓撲學的角度上來看,其實是一種圖案。」   「啊?」   鄭法迷茫地看著那三張圖。   左看右看,實在看不出是一種。   「拓……什麼撲?」   「這就涉及到一個比較初級而且簡單的拓撲概念了,叫同胚……」白老師說起自己專業的事情,倒是滔滔不絕,手舞足蹈。   講了半天之後,他才停下來問鄭法:「理解了麼?」   「……」   鄭法感覺方才有個知識小人拿著鑿子想要撬開他的腦殼,但奈何他好像無師自通了鐵頭功。 第22章大度   數學不會騙人,但會侮辱人。   白老師叭叭講了一通,鄭法已經聽起來每一個字都像在敲打自己的腦殼。   「現在聽懂了麼?」   他聽到白老師問自己,抬起頭,給他回了一個迷茫的表情。   「你呢?」   老頭問一旁的唐靈嫵。   「差不多吧。」唐靈嫵小聲地說道:「這也不難吧?」   白老師看著唐靈嫵點點頭,又看了一眼鄭法,深深長嘆了一口氣。   鄭法:……你倆雖然沒針對我,但我感覺你倆罵的都挺髒的。   「我再講一遍,鄭同學你再好好聽聽。」   白老師倒也沒放棄,又拿起筆,恨不得掰碎了一點一點地餵到鄭法嘴裡。   然後他就讓鄭法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拼命,你是不知道自己真不行的。   一旁的唐靈嫵已經開始無聊地打哈欠,鄭法臉上還是一片懵懂,只能說半懂不懂。   「我就沒教過你這麼傻的學生!」   白老師將手裡的筆一甩,生氣地說道。   鄭法也有點沮喪,就聽到一旁的唐靈嫵小聲地說道:   「白老師以前是京城大學的教授,你比不上很正常。」   鄭法還真有被安慰到,京城大學是國內最頂尖的高校,比起鄭法的夢中情校江南大學,檔次又要高上不少。   鄭法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頂多算努力,絕不能算天才。   但老頭是越來越急,嘴裡滿是嫌棄。   「笨!」   「腦子不開竅!」   「清水中學都是你這樣的學生?我看你老師拿的工資,都是精神損失費吧!」   鄭法心態很穩定,但老頭顯然已經費盡了自己的耐心。   嘴裡不住罵著鄭法。   甚至教到一半,他氣呼呼地扔下鄭法兩人,跑去陽臺上抽菸去了。   鄭法沒破防,他給教破防了。   「你沒事吧?」唐靈嫵方才在一旁聽著老頭對鄭法的評價,現在看鄭法的表情,充滿了同情:「白老師剛才說的話,是過分了點。」   「他教慣了那些天才,再教我對他來說,對他來說也是一道劫難。」鄭法表示自己的心態很平穩。   這點責罵,比起莊子裡那些下三路的段子來說,實在是有點文雅了。   「說的也是……」唐靈嫵點點頭:「我聽他之前說,他以前就不理解,那些高考數學考了個滿分的人,是怎麼敢報考京城大學數學系的。」   「?」   「因為真正的天才,大多是通過競賽去的。」   唐靈嫵解釋了一句,鄭法再度深刻理解了,自己這個數學偶爾才能上一百三的人,在白老師的心裡是如何的朽木不可雕。   「不過他說話也太過分了。」   「沒事,對我要求嚴格一點,是好事!」鄭法還反過來安慰唐靈嫵。   女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點佩服:「我發現,你還挺大度的,換我我就受不了!」   ……   「行了,別的你一時半會也學不會,這幾張圖我給你講清楚!」白老頭最後也放棄了:「你這幾張圖,實際上就是兩種圖案。」   「有的地方估計是不全。」他在圖案上添了幾筆,又在紙上畫了兩個比較簡單的圖形:「這幾張圖,就是由這倆個最簡單的圖案變過來的。」   鄭法看了看這兩個圖形,將其記在了腦海裡。   「教你三十分鐘,我得折壽三年!」白老頭還在抱怨呢,顯然有點後悔,想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要不,我教你?」   「嗯?」   「不傳之秘,師門絕技。」鄭法笑得特別純良。   「來來來!」老頭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將鄭法帶到了一個空空的房間裡。   「跟著我做!」   鄭法說教是真教,擺出個松鶴樁的姿勢給老頭示範,唐靈嫵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也沒有管。   老頭將身體扭了扭,擺出了個麻花的造型。   「啪!」鄭法一個巴掌拍在老頭後腦勺上。   「你幹嘛!」   「你頭的位置不對!」鄭法一臉嚴肅。   「哦。」   白老頭乖乖地將腦袋擺正。   「啪!」「胳膊往回收!」   「啪!」「肚子別挺著!」   「啪」「腿站穩了!」   一聲聲啪啪啪的聲音,讓一旁的唐靈嫵聽著都疼,和白老頭一起齜牙咧嘴。   「腿往前!」   「不行不行!我的腿要斷了!」   白老頭一聲慘呼。   就聽到鄭法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   「笨!」   「身體沒上油?」   「你之前那個師父,怕不是被你氣到不想教你,投案自首了吧!」   唐靈嫵在一旁深深地看了鄭法一眼。   心中真摯地朝大度這個詞深深鞠躬道歉。   等白老頭站了十分鐘樁,終於承受不住的時候,鄭法才放過這老頭。   按照徐教頭的說法,這老頭的天賦確實不好,頂多是中下的天賦。   加上年紀大了,骨頭不靈活。   練松鶴樁的速度有鄭法的十分之一就不錯了。   白老頭捏著自己酸痛的胳膊,在原地蹦了下:「別說,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了不少。」   鄭法確定以這老頭的資質,這點時間能練出來個鬼,大概率是心理作用。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鄭法想溜了。   「慢!」白老頭攔在了門口:「剛剛罵爽了?想跑?」   「……」   「再跟我學半小時!」   老頭拉著鄭法,還從書房拿出了一本之前講課時候的參考書,開始折磨鄭法。   鄭法和唐靈嫵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了。   「你是故意的?」樓道裡,唐靈嫵眨眨眼睛問鄭法:「故意激怒白老師?讓他再給你講課?」   「不,他是故意的。」鄭法提著自己的書包,回頭看了她一眼:「這老頭,巴不得有人給他教呢。」   他沒有錯過兩人告別時,白老頭臉上一閃而逝的寂寞。   ……   再醒來的時候,就又是在趙府。   另一張床上的高原睡得歪七扭八,幾張紙散落在他的枕邊。   上面的圖案鄭法已經熟悉得快吐了。   在白老頭家裡突擊補習了一個周末,雖然數學還是很難,但那幾張圖鄭法還是弄清楚了。   起碼在數學上怎麼理解其規律,鄭法是記住了。   「醒了?」高原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看向起身的鄭法,揉了揉眼睛。   「快起來吧,徐教頭等著我們呢。」   鄭法催了一下他,徐教頭之前交給他們松鶴樁之後,就當了甩手掌柜,昨日,或者說鄭法穿越現代之前的前一天。   他忽然說要看看兩人這幾天練得怎麼樣。 第23章開小灶   校場上,徐教頭身邊站著幾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其中一人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師父,這麼早讓我們來這裡幹嘛?」   「還用說,又有看上的徒弟了!」   「今兒不是讓我們看看那兩個七少爺的書童麼?」   這幾年輕人都是趙府的護院,但比起其他的護院和徐教頭的關係就更親密一些。   雖然趙府的護院都是徐教頭教出來的,名義上都是他的徒弟。   但這幾人是正正經經地端茶拜師,稱徐教頭為師父的,其中一人還是徐教頭的本家侄子。   他們有徐教頭的照拂,發展得也挺快,在趙家各個產業中也算獨當一面,都忙得很。若不是徐教頭今日相召,想聚在一起也沒這麼容易。   此時這幾個人都有點好奇徐教頭叫他們來的目的。   「今天其中有個小傢伙天資不錯,要是沒什麼意外,日後他就是你們的小師弟了。」   「等等。」剛剛打哈欠那個年輕人反應過來了:「七少爺的書童?他願意和咱們一樣看家護院?」   不是他自輕自賤,徐教頭再能罩著他們,也沒有七少爺這個後臺大啊。   人家書童當得好好的,說不定就奔著管家的位置去了,誰願意當苦哈哈的護院天天起早貪黑,風裡來雨裡去?   「當我徒弟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麼?再說了,他也要能坐穩書童這個位置才行!」聽到這話,徐教頭哼道:「我等他被七少爺趕走的時候,向夫人去求求情就好了。」   幾個年輕人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家師父說的有點道理。   七少爺那狗脾氣,趙家上下誰不了解啊?   他的書童,沒一個長久的。   「那師父叫我們來,是要幹嘛?」   「其一嘛,你們先認識認識他,以後遇上事了能照顧就照顧照顧。」   「師父你還真看重這小子。」那最先開口的年輕人撇撇嘴嘀咕道。   「其二嘛,那小傢伙天賦不錯,估摸著習武也快,我怕他生了驕縱之心……」   「懂了!下馬威嘛!」   幾個年輕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摩拳擦掌。   「誰叫你們動手了!你們就動嘴,在旁邊敲敲邊鼓讓他們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   這下這幾個年輕是真確定了,自家師父還真看重這還沒入門的小師弟,還怕把人打壞了。   ……   鄭法和高原兩人來到校場的時候,就被幾道帶著打探意味的目光盯得有點不自在。   他沒聽到這幾人的竊竊私語:   「哪一個哪一個?」   「高點黑點的那個。」   「另一個不行?」   「資質差點,而且人家爹是二房高管家,自有他的出路。我這小門小戶,他估計也看不上。」   「這未來的小師弟,也看不出啥特別來啊。」   徐教頭看鄭法兩人走近,還忍不住解釋了一句:「上上根骨不說,主要是心性沉穩,是個上好的苗子,別說了!」   鄭法走到幾人面前的時候,就看到徐教頭板著個臉,皺眉看著自己,像是不大滿意的樣子。   他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也是面色嚴肅。   今日本是考教兩人,再加上這群人如此嚴肅,兩人自然更加緊張。   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你倆來晚了!」   徐教頭一開口就是責備,兩人不敢反駁,乖乖低頭。   「你倆初學武,正是勤學苦練之時,為何晚到?」   「是我……我起晚了耽誤了時間。」高原吶吶說道。   他這幾天晚上不死心一直在鑽研那幾張圖,熬了夜,又正是能睡的年紀,鄭法叫他的時候,時間就已經來不及了。   「你?你既然睡得這麼好,松鶴樁一定也練得不錯吧?練給我看看!」   高原臉色一苦,身體很老實地擺出了松鶴樁的姿勢。   鄭法在一旁看著,看著他整個人立在地上,肩膀隨著胯部起伏。   以鄭法此時入門的眼光來看,高原竟是也快入門了!   這讓他頗有些訝異,要知道,若不是現代七天,他可不一定能夠到現在高原的程度。   更何況徐教頭明明說過,自己的根骨在高原之上。   徐教頭眼神中也有些吃驚,圍著高原走了兩圈,皺眉良久之後,忽然開口道:「你爹給你開小灶了?」   「……是。」高原吶吶地說道,有點不好意思。   「你這姿勢和你爹一個毛病,左邊肩膀都高一寸!他是肩膀受過傷,你也跟著學?」徐教頭嗤笑道:「放鬆!」   他在高原左邊肩胛骨上拍了下。   高原不自覺調整了一下姿勢,顯然呼吸更加流暢,姿勢也更得松鶴樁精髓了。   「行了!」徐教頭點點頭:「不錯,進步很快!就是以後讓你爹少給你餵點藥,練得太多傷了身體,補藥也難以彌補!」   鄭法在一旁恍然大悟。   他說高原這傢伙為啥每天午飯時候都得出去一段時間,還天天給自己帶飯。   現在想來高原估計是每天偷偷和他爹練武去了。   按說,他和鄭法一樣,每天練一個時辰松鶴樁就不能再多練了。   但聽徐教頭的意思,高原每天還會喝補藥,還能比自己練的久一點。   比咱有錢還比咱卷,這就有點狗了。   高原似乎覺得自己偷偷努力的事情被鄭法知道了不好意思,站回來的時候還低著腦袋不敢看鄭法。   「你來!」   徐教頭虎著臉對鄭法說道,眼中卻隱含笑意:「高原資質不如你,他都快入門了,我看看你怎麼樣了!」   他心中確實覺得滿意。   一方面,高原的進境在他意料之外。   這孩子不僅家境不錯,而且刻苦。   即使知道他不會拜入自己門下,但教了個好徒弟總是讓他心中開心。   另一方面,他更覺得有高原這麼一個人比著,更能激發鄭法的動力。   人家資質比你差,但是練得比你好。   你慌不慌?   甚至今天叫幾個親傳弟子過來,都有點多餘了。   高原一個人,就能讓這小子不敢小瞧天下人!   他已經想好,等鄭法表現得不如高原的時候,他該怎麼敲打鄭法了。   「嗯?」徐教頭看著擺出松鶴樁,陷入物我兩忘的鄭法,又回頭看了看自己那幾個弟子,臉上有點不確定。   那幾個弟子臉色也有些訝然。   他們都看出來了,鄭法的松鶴樁已然入門。   徐教頭伸出指頭,一個一個掰著,問一旁的高原:「一天,兩天,三天。我把完整的松鶴樁交給你倆,也就三天吧?」   高原點頭。   「那他就入門了?」徐教頭指著鄭法,有點懷疑地繼續問高原:「你爹這麼好,也給他開了小灶?」   高原:……我獨生子啊! 第24章嫉妒   徐教頭也就隨口一說,立馬就知道不可能。   鄭法的來歷清清白白不說。   就是高原每日喝的補藥也是價值不菲,以高原家裡的財力,供高原一個已經吃力了。   還要加一個鄭法?   高原是親兒子,你鄭法是誰?   別說高原父親了,就是徐教頭日後真收了鄭法入門,也捨不得這麼花錢培養。   鄭法站樁良久,沒聽到徐教頭對自己的評價,有點迷茫地睜開眼,就看到徐教頭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眼神,有種砸開了存錢罐,結果發現裡面有一筆不屬於自己的巨款的驚喜與無措。   徐教頭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說道:「看來你不僅根骨不錯,悟性也是上佳。」   鄭法聽了,面無得色。   他自己知道自己這麼快的修煉速度是怎麼來的。   他悟性估計也不錯,至少修煉松鶴樁沒感覺到什麼難點,但絕沒有徐教頭想的這麼好。   真正讓他超越高原的,是現代那七天的修煉時間,和現代相對充足的營養。   見他如此平靜,徐教頭微微頷首,心中越發覺得此子心性可貴。   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有點惜才,更害怕鄭法有哪怕一絲驕縱之心。   「咳!我說你不錯,是針對常人來說的,你當知道,松鶴樁不過是一門入門樁功,你在武學上才剛剛起步!」他忍不住還是開始敲打鄭法:「你要知道,我玄微界從來不乏天才,三日入門松鶴樁也並不罕見!」   說完,他對身後的幾個徒弟使了個眼色。   站在他身後的幾個年輕人立馬跟上。   「對的,我當初是五天就入了門!雖比不上你,但松鶴樁很簡單的!」   「……」   徐教頭看著他,依稀記得這小子中上根骨,當初是半個月才入門的。   「三天入門而已,我也是三天!沒什麼大不了的。」   徐教頭看著當初這個也是半個月入門的弟子拍著胸脯,一臉雲淡風輕。   「我……我」最開始開口的那個徒弟,也就是徐教頭的侄子伸出了一根手指,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又伸出一根:「兩天!我兩天入門的!」   其餘幾人看著他,眼神中隱含鄙夷。   這傢伙是真能吹!   你用了十天誰不知道?   「咳,看見了吧?」徐教頭輕咳了一聲,不敢看這群弟子,轉頭嚴肅地看著鄭法:「這幾個還是我最不成器的徒弟。」   幾個年輕人齊刷刷地看向徐教頭毫不臉紅的大黑臉。   眼神中就一句話:還得是您老!   鄭法覺得有點怪怪的,畢竟自己的根骨在徐教頭判斷是上上,還有現代的七天可以加練。   怎麼還比不上這幾人?   但轉念一想,這玄微界畢竟是人外有仙人。   上上根骨說不定也就普普通通呢?   更何況,他是真沒想到徐教頭會如此「用心良苦」。   考核了兩人的武學進度,徐教頭就放兩人離開了。   向徐教頭告辭的時候,鄭法就發現,一旁的高原的神色鬱郁,走的時候並沒有等他,鄭法跟上去和他並肩走著,高原的眼神也是一路盯著地上的小石子,看也不看他。   鄭法心中輕輕嘆氣。   高原此人不算個壞人,但還是一直以來有意無意的在和自己比較。   今日這場考較,自己松鶴樁已然入門,對他大概是有些打擊,從他瞟自己的余光中,鄭法能隱隱看出些嫉妒來。   ……   快吃午飯的時候,高原照例出了門。   鄭法在房間裡默背了一會現代學的課文,可直到太陽划過天空的正中,開始傾斜的時候,平常這個時候將飯打回來的高原也還沒有回來。   直到兩個時辰過後,滿身大汗的高原才慢慢走回了兩人的住處。   他是空著雙手回來的,沒有給鄭法帶飯。   鄭法看了看他的曬的通紅的臉龐,和滿頭的汗珠,明白他又去練功了,這次比往日練得更久,也更刻苦。   至於午飯……   鄭法沒有問,但也知道,對方是不會再給自己帶了。   他起身朝著門口走去,高原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鄭法停住了腳步:   「謝謝。」   「嗯?」   高原有點疑惑。   「謝謝你這幾天幫我打飯啊。」   鄭法的表情很真摯,但高原臉上的不自在更多了。   「也沒什麼大事,我也不會再……」   「之前的也是要謝的。」鄭法認真地說。   「……」   鄭法朝著高原笑了笑,走出門口,他能夠感受到高原一直盯著自己後背的目光。   他尋著路走到了趙府的大廚房,此時距離吃午飯的時間已經很晚了。   「這麼晚才來?」廚房的師傅有點不耐煩的問他。   鄭法朝著對方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道:「有些事耽擱了。」   「喏,菜就剩這些了,誰叫你不早來。」   鄭法看了看他遞給自己的飯和菜。   飯是涼的,菜也全是綠色的,怏怏的,無精打採的菜葉子,連一點肉末都沒有。   鄭法沒有說什麼,接過飯菜,找了一處無人的走廊,坐在欄杆上,對著天邊的紅霞慢慢地將飯菜送入口中。   之後幾日,高原果然不再給他帶飯菜。   鄭法發現,大廚房給自己的飯菜,並不如之前高原給自己的帶的。   不僅肉比之前少了很多。   而且賣相也不如之前,味道更是差得遠。   鄭法一想就明白了,高原畢竟是管家之子,在大廚房也有著自己的面子。   他帶的飯菜,說不定都是大廚房裡面的大廚做的。   至於自己?   身為七少爺的書童,他當然不會餓著,但要是有之前那些特殊照顧,卻也不可能了。   ……   這日一早,鄭法和高原依舊在七少爺的書房門口「罰站」。   七少爺還是在書房裡看著那本畫滿了所謂符咒的書,等似乎看累了,他抬眼看向鄭法兩人,眼神微微眯起,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   「你倆進來!」   鄭法兩人對視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麼七少爺今日就忽然喊他倆。   「你倆這是……掰了?」   七少爺一臉吃瓜看戲的樣子,高原抿了抿嘴巴,不說話。   倒是鄭法神色沒有變化。   「正好,我想了想,之前說要讓你倆一起滾蛋也不大好。我身邊還是需要一個書童的!」七少爺笑盈盈的伸出一根指頭:「記住哦,是一個書童,你倆要是感情太好,少爺我還不忍心呢!」   鄭法清晰地聽見,身邊高原的呼吸略急促了一下,然後輕輕握緊了拳頭。   再看七少爺,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惡劣。 第25章兩筆   鄭法看著七少爺的臉,他臉上的表情更多的是玩味。   瞟了眼沉默的鄭法兩人,七少爺起身,懶洋洋地拍了拍手說道:「你倆商量商量,我等會再過來。」   他說的是商量商量,但鄭法和高原都聽明白了,他差不多就是在就說你倆打一架我看看。   七少爺施施然走出了書房。   鄭法和高原站在原地沒有動。   也沒有人說話。   鄭法轉頭看向窗外,心中也在思量著七少爺的用意。   一個書童還是兩個書童,對他來說沒有分別,但對鄭法和高原來說,兩者的差別將把兩人搖搖欲墜的關係徹底撕裂。   對他來說,這件事,大概不過像是扔了一條骨頭,讓兩條狗爭搶一樣。   單純圖個好玩。   「你留下吧。」   鄭法的思量間,忽然聽到高原低聲說道。   「嗯?」   這句話讓鄭法實在有些驚訝,他轉頭看向高原,對方臉上的表情有些自嘲,也有些暗淡。   高原卻沒有看他,只是看著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書籍。   「其實真的要挑一個書童,也應該是你。」他語氣平靜地說道:「你天賦比我好,無論是練武還是讀書。」   鄭法搖搖頭。   說實話,天賦這事情,如果沒有現代,他很難說比高原好。   更何況七少爺這種人,會在乎書童的天賦?   「我受傷了。」高原的下一句話,才讓鄭法明白他為何突然放棄。   「說來也好笑,我本想跟你爭。」高原的語氣中有些自嘲:「你三天就松鶴樁入門,,我就每天修煉三個時辰,甚至四個時辰,不聽我爹的勸告。現在我腿部筋脈已經傷了,得養半年才能再修煉。」   「所以,我不是讓你,我是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高原的目光才真的看向鄭法,他目光中有些痛苦,但也帶著一絲釋然。   鄭法準備開口。   高原卻打斷了他:「別可憐我,我就是回家也有我爹為我打算,你真回家了,那才是什麼都沒有了。」   鄭法:……很好,你很會說服人。   七少爺進來的時候,眼神頗為好奇地在鄭法和高原之間打量。   似乎在探究兩人有沒有動手。   讓他有點失望的是,兩人的臉色平靜,衣衫整潔,兩人之間的氣氛甚至比方才更為和諧一點。   「你倆怎麼商量的?」   「七少爺,我才疏學淺,自願……」   「慢!」   七少爺豎著手掌,打斷了高原的話。   「誰說讓你們自己決定誰留誰走了?」   「……」   「我的書童,當然是我自己來挑!」   他看著兩人,眼睛眯起來,似乎有種玩弄人心的愉悅:「其實呢,你倆方才要是打一架,說不定我看得開心,就讓你倆都留下來了。」   「現在嘛,少爺我想看的好戲沒了,很不開心。」他翹著腿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要不你倆還是一起滾蛋好了!」   「你!」七少爺眯著眼睛看著高原:「松鶴樁還沒有入門吧?不對,你的腿有傷?」   他目光在高原的腿上掃過,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高原低聲道:「是。」   「你好像天賦還不錯?」七少爺轉頭看向鄭法:「三天就把松鶴樁練入門了。」   此人平日看起來對鄭法兩人一句話都不多說。   但關於他倆的事情,真是事事都清楚。   「連徐教頭都說你是個人才,想收你為徒。」七少爺手指在書桌上敲了敲,笑盈盈地:「但松鶴樁太弱了,你也練武太晚,想留在我身邊的,你還不夠格。」   鄭法都不知道徐教頭有想收他為徒的意願。   七少爺站起身來,圍著鄭法和高原走了一圈。   「一個腿傷了,一個也就會兩三手拳腳……」他搖搖頭,忽然說道:「高原!」   「在!」   「他我是看不上的,你,我再給你個機會!你不是拿到了之前那個蠢貨偷偷抄下來的符篆麼?看得怎麼樣?」   「七少爺……」   高原臉色發白,沒想到,七少爺連這件事都知道。   甚至當初那個書童偷偷抄了他整日研究的符篆,他說不定也早就知道。   現在鄭法心中竟有種猜測,那幾張圖,可能都是這個七少爺故意洩露出去的。   「你要是能從中學到點什麼,你別說腿傷了,你就是個瘸子傻子,我也留你在身邊!」   七少爺的眼神是一種少有的認真。   鄭法知道,他對這玩意實在在意。   七少爺從書桌上拿起那本一直帶在身邊的符文書,翻開,將那幾個很熟悉的圖案放在高原面前。   又擺開紙筆,示意高原。   「你看了這麼多天,看出什麼了。」   高原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很豐富,有些渴望,但更多的是無奈。   他知道,自己只要能夠在這上面表現出一點天賦,就能留下來。   但……   「小人愚鈍……」   高原根本沒有拿筆,只是低下了腦袋。   「蠢!」七少爺搖了搖頭,有些意興闌珊:「你倆……」   鄭法忽然向前一步,拿起高原面前的毛筆。   「嗯?」   七少爺皺眉看著鄭法。   他很清楚高原曾經拿著那幾張圖鑽研了好幾天。   但這個鄭法……他根本就只是看過幾眼!   鄭法面前的白紙上,提筆畫出了之前白老師給自己的兩個圖案。   高原在一旁看著,鄭法只是寫了非常簡單的兩筆,和原本那複雜的幾張圖,看起來根本就毫無關係。   瞎畫的?   但一看七少爺的臉,他就知道不是!   七少爺皺著眉頭,盯著鄭法的筆尖,似乎它展現了一些讓自己始料未及的東西。良久之後,他目光從紙上,移到鄭法的臉上。   「你自己看出來的?」他嗓音不知道怎麼的,有點尖銳。   連高原也看出來了,鄭法畫的這兩個圖案,一定大有來頭。他不由心中暗自苦笑:原來自己真有點自作多情了……大概鄭法真不需要自己讓。   「不是。」   鄭法放下筆,像是隨手畫的一樣。   「誰教你的!」七少爺急忙追問道。   「沒有誰教,這是我和高兄一起鑽研的。」鄭法笑著看向一旁的高原:「對吧。」   「啊?」高原有點傻眼地看著鄭法,   「哦?」七少爺眯著眼睛,盯著鄭法看了半天,忽然他開口對高原道:「你去,把我的午飯給我提過來,對了,給他多加一份!」   他指了指鄭法。   高原猶豫地看向鄭法,看到鄭法點了點頭,才起身出門。 第26章毫無恭順   高原離開後,七少爺看鄭法的目光冷冽了起來。   「在我面前玩兄弟情深?你當少爺我傻呢!這兩個元符是你一個人領悟的吧?」   「元符?」鄭法的關注點有點偏。   「對,你什麼都不懂,難怪願意說是你們兩人一起領悟的。」七少爺氣笑了,他指著面前那本書說道:「高原應該跟你說過,這上面的圖案,是仙門符咒。」   「說過。」   鄭法點點頭。   「他說的不準確,我實話告訴你,這玩意根本就不是仙門符咒,也沒有任何威力可言,實際上,它們叫符圖,只有從中領悟出元符,才能說明你有符道天賦。」   「難怪趙府不追究這東西流傳出去。」鄭法恍然道。   他之前就懷疑。   如果真是仙門符咒,高原的父親都能弄到,這也太不值錢了點。   現在看來他之前的猜想是對的。   七少爺,或者說是趙府,是故意讓這幾張符圖在下人中傳播的。   「有點故意的因素吧。」七少爺像是看出了他想什麼:「如果咱們趙府有人有這符道天賦,從這符圖中能夠領悟元符,對我們也不算壞事。」   「我畫的兩個圖案,就是元符?」   「對!」七少爺笑眯眯地說道:「你解析出來的,是兩個最簡單的元符,而成為符師的最低要求,是掌握起碼一百零八道元符。」   鄭法看著七少爺,有點猶豫地說道:「七少爺,你研究這本書,也是因為想成為符師麼?」   七少爺點頭,也不隱瞞鄭法:「仙門難進,對靈根資質要求極高。但若是能夠領悟一百零八道甚至更多的元符,甚至成為符師,就很簡單了。」   鄭法理解,七少爺的口中的靈根是仙門最看重的資質,有點像是前世高考時大學最看重的是你的高考分數。   但領悟元符,有符道資質,就有點像特長生,能夠降分錄取。   「所以你明白了?如果你符道資質夠好,你就可能成為符師,甚至能進入仙門!到時候,你就不再是我趙家的奴僕,而成為高高在上的仙人!」   七少爺看著鄭法,臉上滿是嘲笑:「現在,你還說這是你和高原一起領悟的麼?」   「……可是,我說是和他一起研究出來的,我的符道資質又不會變差。」鄭法有點疑惑地說道。   「……」   七少爺頗有點無話可說,這話,很對啊……   他看著鄭法,似乎想從這張有些黝黑英挺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鄭法面色平靜,坦然地迎接著七少爺的打量。   良久之後,七少爺忽然搖頭冷笑:「那你說這個,是想留下他?留下他是為了什麼?為了高原?不……你不是為了高原,你是因為憤怒。你在憤怒,你也該憤怒,從你來趙府開始,每一天高原都給你打飯,他吃的什麼,你就是吃的什麼。」   「……其實他很早就知道,咱們倆也許一個人都留不下來,也許只能留下來一個,但一開始,他真是願意和我交朋友的。」鄭法終於開口了。   「所以呢?」七少爺繼續冷笑。   「我在想,是什麼讓他變得嫉妒了呢?」   鄭法抬頭,目光炯炯,回看七少爺。   「所以我沒看錯,你在對我憤怒,你憤怒我說只想要一個書童。」   七少爺用手指頭點了點鄭法。   鄭法慢慢地說道:「他嫉妒只是因為怕失去書童位置,是因為怕回家承受父母的失望。如果是我,我也會嫉妒。我甚至會更加嫉妒……因為我要是失去書童的位置,可能要承受的,是莊裡人比往日更多的欺辱,是母親和妹妹更加艱難地生活。」   七少爺忽然笑了起來:「當初你們倆個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高原他穿的得體,看似富貴,但心中對我有著敬畏。而你,一身粗布衣服,目光中卻……毫無恭順!」   鄭法沒有反駁他這句話。   高原的變化,不是因為他真的心胸狹窄,而是因為七少爺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刻意讓他們去爭鬥,去嫉妒。   是因為身為奴僕,即使是一個小小的書童位置,就能讓兩個人成為仇人。   與其說是在乎和高原的友情,鄭法知道,他是不願意連人際關係都受這些高高在上之人的擺布。   即使是他出生在這個世界,但在現代五年,從精神上他其實更認同現代的觀念。   所以他從來做不來個恭順的奴僕。   久而久之,他在現代反而話更多,更像個少年。   在這個世界,他卻越發沉默寡言。   「所以,想留下高原,不是因為你多在乎他,你只是……想反抗。」   鄭法沒有再說話。   因為他和七少爺都知道,七少爺的話是對的。   過了好久之後,七少爺忽然笑道:「你很有天賦,據我所知,你一眼就能看出這幾個符圖中的元符。這樣的天賦,即使是我母親來了,也得給予尊重和培養。」   「所以,我答應你,留下高原。」   鄭法輕輕朝七少爺行禮。   門外,高原的腳步慢慢走近。   鄭法忽然開口道:「少爺,為什麼呢?」   「嗯?」   「為什麼答應我留下高原呢?」   「我說了,你很有天賦,而我,愛才。」   七少爺古怪的看著鄭法,覺得他方才是不是聾了。   「不,少爺一看到我就知道我不是個合格的奴僕。而我一看到少爺,也知道你和我有相同的憤怒。所以……」鄭法的問題在高原的敲門聲中,顯得特別輕:「少爺,你又想反抗什麼呢?」   七少爺愣住了。   高原推開門,將飯盒提了進來,小心翼翼地道:「少爺,飯來了!」   他身後跟著幾個準備伺候七少爺用餐的侍女。   七少爺忽然說了一句除了鄭法,誰也聽不懂的話:「你頭上,是我,是趙家。而我頭上,是仙門……」   說吧,他像是意興闌珊一樣,揮揮手,讓鄭法兩人離開。   高原跟著鄭法走出書房,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問道:「少爺剛才什麼意思啊?」   「他的意思是,咱倆都留下了。」   「真的?」高原驚喜道:「為什麼啊?」   「因為咱倆解出了那幾張圖啊。」   「少爺他真信是咱倆一起解出來的?沒看出你在撒謊?他……傻麼?」高原放低了聲音。   「好吧,其實他看出來了,他留下你是因為他其實是個好人。」鄭法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那我還是信他是傻的。」高原聲音更低了。   鄭法古怪地看著他:「……少年你這思想,留下很危險啊。」   他心裡默默對自己說,這世界上,哪有人天生恭順呢? 第27章恩典   趙府深處的小樓中,七少爺站在重重帷幕之中,低著頭,不看榻上的夫人,站得離榻足有一丈遠。   沒有人說話。   站在榻旁的侍女連呼吸都很輕,角落裡一直在演奏小曲的幾個少女更是早就悄悄離開。   除了風吹動幕簾時,簾上掛著的玉環碰撞叮叮噹噹的響聲外,再沒有一絲聲響。   終於,夫人打破了沉默。   「帆兒,你有多久沒有來看我了?」   七少爺沉默著,不說話,也沒抬頭。   「我們母子相見,為何如此生分?你站得這麼遠,竟是看你母親一眼都不肯?」   七少爺抬頭,目光落在夫人的臉上,眼中卻毫無感情。   說是母子,但兩人的臉看起來竟像是同輩。   夫人從外表上看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頭髮懶懶地扎了一個髮髻,幾縷青絲垂落在翹起的唇角,慵懶,更帶著一股旁若無人的自在。   「你找我來做什麼?」   七少爺問道。   「聽說,你對這次的兩個書童很滿意?都留下來了?」   「關你什麼事?」   「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母親。你的事,我都是事事放在心上的。」似乎是習慣了自己兒子的無禮,夫人臉上依舊滿是溫柔。   七少爺的鼻子發出一聲輕哼。   「為娘很開心,你自小性子孤僻,和誰都不親近,這次這兩個書童能夠入了你的眼,是他們的福分,也了了我的一樁心病。」夫人繼續說道。   「多謝母親的關心。」七少爺臉上的嘲諷幾乎壓不住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夫人目光依舊溫柔:「但你畢竟是我的孩子,你身邊的一草一木,我都恨不得是自己親手種的,你身邊的每一個人,我也要幫你把控好好挑才好,免得你受了矇騙。」   「所以呢?」   「所以我想問一問,你為何看重他倆?」   「合眼緣。」七少爺簡單解釋道。   「是嗎?一個農莊長大的,普普通通的少年,一個管家之子,一下子就合了你的眼緣?帆兒,你的眼光還沒這麼低。」   七少爺沉默了一會,才勉強開口道:「高原他做事勤懇老實,也讀過書,放在身邊幹點雜活挺好的,日後也是我掌家的助力。」   「至於鄭法,他在符道上極有天賦,跟他共同切磋符道,我在這方面的進步也能快一點。」   夫人點點頭,似乎挺認同他的解釋,但忽然,又搖搖頭:「鄭法的天賦確實不錯,但留下高原,不是你的意思吧?」   「……」   「你一個少爺,為什麼要聽鄭法這個書童的呢?」   七少爺的拳頭,猛然捏緊,看向夫人的眼神竟隱隱有點怒意。   「是啊,鄭法讓你想到了自己。」夫人像是毫不意外一樣:「你還是介意,我不讓你去青木宗,而讓你姐姐去的事情。」   「姐姐和我,都是雙靈根,按照青木宗的規矩,我們趙家是能夠有兩個雙靈根的名額……」   七少爺的聲音很低沉。   「可是當年,只有一個,跟你給鄭法兩人的難題一樣。」   「還有一個,是沒有,還是……曾外祖父給拿走了呢?」   「帆兒!你對我有怨念,我是你母親我能容你!」夫人從塌上起身:「但是你曾外祖父是金丹修士,豈是你一個晚輩能夠冒犯的?」   「不敢。」七少爺低下了腦袋。   夫人的語氣柔和了一點:「我是你曾外祖父最不受寵的孫輩,在他面前本就沒多少體面。帆兒,在外可萬不能說這種話。」   「孩兒知道了,金丹修士……為何還要搶我趙府的拜師名額?」七少爺的語氣軟了一點,但話中的怨念卻絲毫不減。   「這件事,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夫人臉上第一次露出苦澀:「據你曾外祖父所言,玄微界靈機這萬年間正在慢慢減少,按照仙門的大人物推算,靈氣會越來越稀薄,不足以支撐更多的修士修煉。」   「萬年前,像帆兒你這種雙靈根一定可以進入青木宗,甚至可以算得上宗內很優秀的資質。」夫人有點心疼地看著七少爺:「但現在,雙靈根想要拜入青木宗,都得看有沒有名額,只有單靈根甚至更好的資質,才被視為非收入門不可的天才。」   「所以我趙家,這千年來進入青木宗的人一個比一個少?」   「正是如此,你曾外祖父身為金丹修士,卻也不能讓每個後輩都得償所願。」   「所以就犧牲我?」七少爺一聽這話,語氣又是憤憤。   「……」夫人只看著他,不再說話。   七少爺深呼吸了兩次,終於壓抑住了內心的情緒:「母親你不能留下兩個入門的名額,但我要留下這兩人。」   「好。」   「母親?」   「從那件事之後,我什麼沒答應你?你再胡鬧,我不也容下了?便是你再不爭氣,這趙府日後,也是你的……」   七少爺垂目:「只是我,不甘心。」   夫人站起來,伸出手,想要摸摸這個快比自己還高的兒子。   七少爺退了一步,她的手懸在空中,沉默了一下之後,她說道:「他倆人都能留在你身邊,但鄭法此人……」   「鄭法怎麼了?」   「我知道你喜歡他的氣性,他既然有天賦,有些氣性也沒什麼。」夫人語氣平淡中帶著一絲冷漠:「但有氣性還不夠,得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這個腦子。」   「母親!」七少爺有點急。   「放心,娘不會害他。自靈機寥落之後,修仙百藝反而更受重視,不然我為什麼讓你鑽研符道?你若真是有成,說不得還能進入青木宗。他既然有這天賦,對我趙家也有好處。我會給他更多的恩典。」   「去將《靈鶴身》拿出來,交給徐教頭,他知道怎麼做。」夫人轉頭對一旁的侍女說道。   「《靈鶴身》?這也要教給鄭法麼?」七少爺有點驚疑。   「他母親和妹妹,都在莊子裡?」夫人卻沒有回答他,反而想了一下說道:「這兩日找個時間,將她倆接來,在府內安置。」   七少爺說不出話來了。   這確實是天大的恩典。   「帆兒你記住,對真正的天才來說,恩義相結才是最好的枷鎖。」   「若是……他不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呢?」   「所以我給他準備了最後一個恩典,你姐姐已經順利進入內門,年後就要回來小住了。」   「姐姐?」   「你姐成了內門弟子,可以帶兩個親隨進入青木宗,鄭法要是真有成為符師的天賦,又能練成《靈鶴身》,這親隨的名額,我就給他一個。」   「母親,他是我的人!」七少爺不依了。   「所以,他能不能明白這一點呢?」夫人淡淡地笑了。   「……面對進入仙門的誘惑,誰都不會放棄的吧?」   「那時候,你就該長大了……」   她摸著七少爺的頭頂,這次,這個一向疏離的兒子沒有躲。 第28章返鄉   景州城外,一輛馬車正在疾馳。   鄭法掀開馬車的門帘,朝著趕車的高原贊道:「沒想到你還有手趕車的手藝!」   高原揮著馬鞭,策馬奔馳,臉上也帶著笑意:「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當時別人都學什麼書法啊,射術啊,我爹就讓我學的御。」   鄭法更感傾佩:「令尊頗有古風。這學駕車的儒生可不多了。」   君子六藝本就是個有點古老的概念,御這玩意,真沒有多少儒生在意。   「額,我爹他大概不是這麼想的。」高原咧了咧嘴角:「我爹是這麼說的,學別的廢錢,學這個,我要是讀不好書,還有一門吃飯的手藝!」   「令尊頗有……生存的智慧。」   鄭法對素未謀面的高管家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車內,七少爺把拳頭放在嘴巴前面掩飾住自己翹起的嘴,皺眉說道:「把車簾拉下來,都是塵土。」   這世界的路大部分都是土路,馬蹄經過,揚起不少浮塵。   鄭法將車簾放下,轉身看向馬車內部。   這是七少爺出門用的馬車,用的馬和之前的丹珠牛一樣,也是靈獸血脈。   這車內的布置,和鄭法坐的牛車相比就更是天壤之別。   馬車裡面有一個主座,鋪著厚厚的毛毯,七少爺正懶洋洋地癱在上面。   鄭法坐下,屁股底下坐墊的軟乎乎的,似乎還有減震的作用,車輛行駛途中也沒有感受到半點顛簸。   七少爺從主座的扶手下,抽出一個小小的抽屜。   抽屜裡面,疊放著幾個玉匣。   七少爺的動作很輕,以他的性格,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實在是鄭法從沒見過的。   他打開一個玉匣,裡面有一張巴掌大的黃色紙片。   鄭法還沒看清楚紙片的模樣,就見它無風自燃,霎時間竟化為屢屢青煙。   下一刻,微風,一道涼爽又清新的微風,憑空出現在車廂內。   方才進入車內的浮塵被風吹走,只剩下隱隱的草木香氣,沁入肺腑,怡人心脾。   鄭法感覺自己連呼吸都通透許多。   「這是?」   「嗯,符紙。」七少爺將玉匣放了回去:「這是最不值錢的,清風符。哦,一枚清風符也就能夠你家生活個十年的。」   鄭法咧咧嘴。   高原也好奇地將頭伸入車內:「符紙?我看看我看看!」   「你看路啊!」七少爺差點跳起來。   「我就是沒見過真正的仙符!」高原把脖子縮了回去。   「回去就將你打發回家!」七少爺猶自哼哼。   別說鄭法,高原都不怎麼在意。   這幾天再接觸,就是高原都不得不承認,七少爺除了不會說話,嘴太臭,一開口就討人厭,在外面容易被人打死之外。   也沒啥大缺點。   至於趕他回家這件事,這傢伙這兩天不止說了一百次了。   倒是高原有點羨慕地說道:「鄭法你這是真正的回家了,還能把你娘和妹妹接到城裡,夫人對你真好!」   七少爺聽到這話,臉色反而不自在了起來。   他想起前兩日自己母親對自己的教導,總覺得這份恩典中,有點別的用意。   他這次來,其實也是他娘說了一嘴。   他娘的說法,便是既然要施恩,便放下身段,讓人挑不出毛病。   還是少年的七少爺總覺得自己這趟像是別有用心。   他心中還在糾結,就聽到鄭法的聲音:「嗯,夫人對我很好,七少爺也來了,也很好。」   七少爺抬起頭,看到鄭法對自己笑著,像是能看懂他的隱隱內疚一樣,重重說道:「真的很好。」   夫人的用意,鄭法確實看出了一些。   就像高原說的,在其他人眼中,這就是夫人對自家的看重和恩典。但凡他日後還講點名聲和良心,無論有什麼成就,也得記著這份恩情,必然要有所回報。   如果再將夫人想得壞一點,大概些還有將母親和妹妹控制在趙家的想法……   但說實話,鄭法不覺得有什麼,說到底夫人能讓他和母親妹妹團聚,也能讓母親妹妹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就夠了。   至於其他,論跡不論心。   七少爺一怔,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抿著嘴不看鄭法。。   他扭頭掀開車簾朝外面望去,嘴裡還嘀咕道:「我還沒去莊子裡看過呢,這次是想去好好看看!」   ……   莊子裡。   夕陽已經快要落山,鄭法的母親還站在門口,焦急地朝著門外眺望。   等到天色漸漸地暗下來。   才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提著個有有她三個腦袋大的竹籃,慢慢地朝鄭家門口蹦蹦跳跳地走來。   「珊兒!」鄭母快步走上前,提過女兒手中的籃子,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家女兒。   鄭珊的褲腳還沾著泥土,頭上汗津津的。   鄭母看女兒沒有缺胳膊少腿,這才長出一口氣,生氣地伸手捏著鄭珊的耳朵:「怎麼回來這麼晚?知不知道娘快擔心死了!」   「娘!疼!」鄭珊哇哇叫著,歪著腦袋解釋道:「我沒有玩!我走的遠路……」   「你繞路了?」鄭母撒手問道。   「對,王貴這幾天一直攔在路上找我麻煩,我怕,就繞了遠路。」鄭珊點頭道。   「王貴……他這幾天是越來越過分了!」   鄭母皺著眉頭說道。   「他爹也不管管他!」鄭珊也生氣地嘀咕。   鄭母嘆了口氣,自從自家兒子拒絕了王管事家的銀子後,王貴對鄭珊的欺負可謂變本加厲。   因著鄭法,他不敢真的傷害鄭珊,但足夠噁心人。   至於王管事?   知道鄭法對自家的態度後,他恐怕也不會管王貴了。   因為鄭法還在趙府當書童,他當然不會自己出手。   可現在這些小事,事後大不了說一句小孩不懂事罷了。   「這事,你哥回來,你別告訴他。」鄭母忽然說道:「明天娘去採豬草葉。」   「我去!哥哥走了之後,家裡的活都是娘幹,我能去的,躲著王貴就好了。以前哥哥幹的活比我還多呢!」鄭珊拉著籃子不依道。   「別告訴你哥哥。」   鄭母心疼地用袖子給擦著女兒額頭上的汗珠,又叮囑了一句。   「我不告訴,娘說了,哥哥在趙府當書童,一定也很不容易。」鄭珊重重地點頭:「不能讓哥哥為了我們擔心。」   鄭母將懂事的女兒攬在懷裡。   鄭珊嬌憨地在母親的懷裡蹭來蹭去,忽然又用告狀的語氣說道:   「王貴還說哥哥在趙府吃香的喝辣的,要我求求哥哥,帶我進城一起享福呢!」   「這可不行!你哥哥在趙府無依無靠的,自己都戰戰兢兢,哪有這個面子!這話說出來讓人覺得他輕狂!」   「我知道,他就是想讓哥哥和他一樣,被打了板子趕回來!」鄭珊抬著頭,一臉我什麼都懂的驕傲:「哥哥吃到好吃的,都會給我帶的!」   說完,她還舔了舔嘴角,像是想起之前那個食盒裡的美食來了。 第29章夜紛擾   天已經完全黑了,馬車在星光中疾馳。   七少爺一臉生無可戀,扒著車廂的門問高原:「到哪了?」   「應該快到了吧?」高原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路都能走錯,我要你何用!」七少爺罵道:「等我回去,回去你就滾蛋!」   「我學過駕車,我沒學過認路啊!」高原振振有詞,趕忙甩鍋:「少爺怎麼不罵鄭法?他連自己回家的路都認不出來!」   兩人一起回頭,盯著在一旁看熱鬧,好似事不關己的鄭法。   鄭法:……這鍋還真是他的。   這齣了城,路都長得大差不差,誰知道哪個岔路口是對的?   現代世界中手機導航出來之後,很多人連地圖都不會認了。   更何況這地方連路牌都沒有,全靠老馬識途。   「嗯,這條路應該是對的!錯不了!」   幸虧鄭法記憶力不錯,回憶起一路上的風景,終於找到個對的路口。   聽到鄭法這般肯定的回覆,七少爺回身坐到了椅子上,摸著自己的肚子,皺著眉頭:「好餓啊!有吃的麼?」   他們本來是午飯後出發,按照馬車的速度,晚飯前應該就能到鄭家所在的莊子。   但現在走錯了路,耽擱了大半天,別說吃晚飯。   夜宵的時間點都錯過了。   三個人其實都餓了。   鄭法敏銳地注意到,七少爺說這話的時候,盯著自己腳邊的食盒。   他想了想,拿起食盒。   七少爺露出笑容,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將食盒藏到自己的背後。   看都不給我看?   「鄭法!」   「嗯?」鄭法好像有些茫然的樣子。   「我餓了!」   「我也餓了。」鄭法一臉深有同感的表情。   「我看到了,你從廚房拿了那麼多點心,都在裡面!」   看他裝傻,七少爺圖窮匕見。   「這是我給我妹妹帶的。」鄭法冷漠地拒絕道:「就這麼一點。」   「……哥!」   饒是鄭法一直自覺比這世界的人有見識,還是被七少爺的厚臉皮震驚了。   「她才六歲……」   鄭法有句話沒說出來:你也好意思?   「我餓!」   鄭法嘆了口氣,七少爺這般出身,應該是自小到大沒有餓過。   這才這般受不了。   他打開食盒,裡面堆著擺著兩盤小點心,都是鄭法吃了覺得好吃,挑出來的。   如今趙府上下也知道鄭法在七少爺面前有點臉面,這些點心,鄭法去廚房說一聲,就有人做好了給他。   「喏!」他將一盤點心遞過去。   七少爺抓起一塊豆糕就塞進自己嘴裡。   鄭法想了想,掀開車簾,朝著高原說道:「高原你一路趕車也餓了吧?來吃點。」   他將盤子遞了出去,高原點點頭,也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塊。   鄭法想著兩人畢竟正是能吃的年紀,一塊小點心大概吃不飽,就將食盒擺在車廂內說道:「吃完了再拿。」   七少爺飛快地吃完一塊豆糕,看著他自己沒有拿點心就坐回了位置,有點疑惑地說道:「你不吃麼?」   「我不餓。」   鄭法笑道。   七少爺看看自己連點心渣都舔乾淨了的手掌,又看看鄭法,想起來幾人是一起吃的午飯。   他和高原兩人都餓了。   鄭法不餓?   大概是想多留一點給自己妹妹吧?   七少爺咽了一口口水,忽然說道:「我也沒那麼餓了,不吃了。」   馬車外面,高原也說著:「沒水,吃多了噎得慌!我也不吃了。」   鄭法其實真沒覺得太餓,他大概是習慣忍飢挨餓。   心中也確實有留幾塊給妹妹吃的意思。   這倆……   他沒有再勸,笑著蓋上了食盒,說道:「快到了,到了就可以吃飯了。」   像鄭法說的那樣,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就看到了房屋在星空下的黑影。   「到了!」   七少爺遠眺著那片矮小的房屋,恨不得跳下車。   忽然,最當先的一個房子亮起了火把。   鑼鼓聲響起。   早已入睡的莊戶們紛紛起床,點起家裡的燭火。   整個莊子像是被驚醒了一樣紛亂起來。   「這是怎麼了?」   七少爺看著兵荒馬亂的田莊驚愕道。   「這是怕有賊匪,咱們到得太晚了,放哨的人看不清馬車,以為咱們不懷好意。」   玄微界並不平靜。   景州城還好,城外的田莊常常要面臨盜匪的劫掠。   田莊每晚都有青壯年警戒放哨。   他語氣有點黯然。   鄭法的父親,就是在妖獸下山那個晚上莊裡放哨的人……   此刻田莊裡早已經一片慌亂。   鄭母懷裡抱著睡得迷迷糊糊的鄭珊,通過窗戶朝外面看著。   「娘?」   鄭珊感覺自己母親在顫抖。   鄭母對著自己女兒勉強擠出個笑臉,丈夫過世的時候,鄭珊才一歲沒有記憶。   但她永遠沒忘記過。   當年,也是這樣的敲鑼聲,也是這樣的紛亂。   過了一會兒,忽然有人莊戶跑過來大聲說道:「沒事,都沒事。是府裡的馬車來了!」   鄭珊感覺母親抱著自己的胳膊忽然放鬆,一聲呼氣聲從她頭頂傳來。   過了一會之後,母親忽然身體僵硬了一下。   放下自己,瘋狂地朝外面跑去。   「娘?發生什麼事了!」   鄭珊看著沒穿鞋子的母親,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鄭母沒回答,也不敢回答。   前段時間,王貴被夫人打了一頓,送回來的時候。   也是一輛馬車。   也是一個夜晚。   府裡的人載著昏迷到奄奄一息的王貴,就忽然來了。   ……   王管事家,王貴穿好了衣服正在和自己父親興奮地嘀咕。   「我就說鄭法呆不久!咱們就該早點收拾鄭家!爹你老說再等等,再等等!」   「閉上你的臭嘴。」   王貴不說話了,但臉上還是不服氣。   王管事知道自己兒子說的其實沒有錯。   七少爺的脾氣他也知道一點。   自家兒子被趕回來,不成器是一回事,但這七少爺此人真的難伺候。   更何況,府內這麼晚一般不會有人過來的。   就像鄭母想的那樣,他也想起了自己兒子被趕回來的那個晚上。   「做事謹慎點沒錯!再說了,他被七少爺厭棄了,一家人都在莊子裡,能跑哪去?急什麼急?」   王管事教訓了兒子一句,朝著莊子外面走去。   王貴跟著後面笑著,他知道,他爹以後再不會攔著自己了。   一輛馬車正在慢慢靠近,王貴看著趕車的高原,有點疑惑此人的年輕和陌生。   還有,鄭法呢?   在車裡躺著?   他探頭看向馬車,只見車簾被人掀起,七少爺探頭出來。   七少爺?   王貴目瞪口呆地望著七少爺的臉,想不通對方怎麼會來這裡。   難不成是接自己回去的?   「少爺!」他激動地叫了一聲,心中暗暗發誓:七少爺竟然親自來接自己,我必然肝腦塗地!   這次就是被夫人打斷了腿,也要帶他去一趟煙雨樓!   「咦?你也住這裡?」   此刻七少爺這張驚訝的臉龐,竟讓王貴感覺如此冷漠又傷人。 第30章接人   聽到王貴喊少爺,莊子上的人也知道來的是府裡的大人物。   幾乎所有的莊戶都圍著馬車,神色中敬畏又略帶討好地看著七少爺。   王管事最為顯眼,他跪在人群前頭,五體投地,姿勢標準極了,這可是他專門訓練過的,他在趙家有些大人物中忠心的名聲,就是從這一舉一動的小細節中累積起來的。   半天,都沒聽到七少爺說話。   王管事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到七少爺根本沒看他,而是看著馬車車廂門。   鄭法正從馬車上鑽出,跳到地上,正好……就跳到了王管事面前。   兩人對視時,眼中都有點迷茫。   大概是他姿勢太過恭敬,鄭法甚至不自覺地做了個起身的手勢。   而王管事先是自覺地站了起來,然後臉不自覺的僵硬了一下,臉頰漲成了醬紅色,目光從鄭法身上,緩緩流動到七少爺身上,七少爺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笑臉盈盈的。   王貴在一旁看著,內心充滿了種種疑惑:   我爹對鄭法跪了?   不對,鄭法怎麼還好端端地站著?不僅能走,居然還能大跳?   七少爺怎麼和鄭法站在一起,還說說笑笑,很親密的樣子?   他心中更有一層不可置信的嫉妒——他當書童的時候,七少爺可是一個笑臉都沒給他過。   「少爺,您來莊子這是?」   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王貴問道。   「哦,我這是來接人的。」   王貴心中又湧起一陣喜悅,果然,七少爺還惦記著煙雨樓,不,惦記著自己的忠心耿耿!   雖然看起來鄭法這傢伙已經不知道通過什麼齷齪手段得到了七少爺的歡心,但七少爺的到來,讓他確定少爺對自己還是餘情未了!   王貴對自己當狗腿子的天賦,非常有信心:終有一天,我王貴會成為少爺門下第一狗腿!   「接人?」王管事聽到這兩個字,也看了眼自己的王貴,七少爺在這莊子裡,不就認識自家兒子一個人麼?   「鄭法,你娘和你妹妹呢?來了麼?」七少爺拍了拍腦袋,回頭問鄭法。   「哥!」   看到鄭法的目光看向自己,憋了半天的鄭珊終於忍不住了,在鄭母的身邊一跳一跳地喊道。   七少爺拉著鄭法走到鄭母的面前。   鄭母先是仔細看了看鄭法的臉,發現他不僅沒有受苦的跡象,反而還胖了些。   臉上才浮現出笑容來。   「娘,夫人恩典,說讓我接你和妹妹去城裡住。」   本想開口說話的鄭母,忽然愣住,不知道說什麼。   王貴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來接我的?   接鄭法一家?   倒是身邊的那些莊戶聽到了反應更大更快一點。   「去城裡?一家都去麼?鄭家這是要發達了,祖墳冒青煙了!」   「瞎說什麼,明明是鄭法在府裡體面,你看連七少爺都跟著回來了。」   「我早說鄭法這孩子不得了!」   「放屁,你之前還說鄭法整天不說話像個啞巴,肯定沒出息!」   在周圍人夾雜著羨慕和後悔的議論聲中,鄭母仿佛才回過神來,但看看鄭法,又看看七少爺,張了張嘴巴也不知道說什麼。   還是鄭法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娘,我們還沒吃飯呢,都餓著。您去給我們做點吃的?」   「沒吃飯?」鄭母聽到兒子餓著肚子,一下子也不想別的了,轉身就往家裡走:「娘馬上給你做!」   走了兩步,她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望了望鄭法身邊的七少爺,低聲對鄭法說道:「七少爺也沒吃?」   「對。」   「這……家裡也沒肉了,都是些莊戶人吃的粗糧,七少爺這等貴人,怕是吃不來……」   一旁,七少爺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   但王管事忽然開口了:「少爺,我家有些粗茶淡飯,雖比不得府裡,比鄭家倒是體面些,少爺還是去我家吃頓便飯。」   鄭法感覺母親握著自己胳膊的那雙手緊了緊,回頭就看到鄭母有點暗淡的神色。   他知道,鄭母多思多慮,此時她大概是覺得鄭家的條件,自己的反應,都給鄭法丟臉了。   王管事這話說完,七少爺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他看看鄭法,又看看王管事。   王管事露出恭敬又不失熱情的微笑。   「你家有酒?」   「有!」   「有肉?」   「有!」   「有糧?」   「有!」   「那你家條件不錯嘛。」   「都是府上恩典……」   周圍的莊戶都有點羨慕地看著王管事,平心而論,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莊子裡最體面的也就是王管事家了。   七少爺去自己家,他們估計也得像鄭母一樣惶恐。   啪!   七少爺雙手一拍,道:「這不就簡單了?少爺要到鄭家去吃飯,你家什麼都有,就拿些送到鄭家去!」   「啊?」饒是王管事自詡寵辱不驚,此刻臉上的笑意也僵住了,看著七少爺理所當然的臉,他轉頭看向了王貴。   王貴從自己父親臉上,第一次看到的不是嫌棄,而是深深的歉意,這一刻,他讀懂了父親臉上的表情:   你以前當書童的時候,過的是什麼日子!   鄭法和高原對視了一眼,這人對別人狗起來,還真就……   喜聞樂見!   ……   「少爺,這……」   「怎麼,你家的東西,不許少爺我吃?」七少爺的狗臉說黑就黑。   「當然可以!王貴!去把家裡的酒菜,存的臘肉,都送到鄭家去!」王管事忍著怒氣,拍了一下在一旁發呆的兒子。   「爹!肉全送過去?那家裡不就剩幾隻雞了麼?」王貴心中當然不願意,他家比鄭法家富裕,但敗家也不是這麼敗的。   「你家還養了雞?」七少爺接話了,很感興趣的樣子。   「再殺只雞!」王管事踹了王貴一腳,讓他快滾,生怕他再開口,連自家新起的房子都得送給鄭家。   ……   「桌子有點小,少爺擔待點。」   即使有著王管事家的慷慨支援,在鄭家吃飯對七少爺來說,也是從未有過的落魄體驗。   就三個凳子,七少爺,鄭法和高原坐了。   鄭母和鄭珊就沒地方坐。   鄭母倒是自在了,躲在廚房裡,讓她和七少爺坐在一起,她也不敢。   鄭珊根本不在意有沒有座位,她靠在鄭法身邊,墊著腳看著小小的桌子上,滿滿當當的幾盤大菜。   「王家……吃的真好啊!」   她手指塞在嘴裡,口水都塗滿了整隻小手,嘴裡羨慕道。   鄭法拿起手帕,給她擦了擦手,心中卻知道——王管事大概平時也不這麼吃的。   天天伺候七少爺?這麼大的福氣,給王管事他得吊死在趙府門口……   倒是七少爺皺著眉頭問道:「你家和王貴他家,有矛盾?」   若不是看出了這點,他也不會折騰王家。   鄭法還沒說話,鄭珊卻已經板著臉告狀了:「就是他家一直欺負我家!」   「哦?」七少爺有點興趣的樣子。 第31章告狀   小妹鄭珊好像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捂著小嘴看向鄭法。   鄭法看了眼一旁滿臉吃瓜表情的七少爺,低頭朝小妹笑笑,撫摸她的小腦袋。   小妹這就懂了,仰起臉開始告狀:   「王貴家最壞了!全莊子裡,他是最喜歡欺負人的!」   「怎麼欺負你了?說說,我給你做主。」   七少爺放下了碗,笑看著一臉我要伸冤的鄭珊。   「他搶我的豬草葉!我用了兩個時辰才摘好的,他全部搶了!」   「豬草葉?」七少爺看向鄭法。   「莊裡餵豬用的。」鄭法垂眸道:「我家也吃。」   「……」七少爺端著飯碗,看著裡面白花花的大米,一時之間竟像是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他搶了也不吃,扔在地上踩!」   小妹本就是想告一狀,但說起這事還是忍不住生氣,淚珠在大大的眼睛裡打轉。   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比起王貴搶她的豬草葉這件事,豬草葉被踩爛了還更讓她傷心點。   「是麼?」   七少爺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了。   「還不止這個,別人送哥哥的新布,娘給我做的漂亮新衣服,我剛穿出去就被王貴帶著人扯爛了!」   鄭法看著小妹身上的舊衣服,目光也幽深了起來。   他在家的時候,王貴雖然對自家不友好,但最多也就是孤立他和小妹。   現在他待在趙府大院,王貴大概心裡覺得是自己搶了他的書童位置,心中有著怨氣,行事居然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還有別的事麼?」不等七少爺問,鄭法就開口問道。   「還有,他還說七少爺和哥哥的壞話!」鄭珊噘著嘴說道:「他說七少爺性格古怪難伺候,就是投了個好胎,說哥哥一定會被七少爺打死!」   鄭法看看臉色更差的七少爺,很複雜地看了一臉義憤填膺的小妹一眼。   這小傢伙還會挑撥離間了!   更重要的是,連鄭法都相信,小妹這個年紀說不出這種話來——只能是王貴真說過。   這世界上誇人的話一般沒多少真心,但罵人,往往充滿了真誠。   這對七少爺的吐槽,絕對發自肺腑……   偏偏七少爺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甚至從內心講,說不定他都覺得王貴說的很對啊!   這不更氣人了?   門口,王貴端著一盆剛剛燒好的雞肉,呆呆地看著鄭珊,臉色比那盆裡剝了皮的雞腿還白。   王貴身後的王管事直接拉著他伏在地上,甚至一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   ……   七少爺看著跪在地上的父子倆,抿著嘴。   他低頭,對鄭珊擠出個笑容說道:「王貴這麼壞,你想我怎麼罰他?」   鄭珊眼睛一亮問道:「聽我的?」   「聽你的!」   「我……」小傢伙咬著手指,糾結半天:「我想不出來!」   「那我給你出個主意?」   「嗯!我哥說了,七少爺你最聰明了!」   鄭法:……我沒說過!   七少爺詫異地看了鄭法一眼,臉上的表情陽光多了。   畢竟,小孩子不會騙人對吧?   「上次我母親打了他一頓板子,看起來他也沒改。」七少爺瞥了跪在地上發抖的王貴一眼:「要不再打一頓吧?」   「好呀好呀!」鄭珊拍著手,又有點不滿意的樣子:「可他上次被打了之後,變得更壞了。」   「放心,這次打死好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七少爺的表情毫無變化。   門口的王貴卻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地上,臉上滿是絕望,只是嘴裡還在無意識地重複呢喃:「少爺饒命。」   「死?」小妹鄭珊也嚇了一跳:「像我爹那樣?」   她對死亡的概念,幾乎全都來自於早逝的鄭父,想起這個,她臉上露出一絲糾結,小心翼翼地扯著七少爺的袖子說道:「別打死了。」   「哦?」七少爺看著為王貴求情的鄭珊,眼中隱含著笑意:「你不是最討厭他麼?」   「討厭是討厭,但……我也可以原諒他!」鄭珊拍著小胸脯說道,表示自己很大度,接著,她的聲音低了下來:「父親死了,母親說我那時候還小,都不記得他了。」   七少爺摸了摸她低著的小腦袋,很久沒有說話,然後才點頭道:「你既然都原諒他了,那我就饒他一命。」   「多謝少爺!」   王貴臉上掛著淚珠,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極而泣。他身後,王管事的臉上也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謝她。」七少爺指了指鄭珊。   王貴父子朝著鄭珊不住磕頭。   小妹鄭珊反而有點害怕的樣子,往鄭法背後躲。   七少爺忽然對著王管事說道:「你是王貴父親,子不教父之過,你這管事的位置,就別幹了!」   王管事一抖,卻也不敢說話。   「滾吧。」   王貴滿臉慶幸的跟著王管事走了,卻沒注意到王管事臉上略有些絕望的神色。   鄭法卻猜到王管事的擔心:他五年經營了這麼大的家業,手段自然不怎麼光明,失去了管事位置,說不定就要迎來反噬。   至於王貴……經歷過類似人生起落的鄭法只能祝福他真能承受這份落差吧。   他看了眼七少爺,心中覺得這位少爺大概也不是不明白自己這處置,說不定比打死王貴都讓王管事絕望。   說不得還是故意的。   吃完了飯,七少爺和高原還得去王管事家留宿——鄭家實在沒有他們的位置。   鄭法送著兩人,等走到路口的時候,七少爺忽然開口了:   「鄭法,我很羨慕你。」   「嗯?」   「我是少爺,你是莊戶,可我就是很羨慕你。」七少爺看著夜空:「你的娘親很擔心你,你再衣錦還鄉,她也先看你過得好不好,周不周全。你的妹妹這麼小的年紀,也懂得給在我面前說你的好話。」   鄭法點點頭,看不清七少爺臉上的神色。   「這是我求而不得的東西。」七少爺擺擺手:「今天我是為了她們,回吧!」   鄭法目送著兩人遠去,轉身,朝著母親房間亮著的那盞燈火而去。   走到門口,就聽到鄭母在教訓小妹鄭珊。   「你怎麼又不聽話?」   「娘,我哪裡沒有聽話!」鄭珊語氣有點委屈。   「我不是告訴過你,別讓你哥去告狀!」   「我沒讓哥說啊!我自己說的!」   「那你要是得罪了少爺呢?不要連累你哥?」鄭母似乎還是覺得女兒膽子有點太大了。   「我才六歲!少爺好意思計較?」   鄭法推開門,抱起瞪大著眼睛,振振有詞的小妹,笑道:「娘你別罵小妹,七少爺還誇她了。」   「就是!」小妹昂起頭,得意洋洋的,還驕傲自己演技挺好的樣子。 第32章你還小   去趙家大院的路上,飄蕩著小妹鄭珊歡快的嘰嘰喳喳。   七少爺依舊坐在高原的車上,但鄭法陪著母親和妹妹,坐在那輛一直送他去趙府的牛車上。   他抱著小妹鄭珊,鄭母坐在車後面,照看著不多的家當。   小妹初次出遠門,看著周圍單調的稻田都覺得的有意思極了,口裡還不住地問道:   「哥,城裡真那麼熱鬧麼?」   「我聽王貴炫耀過,說城裡什麼都有賣的,你帶我去逛逛好不好?」   「咱們的新家是什麼樣子的呀?我能有自己的床麼?」   她的問題仿佛無窮無盡,鄭法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   倒是母親的臉上雖然也有些笑容,但鄭法卻從中看出了絲絲點點愁容。   「娘?」他關心的問道。   「這去城裡……娘心裡有點慌。」鄭母不好意思地說道。   趕車老漢倒是先安慰了起來:「這位夫人,你兒子出息了,你該等著享福就是,慌什麼?」   鄭母道:「我知道,我知道。」   她略帶些驕傲地看著鄭法,還是嘆道:「我兒這般有體面,我就怕去了,成了你的拖累。」   鄭珊懵懂地看著母親,鄭法想開口讓母親放寬心。   鄭母止住了鄭法的話頭:「娘沒怎麼出過莊子,也沒什麼見識。就聽過這城裡住著,一碗茶一粒米都是要錢的……」   老漢聽到這話也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誰說不是呢,城裡好是好,就是離不開錢吶!」   「娘,錢的事情你不必擔心。城裡畢竟太平,進了城,我還準備讓小妹去學堂。」鄭法說道。   「太平好。」聽到太平兩個字,鄭母臉上的糾結就少了許多。   鄭法最了解她,知道父親過世之事對她打擊極大——城裡再不好,有城牆,能攔住妖獸作亂,就足以說服母親。   「就是這學堂,是不是太拋費了點,她一個女孩子。」母親對這個有點疑問。   「小妹聰慧,不上學可惜了,而且我剛剛不是說了,錢的事情不用擔心的。」對於教育,經歷過現代世界的鄭法比鄭母執著得多。   看著兒子堅定的臉色,鄭母也點點頭。   無形之中,鄭法已經成了這個家庭的主心骨了。   鄭母捏著鄭珊的小手,回頭看了看車後面的行李。   最大的就是一架鄭母拆開的織機。   「到了城裡,我就去那些成衣鋪子問問,有沒有什麼零碎活。」她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也不要自己的床了……」鄭珊明白了,母親想給自己攢點學費,她小臉糾結道:「去了城裡,就沒有豬草葉給我採了!」   駕車的老漢朗聲笑道:「夫人,就看你這心氣,您女兒的孝順勁,日子肯定是越過越好的!」   鄭母笑著道謝,眼中也閃過點點期待。   ……   可進了城,鄭母臉上的憂慮就更重了。   城裡越繁華,她就越看起來憂心忡忡。   等看到糧店裡米麵的價格時,她看起來都有點坐立不安。   鄭法知道,她是被物價嚇住了。   牛車走過熟悉的街,又到了趙府大院的後門。   比起第一次來這裡的黃宇,鄭母和鄭珊兩人就更不如些,就是一直古靈精怪的鄭珊也緊緊握著鄭法的胳膊,顯得有點恐懼。   高原正在後門等候,看到牛車來了,他直接說道:「少爺說了,不用下車,直接進去就好了。」   鄭法心中略感溫暖,按說這牛車是進不了趙府的。   七少爺明顯想到了這一點。   趕車老漢望向鄭法的目光又多了一點敬畏。   夫人賞給鄭法的住處在趙家的邊緣角落裡,遠離趙家的核心地帶,非常偏僻。   但……這是一個一進的獨立的小院!   看到院牆的那一刻,鄭珊張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這院子,都是我們的?」   鄭法點點頭。   鄭珊整個人都往前傾,興奮地像是要從鄭法懷裡跳出來。   牛車靠近院門,一個胖乎乎的身影站在門口,身邊擺著幾個大大的擔子,身邊還有幾個抬擔子的男僕。   「來了?」   此人熱情的朝鄭法幾人招呼道。   鄭法看著這個有點陌生的男人,就聽到一旁高原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了:「鄭法,這是我爹。」   鄭法趕忙跳下車,對來人說道:「高伯父好!」   鄭母也帶著鄭珊下了車,目光疑惑地看向鄭法,鄭法低聲朝著鄭母解釋道;「高原的父親,二房的管家。」   鄭母臉上表情像是嚇了一跳。   按照她的認知來說,管家就是大人物了——比起管家,莊上的王管事那就真不算什麼了。   鄭母躬身想要行禮,就看到高管家搶先作揖道:「這位是鄭夫人吧,幸會!」   鄭母愣了。   之前那趕車老漢叫她夫人,她表情就有點彆扭。   現在就連這高管家也這樣叫,她看起來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似乎是看她說不出話來的樣子,高管家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犬子承蒙令郎幫助,今日聽說貴府喬遷之喜,我這不請自來,備了些薄禮。」   他指了指後面的幾個碩大的箱子。   鄭法開口了:「高伯父客氣了,這禮看起來可不薄啊。」   「看著多,其實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高管家憨厚地笑道:「就是想著,你們剛剛搬進來,家具什麼的也來不及打,米麵糧油也來不及買,就都給你們備了些。」   鄭法看著他身後一架看起來就很值錢的雕花拔步床陷入了沉思。   看鄭法不說話,高管家臉上現出些許忐忑神色。   「伯父有心了!」終於,鄭法的一句話,讓他臉上浮現出笑意。   「賢侄客氣了!」   「日後,我會多敦促高兄的。」鄭法忽然真誠地說道。   一旁的高原:「啊?」   高管家臉上的客套少了許多,露出誠摯的驚喜:「好!給我往死裡……敦促!」   一旁,鄭母聽到趕車老漢嘀咕了一句:「這好日子,來得易如反掌啊。」   她回頭看著自己珍惜的織機,這麼大,顯得有點多餘。   ……   趙家進院子安置。   高原跟著高管家往遠處走,高原的臉上有點鬱色。   「怎麼了,覺得你爹我上趕著巴結人家?」   高管家一看自己兒子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爹,我和鄭法是朋友……」   「你這書童的位置怎麼保住的,你自己不知道?這點禮物換個書童位置,你看府上上上下下多少人願意?」   「爹?」   「記住了,越是要交情長久,越是不能把別人的恩情當成理所應該。」   高原聽懂了,心悅誠服的點頭。   「再說了,我是為了誰?這鄭法眼看著日後起碼是七少爺心腹,現在大方點,以後有你的好處。」   「我知道了爹!」   高原心中又愧疚又感動,自己父親給鄭法送禮,還不是為了自己好?   自己怎麼能說他巴結呢?   「其實也不用等日後……」高管家臉上顯出一絲狡猾:「我可聽說了,這鄭法說不定有進入仙門的可能,前幾日七少爺為了他和夫人吵了一架,結果夫人還賞他一個院子!」   「爹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都不用七少爺日後重用,夫人就很看好鄭法!」說到這裡,高管家拍了拍高原的肩膀:「你還小,把握不住。」   「啊?」   「這大腿,先借爹抱抱。」 第33章義結金蘭   「哥!你說這個房間以後都是給我的?」   鄭珊暈暈乎乎地問鄭法,嘴巴咧到了耳朵邊上,似乎不敢相信鄭法方才的安排。   「怎麼?不敢一個人睡?」鄭法笑道。   「敢!」小妹趕忙道。   他們的新家在趙家實在是不算大,但比起之前住的那個泥土房,卻又太闊綽了。   一進的小院子,兩側分別有一間小屋,鄭法準備拿來當廚房和柴房。   主屋總共有四個房間,最正中的客廳不說。   剩下三間,鄭法打算家裡三人一人一間。   這可讓鄭珊高興壞了,拉著鄭法的食指,朝著自己的房間看。   還煞有介事的點頭:「我的新房間真漂亮!」   鄭法往裡面望了一眼,那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滿地的灰塵之外再無它物。   也不知道小妹從哪裡看出漂亮來的。   「你妹妹還小,這房間還是留給你當書房吧。」一旁鄭母猶豫了一會才說道:「你現在是少爺的書童,讀書是大事。你妹妹還是跟著我睡就好了。」   鄭珊聽到這話,低下了腦袋,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小嘴癟著,看起來很委屈。   鄭法知道,鄭珊和鄭母睡一直有點難受:鄭母自從自己父親去世之後操勞過甚,熬不得夜,睡覺也輕,而鄭珊精力旺盛,睡得晚,卻又懂事,知道心疼母親。   每次鄭母睡著之後小傢伙都一動不敢動,怕吵醒了母親,對活潑好動的她來說,實在有點煎熬。   這也是為什麼鄭珊來新家之前,最大的願望是有一張自己的床的原因。   「小妹現在雖然小,但畢竟要長大的,既然有多的房間,讓她睡以後也省得再搬了。」他對母親說道。   小妹的腦袋猛地抬起,朝著鄭法嘿嘿傻笑。   他看鄭母還要說話,繼續說道:「我要讀書,在沈先生的課堂,在七少爺的書房裡面,都可以讀,就是回家了,在客廳難道讀不成書?」   「這……我看王管事家,在王貴入學之後,就布置了個書房,說是讀書人就應該有個專門放書的房間。」   鄭法擺手笑道:「差生文具多……額,我是說,書放在架子上沒用,放在腦子裡才行。」   「可……」   「娘,他都讀到煙雨樓去了,他爹的管事位置都讀沒了,咱要學也學點好的。」   「也對!」   感恩王貴,讓鄭母變得非常聽勸……   鄭珊雙手舉過頭頂歡呼道:「娘!我要自己布置自己的房子!」   「那你自己打掃。」鄭母看自己女兒這麼開心,也笑道。   「我自己掃!哥哥的房間我也掃,娘的房間我也掃!」   母女倆歡歡喜喜地,腦袋湊在一起,開始嘀嘀咕咕著商量高管家送來的家具怎麼擺才好,鄭法看了看日頭,對兩人說道:「娘你們先商量著,我得去徐教頭那裡練武。」   鄭母擺擺手,看都不看鄭法,沉浸在布置新房子的喜悅中,讓他都有種失寵的落差感。   ……   校場的房間裡,徐教頭撫摸著面前幾本厚厚的典籍長籲短嘆。   粗豪的臉上竟寫滿了細膩的憂愁。   徐教頭的小徒弟,也是他的本家侄子走來看到自家師父這個表情,不禁關心地問道:「大伯,你怎麼了?」   「唉,夫人送來了《靈鶴身》,這是讓我教給鄭法這小子啊。」   「《靈鶴身》!」徐教頭侄子驚呼,朝徐教頭手中的書看去,果然,封面上寫著的正是《靈鶴身》三個大字。   他目光頓時移不開了:「大伯,我能看看麼?」   「你想死麼!我在趙家效力二十年,才被夫人賞識,讓我學了這靈鶴身,可惜……」   「大伯你用了二十年才有這個資格,」徐教頭侄子聲音放低了一點:「也太偏心了一點……」   「閉嘴,你膽子越來越肥了,夫人也是你能說嘴的?」徐教頭一巴掌拍在自家侄子腦袋上。   徐教頭侄子摸著腦袋齜牙咧嘴:「我這不是看到大伯你嘆氣,替你抱不平麼!」   徐教頭臉色好了不少,開口道:「我不是為這個,是……我之前不是想收鄭法當徒弟麼?」   「現在收不得了!」徐教頭的侄子恍然大悟。   「是啊,人家現在得了夫人的青眼,我哪有這麼大臉!夫人會怎麼看我?」徐教頭點點頭:「只是,收徒這事,應該早和鄭法說的。」   「早說他就是我師弟了!」他侄子聽明白了。   「就是拜不成師,早說也能結個善緣!」   徐教頭顯得很後悔,沒看到他侄子眼珠子轉了轉,朝著校場外面悄悄走去。   ……   鄭法走到校場門口,就看到一個年輕人蹲在那像在等人,這人有點眼熟,似乎是上次站在徐教頭身邊那幾個人之一。   他停住腳步,朝對方微微行禮,準備往門內走。   就看到對方一躍而起,看著他滿臉歡喜,熱情洋溢地說道:「鄭兄!」   「嗯?」鄭法停住腳步,疑惑地看著對方:「閣下是?」   「上次咱們見過面!徐教頭是我大伯。」   「徐兄,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沒什麼大事!」對方走上前,很熱情地拉著鄭法的胳膊:「上次匆匆一面,我就覺得和鄭兄一見如故啊,這次更是巧了,竟在此偶遇,真是緣分!」   鄭法看了一眼地上這人蹲出的兩個淺坑,腦袋往後仰了仰,躲過對方帶著熱誠的唾沫:「確實是幸會!」   「要不這樣,咱倆義結金蘭!」話音未落,鄭法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剛才蹲著的地方,掏出一個香爐,三根線香插在上面,三縷青煙嫋嫋升起。   「這……是不是有點草率?」   「所謂傾蓋相交,我見到鄭兄,就是這樣的感覺。」   對方如此熱情,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鄭法也只能婉言道:「這……義結金蘭倒也不必,你我,要不日常兄弟相稱?」   「如此……」看他不太願意的樣子,徐教頭侄子似乎也覺得不好強迫,只能勉強點點頭,情真意切地說道:「你得記住,我心裡可是視你為弟了,鄭弟!」   「徐兄,我還有事,先走了!」鄭法回了一聲,趕忙跑了。   對方還站在原地喊著:「咱們改日再敘兄弟之情啊!」   ……   鄭法走到校場內,找到徐教頭所在的房間。   就見徐教頭背著手站在屋子裡,看著自己的目光虎目含淚,一臉深情,像是在望著一位故人。   「教頭?」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小鄭啊,你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麼?」   「什麼日子?」   「我小時有個胞弟,與我感情極好,可惜早夭,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鄭法低聲道:「教頭你節哀。」   徐教頭抹了把臉,開口道:「實不相瞞,第一次見你啊,我就覺得你像我那早逝的胞弟。」   「……」   「咱們義結金蘭吧!」   「等等,這話……聽著有點耳熟。」鄭法看了看徐教頭身後的香案,皺眉說道。 第34章《靈鶴身》   「大伯,你不就我爹一個弟弟麼?」   聽著侄子的問話,徐教頭黑漆漆的一張老臉,都忍不住湧上一層羞紅,隨即他惱羞成怒,指著面前的香爐說道:「你這孽障,還一見如故,蹲在門口拉著人結拜,我徐家的門風都被你敗壞了!」   他侄子看著他身後的香案,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疑惑:「徐家的……門風?」   「你!」   「就是嘛,也不看我是誰的侄子,又是誰教出來的徒弟……」   「唉唉,算了算了,孩子還小不懂事。」鄭法攔在比他大了起碼五歲的徐家好侄兒面前,對著徐教頭苦口婆心:「好好說,好好教,別動手啊!」   徐教頭看著鄭法,臉上就更尷尬了,舉著的手掌訕訕地落下,小聲道:「讓你見笑了……」   鄭法知道,這時候不安慰兩句,徐教頭這輩子大概都不想見自己了。   他看著徐教頭的眼睛說道:「先不說徐教頭你對我有授業之恩,之前我也聽少爺說過,教頭你還想收我為徒,抬愛之情我其實一直銘記在心。」   聽到他這麼說,徐教頭趕忙擺手,臉色卻自然了許多。   「你本是璞玉,沒有我……」   「沒有教頭的看好,我可能連留在七少爺身邊當書童都沒機會,哪有今日!」   鄭法這麼一說,即使徐家叔侄都知道他以安慰之意居多,但他語氣中的真誠,還是讓氣氛沒那麼尷尬了。   「今日這事,」徐教頭嘆息了一聲,帶著些:「是我因為這《靈鶴身》,失了平常心。」   「《靈鶴身》?」鄭法一聽今日這遭遇是因為徐教頭面前的武學典籍而起,不免也有些好奇地看向那幾本書。   「這是夫人讓我傳授於你的,乃是趙府的不傳之秘之一,記住,你若是學了,沒有夫人的允許也絕不能傳授給任何人!」說到這裡,徐教頭方才溫和的臉也掛上了一層肅色。   鄭法點點頭,心中卻還是有著不解:「《靈鶴身》這門武學,至於麼?」   「很至於!」徐教頭想說什麼,忽然看到一旁支著耳朵偷聽的侄子,指著門口道:「你先出去!」   「啊?」   「出去!」   看到徐教頭的黑臉,儘管有些不情願,他侄子還是一步三回頭走出了門。   徐教頭站起身,將門緊緊關上。   門外是他的小弟子,更是他的侄兒,他還如此防備。   顯然他對《靈鶴身》的有關事情,真的非常謹慎。   「你知道,我之前教你們《松鶴樁》的時候,為什麼看不起外面武館?」   「因為咱們趙府的武學,是仙門傳承,比如松鶴樁,練成了可以延壽。」鄭法回憶起之前他的說法。   「傳承是真的,延壽也是真的。」徐教頭的聲音又低了下來:「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只有咱們趙府這種傳承自仙門的武學,練成了之後,可以以武入道!」   「以武入道?」鄭法不由將目光落在了《靈鶴身》上面。   「具體什麼是以武入道,我也不清楚,但江湖中一直有這傳說,傳說中以武入道就能入仙門。更重要的是,咱們趙府出自仙門,也有這個說法!」他轉頭看向《靈鶴身》:「夫人將這個傳授給我的時候,親自對我說了,這就是門以武入道的武學。」   「我當時還想著,說不定練成了這個,我也能進仙門呢!」   鄭法點點頭,理解了《靈鶴身》的珍貴和徐教頭的謹慎。   「可……教頭你不是練過麼?為何還……」   鄭法的話沒說完,他總不好說,你為何還處心積慮地舔……額,討好我吧?   徐教頭看起來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又有點尷尬,但過了一會卻自嘲地笑了起來:「我原以為我放下了。」   「嗯?」鄭法隱隱猜到了他的意思。   「鄭法,你知道我在趙家待了多久?」   「不知。」   「我和你一樣,也是趙家的家生子,自小在趙家長大,如今也五十五年了。但比你幸運的是,我從小就在趙府,得了賞識,十歲就開始習武。」   徐教頭看起來像個中年人,不想卻已經年過五十,顯然是習武有成。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回憶,繼續說道:「我資質不錯,十年就從護院中脫穎而出,被提拔成教頭。二十年我已經成為江湖上一流高手,自以為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鄭法沒說話,他等著著徐教頭說出下文。   「那時候,夫人看我天賦很好,賞了我這本《靈鶴身》。」徐教頭的手指捏著書桌的邊緣,很用力,手指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那時我心比天高,聽說這門武學練成了能夠入仙門,心中自然狂喜無比,下定決心一定要練成這靈鶴身,超脫凡俗,一步登仙!」   說到這裡,他手指慢慢放鬆,嘴角升起一絲苦笑。   「後面的事情,你大概也猜到了,我沒練成。」   鄭法點點頭,但徐教頭下一句話還是讓他有點驚訝。   「你知道我為了練《靈鶴身》蹉跎了多久?」   「二十年!」   徐教頭的聲音中,滿溢著苦澀:「整整二十年!我日日研讀這《靈鶴身》,每日吃飯睡覺這幾本書都不離身,像是瘋了一樣,卻毫無所獲。」   鄭法沒想到,《靈鶴身》在徐教頭口中竟然如此難練。   徐教頭此時看起來完全不像之前鄭法認識的粗豪漢子,表情中滿是滄桑:「等我醒悟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時光如賊,已經虛度了二十年歲月。」   「無妻無子,一事無成,壯志散盡,這才終於決心放下《靈鶴身》,將書還給了夫人。」   室內,兩人都沒有說話,迴蕩著的只有徐教頭無法言說的遺憾。   良久之後,還是徐教頭自己搖搖頭,臉上帶著複雜的笑意打破沉默:「我聽說夫人要將《靈鶴身》教給你,想著你天賦比我更好,說不定能練成這門武學。」   鄭法心中清楚,按照徐教頭的說法來說,他還真不一定比徐教頭天賦好。   「我就起了私心,想著和你先結個善緣。等日後你若說練成了,向你討教一二,還有能練成這《靈鶴身》的希望,說是放下,還是滿心妄念。」說著,他還朝著鄭法拱拱手:「沒成想,讓你看了笑話。」   鄭法並沒有覺得徐教頭妄念重,誰半輩子都浪費在《靈鶴身》上,不生心魔都難。   「好了,這《靈鶴身》你拿回去吧,夫人讓我教你,說實話我是教不了什麼,我領悟的那點東西,說不定還會讓你誤入歧途。」   鄭拿起幾本書,剛站起身,就聽到徐教頭說道:「鄭法,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嗯?」   「這《靈鶴身》難練,我也不知你多少年能成,可你若要是練出了名堂,就是我死了,你也要在我墳前給我說一聲。」徐教頭轉過身去,沒看鄭法,只是語氣沉重:「讓我知道,這以武入道之說不是虛妄,我這半輩子……不是個笑話!」   「算了,若是幾年內練不成就別練了。」鄭法點點頭,轉身出門的時候,又聽到徐教頭有點低沉地聲音:   「別學我。」 第35章感同身受   書房裡,鄭法翻開《靈鶴身》的封頁,耳朵邊似乎還在迴蕩著徐教頭最後那句說不出什麼情緒的話:   「別學我。」   其實即使沒聽徐教頭講述自己的經歷,鄭法自覺他也不會為了這本《靈鶴身》蹉跎半輩子。   因為想進入仙門,他已經有了另一個更好的選擇:符師。   對徐教頭來說,《靈鶴身》就是他唯一超凡脫俗的機會,他自然很難放棄。   但據七少爺的說法,成為符師也有進入仙門的機會。   讓鄭法對《靈鶴身》不像徐教頭那樣看重的的更大原因其實是夫人的做法——自己展現出一點點符師的天賦,甚至就解析出了兩個最簡單的元符,夫人就將《靈鶴身》賞賜下來,這已經側面說明在夫人心中這以武入道的《靈鶴身》遠遠比不上鄭法的符師天賦,甚至比不上那最簡單的兩個元符。   還有一個念頭,讓鄭法對所謂以武入道倍加懷疑:   修煉了《靈鶴身》就能進入仙門,那七少爺幹嘛吭哧吭哧地研究符圖?   這其中肯定有些徐教頭也不知道的問題。   但這些想法不妨礙鄭法對《靈鶴身》這門江湖中傳說的武學本身的興趣。   一旁,七少爺湊過腦袋,也跟著鄭法一起翻閱這《靈鶴身》秘籍。   掃了兩眼,七少爺就皺起眉頭:「這人廢話真多。」   鄭法點點頭,武學威力怎麼樣他還沒看出來,這作者的自戀他是領會到了。   這套《靈鶴身》一共四冊書,鄭法本以為都是講的武學,但第一本,也是最厚的一本,竟然全是作者本人的自序!   這人絮絮叨叨,將自己的一生事無巨細的寫在序裡。   說自己本來是個武者,後來進了仙門但還是愛好武學,所以創下這套《靈鶴身》,希望後來者發揚光大云云。   其中絕大篇幅都是吹噓自己怎麼武道高強,在仙門備受重視,創下的功法多麼精妙……   「他不是為了因為想人聽他吹牛,才創造了這麼一門功法吧?」七少爺摸著下巴說道。   鄭法竟覺得這個聽吹牛送武功的看法,有那麼一絲合理性……   他翻了翻後面幾本書,出乎意料的是,第二本記載的武學,就是鄭法已經入門的《松鶴樁》,所以這才是夫人讓自己學習《靈鶴身》的原因?   因為自己在松鶴樁上表現了一定的天賦?   他略過第二本,看向第三本和第四本。   第四本書是一門武技,靈鶴穿雲手,看書中所言威力甚大,但也不是《靈鶴身》這門功法的核心。   唯獨第三本,封面上寫著《靈鶴心經》,才是這門功法的精髓。   但鄭法翻開第三本,卻不自覺就皺起了眉頭,一旁的七少爺也臉上滿臉摸不著頭腦,嘴裡嘀咕道:「這畫的什麼玩意?」   書頁上,一個人頭人身,肩胛骨處卻長著兩隻翅膀,下身更是一雙鶴足,披著羽毛的不明生物,擺出些讓人看不出名堂的姿勢,沒有任何解析注釋。   鄭法看了半天,實在不得要領,他倒也不氣餒,徐教頭二十年未能領悟的武學,他一時間看不出頭緒實在正常。   ……   夫人的小樓中,七少爺掀開帷幕,大步走進來。   「呦?看看誰來了?」夫人臉上掛著嘲弄的笑意:「稀客呀!」   七少爺臉色一紅:「看望母親你,那不是應該的?」   「應該的?這幾年,是誰一直躲著我啊?」   「我那不是……」   「行了,你從來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就說吧。」   「我這幾日想學《靈鶴身》,卻根本看不懂這玩意,娘你可知有什麼秘訣?」   「你想學?」夫人挑眉看向自家兒子:「《靈鶴身》我不是給鄭法了麼?」   「我是少爺,我想看想學,他能攔著?」七少爺一臉跋扈的樣子。   「是麼?」   「我是想著鄭法這傻子怎麼學都學不會,要是有秘訣,我學會了,氣不死他!」七少爺咳了一聲說道。   「這樣啊……」夫人點點頭,似乎被他說服了。   「娘?秘訣呢?」   「秘訣?」夫人拍了拍額頭,開口道:「我好像聽有人說過,創造這功法的人曾言,想要練成《靈鶴身》,奧秘全在第一冊。」   「真的?」   「娘能騙你?」   「娘我還有事,先走了!」七少爺轉身就跑,夫人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似笑非笑。   ……   「鄭法!我娘說想練成《靈鶴身》,得看秘籍的第一冊!」   七少爺衝進來,迫不及待地說道。   「少爺你去問夫人了?」鄭法有點詫異。   「就閒聊,閒聊聊到這個了。」七少爺擺擺手:「快把第一冊拿出來,咱們好好研究研究。」   鄭法看了七少爺一眼,拿出《靈鶴身》第一冊。   高原站得遠遠的,自覺地不看這《靈鶴身》,但目光還是好奇地朝著這邊望著。   鄭法和七少爺細細地翻了一遍第一冊,都皺起了眉頭。   這就是一篇普通的自傳,甚至因為這作者武夫出身,大概沒正經上過什麼學,劇情寫得俗氣又枯燥。   「莫不是有什麼暗語?」   七少爺猜道。   鄭法搖搖頭:「倒不是不可能,但暗語這個東西,咱們總得知道規律吧。」   七少爺聞言也沒有放棄,拉著鄭法將一本書翻來覆去地看,試圖找到一些規律。   良久之後,七少爺將書狠狠一甩,怒氣衝衝,開始對《靈鶴身》的作者發動人身攻擊:   「什麼破書!九流話本都不如!」   「少爺我都要看吐了!」   「這人是不是閒得慌!還登千山觀千羽悟得絕學,有這個時間,幹嘛不上點學,學學怎麼寫書!」   鄭法搖搖頭,將案上的書放平,但內心也不得不承認——這本書,真看不出啥修煉的訣竅來。   一旁的高原看兩人有點沮喪的神色,嘴角不自覺地掛著一絲笑容。   七少爺看到他的表情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高原搖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少爺,鄭法這個比你有天賦的,都看不懂,讓你覺得開心?」   高原臉一紅,小聲地老實道:「我最近練武也不太順利,現在看起來,大家好像都差不多……」   鄭法還挺理解高原的,高原就是那種喜歡和人比較的人,容易受人影響,也特別容易焦慮。   甚至他自信高原對自己應該沒啥壞心,說他嫉妒更不至於。   但據鄭法觀察,在一個人沒考好的時候,誰的安慰都沒有他好兄弟那張不及格的試卷有效……   「差不多?」七少爺看了高原一眼:「你松鶴樁入門沒有?」   「還差點。」   「你松鶴樁沒練成,他《靈鶴身》沒練成,相當於一個沒考上童生,一個沒考上狀元。」七少爺臉上掛著真誠又扎心的疑惑:「你跟他……感同身受?」   笑容,緩緩地從高原的臉上消失,然後出現在七少爺這張狗臉上。 第36章逼格   鄭法對《靈鶴身》的領悟並不理想,松鶴樁他基本已經學會,第四本秘籍中的武技靈鶴穿雲手是基於《靈鶴心經》的,而《靈鶴心經》……這玩意是真看不懂。   他拿著四冊《靈鶴身》研究了一個多星期,如果加上中間穿越現代的七天的話,差不多有半個多月,啥都沒研究出來。   校場。   「徐教頭。」鄭法將四冊《靈鶴身》遞給徐教頭。   「你這是?」徐教頭怔怔地接過秘籍。   「教頭你幫我還給夫人吧。」   「你……放棄了?」   徐教頭誤會了。   他確實不準備再將全部心思放在《靈鶴身》上,他要學的東西有點多:白老頭的數學,現代高中裡面他還面臨著高考,這個世界,他要跟著沈先生學習,還要練松鶴樁。   即使他比旁人多一倍的時間,也有點分身乏術。   但將《靈鶴身》還給夫人的最主要原因,是在這十幾天的學習過程中,這四冊《靈鶴身》他已經都記在了腦子裡。   《靈鶴身》在趙府都屬於絕密武學,他將這幾本書一直拿在手上,容易出事。   沒等他說話,徐教頭擺擺手:「放棄了也是好事,免得浪費時間……是好事。」   說完,徐教頭也沒有理會鄭法,拿著《靈鶴身》往回走,背影看起來有些悵然若失。   他侄子在校場裡面看著他這模樣,有些擔心地問道:「大伯?」   「你說,」徐教頭摸著書封上《靈鶴經》三個字,有點自責地問道:「是不是我將我的經歷說給鄭法聽,嚇著他了?」   他侄子也知道自己大伯在《靈鶴經》上花的心血,只是猶豫地說道:「可能就是鄭法他沒恆心……」   「不,他比我聰明,知道取捨,我啊,還是不死心……」徐教頭嘆了口氣:「該死心了。」   ……   七少爺聽鄭法說自己將《靈鶴身》還給了府裡,只是點點頭說道:「少爺我這樣的天才也看不出來個所以然,你不行,正常!」   他轉身指了指高原:「你看他,還沒得看呢!」   看了眼高原無辜又無助的臉,鄭法心中也覺得七少爺狗的有點突然——人這次沒笑!   ……   現代,白老頭家裡。   「給。」   鄭法從背包裡拿出一杯藏著的奶茶,遞給一旁的唐靈嫵,唐靈嫵接過插上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兩人的動作已經有了一絲默契。   「我還在呢!」一旁的白老頭哼哼道。   唐靈嫵眨了眨眼睛,看向鄭法:「你是他師父,你不管管他?」   「要不……下次給他也帶一杯?」鄭法猶豫了一下,決定公平一點。   「……我是為這個麼?」白老頭看看水靈靈的唐靈嫵,再看鄭法就越看越不順眼:「誰說他是我師父?教我那破功夫,我練了這麼久了,怎麼什麼名堂都沒有練出來?」   看得出來,他學武的三分鐘熱情已經有點消退了,甚至有點要欺師滅祖的意思。   鄭法絕不接鍋:「是因為您老這資質有點差,我估摸著得半年左右,您老才能入門。」   「入門?你多久入門的?」白老頭好奇道。   「我,十天吧?」鄭法特地將兩個世界的時間加了加,體貼地說道,免得太過打擊這老頭。   「聽起來我的資質是很差的樣子。」白老頭點點頭,看起來毫不沮喪。   「白爺爺不覺得喪氣?」   「我喪氣幹嘛?」白老頭笑眯眯地擺手說道:「我這個年紀,還爭什麼資質好壞,修煉快慢?該豁達的時候得豁達!」   鄭法和唐靈嫵點點頭,心頭都有點傾佩。   這老頭還真是心胸開闊,想得開。   「再說了,鄭法他學起數學來像沒進化好的猴子似的沒開竅,他這個年紀都不喪氣,我喪氣什麼?」   「為師今日都要讓你體驗一下松鶴樁的威力!」   「呵,今日我也不瞞著你了!我有一式修煉了六十年的絕學,一旦出手,定要讓你這小子跪地求饒!」   「什麼絕學?」鄭法好奇。   只見老頭往椅子上一躺,捂著胸口,臉色猙獰,嘴裡開始哀嚎:「來人啊,打人了!我動不了了!」   鄭法:……想跪。   ……   「我這還能不能活半年都說不好,要練半年才能入門,也太久了!」   這老頭還真打退堂鼓了。   這可不行!   他練不練沒關係,但這免費的頂級家教鄭法不能丟!   跟著白老頭學數學,一開始學拓撲鄭法是真聽不懂,白老頭後來索性就從高中數學給他捋起。   雖然白老頭這人沒啥素質,但如果忽略他教學過程中對你智商的侮辱,從一堆人身攻擊中分辨出來自頂級教授的教導的話,就會受益匪淺。   對旁人來說可能沒這麼有效,但鄭法的基礎其實已經非常牢固了,有時候差的就是那一兩句話。   可不能讓白老頭這顆嚮往江湖的心安定下來!   「你可知,你學的這一門《松鶴樁》,有延壽之能?」   鄭法忽然語氣深沉了一點。   「延壽?」白老頭臉色微動,顯然動心,他這個年紀,很難抗拒這個誘惑。   「不止如此。」鄭法滿臉肅穆:「這《松鶴樁》僅僅是我師門絕學《靈鶴身》的入門功夫,而《靈鶴身》是一門可以以武入道的絕學!」   「以武入道?」   看得出來,白老頭有點被鄭法的嚴肅震住,但更多的還是不相信。   「據我師門典籍記載,這一門《靈鶴身》乃是一位先祖,窮盡一生,踏遍千山,師法自然,模仿天下萬禽才領悟出來的絕學,《松鶴樁》練成之後,你若是能練成《靈鶴心經》,便能以武入道,壽命大增!」   感謝那位愛吹牛的前輩,鄭法忽悠老頭起來只覺得得心應手。   「踏遍千山,領悟自天下飛禽才能領悟出來?聽著這麼玄乎?」   白老頭呢喃道。   「不止,聽聞這位先祖練成《靈鶴心經》之後,繼而羽化,已然得道!」   鄭法也沒誇張,創下《靈鶴心經》的先輩,都進仙門了,四捨五入,這不就是得道了?   「這就是以武入道?」白老頭雖然不相信鬼神之說,但還是有點敬佩:「這位祖師是個有大恆心大毅力的高人吶!」   「想學麼?」鄭法誘惑道。   「想!」光延壽兩個字,就足夠白老頭動搖了。   「你練好松鶴樁,我就收你入門,傳你《靈鶴身》!」   「師父!弟子對師門可是忠心耿耿,我一定勤學苦練,日後振興本門!」   一旁,唐靈嫵臉上慢慢升起了疑惑之色:「我有一個問題……」   「嗯?」   「你這個師門先祖,確實很厲害。但領悟這個很難麼?咱們想要看鳥啊什麼的,還要看那麼多,去動物園不就好了?」   「唉?」   鄭法和白老頭對視一眼,覺得方才那個高逼格的師門前輩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   唐靈嫵捧著奶茶杯,弱弱地說道:「我說錯了麼?那……花鳥市場?」 第37章帳號   公交停靠在站臺,鄭法走出車門,循著手機上的地圖朝著動物園走去。   他在網上查了查,發現自己所在的地級市,居然還真有動物園——雖然地圖軟體上的評價不太高。   唐靈嫵說者無心,他聽者有意。   之前七少爺跟他說,要是想練成《靈鶴身》,奧秘就在第一冊中。   但兩人將第一冊翻來覆去研究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出什麼隱藏的暗語。   七少爺是覺著這本《靈鶴身》畢竟是抄本,說不定抄漏了什麼關鍵之處。   但……若秘密就在這自傳中呢?   四本《靈鶴身》中,唯有第一本內容最多,若是排除作者是個極度自戀之人……好吧,這個很難排除。   若是這個作者除了自戀想吹牛之外,還有些別的意圖。   那這其中最可能的,便是作者自述創功過程中踏千山觀千羽的經歷,這是和《靈鶴身》這門武學關係最緊密的內容。   放在玄微界,白老頭其實說得不錯,這作者絕對是個大毅力甚至有大毛病之人。   玄微界不比現代,山中往往是各種強大的妖獸的地盤,登山這種活往往九死一生,叫聲極限運動不過分。   至於觀千羽……   你想看鳥,鳥願意麼?   你怎麼知它有沒有修為,即使是只凡鳥,你怎麼知道人家有沒有妖獸爹媽?   再考慮一下《靈鶴身》再扯什麼以武入道,也不過一門凡俗武學,你說你拼什麼命啊?   所以,即使有人和鄭法有一樣的想法,但想要試驗一下也幾乎不可能。   但玄微界不行,現代可太簡單了!   鄭法走到動物園門口,這裡說是動物園,但實際上就是個圍起來的大公園。   正門處擺著一張紅漆斑駁的桌子,後面坐著個帶著紅袖章四十多歲的女人。   背後牆上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門票十五。   「二十。」   鄭法乖乖掏了錢。   他是趁著上課午休的時間來的,時間緊張,不然高低得省五塊。   這動物園裡面的樣子和它門口的那張桌子一樣,都有些年頭了。   中午的時間,園裡面的人不多……動物,也不多。   剛走進去,就看到一塊一人大小的招牌,上面寫著鎮館之寶,還有一個鮮豔的箭頭。   鄭法忍不住好奇,往裡面走了兩步。   果然,在一個房子外面,看到了一個指示牌,上面寫著:熊貓。   還有這玩意?   鄭法興奮地勾著脖子往屋內看,果然,兩隻黑白糰子,在地上歡快地奔跑,打滾……汪汪叫。   再回頭一看,指示牌上,大大的熊貓兩字旁邊,有一個小小的犬字。   動物園管理員你這麼狗,你怎麼不塗個黑白顏料蹲裡面呢!   被深深傷害後,鄭法直奔其公園中所謂鳥類天堂的區域。   儘管他已經放低了期待,但看著一群在地上啄食的鴿子,又看著頭頂那張黑色的大網。   他還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走出動物園的那一刻,他拿出手機,給這動物園狠狠寫了個差評。   ……   回到學校後,鄭法趴在課桌上,有點沮喪。   動物園的經歷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那張網讓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鳥是會飛的。   所以無論是動物園還是花鳥市場,都巴不得將飛禽當走獸養。   即使再高端的動物園,裡面的鳥類也應該失去了天性。   想要通過這些鳥來領悟《靈鶴身》,大概不得行。   課桌裡,手機震動了兩下。   鄭法悄悄拿出了手機,一個小貓咪的頭像在跳動。   「這誰?」鄭法腦袋旁伸來一張大臉,王晨好奇又八卦地扒著鄭法的肩膀,盯著這小貓頭像:「看起來像個女生!」   「唐靈嫵。」   鄭法回答了一句,點開頭像。   唐靈嫵發來了兩個消息。   第一條是一個連結。   第二條是一段有點長的話:「我看你說要去動物園?是不是要去看鳥?咱們市的動物園不行,我給你找了幾部紀錄片。」   點開連結,這是個網盤文件夾,裡面還有幾個子文件夾。   他點了保存才感覺到有點不對:一旁的王晨,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   眼神中充滿了迷惑。   「怎麼了?」   「你有唐靈嫵的好友?」   「有什麼問題麼?」   「問題大了,你被騙了!」王晨語氣肯定:「她就沒有帳號!」   鄭法愣了愣:「她當面加的我。」   王晨繃不住了:「你沒看班級的群聊?」   「我屏蔽了。」   他們班是有個沒有老師只有同學的群的。   但裡面有幾個人特別活躍,天天水群,鄭法嫌棄太吵,直接屏蔽了。   王晨掏出自己的手機,恨不得貼在鄭法臉上。   他點開班級群聊的界面。   這個群居然居然異常安靜。   最後的聊天,發生在兩個月之前。   「唐靈嫵,我加了你好友,你怎麼不通過?」   說話的是班上的一個男生,平時在群裡特別活躍。   「她沒有帳號。」寫著唐靈嫵名字的一個人回答道。   「?那你是誰?」   「我是她媽。」   然後群裡面的人都像死了一樣,至今沒有人再說話。   「咱們已經有了新群了,我拉你。」王晨看鄭法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不知道這事,小聲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貨,把唐靈嫵的媽拉進來了,這群廢了!」   鄭法終於明白王晨為何說唐靈嫵沒有帳號了,他將和唐靈嫵的聊天記錄往前翻了翻,兩人也沒幾條聊天,最開始的一句話是唐靈嫵發給他的:   「中杯,五分糖,加珍珠,去冰。」   下面還有一句:   「換大杯!」   然後還有一個紅包。   「你們還一起喝奶茶?」王晨看著這紀錄嘖嘖稱奇,他沒看到之前的兩條信息,還在問呢:「唐靈嫵剛剛找你幹嘛?」   「她給我……」   「老師來了!」教室後方,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義士用低沉的嗓音說道。   老陳板著臉,出現在後門,一雙眼睛先是掃了一眼教室,然後死死地盯著王晨。   「王晨!你拿著手機幹什麼!」   王晨呆呆地望著自己手中的手機,又轉頭看向鄭法。   鄭法手裡拿著課本,眉頭緊皺,沉迷在知識的海洋中無法自拔。   「你看看人家鄭法,課間都在看書學習,你怎麼不學學好?」   王晨:「……」   鄭法:咱習武之人,就講究一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眼疾手快緊急避險。   ……   唐靈嫵找來的視頻很齊全,甚至齊全到過頭了。   國內的國外的,中文的英文的。   十幾部關於鳥類的紀錄片躺在網盤裡,讓鄭法有種不知道如何選擇的幸福感。   不過……   「《消失的天空霸主——翼龍》,這玩意也算鳥麼?」   鄭法皺著眉頭,覺得唐靈嫵大概是找錯了。 第38章領悟   片子很棒。   唐靈嫵應該是費了一番心思,找的都是高質量的紀錄片。   清晰度拉滿,製作團隊頂級,每一幀都有燃燒經費的美感。   其中有幾部在網上的評分非常高,被稱為鳥類愛好者的聖典。   讓鄭法更滿意的是,攝影師會將鏡頭隱藏在樹上,鳥巢旁,甚至懸崖峭壁上,更有甚者,是掛在鳥類自己的身上。   儘量地貼近著這些被觀察者的自然生活。   即使拋開想從中領悟《靈鶴身》的念頭不說,這些精心製作的紀錄片也足以吸引鄭法這個土鱉。   一部,兩部……   每一天晚上,鄭法都在看這些紀錄片。   看著鏡頭中這些飛鳥,看著它們日常的生活。   看著它們騰空,翱翔,降落。   捕獵,進食,嬉戲。   他覺得自己好像從中看到了一些很眼熟的畫面,似乎隱隱和《靈鶴身》第三冊《靈鶴心經》中的那些圖案有些相似之處。   但具體是什麼,還是隱隱隔著一層窗戶紙,讓鄭法依舊沒有弄明白。   甚至等這些紀錄片都快看完了,他還是沒能將兩者聯繫起來。   這日晚上,他無意識地點開了一直沒有看到的那套《消失的天空霸主——翼龍》,裡面的開場白就讓他一愣。   「在鳥類起源的眾多假說中,鳥類來源於恐龍的猜想,最被主流的學者認可。」   「所以有人說,鳥類是恐龍的近親。」   鄭法愣了愣,回過神來,心頭還有點詫異。   還真是鳥啊!   「翼龍在我們的世界早已滅絕,我們無法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生活的,但我們可以通過化石證據和對鳥類習性的觀察,通過建模,模擬出翼龍的形象和動作。」   鄭法盯著屏幕裡那通過特效製作出來的翼龍模型,一張張怪異的圖片從他腦海裡閃過!   就是這個!   《靈鶴身》的作者,思路好像是和這個紀錄片一樣,通過觀察諸多飛禽的動作模式,生活習性,建模,不對,創造出了一種未曾存在的——鳥人?   書中的圖片漸漸地屏幕裡面的翼龍形象相合。   鄭法簡直想拉著此人的領口問一句:   你畫的是動畫,你不寫個注釋?   ……   鄭法幾日都在沒日沒夜地觀看紀錄片,特別是在真的領悟到了《靈鶴心經》的奧秘之後,鄭法又將那些之前看過的紀錄片又看了一遍,將《靈鶴心經》中每一幅圖都拆分組合,和紀錄片中鳥類的動作相對照,加深對這些圖片的認識理解。   這樣幾天熬夜下來,即便是以他松鶴樁入門的身體素質,在學校的時候他也不免滿面憔悴,眼底有著淡淡的青黑。   「鄭法,你最近在幹嘛?」王晨看他的臉色有點關切地問道。   「什麼幹嘛?」   「我是說,你晚上沒睡好麼?怎麼一點精神都沒有?病了?」   「哦,我這幾天晚上都在看視頻。」鄭法摸了摸臉,解釋了一句。   「看視頻,什麼視頻……你,嗯?」   王晨的臉色忽然有些奇怪,像是想到了什麼。   「唐靈嫵給的啊。」   「唐靈嫵給的?」王晨好似陷入了巨大的不可理解中。   「就那天,你手機被老陳沒收的那天。」   王晨抽了抽嘴角,這日子太過難忘,而且他還真記得,那天唐靈嫵確實給鄭法發過消息。   但此刻他無心說這個,而是滿臉八卦:「你別說,我猜猜!」   「?」   「是那種……不穿衣服的?」   「它們幹嘛要穿衣服?」   鄭法詫異,不懂這人幹嘛問這種問題。   「人很少的那種?」   「嗯……也能算吧。」   王晨眼中閃過莫名興奮的光芒。   「室內?」   「不是,基本都是野外。」   「唐靈嫵居然喜歡這種?」   王晨嘀咕道,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他拍了拍鄭法的肩膀,悠悠地說了一句:「大人的世界雖然精彩,但還是得保重身體啊!」   鄭法不說話,只是用一種你有大病的眼光看著王晨。   就聽到王晨感嘆道:「唐靈嫵這人在咱們班上,成績好,長得又漂亮,老陳也看得緊。班上的男生都不敢和她說話,但據我觀察,咱們班起碼一半的男生的男生對她有點好感。」   「這麼多?」鄭法確實沒有過注意這個,班級上誰喜歡誰什麼的,從來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內。   「你是一心學習,我敢說,比你想的多得多,沒想到,她私底下居然的愛好居然這麼刺激……」王晨摸著下巴,一副長見識了的表情:「要是被全班男生知道,嘖嘖……」   「嘖什麼?」   「能迷死剩下一半男生!」   鄭法看著一臉篤定的王晨。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話聽起來很矛盾:很低俗,但很有道理的樣子。   ……   七少爺在自己書房看到的鄭法就更憔悴了。   「你這?」   鄭法為了看那些紀錄片,在現代的最後兩天,幾乎都是整夜沒睡。   「參悟了一下《靈鶴身》。」鄭法解釋道。   七少爺和一旁的高原對視了一眼,搖搖頭,顯然是不信。   畢竟鄭法連書都還回去了,拿什麼參悟?   七少爺看了眼鄭法,搖搖頭,從身後的書架上拿起一本書遞給鄭法。   「這是?」   「別想《靈鶴身》了,我跟你說,練武沒前途。和我一起學符法吧!」七少爺嘆氣說道。   鄭法看著面前的書,書的封面上寫著:《符圖全解第一冊》   「這是?」   「之前不是跟你講過麼?符圖。」   鄭法翻了翻,確實全是那些複雜又抽象的圖案。   剛剛經過了鳥人折磨的鄭法看著有點頭疼,放下書問道:「這書,學完了就能理解符道?」   「呵,學完?你知道這套書有幾本麼?」   「不知道。」   七少爺伸出一根手指。   「十本?」   七少爺搖頭。   「一百本?」   「一屋子!」七少爺指著書房側面一個房間,有些悲憤道:「這裡面,都是!」   鄭法轉頭,看著那房間裡面一排排高到屋頂的書架,吞了口唾沫。   「而且,這套書,每年都會增加新的!我從小開始學,學到了現在,沒看過的還越來越多了!」   七少爺的語氣委屈得讓人心疼。   鄭法真的很理解,這下真·學海無涯了。   「少爺,符圖到底是什麼?」   「我也不懂。」七少爺搖搖頭:「按照這本書的說法,所有的符圖,都來自於仙門修士對天地的領悟,蘊含著大道,其實很多最早的符紙上面畫的,就是一些符圖。」   「但後來有人發現,有些符圖雖然看起來不一樣,卻有著同樣的效果,所以才有修士提出元符的理念,試圖找出它們的相似之處。」   「至於這些,是因為仙門修士每天依舊在領悟新的符圖……」   鄭法恍然大悟,終於理解那那滿屋子的書了。   「窮舉法啊……」 第39章他練不成   鄭法翻開七少爺手邊的《符圖全解第一冊》,橫看豎看,終於從字縫裡看出密密麻麻的四個字:   「救救孩子……」   他轉頭看著那個滿是書架的房間,心裡有點慌,記憶力再好,面對這一屋子的書多長個腦袋也不夠啊。   窮舉法必須死!   「那怎麼才能證明,自己掌握了一百零八種基礎元符呢?」鄭法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   他記得成為符師是需要能夠解出一百零八道元符,如果只考這些,好像也沒那麼多了。   七少爺坐下來,對著鄭法開始解釋:「我剛剛說過,符圖數量在不斷增長是吧?」   鄭法點點頭。   「但元符的數量卻是有限的,不對,」七少爺皺著眉頭:「現在仙門修士也不確定元符到底有多少個,但可以肯定的是,元符的數量比符圖的數量少,少很多,甚至有修士說過,一個元符可以對應無數個符圖,而基礎元符就是最簡單,也是最常見的元符。」   鄭法隱隱明白七少爺的意思。   「比如你之前從那幾個符圖中解出了兩個基礎元符,符師的考核其實也是如此。只不過因為新出的符圖太多,你根本不可能在這些書中看到,只能憑藉自己對基礎元符的理解,現場解析,而且基礎元符也不是都像你解析的那兩個那麼簡單。」   「所以靠把這些書背下來是不可能的。」鄭法有點失望地說道。   「背下來?這一屋子書?」七少爺瞪著眼睛:「你在說笑?」   鄭法臉上的表情很無辜,讓七少爺慢慢張大了嘴巴:   「你……認真的?」   鄭法還真不是開玩笑。   背下來,折磨的是自己的記憶力。   不背下來,那唯一可能的辦法,就是繼續跟白老頭學拓撲,這就折磨的是自己的智商和自尊了。   但現在背下來沒用,就只能試試拓撲,雖然鄭法不確定拓撲真的對解析所有的元符都有效,但起碼是個有潛力的方法。   想起白老頭,鄭法輕輕搖頭。   這老頭,自己上次忽悠他半天,結果唐靈嫵一聲動物園……這老頭好像又有點怯魅的意思,看起來又失去了對武功的熱情。   這不行,學生厭學,影響我這個老師進步。   ……   一大早,七少爺打著哈欠,帶著高原看著在校場上站樁的鄭法。   現在天剛微微亮,鄭法髮絲和褲腳上都沾著露水,顯然站了不止一會。   「他什麼時候開始練功的?」   七少爺問一旁的高原。   高原搖搖頭:「我早上來練功的時候,他就在這。」   高原這幾日感覺自己松鶴樁快入門了,練習更加勤奮,常常早上趁著沒上早課之前來練功,結果今早一來鄭法就是這模樣。   七少爺盯著鄭法的臉看了半晌,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有點憂慮。   看著一旁的高原,七少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昨天睡得香麼?」   「還……還可以?」高原有些猶豫地說道,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人鄭法天賦比你強,還比你努力,天沒亮就起來練功,你居然還睡得挺香?」   「……」   來了!   高原臉上有種早已習慣,不出所料的淡定。   「練功啊!」   「哦!」   高原站在鄭法身邊,神態平靜,毫不破防。   他也站起松鶴樁,同時心中默念著自己最近領悟的九字真言:「不能打,當放屁,爺廢物。」   兩人練著,七少爺也沒走,就盯著兩人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伯!我睡得正香呢!」   一聲哀嚎從校場外面傳來。   接著是徐教頭的聲音:「睡!睡什麼睡!人家鄭法天賦比你強還比你努力,你怎麼睡得著!」   這有點耳熟的話,讓高原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朝校場門口望去。   徐教頭一腳,將一個睡眼惺忪的年輕人揣進了校場。   聽徐教頭的稱呼,高原知道,這年輕人大概是他的侄子。   徐教頭侄子還猶自不服氣:「他天賦好,練一天就有一天的進境,給我他的天賦,我也願意天天練!我這不是沒這天賦麼,多睡會也不耽誤多少!」   高原聽著竟覺得很有道理,此人頗有些大智慧。   「你練不練?」徐教頭捏著拳頭問道。   「練!練還不成麼!」   徐教頭侄子站了個架子,看起來不是松鶴樁,而是另一門武學。   看著他不情不願又不敢反抗的模樣,高原不禁有點同病相憐之感,朝著對方露出善意的笑容。   「笑什麼笑?」那人看到高原的笑容,竟哼了一聲。   高原愣了,就聽到對方瞟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鄭法,氣從鼻子裡出來,小聲地哼了一聲:   「起這麼早,一丘之貉!」   高原臉上的淡定再也維持不住了。   爺這麼廢物,還要承受這種天才才應該承受的嫉妒,有沒有天理!   ……   三人在練著功,一旁的七少爺和徐教頭對視一眼,眼中都泛起同樣的憂慮。   兩人走到角落裡小聲交談起來。   「教頭你怎麼看?」七少爺問道,看了鄭法一眼。   「太急了。」徐教頭皺著眉頭說道,搖頭道:「之前我就告訴過他們,練武不能貪多,欲速則不達,越貪多越容易受傷。我之前看鄭法這孩子性子還算沉穩,以為他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之前他是這樣麼?」七少爺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   「不……」徐教頭神色一動,看著七少爺:「少爺你是說,《靈鶴身》?」   七少爺點點頭,臉色沉重:「前幾日他大概沒怎麼睡,說是在參悟《靈鶴身》。」   徐教頭也看向了鄭法,搖頭嘆氣:「我還說他比我灑脫,沒想到……和我一樣,之前太順,遇到了挫折很難看開。」   看七少爺的表情還有點擔心,徐教頭安撫道:「放心吧,我在這裡看著。」   七少爺點點頭,又看了鄭法和高原一眼,轉身離開。   ……   夫人的小樓,七少爺和夫人對坐,手裡都捧著一杯茶。   「沒想到,給你選了兩個書童,你竟願意多來我這裡了。」夫人笑道。   「娘!」七少爺哼道。   「知道知道,不是為了他倆。」   「說起來,娘,你給高原找個帳房先生吧。」七少爺忽然開口。   「嗯?」   「他讀書不錯,習武也有一定的資質,也懂得努力上進。」七少爺人後再沒有對高原的嫌棄:「給他找個先生學學管帳,以後當府裡的大管家也夠了。」   夫人點點頭,問道:「另一個呢?」   「鄭法啊……」七少爺臉上忍不住露出點點埋怨:「他有符道天賦,說不定能進入仙門……就是娘你給他那什麼《靈鶴身》,本來練得成也沒什麼,可現在練不成,他這幾天像著了魔似的。」   「他本來就練不成。」夫人垂目,看著面前茶杯中冉冉升起的熱氣。   「娘?」七少爺緩緩轉動脖子,看著自己母親:「你剛剛說什麼?」   「他練不成。」 第40章動九天   「練不成……」七少爺說話都有點結巴,似乎沒聽懂夫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練不成就是練不成。」夫人像是沒看到他的表情,目光依舊落在茶杯中漂浮的茶葉上:「《靈鶴身》就不是凡俗中人修煉的武學。」   「徐教頭不是說,這武學能以武入道,進入仙門麼?」   「以武入道?以訛傳訛還差不多。」夫人臉上略帶輕嘲:「世人往往倒果為因,異想天開。」   「為什麼?」七少爺的臉色更難看了。   「不是練了這武學能夠進入仙門,而是進了仙門,才能練這武學。」   看著自己兒子臉上不解的神色,夫人解釋道:「你知道《靈鶴身》的來歷麼?」   七少爺搖頭。   「世人都說修仙看資質,那資質又是什麼?」   「靈根?」   「是,靈根最重要,但除了靈根之外,仙門還看重一種資質——道體,仙門最頂尖的天才,往往是單靈根加上先天道體。」夫人接著說道:「道體本先天而成,但也有些前輩大能,創出一些後天成就道體的方法。」   「《靈鶴身》竟是……」七少爺表情有點動心。   「想什麼呢?一門武學怎麼可能?不過《靈鶴身》確實是根據一種先天道體所創,雖然效果也許就不到其一成,甚至只能在修煉初期發揮作用。」   「既然是只能在修煉初期發揮作用,凡俗之人又不能修煉,這功法還有什麼意義?」   七少爺指出其中的矛盾。   「因為這種功法,雖然修煉起來對修為沒有要求,但往往領悟其實有很高的要求。」夫人說出了原因:「就比如說《靈鶴身》,聽說要領悟要觀遍天下禽類,凡俗之人如何能辦到?」   七少爺依舊不解,夫人解釋道:「這些武學本是那些大能用來培養自家後輩的。」   「那些大能後輩,能夠請動起碼是元嬰修為的真人,用鏡花水月之術映照大千,觀摩天下羽類。」   夫人盯著七少爺說道:「鄭法他能麼?」   七少爺明白了:「所以,一開始娘你就知道,鄭法練不成?」   「是。」   「為什麼?既然早知不行,為什麼要將《靈鶴身》給他?」   夫人像是沒聽出他的怒氣,目光又落在茶杯上,她的右手輕輕搖動,那水中的茶葉在她的動作下,身不由己地隨波逐流。   「當年,徐教頭二十年武功就大成,起了心思想要離開趙家,去江湖上搏一搏。」她好像答非所問一樣:「我不願以勢壓人傷了情分,就給了他《靈鶴身》,然後……他安心在趙府當了二十年教頭。」   七少爺似懂非懂地看著自己母親。   「失敗讓他知道他那點天賦不算什麼,他認清了自己,也認了命。」   「鄭法……也是一樣?」   「一樣。」夫人抬頭看著七少爺,目光毫無溫度:「他天賦更好,但更有野心,對你更沒有一點恭敬之心。」   七少爺忍不住了:「娘!我都沒有在意!」   「可是我在意!他若沒有去仙門的資質我倒容得下這份野心,但是若是能去,我容不下!」   「我去告訴他!」七少爺豁然起身。   「趙驚帆!」夫人語氣高昂:「你是主,他是僕!鄭法該是你的手你的腿,他該輔佐你掌管趙家,幫助你進入仙門。」   「但是,我絕不容忍他踩在我兒子的肩膀上!你可以不記住你的身份,他必須記住!」   七少爺看著自己母親,腮幫子鼓鼓的,卻說不出話,最終只能沉默著拂袖而去。   ……   桌上的茶杯還冒著熱氣,夫人看著自己兒子離去的背影,沉默良久。   「夫人。」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說道:「別生少爺的氣了,少爺只是心善。」   「心善?我看他就是蠢!」夫人撇撇嘴,坐下說道:「從小就蠢!」   「他爹在外面玩女人,玩出幾個庶子,他倒好,跑去給人當弟弟!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後來學乖了一點,整天纏著他姐姐,他姐姐去哪他去哪!他姐姐去了仙門,他還哭哭啼啼地抱著枕頭被子去他姐姐的房間睡了一年,小姑娘似的!」   夫人冷著臉吐槽道:「他恨我是恨自己去不了仙門麼?他有這個志氣我倒還開心了!他是恨我把他和自己姐姐分開了!」   一旁的侍女低著腦袋,不敢說話。   夫人繼續罵道:「長大了冷著一張狗臉天天得罪人,裝出個聰明樣,結果碰到個順眼的書童就掏心掏肺!」   「夫人您之前不是說,有您看著,少爺天真些沒什麼不好麼?」侍女有點疑惑地說道。   聞言,夫人揉著自己的腦袋:「他姐姐來信了,說要提前回來,想辦法讓這小子進仙門。」   「大小姐?」侍女有點驚喜:「那是好事啊!」   「好個屁!他這個腦子,進了仙門沒人護著怎麼辦?」   「所以夫人你……」   「鄭法是個好苗子,有資質,性子穩,就是有點傲氣,我準備讓他跟這小子去仙門,也放心點。」夫人搖搖頭:「就是去之前,我得修修這根苗,可惜,急切了點。」   侍女聞言也明白了,只能輕嘆:「夫人為了少爺一片苦心。」   「我這輩子生了他就是欠他的。」夫人嘆口氣道。   「就怕……少爺真的和鄭法說了,鄭法生出怨憤之心。」   「怨憤?他怨誰?怨我罷了。」夫人笑了,她目光看向校場方向:「這小子不是從我口裡面套了修煉《靈鶴身》的秘密給他麼?現在不是準備賣了我這個娘安慰他麼?他不應該更感激自家少爺?我這個夫人越壞,我那個傻兒子不就越有情有義?」   「可,少爺不懂夫人你,鄭法也恨你……」   「我不要他懂,我要他好。至於鄭法?一個書童的恨,我還是受得起的。」夫人吹了吹茶杯裡漂浮的茶葉,毫不在意。   良久之後,侍女才有點疑慮地開口:「若是,若是鄭法資質實在過人,日後進了仙門一飛沖天,可怎麼辦?」   「怎麼辦?我兒子傻人有傻福,一直在與他結善緣,對他掏心掏肺,他還能不顧這份情誼打死我不成?」夫人像是樂了,開玩笑道:「他要是真有這份天資,我樂見其成!」   說完,她皺起眉頭看向校場方向,耳朵微微側著,眼神專注。   一聲細微的鶴吟從校場方向傳來,從悠揚悅耳,漸漸地變成高昂激烈,直衝九天,天上白色的雲海隨著聲浪不住翻滾。   整個景州城的人都紛紛抬頭,好奇地望向天空,尋找聲音的來處。   夫人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些記載,手一抖,茶杯摔在地上也沒有在意,口中喃喃道:「他練成了?」   侍女低著腦袋,看著地上那灘茶水中那放肆又自由地飄蕩著的茶葉,心中深深嘆氣。   夫人你這樣子,可不像是樂見其成啊。 第41章哭了   片刻之前的校場,鄭法閉著眼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在站松鶴樁時,他體內那股若隱若現的氣流,會在體內不時流動,感受最明顯的是從他大腿根到腳指還有肩胛骨內側,每次氣流流過,這幾處就有種從骨頭癢到皮膚的感覺。   鄭法對此像是毫無所覺,一動不動,腦海中不斷回憶著紀錄片那些鳥類的姿態,特別是那些和《靈鶴心經》中相似的動作。   神奇的是,每當他心中浮現一個相似的動作,體內的氣流就顫動一下,給他一種奇妙的清涼感。   「觀想法?」一個猜想浮現,體內的氣流停止跳動。   他再度沉寂心神,不再多想。   肩胛骨和盆骨越來越癢,讓人發狂,幾乎令鄭法維持不住松鶴樁的架子。   這癢意到達了極點,又忽然消失,方才最癢的肩胛骨處,像是多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器官。   鄭法忽然意識到,他長出了翅膀,長出了鶴足,渾身長滿了羽毛!   或者說,他腦海之前觀想的那些飛鳥的形象漸漸和他自己融合在一起,自己成了那《靈鶴心經》中怪異的鳥人!   而他的意識像是進入了這鳥人的身體。   儘管雙目緊閉,但他眼前的漆黑卻被一種離奇的景色打破:   他在飛!他在揮舞著翅膀,划過蒼空,直衝雲霄,似要上窮碧落。   無垠的白色雲海在他身下穿梭翻滾,他的羽毛映照著天邊的紅日,羽毛的邊緣染著金色的光輝。   他體內的那些不斷顫抖壯大的氣流越來越不安分,左衝右突,直到衝破他的喉嚨,化作一聲嘹亮清音。   雲海破,大日沉,鄭法緩緩睜開眼睛,面前依舊是熟悉的校場,方才的一切恍如夢幻。   天色已經暗了,徐教頭合衣靠在一旁的石凳旁,閉著眼睛睡著了,他像是被鄭法發出的鶴吟吵醒,揉著眼睛往鄭法望來,目光中有些迷茫。   「什麼聲音?咦,你練完了?」他目光緩緩落在鄭法腳下,有點驚訝:「你松鶴樁大成了?」   鄭法往腳下一看,竟發現足底下的青磚寸寸碎裂,形成一道道裂紋,這正是松鶴樁大成的表現。   松鶴樁秘籍有言:「身似九天雲,足下九重根。「   此樁功練到極處,拇指輕輕一踩,就能夠粉碎鄭法腳底這種青石塊。   他在領悟《靈鶴心經》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就將《松鶴樁》大成了,可見《靈鶴心經》確實是是《靈鶴身》這門武學的核心。   「我睡了多久?」徐教頭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天色,像是在確定自己是否像話本裡那樣一夢千年,等看到熟悉的景色,他轉頭緊盯鄭法,深深皺起眉頭,口中嘀咕道:「不對,你資質再好,也不能這麼快大成!」   他想起方才聽到的那聲鶴吟,目光中微微一顫,看著鄭法,張了張嘴巴,想問,卻又不敢問。   他心中似乎有了一個念頭,但臉上的表情卻在告訴鄭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猜想。   鄭法正欲解釋,眼前的徐教頭卻一躍而起,人似奔馬,拳若流星,朝他面門打來。   鄭法來不及說話,本能地伸手招架。   兩人有師徒之實,其實早就交過手,鄭法雖然天賦表現得很高,但也抵不過徐教頭畢生的武功,故而說是交手,但更多的是點到為止,徐教頭展現的實力可能都不到一成,在給鄭法餵招罷了。   但今日徐教頭卻不同往日,拳勢如移山推海,竟是全力出手的模樣。   鄭法身體一動,就發現自己竟也今非昔比,他體內的那股氣流雖然依然是那麼細,那麼微弱,但卻變得連綿不絕生機盎然,順著身體的動作四處遊走,讓他多了一種之前沒有的超絕反應力。   他感覺自己好像剛從海裡走到岸上,有種脫得樊籠得自在的暢快感。   最重要的是,他覺得似乎周圍空間中多了種奇異的力量,隨著他的動作流動,讓他舉手投足之間的招式竟威力大增。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在這種狀態下,鄭法不僅沒有落得下風,反而和徐教頭以快打快,顯得勢均力敵。   徐教頭虎目發亮,動作忽然一變,鄭法只能順勢應對。   兩三招過後,鄭法猛然醒悟,自己此時的招式,竟是《靈鶴身》第四冊中的《靈鶴穿雲手》!   是了!徐教頭依舊在餵招,只不過是在刻意引導鄭法使出《靈鶴穿雲手》,他雖然沒有練成《靈鶴身》,但浸淫這門武學二十年,其中一招一式再熟悉不過。   「你練成了!」徐教頭看他靈鶴穿雲手的招式雖生疏,但每一招卻力道極大,讓他竟也有點手忙腳亂不敢硬抗,若不是《靈鶴心經》加持不可能如此。   他不僅不沮喪,反而哈哈大笑著重複著:「你練成了!練成了!」   笑聲震蕩著夜空,又漸漸低沉,隱隱帶著哽咽。   他嘴角上揚,咧著嘴,露出兩排大牙,笑得簡直要忘形。   但同時,他的眼睛竟流下了兩行滾滾熱淚。   ……   校場外,傳來高原和徐教頭侄兒正勾肩搭背地提著飯盒朝著校場走來。   徐教頭侄子還在給高原道歉呢:「沒想到你這麼難,師兄我是誤會你了。」   「師兄你不知道,在一個天才身邊什麼感受我是深深體會到了。唉,我本以為我早就習慣了。」高原說著都鬱悶:「可遇見師兄你這般通情達理之人,這些委屈還是不吐不快。」   「沒事!」徐教頭侄兒拍著高原的肩膀:「鄭法雖有天賦,但我有一法,解你的心結。」   「師兄教我!」   「我是誰?」徐教頭侄兒拍著胸口:「我是你們教頭的愛徒,親傳弟子!更是他的侄子,徐家下一代唯一的男丁!」   「怎麼說?」   「我準備跟我大伯說說,既然鄭法這麼天才,就應該標準高一點,要求嚴格點,以後就讓鄭法多練,對咱們呢,就多鼓勵一點,最重要的是,別拿咱們和他比了!」   「這……是不是太不上進?」高原表情有點糾結:「我等不該見賢思齊?」   「不,這叫腳踏實地!」看他的表情,徐教頭侄子笑著說道:「和我們比,對鄭法有什麼好處?這不是侮辱他的天賦麼?咱們配麼?」   「……」高原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   「和他比,比來比去,我倆除了天天連覺都不能睡,還能得到什麼?」   這話聽著讓高原不禁點頭,顯然心有戚戚焉,似乎覺得很有點道理。   「所以,有問題的不是我倆,是你的少爺,我的大伯!是他們拿著鄭法的標準來要求我們!」看他認同的樣子,徐教頭侄兒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咱們以後就要勸勸他們,別拿咱們三個相比!」   「好像不用勸了。」高原忽然說道。   「嗯?」   「徐教頭只要不瘋,就不會拿咱們和鄭法比了。」   徐教頭侄兒有點懵地看著高原,明顯不懂為何這人這麼說。   「他……被鄭法打哭了。」高原指著校場裡過招的兩人,頓了頓,補充道:「嗯,哭老慘了。」 第42章我練成了   見高原兩人提著飯盒,徐教頭收了拳頭:「先吃飯吧,鄭法你也餓一天了。」   四人都是練武之人,也不怎麼講究,直接將飯盒中的飯菜擺在面前的青石板上,圍在一起席地而坐邊吃邊聊。   「《靈鶴身》真是玄奇,我剛剛和你交手時就有感覺,你體內的氣勁實際並未增長多少吧?」端著碗,徐教頭忍不住贊道。   高原不由看了一旁徐教頭侄子一眼,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和他一樣的驚訝。   鄭法練成《靈鶴身》了?   「確實如此。」鄭法的筷子停在空中,皺著眉頭回憶道:「我出手的時候,總覺得四周有種奇異的力量隨著我的心意流轉,那些招式的威力,大部分都不來自於我體內的勁力,而來自於外界。」   「這聽起來,有點像那些傳說中借天地之力的仙人啊?」徐教頭說道,眼神中是隱藏不住的深深羨慕。   「這就是以武入道?」徐教頭侄子不禁開口問道。   「我哪知道?我又沒練成!」徐教頭搖搖頭,有點感慨:「但鄭法練武的時間不到我的百分之一,現在體內的勁力也絕不到我的一成,但方才比鬥起來已經不弱於我了,除了以武入道,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那是教頭讓著我。」鄭法糾正道。   「我現在是比你強一點,更多的是因為我這麼多年比武的經驗。」徐教頭倒是看得很開:「可能不到幾個月,我就打不過你了。」   鄭法還想安慰,徐教頭擺擺手:「我練了二十多年的東西都不能入門的東西,你二十多天就練成了,我要是不看開點,找根繩子吊死算了。」   說完,他還看了一旁的高原和自家侄子一眼,忽然有點擔憂地提醒:「你倆也看開點,以後別和鄭法比。」   高原一怔,瞟了眼也在發愣的徐教頭侄子。   「以前,我敦促你倆,是想用鄭法激勵一下你們。現在……」徐教頭沉默了一下:「還是別好高騖遠,急功近利。」   高原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方才聽徐教頭侄子的說法,還覺得挺有道理的。   以往徐教頭對他很嚴格的時候,他心中也不是沒有抱怨。   現在徐教頭說的話,明明是自己期待的,可他心中不知怎麼沒有感到一點欣喜,而是滿滿的酸澀。   他身旁的徐教頭侄子端起杯子,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似乎發現他在看自己,徐教頭侄子轉頭看著他,眼睛有點微紅,笑著說道:「今日這酒,有點辣啊。」   高原看著手裡的酒杯,沉默。   咱們打的,明明是水……   ……   「在吃飯呢?」   七少爺走進校場,他走到四人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摸著肚子說道:「給我拿副碗筷。」   鄭法拿了雙乾淨筷子給他遞過去,有點疑惑地問道:「少爺你還沒吃飯?」   這個點已經有些晚了。   徐教頭他們是在等鄭法,但七少爺房裡的婢女卻早應該就服侍他用餐了。   「之前忘了。」七少爺手指一僵,接過碗筷若無其事地說道。   鄭法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對方表現有點不正常。   七少爺垂著雙眸,不抬頭,吃起飯來也心不在焉,像是沒啥食慾一樣,筷子一粒米一粒米地往嘴裡挑。   似乎發現鄭法在一直在盯著自己看,七少爺抬起頭朝眾人看了一圈笑問道:「剛剛在說什麼?」   鄭法覺得他刻意在躲避自己的目光,似乎於心有愧。   「咱們在說《靈鶴身》真的很厲害……」   高原回答了一句,但看著七少爺的臉色,卻說不下去。   聽到《靈鶴身》三個字,七少爺捏著筷子的手青筋暴起,表情更是難看。   這下不只是鄭法,其他三人都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眾人都不再說話。   「呼……」七少爺長出了一口氣,笑了起來:「你們三人先下去吧,我有事對鄭法說。」   徐教頭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但還是都站起身體。   「等等,徐教頭,你也留下吧。」   七少爺忽然開口。   徐教頭臉上更疑惑了。   等高原兩人走遠了之後,七少爺低著頭,呼吸聲很重,似乎心中在不斷掙扎。   沉默了很久他才抬眼看著兩人說道:「我和你們說有些話之前,我希望你們先答應我一件事。」   鄭法兩人不禁嚴肅起來,七少爺為人他們也算了解,從沒這麼認真過。   「鄭法,今日我說的這件事,歸根結底也是因為我,你若是有怨,怨我就好,別怨我娘。」   鄭法皺起眉頭。   七少爺伸出手掌攔住了他,朝著徐教頭說道:「徐教頭,府中以前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先向你道歉了。」   徐教頭張大了嘴巴,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聽我說完,別打斷我,我怕我再沒勇氣說出來!」   七少爺豎起手掌,阻止了兩人說話,自顧自地一口氣說道:   「《靈鶴身》是練不成的!不是你們不行,是它根本就練不成。」   「我娘將它給你們,是想讓你們受挫,安分守己,為我家效力!」   「所以鄭法,你別想著《靈鶴身》了。徐教頭,你二十年沒參悟出來《靈鶴身》,也不是你的問題。」   他說完這些話,臉上說不出是什麼神色,但顯然輕鬆了很多。   看著兩人怔怔地看著他,都沒說話。七少爺又有點忐忑,朝著鄭法說道:「鄭法,我娘是為了我,所以才這麼做……徐教頭,你若是想走……」   「七少爺!」徐教頭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臉色很嚴肅:「你不該說這話。」   「我也不想說,我其實想將這些事埋在心裡!可我今天……飯都吃不下!」說著,七少爺臉上露出少有的堅定神色:「我想明白了,她是我娘,她做的錯事,我來擔著。」   「我知道你和夫人關係不好,但也不應該編排這些事情來誹謗夫人!」徐教頭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看他像看著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七少爺瞪著徐教頭:「我說的是真的!《靈鶴身》真練不成!」   徐教頭看他急切的模樣,點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臉色緩和了一點。   「我知道,我知道,七少爺你是好心,不希望我失去對武道的信心才這麼說的。」   「我不是我沒有!」七少爺抓耳撓腮,他預想了徐教頭兩人無數種的反應:憤怒,仇恨甚至痛哭流涕,破口大罵。   他做了好多心理建設。   但就沒想到,徐教頭居然不相信自己?   七少爺目瞪口呆,頂著徐教頭感激中帶著不贊同的目光,已經快崩潰:「你怎麼就不信我呢!」   「我信我信,以後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免得夫人打你。」   七少爺品了品,這不還是不信麼!   哄小孩呢!   一旁,鄭法看著兩人說來說去說不到一起去,臉上泛過瞭然。   「我練成了。」他開口道。   「練成什麼了?」七少爺聽鄭法突然這麼說,有點不明所以。   「我練成《靈鶴身》了。」   「啊?」   七少爺楞楞地,看著徐教頭慈祥地朝他點頭,那張黑臉上還帶著看破不說破的寵溺微笑。 第43章圖什麼   七少爺伸手撓頭:「我娘又騙我?」   他臉上卻沒有半點被騙的惱怒,反而有些笑容。   「夫人應該沒有說謊。」鄭法稍稍猶豫,還是開口道。   七少爺和徐教頭怔住,笑意漸漸從七少爺的臉上消失,他看著鄭法,似乎不想相信鄭法方才的話:   「那你不是練成了麼?」   一旁的徐教頭也緊皺著眉頭,顯然有著同樣的疑問。   「我能練成,但大部分人應該是練不成的。」   面前這兩人其實已經算鄭法很信任的人了,但他沒有透露半分關於現代的事情。   可很多事情是瞞不住的,從七少爺的話中就能明白,夫人非常了解練成《靈鶴身》的難度。   鄭法只要練成《靈鶴身》,就會讓夫人猜到他身懷隱秘。   他早有心理準備,隨著他實力增長,這事的發生是必然的。   藏著掖著反而讓人懷疑,不如像現在這樣,不解釋,但也不掩飾。   果然,七少爺和徐教頭對視一眼,似乎有些猜想,但卻都沒有問。   只是七少爺臉上又浮現了沮喪的神色:「所以我娘沒騙我。」   他看起來是寧願被狠狠騙一次的樣子。   鄭法看向徐教頭:「所以七少爺說得對,教頭你不必懷疑自己。」   徐教頭臉色來回變化,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七少爺聲音有點低:「徐教頭,是我娘……」   「夫人其實不必如此。」   「啊?」   徐教頭看著七少爺,笑道:「七少爺你大概忘了,我是家生子,有賣身契在趙府的。」   七少爺怔住。   「不想放我走,夫人一句話就夠了。若不是為了維持這份主僕情分,何必費盡心機?」   鄭法點點頭,徐教頭說的其實有他的道理。   在他的角度看,他的命都是趙家的,夫人的手段堪稱溫和。   只是鄭法有現代的經歷,對這種人身依附關係沒有那麼認同。   而七少爺……鄭法瞥了目瞪口呆的七少爺一眼,這人純粹就是傻得沒想到。   「那徐教頭你畢竟蹉跎了二十年……」   七少爺依舊有點糾結。   「沒人逼我,是我太看重這《靈鶴身》。」   徐教頭笑得很真摯,似乎真的沒有怪過夫人一樣。   七少爺臉色慢慢好轉。   「我有些朋友,他們都和年輕的我一樣,嚮往著江湖。」徐教頭繼續說道:「一頭撞了進去,然後再沒回來。」   鄭法兩人靜靜聽著。   「而我,在趙家安安穩穩二十年,如今連徒孫都有了,這麼說起來,夫人說不定還救了我一命。」徐教頭說著拍了拍鄭法的肩膀:「之前唯一的遺憾就是這《靈鶴身》,如今鄭法也讓我知道了這武功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那我還有什麼遺憾呢?」   七少爺想了想,一拍手:「這麼說,我娘還做了件好事?害我憋這麼久!」   看著他笑得如釋重負,鄭法看了徐教頭一眼,沒說話。   「夜深了,你倆回吧。」徐教頭對兩人說道。   鄭法和七少爺兩人向徐教頭告辭,徐教頭背著手,目送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   半夜,徐教頭侄子起夜的時候,看到一個黑影站在月光下,整個人都嚇醒了,等認出這人後才鬆了口氣,揉著眼睛問道:   「大伯,你怎麼還不睡?」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想去江湖上闖闖?」   「說這個幹嘛,大伯你不是不答應?」   聽到侄子有點抱怨的聲音,徐教頭沒有回頭,只是望著天邊的殘月說道:「去吧,過兩日我就去求夫人,把你的身契拿回來,今日之後,夫人應該會給我這個面子。」   「你不是說要我留府裡給你養老……」   「記得多寫信,跟我說說,我沒看過的江湖,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   《靈鶴心經》給鄭法帶了些始料未及的變化,他次日早上起床的時候,一伸手,就看到自己胳膊上一層薄薄的皮膚紛紛脫落,床上也滿是白色的皮膚碎屑。   洗臉的時候,銅鏡裡面的他更是讓鄭法自己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他早年一直在幫鄭母做農活,日曬風吹之下,皮膚又黑又粗糙。   可鏡子裡面的這張臉,白到瑩瑩發光,皮膚細膩光滑,不湊近看都看不見毛孔。   七少爺的書房。   鄭法發現一旁的高原一直在盯著自己,還不住地往自己身邊靠近。   「有什麼事麼?」   「鄭法,你……好香啊!」   高原一面說著,一面還將鼻子往鄭法身上湊,似乎想要細細聞聞。   「停!再聞我動手了啊!」   鄭法發誓,他從未這麼害怕過。   「高原不說我還沒意識到,鄭法你身上真的有股香味。」書桌前的七少爺也抬起頭,他還細細地打量了鄭法兩眼。   「你臉上怎麼這麼白?你敷粉了?」   「我敷什麼……」鄭法愣住了,他摸著自己的臉,猜道:「應該是《靈鶴身》的緣故。」   「你說是練成了《靈鶴身》,你臉也白了,然後身上還帶著香味了?」高原瞪大著眼睛,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羨慕:「以武入道,神乎其神。」   倒是七少爺像是想到了什麼,摸著下巴道:「我聽我娘說過,《靈鶴身》似乎是想要後天修煉成什麼道體。」   「道體?」鄭法想起自己練成《靈鶴身》之後感應到的那股奇異的力量,若有所悟。   「鄭法,你怎麼修煉成《靈鶴身》的啊,等我以後松鶴樁入門,我也去求夫人賜我《靈鶴身》。」   高原不知道《靈鶴身》修煉的秘密,此時聽到七少爺這麼說,顯然對這門武功有了興趣。   更重要的,還是鄭法修煉了這武功之後,發生的神奇變化讓他動心。   一旁的七少爺也沒說話,眼睛亮亮地看著鄭法,似乎也很好奇。   「最主要的,應該就是觀想,觀想各種鳥。」鄭法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兩人點頭,一副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七少爺還評價了一句:「觀想法啊,話本裡見過,真是仙家手段。」   鄭法卻皺著眉頭,說著自己從練成《靈鶴身》就有的疑惑:「可為什麼觀想法有用呢?觀想……到底是什麼?」   他一抬頭,發現七少爺兩人根本就沒聽他講話,反而湊在一起正興致勃勃地從觀想法,談論到最近看過的話本了。   看著鄭法還在緊皺的眉頭,七少爺抬頭,不理解地說道:「觀想法有用就行了,為什麼,重要麼?」   「不重要麼?」   兩人搖頭,看鄭法的眼神滿是不理解。   ……   「娘,你找我來幹什麼?」   「鄭法,真練成《靈鶴身》了?」   「練成了!」七少爺帶笑說道。   「笑什麼笑?你知不知道他練成了意味著什麼?」夫人看著自己的傻兒子,沒好氣地說。   「什麼?」   「意味著他背後起碼有個元嬰真人,說不定就是對咱們趙家有什麼陰謀!」   七少爺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對沒聽懂這話,慢慢地把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道:「元嬰真人,對咱家,有陰謀?」   夫人點點頭。   「不是,他圖什麼呀?」七少爺發自肺腑地問道:「咱家配麼?」   「……」 第44章退學   鄭法怎麼猜也不可能猜到,夫人竟然從他練成《靈鶴身》這件事,合理又離譜地推斷出他背後藏著個元嬰真人。   現在他的問題是,他背後的老頭——白老頭厭學了。   不,他想退學了。   一日晚上,他輔導過唐靈嫵後,忽然對鄭法說道:「小鄭啊,我以後大概沒時間練武了。」   白老頭學武的進展太慢,看不到什麼效果,熱情自然一天比一天消退。   鄭法一直也都看在眼裡,早料到有今日。   看著白老頭,唐靈嫵忍不住懷疑:「白爺爺,你是因為練武太累太疼,所以想放棄了吧?」   「什麼放棄?」白老頭振振有詞:「我是另有要事,分身乏術!貴人事忙懂不懂?」   「您一個退休人員,能有什麼事?」唐靈嫵顯然不相信。   「你還別不信!」白老頭昂首道:「前兩天京城大學出版社的人還打電話給我,說就等著我的新書呢!」   這話一說,鄭法兩人都有點驚訝。   「您老還在著書立說,以前沒聽您說過啊?」   「我能跟你們這倆個小輩吹牛?」白老頭歪著嘴巴:「我是說退休了,都老幫菜了,可人家哭著喊著要我寫書!」   他這麼吹,唐靈嫵就有點懷疑:「您老寫的什麼書?」   聞言,白老頭嘆了口氣:「你們不知道,咱們有些大學教科書,都是上個世紀寫出來的,不是說不好,也都是大學問家寫的。但現在大家發現,唉?好像可以寫的更好,有些新的知識也沒有更新。」   「所以您寫的,是京城大學的教科書啊?」   唐靈嫵的語氣有點敬畏。   「一本,一本而已。」白老頭擺擺手,很謙虛的樣子:「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書,就是人家催得急,我啊,真沒時間!」   看他不像是瞎吹,鄭法心中對這老頭也有點刮目相看。   「所以,不是我放棄了練武,實在是我沒時間。」白老頭再度解釋道「一想到那些學生還在學那些過時的教材,那嗷嗷待哺的,我這心急如焚!覺都睡不好!」   聽到這話,唐靈嫵望了鄭法一眼,隱隱有點擔憂。   果然,白老頭就接著對鄭法說道:「小鄭啊,你以後有問題呢,就周末來我家,我周末抽一兩個小時給你講講,至於拓撲什麼的,暫時你也用不到,等高考後再學也不是不行。」   唐靈嫵張張嘴,想說什麼,但也不知道怎麼說的樣子。   鄭法點點頭,心中卻也沒有怪白老頭。   鄭法是真享受到了一段時間白老頭的私人輔導,雖然拓撲這種大學數學他還沒入門,但他自信對那些高考數學的知識點,他多了不少領悟。   至於白老頭……他練《松鶴樁》也有一段時間了,真是啥都沒練出來。   說起來還是他佔了便宜。   至於白老頭現在的轉變,一方面肯定是學武這件事對他的正反饋不夠。   另一方面,就是鄭法確實學得慢了。   徒擇師,師亦擇徒,玄微界這風氣更甚。   白老頭畢竟是教京城大學那些天之驕子的,看鄭法的學習進度有點嫌棄再自然不過了。   而且他也並非沒有好意,在他看來,鄭法現在主要任務是高考,而不應該跟他學什麼拓撲。   鄭法心中其實還有點感激:白老頭周末讓他上門請教,其實很講情分,畢竟他現在對鄭法毫無所求。   見他表情如常的點頭,唐靈嫵輕輕吐了口氣,然後就像是發現了什麼,目光盯在鄭法的臉上,神色非常的疑惑。   「你看著鄭法幹嘛?」看她目不轉睛的模樣,白老頭頓時毛了,虎著臉說道。   「他……好像長變了?」   白老頭眯著眼,上上下下將鄭法看了個遍,好像沒看出個啥來:「沒變啊,一個鼻子兩隻眼。」   「您老老花,當然看不清。」唐靈嫵根本不理會他,死死地盯著鄭法的臉:「鄭法,你最近用什麼護膚品了?」   鄭法知道,這是唐靈嫵發現了自己練成《靈鶴身》之後的變化。   「我最近,武學取得了些進境。」   他朝唐靈嫵解釋道。   「武學!」唐靈嫵張著小嘴,似乎沒想到鄭法給了她這麼個答案。   「怎麼了?」   「我以為……」唐靈嫵看了眼一旁去找老花鏡的白老頭:「你之前是忽悠白爺爺的。」   白老頭戴著老花鏡懟到鄭法面前,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像是在做什麼研究。   「看出來變化了麼?」唐靈嫵問道。   「沒!」白老頭回答。   「那您老看半天。」   「我又不知道他之前長啥樣,能看出什麼變化?」白老頭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又不像你個小姑娘,天天盯著小男生看!」   「……」   「所以,你是說,你練成了一門武功,然後皮膚就變好了?」   唐靈嫵像是沒聽到這老頭的話一樣,朝鄭法好奇地問道。   「是,有天早上一起來,整個人就像是蛻了一層皮。」   「那之前說的延壽,也是真的?」唐靈嫵眼睛前所未有的亮。   「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我騙你?」鄭法朝她反問道,又轉頭看一旁的白老頭:「您老也以為我是騙你的?」   兩人齊齊點頭。   「那您老還練什麼?」   「這不是……退休無聊,練著玩玩。」   白老頭尷尬地笑道。   「真神奇……」唐靈嫵伸出手指,似乎是想戳一下鄭法的臉,又停住了。   「不是,我在你們心中就這形象?」   鄭法都有點鬱悶。   這兩人之前是在陪自己過家家?   「這不是短視頻上騙子太多了。」   兩人都有點不好意思地朝著鄭法笑。   「現在信了?」   「信信信!」白老頭兩人瘋狂點頭,盯著鄭法的臉。   過了一會,白老頭的臉色忽然扭捏起來了:「小鄭啊……我又想學武了。」   「又想學了?」   「想!」   「那您老不是挺忙的麼?」   「忙什麼,不忙!退休了的老幫菜,誰還理你?」   「不是要寫書?」   「慢點寫也成。」   鄭法緩緩搖頭:「這不成啊,你那些學生可每天嗷嗷待哺。」   「讓他們嗷著,又餓不死!」白老頭根本不在意:「我算啥啊,又不是啥大數學家,還真把自己當盤菜?我那書寫出來擦屁股都嫌硬,不重要不重要。」   鄭法都沒眼看他這張諂媚的老臉,轉頭看向唐靈嫵。   唐靈嫵用一根手指,將今天沒開封的奶茶推到鄭法面前。   「?」   「我也想學。」唐靈嫵眼睛中有種在她身上少見的熱情:「以後請你喝奶茶。」 第45章借腦子   (非正文:前一章被新劇情覆蓋了,請昨晚在兩點之前看過前一章的大佬,重新往前翻翻,免得連不上劇情)   看著眼前的奶茶,鄭法疑惑地看著唐靈嫵:「白老頭怕死我早就知道,你還這麼年輕……」   「能變白。」   唐靈嫵小聲地說道。   鄭法盯著她的小臉看了很久,不太理解:「你這皮膚有這個需求麼?」   在他看來,唐靈嫵的臉比他現在都白淨細膩。   唐靈嫵眼神中帶著一股熱切,認真點頭,表示自己很需要。   鄭法不理解地搖頭,轉頭看向一旁的白老頭。   白老頭也覺得覺得鄭法不理解自己,小聲地辯解:「我那不叫怕死,那叫對這個世界充滿眷念!」   說著,他嘆了口氣:「網上那些年輕人,天天抱怨什麼想死想死的。等你們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什麼叫人生美好,生命可貴,這一輩子啊一晃眼就到頭,就懂得珍惜這條命了。」   看著白老頭蒼白的頭髮,滿是皺紋的臉,聽著他帶著些許人生感悟的嘆息,鄭法也不由有些動容。   唐靈嫵更是帶著佩服的表情說道:「白爺爺,我很少見到像您這麼熱愛生活的人。」   「你不懂!」白老頭擺手道:「我年輕的時候,博士論文寫得像一坨狗屎,生怕不能畢業,參加工作了領導還不當人。說當個大數學家名垂千古吧,沒那個腦子,說想當個學術混子混吃等死吧,也沒那個老子。」   「那時候我一起床就恨不得世界毀滅,天天想在學院辦公室門口那棵歪脖子樹下上吊,讓那個棒槌領導好看。」   「現在可不同!我退休工資一個月好幾萬,京城有房不用上班還不用帶孫子,天天早晨起來逛逛公園鍛鍊,身體強壯無災無病,坐公交車都不用年輕人讓座。」   「晚上出門去看看廣場舞,那廣場上比我年輕十來歲的小老太太聽到我的條件,天天想跟我搞黃昏戀。」   白老頭看著兩人,感慨道:「社保交了幾十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換你,你想死麼?」   唐靈嫵瞪大了眼睛:「所以你說等我們到了這個年紀就懂了……」   「對啊,你們退休了就懂了。」   白老頭理所當然地說道。   ……   「所謂法不輕傳,更何況是我師門絕學,你這學武之心,實在是不誠。」   雖然這老頭說得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但鄭法並沒有輕易答應他。   「師父,你看看,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我肯定好好學!」白老頭眼巴巴地看著鄭法說道。   「真想學?」   「想學!」   鄭法點點頭道:「我提前說好,你資質不算好,若是真想學,以後就不得再有半途而廢的事情。」   「絕對不會!」白老頭將自己胸口的幾根肋骨拍得邦邦響。   「慢!先看看你的誠意!」   鄭法轉身從放在椅子上的背包中,拿出了幾本厚厚的草稿紙。   上面是他憑著記憶記錄下的《符圖全解》裡面的符圖,只有前幾冊,他花費了不少心力。   有點意外之喜的是,似乎練成《靈鶴身》之後,因為身體機能的提升,他的記憶力比之前更強了些。   白老頭一疊厚厚的草稿本,抖了抖嘴唇,有種不好的預感:「這誠意……有幾本?」   鄭法緩緩伸出一根手指,笑盈盈地:「一屋子。」   都不用練成《靈鶴身》,白老頭的現在比鄭法都白。   鄭法前段時間其實並沒有拿太多的符圖給白老頭解析,更多的是在和白老頭學習拓撲。   畢竟,他還是更願意自己掌握這門學問。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門學問上表現出來的天賦實在寥寥。   他看著白老頭頂著一頭捲髮的腦袋。   你天天罵我腦子不大行,那你腦子看起來挺好使,借我用用。   之前白老頭這人實在懶散,不是個願意當工具人的性格。   現在……這不是白老頭自己作妖嘛?   正是對方心虛的時候,鄭法自然順勢拿出來了。   「這個,我還是繼續教你拓撲吧?這知識,放在自己腦子裡最保險。」白老頭摸著自己的腦袋,似乎覺得有點涼,顯然還是不太甘心當工具人,還是掙扎著說道。   「我又沒說不學,我這不是學得慢嘛?」鄭法笑眯眯地。   頂級私人輔導,他要。   工具人腦袋,他還要。   「其實……我忽然發現,你也是一個拓撲學上的璞玉。」白老頭真摯地說道。   鄭法輕輕嘆了口氣:「那你這學武之心,我看也不怎麼誠。」   白老頭看他不鬆口,往手邊看去,主要是看了看著鄭法手邊的奶茶。   他福至心靈,想起自己還有個隊友,眼睛抽搐著朝唐靈嫵打眼色:   咱倆是一國的,你不也想學麼?幫我求求情啊!   唐靈嫵點點頭,好像心領神會的樣子,走到桌子旁邊,拿起杯子,親手將吸管插了進去。   白老頭臉上浮現出笑容,靈嫵很懂嘛,求人就要有服務思維!   下一刻,他眼睜睜地看著看著唐靈嫵將嘴放在了吸管上。   「用嘴喂?」白老頭趕忙伸手:「這服務有點過了啊!」   唐靈嫵吞下口中的奶茶,迷茫地看著他急切地模樣,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白老頭呆呆地看著她:「你自己喝了?」   「嗯!」唐靈嫵點頭。   「這不是你的拜師禮?」白老頭追問。   「我不學。」唐靈嫵低下腦袋。   「能變白!」   「我天生麗質。」   「能更美!」白老頭急了。   「招蜂引蝶。」   白老頭沒想到唐靈嫵能變得這麼快。   想起方才唐靈嫵說起變白時候眼中的熱情,他也不禁搖頭,看向鄭法的眼神更是不善。   鄭法也深深地看著唐靈嫵,明白對方的心思,大概就是不想讓自己為難罷了。   畢竟要請一個京城大學教授級別的工具人,一輩子的奶茶估計都不夠。   似乎是發現兩人都在看自己,唐靈嫵眼神朝一旁飛,口裡嘀咕道:「我就是有點怕疼怕累,也沒有很想練武。」   白老頭看著她,不禁拍著額頭,這友軍還不如沒有!   他糾結地看著鄭法放在自己面前的草稿本,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還是輕輕嘆了口氣,推開。   這動作有點出乎鄭法的意料了。   白老頭之前對多活幾年可是很執著的。   「您這是?」   「我真沒有時間,我還要寫書呢。」   鄭法一愣:「您老真寫書啊?」   「……合著你以為我騙你?」   鄭法點頭。   白老頭看向一旁的唐靈嫵,唐靈嫵也在點頭。   「咱三之間,是找不到一點信任啊!」 第46章變了   為了證明自己,白老頭將鄭法二人帶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房間的房門常年緊閉,鄭法他們都沒進來過。   屋子不大,十來個平米的樣子,貼著牆的是一排高高的書架,書架上的書擺放得極為凌亂,地板上,椅子上也都攤著幾本翻開一半的書籍。   一看就知道,這邋遢的書房是這懶散老頭的。   畫風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房間靠窗角落的書桌,桌上除了一疊厚厚的紙和插滿筆的筆筒,就再沒有其他物品。   最稀奇的是那疊草稿紙竟然摞得整整齊齊,宛如一塊切得很光滑的豆腐。   「這就是您老的新書?」唐靈嫵也看到了這堆特殊的草稿。   白老頭此時倒是謙虛了起來:「就是我本人的一個念想,寫好幾年了。」   他轉頭對著鄭法說道:「我真沒那麼多時間,這本書我退休前就和別人約好要寫了,結果退休五六年了還沒寫完。」   「人出版社那是真打電話來催了,我可沒吹牛……」頂著鄭法兩人懷疑的目光,他吶吶道:「頂多吹了一二……五六七八句。」   鄭法看著那明顯不一樣的書桌,點點頭:「您老還真看重這本書。」   「說看重倒也不至於,就像之前說的,我在數學上算老幾。」白老頭摸了摸桌子上草稿紙,想了想,問鄭法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願意教你麼?」   「我學得慢?」   「額,笨也算原因之一。」白老頭對鄙視鄭法的智商向來耿直。   「因為我現在要高考?」鄭法又猜道。   「也有這個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不是做數學的那種人。」   鄭法一怔,不大懂這老頭為什麼這麼說。   「我不是說你小子人品有問題,而是做數學不應該目的性太強。而你……」鄭法看了眼鄭法:「你是想學拓撲呢?還是為了那些古古怪怪的圖案?」   鄭法皺起眉頭。   「實用點不好嘛?」倒是唐靈嫵嘀咕了句。   「數學是什麼?」白老頭忽然問道。   「啊?」   「數學研究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白老頭朝著兩人說道:「虛數存在麼,甚至自然數是自然界中有麼?幾何中的點線面自然界中能找到麼?」   鄭法沒說話,他還是沒懂老頭想說什麼,但白老頭像是找到了在大學當老師的感覺:   「數學,本質上是一套抽象的,不存在的公理體系,某種程度上,你可以將看成人類發明的一套無目的的遊戲規則,只是恰好,這套規則能夠解釋這個世界的一些事情。」他滔滔不絕地說道。   「所以很多理論數學家對應用數學家看不上,說好了大家一起當科學之母,你們怎麼身段軟得像個……」看著鄭法和唐靈嫵年輕的臉,說嗨的白老頭硬生生吞下了嘴邊那個不雅的詞彙,換了個詞道。:「失足婦女。」   看鄭法還是不明白,白老頭才說得更清楚點:「你如果是為了那些圖案學拓撲,那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拓撲是不是真的能解析這所有的圖案呢?」   鄭法點點頭。   「這就是科學的詭譎之處,你對了一萬次都不能確定自己對,你錯了一次,你就真錯了。那個時候,你還想跟我學拓撲麼?」   鄭法明白他的意思了,這老頭拐彎抹角的,還是在勸自己別捨本逐末。   「我想學,學得慢也想學。」鄭法緩緩說道,即使沒有這些符圖,他對這個世界的知識也是很感興趣的。   「那我建議你,好好跟我學。」白老頭看他神色堅定,不像是說謊,表情倒是欣慰了一點,對鄭法少有地安慰道:「慢點沒事,你高中知識都沒完全掌握,拓撲是京城大學本科二年級的課程,你起碼要有本科生大一的知識儲備,才能真的入門,現在慢其實很正常。」   白老頭是好意,但鄭法還是拒絕:   「但我還是想讓您老幫我解析那些圖案。」   鄭法想得很明白,他對數學有興趣,但只是將其工具。   就像白老頭的腦子一樣。   「我真沒那個時間!」   鄭法轉頭看向一旁的唐靈嫵,指著她問道:「我記得您老說過,她已經學到了大學課程?」   「嗯?」   「既然我要從高中開始,我找她學不就好了?」   沒有什麼問題不是借腦子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行,那就再借一個。   唐靈嫵在一旁愣了一下,指著自己:「我?」   「我教你習武,你教我數學,行麼?」   唐靈嫵有點猶豫地看向白老頭。   白老頭皺起眉頭,倒是沒有否認唐靈嫵的能力:「這倒也是個辦法,你有教不會的,拿來問我就好了。其實如果你教他的過程中,會極大地提升你自己對那些知識點的領悟,就是耽誤你的時間……」   「我教!我要學武功!」   「你不是不想麼?」白老頭哼哼道。   唐靈嫵不說話,就是抿著嘴笑。   鄭法笑眯眯地拿出那些草稿本:「那今天,從哪本開始?」   白老頭呆了。   他指著唐靈嫵:「她成了你老師,還能練武了。」   「對。」   「以後她不會罵你,我不能罵你,你不僅不挨罵了,還多了漂亮小姑娘當老師,和我這個給你打工的。」   鄭法笑眯眯:「好像是。」   「而我,不僅要給你打工,還失去了罵你的快樂?」   這推理過程如此無懈可擊,以至於讓白老頭表情絕望。   「至少你得到了教訓。」鄭法拍了拍白老頭的肩膀:「下次,別動不動就鬧著退學。」   ……   因為要教唐靈嫵練功,白老頭的家裡就施展不開了。   幾人來到之前白老頭目睹鄭法入門松鶴樁時的小空地。   白老頭在一旁繼續苦哈哈地練著松鶴樁,神色倒是比之前認真不少。   鄭法站在唐靈嫵身前指導她站樁,兩人隔得很近,鼻尖被對方的髮絲掃得痒痒的,有點淡淡的幽香從小姑娘身上傳來。   他倒是沒被影響,很快收斂心神,然後就發現了這個世界的不同——練成《靈鶴身》之後,他一旦運轉體內氣勁,在玄微界中就會感覺虛空中有股力量在和自己呼應。   但這個世界沒有!   這其中的差別,讓鄭法不禁有些猜想。   「鄭法,你……好香啊!」   嗯?   唐靈嫵好像覺得自己的話過於猥瑣,眼神亂飄。   鄭法的眼神很嚴肅地落在她身上,目光探究,似乎想從她這張臉上看到另一個故人:   ……高原,是你麼?   ……   「鄭法!我發現了些古怪!」高原看到鄭法,一路小跑著來到他身邊,腦袋伸到鄭法面前,似乎想要和他說什麼悄悄話。   「停,你離我遠點。」鄭法閉上了眼睛。   「?」   「我還沒習慣你突然變這麼醜。」   高原摸了摸自己寫滿了迷惑的臉,很快放下了不解,小聲說道:「我沒變,七少爺變了!」   「變了?變什麼樣子了?」鄭法聞言也有點好奇。   「變得……」高原像是有點不好形容的樣子,撓撓頭:「變得,有點像我了。」   ……好巧,我還認識一個變得有點像你的。 第47章恩寵   鄭法很快就明白,高原為什麼說七少爺變得像他了。   這日,晨光剛剛照亮屋頂的飛簷,路旁的草葉上還掛著露珠。   鄭法和高原剛到書房,就看到七少爺正襟危坐,拿著一本《符圖全解》讀著,手裡的毛筆還在紙上邊看邊畫,極為認真。   鄭法不禁轉頭看了高原一眼,高原朝他輕輕點頭。   「犯病多久了?」   「兩天。」高原答道。   「這是受了大刺激啊!」   鄭法皺起眉頭,七少爺這樣子實在不正常。   他們三人中,最努力認真的不好說是鄭法還是高原,但最懶的那個肯定是七少爺。   往常他們早上過來的時候,七少爺都還沒起床,更不用說坐在桌子前面這麼認真地主動學習。   高原說七少爺像他形容得很準確:   鄭法習慣將書上面的東西背下來,然後慢慢理解,在旁人看來,他大多數時候都在發呆而不是在看書。   高原就喜歡對著書冥思苦想,一面看一面記,困難處還喜歡抓耳撓腮——就像現在正在抓狂撓頭的七少爺一樣。   砰!   桌前的七少爺憤怒地將手裡的筆一甩,站起身來,盯著面前攤開的書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和這本書大戰三百回合的模樣。   生了一會悶氣,他才抬頭看到門口的鄭法兩人。   「少爺,你這是?」鄭法問道。   「呼……我娘跟我說,我姐要回來了。」七少爺長出一口氣說道。   「大小姐?大小姐不是去了仙門麼,要回來了?」   鄭法畢竟在莊子裡長大,不如高原對府內關係這麼了解,聽他說才知道原來傳說中七少爺的胞姐,這一代趙府的仙種,在趙府排行老大。   「可大小姐回來,和七少爺你這麼努力有什麼關係?」鄭法還是不大理解七少爺的變化。   「我姐她雖然去了仙門,但每隔十來天都給我娘寫信,信裡面全是讓我娘督促我認真學習符法的話,還說等她回來要考我的。」   明白了,七少爺這屬於考前綜合症。   「可大小姐要考少爺你,就讓她考唄,少爺你這麼在意幹嘛?」高原問道。   鄭法懂他的意思,但凡七少爺有點對考試的敬畏,有點對成績的羞恥心,也不會成為沈先生不願提及的秘密弟子。   「你們不懂我姐。」七少爺的臉色有點不堪回首的意思:「小時候,我和我前院那些兄長們去胡混,我姐提著棍子就找到前院,把他們打得三天沒下床。」   「那時我姐才十歲。」   鄭法現在對趙府的格局已經有些耳聞,趙府的大權大體是在夫人手上,但前院是歸趙府的老爺,七少爺的爹管的,夫人幾乎不過問。   前院後院涇渭分明,前院的趙府主人不理俗事,聽聞行事放誕不羈,沉迷酒色,在前院養了不少美人和庶子庶女。   七少爺所謂的兄長,大概就是這些人,至於胡混什麼的,大概又是內宅手段。   高原更是了解內情,表情感慨地道:「長姐如母,大小姐真是愛護少爺。」   七少爺咧了咧嘴:「她回後院之後,把我也打了一頓,我三個月沒下床,她要是知道我這十年,嗯,略有懈怠……」   鄭法:……這還是個虎媽,難怪七少爺這麼慌。   ……   午飯時分,鄭法離開書房,往自家走去,自從母親和妹妹搬來趙府,每到飯點,鄭法幾乎都是回家吃飯的。   看著他遠遠離開的背影,七少爺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向後靠在椅背上,似乎是放鬆不少。   「少爺?」高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遠去的鄭法。   「高原啊……」七少爺站起身來,走到高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是少爺我對你太過分了。」   他突然說了人話,以至於高原滿臉驚恐:「少爺,到時候大小姐要打你,我可攔不住!」   「滾!」   目光還看著鄭法遠去的方向,七少爺腦海裡卻想起之前母親對自己說過的話。   鄭法……背後如果沒有元嬰真人,怎麼能修煉成《靈鶴身》呢?   至於鄭法為什麼不告訴自己,母親也說過:他區區一個凡人,還是家奴出身,如何敢透露元嬰真人的行蹤?   甚至七少爺也不太擔心那個元嬰真人對自家有什麼企圖。   趙家真沒什麼東西值得元嬰真人企圖,真有企圖,以元嬰真人的實力,哪用這麼麻煩?   他娘跟他猜了半天,覺得最可能的情況是——鄭法天賦過人,被元嬰真人看中了,準備收為弟子。   「少爺我原來覺得,你有點小肚雞腸,動不動喜歡跟人比,滿身的小心思,不爽利。」七少爺有點感慨地對高原說道:「是真有點看不上你。」   高原:「……」   「現在我終於理解你了,在鄭法身邊,你有點小心思太正常不過了。」   「少爺,我其實不是你說的這樣……」   高原試圖辯解。   「別說了,我懂你!唉,現在鄭法被元……被人看重,」七少爺止住了脫口而出的元嬰兩字,含糊地說道:「以前我是少爺,他是書童,他再厲害我也沒什麼感覺。」   七少爺想起之前,鄭法再天賦過人,他也隱隱用一種俯視的心態在對待鄭法。   畢竟無論怎麼說,鄭法還是自己的書童,就算他有登仙門的資質,也要趙府給他登天之徑才行。   但現在……   「現在他想去仙門可以說輕而易舉,我這在他身邊,忽然就渾身不自在了。」七少爺臉上滿是糾結:「我一想到我姐去了仙門,鄭法再去了仙門……就剩我一個,少爺我不顯得太過廢物了?我這兩天覺都睡不好!」   高原沒有完全聽懂,但是聽明白了一件事。   七少爺變得這麼勤奮,除了因為大小姐要回來,也有鄭法天賦太好,讓七少爺著急的緣故。   甚至都不想和鄭法待在一起了!   感受七少爺和自己對自己與往日大不相同的信任和親切。   高原臉上笑開了,心頭振奮:   鄭法,讓你木秀於林!雖然別的方面比不過你,但從今以後,我將獨得少爺恩寵!   「少爺!我以後……」他準備再表露一下忠心。   「鄭法一在旁邊,我好像啥都比不過他,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七少爺打斷他的話,說到這裡,目光溫和地看向高原,動容地說道:   「但一看到你,我就好多了,你在學文上天賦也不如他,練武更是差得遠,還沒什麼符法天賦,唯一比他強的就是出身好點,長得比他白……哦,現在也沒他白了。」   高原的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看著你我就想,你這麼廢都好好的,我好歹還是個少爺,這心裡一下子就沒那麼痛苦了。」說著,七少爺還真誠地感慨了一句:「高原啊,以後少爺我是離不開你了。」   高原:……這恩寵,竟如此傷人的麼? 第48章解讀   鄭家。   因為沒有書房,鄭法乾脆就支了個小飯桌,在院子裡伏案寫作。   小妹鄭珊穿著鄭母新做的衣服,在院子裡跑來跑去。   她不敢打攪自家哥哥,只能圍著院子跑,或是扯扯牆角的青草,或是撿起一塊石頭在地上划來划去,小腦袋時不時瞟向鄭法的方向。   直到鄭法抬起頭。   「哥哥!你寫完了?」鄭珊噔噔噔地跑來,扯著鄭法的袖子,好奇地踮腳往桌子上看。   屋內,還在織機前忙碌的鄭母說話了:「珊兒,別打攪你哥讀書。」   鄭珊撇了撇嘴,但還是乖乖地鬆開鄭法的袖子。   「娘,沒事,我這就是給小妹寫的。」鄭法捏了捏小妹的小臉,笑著說道。   「給我寫的?我能讀書了麼?」   鄭珊眼睛一亮,趴在鄭法的膝蓋上往桌子上看,只見上面擺著墨跡未乾的兩本書。   上面一本封面上有幾個字。   「小……」   「小學數學第一冊。」鄭法教小妹念到。   自從搬來趙家後,他就想著讓小妹讀書,但這事並不好辦。   現在家裡其實是靠著鄭法的月錢過活,雖然吃穿不愁,但初來乍到,沒有積蓄。   鄭母一直想去成衣鋪子找點活,但幾家鋪子一問來歷,知道鄭母是莊戶人家出身,就覺得她沒手藝。   所以他們暫時還出不起小妹的束脩。   錢的問題還好說,最重要的其實是安全問題:小妹上學要去府外,只能由鄭母接送,這讓鄭法不怎麼放心。   這段日子小妹沒書讀,加上鄭母不讓她去趙府亂跑,免得衝撞貴人,她就只能一個人在小院裡玩。   「怎麼,最近沒事幹了?」鄭法看她這麼興奮,知道對活潑的小妹來說,困在一方小小的院子裡實在有點難受。   「有事情啊!」鄭珊搖搖頭:「早上陪娘做飯,然後等哥哥吃午飯。再陪娘做飯,再等哥哥吃晚飯。」   鄭法摸摸小妹的腦袋:「那你是想讀書?」   「讀書!」小妹一陣點頭:「娘說哥哥就是讀了書,當了書童,可以給我買好吃吃的,買新衣服穿。我也要讀書!」   「讀書了幹嘛?」鄭法問道。   「娘還沒有新衣服穿!」   鄭法笑了笑,將小妹抱在懷裡,指著那本《小學數學第一冊》道:「以後哥哥晚上就教你這個,記得好好學。」   「好,我一定學得好!」   懵懂無知的小妹許下了這短暫人生中,也許是最為沉重的誓言。   看著小妹喜滋滋的抱著看不懂的新書翻來翻去,鄭法拿起另一本書往書房走。   教給小妹數學他想了很久,即使不涉及仙門知識,數學在玄微界的日常生活中也是很有用的,只不過他生性謹慎,在莊子裡覺得並不安全。   到了今日,練成了《靈鶴身》,自認為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後,他才拿出來教給小妹。   至於另一本,是給七少爺準備的——《初中數學第一冊》。   這是他由借腦子計劃和白老頭的話想到的。   白老頭畢竟只有一個人,時間也有限,面對無窮無盡的符圖,未免力有未逮,而且他確實很忙,又時不時罷工,說實話鄭法並不怎麼放心。   他必須儲備新腦子,唐靈嫵就很有潛質。   像《拓撲》這種可能會涉及仙門的知識,他還不打算傳播出去。   但《初中數學》可以,對他來說,這本書最大的作用,是用來篩一篩有潛質的腦子。   第一個,就是七少爺。   ……   書房,七少爺站在鄭法的書桌前,輕輕翻動著桌上一疊畫著符圖的紙,嘴唇緊緊抿著。   「少爺?」自覺和七少爺關係近了不少的高原看他灰暗的臉詫異道:「你怎麼了?」   「鄭法來了多久?」   七少爺沉默地放下手中的圖,忽然問道。   「不到兩個月?」   「他開始學《符圖全解》,就不到半個月……」   說著,七少爺臉上的苦澀越來越濃。   「少爺?」   「他這半個月解析出來的元符,是我三年解析出來的都多……」說著,七少爺轉身從書架上拿出了一本《符圖全解補錄:基礎元符篇》,打開和鄭法留在紙上的圖案一一對照,又頹然放下:「還都是對的。」   他轉頭看向高原,雙目無神:「你說,人和人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   高原有種想流淚的感覺:「少爺,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經歷過……這句話,我早就問過自己一百遍了。」   「我現在覺得,咱倆是知己!」七少爺攬著高原的肩膀:「這麼多書童中,就你最和我的心意!」   鄭法一進門就發現,七少爺和高原之間的氣氛比往常和諧了不少,讓他有種自己是外人的感覺。   「鄭法,你拿著的是什麼?」   「哦,我有本書,想著對符道可能有點用處,大小姐不是要回來了麼?」鄭法將《初中數學第一冊》遞過去道:「雖然這書暫時看不出什麼效果,但早學早好。」   七少爺一愣,似乎想起了什麼:「這是……你背後之人給你的?」   「背後?」鄭法眨了眨眼睛,心中猜到了一些七少爺的意思,只能含含糊糊地說:「也算吧。」   咱背後有一個世界的人,也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你是學了這本書,才有了今天的符道天賦?」瞟了眼鄭法桌子上的元符圖,七少爺興奮道。   「可以這麼說吧,不過這只是基礎。」鄭法想了想,覺得這話倒也不錯。   「少爺我這麼多書童中,還得是鄭法你最好!」   身後的高原看著自己新得的知己,張了張嘴,有點想說髒話但又無話可說的樣子。   七少爺接過鄭法遞過來的書,手都有點顫抖,他看著封面上的名字輕輕念道:「《初中數學第一冊》,這名字一看就是仙家妙法!」   「……你解讀下?」   鄭法還挺好奇,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初,應該是指的元初之時,天地未生,代表著這門秘法直指上古!中,說的是大道之中,說明這是仙家正法,也許蘊含著中庸之意。」說著七少爺皺起了眉頭:「這數學何解,難道和易數有點關係?寫這本書的大能,莫非是儒家出身?」   說完,他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才疏學淺,並不能完全理解,還需多多參悟。」   「你理解的很好,很深刻。」鄭法讚嘆道:「我看比寫這本書的人都深刻。」   拿著書,七少爺沉默了一會:「其實,我姐姐回來,也是為了讓我參加仙品會做準備。」   「仙品會?」鄭法有點疑惑地看著七少爺,他幹嘛先前不說。   「……」七少爺躲避著鄭法的目光,臉色有點羞慚。   ……懂了,又是個想偷偷努力的狗賊。 第49章區別   「我……我也不是故意不說,我是想靠仙品會入仙門,你又不需要。」七少爺漲紅臉辯解了一句:「你被大能看重,仙門不是隨便進?」   鄭法眨了眨眼睛,終於確定七少爺腦瓜裡大概已經認定,自己背後有個神秘大能——以玄微界的認知來說,好像也挺合理,這方面的話本都不少。   就那種窮小子被路過的仙人看中,然後一舉成仙的故事。   「那仙品會是什麼呢?」   鄭法覺得他大概率還是得靠這個才能進入仙門。   「你不知道?」七少爺有點疑惑地看著鄭法:「哦,你也沒必要知道。」   他倒也不再隱瞞:「要進入仙門,其實就兩種方式——一種就像鄭法你這種好運氣的狗賊,被大能看重然後收徒。」   鄭法:……我不是我沒有,你罵錯人了。   「另一種就是仙品會,仙品會上會評判你的靈根資質,然後再看你在丹藥,陣法,符篆或者煉器方面的造詣,綜合給你定品,高品者可以進入仙門。」   鄭法稍微理解了下,被大能看重有點像自主招生,大概是傳統的師徒模式。   這仙品會聽著倒是有點像高考。   「所以……仙品會提前是怎麼回事?」   七少爺嘆了口氣:「往年仙品會是十年一次,我姐就是參加上次的仙品會才能進入仙門。按說這這次仙品會應該在年後才舉行,但我姐忽然來信,說仙品會要在兩月後提前舉辦。」   鄭法終於理解七少爺為何突然開始努力了。   這次仙品會,七少爺大概等了十年——七少爺雖然懶散,但對符道卻一直很認真。   符圖這玩意看著就眼花繚亂,看久了看啥都像是扭曲的。   但七少爺這十年來卻幾乎日日在鑽研。   他自己說自己稍有懈怠,那是對比高原這種卷王,但以他的性格,這樣堅持十年已是不易,他對進入仙門的渴望可見一斑。   「其實若不是你被人看中,不需要去仙品會,我趙家兩個名額,我還想給你一個的。」   七少爺忽然說道。   「名額?還有名額限制?」   七少爺詫異道:「當然,不然誰都能去麼?」   鄭法點點頭,這大概才是趙家屹立千年的原因。   ……   「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這本書不會在短時間內提升你對符道的領悟能力,他不過是基礎中的基礎。」聽到兩個月之後七少爺就要參加仙品會,鄭法覺得《初中數學》大概對他沒什麼幫助。   「我知道。」七少爺點點頭,臉色很平靜地說:「仙家秘法如果能這麼簡單就參悟,那還叫仙家秘法麼?《靈鶴身》都這麼難練,更何況這大能給你的秘法……」   「那少爺你?」   「我在符道上已經陷入了瓶頸……」七少爺嘴角露出苦笑:「我這幾年,雖然是在繼續看《符圖全解》,但幾乎毫無進境。」   這世界對元符的解讀,起碼從七少爺的方法看來,靠的就是兩個字——直覺。   高情商的說法是悟,低情商的說法是蒙。   對那些真正的天才來說,蒙也是一種辦法,但是對七少爺這種普通人來說,這法子總會走到走不下去的死路。   「所以,死馬當活馬醫吧。」七少爺指著鄭法桌子上的元符圖說道:「至少,你這秘法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但兩個月……」   「兩個月不夠就十年,十年不夠,就二十年……」七少爺抬眼看向鄭法,目光中竟是鄭法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堅定:「我又不是等不起!」   看著鄭法兩人愣住的樣子,七少爺忽然笑道:「我就是說說,我也不是想靠著你這本書進入仙門,十年前,若不是我趙家少了一個名額,我雙靈根的資質就足以進入仙門,符道只不過是為了多幾成勝算罷了,學這個也是為了進入仙門之後準備的。」   他表情中倒是頗為自信。   「其實,我學符道是我姐來信要求的,似乎還頗為急切。」七少爺皺眉說道,也有些不解:「不說這個了,你給我講講這本秘法。」   鄭法正準備給七少爺開始講,餘光就看到高原正遠遠地站在書房的角落裡,看著這邊,但目光中卻沒什麼焦距,臉上掛著絲絲落寞。   「高原。」   「嗯?」   高原回過神來。   「你想學麼?」   「我……」高原看了一眼七少爺:「我沒什麼符道天賦。」   七少爺對鄭法兩人是有很大區別的,鄭法有符道天賦,所以會跟著他看《符圖全解》。   高原則主要是跟著沈先生讀書,跟著帳房學習管帳。   明顯培養方向不一樣。   「這本書暫時無關符道,是一種算學。」鄭法朝他說道:「你想學就過來。」   高原看了一眼七少爺。   七少爺臉上沒什麼表情,見他看自己,撇了撇嘴:「這秘法是鄭法的,你看我做什麼。」   高原趕忙跑了過來。   傍晚。   鄭法走出七少爺的書房,高原跟在他的身後,直到走出院門,高原忽然開口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願意教我?」   因為我想看看你的腦子能不能用……   鄭法想了一會,還是說了另一個理由:「能教給七少爺,當然也能教給你,也不是真像少爺說的什麼神仙秘法。」   「七少爺和我,怎麼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   「他能學的東西,我不能學。」   鄭法停住了腳步,看著高原說不出什麼表情的臉:「有區別麼?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他能學會,你就能學會。」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區別是……」高原目光落在鄭法的臉上,慢慢地說道:「他是少爺我是書童,他是主我是僕。」   「嗯。」   「你就一個嗯?」看他不說話,高原追問道。   「在我眼裡,沒區別。」鄭法又轉身往前走了。   「沒區別……」高原沉默了,看著他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才小跑著跟了上去,語氣有點複雜地說道:「誰教你的這些,你自小就這樣?」   「也不是,從五年前開始吧。」   又是一陣沉默,鄭法聽到高原小聲嘀咕:「一身反骨,也不怕我告密。」   鄭法笑笑不說話,七少爺說不定比你還了解這一點。   兩人就沒說話了,直到兩人快分別的時候,高原忽然說道:「其實還是有區別的。」   「嗯?」   「他罵我,我就不敢罵他。」   聞言,鄭法真誠地給了他一個建議:「他罵你一句,你在心裡罵他十句。」   「這……我很難做到啊。」高原緩緩皺起眉頭,面露難色,似乎有點猶豫說道:「我一般都是罵他一百句,十句很難解氣啊。」   鄭法斜著眼看著高原。   就你還說我一身反骨?   「現在你也可以告密了,咱倆誰都不敢告誰了。」高原朝鄭法咧嘴笑道。   ……   晚上,鄭家一家三口在吃飯,小院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鄭法打開院門,看到高管家和高原正站在門口。   「高伯父,您這是……來蹭飯?」 第50章有請   「對!對!蹭飯!」高管家說道,期待地看著鄭法,語氣比上次過來時更加客氣:「不知道,方不方便?」   「伯父請進。」   鄭法將高管家父子請進了小院,小妹鄭珊屁顛屁顛地搬了兩個小凳子過來。   「這家具還是高伯父你送的呢。」看著這兩個小凳子,鄭法笑著說道:「早該向伯父道謝了。」   「這點東西算什麼!」聽到鄭法這麼說,高管家趕忙擺手,但剛一進來的拘謹神色卻消退不少。   「伯父,您這是……」   「賢侄啊,我聽高原說你傳了他一門仙家秘法?」高管事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仙家秘法談不上。」   「那就是傳了!」高管家一拍大腿,說出自己的目的;「我這次來,就是專門帶他來好好謝謝你。」   「高管家你上次還送了好多東西過來,那些吃的現在還沒吃完呢。」鄭法還沒說話,鄭母倒是開口了。   「夫人,那算什麼,比那仙家秘法不值一提!」高管家不贊同地說道。   見鄭母還想拒絕,他開口道:「我聽說,夫人一直想找個成衣鋪子。」   鄭法抬頭看了他一眼。   「賢侄切莫誤會,你是一心讀書習武不知道,咱們現在趙府盯著你的人可不少。」高管家趕忙解釋。   鄭法倒也不驚訝,他在趙府沒什麼根基,但如今不大不小也算個人物,自然引人注目。   倒是高管家說的成衣鋪子之事讓鄭法更關心點,他看向鄭母,果然,鄭母的表情很猶豫。   鄭母一直想做點活賺錢,她看了下鄭法,鄭法輕輕頷首。   「若是能找個鋪子,那就麻煩高管家了。」   高管家大喜過望:「正好,我妻弟名下就有個鋪子,夫人過兩天就過去。」   說完,他掏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   「等等……」鄭法皺起眉頭:「我娘過去什麼意思?」   「接收鋪子啊!」   鄭母趕忙開口:「我就是想找個鋪子接點活。」   「夫人,這鋪子不值錢,嗨……大家都不是外人,這是我的鋪子,掛在我妻弟名下。」高管家坦誠道。   「夫人你要是有信任的人呢,這鋪子就轉給他。要是沒有,你信我的話,這鋪子還放在我妻弟名下,每個月的收益我叫人給你送來。」   這確實是趙府的常態。   雖然籤了賣身契就不能有自己的私產,但做到高管家這個位置,這種操作太常見不過了。   怕是夫人也心知肚明。   不然七少爺一個書童的位置憑啥這麼多人趨之若鶩?   甚至鄭法很肯定,只要自己在趙府,這份錢高管家一定會給送來。   高原忽然開口了:「鄭法,你就收著吧,我爹鋪子又不止一個。」   鄭法:……你這麼當面坑爹好麼?   果然,高管事臉上一黑,瞪了自家傻兒子一眼,才朝著鄭法苦笑道:「賢侄……我知道我家佔了大便宜,但我這拿出來多少我都覺著少,若是連這個鋪子你都不收,我真是覺都睡不著……。」   鄭法看著一臉你不答應我就不走的高管家,又看了看一旁的高原,點點頭。   兩人走後,鄭母愣愣地看著鄭法:「咱家,這就多了個鋪子?」   ……   走出鄭法家門的高管事長長鬆了口氣。   他身後的高原疑惑道:「爹,這就夠了?」   「夠什麼夠?七少爺都說鄭法背後有大能,他這是仙家秘法,一個鋪子能夠?咱家這是來表個態。」高管家瞪了他一眼:「以後你記得,鄭法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   「咱家是趙家的僕人,聽鄭法的?」   「……反正日後只要不是讓你背叛趙家的事情,你聽鄭法的就是!」   「那,如果七少爺和鄭法之間有矛盾呢?」   「我看七少爺也很忌憚鄭法背後的人,我看鄭法這大腿比七少爺粗。」高管家咬牙道;「站鄭法!」   「爹,咱們這樣……算不算背主?」高原糾結道。   「別說咱,爹是二房的管家,大房的少爺跟我有什麼關係?」高管家很有立場的樣子。   「那我是少爺的書童啊……」   「對啊,你背主,爹又沒有。」   ……   「等等等等……」   書房,傳來七少爺的哀嚎:「我就眨了下眼睛,怎麼就到了這一步?」   他看著拿著筆在他面前推演的鄭法,眼中滿是清澈的疑惑。   「……就,很顯然啊!」鄭法表情也很費解。   「顯然?我怎麼看不出來?」七少爺不服氣道:「這本秘法太難了!」   一旁的高原也苦著臉。   這倆學得都不算好。   七少爺除了符圖幾乎算不學無術,怎麼學都學不明白。   高原比起來還不錯,他跟著帳房先生學過管帳,大概能理解一小半,但學起來非常痛苦。   都不是鄭法需要的好腦子。   教學的過程,甚至讓他想對白老頭說聲對不起——原來教笨蛋真的能這麼痛苦。   實際上因為謹慎,這本《初中數學第一冊》鄭法也是經過刪減的,多是應用,而非更本質的公理論證。   但對沒有經過現代教育的兩人來說,還是有點難以理解。   「鄭法,你有沒有更簡單的秘籍?」七少爺似乎也覺得自己學不會,朝著鄭法哀求道。   「有倒是有。」鄭法拿出一本《小學數學》。   「我就知道,你還藏著一手!」七少爺欣喜地接過。   「我沒藏,這個是給我妹妹學的。」   七少爺手一僵,問道:「你有幾個妹妹?」   「一個,你見過的,今年六歲。」   七少爺和高原對視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相似的糾結神色:也沒聽說哪家的仙法秘籍,得不要臉才能練呀!   ……   第二天,七少爺像是逃學了,根本沒有來。   久未謀面的吳管家站在書房裡,像在等著兩人。   看到他倆進屋,他眼神落在鄭法身上。   「鄭法,夫人請你一敘。」   「請?」高原對這個請字有點迷惑。   鄭法卻像是早就等著這一天,他朝著吳管事點點頭,平靜地說道:「煩請吳管家帶路。」   這本《初中數學》,是給七少爺的,也是寫給夫人的。   從練成《靈鶴身》開始,鄭法就一直重複地問自己同一個問題:   夫人身為一個掌控著千年世家的女人,身為一個母親,她的兒子身邊忽然多了個別有來歷,無法掌控的書童。   她會怎麼做?   而他的每一個答案好像都不太樂觀。 第51章談   鄭法跟在吳管家身後,來到夫人幽居的小樓。   往日這二層小樓裡常常傳出絲竹管樂之聲,引人駐足。但今日的小樓卻是靜謐的,像在刻意等著他一樣。   借著入府以來的見聞傳說,鄭法在腦海裡拼湊著夫人的形象。   她幾乎足不出小樓,甚至不喜歡下人用那些雜事打攪自己,但在二十年間將這趙府上上下下握在手心裡,到了府中之人只知夫人,不知趙老爺的境地。   她養出了個天真又嘴臭的兒子,這兒子一看就不是當家主的料,但不說趙府千年傳承下來那些繁雜的旁支,就說趙老爺養在前院那些庶子,沒有一個人敢說取代七少爺的未來家主位置。   如果讓鄭法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對夫人的印象的話,那只有——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夫人這段時間心情不太好。」前面的吳管家小聲說道。   鄭法抬頭,看向吳管家的背影。   吳管家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倒是這兩天,心情像是好了一點。」   鄭法感激地輕聲道:「謝吳管家提點。」   一個對權力充滿掌控欲,對兒子充滿保護欲的女人,自家兒子身邊出現了鄭法這麼一個不受掌控又危險的人,這心情能好麼?   夫人對他練成《靈鶴身》的反應,在他的想來無非就幾種:   覺得是個威脅,殺了——但是要面對他背後可能的大能的報復。   懼怕他背後的大能,視而不見——對夫人這種人來說,這是最不可忍受的情況。   以鄭法現在的見識,心中覺得夫人最可能的做法,是假裝視而不見。   但漸漸地將自己兒子和鄭法隔離開,暗暗地觀察鄭法。   不再給鄭法任何的資源,對鄭法的一舉一動報以警惕。   直到有一天,鄭法暴露自己背後根本沒有什麼大能的真相,然後任其魚肉。   如果不拿出《初中數學》,鄭法相信,他會獲得一段時間的安定,甚至在趙府內短暫的風光,然後再無葬身之地。   「夫人不喜歡男子,和我等說話,都是隔著幕簾的,甚至連話都不願意和我們多說。」吳管家這時倒是轉過頭,認真地在叮囑鄭法:「你眼睛切莫亂看,免得惹怒夫人。」   鄭法聞言點點頭,隨著吳管家走上了樓梯。   二樓依舊是帷幕重重,只能看到裡間若隱若現的人影。   一個侍女站在二樓樓梯口,見到兩者開口道:「夫人有請鄭法。」   「我呢?」吳管家愣愣地看著鄭法掀開幕簾往裡走去,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侍女看了他一眼:「吳管家很閒麼?」   吳管家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不免有個不大恭敬的疑惑:   難道夫人見不見人的標準,不是性別,是臉?   ……   穿過幾重幕簾,鄭法終於看到了裡間的模樣。   一張榻佔據屋子靠內牆的位置,榻前的房間中央擺著兩個矮几,其中一張矮几上放著兩本鄭法有點眼熟的書——《初中數學》和《小學數學》,兩本書旁邊還有一疊寫滿了字的紙。   矮几旁,一個女子斜坐著,她頭頂插著根簡單的黑色木簪,有幾縷調皮的髮絲垂落到她白色的廣袖長袍上,隨著起伏的衣衫,勾勒出她豐盈美好的身軀。   聽到鄭法的腳步聲,女子頭也沒抬,指了指另一個空著的矮几說道:「請坐,喝茶。」   鄭法沒想到夫人看起來竟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他跪坐到矮几前,端起還冒著熱氣的茶盞喝了一口。   心中還在想著一路走來這頻繁出現的請字,這可不像是拿他當趙家自己人看,或許還有點對自己背後大能的尊敬。   「怎麼樣?」   「喝不出來。」鄭法老實說道。   「無妨,我也是瞎泡的。」   夫人終於抬眼看了他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指著一旁的兩本書說道:「給我的?」   「先是給少爺的,然後才是給夫人的。」   「這順序重要麼?」   「很重要。」   夫人臉上終於笑了出來:「心意挺好,但下次別送了。」   鄭法面露疑惑。   「看得頭疼。」夫人捏了捏額角,眼神斜瞟著那兩本書,表情嫌棄。   「說說吧,為什麼送給我那個傻兒子??」她姿態像是更放鬆了點,喝了口自己面前的茶。   鄭法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道:「我視少爺為友。」   夫人臉上顯出幾分冷意:「他是少爺,你是書童,你憑什麼敢說視他為友?就憑你背後那個不敢露面的元嬰?」   原來我背後是個元嬰?這我也才知道。   鄭法並沒有被夫人語氣中的憤怒嚇到,而是繼續說道:「我便只是一個書童,我也是視少爺為友的。」   「哈,你倒是從一開始沒掩飾。」   夫人語氣輕嘲,但臉上的表情卻似乎柔和了些。   兩人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鄭法在表達對七少爺的善意,從一開始他對七少爺的態度,便是當朋友,自然也不會因為有了大能的青睞而改變。   這句話,是對一個母親說的。   夫人沉默了一會,忽然說道:「我不信,便是我信,也不夠。」   鄭法明白夫人的意思。   她不只是一個母親,作為趙府高高在上的那個人,她註定不喜歡脫離掌控的人和事,她也不會情感用事,因為一句話而放棄對一個人的懷疑。   更不會拿自己兒子來冒險。   「我聽聞,這次仙品會趙府有兩個名額?」   「哦?」   「不知我能否拿到一個。」   夫人看著不但不表忠心,反而開始提要求的鄭法,直起身子像是第一次認真地在看他。   「你很聰明,真的很聰明。」夫人撫掌笑道:「我實在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養有這樣的見識。」   她聽懂了鄭法的潛臺詞:你覺得我無法掌控,怕我居心叵測,那我便告訴你,我是有求於你,有求於趙府的。   這是在對一個家主說:你有我的軟肋。   夫人看著鄭法,眼神銳利:「我現在倒是真相信,你背後真有個老怪物了。」   鄭法愣了下,七少爺口口聲聲,說他娘肯定鄭法背後有個大能。   合著夫人自己不信?   「別這麼看我,我那個傻兒子聽啥信啥。」夫人摸了摸那疊紙,撇著嘴說道:「玄微界無奇不有,誰說練成《靈鶴身》就一定是有元嬰真人相助?」   「就不許你天生道體?不練都成?」   「或許你找到了什麼仙家寶貝,吃了什麼奇珍異果?得了什麼神秘傳承?」   鄭法:「……」   夫人指著面前那疊寫滿字的紙:「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鄭法搖搖頭。   「這是我找人去問的,你從小到大的記錄,包括你莊子上的人,府上的人,你父母的朋友,教過你一年的蒙師等等,對你的印象和看法。」   夫人翻動著那些記錄,口中說道:「五年前你父親過世之前,你普普通通,讀書有點靈慧,但並無特異之處。」   「你父親過世之後,你沉默寡言,除了幫家裡幹活深居簡出,不與人交往。」   「哦,有人說你陰險狡詐,只會獻媚少爺,日後必將少爺引入歧途,他還幫你擬了一個帶壞我那個傻兒子的計劃,還挺詳盡的。」夫人低頭看了一眼:「這人當狗腿子蠻有天賦,哦,王貴。」   鄭法:「……」   「一個沒有出過莊子,不太與人交往的人,怎麼會有你這樣對人心的了解呢?」夫人扔下了手中的記錄說道:「體質,法寶,仙果,都不能讓你有如此見識,除了你有宿慧,便是你背後真的有人教你。」   鄭法沉默。   「但是,一句話想要我趙府仙品會的名額,」夫人看著他說道:「不行。」   聽到夫人的拒絕,鄭法卻笑了。 第52章密密縫   有些話聽起來是拒絕,其實是答應。   看著鄭法笑,夫人搖搖頭道:「別急著笑,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元嬰真人為什麼不直接收你入門,這些大人物行事我也無法揣度,但你就是真請出他來,這個名額都不可能給你。」   「十年前,我把一個名額讓給了我娘家,另一個名額給了我自己的女兒,趙家那些人就已經快反了。」夫人臉上不知道為什麼,露出深深的嘲諷:「這次兩個名額,一個是我那個傻兒子的,另一個只能用來安撫他們,不可能給你一個小書童。」   鄭法點頭,心中並無失望。   他提要求不過是為了打消夫人的疑慮。   夫人看他平靜的表情,忽然說了一句:「那傻小子的姐姐,這次是成了內門弟子回來的。」   「大小姐?」   「按照青木宗的規矩,內門弟子能夠從凡俗之中挑選兩個親隨去。」   鄭法有點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但這也不是白給你的。」夫人指著桌子上的兩本書:「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也不管你有沒有方法,那傻小子得登仙門。」   「他進了,你就是什麼事也沒做,我也給你一個親隨的位置。」   「他沒進,你要麼求你背後那個元嬰帶你走,要麼,好好給我趙家做事吧。」   「我只在乎自己的兒子,你懂麼?」   「懂了。」   按照七少爺的說法,他對登仙門是很有把握的,夫人這是送了他一個親隨的名額。   夫人猛不丁開口道:「我其實想過殺了你。」   「我知道。」   夫人笑了:「你不信?你知道趙家先祖是什麼修為麼?」   「不知。」   「元嬰。」夫人端起手裡的茶盞,輕輕喝了一口:「別害怕,坐化了。」   「夫人的意思是?」   「先祖雖然走了,但給趙家留下了一座陣法,一件法寶,你猜,那法寶在哪?」   鄭法抬頭,環視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樓。   「你真的很聰明。」   夫人語氣中的讚賞越發明顯,手中的茶盞慢慢傾斜,茶水緩緩流出杯沿。   頃刻間,鄭法眼前的房間換了天地。   頭頂上的雕梁畫棟變成了旋轉著的星鬥,屁股下的蒲團化成了冰冷潮溼的巖石,讓他跪坐在地的小腿感受到陣陣涼意。   他面前的矮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鄭法就坐在懸崖邊緣,冷風從崖間吹起他的衣襟,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夫人的身影已經不見,只剩下那從茶杯中傾斜而下的茶水,像一道天河落入峽谷,化作洶湧嘶吼著的瀑布,水汽伴著轟鳴聲撲面而來。   凌冽風聲中傳來夫人帶著冷意的言語:「先祖留下這件法寶,便是為了護佑族人,我雖然修為低微,但抵擋一位元嬰,撐到大陣運轉,青木宗來援也不是不可能。」   「我還真有點想知道,為了一個連練氣都沒有的凡人,那位元嬰真人會不會和青木宗拼命。」   鄭法這才明白,夫人為何能夠執掌趙家二十年沒人敢反抗——她是修仙者!   趙府說自己代代有仙種,但真正的修仙者鄭法卻一個都沒看到,沒想到夫人就是。   再一眨眼,他面前的景象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   溫暖乾燥的蒲團,冒著熱氣的茶水,慵懶看著他笑的夫人,似乎方才的一切不過是場幻夢。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不想殺你的麼?」   「什麼時候?」   「我最不信的那一句。」   鄭法馬上就明白了夫人指的是哪一句——我視少爺為友。   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嫌棄,像是難以啟齒:「今天大清早,有個傻子跑過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跟我說了一樣的話。」   角落的帷幕輕輕動了一下。   鄭法兩人都像是沒看到一樣。   「這個傻子,該機靈的時候不機靈,不該他機靈的時候,他倒是看明白了……」   鄭法默默看向面前的茶水,那熱氣盈盈,像是要從他的眼睛湧入他的心中。   「上一次,我讓他的姐姐離開了他身邊,這犟種十年沒有理我。」夫人搖搖頭,很無奈的樣子:「我這個當母親的,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一輩子都恨著我躲著我,你明白麼?」   鄭法點頭道:「父母總是拗不過自己孩子的。」   「我這個人,平生不信別人的話,只看別人做的事。」夫人盯著鄭法的臉道:「尤其不信男人的話。」   「但我為了這個傻子,願意信你一次,別讓我失望。」   鄭法起身,深深稽首,再次說了一遍:「我視少爺為友。」   「願你說到做到,下去吧。」   看著鄭法慢慢下樓,角落的帷幔中,七少爺帶著不解走了出來:「娘,你還真準備用家傳法寶殺了他啊?」   夫人翻了個白眼:「嚇他的。」   「嚇?」   「扶我一下。」   「娘?」   「我這點修為,這法寶稍微動一動,我得去小半條命,真要抗衡元嬰?你信不信,人不出手我就能死給他看?」   夫人靠在塌上,臉色蒼白,忽然開口道:「帆兒?」   「嗯?」七少爺有點懵地看著自己的娘,見到夫人正認真地看著他。   「知道我為何要見他,給他這個親隨名額麼?」   「那兩本書?」   「是,也不是,還有兩個月你就要登仙門。」夫人摸著自己孩子的腦袋,罕見地在兒子面前露出一絲軟弱與不舍,吐露了些許自己的心聲:「仙門也非樂土,他是個人才,娘也希望你日後有個臂助,但凡有一天他能幫你一次,娘就能容他。」   「娘。」   「以你的性格,我本不欲送你去仙門。」   七少爺低頭不說話。   「鄭法說得對,父母總是拗不過自己的孩子。」夫人也不生氣,只是溫柔又貪婪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仙門遙遠,日後娘再也護不住你,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   小樓外,吳管家還等著他,兩人並肩而行。   夫人想殺他麼?   鄭法信也不信。   夫人將七少爺接到了小樓,確實像是做了最壞的準備。   但……   就像夫人說的,他一個小小的書童,鍊氣期都沒有的人,值得趙府得罪一個元嬰麼?   這次威脅,大概不過是想告訴自己,七少爺對自己的情誼吧,替少爺示恩而已。   想到這裡,鄭法不由略帶自嘲地笑了笑。   誰能想到,命不值錢也算一種優勢。   「鄭法啊,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可沒想到你有今天。」看見他笑,吳管家羨慕地開口道:「少爺看重你,夫人也待你不同,這二十年來,我可沒有見過哪個男人能進帷幕之中。」   「少爺待我極好,夫人也很好。」鄭法緩緩點頭。   我不怪夫人的高高在上和多疑多思。   只是我不喜歡這種絞盡腦汁才能活命的世界而已。   他看向吳管家的臉,吳管家臉上隱隱帶著親暱——從來時的提醒之中,此人就有想和自己交好的意思,如今臉上更多了些討好。   他指著遠處的院牆問吳管家:「吳管家,你說登了仙門之後,能跨過這趙家的院牆麼?」   「登仙門?院牆?」吳管家愣了愣,目光古怪地看著鄭法,似乎覺得他有點傻:「登了仙門,那就是仙家了,別說院牆,這崇山峻岭怕也是如履平地,想去哪去哪,無懼無怖,得大逍遙。」   「是啊,登仙門,無懼無怖,得大逍遙。」   ……   現代,教室裡。   王晨盯著鄭法的臉:「鄭法,你又沒睡好?又看視頻了?」   鄭法笑著搖搖頭:「沒,做了個噩夢。」   「噩夢?夢到啥了?」   「夢到了一個,不太美好的世界。」   王晨歪著頭,皺眉想了想:「我覺得,沒有比這個明天要月考的世界更不美好的世界了。」 第53章傳播   「你今天不午睡了?」   午飯後,鄭法看著拿著書苦讀的王晨詫異問道。   王晨有午睡的習慣,按他的說法,中午不睡,一天崩潰。   「你沒看到老陳那張臉麼?這次考不好,他能吃了我!」   不怪王晨如此緊張,這次月考並不尋常,是清水中學和附近市縣幾個學校的聯合月考。   對清水中學的老師來說,高考考好帶來的績效工資也許能開心一個月,但聯合月考考好嘲笑兄弟院校的快樂起碼能維持半年。   反過來說,考差了被人嘲笑的憋屈也足夠糟心半年   他們對這次聯合月考的重視,傳達到王晨他們身上就是一句話:勿謂言之不預。   老陳還貼心提醒過他們,這次月考之後,清水中學會開家長會……   鄭法掃視了一眼教室。   往日午間,這教室中頂多有一半人,其中大部分還是趴在桌子上午睡的。   今日,起碼有八成的座位上有人,而且幾乎沒人睡覺,都在埋頭苦讀。   鄭法站起身,拿著幾本書準備下樓。   「你去哪?」   「去找唐靈嫵問問題。」   自從和唐靈嫵約好讓她教自己數學後,他倆就會在午飯後找時間相會。   「這都要月考了,你不抓緊時間學習?」   王晨睜大了眼睛,看著鄭法。   「我這不就是去學習麼?」   「……我信你個鬼!」   看著鄭法出門的身影,王晨轉頭對一旁的同桌說:   「雖然他為愛奮不顧身的勇氣我很傾佩,但他考砸之後被老陳猛錘的樣子也一定很狼狽。」   同桌看著他,面無表情:「換你你不去?」   「我不去?我愛學習,我要看書,書中自有顏如玉!」   「我不認識顏如玉,但那可是唐靈嫵。」   「唐靈嫵……唐靈嫵能幫我月考考好麼?」   「那可是唐靈嫵。」   「好吧,月考不重要,我考砸了我媽來參加家長會怎麼辦?」   「唐靈嫵。」   「也對,我媽要是看到唐靈嫵,說不定會回家得誇我有點東西。」   ……   鄭法和唐靈嫵見面的地方實在教學樓樓下的一處小亭,小亭中有一個石桌,四個石凳,鄭法將書放在石桌上,一點一點的向唐靈嫵請教著自己的疑惑。   唐靈嫵穿著白色短袖襯衣,右手無意識的轉著墨水筆,另一隻手撐著腦袋,時不時因為鄭法的問題皺眉思考,然後給出自己的見解。   實話講,唐靈嫵的水平比不上白老頭,很多問題還是要等去白老頭家再問。   但對鄭法來說,效果也還不錯——白老頭教慣了天才,結果就是他有時候很難理解鄭法覺得困難的地方在哪裡,這種不理解往往會伴隨著非常扎心的問題:「這玩意還要講?」   唐靈嫵就好點,她畢竟也是才學,對鄭法的問題有時候更能感同身受。   加上她性子也不像白老頭那樣不耐煩,如果再考慮兩人顏值的差別。   這學習的體驗就更好不少。   甚至如果只說高考數學這種白老頭和唐靈嫵差距不這麼大的領域,唐靈嫵對鄭法的幫助還更大。   鄭法翻了翻自己記下來的問題,發現也問得差不多了,才有點猶豫地看著唐靈嫵:   「我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唐靈嫵抬頭疑惑地看著他。   「我想了解一下咱倆的身體差異。」   「……」唐靈嫵眼睛微微眯起,盯著鄭法看了整整半分鐘,然後開口:「生物課本上有。」   「額,你誤解了,我是想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只有我能練成靈鶴身。」   這次來現代世界,鄭法就更加確定了一件事——他體內練成《靈鶴身》的氣勁還在,但虛空中對那股奇異力量的感應卻沒有了。   按照鄭法之前的想法,《靈鶴身》對現代人來說應該很好練成,畢竟有紀錄片有視頻。   但無論唐靈嫵和白老頭怎麼觀想,身體都沒有出現半點感應。   再聯想到玄微界有仙法,這個世界沒有。   最自然的猜想便是——這世界沒有所謂的靈氣。   但還有種可能:鄭法的身體和這個世界的人不一樣,所以只有他練得成。   唐靈嫵眼神有點懷疑地看著鄭法,鄭法努力露出正直的表情。   「怎麼試?」   「你擺出松鶴樁,觀想就好了。」   唐靈嫵站起身,擺出松鶴樁的架子,鄭法站到了唐靈嫵的背後:「失禮了。」   他將手指輕輕放在唐靈嫵背部,脊椎上半段的位置。   唐靈嫵的身體一抖。   「怎麼了?」   「癢。」   「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和我說。」   鄭法說了一句,閉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氣勁送入唐靈嫵的體內。   他的氣勁本來就不算多,而且他也不敢送出過多,只敢小心翼翼地傳過去一縷,怕出了意外傷害到唐靈嫵。   在他想來,如果這世界中還有什麼蘊含靈氣的話,那就是自己的身體和氣勁。   他當然不可能將唐靈嫵解刨了來看兩者的身體差異。   也不能割塊肉餵給唐靈嫵。   只能試圖用氣勁試試看。   鄭法只將氣勁停留在唐靈嫵的脊椎上,等著看唐靈嫵的反應。   漸漸地,唐靈嫵的身體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   鄭法感覺到,自己送入唐靈嫵體內那股氣勁,在漸漸地跳動。   頻率和他自己修煉《靈鶴心境》的時候,一模一樣!   ……   樓上的教室中,王晨和同桌擠在一起,扒著窗戶看著鄭法兩人。   鄭法和唐靈嫵沒想過避著人,他們去樓下只是不想讓兩人討論的聲音,影響其他人的學習和午睡而已。   「這是在做啥?」   「你旁邊點,讓我看看!」   「你不是要看書學習麼?」同桌怒視王晨。   「書哪有甜甜的戀愛好看?」   「什麼這麼好看?」   窗戶上,出現了一道耀眼的反光,一個寸草不生的腦袋出現在兩人背後。   「老……老師!」   王晨兩人嚇了一跳,趕忙轉身。   「我在走廊就聽到你倆的說話聲了!整個班級,就你們講話最大聲!」老陳板著臉訓斥道:「快考試知不知道?學得很好麼?能考幾個分啊?」   見兩人不說話,他追問了一句:「你倆剛才在看什麼?」   王晨橫著挪動了兩步,試圖遮掩。   老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將他的身體扒拉開,看到了鄭法兩人的古怪姿勢。   「他倆在幹嘛?」   老陳幽幽說道。   「額,鄭法說,他在朝唐靈嫵請教學習。」   「請教學習?」老陳面如寒霜,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怒火:「我倒是想知道,什麼知識這麼刁鑽,需要通過肢體接觸傳播?」 第54章愛徒   「完了完了!這次月考怎麼這麼難!數學最後兩題是哪個變態出的?我一問都沒寫!」   鄭法看著書,聽著側後桌的王晨抱著頭哀嚎。   他環視一圈教室,月考之後班上的氣氛有點低沉,很多人臉色都不大好看,似乎都覺得自己沒考好。   「鄭法,你考的怎麼樣?」王晨戳了戳鄭法的胳膊問道。   「我不知道,沒對答案。」   考後不對答案是鄭法的習慣。   但他覺得自己考得應該還不錯。   卷子是有點難,但他覺得自己比之前考得會更好一點——一方面,讓王晨痛苦哀嚎的數學試卷,在經過白老頭和唐靈嫵的輔導後,他倒是感覺難度一般。   甚至他做完卷子還有時間檢查兩遍。   另一方面,《靈鶴身》練成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記憶力和反應能力又都上了一個臺階,其他科目大概率也有進步。   王晨倒是知道他這個習慣,點點頭,忽然說道:「鄭法,你這次要慘了,老陳肯定要找你。」   「找我?」   「他能忍三天,已經破紀錄了。」   「破紀錄?」   「惦記唐靈嫵者兩天之內必被錘的記錄,要不是遇上了月考,他早該叫你去辦公室了。」   王晨很確定地說道,對這種事他總是表現得特別專業。   鄭法搖搖頭,他和唐靈嫵只能在學校裡碰面,而且也從未想過瞞著誰。   被老陳看到就看到了。   至於肢體接觸……鄭法還真不是有別的心思。   《靈鶴身》能不能在現代給人修煉這件事對他很重要,這關乎到他在玄微界學到的東西在現代世界的價值。   從唐靈嫵身上的試驗看,他的氣勁可以幫助唐靈嫵修煉《靈鶴身》,或者說,是一半的《靈鶴身》——現代的條件決定了唐靈嫵感應不到虛空中的奇異力量,但身體也會發生類似的變化。   在修煉速度上,鄭法的氣勁畢竟微弱,根本無法替代整個玄微界的環境。   唐靈嫵藉助他的氣勁修煉,速度比他在玄微界中慢了許多,可能修煉幾十上百次,還不如鄭法在玄微界中修煉一次。   但,能讓人練成就是鄭法在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優勢。   現代世界遠不是練了一點《靈鶴身》就能肆無忌憚的地方,利用玄微界中的知識來吸引像白老頭這樣的人,學習自己需要的知識,才是他現在能最大化發揮他能穿越兩界這個優勢的方法。   「老陳要是找你,你就直接認錯,說再也不和唐靈嫵談戀愛了。」王晨還在出主意。   「我和唐靈嫵沒有談戀愛。」鄭法糾正道。   「你這渣的連我是你兄弟我都聽不下去了,你都上手了還不想負責?」王晨眼神中露出鄙夷的神色:「更何況,老陳看得清清楚楚!」   和唐靈嫵談戀愛?   鄭法自認自己沒這個心思。   至於唐靈嫵……   如果她看自己的眼神都能叫情竇初開的話,那看見奶茶的眼神得叫至死不渝。   在唐靈嫵眼中,自己應該是鄭·奶茶補給包·美容科聖手·腦瓜不大靈·法。   鄭法自認為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王晨看他一點都不慌的表情,就理解成死豬不怕開水燙了:「我跟你說,你以為老陳不找你是容忍你?我跟你打賭,他是等月考成績出來,你要是有點點沒考好,他能新帳舊帳一起算,拖得越久,越是要給你來個大的!」   ……   聯合月考考完的第二天,成績已經出來的小道消息就在班裡流傳。   「你聽說了麼?唐靈嫵應該又是咱們班第一。」   王晨和鄭法說著聽來的八卦。   「她不是一直第一麼?」鄭法也不驚訝。   「你不懂,她這次又考第一,那就是老陳的愛徒,是他的命根子,你想想你這個染指他大寶貝的貨能夠好果子吃麼?他能罵死你!」   鄭法斜睨著王晨,微微皺眉:「我總覺得,你好像很期待老陳罵我一頓?」   「我這是把你當兄弟。」王晨誠懇地說道。   「嗯?」   「我只想你挨一頓罵。」王晨咬牙切齒地說道:「但其他男生,是想弄死你。」   就在兩人閒聊的時候,教室外面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其中還有老陳的說話聲。   王晨趕忙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書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果然是老陳,但老陳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跟著兩三個中年人。   走在人群最中間的那個中年男人很眼熟,開學生大會的時候,常常坐在主席臺中間。   幾個人臉上都喜氣盈盈的。   「這次考第一的唐靈嫵同學是哪位?」   那個中年人問道。   「唐靈嫵!」老陳喊了聲唐靈嫵,唐靈嫵走出教室,被老陳拉到身旁:「校長,她就是唐靈嫵。」   校長似乎也沒想到,唐靈嫵長了張這麼出眾的臉,不由多看了幾眼:「早就聽說過你們班有個漂亮小姑娘成績好,沒想到這麼漂亮。」   作為老陳最常用的軍功章,唐靈嫵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澀,似乎很習慣被老陳拉著炫耀。   那校長也不用等她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次你考了咱們學校全年級第一,在幾個學校的高三學生中也是第一!給咱們清水中學爭氣了!」   鄭法他們聽這話就明白為啥這幾個人專門跑過來看唐靈嫵了。   年級第一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兄弟院校狠狠地踩在了腳下!   那校長狠誇了唐靈嫵一通,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我看這次前十的名單上,還有一個叫鄭法的?也是你們班的?」   鄭法看到老陳朝著自己招手,起身朝幾人走去,老陳今天看他的笑容分外和煦。   「這就是鄭法。」   校長看著他點點頭,似乎有點疑惑:「這名字以前在前十的名單中沒見過?」   「是,這個學生雖然進校成績不大好,但學習一直很努力,進一直在進步。」老陳誇獎道。   「哦?」校長很感興趣地問道:「進步大肯定是掌握些學習方法的,鄭法,你平時都怎麼學習。」   鄭法看向唐靈嫵,老陳的光頭上一下子就多了些冷汗:「這個……校長,他平時都是和唐靈嫵互相學習,相互促進。」   「善於向成績好的同學學習?這方法好!他這種情況才更適合普通同學學習。要不讓鄭法周一大會的時候,給全校師生們講講?」   「這可不興……我是說,這方法有些奇特,旁人大概學不會,學不會。」老陳支支吾吾。   校長有點失望,但也沒在這裡強求老陳,只是鼓勵道:「那你還是要敦促他倆繼續團結互助,再接再厲,共同進步!」   老陳的笑,忽然帶上了點牙疼表情。   似乎不怎麼想敦促的樣子。   教室裡面,王晨目光有點呆滯得,茫然地對一旁的同桌說道:「我怎麼感覺,鄭法也晉升成老陳的愛徒了?」   「不用感覺,你看老陳,笑的多甜?」   「不罵他了?」   「罵?他還在誇呢!可肉麻了。」 第55章安慰   月考成績出來後,鄭法和唐靈嫵又來到白老頭家。   「聽說你這次考得不錯?」白老頭朝鄭法問道。   他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誇獎,不如說是隱隱的得意。   「那是您老教得好。」鄭法很上道地說。   聽到這話,白老頭的臉皺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   「我有一個朋友,他學習上也有點困難……」趁著他心情好,鄭法忽然開口道。   「打住!」白老頭豎掌,眉頭微皺:「我拒絕。」   鄭法沒想到這老頭這麼警惕,自己話都沒說出來就直接拒絕了。   他絲毫不急,只是白老頭一眼,也不說話,就等著。   果然,見他不說,白老頭自己就心痒痒了:「你真不說了?」   鄭法狀似疑惑地看著這老頭:「不是您老讓我打住麼?」   「要不你再求求呢?」   鄭法如願開口道:「那些符圖,您老有沒有最簡單最速成的解法。」   「還能怎麼速成?」   鄭法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說。   倒是唐靈嫵理解了,並貼心給出了準確的翻譯:「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   白老頭的臉黑了:「難怪你扯什麼朋友,我一個京城大學教授,你讓我教你蒙?你這是在用這些歪門邪道侮辱我!」   鄭法想要這種蒙題技巧,還真是為了一位朋友——七少爺。   還有兩個月七少爺就要登仙門,讓他真的從《小學數學》開始學起,絕對來不及,只能靠蒙,不,靠偉大又神奇的概率學。   就算不為七少爺這個人,就說夫人的要求,鄭法也得再給七少爺找個保險。   不出所料,聽到這要求的白老頭腦袋搖得飛快,一頭小捲髮在空中張牙舞爪,訴說著主人的拒絕。   鄭法對唐靈嫵使了個眼色。   唐靈嫵心領神會,擺出松鶴樁的姿勢。   鄭法將手放在她背後。   白老頭在一旁看著,好奇地問道:「你倆這是在幹什麼。」   「我想到個速成的法子。」鄭法笑吟吟地說道:「讓她修煉得更快點。」   「……」白老頭眨眨眼睛:「有多快?」   「按照我的估算,她再過半個月,松鶴樁入門沒啥問題。」鄭法想了想。   白老頭眼睛微微瞪大了一點,他記得鄭法之前說過,唐靈嫵人年輕身體好,應該比自己練得快,但松鶴樁也起碼還要兩三個月才能入門。   現在只需要半個月了?   「這個……」白老頭搓著手,期期艾艾地:「那個,我能不能……也試試這法子。」   「這不行,哪能拿歪門邪道侮辱您老。」鄭法的拒絕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其實……也不是不能侮辱侮辱。」   白老頭說完,看著鄭法臉上毫無變化的笑容,咬咬牙,轉身進了書房,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這是?」   「那種東西我不會,我也不可能教給你,但你學這個還是能快一點。」白老頭板著臉,將筆記本遞給鄭法。   鄭法翻了翻筆記本。   裡面寫的東西,是白老頭通過那些符圖總結的一些規律——不是蒙題的規律,而是通過每個符圖的特徵圖案,來確定這個符圖大概是由哪個基礎元符演變過來的。   「除了一些非常複雜的圖案,這些方法八九成準確率是有保證的。」   鄭法點點頭,這筆記本不算薄,白老頭寫得很用心,每一個元符對應著什麼樣的特徵圖案,然後每個特徵圖案還有十來個符圖來當例子。   大概是看他學拓撲實在有點慢,白老頭乾脆給他跳過了原理,直接上應用了。   「您老這是?」想著這是白老頭從書房裡拿出來的:「早有準備?」   「我這不是寫書無聊,隨便總結總結。」白老頭乾咳一聲,眼神遊移。   鄭法知道,這老頭肯定也費了不少力氣,臉上不由露出些動容的神色。   「別搞得這麼矯情。」白老頭不自在的說了句,繼續道:「我是看你小子對這些玩意很看重,很心急的樣子。」   鄭法默然,他確實有點心急,不單單是替七少爺急,更多的是想借著符道脫離趙家。   「記住了,這只是小道。」白老頭又叮囑了句。   鄭法拿著筆記本,朝著白老頭認認真真,鞠了個躬。   「我說了,別搞得這麼矯情。」白老頭不自在地擺手,忽然又看向鄭法,加了一句:「我跟你說過,我一開始是不想收你的。」   「您老是說過,我不是學數學的料。」   白老頭指著鄭法手上的筆記本說道:「這東西,其實我是準備晚一點再給你的,但既然今天給你了,有些話我就跟你說了。」   鄭法很少在白老頭這張臉上看到這麼認真的表情。   「我不想收你,其實是因為你不像她。」白老頭指了下一旁的唐靈嫵。   「這小姑娘性子單純,而你,滿腔心思。」白老頭的眼神又落在鄭法身上:「你身上有兩個問題,操之過急,敝帚自珍。」   這話不可謂不重,一旁的唐靈嫵張了張嘴,似乎想替鄭法說兩句。   「我不是批評這小子,他這樣的身世,心思複雜是應該的。」白老頭阻止了唐靈嫵的話。   「但這樣做學術不行,操之過急的問題我上次跟你說了。」白老頭繼續對不說話的鄭法說道;「再說說敝帚自珍,說起來我倒真希望你是真為了一個朋友來求我。」   「你是練武的,江湖上信奉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大家把什麼神功秘籍藏在手裡,恨不得只有自己能練。」   鄭法想著玄微界中的風氣,點點頭。   「但學術不同,鄭法,你記住。」白老頭盯著鄭法說道;「學術上,我們的敵人永遠不是其他哪個人,是這個世界的奧秘,是那些還未解決的問題。」   鄭法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為什麼想寫本書?」白老頭繼續道:「因為我學數學的時候,看過很多其他人的書,我知道沒有這些書,我不能有如今的成就,我是踩著前人的肩膀在登山,我老了,也想自己當個肩膀給後人踩踩。」   「我明白了。」鄭法朝著白老頭說道。   他知道白老頭的好意,但說實話,起碼在玄微界中,他做不到白老頭的要求,起碼現在做不到。   「不,你不明白,你知道麼?在我眼中,我們這些搞學術的,不過是一個失敗者聯盟——天地廣闊,科學無盡頭,也許明天我們信奉的真理就成了謬論,也許人類永遠無法看到世界的真相,可以說我們的失敗是必然的。」白老頭搖頭道;「所以我們既要接受失敗,更要抱團取暖,有句話放在別處可能不對,放在我們身上就對了——要想走得遠,就得一起走。」   「您老的話,我銘記在心。」鄭法鄭重地說道。   他自認為做不到,但不妨礙他覺得白老頭說的是對的。   「不,你不明白。」白老頭忽然露出了個調皮的笑容:「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些廢話。最重要的是——既然我們都會失敗,那就不要因為一時的成敗境遇而困擾。」   鄭法猛地抬起頭,看向白老頭:「您老怎麼看出來的?」   他終於知道白老頭為何忽然說這些——在和夫人見面後,他心中有些塊壘,但鄭法自認為他善於自己的隱藏情緒,旁人看不出來。   現在他發現,無論是給那個筆記本給自己,還是這些關於失敗者的話,白老頭大概都是在想方設法,旁敲側擊地安慰自己。   白老頭撇撇嘴,指著鄭法的身後:「這小姑娘悄悄告訴我的。」   鄭法回頭,看著唐靈嫵站在自己身後,拿著奶茶朝他遞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給你喝。」   他微微沉默,接過奶茶喝了一口,然後盯著唐靈嫵的眼睛說道:「很甜。」   白老頭在後面嘀嘀咕咕地道:「我就說收學生麻煩吧,還得做費心費力思想工作……武功也沒練成,虧大了!」   「白爺爺……您之前的話有點片面吧?」唐靈嫵像是對之前白老頭的話有點疑惑的樣子:「學術界不都是美好的吧?我看好多剽竊抄襲的新聞。」   她和鄭法都明白,之前那些話並不是真的廢話。   別看這老頭以前不想收現在也不想收的,但從他這些見縫插針的教導中,他倆也能體會到這老頭對兩人的期待。   聽到唐靈嫵的問題,白老頭指著鄭法,表情費解:「這小子一身武功,是擺著好看的麼?」   鄭法在心中翻譯了一下白老頭的話:   科學界都是體面人。   但若是有人不想體面,鄭法也能幫他體面。   ……   醒來的時候,又到了玄微界,高原忽然盯著鄭法說道:「鄭法,我怎麼感覺,你今早比前兩天笑容多了不少?」   「前兩天是有點不開心,不過我今天決定做一些讓自己快樂的事情。」鄭法點點頭道。   「什麼事啊?」高原好奇道。   「你們也學了一段時間數學了,我覺得,今天來一場突擊考試,慶賀慶賀!」   高原猛地轉頭看向鄭法。   看到鄭法那發自肺腑的笑容,他臉上緩緩多了個問號:「你拿考試來開心?」   「不,我拿你們來開心。」鄭法誠懇又不當人地答道。 第56章機靈   七少爺的書房。   事實證明,參加考試也可以輕鬆愉悅,毫無壓力甚至專注吃瓜看戲的——只要你是監考的。   如果你還恰巧剛剛參加過月考,就會像鄭法一樣,體會到一種風水輪流轉,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莫名興奮感。   他站在堂前,面前擺著三個矮几,矮几後面分別坐著高原,七少爺,小妹鄭珊三人。   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高原是緊張中帶著鬥志,看起來頗有大幹一場的心思。   七少爺是坐立不安,左顧右盼,似乎沒經歷過這種場合。   小妹鄭珊,她倒是不緊張,反而身體扭來扭去,眼睛滴溜溜地亂轉,好奇地打量著這陌生的書房。   給三人來一場突擊考試,當然不是因為想找樂子,嗯,起碼不全是。   夫人將登仙門的成敗和大小姐親隨的位置掛鈎,那鄭法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提高七少爺的符道造詣。   兩個月時間,只能用速成的法子給七少爺特訓。   但這需要七少爺的配合,起碼學習要更刻苦點。   七少爺現在的學習狀態怎麼形容呢?   ……他看書的時候睡眠質量極好。   在鄭法看來,七少爺倒是不笨,但十幾年懶散任性的生活,已經讓他很難努力專注地學習了。   讓他像高原那樣苦讀,確實也難為了這個被寵愛著長大的大少爺。   這場考試最主要的目的,旨在在讓七少爺認識到自己現在的水平,讓他知恥而後勇,起碼在短時間內變得奮發向上起來。   這種方法,和有些老師在學生剛放假回校的時候,會來一場突如其來的又難度極高的考試一樣——讓學生放棄對假期的懷念,明白自己就是個垃圾,然後夾起尾巴學習。   鄭法默默地觀察著七少爺。   今天從早上開始陽光就很熱烈,那些侍女都躲進了屋子,整個小院一片寂靜。   七少爺的表情比外面的溫度還要焦躁,不停地到處亂看。   這神色鄭法很熟悉——進入考場的學渣看起來和進入屠宰場的豬一樣,都有種對死期將至的惶恐。   七少爺先是看高原,皺著眉頭盤算了一下,似乎是覺得高原學得比自己好,臉色就又焦慮了點。   他又轉頭看了眼小妹鄭珊,表情就燦爛許多。   鄭法看他變來變去的嘴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七少爺似乎覺得自己學得再怎麼爛也不會爛過一個六歲小孩,三個人中自己怎麼也能排第二。   對此鄭法評價是,天真。   他把小妹鄭珊抓來,就是為了給七少爺最後一刀。   他很清楚小妹鄭珊的水平,在他看來,三人中最差的應該是七少爺。   高原無疑是三人中最好的那個,他本來有些基礎,學《初中數學》力有不逮,但從《小學數學》學起沒什麼難度進步很快,已經開始進軍高年級的知識了。   小妹鄭珊雖然沒基礎,但對讀書暫時還充滿了興趣,心思單純,腦子也不笨,學得也不慢。   至於七少爺——他年紀大,心思繁雜,加上沒有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懶懶散散的,一看書就犯困,真沒有小妹學得好。   鄭法將自己出好的試卷拿出來,分別發給三人,開口道:「一個時辰,開始吧。」   三人一聽這話,都埋頭在試卷中。   高原和七少爺用的是毛筆,小妹鄭珊還沒練過大字,用的是鄭法專門給她做的炭筆。   一時間,書房裡除了鄭法輕輕踱步的腳步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但七少爺專注考試的時間並沒有太久,一炷香過後,鄭法就看到他偷偷地抬起腦袋,左看右看。   再一看他的卷子,鄭法心頭就瞭然:   好消息:會做的做完了。   壞消息:會做的不太多。   總結下,黔驢技窮。   七少爺貌似也很忐忑,他悄悄抬起頭,又觀察起兩邊的對手。   如果說高原的全神貫注讓他心中不安。   那小妹鄭珊的奮筆疾書,大概是擊碎了他本就不多的信心。   他瞪著自己試卷上大片大片的空白,似乎期待著試題的答案能像地裡的莊稼一樣,自己在紙上長出來。   就在他表情變得越來越絕望的時候,一聲稚嫩的輕咳,突兀地在書房中響起。   鄭法眯著眼睛,看著小妹悄悄抬起自己漸漸養得圓潤的左手。   似乎怕七少爺看不清楚,她還特意將自己的試卷朝七少爺的方向挪了挪。   為了遮擋鄭法的目光,小妹一歪小屁股,整個人向左傾斜,試圖掩飾自己的小動作。   鄭法無奈地搖搖頭,在七少爺折騰了一通王貴後,小妹對七少爺很有好感,此時竟然開始給他抄答案了。   七少爺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妹的操作,表情變得分外糾結,鄭法都能體會到他的兩難——考不過比一個六歲小孩,和抄一個六歲小孩的答案,到底哪個更丟人?   過了一會,鄭法看到七少爺腦袋微微轉動,應該在用餘光瀏覽著小妹的試卷。   鄭法沒有揭穿兩人,只是搖搖頭,朝著七少爺露出憐憫的微笑。   ……   不出所料,考試的結果讓七少爺認識到方才那個兩難的抉擇還有個最丟人的答案——抄了,但還是沒考過。   看著面色灰暗,整個人像是快碎了的七少爺,鄭法給一旁的高原和鄭珊使了個眼色,等兩人默默地離開後,他坐到了七少爺身邊。   「鄭法,我是不是很笨?」   七少爺忽然開口道。   「少爺你很聰明。」鄭法搖頭,他是說的真話,在他看來七少爺問題不在於腦子。   略略地安慰了一句,鄭法開始忽悠七少爺:「只是少爺你需要更好的學習方法。」   但七少爺顯然沒有被安慰到,嘴裡還在懷疑自己:「我連你才六歲的妹妹都比不過,以後還怎麼學習符法。」   「其實,我還有一門秘法,不用學數學,也能讓少爺在符法上有進益。」   「又是秘法?學不會,不感興趣。」七少爺表示自己很受傷。   「就傳給你,不傳給他們。」   「真的?」七少爺眼睛亮了。   「對,只有你能學,他們又不會符圖。」鄭法用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說道。   對七少爺來說,考差了並沒有什麼——沈先生的考核中,他成績一直差得很穩定,心態早就練出來了。   但是在其他兩人,特別是一個六歲孩子面前慘敗才是讓他糾結的。   聽說這秘法只能自己學,七少爺立馬找回了優越感::「那……好學麼?」   「速成!只需要少爺你這兩個月接受我的特訓,保證你在符法上的造詣突飛猛進!」   「真不用學這破數學?」   「保真!」   「我學!我就知道,鄭法你對我最好了!」被其他兩人打擊慘了的七少爺,立馬充滿了對鄭法的好感,還饒有興趣地問道:「這秘法叫什麼名字。」   「題海,哦不,圖海戰術。」   「什麼海?」七少爺像是沒聽明白是哪兩個字,嘀咕道:「我只聽說過苦海無邊……」   鄭法沉默了一會,傾佩道:「少爺你雖然聽力不太行,但理解能力很棒!」   「這話我聽著怎麼不像誇獎。」七少爺懷疑地看著鄭法:「你莫不是被我娘嚇了一次,準備折騰我吧?」   「哪能!這可是我壓箱底的方法,見效極快,只交給你一人!」鄭法信誓旦旦地承諾。   果然知子莫若母——   這七少爺,老有些不合時宜的機靈。 第57章鸞回   清晨。   鄭法抱著一堆畫著符圖的圖紙,走進七少爺的書房。   晨光裡,七少爺正坐在書桌旁,披頭散髮,滿臉睏倦,臉都沒洗,腦袋一點一點地在打瞌睡。   比起鄭法第一次見到他時那精緻的樣子,此時的七少爺可謂邋遢。   聽到鄭法進門的腳步聲,七少爺毫無反應,依舊睡得很香,嘴角的一絲口水流出,都快落到桌面上一張攤開的符圖上了。   鄭法將手裡的圖紙放在他面前的書桌上。   七少爺被他驚醒,緩緩抬頭,看了眼鄭法,又看了看鄭法新帶來的圖紙。   「這是?」   「今天的任務。」鄭法笑得很和善。   七少爺顫巍巍地伸出手,食指與拇指張開,比了比那疊圖紙的厚度,發現自己手實在不夠大。   他瞪大了眼睛:「這怎麼比前幾天又高了一截!」   「前幾日少爺你剛剛開始學習這種秘法,我降低了任務量,讓少爺你適應適應。」鄭法表示自己非常體貼:「不過現在可以開始正式訓練了。」   「適應?」七少爺聲音中充滿了對這個詞的不理解:「爺這幾天一天就睡兩個時辰,一睜眼就是符圖符圖符圖,你告訴我是在適應?爺快逝世了好吧!」   鄭法搖了搖頭,圖海戰術對七少爺這種基本沒有刻苦學習過的人來說,確實有點殘酷。   但兩個月的時間太緊,不得不如此。   這些符圖也並非鄭法隨便找來的。   白老頭給他的那個筆記本,鄭法是不準備洩露出去的——一個《靈鶴身》就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讓鄭法對這些現代知識更加謹慎了些。   但為了讓七少爺能夠提升對符圖的解析能力,他又需要將裡面的一些技巧傳授給七少爺。   鄭法乾脆自己先學一遍筆記本裡面的方法,然後再可以找一些有著相同特徵,可以用一種技巧解析的符圖,每天給七少爺來解析。   潛移默化地讓對方領會其中的技巧。   這就有點像現代學校所謂的專項訓練。   這種做法對鄭法來說是累了一點,但勝在安全。   另一方面也強迫著鄭法提升自己對這些方法的理解。   「爺不幹了!」看著自己面前昨日還沒解析完的圖紙,再看看鄭法拿來的新圖紙,七少爺一推桌子,站了起來。   鄭法倒不驚訝,七少爺能堅持這麼多天,都已經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了。   「真不學了?」他看著七少爺。   「不學!」七少爺腦袋搖得很堅決。   「行。」鄭法轉頭看向高原:「你把我帶的那個盒子拿過來。」   「好嘞!」高原興高採烈,屁顛屁顛地抱來一個長條形盒子。   「這是什麼?」七少爺有點迷糊。   「前兩日,夫人派吳管家來找我,將一件法寶交託給了我。」鄭法語氣深沉,接過高原手中的長盒。   「法寶?」七少爺聽得一愣一愣的。   鄭法打開長盒,從裡面抽出了一根長長的藤條,上面還精緻地綁了根紅綢。   「這玩意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七少爺皺起眉頭思索。   「夫人所賜,我名其為尚方寶藤。吳管事說,若少爺再半途而廢,這寶藤就如夫人親臨。」鄭法將藤條拿在手中,笑容更加溫柔了:「允許我先打後揍。」   「我認出來了!」七少爺恍然大悟:「這不是我娘小時候教訓我用的?」   「少爺好記性!」   看著鄭法提著藤條越走越近,七少爺臉色越發驚恐:「停!我娘都是拿這個嚇嚇我,她可心疼我了,從沒真打過我!」   「對,夫人說了,一聽到少爺哭,一看到少爺你流淚,她實在是不落忍。所以把藤條給了我。」鄭法揮了揮藤條:「我打,她就聽不到了也看不見了。」   「……」七少爺唰得一下坐在椅子上,表情乖巧:「我學!別動手!」   ……   看著七少爺埋著腦袋苦學,高原遺憾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鄭法轉頭問他。   「少爺太沒骨氣了。」   高原小聲說道,很遺憾七少爺沒挨打的樣子。   「你別以為我聽不到。」七少爺抬頭怒視高原。   高原捂住嘴巴。   七少爺皺著眉頭看了幾眼高原:「少爺我突然發現,你也有些學符法的天賦,要不咱們一起學!」   「別!」高原手擺得飛快:「我可沒這個福氣!」   七少爺看看幸災樂禍的高原,又看看站在一旁的鄭法,不禁罵道:「小人得志,蛇鼠一窩!爺以後的生活,暗無天日啊!」   房間裡突然黑了下來。   「咦?」七少爺一愣,喃喃道:「爺言出法隨了?那爺要立地成仙,爺要符道死!」   「少爺,鳥!」高原指著窗戶外面。   「什麼鳥?」   七少爺和鄭法朝天空看去。   一隻有這院子大的巨禽飛過天空,它羽翼展開,遮蔽了天上的陽光。   這巨鳥一身青色羽毛,只在尾翼和翅膀後部最邊緣的位置,長著些紅色的長羽,划過天際的時候,宛如一道青中帶紅的焰火。   「青鸞!」七少爺猛然跳起來:「我姐回來了!」   他瘋狂地朝天空招手,大聲喊道:「姐!姐!救我!來救我啊!」   ……   青鸞背上,一前一後站著兩個少女。   前面的那個身穿紅衣,勾著脖子看著下方的景色,還用手指著趙家大院給後面那位介紹:「這就是我家了!」   「那邊就是我的院子,裡面還有一個小魚塘,養了好多魚,我小時候還掉進去過。」   「那個小樓是我娘住的,她這個人最喜歡聽那些咿咿呀呀的東西,以前我都不愛去。」   「剛剛路過的是我弟弟的院子,好像翻修過,建了個小花園。」   她身後的少女身穿一身簡單的青色道袍,看著激動到不斷說話的同伴,輕聲問道:「你都離家十年了,還記得這麼清楚?」   紅衣少女抿著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剛去青木宗的時候,每天晚上都做夢,夢到自己在家的樣子——後來我就自己把這地方畫下來了,時不時拿出來看看。現在雖然過了十年,但大致的模樣都還沒變。」   青衣少女看著她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輕輕笑了笑,問道:「剛剛那個院子裡是不是有人在朝咱們招手?好像在喊姐?是你弟弟?」   「不是!」紅衣女子斬釘截鐵地說道:「那人一看就是個不修邊幅,苦讀飽學之士,絕不是我弟弟。」   看青衣少女不理解的樣子,她還解釋了一句:「你不知道我弟弟是什麼人,他從小就臭美,還懶。」   「小時候我打了他一頓,我下手輕重我自己知道,明明一天能好的傷勢,他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就是為了不去學堂!我娘還寵著他,現在大概更不成樣子了!」   「……也許過了十年,人會變呢?」   「唔,如果他被什麼老怪物奪舍了會吧?」紅衣少女摸著下巴:「不可能,什麼老怪物這麼瞎,能看上我弟弟?」 第58章愛好   空中的青鸞收起翅膀,它背上的兩名女子落地。   「章師姐,我們先去見一下我娘!」身穿紅衣的趙府大小姐說道。   她口中的章師姐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表情顯得有些冷漠。   兩人往夫人所在的兩層小樓走去,越是靠近小樓,趙大小姐的腳步就越快。   幾乎從不下樓的夫人,已經等在了小樓門口。   趙大小姐看見自己母親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小跑著撲在夫人懷裡。   「娘!」   母女分別十載,一朝見面本該有千言萬語。   但此時除了一聲娘之外,她竟像是一句別的話也說不出來,一張嘴嗚咽就從胸腔裡噴湧而出,只能將腦袋埋在夫人懷裡落淚。   夫人輕輕地摸著女兒的髮髻,記憶裡的女兒還是她離家時那小小的個頭,還是才開始留髮的小女孩,紮起的辮子都是細細的小揪揪。   現在懷裡的女兒已經亭亭玉立,個頭比自己都高了,頭上早已經是一頭濃密烏黑的青絲。   不知怎麼,她心中滿是酸澀,眼睛也開始微熱。   夫人吸了吸鼻子,忍住淚意責備道:「都長大了,還像小時候一樣一見面就哭,像什麼樣子。」   只是聲音中的沙啞,免不住暴露了她內心的激蕩。   章師姐站得遠遠的,似乎想給這對久未謀面的母女一點空間。   夫人抬眼看到章師姐,拍了拍女兒的背:「你帶了朋友回來,就把人扔在一旁也不介紹一下?」   趙大小姐抬起腦袋,滿臉淚痕,她不好意思地將臉在自家母親身上蹭了蹭,才回頭招呼同伴女子:「章師姐,這是我娘。」   章師姐走近了一點,朝夫人略略點頭,臉色客氣而疏遠,竟也不說話。   趙大小姐又朝夫人介紹道:「娘,這是九山宗的章師姐,百仙盟最年輕的天才符師,如今已經是金丹修為!」   夫人本覺得對方有點無禮,聽到對方的身份卻又覺得此人有這個資格。   九山宗和青木宗一樣,都是有元嬰老祖坐鎮的宗門,而百仙盟更不普通,這是由諸多仙門形成的一個關係密切的聯盟,勢力極大,屬於百仙盟的修士數不勝數。   九山門和青木宗,也都是百仙盟中的成員。   在這麼大的勢力中,章師姐能被趙大小姐稱為最年輕的天才符師,她的符道修為可見一斑,更不用說還是個金丹真人。   夫人肅容朝著章師姐深深行禮:「不知金丹真人當面,妾身失禮了。」   章師姐眉目依舊冷淡,但說話倒也謙和有禮:「夫人多禮,趙師妹是我好友,趙師叔祖也是我的長輩,咱們只論情誼,不論修為。」   「那……」夫人猶豫地看了看自家女兒,見對方朝自己點頭,才開口道:「那我就託大叫你一聲賢侄女,我已經叫侍女備了茶水,請入座。」   雖是如此,夫人依舊小心翼翼,心中惴惴,生怕得罪了這位天才金丹真人。   三人登上小樓,等趙大小姐整理一下儀容,才一面喝茶一面聊天起來。   夫人心中怕得罪這位章師姐,不免時時注意對方的神色。   漸漸她就發現,這位章師姐大概不是孤高冷傲,只是話不多,偶爾自己試圖和她搭話,對方臉上還會露出微微的無措。   她若是只和自家女兒說話,章師姐臉上隱隱又有些鬆一口氣的神色。   夫人心中略微明了對方的性格,乾脆就不再刻意找對方聊天,果然,章師姐的舉止就自然多了,對兩人說話的內容也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   她和自家女兒聊著天,那章師姐似乎也有些無聊,指著一旁的小書架問道:「我能看看麼?」   「賢侄女儘管當成自己家好了。」夫人不失親密地說道。   章師姐點點頭,在書架上翻找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兩人聊了一會,夫人心中還是怕冷落了章師姐,時不時地打量著對方,發現對方似乎是看書看入了迷,並不在乎她們倆人理不理會自己。   「賢侄女對這本書感興趣?」夫人看了眼對方拿著的,正是《初中數學》,笑了起來:「這書我看著頭疼,不過聽人說,這是元嬰所傳。」   章師姐抬起眼,想了想,竟然點點頭道:「此言當不是空話,這書我能拿走看麼?」   夫人微微一愣,看她沒有解釋的意思,也不好追問,只是大方地說道:「這是我兒子的一個書童所獻,賢侄女要是感興趣拿走就好。」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母女在這裡說話,將客人放在一邊終究是不好,更何況,一個金丹真人的存在感實在有點強。   於是朝章師姐開口道:「這一路旅途勞頓,我找人收拾了乾淨的客房,就在珊兒院子旁邊的小院,賢侄女不妨先去安歇?」   章師姐點點頭,跟著引路的侍女起身。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回頭多問了一句:「那書童叫什麼名字?」   「名為鄭法。」   「鄭法。」   章師姐點點頭,像是記住了這名字,拿著書走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小樓裡,夫人才輕輕撫著胸口,長舒一口氣。   一旁的女兒問道:「娘你這麼怕章師姐。」   夫人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你,帶了這麼個祖宗回來!」   誰知女兒沒管她的話,而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那個鄭法,就是娘你信中說的書童?」   「就是他。」   「娘信中讓我留一個親隨的位置給他,此事之前倒也可以,現在怕是不行。」   夫人一愣,皺眉道:「我已經應承了他。」   「娘,你不知其中緣由。」趙大小姐解釋道:「我這次入內門,有兩個親隨位置,一個已經和門內師兄說好給他的家人。還有一個,我想留給弟弟以防萬一。」   「你弟弟?他不是要參加仙品會麼?」   「我回來的時候聽說,此次仙品會的要求更高了,弟弟的雙靈根資質可能無法定為上品,進入青木宗……」   夫人也沒有聽過這事,頓時有點無措:「那你弟弟怎麼辦?」   「娘你別慌,我請章師姐回來,就是為了請她教導一下弟弟的符法,章師姐在百仙盟中以符法聞名,有她教導,弟弟當有藉助符法成為上品的可能。」   夫人這才知道為何女兒要帶章師姐回來。   「那這親隨位置……」   大小姐嘆口氣:「弟弟的性格,娘在信中也說得很明白,他是個不上進的,我怕即使是有章師姐,他的符法也不能有太大的進益,若是仙品會不成,就讓他成為我的親隨,隨我去青木宗。」   夫人心中還有些猶豫。   「娘!仙品會的要求一次比一次要求高,若是今年不成,日後弟弟更去不了!」說著,大小姐的聲音忽然低了:「娘你想弟弟像爹那樣,因為去不了仙門而一生荒廢,沉迷酒色麼?」   夫人聽到這話,才終於點頭。   「無論如何,我這次一定要將弟弟帶入仙門。若是弟弟通過順利通過仙品會進入青木宗,這個親隨的位置,就像娘說的給那個鄭法。」   夫人想起方才那章師姐的舉止,有點猶疑地問道:「那個章師姐,是不是不太好相處……帆兒這個性格,我怕不僅學不到什麼東西,還怕得罪了人家,一個金丹,還是符法天才,我趙家可得罪不起。」   「章師姐……」大小姐臉色忽然有點古怪:「她只是不善於和人打交道,其實人很好,甚至可以說不諳世事。」   「不善於?」   「準確地說,是別人怕和她打交道,久而久之,她也和旁人沒什麼話說了。」大小姐微微猶豫,臉上竟露出些恐懼,咬著牙齒說道:「她的愛好,有點特殊。」   夫人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娘,別管章師姐是什麼樣的人,你只要知道,若不是我們趙家和章師姐家長輩有舊,加上我和她關係好,她才不會登門。」說到這裡,趙大小姐表情有點得意:「想向章師姐請教符法的人多了,她這人可是很難請的!」   ……   鄭法家。   吃過午飯,鄭法在院子裡站樁。   他一向勤勉,即使松鶴樁已經大成,依舊日日練習。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誰會找自己?   他走到門口,發現敲門的是一個面色清冷的青衣道袍女子,手裡拿著一本書。   「這是你寫的?」   她將書遞到鄭法面前,鄭法一看,是《初中數學》。   這玩意,除了少爺書房有,就只有夫人手中有一份抄本了。   「別人教給我的。」   鄭法知道這人和趙府一定有點關係,而且來歷不會小,乾脆實話實說。   「那你算學很厲害麼?」沒想到,這女子眼神忽然亮了起來,表情多了些許生動。   「不算很厲害,只是……學的比旁人多吧。」   想起自己在現代世界不算優秀的數學天賦,鄭法很謙虛。   但是比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他覺得自己應該還是強不少。   「那你也會閒著無聊的時候,做算學題來解悶麼?」女子的眼神更熱切了。   「也?閒著無聊?做題解悶?」   鄭法很難理解這句話的邏輯,嘴裡重複了一遍。   然後,他就看到女子連連點頭,神色熱切,眼含期待地看著他,似乎在找一個稀有的同類。   院子裡,鄭母望著鄭法,表情似乎在問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是誰。   ……嗯,是個變態。 第59章癮君子   鄭家大堂,鄭法看著面前臉色平靜到淡漠的少女,對方那獨特的愛好還久久迴蕩在他心間。   鄭法上次聽到有人說拿數學題解悶,還是現代的一次放假前,數學老師抱著半人高的試捲走進教室,然後說出了類似的話:   你們假期要是單詞背累了,正好做一套數學試卷解解悶。   他敢肯定當時沒有一個同學理解這句話的邏輯,或者是,他們內心都在很有邏輯地反問:要解悶我會想不開做數學題?   但此時,在另一個世界,鄭法找到了那位數學老師的靈魂知己!   他忍不住問出了發自靈魂深處的疑惑:「做算學題的快樂在哪?」   青衣女子抬眼,似乎沒思考過這個問題,過了一會才說道:「大概,是因為它有點難度?」   「只要是有難度的事,就快樂?」   「這世上有難度的事情,不多吧?」   看著對方誠懇的臉,鄭法無話可說,只能回給對方一個羨慕到扭曲的微笑。   青衣女子抬起右手,她右手上有一個白玉手鐲,那玉鐲表面流過一道瑩瑩寶光,接著一個小臂長短的捲軸出現在女子手中。   儲物法寶?   鄭法想起之前那遮天蔽日的青鸞,心中大概猜到此人應是大小姐的同伴——至於為啥不是大小姐,如果不是七少爺誹謗污衊,那大小姐的愛好應該不是數學,而是棍法。   「你這本書,也是用來考驗你的符法天賦的吧?」女子指著《初中數學》說道:「很多符法宗師,都喜歡先考察弟子的算學天賦。雖然我沒見過這本書,但我師父當年也是扔給我一本算學書,等我把上面的題都做出來了,才收我入門的。」   ……有人剽竊我的篩腦子大法!   也對,這世界雖然沒有現代數學,但不代表他們不知道數學天賦對符法的意義。   那女子將手裡的捲軸擺在桌子上,捲軸緩緩展開,上面是一片空白。   「不過後來我師父說,這就是走個過場,我做不出來他也會收我入門。做完那本書上面的題,我覺得還挺有意思,後來拜入師父門下,依舊喜歡解算學難題。」女子手指一點,那捲軸上就出現了一道題:「為此我還請人打造了這件法器,用來收集有意思的題目。」   還有收集這玩意的?還專門製作了一件法器來收集?   何等有錢的變態!   「這幾年來,我將門內的算學書都讀了一遍,又四處收尋算學古籍,時至今日,我將能找到的算學書都讀過,也很久沒有遇見能難住我的題了。」女子抬眼看著鄭法,目光炯炯,神色中有著隱藏不住的興奮:「你這本書上面的題目都不難,但我都沒見過,思考方法也很獨特,只是有些意猶未盡,你還有更難的題麼?」   鄭法怎麼聽都感覺,將所有的算學書都讀過這種話不像是人的嘴能說出來的。   他一直在想著,玄微界應該也有數學天賦過人之輩,眼前這位就是了。   現代數學建立在一整套公理體系上,他寫《初中數學》的時候,其實已經刻意避開了這方面的內容。   但以他如今的數學水平,還是不免留下些痕跡——這就是這女子說的意猶未盡之處。   似乎是看到了鄭法猶豫的表情,女子大方道:「我拿其他難題跟你換!」   ……誰要換這個?   想起對方明晃晃的修士身份,又考慮到對方特意找上門來的執著,更主要的,是對方不太正常的愛好讓他非常害怕……   鄭法還是開口道:「我確實記得一些算學題,也不知道你見沒見過。」   他拿出紙筆,在紙上寫下了之前月考中一道相對簡單的填空題。   「這題……」女子埋頭看向鄭法寫出來的題目,微皺著眉頭道:「比方才那本書上難了不少。」   口裡說著難,但鄭法分明看到,她眼中有種像虎狼發現獵物一般的興奮。   用了將近一炷香時間,少女解出了答案。   鄭法看了一下,方法並不規範,但答案是對的。   也就是說,對方是用這個世界已有的算學知識來思考答題,並且真的能做對。   女子做完了題目,眼睛眯起,似乎非常享受的模樣。   她問鄭法:「對麼?」   「對的。」鄭法點頭。   「再來一道難點的題!」   鄭法:「……」   他還是又寫了一道題。   「還有沒有?」   「……」   「最後一題!」   「……」   「題!」   面對索取無度的少女,鄭法揉了揉額頭,只覺得腦子一片空虛。   第一次碰到能把別人掏空的癮君子!   ……   趙大小姐見過母親,就急衝衝地來到七少爺的院子。   「趙驚帆!」   她猛地推開七少爺的書房,大聲喊道。   書桌上,一個頭髮散亂的腦袋茫然抬起。   「趙驚帆人呢?」大小姐問道。   「姐?」   「你誰?趙驚帆!」大小姐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張有點眼熟的臉:「你怎麼成這樣了?」   「姐!你終於來了!」七少爺衝過來抱著自家姐姐的胳膊就想哭:「我之前喊你,你怎麼不理我?」   大小姐伸出一隻手,將七少爺涕泗橫流的髒臉推開,似乎是怕對方的眼淚鼻涕沾到自己衣服上。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七少爺,皺著眉頭似乎不敢認。   「你真是我弟?」   「姐!你過了這麼多年,連我的臉都忘記了?」七少爺有點受傷。   「你這張醜臉我敢認。」大小姐搖搖頭,看向那堆滿了符圖的書桌:「你這努力學習的樣子我可不敢認!」   一聽這話,七少爺更委屈了。   「姐!我喊著讓你救我,你現在才來!」他訴苦道:「那鄭法拿著娘給的藤條,逼著我看這些符圖……你再回來晚兩天,你弟我不是死了,就得瘋了!」   「我之前也不知道你現在這麼慘……」   大小姐有些後悔地搖頭。   「早知道你就早點回來救我?」七少爺期待著問道。   「早知道,我就在青木宗再玩幾天!」大小姐拍著七少爺的肩膀嘆息:「娘說鄭法是個人才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他於我們趙家有大功,當賞!」   七少爺:「?」   「行了!別管什麼鄭法不鄭法的了,我把章師姐給你請回來了,她可是一個符道大家,你這兩個月給我好好向她請教聽到沒有!」大小姐說起正事。   「符道大家?」七少爺有點迷糊,轉頭看向書桌上還未解析完的符圖:「那我這些符圖?」   「這些也別管了!」大小姐一揮手:「姐到時候帶你去聽章師姐的教導,肯定比你現在這麼學好,有她指導你肯定進步得更快!」   七少爺有點明白了:「就是說,不用鄭法教我了,讓那個章師姐教我?」   「對!」大小姐笑眯眯地問道:「還能讓你脫離這苦海,開不開心?」   「我不去!」沒想到剛才還在叫苦的七少爺,此時卻斷然拒絕。 第60章不愛笑   「你不去?」大小姐眯起眼睛,看著自己的弟弟,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辛辛苦苦,費盡心機藉助先輩情誼給你請了章師姐回來,你說你不去?我給你重新回答的機會!」   「不去!」七少爺縮了縮脖子,嘴裡依舊拒絕。   「趙!驚!帆!」大小姐捏緊拳頭:「別逼我一回來就揍你!」   聽著這熟悉的斷句,七少爺似乎想起來什麼痛苦的回憶,回答的聲音都小了不少:「鄭法每天搬一堆書回去,熬夜給我畫這些符圖……」   大小姐臉色微愣,臉上的怒火慢慢凝滯,似乎沒想到他說了這麼一個理由。   聽著七少爺繼續說道:「他這麼辛苦,我要是現在不讓他教了,他不是覺得自己一片心血白費了麼?會不會覺得我看不上他?我哪能這麼不講義氣!」   「你就為這?」   七少爺點點頭,語氣有點鬱悶:「要不是看他這麼辛苦,我早跑了,一根小小的藤條能攔住我?」   大小姐看著自己弟弟,臉上的怒容漸漸地消退,反而露出了一絲笑顏:「十年沒見,我還怕你長歪,現在看來,你比我想的要懂事點。」   「我又不傻,誰對我好我能不知道?」七少爺聽到姐姐誇獎自己,用鼻子哼了一聲,還挺驕傲:「反正,就讓鄭法教我!我覺得我進步挺大!不要那個什麼章師姐!」   看他這樣子,大小姐的語氣軟了一些:「他辛苦歸他辛苦,別耍小孩子脾氣,跟著章師姐學對你更好!」   「不!」   「趙驚帆!你是真覺得自己長大了,可以不聽我的話了?」大小姐看他軟硬不吃,顯然是真的火了,她左右看了兩眼,拿起鄭法留在這裡的藤條,作勢要教訓自家弟弟。   「你就是再把我打得在床上再躺三個月,我也不去!」七少爺梗著脖子說道。   看著和自己對著幹的弟弟,大小姐揚起藤條,七少爺真的閉上了眼睛,不閃不避。   她手一揮,藤條打在七少爺手臂上。   「疼!」七少爺痛呼了一聲,語調悽慘。   「行了!裝什麼裝!從小就這樣,棍子沒打到身上就嗷嗷叫,屁股上一點印子都沒有,嗓子倒啞了。」大小姐翻了翻白眼。   「姐!我就知道你不捨得用力!」七少爺嘿嘿一笑。   「你啊……」大小姐將藤條一扔,搖搖頭道:「跟不跟章師姐學這事,由不得你,這關係到你能不能通過仙品會進仙門。」   看到七少爺還要說話,大小姐繼續道:「這次仙品會定品比之前更加嚴格,雙靈根可能無法定為上品。」   七少爺表情略略變化。   「如果你不能通過仙品會進入青木宗,那我就只能用我的親隨名額帶你去。」大小姐看著七少爺:「那個時候,娘親承諾給那個鄭法的親隨名額就只能給你不能給他,你明白麼?」   七少爺沉默,大小姐知道他這回聽進去了。   「你去向章師姐好好學,順利進入仙門,他也能被我帶去青木宗,對你好,對他也好。」   良久之後,她才看到自家弟弟點頭,剛想給對方一個欣慰的笑臉,就聽到七少爺說:   「不過我得先去跟鄭法說一聲,免得他誤會了!」   「……」   走在往鄭家小院的路上,大小姐眉頭輕輕皺起,對七少爺問道:「我一回來,就聽鄭法這個名字,耳朵都起繭子了,像是府裡就沒有別人,娘也跟我說他,你也這麼看重他,他到底是個什麼人?」   「鄭法啊……」七少爺撓了撓腦袋,似乎不知道怎麼形容,憋了半天才開口:   「他很聰明的,他在我這裡開始學符圖,半個月時間抵得過我幾年所學。」   大小姐點點頭,說道:「還有呢?」   「還有,他武學天賦也不錯,娘給了他《靈鶴身》,說凡俗中不可能有人練成,他也練成了。」   大小姐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口中說道:「就這些?讓你這麼在意?」   「他平時對我不大恭敬,不像個書童的樣子……但其實對我很好。」七少爺抿了抿嘴說道:「娘算計過他,也嚇過他,其實都是為了我,他這麼聰明,不應該看不出來。」   「可他從未遷怒過我,還是熬夜給我畫符圖,願意教給我那些秘法……」七少爺回頭,看著自己的姐姐呲著大牙笑著:「姐,你別擔心,你弟弟長大了,真不傻。」   大小姐嘆口氣:「你從小的性子就是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因為這個吃的虧還少麼?我怎麼能不擔心?」   七少爺撇撇嘴,想要反駁。   「這個鄭法是什麼樣的人,你說了不算,我會親自看。」大小姐沒說信不信自己弟弟說的,只是開口道:「只是對你好也罷壞也罷,但你要知道,他不過是趙府奴僕中的一員。」   「姐?」   「趙府看起來大,對比青木宗又算什麼?對比百仙盟呢?對比整個修仙界呢?」大小姐轉頭看向自家弟弟:「他的天賦在趙府中可能算出眾,但比起那些修仙界的天才呢?別的不說,在章師姐面前,他那些天賦也微不足道。」   七少爺愣愣地看著她。   「修仙界廣闊,也許你去了就會發現,這個鄭法也不過如此,就像你姐姐我,以前也幻想自己天資不凡……」   說著,她閉上了嘴巴,似乎不想說了。   七少爺臉上閃過一絲心疼,抿著嘴巴,似乎不願意在此刻反駁自己姐姐。   大小姐卻換了話題:「你記住,親近鄭法可以,但是不要像今天這樣,為了義氣,就放棄章師姐這麼好的機緣,你明白麼?」   七少爺還有些不服氣:「鄭法還被元嬰真人看重呢!我跟著鄭法學也是元嬰真傳!」   大小姐看他還反駁,冷笑一聲:「章師姐師父就是元嬰真人!她堂堂百仙盟最出名的符法天才,能比不過一個鄭法?鄭法和章師姐,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你明白麼!」   七少爺再覺得鄭法有天賦,此時卻也不敢說鄭法比得過章師姐。   「還有,章師姐這個人雖然脾氣不壞,但不喜歡跟人說廢話,她肯來趙家也是因為我們先祖和她長輩有舊,她這個人……」大小姐猶豫了一下形容道:「只醉心符法和算學,對旁的不感興趣,平時看起來冷漠點,也不是針對你。」   「姐……」   「嗯?」   「這個章師姐,是不是喜歡穿一身青色道袍?」   「你怎麼知道?」   「她是不是眼睛蠻大的,鼻子挺挺的。」   大小姐更迷糊了:「你見過?」   「她笑起來左臉上是不是有個小小的酒窩?」   七少爺卻並不回答,只是繼續問道。   「她……這我還真沒注意到。」大小姐皺著眉頭:「她這個人不大愛笑,我也沒見過她笑過幾次,也沒注意她有沒有酒窩。」   「我看她笑得挺開心的。」   七少爺手往左前方一指,大小姐不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這是個小院子,院門開著,正對著大堂。   大堂裡,不愛笑的章師姐正拿著筆,嘴角翹起,笑靨如花,朝著對面的男子說著什麼。   嗯,是有個小酒窩,笑起來還挺甜…… 第61章眾生平等   鄭法有點頭疼。   他有充足的理由懷疑,面前的青衣少女是計算器轉世。   實在太能算了!   除了基礎的算術知識之外,她還掌握了天元術——一種類似於解多項式的此界算學。   更讓鄭法驚奇的是,少女還展示出一種稱為綴術的技巧,和他知道的求極限很相似。   任何高考範疇內需要計算的題目,即使再複雜,她也能準確又快速的給出答案。   對方唯一的弱項,大概就是證明推理。   她甚至無法理解為什麼要證明。   從她身上,鄭法略微看出些玄微界的算學風氣:重實用輕邏輯。   「還有麼?」少女放下手裡剛寫出答案的題目,抬起眼睛,臉上滿是愉悅滿足的神色。   鄭法發現,題目越難,越變態,越是不想讓人解出來,這女子就越興奮!   「沒了!」   鄭法斷然否認,不然他覺得這齣題做題的變態遊戲這慾壑難填的少女能玩一年。   「一題都沒有?」   「一題都沒有!」   少女盯著他的額頭,眼神中滿是狐疑。   鄭法很懷疑,對方是不是想要撬開他腦子看看裡面是不是真沒貨了。   「章師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沉默,鄭法轉過頭,七少爺站在一個紅衣少女身後,說話的正是那個紅衣少女。   「鄭法,這是我姐!」   七少爺介紹道。   「大小姐!」鄭法站起身行禮,不免看了一旁那青衣女子一眼,原來她姓章。   這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自報姓名,甚至沒考慮過自己會不會讓她進屋。   似乎除了那些題目,其他的都不重要似的。   「我向你們家的僕人問路找來的。」章師姐思考了一會答道,還看了鄭法一眼,解釋道:「鄭法好像在你們家挺出名的,問了一個人就找到了。」   「我不是問你怎麼過來的,我是說,你一個金丹怎麼親自……」   大小姐擺擺手,走到章師姐身邊,神色不解。   鄭法聽到這話,心中也是驚訝,這少女竟是個金丹?   雖然他對修仙界了解並不多,但從大小姐的驚訝疑惑甚至隱隱的恭敬來看,金丹應該是很厲害的,起碼在趙府面前是大人物。   以至於大小姐看到章師姐在他院子裡會如此驚訝。   章師姐這次似乎聽懂了,點點頭,卻又問道:「我親自來,金丹會碎麼?」   「……」   鄭法發誓,他在大小姐臉上看到了被噎住的表情。   「我……他是我弟弟的書童,你要見他讓人召見就好了,你這樣顯得我趙府怠慢了你。」   一旁的七少爺撇撇嘴。   鄭法明白大小姐的意思,金丹真人和書童,身份差距這麼大。   一句話就能讓他乖乖任其擺布。   他沒覺得被冒犯,這大概是這個世界大部分人的看法。   「我不也來你家了麼?」   「?」   大小姐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   「我去哪裡,想見誰,隨興所至而已,和這個人的身份有什麼關係?」章師姐看了一眼三人:「對我來說又沒區別。」   「……」   一個小院子四個人中,三個人同時沉默。   大小姐漲紅了臉。   七少爺咬著牙。   鄭法……憋著笑。   什麼叫眾生平等!   之前大小姐說章師姐是個金丹修士的時候,鄭法還覺得此人挺平易近人的。   現在來看……   這話就差直說在我眼裡,趙府在我眼裡,和趙府的書童沒差。   有種我交朋友從不看對方是誰的傲氣。   什麼平易近人,沒有比面前的這個女子更目無下塵的人了。   大小姐臉色青白變幻,說不出話來。   「趙師妹,」章師姐忽然朝著她道:「我輩修仙者,心中不應該有太多無用之物,你……放不開的東西太多。」   大小姐一呆,聽到章師姐繼續說道:「以你的天賦和勤勉,不應該十年才築基。如果若是再不醒悟,終會被拖累。」   大小姐臉上愣愣的,似乎終於明白了章師姐言語中為何如此不客氣。   她浮現出苦笑和感激交織的神色:「章師姐你是真修士,百年便成金丹,我……」   章師姐似乎也就為了提點這麼一句,聽她這麼說也只不過是點點頭,不再多勸,而是看向一旁的七少爺。   在金丹修士面前,七少爺不免露出幾分緊張。   「這就是我弟趙驚帆!」大小姐趕忙介紹道:「本來我就打算等會帶著他去找師姐,拜謝章師姐你遠赴景州授業之恩。」   說完,她拍了拍七少爺的背道:「還不多謝章師姐?她願意指導你符法,是你三生有幸!」   原來這章師姐是來教導七少爺符法的?   「不用,我不喜歡這些。」章師姐指著鄭法的腦袋道:「而且要謝的話,能見到他這份謝禮,我已經很滿意。」   鄭法摸了摸自己後腦勺,總覺得章師姐指著的是他腦子裡的題目。   如果再往恐怖一點想,是指著他的腦子。   莫非她是我愛收集腦子的報應?   大小姐和七少爺愣愣地看著鄭法,眼神中的情緒讓鄭法覺得很熟悉:   就那種,他和唐靈嫵一起下樓時王晨的眼神——   憑什麼啊?   ……   「你要我教你符道,那我得先看看你現在的水準。」雖然讓七少爺不用謝,但章師姐沒拒絕教導七少爺。   反而,她似乎是個雷厲風行,說做就做的性子,就在鄭法院子裡開始教起七少爺來,甚至直接考較七少爺。   鄭法也挺感興趣,他並不介意大小姐又請來一個老師,因為他並不確定白老頭那個筆記本寫的都是對的。   現代數學,或者說拓撲在符道上的作用,一直是他的猜測。   但他也很清楚,數學可以純靠理論推導,但符法在這個世界畢竟真實存在的,未曾經過實踐,鄭法很難說自己教給七少爺的那些一定有用。   他對這個世界的符道也一直有很多不理解的困惑。   就像科學一樣,問題的解決還是要聯繫到實際。   白老頭方法的正確與否,和對符圖的諸多困惑,都需要見識真正的符法。   七少爺聽到章師姐要考較自己,臉色不免有些緊張。   此時,一旁的大小姐開口了:「我這個弟弟以前貪玩,不學無術,在符道上的水平若是不入眼章師姐你別嫌棄。」   鄭法暗暗嘆氣,他相信大小姐提前的貶低是好意,甚至是為了維護七少爺。   但……   鄭法看向七少爺,果然,他臉上的閃過幾許暗淡,輕輕咬著下唇,整個人看起來更為緊繃了。   章師姐輕輕點頭。   「要理解符道,就要理解元符,首先的問題就是,元符到底是什麼,你知道麼?」她問七少爺。   七少爺茫然搖頭,臉色顯得很慚愧。   章師姐臉色無喜無悲,似乎並不失望。   她伸出右手食指,在虛空中輕輕勾勒。   一道金色的符篆憑空出現,又忽然散作三道流光,鑽入其他三人的額頭。   「元符,就是一種符圖。」章師姐清冷的聲音傳來:「而符圖在我眼裡,就是這天地!」   那符篆所化的金色光芒有些刺眼,靠近鄭法額頭的時,讓他不自覺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睜眼的時候。   眼前的世界……碎了。 第62章模擬考   此刻鄭法眼前世界的模樣,讓他想起了趙家莊子外的一個小池塘。   每到春夏,池塘裡總會有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小魚。   那些魚真的很小,如果用手撈,它們纖細的身體都能從手指間那一點微末的空隙中溜走。   小時候的鄭法也有些頑皮,偶爾會喜歡往池塘裡扔一顆石頭,然後看著那些小魚慌亂地四散開來。   現在他覺得自己遭到了報應——   因為面前好多魚!   他四顧小院,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那個小池塘。   眼前像是有數不清的小魚在遊動,它們運動的軌跡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奇奇怪怪的圖案,和符圖很像。   或者說,它們應該就是符圖的來源。   眼前的世界因為這些圖案像是蒙上了層層疊疊的蛛網,將眼前的世界割裂成一塊一塊的碎片。   這些小魚遊走在每一處角落,在天空中,在牆上,在地上,在牆角的小草上。   面前的大小姐和七少爺的身上,頭上,甚至他們通過鼻腔呼吸時進出的氣流裡,都有一條條小魚的身影。   「有了這靈眼符,你們看到的就是符師畫符時看到的世界。」章師姐的聲音傳來:「符圖,有人也叫符文,它們到底是什麼,每個符師的理解都不同。」   「有人說它是天道的顯化,是一種文字。」章師姐繼續說道:「但我以為,符圖是靈氣流動的軌跡,天地為靈氣所化,所以符圖即為天地!」   鄭法一愣,這些小魚竟是所謂的靈氣?   「不管符圖是什麼,但有一點是公認的,當我們用靈力或者用靈墨去勾勒這些軌跡時,會產生天地感應!」   說完,章師姐用手又畫了一個很複雜的符圖。   鄭法看到,一部分的「小魚」開始加速,聚集在章師姐手指上,隨著她手指的動作,漸漸匯聚成她指尖金色的符圖。   片刻後,這符圖升入天際,消失不見。   一朵淡綠色的雲出現在小院上空。   院裡的土地被一陣毛毛細雨浸溼。   牆角的草木竟像是吃了大補藥一樣開始瘋狂生長。   「這就是雲雨符。」章師姐對七少爺說:「看清楚了麼?那些被吸引過來的靈氣,它們之前的軌跡是什麼?」   「都是對應著雲雨符元符的符圖!」七少爺恍然大悟道:「這就是對應符圖的意思?」   章師姐點頭:「對,你畫了一種符圖,就能吸引那些對應符圖的靈氣。」   「所以,」她手又畫了個圖案,比方才那個更複雜一點:「這也是小雲雨符。」   「這個也是。」這次,連鄭法都看不清楚她手指的動作。   她每一次畫完,虛空中的小魚總會匯聚一次。   天空中總會出現一朵綠雲,一陣細雨,牆角的草木總會打一次雞血,都快把鄭法家的院牆掀翻了。   「他們都有著相同的作用,但是只有這個!」章師姐簡單地畫了兩個重疊的圓:「是小雲雨符的元符,我們符師也只畫這個。」   「既然效果都一樣,畫哪個不都一樣。」七少爺不解。   「元符乃是符圖本源,大道至簡,和其他符圖哪能一樣?」章師姐看著七少爺還在皺眉:「不理解?」   七少爺搖頭。   一旁大小姐小聲道:「我弟弟有點笨,章師姐你擔待些。」   「因為元符筆畫最少,就便宜。」章師姐沉默了一會道。   「啊?」   「畫符,要符紙,要靈墨,你就是像我一樣能虛空畫符,要不要靈力?畫那些複雜的圖案,又耗紙又費墨,你靈力不足還容易走火入魔,所以大家只畫元符了。這回懂了?」   七少爺猛點頭。   鄭法也暗暗點頭。   早說人話誰不懂?   「萬年前,你畫符想畫哪一種都可以,但是現在靈氣已經開始衰微,靈材難得……」章師姐臉上的表情忽然有些危險:「你要是敢不畫元符,隨便浪費靈材,你會被百仙盟的符師群起而攻之。」   鄭法:「?」   靈氣衰微?   所以畫符都不敢多用墨?   什麼悲慘的消費降級……   他忽然有種仙門弟子活著也不容易的感覺。   ……   「那我會畫元符就好了,元符多簡單啊,幹嘛要認識這麼多對應符圖?」七少爺問道,說起符圖兩個字的時候,都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鄭法看著被圖海戰術折騰慘了的七少爺,很理解他的不忿。   只要用元符,那其他符圖根本不用記嘛。   「因為,要這些靈氣匯聚到你的元符中,你就必須認出它……你認它,它才認你。」   鄭法愣住了。   這話說的,靈氣竟像是有意識的東西?   可章師姐似乎並沒有多在意這個,或者說這個世界沒有思考這個問題。   她只是說道:「你能在畫符時認出多少對應符圖,就能吸引多少靈力,這決定了你畫出的符的威力。當然,這也決定於你的修為,你能看到的,只是你神識範圍內的符圖。」   「知道為什麼我說符道的基礎是元符了麼?」   七少爺點頭。   章師姐手指輕輕一點,鄭法眼前的世界又恢復了正常。   「所以,仙品會的符道天賦考核很簡單。」章師姐手輕輕一招,那原本在躺在桌子上的捲軸飛到七少爺眼前。   「考的就是在大量符圖中,你尋找某一個基礎元符的同類符圖的能力。」   七少爺瞪大了眼睛:「圖海?」   「什麼海?」   「苦……沒什麼。」   章師姐也沒在意,她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基礎元符道:「這是清風符的基礎元符,現在,你要在捲軸上出現的符圖中,找到它的同類元符,你覺得對的符圖,你就在捲軸上用手點一下。」   鄭法暗暗點頭,模擬考確實是檢測學生實力的利器。   七少爺深吸了一口氣,板著臉看著浮在面前的捲軸。   鄭法看到大小姐輕輕握緊了拳頭。   「開始。」   捲軸上一個一個符圖快速地出現又消失,一眨眼的時間,就過去了幾個符圖。   七少爺手足無措了一會,深呼吸了幾次,才伸出手指,飛快地在捲軸上點點點。   「停。」   捲軸上的符圖緩緩消失,又變成一片空白。   章師姐看著七少爺,皺起眉頭,表情似乎有些不解。   七少爺呼吸有點粗重,看著她,眼神中滿是不安。   「試試金剛符。」   「再來一個。」   「再試試這個。」   每考核一個元符,章師姐的眉頭就緊皺一分。   她的表情讓七少爺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表情越來越沮喪。   也讓大小姐的拳頭越捏越緊,鄭法都能看到她手上的青筋。   終於,捲軸上不再出現符圖,章師姐也沉默著沒說話。   只是皺眉思考著什麼。   「章師姐?」大小姐惴惴不安地問道:「我弟要是不堪調教無藥可救,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我確實不該來。」章師姐緩緩點頭。   七少爺低下了腦袋,不敢看姐姐,更不敢看鄭法。   「他這幾個元符的正確度都超過三成,如果三十六個基礎元符的正確率超過三成,就足以評為符道上品天賦了,不需要我教。」   「啊?」   「還是仙品會這兩屆的標準變高了?」章師姐迷惑地看著大小姐:「我沒聽說啊。」   「……」七少爺猛地抬頭:「上品?爺就知道爺是個符法天才!」   三成正確率就符道天賦上品了?   上品這麼不值錢麼?   鄭法想起那個號稱八九成正確率的筆記本。   ……以後要對白元嬰好點。   「章師姐,要不你再考考?」大小姐看著自家笑得齜牙咧嘴的傻弟弟:「你看他這樣子,像個符道天才麼?」   如果鄭法沒有看到她眯起的笑眼,就信她語氣中的嫌棄。 第63章不白給   七少爺聽到自家姐姐說自己笨,臉上有些不服氣:「姐!你弟我是天才!」   他又轉頭看向鄭法,傲然道:「鄭法!你先跟我姐去青木宗委屈幾年,等我在青木宗崛起了,你也別留在我姐身邊當什麼親隨,她十年才進內門沒什麼前途,你就跟著我混!」   大小姐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看向自家弟弟的目光中隱含著危險,咬著牙想要開口說什麼。   倒是章師姐先說話了:「不過你弟弟對元符的掌握程度差距很大,比如雲雨符和清風符他正確率有四成,但金剛符他就一成都認不出來。」   七少爺聽到這話愣住了,不由轉頭看向鄭法,像是想起了什麼。   「不過這種情況也正常,大部分符師都是對一部分元符更有天賦。」章師姐繼續說道。   「不是!」七少爺忽然開口了:「是……圖海戰術!」   章師姐和大小姐都看向他,而七少爺的目光卻死死釘在鄭法身上。   「圖海?」章師姐這次聽明白了是哪兩個字,但表情依舊很迷惑。   「就是……鄭法用來折磨,不對,訓練我的秘法。」七少爺似乎不知道怎麼解釋,乾脆一路小跑跑回了自己書房,又氣喘籲籲地抱著一堆符圖回來。   「雲雨符和清風符,都是前幾天我練過的。」   大小姐抬眼看著鄭法,目光中滿是驚疑。   章師姐卻低頭看著那堆符圖,良久之後才抬頭。   她深深地看了鄭法一眼,才問道:「你這樣練了多久?」   「不到十天吧。」   章師姐目光閃動,緩緩點頭:「他比我教得好。」   「章師姐!」大小姐不由有點詫異:「你是百仙盟公認的符法天才……」   「我也曾經教過九山宗的師弟,但很多時候成效都不大好。」章師姐少見地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能理解的煩惱:「他們總說我說的那些很簡單的東西很難,而他們的問題,實在是沒必要講。」   ……什麼白老頭語錄?   「以你弟弟在金剛符上面的表現來看,他之前的基礎還不如我那些師弟。」   鄭法看著七少爺笑了起來,七少爺好像聽明白了章師姐在罵他笨,臉上的驕傲漸漸凝固。   「鄭法能把他教的這麼好,大概……」章師姐認真看了下鄭法,又看了下七少爺:「他倆在某些問題上能相互理解,心意相通。」   鄭法收起笑容。   ……您可真會說髒話。   「而且,」章師姐忽然認真地看著鄭法:「單看這些符圖,鄭法你的符道天賦未必在我之下。」   這句話,讓大小姐瞪大了眼睛看著鄭法。   七少爺不由看向了自家姐姐,臉上的表情就一句話:我說什麼來著?   想想鄭家小院的路上姐姐說的話:   「他的天賦在趙府中可能算出眾,但比起那些修仙界的天才呢?」   「鄭法和章師姐,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你明白麼!」   現在,姐姐知道我有識人之明,是她看低了鄭法麼?   「我早就知道鄭法你是個人才!」大小姐開口了。   七少爺臉上緩緩浮現出迷惑。   大小姐看向鄭法的目光,充滿了真摯的欣賞。   「我這個傻弟弟還說接受你的訓練是苦海,還哭著喊著讓我救他!」大小姐看向目瞪口呆的七少爺:「他這人不懂事,根本不體諒你的辛苦!」   七少爺慢慢張大了嘴巴。   「你放心,你以後儘管訓!」大小姐臉上眯著眼看著想說話七少爺:「他要是不聽話,交給我,我揍死他!」   說完這些話,大小姐眯起眼睛看向自家弟弟:「你有什麼要說的麼?」   七少爺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後才長嘆一聲:「青木宗,這麼鍛鍊人的麼?」   ……   鄭法看著熱情洋溢的大小姐拉著七少爺離開,轉頭,看向還留在自家院子裡的章師姐。   「章真人,真是一題都沒有了!」   他無奈地說道。   「真的?」   「絕對真!」   「想去仙品會麼?」章師姐靜靜地看著他,忽然說道。   「……」   鄭法看著眼神清亮的章師姐,忽然覺得這個金丹真人未必像她看起來的那般不懂人情世故。   「你真的很有天賦,這些符圖暗含規律,不可能是巧合。」她指著七少爺搬來的那些符圖:「你對元符領悟力極高。」   鄭法沒說話,他想知道面前的人要說什麼。   「你很幸運,對元符的領悟力不下於我,但你也很倒黴。」   鄭法臉上浮現了一絲疑惑。   「你知道,為什麼有符道宗師考驗你卻又不收你入門麼?」   ……不知道,我還沒編出來。   「因為靈氣衰微。」章師姐看著鄭法:「起碼在百仙盟中,元嬰真人已經達成共識,除非經過百仙盟半數元嬰真人的同意,不然每五十年內,每個元嬰只能直接收徒一人,別的門派應該也差不多。」   鄭法這才驚訝問道:「竟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其實也是因為靈材難得,若不是真正的天才即使收入門也很難成長起來,弟子貴精不貴多。」   「知道為什麼這次仙品會要提前召開麼?」章師姐又說起了些無關的事情。   鄭法搖頭。   「因為有傳聞,除了限制元嬰真人收徒,仙品會也要再進行進一步的限制,可能名額會更少。」說著章師姐笑了笑,又問道:「你知道擁有仙品會名額的人都是誰麼?」   「像趙家這樣的世家大族。」   「對,多是那些元嬰真人,金丹真人的後裔。他們聽到了這個消息,怕夜長夢多,乾脆先辦一屆仙品會。」   鄭法聽著,只覺得仙門面臨的情況恐怕比自己想像的更艱難些。   直接收徒這條路已經有了限制,現在仙品會也要減少名額?   章師姐手中忽然出現了個玉質令牌,令牌上用金邊鑲著九座山峰,看起來頗為名貴。   「這是?」   「仙品令,拿著它可以參加仙品會。」她將令牌擺在桌子上。   「章真人你……」   「我也是金丹,當然有名額,只不過我沒有什麼家族,也懶得拿去結交誰而已。」章師姐像是真不太看重那令牌一樣,隨手擺在桌子上。   「其實如果是我師父來,以你現在表現出來的天賦,大概也能拿一塊仙品令。」章師姐看向鄭法:「但我不在乎你的天賦。」   「……所以?」   「它對我來說不值錢,但是,不白給。」章師姐指了指令牌,又轉頭看向鄭法:「懂麼?」   鄭法向後仰了仰頭。   「放心,搜魂在百仙盟是被明令禁止的。」   鄭法不說話,除了少數人之外,他對這個世界的人信任度很低。   章師姐看他不信:「更何況,我做題不喜歡提前看答案。」   這理由可信度很高!   「……真人你說個數吧!」   「一百題。」   「成交!」   「沒說完,一個月一百題。」   原來您是為了持久的快樂?   「……」鄭法咬牙:「可以!」   「先拿三百題來。」章師姐看了疑惑的鄭法一眼,道:「我哪知道你能不能通過仙品會?」   「好!」   章師姐滿意的點點頭,收起令牌走出小院,忽然她在院子門口站定,開口道:   「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些疑神疑鬼的想法。」   「嗯?」   「起碼在我看來,我輩修士的敵人,從來不是人。」   這話,聽著有點耳熟啊…… 第64章體檢   現代,教室。   「鄭法,你快失去我了!」   伏案學習的鄭法抬頭,呆了一會,直到腦子從不可名狀的數學符號中抽離,才看清跟自己說話的人是王晨。   對方的臉色看起來很沉痛。   「以前你背課本,我忍了!」   「你考全班第二年級前十,我也忍了!」   「甚至你和唐靈嫵不清不楚勾勾搭搭,我還是忍了!」   「……」   王晨的語氣變得痛心疾首:「可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   鄭法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滿分密卷》:「怎麼了?」   「你竟然在背試卷!還什麼題難背什麼題!」王晨嘆息道:「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以為我已經很了解你了。可現在的你,變態的讓我覺得陌生……」   鄭法陷入沉默,然後開口道:「別說你,連我都覺得自己有點變態了。」   「?」   「你不懂為生活所迫往自己腦子裡面塞這些噁心玩意的滋味……我現在有點想吐,先走了。」   說完,鄭法看了看天色,晃了晃腦袋朝樓下走去,今天是他和唐靈嫵一起去接受白老頭補習的日子。   看著鄭法離開的身影,王晨愣愣地回頭,朝著一旁的同桌問道:「鄭法剛剛是不是在罵自己?他學傻了?」   「好像是!」同桌點點頭,看著王晨從課桌中抽出課本,閉著眼睛開始念念有詞,不禁好奇道:「你在幹嘛?」   「背書啊!」王晨睜開眼睛,不耐煩地說:「別打攪我學習。」   「……你在學鄭法?」   「不行麼?」   「那你還罵他?」   王晨轉頭看向自家同桌,語氣驚奇:   「你不想罵他?」   「……想!」   「你不想變成他?」   「……想!」   「那你還有問題麼?」   ……   鄭法和唐靈嫵並肩走在去向家屬樓的路上。   「唐靈嫵,你一直在準備數學競賽?」   「嗯。」   唐靈嫵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你有沒有遇到一些,計算特別難算,特別噁心,特別折磨人的題目?」   「你的問題讓我特別不能理解。」   「額,你要是遇到過這種題目,可以發給我一下。」   鄭法朝唐靈嫵請求道。   「你要它們幹嘛?」   「我要背。」   沒辦法,給章師姐挑題目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太簡單而不行,給章師姐帶來的快感不足,容易失去這個大腿。   太難的什麼世紀難題也不行,鄭法覺得章師姐享受的是徵服難題帶來的快感,而不是被難題按在地上摩擦的快感。   人不能,起碼不應該……這麼變態。   證明題更不行,不說她會不會,就說這種題目多了,總會被章師姐發現他所學的數學和玄微界的差異。   他從來不會低估一個天才,而且是一個金丹期天才的智商。   按照這個要求,能夠找的就是那些計算特別複雜,甚至複雜到噁心人的題目。   鄭法覺得他平時得多積累,才能滿足章師姐。   唐靈嫵陷入了長久地沉默,也不說答應不答應。   「你怎麼不說話了?」   唐靈嫵抿抿嘴,半天才開口:「你要是壓力太大,我知道有個醫院這方面不錯。」   ……   「白爺爺去醫院了?」   到了白老頭家,他倆才發現今天白老頭不在家,開門的是個沒見過的中年女子。   「沒什麼大事,老爺子年紀大了,每年都要體檢。」   「您是?」   「你們是唐靈嫵和鄭法吧,先進來吧。」中年女子招呼兩人,自我介紹道:「我是他女兒。」   鄭法和唐靈嫵對視了一眼。   他倆都知道,白老頭的女兒就在清水中學工作,好像是在後勤部門,只是一直沒見過。   三人在客廳的沙發上落座,白老頭的女兒打量著兩人,似乎想說什麼。   過了一會,她才組織好語言:「你們倆人的名字,我都從我父親口中聽過,說你倆都很努力,而且也很聰明。」   「……」   鄭法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只是認真聽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一般這樣的開頭,不會是為了誇獎他們。   「我還要謝謝你倆,我有工作,家裡還有孩子,家裡家外事情很多也很忙。」白老頭女兒繼續說道:「有你們倆陪著我父親,他身邊熱鬧點我也放心。」   鄭法看了看好像不適應和大人說話的唐靈嫵,自己開口了:「白教授願意教導我們,是我們應該感謝他才對。」   白老頭女兒笑了笑,開口了:「他啊,就是這個性子。喜歡和年輕人相處,不服老,退休了一身的毛病,還放不下他的數學,還想待在京城寫什麼書。」   鄭法有點明白對方請他們進門的意思了。   「我將我父親請回來,是想著能夠就近照顧他。」她無奈地笑了笑:「但老爺子不願意跟我們住在一起,說什麼怕吵鬧,只願意住在這老房子裡。」   「他是怕麻煩您。」鄭法點頭道。   白老頭女兒點點頭,然後說道:「你們比我的孩子大不了多少,我也把你們當晚輩看,有些話我就明說了,我請他回來,是想他晚年能夠多休息多保重身體,享受些天倫之樂。」   「他想要收兩個學生我不反對,但是……這幾天我聽說他熬夜畫什麼圖,這我就不答應了。」   鄭法想起自己家的那個筆記本。   「我的意思,你們明白麼?」   鄭法和唐靈嫵點點頭,這是讓他倆少麻煩白老頭,特別是不能讓他再熬夜。   鄭法覺得,這句話主要還是在點自己。   「這些話,也就是老爺子不在我能說。不然……」   開門聲響起,白老頭提著個白色塑膠袋走了進來,塑膠袋上還印著第二醫院的字樣。   「咦?來這麼早?」他看到了鄭法兩人說道,又轉頭看到了自己女兒,皺起眉頭:「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爸,檢查結果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白老頭女兒沒有回答他的話。   「結果等會才出來,說是手機上可以看,先讓我回來。醫生開了些藥,就那些玩意,吃十幾年了我自己都能開藥方了。」   白老頭回答了自己女兒的問題,卻也沒放過剛才的問題:「你勸不動我,來勸他們了?」   「爸……」   「我說了我身體好的不得了。」白老頭臉上閃過惱色。   「我還不知道你麼?寫本書吃飯喝水都忘記了,結果暈在圖書館裡,把人家領導都嚇死了!」白老頭女兒也不慣著他:「要不我把你弄回來幹嘛!」   「就是點低血糖,老毛病了,再說也沒事啊!」白老頭聲音低了一點。   「您老了!什麼叫老了明白麼?」白老頭的女兒聲音則更大了一點:「你就看吧,等會的體檢報告,您渾身上下那些毛病哪個能少?」   「又死不了人……」白老頭嘀咕道,顯然沒啥底氣,只是嘴裡不停:「年輕的時候被你媽管著,老了你又管著我……」   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聲,好像是什麼軟體通知。   白老頭拿起來看了一眼,臉色微微變化,趕忙放下手機,看起來有點做賊心虛。   「報告出來了吧?爸您倒是看啊!」白老頭女兒甩過去一個冷眼道。   「看就看,我怕它?」他點開手機,看了會屏幕,忽然皺起眉頭,手指在手機上點來點去。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大問題?」看他這樣子,他女兒也不再懟他,而是焦急問道:「要不咱們去京城再檢查檢查?」   「他們好像把別人的報告和我的搞混了。」白老頭抬頭,甚至帶點自豪地篤定道:「這人啥病都沒有,一看就不是我。」   「合著您有病你還驕傲上了!」他女兒都氣笑了。 第65章謊言   「我那是病麼?那是我辛勤工作的功勳章!」白老頭嘴硬道。   白老頭女兒不理他,搶過他的手機,認真看起來:「二醫院這麼不靠譜?這都能搞錯?」   她看了一會,抬頭問道:「這人和您老名字一樣,年紀也一樣?能這麼巧?」   「說不定報告弄混了……」   「還能全部都搞混?」白老頭女兒皺著眉頭:「抽血的,驗尿的,還有什麼CT,這麼多能全弄錯?」   白老頭愣了,想了想:「從概率學的角度來說,這可能性也不是零……」   「……您老這身體,比我都健康啊!」白老頭女兒懶得理會這老頭,仔細閱讀著報告,一臉驚奇。   白老頭立馬抖了起來,朝著自家女兒高聲說道:「我說什麼來著,我身體好得很。」   「是是是,您老身體健康我高興都來不及。」他女兒語氣就溫和多了,只是免不了好奇:「您老最近吃仙丹了?還能返老還童?」   聽到這話,白老頭和唐靈嫵兩人同時看了鄭法一眼。   白老頭伸手撓了撓腦袋上的捲毛,想了一會才開口道:「我最近去看廣場舞,碰到了個不錯的老太太。」   他女兒猛地抬頭,看向他:「……我這個年紀,還能多個後媽?」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這身體,大概是跟我的感情生活一樣煥發了第二春,心情好,身體就好。」   「……」他女兒無語地看著他編瞎話。   「都是愛情的力量,懂麼?」   「我四十多的人了,搞不懂你們這些老頭老太的情情愛愛。」他女兒面無表情。   「行了,我這不是啥事都沒有?」白老頭解釋不清楚,將自己女兒往外面趕:「你忙你的去,我這還要給他倆補課呢。」   「爸!」   「我身體這麼好,你還擔心什麼?」   白老頭揮揮手。   他女兒看他這幅樣子,又想起方才的報告,也只能無奈離去。   門一關,白老頭就猛地轉頭,眼神發亮地看向鄭法。   「咱們師門武學這麼神奇的麼?」   一旁的唐靈嫵也好奇地讀著白老頭的報告。   這體檢報告上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有些指標旁標著一個小箭頭,表明這些指標不在正常範圍。   但對於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來說,確實算很健康了。   「這比我四十歲檢查的時候毛病都少。」白老頭嘖嘖感嘆了一下,然後看向了鄭法:「鄭法,你不怪我替你瞞著吧。」   「您老是為我好。」鄭法搖搖頭。   「我也不敢肯定這種事情說出去會發生什麼,也許有人會盯著你,也許會給你帶來巨大的名聲和財富。」白老頭說這話的時候,看向鄭法的表情非常認真:「但無論是好是壞,你現在還不夠接住這些。你明白麼?」   「我懂。」   他是誰?孤兒,一個還差幾個月才成年的高中生。   除了練過武的身體,幾乎一無所有。   松鶴樁的功效應該不會這麼大。   但靈鶴身卻不一樣了。   白老頭雖然進步慢,練成靈鶴身還要幾個月,但這不代表著他身體沒有因此受益。   相反,修煉靈鶴身似乎在修復著他老邁的身體,為脫胎換骨變成道體做準備。   「只是得讓您老撒點謊,犧牲您老的名譽了。」鄭法還有點不好意思。   白老頭為了替他隱瞞,都搞出黃昏戀了。   「什麼謊?」   「第二春啊。」鄭法想起方才白老頭方才騙自己女兒的話。   「誰說我騙她了?」白老頭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鄭法。   「?」   「怎麼,就允許你們年輕人雙宿雙飛,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不許我有點老年人的浪漫?」   「……」   將這幾天積累的問題都向白老頭請教完,鄭法想起章師姐的要求。   「我有一個朋友……」   「哦,朋友……」白老頭點點頭,一臉瞭然。   「她呢,很喜歡那些計算過程比較複雜,甚至可以說是那種變態出題人專門用來噁心人的題目。」鄭法客觀公正地描述了章師姐的愛好:「您老知不知道,哪裡能夠找到很多這種題?」   「你也有這愛好?」白老頭一臉驚喜。   「真不是我,」鄭法愣了一下:「不是,您說也是什麼意思……」   「你等著!」   白老頭跑到身後的書架上,拿出幾個厚厚的資料夾:「我就喜歡積累這些難題怪題。」   鄭法可以看到,他身後一個一人高柜子裡,塞滿了相似的資料夾。   這是……師姐快樂櫃?   「您老……也喜歡做這些題?」   鄭法大為震撼,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兩個這種變態!   「哦,我不喜歡做,算得太折磨了。」白老頭擺了擺手。   還好,這老頭沒那麼可怕。   「我就是你說的那種喜歡噁心人的變態出題人。」   「?」   「我不是以前出過一段時間的奧賽題目嗎,這都是我收集的或者自己想出來的一些題。」   「柜子裡都是?」   「倒不是,不同題型都有,我們這些出題人平時必須積累這些。說起來,每次出題組那群人都要攔著我。」白老頭一臉可惜:「說這種題出了人家會罵的。」   ……   玄微界。   鄭法朝著章師姐在趙府客居的小院走去,這個小院距離大小姐的院子就幾十步的距離。   當他走進章師姐院門的時候,大小姐正好從自己小院裡走出。   她皺眉看著鄭法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思索,朝著夫人的小樓走去。   「娘,我看到鄭法去找章師姐了。」   她朝著夫人說道。   夫人點點頭,沒說什麼。   「娘,章師姐是個愛清靜的人,鄭法要是這麼去打擾她是不是不太好,萬一惹怒了章師姐呢?」   夫人搖頭道:「鄭法此人,不是個莽撞不知好歹的性格,他去找章真人,必然是得到了章真人的首肯。」   大小姐皺起了眉頭,似乎不信自己母親的判斷:「怎麼可能?百仙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結交章師姐,她從來不假辭色。我能請來她,還是因為先祖和章師姐師父有舊。」   「你之前說,章真人說鄭法的符道天賦不在她之下?」   夫人忽然問道。   「是,章師姐親口說的。」   夫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過了一會,她忽然看著自己女兒,神色嚴肅:「瀾兒,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娘?」   「我有意讓鄭法入贅我趙家,你意下如何?」   「入贅?娘你這麼看重他?也對,以他的天賦,我趙家想攏住他的心,這也是個辦法。」大小姐一面思索一面說道:「娘,你準備讓他娶哪個妹妹?爹願意麼?」   她皺著眉頭,似乎在盤算前院那麼多庶妹中哪個合適。   「你。」   大小姐愣住了,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第66章吸取教訓   大小姐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似乎在問母親是不是說錯了。   「你沒聽錯,讓他入贅,和你結親。」夫人卻肯定道。   「娘,這鄭法有何過人之處?僅僅是因為他被章師姐誇了一句符道天賦?」大小姐語氣中滿是不解。   比起自己母親讓她成婚這件事,她更不明白為何夫人如此看重鄭法。   她的贅婿和趙家庶女的贅婿有天壤之別。   她不僅僅是趙府嫡女,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是青木宗的內門弟子,築基修士。   夫人嘆了一口氣:「太快了。」   「太快?」   「我第一次聽到鄭法這個名字,他還是個沒爹的莊農,我甚至根本記不住他是誰。」夫人回憶道。   「後來他成了你弟弟的書童,你弟弟待他不同於旁人,我就想著替你弟弟調教一下他。」   大小姐仔細聽著母親的回憶,歸家這些日子,若是誰讓她印象最深刻,那必然是鄭法。   「我讓徐教頭傳他《靈鶴身》,本想著磋磨他,結果他短短時間又練成了,我這才知道,他有元嬰真人指點。」   「這……」大小姐皺起眉頭:「他確實有些機緣。」   夫人搖頭:「我當時想著,不管那元嬰真人要做什麼,也不會真看重他,不然他為何還留在我趙家當一個小小的書童,他有這份天賦,日後成為你和你弟的臂助也不錯。」   「結果,他現在又被章真人看重,說他符法天賦不弱於自己。」夫人看向大小姐:「你知道他從一個莊戶走到現在,用了多久?」   「多久?」   「四個月不到,若氣運之說為真,那他便是了。」   「……」   「我有意培養他,但此人不夠順服,我原想壓住他為我趙家所用……但章真人在符道上什麼天賦你也知道,她對鄭法的評價才讓我知道此人潛力竟超乎我的預估,這不是我們趙家能掌控的,只能著力拉攏,這才有利於我趙家。」夫人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   「娘,弟弟不是和他情誼深厚麼?」   夫人臉上顯出一陣嫌棄:「那傻子,你和他結親,我頂多賠個女兒,靠你弟弟,趙家都得賠進去。」   「……」   「你弟弟和他關係再好,也比不得姻親。更何況,入贅了才能算是我趙家人。」夫人正色解釋了一句。   「那……何必是女兒我?」大小姐皺起眉頭:「他現在身契還在我趙家,能夠當任何一個庶妹的贅婿,對他來說都是恩典。」   「你還是不懂我說太快了的意思。」夫人嘆氣道:「如今我讓他入贅還算是施恩,再晚點說不得就成了侮辱,而且我真心覺得他是你的良配,給你那些庶妹是虧了,更何況,他現在覺得是恩典,日後呢?」   大小姐不說話,表情中卻寫著不情願。   「我並非是哄著你想拿你當拉攏他的工具,如今靈氣衰落,我趙家雖然說是代代有仙門弟子,但自從老祖坐化就沒有成器的,給不了你多大幫助,你在青木宗的艱難娘知道。」夫人滿眼都是自己女兒:「你弟弟的性格你也了解,他去了仙門不僅幫不到你,還要你照顧。一想到你有這麼多壓力,我都心疼。」   「鄭法天賦過人心性成熟,只是出身低一點,如今趁他還身處微末讓你倆成親,我趙家再助他成為符師,他心中自會感念幾分,日後對你不會差,一個成長起來的天才符師能夠給你極多的修煉資源,讓你再不用那麼辛苦。」   夫人語氣苦口婆心,大小姐依舊在沉默。   「我知道,他現在還是個書童,讓他和你成親是有點委屈你了,但你得看日後,你在信中也說過,如今的百仙盟天賦比身份重要。」   良久之後,大小姐才低聲道:「娘,我知道你在為我打算,可女兒雖比不上一心向道的章師姐,但也並無男女之思。」   夫人見她如此堅決,只能搖頭。   大小姐想了想說道:「若是娘真如此看重他,又怕來不及,不如趁早提出讓他入贅,找個適齡的妹妹許配給他。」   夫人無奈道:「也只能如此,只望你莫後悔就是。」   ……   章師姐拿著一本裝訂好的習題集翻看著,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   鄭法神色萎靡地看著這本冊子,心中想起來這幾天背題默題暗無天日的生活,心中竟又湧起幾分辛酸。   章師姐瞧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緒,一招手,拿出了那枚仙品令,遞到鄭法面前。   鄭法接過令牌,玉石溫潤的觸感讓他精神一振。   他手指不由微微用力。   「這是我九山宗的仙品令,你通過仙品會後,就有拜入我九山宗的資格。」   章師姐看著他的表情也不意外,繼續道:「有一點我要提醒你。」   「什麼?」   「從拿到這塊令牌開始,你就不要再藏。」   鄭法看著章師姐。   「如今的百仙盟,每一種資源都要爭。」章師姐目光中滿是告誡:「謹小慎微是沒錯,但在百仙盟裡,你必須展現你的天賦和能力。」   「多謝真人提點。」鄭法還是忍不住好奇道:「章真人,我常聽你提起百仙盟,那九山宗和百仙盟又是什麼關係?」   章師姐想了一會,忽然問了個無關的問題:「你知道玄微界有幾次靈氣衰落麼?」   「幾次?」   鄭法都愣了。   這種事來一次都足夠玩死這群修仙者了。   還幾次?   「典籍中有記載的最少有五次,每次相隔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不等。」章師姐伸出一個手掌道:「前三次發生了什麼已經不可考,起碼我不知道。」   「但最後兩次,我卻看過記載。上上次的靈氣衰落,有個強橫的魔門認為是天地生靈過多,消耗了太多靈氣,他們掀起了無邊殺孽,仙門各派互相攻伐,最後整個玄微界活下來的生靈可以說萬中無一。」   鄭法臉色微變,這靈氣衰落後的發展比他想得更加可怕。   「上次,有位絕世天才決心為玄微界開闢新路,他伐山破廟,幾乎匯集了整個玄微界的功法資源,將自身修為推至前所未有的真仙之境,想要開天闢地,打碎這方天地的禁錮。」   「成功了?」   「失敗了。」   鄭法有點感嘆:「雖然他失敗了,但此人倒有大氣魄。」   「他脾氣也挺大,行開天闢地之舉前,整個玄微界的門派已經被他滅了九成之多。」   「……」   這聽起來好像也有點慘。   「所以我們百仙盟的理念是,仙門團結,減少爭鬥,找一條新路來對抗靈氣衰落。」   鄭法不由讚賞:「看來是從歷史中吸取了教訓。」   這氛圍聽起來比前兩次靈氣衰落和平多了,很適宜他生存!   章師姐淡淡道:「他們有沒有我不知道,我們吸取了。」   「我們?」   「百仙盟,就是一些中小門派的聯合,放在上上次靈氣衰落,我們就是被殺的那群修士,放在上次,我們就是被搶了傳承資源的那些門派。」   「……」   「你問我百仙盟的來歷,四個字——抱團取暖。」   鄭法捏著仙品令,忽然覺得這玩意摸起來像自己的心,都有點涼。 第67章類我   核平和和平哪個是真和平,鄭法還分得清。   百仙盟再呼籲世界大同,沒有蕩平天下的實力,那就只能被大同。   章師姐像是看出了鄭法所想,似乎想為百仙盟正名,朝他說道:「咱們百仙盟除了玄微五大仙門之外,也不怕誰,說是玄微第六大勢力也不是不行。」   聽起來還不錯。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章真人,敢問……玄微界自稱自己是第六大勢力的有幾個?」   「……」   懂了。   「……不談這個,你只需要知道,百仙盟雖比不上五大仙門悠久,但各門各派互通有無,相互扶持,發展極快,如今盟中元嬰門派都有九個,更有化神老祖坐鎮,在仙門中也算一方大勢力。」   「是。」   鄭法看她有些自信的模樣,也明白百仙盟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弱。   而且加盟制只論擴張確實很厲害。   「說起來,如今不只是我百仙盟,各大勢力之間已經千年未曾發生元嬰層面之上的衝突了。」   章師姐忽然說了一句讓鄭法有點驚愕的話。   仙門真這麼愛好和平的?   「你既然拿了仙品令,這些事也不必瞞著你,萬年來靈氣越發衰微,靈材稀少,想要培養一個元嬰越來越困難。」   鄭法有點恍然:「打不起了。」   「對,對大勢力來說,損失元嬰甚至損失金丹這個級別的修士代價也很大,而且是越來越大。」   鄭法心下稍安,無論因為什麼,修仙界平靜對他來說就很好。   「別開心得太早,照我看來這種情況不會長久,各大勢力都在將資源集中供給天才,恐怕都在為未來做準備。」   鄭法明白章師姐的意思,苟著也有資源耗盡的一天,等到那天自然就和平不起來了。   現在就很像軍備競賽。   對於仙門來說,修仙者之間不同修為差距過大,也許一個元嬰抵得過一個小門派,培養一個天才確實性價比更高。   「我跟你說這個,就是想告訴你,時不我待,還有……」章師姐又對鄭法說了一遍:「不要藏。」   「多謝真人提點。」鄭法明白對方的好意,他猶豫了一下,忽然問道:「章真人,你可知道怎麼測靈根?」   這事其實一直是他的心病,夫人以為他被大能看重,自然沒想到他連自己有沒有靈根都不確定。   他更不能朝夫人請求看一看自己的靈根資質。   但章師姐不同……   起碼相比於夫人,他對章師姐還多幾分信任。   果然,章師姐不過看了他一眼,手指在空中一點,一道金色的符咒就飛到了鄭法身上。   鄭法胸腹處冒出了青色和紅色交織的光芒。   「火木雙靈根。」章師姐道,又頓了一下:「……還行。」   「多謝真人。」鄭法心中還真有些感動,還行這兩個字中,恐怕蘊含著章師姐不多的情商。   他也算滿意,剛剛聽章師姐說這些,他都想好了,若是自己靈根連七少爺都比不過,乾脆把仙品令還給對方算了,靠著靈鶴身在凡俗過百年說不得還痛快點。   「……」   兩人陷入沉默,章師姐看看手中的習題冊,又看著鄭法,臉上的表情清晰地寫了四個字:   你還有事?   看起來像是迫不及待要享受遊戲的樣子。   鄭法無言,朝章師姐行禮告別,向門外走去。   「這次仙品會……」   「嗯?」鄭法回頭看著章師姐。   章師姐語氣中有些不確定:「這些家族因為私心提前召開仙品會,百仙盟大概也不會坐視,怕是有些變故。」   鄭法心中有些好奇,但章師姐似乎也就是猜測,就說了這麼一句,再沒旁的話。   ……   鄭法收好仙品令,朝七少爺的書房走。   走到七少爺院子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大小姐從裡面出來。   她看了鄭法一眼,沒跟鄭法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鄭法朝對方行了個禮,讓開道路,看著對方的背影心中稍有不解。   總覺得大小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走到書房,裡面的七少爺並沒有沉迷圖海,而是和高原湊在一起議論著什麼。   七少爺臉上滿是笑容。   高原臉上的快樂卻看起來有點勉強。   「發生什麼了?」鄭法走進書房,朝兩人問道。   「鄭法,你來了!」七少爺大步朝鄭法走來,臉上比往日更親密點,他拍著鄭法的背道:「我跟你說,以後咱倆就是親戚了!」   「啊?」   「我姐剛才來跟我說,娘有意讓你入贅,找一個庶姐許配給你。」   「……」   鄭法一愣,看著七少爺的臉,他臉上的開心不像是開玩笑。   再看看高原,高原臉上也是笑容,還朝著自己在拱手,似在恭喜。   但神色中卻多了一絲不自在,似乎有些小小的嫉妒。   就是這點小嫉妒,讓鄭法更確定了七少爺沒有誆自己。   七少爺還在興奮地講著。   「我那些姐姐我看都不大行,還是委屈你了。不過沒事,以後我把你當親兄弟!」   高原實在忍不住了:「這怎麼就委屈了,他之前還是書童,現在就成了府裡的主子。」   七少爺啞然,嘀嘀咕咕道:「前院那些人,和我還有我娘不是一條心……」   這其中的過去鄭法也能猜到一二,七少爺心中的家人,估摸就他姐和他娘,他那爹是不是都兩說。   高原撇撇嘴:「再不行,給我我也行啊。」   七少爺盯著高原,眼神嫌棄:「爺怎麼覺得你不大高興?那股小家子氣故態復萌了吧?」   高原小聲說道;「一個書房三個人,結果現在兩個主子,就我一個當奴才的,主子比奴才還多……這誰能開心?」   鄭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當你主子。」   高原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變的!」   「不是,我變了。」   「啊?」   「章真人給了我一塊仙品令。」   一旁的七少爺眼睛微瞪,看著鄭法:「你說誰,給了你什麼?」   「章真人,仙品令。」   鄭法回答的清晰又簡潔,但是足以讓七少爺沉默。   「仙品令是什麼?」高原摸不著頭腦。   「參加仙品會的名額。」七少爺臉上的快樂漸漸凝固成了抑鬱:「十年前,我曾外祖父因為家裡子孫太多,拿了我趙家一塊仙品令,讓我沒去成仙門,白白等了十年。」   「……」   「結果,章師姐這就給你了?」   「大概是因為她未婚未育?」   七少爺的表情很難描述,高原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塊銅鏡,放在他面前。   「你幹嘛?」   「少爺,你看看鏡子裡面的這個人,是不是頗有幾分類我?」   「……」 第68章值錢   夫人的小樓裡。   「你說章真人給了鄭法一枚仙品令?」夫人問七少爺。   七少爺看到他姐和他娘臉上都掛著驚愕的神色。   「嗯,鄭法跟我說的……他還說,他現在沒有成婚的打算。」   七少爺小心翼翼地看著母親,轉述著鄭法的話,有些怕母親因為鄭法的拒絕而生氣。   讓他沒想到的是,母親臉上流露的不是怒色,反而是一絲悵然。   她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我原以為來得及,沒想到還是晚了。」   聽到這話,七少爺心中就更迷糊了:「什麼晚了?」   夫人沒有回答他,反而將目光投向他姐姐。   七少爺隨著她的眼神看過去,看到姐姐臉上的情緒比母親的更複雜三分。   大小姐見兩人都看著自己,收斂了心中複雜的情緒,想了想道:「應該是前兩天,他去章師姐院子那次。」   夫人點點頭,語氣中的嘆息意味還未消散:「我雖然已經儘量高估鄭法了,也沒想到章真人會這麼看重他。」   說完,她忽然起身,朝樓下走去。   「娘?你要去哪?」   七少爺問道。   「呆煩了,出去走走。」   「……娘當我三歲?」   「長大了,是不好騙了。」夫人語氣中還有些感嘆。   七少爺撇撇嘴,這騙人的話也太敷衍了。   從他記事起,他娘就幽居在小樓之中。   甚至他姐姐回來,娘也只是在一樓等候,沒有走出小樓。   現在居然忽然要走出這小樓?   「你是去找鄭法?」   七少爺想了想,他來只說了鄭法的事情。   「不行麼?」   「為什麼啊?」   夫人回頭看了看他,目光驚奇,似乎覺得他問的話很傻:「連章真人都把仙品令給他了,我不得去恭喜恭喜?他畢竟是從我趙家成長起來的,日後去了仙門,也算是我趙家的人脈,我這個趙家的當家人就幹看著?」   七少爺狐疑地看著自己母親,心中滿是不信。   鄭法得了章師姐的仙品令是很厲害。   但他娘足不出戶二十年,就為了這件事而破例?   「娘……你是想給鄭法賠罪麼?」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夫人的腳步一頓,臉上露出嫌棄和窘迫,看著他說道:「我就說你向來聰明的不是時候。」   「娘,何至於此?」   「娘怕啊,不然等他在仙門成了勢,找娘的麻煩怎麼辦?」夫人的表情像是真怕似的。   「你知道鄭法不是這樣的人。」   「你就能保證?你信他娘可不信他。」   七少爺拉住夫人的衣袖,阻止道:「娘你做那些事情都是為我,要賠罪也是我去!」   他太知道自己母親是個多驕傲的人了。   自從父親沉迷酒色廣納美人以來,他娘就待在小樓裡不去前院。   後來生了他和姐姐,為趙家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她更是連父親的面都不見了。   她驕傲到不屑與人爭寵,做了覺得自己該做的事情,便只求個眼不見為淨。   「你有什麼錯,你傻人有傻福,看重的人有這般天賦,娘很開心。」夫人搖頭說道,看他還不放手,乾脆虎著臉說道:「做錯事得罪人的是娘,怎麼了?我就不能認錯了?」   七少爺不說話,只是緊緊地抓著自己母親的袖子。   夫人的語氣輕柔了一點:   「你去代我賠罪,消耗的是你倆的情分,他越天才這情分價值越重,不值當。」   「娘去,消耗的是我的臉面,娘的臉面不值錢。」   「放手。」   七少爺沒鬆手。   他當然知道,自己母親是最在意臉面的。   夫人將袖角從他手裡扯開,她看著七少爺輕笑道。   「我再在乎臉面,我臉面還有章真人手裡那一枚仙品令值錢?」看著自己一雙兒女,她自嘲地搖頭:「我的臉面要是這麼值錢,就不會讓我兒子因為一枚仙品令等了十年了。」   看著她離開小樓的身影,七少爺轉頭,看向自己姐姐。   「姐,你怎麼不攔一下?」縱使和鄭法關係再好,七少爺也不忍自己母親如此低頭。   「不要攔著,你要記著。」   「記著什麼?」   「仙品令對娘有什麼用呢?」   七少爺一呆。   「章師姐的青睞又怎樣?鄭法還能讓娘成仙作祖不成?」   「……」   「她再得罪過鄭法,鄭法看在你的面子上,能殺了她不成?」   「……」   「她去賠罪,不是因為她的臉面不值錢,是因為比起你的前途她的臉面不值錢,她不想因為她做過的事情,影響了你和鄭法的關係,哪怕只是一點點可能。」大小姐看著自己的弟弟:「去了仙門,你覺得仙門苦,修行累,前路無望的時候,想想今日。」   七少爺看著自己姐姐,驀然發現去了青木宗十年的她,真的變了很多。   ……   樓下,吳管家看著走出小樓的夫人,臉上的表情和天塌了似的。   「夫人?」   他語氣中像是不認識面前這人一樣。   「知不知道鄭法家的院子在哪?」   「鄭法家?」吳管家思索了一下,開口道:「知道。」   「帶路。」   「我這就吩咐人備輦。」   「不用,走過去,先繞著趙府走一圈。」   「啊?」   ……   「鄭法!出大事了!」   鄭家小院外面,傳來高原的呼喊。   「什麼事?」   看他說的這麼嚴重,鄭法也走出了院門,朝他問道。   「你不知道,今天夫人居然走出她那個小樓了!」   「就這?」鄭法覺得這人有點小題大做的意思。   「你不懂,夫人已經二十年沒下過樓……你想想,若不是真要發生大事,她怎麼會出來?」   鄭法聽著覺得好像有點道理。   「那是出了什麼事?」   「這我哪知道?說不定是有什麼大人物要來趙府,說不定是找老爺那些鶯鶯燕燕的麻煩。」高原撇撇嘴道:「我就知道整個府上所有僕人都在幹活,生怕偷懶被夫人抓到了,我爹現在正戰戰兢兢,還把我趕出來了,讓我去七少爺的書房裝裝樣子。」   「那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七少爺沒在院子裡。」高原解釋了一句:「不過我路上看到夫人了,真年輕啊。」   「嗯……」   「我們這些年紀小一點的僕人都沒見過她呢,看到她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要我說她長得像七少爺的姐姐。」   「嗯……」   「我看夫人好像不是去前院的,應該是去見什麼大人物……你說是誰呢?」高原一臉八卦地揣測。   「我。」   「?」   「對,她在你後面。」 第69章捧和踩   此時已近傍晚,紅色的夕陽掛在天邊,將天邊的雲彩染成了胭脂色。   晚霞下,鄭家小院周圍多了不少人。   夫人身邊只跟著個吳管家,但她的身後更遠處那些趙家僕人卻不少。   他們倒也機靈,大概是發現夫人不僅不反感他們跟著,似乎還頗有些縱容之意,雖不敢靠近,但卻也三三兩兩的圍在遠處。   掃地的掃地,剪枝的剪枝,個個目不斜視,但耳朵豎起。   鄭法家原處在趙家比較荒僻的地段,這周圍的花木土地,何時享受過這麼多人伺候,一時間一棵樹旁能圍三個人,竟還有些不夠分。   鄭法面前的高原緩緩轉頭,瞟了眼距離他不足三丈的夫人,回頭看鄭法的時候嚇得都快結巴了。   「夫人……沒聽到我說的話吧?」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夫人是修仙者。」   「……」   「別哭,你誇她年輕來著。」   高原臉色慘白,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夫人的外貌是他能誇的麼?   但夫人走過高原,像是沒看到他一樣,目光一直放在鄭法身上。   鄭法依舊是先拱手行禮。   沒想到,夫人亦是微微行了個福禮。   一旁的高原張大了嘴巴,臉上的沮喪被不可置信代替——他看起來現在不擔心夫人生氣了,倒有點擔心夫人瘋了的意思。   夫人身後的那群僕人亦是一陣騷動,都忍不住往這邊看。   「夫人請進屋說話。」鄭法看到如此動靜,側著身體直接說道。   夫人一愣,看了鄭法兩眼,也沒說話只是隨著鄭法走進小院。   鄭母和小妹都站在院內,朝夫人行禮,神色頗有些拘謹。   夫人也止步,認真向兩人回禮。   這突如其來又鄭重其事的尊重,讓鄭母整個人都僵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只是口中小聲道:「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   鄭法朝母親安撫地點頭,將夫人請到了大堂。   「我還是低看你了。」   「夫人何出此言?」鄭法有點納悶夫人為何一開口就說這話。   「你這個年紀的少年最愛風光。我本想投其所好,故意在這麼多下人面前給你這個風光,你卻似不為所動,還將我請進來了。」   不知是因為夫人的坦誠,還是她的用心本是想討好鄭法,讓在她說起這些稍有些淺顯小心機的時候,也不太惹人生厭。   「嗯……其實是有點開心。」鄭法沉默了一會道。   「嗯?」   「只不過您是七少爺的母親。」   「就為了他?所以不想我失了體面?」聽到這話,夫人眼中終於有了真切的笑意。   「還有,我父親過世的時候,您給了十兩銀子。」   這件事,鄭母一直掛在嘴邊上。   無論夫人是因為什麼給了這銀子,但那時鄭家正是最困難的時候,鄭父喪禮要錢,鄭法還未長成,家境又一落千丈。   這十兩銀子說誇張點,就是救了一家三口的命。   夫人臉上頗有些動容,看向鄭法的目光終於有了鄭重。   她明白鄭法說這句話的意思——   當初你覺得我不好掌控,覺得嚇一嚇我便能讓我俯首聽命,是看低了我。   現在你覺得我一朝得勢,就忘乎所以,甚至忘恩負義,更是看低了我。   看了鄭法好久之後,她才嘆了口氣道:「該說你寵辱不驚呢,還是說你比我想的還要傲氣。要真是傻人有傻福吧,那趙驚帆遇上你他得傻八輩子。」   「……」   她好像也沒了之前來的那股故作小心的姿態,拍了拍手。   一旁的吳管家將一個匣子承了上來。   匣子打開,是一疊契書。   夫人抽出最上面三張。   「這是你家的身契,我已經吩咐吳管家明天去官府銷了你們的奴籍。」   這是應有之義。   別看只是一枚仙品令,趙家千年來就沒有哪個下人能夠拿到這個,甚至趙家子孫每十年都要為這玩意爭得不可開交,連夫人她自己有時都無法決定這仙品令的歸屬。   更何況在夫人眼中,有章真人的看重,鄭法已經必然能通過仙品會了。   這身契想要拿捏一個仙門弟子,那就是笑話。   夫人似乎也沒有將這個作為重點,而是指了指下面的那些契書。   「這些產業,我原本是準備拿來賠罪的,你們如今不是我趙家的人,也該有些產業傍身。」夫人沉默了一下道:「如今再說賠罪也顯得小家子氣了,不若當成我那傻兒子的學費吧。」   「產業?」站在一旁的鄭母本就為自己一家忽然脫得奴籍而恍惚,現在又聽到產業二字,更加惶恐:「之前白管家已經給了我們一個成衣鋪子。」   夫人禮貌地沉默了下。   鄭法從她臉上讀到了一句話:這也叫產業?   那個成衣鋪子對鄭母來說,確實已經算是個了不得的產業了。   鋪子的帳目鄭法準備日後交給小妹鄭珊看,也是為了鍛鍊她的能力。   但現在還是鄭法管著的,他知道,那鋪子從白管家手中轉到鄭母手上後收益也沒有低多少。   一個月十幾兩純利潤還是有的。   這對幾個月前還是莊戶人家的鄭母來說,已經是筆天文數字了。   鄭法翻了翻匣子裡的契書。   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夫人出手極為大方,他看到了幾家位於景州城主幹道上面的鋪子,每次經過的時候,店裡的生意都是極為熱鬧的。   沒想到竟都是趙家的產業,還都被夫人放在匣子裡任鄭法挑選。   還有八九處景州城內宅院的地契,過半都是深宅大院,位於當初那趕車老頭所言最富貴的西城。   難怪夫人臉上有那般神色。   鄭法想了半天,將匣子往夫人面前推了推。   「怎麼?不滿意?」夫人輕輕皺眉,又乾脆地說道:「這些產業確實不是最值錢的,我嫁妝裡面倒還有幾個好鋪子。」   「不是,夫人很有誠意了,只是太貴重。」鄭法搖搖頭。   「貴重?」夫人忽然笑了起來:「你大概不知道,章真人一句你比她教得好多值錢吧?」   「嗯?」   「你知道瀾兒請來章真人代價有多大麼?」   「不知。」鄭法搖搖頭。   「沒要錢。」說起這三個字,夫人臉上卻有些悵然神色:「開創趙家的元嬰老祖有恩於章真人的師父,才有了這份人情……這人情,卻又太值錢了。」   「這些個產業又算什麼?」   鄭法搖搖頭,對夫人道:「我說太貴重了,是……窮人乍富,易生禍患。」   夫人猛地盯著他,再說話時口中竟有些咬牙切齒的不理解:   「你這心性,那傻子能交到你這麼個朋友,他就是我親生的,我也要問一句憑什麼啊?」   ……您是會捧一踩一的。 第70章出府   鄭法倒不是不想讓家裡過上好日子。   但這些商鋪也好,庭院也好,都不是他現在能拿著的。   此去參加仙品會,若是不能進入仙門,那這麼大的家財必然引來紛爭。   不說旁人的覬覦,就是趙府都可能有人想搶奪,畢竟這些東西都是夫人從趙府的產業中分出來的。   即使他能順利進入仙門,按照大小姐的情況來看,起碼是前幾年,他是要將母親妹妹留在景州的。   兩個女人,其中有個還不到十歲,即便有著趙府的照看,也很難守住這些家財。   若是他日後在仙門發展順利,那鄭母兩人的好日子還在後頭。若是不順利,眼前的這些富貴,終有一天也會還回去。   夫人指著匣子道:「我搬了這麼遠,你總得拿一張吧?」   她身後的吳管家看了看桌子上的匣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   既然夫人將身契給了他們,那住在趙家也確實不大合適。   鄭法拿起一張地契,這是個兩進的院子,不大,就比現在鄭家小院大一半左右。   唯一的好處就是離趙家近,這一塊都是高門大戶,護院多,相對安全。   日後發生什麼事,趙家照拂起來也方便。   加上高管家送的那個鋪子,母親和妹妹起碼能生活無憂,又不至於招人嫉恨。   夫人看他拿了個最小的院子,緩緩皺眉。   「都說了是學費,章真人都說你教得好,你這……實在讓我為難。」   她想了一會,從腰間解下個紫色小荷包,一個比荷包更大的玉盒就出現在她手上。   「儲物袋?」   鄭法想起章師姐那個鐲子,沒想到夫人手上也有這種法器。   夫人身後的吳管家看著自己搬了一路的匣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夫人手中的儲物袋,臉上的沉思之色更濃了。   夫人似乎知道鄭法在想什麼,擺擺手說道;「最便宜的,比不得章真人的儲物法寶。」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玉盒,露出十枚透明的,略帶著藍色的礦石。   「這是?」鄭法有些猜想。   「靈石。」夫人解釋道:「這是我在仙門的時候積攢下來的。」   她臉上閃過一絲肉疼,看起來比起那些極為值錢的產業,拿出這些靈石更讓她痛心。   「夫人也去過仙門?」   「當然,不然我怎麼修的仙?」   「那夫人能否跟我說說,仙門到底是什麼樣的?」   比起眼前的靈石,鄭法還是更好奇仙門是何模樣。   「仙門啊……」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回憶道:「那地方你若是天賦出眾,那便是仙人所居。」   「若天賦平平,那活的比起凡人都不如。」   「像我不就放棄了修煉,回到凡俗。」   您這是卷累了回鄉躺平的仙漂啊。   似乎在仙門的回憶並不太美好,夫人也不願意多說,只是指著那堆靈石道:「這些是我在仙門多年的積蓄,除了給帆兒他倆的,其他的都在這裡了。」   「如今這靈石在仙門也比往日難得,這個趙家大院可能都不值幾塊靈石。」   鄭法聽著,看向這一堆石頭的目光也充滿了敬畏。   按夫人的說法,這起碼是一個趙家大院。   似乎怕鄭法覺得不滿意,她還解釋了一句:「若你因那一枚仙品令生了驕狂之心,拿了那些產業,這靈石我是不準備拿出來的。」   「嗯?」   「天賦很重要,但是沒你這份心性,天賦可能會讓你死得更快,這靈石給你不也打了水漂?還不如等我那傻兒子去了仙門快餓死了,我還能支援點。」   看得出來,靈石真的很值錢,送院子送鋪子眼都不眨的夫人這個時候竟顯得有點斤斤計較。   鄭法想了想,拿起那玉盒。   夫人這才像是放心了一樣,看著鄭法正色道:「我來這裡,這靈石你視為賠罪也好視為拉攏也好,我只想聽一句話。」   鄭法站起身來,朝夫人拱手道:「我視少爺為友。」   ……   隔了幾天,鄭法家的門口又熱鬧了起來。   今天是鄭法一家搬家出府的日子。   高原和高管家特地過來幫忙打包好了行李,比起來趙府是一個牛車都裝不滿的情況,再搬家時,鄭家的物件就要裝四五輛馬車了。   除了之前高管家送的家具。   夫人後來又讓人送來了些日常用品,說是剛出府的日子先用著。   鄭法看了一圈空蕩蕩的鄭家小院,又回頭看了看身旁的鄭母和小妹。   她倆臉上的茫然多過欣喜,似乎一朝不是趙府的奴僕,她倆都不知道日後該怎麼生活了,特別是對鄭母來說,外面的世界陌生而危險。   「上車吧。」   鄭法牽著小妹的手,帶著兩人走向最前頭的一輛馬車。   看到駕車的人時,他愣了下:「竟然又是您老?這麼有緣分?」   駕車的居然是那個一直接送他進府的老漢。   「這可不是緣分。」老漢哈哈一笑,跳下車拿了個小凳子擺在車轅旁,讓鄭母和小妹鄭珊踩著上車,才對鄭法說道:「我可是和其他車夫快搶破頭了才搶到了這個差事。」   「搶?」   這幾輛馬車都是夫人吩咐人調配來的,也算是府裡的差事。   可鄭法聽不懂這個搶字。   「大夥都知道公子要去當仙人了,都恨不得來沾沾仙氣。」   「……」   「我還記得老漢我當時說,我在趙府當差這麼多年,連仙人的一根毛都沒看到。」那老漢略帶敬畏地看了鄭法一眼:「以後我就能跟人說,我不僅看到過仙人,仙人還坐過我的車呢!」   鄭法笑著搖頭,沒說話。   比起夫人隱隱的提點和告誡。   這些離仙門更遠的人,對仙門好像有更多的幻想。   鄭法坐在車廂裡,掀起小窗上的車簾向著留在原地的高管家父子告別。   趕車老漢一聲鞭響,車輪滾動,朝著府外行去。   看著遠去的馬車,高原心中的情感很複雜,一轉頭,看到自己父親的表情更複雜。   「爹,你這到底是笑還是哭啊?」   「當然是笑,爹眼光這麼好,這麼快鄭法就飛黃騰達了。」   「那我怎麼看你像在哭呢?」   「……爹眼光怎麼就這麼好!我大腿都還沒抱瓷實呢,人就飛了。」   ……   馬車裡,鄭法朝趕車的老漢問道:   「這條路有點不對吧?」   他多次從後門進府,早就認識路了。   「夫人吩咐了。」趕車的老漢笑著回答道:「今兒開正門,送您出府。」   車輪在石板路上滾滾向前的聲響中,還傳來趕車老漢的感嘆:   「這正門怕是多年未開過了,我在府中趕車三十年,也沒走過。」   「我記得送公子來趙府的時候,公子只能坐我那給府裡送瓜果的板車,走下人走的後門……」   「現在公子要成為仙人了,這府裡的正門就專門為公子打開了。」   鄭法聽著老漢的感嘆,手裡慢慢摩擦著那枚仙品令。   「咦?」剛出府門,他就聽到老漢輕輕地嘀咕:「陳家的馬車,怎麼停在咱家門口?」   「陳家?」   「我不是和公子說過,景州城三大家族麼?陳家便是跟趙家齊名的三大家族之一。」   趕車老漢繼續說著:「我們倆家往日關係還不錯,但聽說七少爺和他家幾位少爺都有矛盾,近年往來也不多,沒想到今日居然有陳家人來府上。」   幾位?都?   是七少爺能幹出來的事。   難怪他今天沒來送行。 第71章偷   鄭法覺得自己應該給七少爺道個歉。   雖然這人嘴臭樹敵多,推測他會被人打上門非常客觀且合理。   但這次是鄭法誤解了,陳家人真不是來找七少爺麻煩的。   七少爺顯然也覺得鄭法的誤解很合理,甚至為沒有人來找自己麻煩有點憤怒。   「爺等了他們一天!」昨日嚴陣以待的七少爺表情不滿:「他們居然不來找爺,是不是看不起爺!」   「少爺你和陳家那幾位有什麼矛盾?」鄭法還有點好奇。   「沒什麼矛盾。他們家人太能生了……親兄弟見面跟鬥雞眼似的,不僅在家裡鬥,還都想拉攏爺去摻和。」   鄭法點點頭,不是每個大家族的少爺都像七少爺這麼舒服的,怎麼作都有夫人兜底。   「不是,他們拉攏少爺你,那你怎麼能和他們有矛盾的?」   鄭法不理解的是這個。   「當爺傻呢!」七少爺哼道:「這群人哪是想和爺交好,不過是想拿爺當槍使罷了!爺就每個人都答應了,還想看看熱鬧,就……」   鄭法看著聲音忽然變小的七少爺。   「就暗中拱了拱火……」   「暗中……然後被發現了?」   七少爺點頭。   「說起來,陳家人竟是來找章真人的。」似乎也覺得挑撥離間都被拆穿有點丟人,七少爺趕忙轉了話題:「說是九山宗有個弟子來景州城找章真人,客居在陳家,昨日陳家是替他來府上投拜帖的。」   「章真人?」   鄭法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   「我看他們是來搶你的仙品令的!走,去看看!」七少爺也想到了一樣的事情,拉著鄭法就跑。   走到章真人小院門口的時候,確實看到一群人站在門外,正在等著章真人召見。   當先的是個白衣青年,二十四五的模樣,身形挺拔,被人群圍在中間,和周圍人說話的時候臉上隱隱有些高高在上的神色——他大概就是九山宗來的仙門弟子了。   圍著他的人看起來也不是普通人物,穿著打扮都極富貴的樣子,就是互相之間似有些齷齪,特別是在這仙門弟子面前,頗有些爭搶著獻媚的意思。   看起來這群人就是七少爺口中陳家的那些少爺。   七少爺說他們家不和睦這事,從這幾人身上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群人也注意到了鄭法兩人,主要是看到了七少爺。   認出七少爺的那一刻,幾個彼此間劍拔弩張的陳家人,瞬間都變了臉——一下子同仇敵愾起來。   不論七少爺幹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鄭法也覺得陳家家主應該給七少爺磕一個——這陳家下一代不散,感覺全靠七少爺啊。   ……   章師姐很快就讓人將他們引進去了,即使是看到鄭法和七少爺兩人,她表情也沒啥變化,似乎早有預料一般。   那九山宗的弟子一見章師姐就拱手行禮。   「孫道餘見過章師姐。」   比起在陳家人面前的傲色,在章師姐面前,這個孫道餘表現得極為恭敬。   「孫師弟免禮。」章師姐抬抬手,直接問道:「孫師弟從九山宗來找我,所為何事?」   「這……」孫道餘看了眼周圍其他人,主要是看了看鄭法兩人,似乎覺得不好在旁人面前說。   但章師姐就看著他,也不說讓其他人退下。   孫道餘無奈道:「我聽聞章師姐手中有一枚仙品令,特來求取。」   章師姐點點頭,看起來並不驚訝,卻也開口沒有答應。   見她不說話,孫道餘朝天一拱手,繼續說道:「這並非是我私人的請求,乃是我師尊龐真人令我前來。」   章師姐的臉色嚴肅了不少,坐直了身體:「龐師叔?」   顯然,這位龐真人讓她也不得不慎重對待。   「是,師尊前段時間雲遊四方,遇見了一位極有符道天賦的好苗子,他一時興起就教了他一段時間的符法,更有心收他入門。」   「但章師姐你應該也知道,如今元嬰真人也不能隨意收徒。他聽聞章真人手中應該有一枚多餘的仙品令,故而讓我來求取。」   這人聽起來很耳熟啊……   有人偷我的人設!   不對,人家是真的,好像是我偷他的……   鄭法心中覺得有點古怪,一抬頭,就看到章師姐看自己的眼神也很古怪,似乎在問:是你麼?   不過鄭法心中也知道了,這位龐真人大概真是位元嬰真人,難怪章師姐聽到他的名號就慎重不少。   章師姐看了鄭法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人叫什麼名字?」   孫道餘摸不著頭腦,還是回答道:「這位弟子?他名為周乾遠。」   看章師姐的表情,孫道餘似乎誤解了,覺得她不相信自己所言。   「章師姐,師尊說,我這位沒有入門的師弟不僅是符道天賦過人,更有庚金道體和金系單靈根,光論天賦,比師姐你也差不到哪裡去。」   聽到這話,鄭法就明白為何堂堂元嬰真人都要特地讓弟子來為此人求一枚仙品令了。   道體加單靈根。   還有上好的符道天賦。   章師姐也在點頭:「聽起來不錯,但龐真人自己沒仙品令麼?」   「章師姐有所不知,師尊不僅有自己的家族,還有諸多弟子門人,這仙品令早就許出去了。甚至其他真人,仙品令也早就給了人,只有章師姐你一心向道……」   鄭法在心中給這位孫師兄翻譯了一下:   高情商:一心向道。   低情商:沒有朋友。   看章師姐依然不說話,孫道餘咬牙說道:「若是章真人有什麼要求,可直接提出來,我自當稟告師尊,定會讓章師姐滿意。」   「我倒不是不答應……」章師姐搖搖頭,解釋道:「只是我的仙品令也已經給了人。」   「給了人?」孫道餘臉上愕然,顯然,他未曾料到這種情況,竟還有些不相信的意思:「敢問章師姐,是給了誰?」   章師姐沉默了下,萬年不變的清冷語氣居然還有罕見地帶了一絲結巴:   「一個……符道天賦極好,被元嬰真人看重,但囿於規矩,那位元嬰真人不能直接收入門下的人……」   「……」孫道餘的表情漸漸凝固,臉色慢慢變紅,似乎有點憤怒。   鄭法很理解他的憤怒:你拒絕就拒絕,偷我的話拒絕我是個什麼意思?   「沒騙你。」章師姐指著鄭法說道:「我給他了。」 第72章保你   孫道餘看了鄭法半天,朝鄭法略略拱手道:   「敢問,如何稱呼?」   「鄭法。」鄭法還禮道。   「鄭兄你和章師姐可是往日故舊?」孫道餘臉上帶著少許尊重道。   「並非章真人舊友,在下與章真人結識不過數日。」   章師姐當前,鄭法也只能誠實地回答道。   「那鄭法你天資如何?」   「火木雙靈根。」   「閣下可是出身仙門大族?」   「在下出身卑微,前幾日還是這府上的書童。」   這位孫道餘師兄聽到這話,就再也不看鄭法,只是轉頭朝著章師姐一拜道:「章師姐,並非我仗勢欺人,而是我那未入門的師弟天賦高絕,我實在不願意本門錯過這樣的英才。」   章師姐看著他,眼神中並無動容。   「我九山宗在百仙盟中向來以符法見長。這樣的良才美玉,既然被我師尊遇上了,便不能錯過啊!」   孫道餘言辭懇切,似在為章師姐考慮:   「讓這位將仙品令讓給我那小師弟,其一便是為我九山宗納一良才。」   「其二章師姐也能得到我師尊的一份人情,我那師弟日後入了門,更會對師姐你感激涕零,唯師姐馬首是瞻。」   「於公於私,都不是壞事,還請師姐細思!」   章師姐聽到這話,似乎依舊沒有被人說服,而是反問道:   「仙品令雖難得,但龐師叔貴為元嬰,難道就只能從我手中求取?」   「這……其他元嬰真人和金丹真人,這不是早就將仙品令許出去了麼?」   「我也給了人。」   「……那些真人給的,都是自己的後輩或是弟子。」   鄭法在一旁聽明白了。   這人問了自己三個問題,搞清楚了自己沒啥來歷,覺得從自己手裡搶仙品令的代價最小,甚至都不稀得勸自己,而是去勸說章師姐。   章師姐聽完只是輕輕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孫道餘臉色一喜,就聽到章師姐繼續說著:   「我九山宗以符法見長,確實不能錯過一個符道天才。」   「師姐說得對!」   孫道餘贊同道。   「你那個師弟,符道天賦很強?」   「我師尊說他天資過人!」   「比我如何?」   「……章師姐你可真會說笑,誰不知道,你號稱百仙盟中千年難得一見的符道天才,我那師弟如何能跟師姐你比?」   「他比我強。」   章師姐忽然指著鄭法說道。   「啊?」   「於公,我給九山宗找到了一位符道天賦比我更好的弟子。於私,我覺得他的感激更值錢。還有問題麼?」   孫道餘一聲苦笑,朝章師姐拱手道:「師姐都這麼說了,我無話可說。」   聽他的語氣是不信章師姐對鄭法的評價的,但章師姐這話聽起來像是寧可不要自己這符道上的名聲,也要將仙品令給鄭法,這讓他再無勸說的餘地。   孫道餘說完也不理會在場的其他人,轉身就走,也算是乾脆利落。   看著一溜煙就走出了門的孫道餘,其他人面面相覷,就聽到章師姐問了聲:   「還有事?」   其他人紛紛告退。   「鄭法留下。」   鄭法看著走出門的七少爺等人,轉頭看向章師姐深深行禮道:「多謝章真人維護。」   他看得很明白,這位孫道餘聽聞自己的背景之後,根本不在意他的看法。   若不是章師姐的堅持,恐怕這枚仙品令此刻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不是你,我也不會給他。」   鄭法一愣。   「龐師叔和我師尊,在符法上見解不同,偶有摩擦。」章師姐略略解釋了一句:「不然,他也不會等我出了九山宗才來找我。」   原來如此,九山宗兩位元嬰真人之間居然還有矛盾,聽起來也並非什麼好消息。   「道途之爭而已,沒什麼大事,不過即使我師尊和龐師叔並無紛爭,我亦是不會給他。」   「啊?」   這句自相矛盾的話,讓鄭法真聽不懂了。   章師姐忽然換了個話題:「你既然日後要入我九山宗,這種事當不會少見。」   「……」   「爭搶仙品令,爭搶靈石,任何的資源,可能都有人和你搶。」   「是……」   鄭法聽著這話,依舊沒明白章真人想說什麼。   「我也是這麼成長起來的。」章師姐忽然盯著鄭法的眼睛,說道:「以你我的天賦,不用怕這些,正道直行便好,不必怕事。你背後有我,我背後還有我師尊。」   「?」鄭法有點懵了,他隱約聽懂了章師姐的意思:「師姐你是說……你我的天賦?」   「怎麼了?」   「我以為……章真人你是想騙那位孫真人。」   「我從不騙人。」   章真人盯著鄭法的臉說道。   鄭法終於明白章真人想說什麼了,更明白是哪裡不對勁了。   這位章真人,居然是真心覺得自己的符道天賦比她強……   不是,為什麼啊?   似乎是看出鄭法的疑惑,章真人皺了皺眉頭道:「你真以為我只是為了那些算學題,就將仙品令給你?」   「……」   「你以為那個圖海戰術,那些符圖中隱含著的奧秘,那些我也聞所未聞的對元符極為高妙的領悟,我看不出來?」   「……」   「我知你出身卑微,故而生性謹慎,如今你既然脫離了趙家,有些事你便不必再怕。今日這孫道餘來的正好,我便是要借著這件事告訴你——即使在九山宗,只憑你這份天賦,我也保你。」   「……」   鄭法張了張嘴,簡直無話可說。   他想起來了,當初章真人是看了自己給七少爺畫的那些符圖後,才忽然拿出仙品令的。   是,那些符圖真的都有規律,可這規律,真不是他領悟的啊。   這章師姐大概是覺得,他在趙府因為身份低微,不得不韜光養晦,隱藏自己……   章師姐看著鄭法:「我這人從無虛言,也可以明白告訴你,我看重的是你的日後,你明白麼?」   ……   現代,白老頭家裡。   「白教授。」   「幹嘛?」白老頭皺眉盯著鄭法,一臉狐疑:「你這傢伙叫我教授的時候,沒啥好事。」   「我就是想問問,你會不會編程,寫個遊戲啥的?」   「……你咋不問我會不會生孩子?」白老頭哼了聲,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鄭法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做一個類似章師姐那捲軸上選符文的小遊戲——自己給自己來個圖海戰術超級加量版模擬考。   章師姐誤解他是個絕頂天才這件事,有好有壞。   好的是,他藉助這份看重脫離了趙家,還有參加仙品會的機會,甚至直接抱上了章師姐的大腿。   壞的是,除非他真是個天才,不然露餡了大概要糟。   甚至得在這次仙品會上,就表現出與章真人期待相符的天賦。   咱做不成符道天才,咱可以當個努力的刷題天才! 第73章比慘   鄭法想要的遊戲,類似於章師姐用來考較七少爺的那個捲軸。   就是要能根據元符在屏幕上顯示大量的符圖供鄭法點選,最後還能判斷他選擇的正確率。   鄭法非常明白自己最大的優勢是這個世界的拓撲知識,更具象一點,就是白老頭總結的那本筆記本。   這是章師姐對他的符道天賦深信不疑的來源。   能夠讓章師姐如此重視的東西,讓他在仙品會上維持個天才人設很容易。   現在他需要的便是將這本筆記本中的知識化為本能。   聽到他的要求,白老頭皺眉想了想:「我這老古董是不太懂計算機的,但這聽起來也不難。」   鄭法點點頭,按照他看來,這東西大概就是個網頁小遊戲的水平。   「又是那些鬼圖……」白老頭看了他半晌道:「你到底是為什麼我也不問,這遊戲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   「怎麼難辦?」   「要錢。」白老頭直言不諱地對鄭法說:「我可以幫你問問以前的同事,看看哪個學計算機的學生有空幫你弄這個,但不可能免費。」   「多少錢?」鄭法聽到這話心也很虛,他對這方面是真不了解。   「你能出多少?」   白老頭知道他家的情況,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問道。   鄭法在心裡算了算,他是有存款的。   父母的撫恤金加上兩人生前的積蓄,加起來有一百來萬,當初社區人員幫他辦了個大額存單,一年的利息大概有個五萬塊錢左右。   本金他是不準備動用的。   但加上雜七雜八的補助,鄭法一年可支配的錢也穩定在五萬塊錢以上。   他生活很節儉,幾乎不外出不社交,一周五天在食堂吃加起來不到三十塊,周末偶爾買點烤雞什麼的補充營養改善夥食,一個月在吃飯上面的花費也就一千出頭。   如果再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他一年的花費基本控制在兩萬多三萬以內。   來這個世界五年,他除了當初那一百來萬的存款,竟還多了十多萬。   「八萬?」   他想了想,還是留下了一部分活錢,忐忑地說出了一個數字。   「……」白老頭盯著他看了好久,才開口道:「我看你是對大學生有些誤解。」   「……不夠麼?」   「據我觀察,大學生基本上有個相同的特點。」白老頭幽幽道。   「什麼?」   「窮!」   「……」   「行了,我幫你問問,別太傻人家說多少就是多少,記得砍砍價!」大概是看鄭法真不太懂行情,白老頭還叮囑了一句。   ……   白老頭的動作很快,很快在社交軟體上推給了鄭法一張名片。   「我問了問,這個學生最適合你。」   「他技術最好麼?」鄭法問了一句。   「他最窮!你以為你那破玩意需要什麼技術?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誰願意給你做?我跟人家講的時候,人老師還笑我,說做這玩意都侮辱他們計算機系的學生。」   「……」   「這人最近談了個女朋友,正缺錢。」   懂了——愛情與尊嚴,有時候只能選一個。   白老頭介紹的這人,頭像是條白色卡通小狗,牽著小狗的繩子消失在頭像右上角,用戶名叫韓小白。   他給對方發了個加好友信息,對面很快就通過了。   「老闆?」   「你好,具體的需求你知道了麼?」   「知道。」   「那請問一下,做這麼一個遊戲是什麼價格呢?」   鄭法看到對話框的頂上先是顯示了「正在輸入中……」   後來這行字又消失。   然後又出現了相同的提示,如此反反覆覆,三分鐘後才看到對方的回覆:   「五萬!」   鄭法想起白老頭的提醒,手指一動,照著骨折價砍。   「5000!」   對方陷入了更長的沉默。   「老闆,這也太狠了。」   「就5000。」   「真做不了,我還是個學生,多給點。」   「我正上高三,便宜點。」   「……」   對方又打了很長的一段字來賣慘:   「你是不知道,這錢是真不能少。我最近談了個女朋友,賊能花錢,咱們學計算機的男多女少,找個女朋友不容易,我生活費都給她花了!最近她看上個新手機要大幾千,我也不好意思找我爸媽要錢,才接了這個活。」   「……」   「你才高中就能花這麼多錢做遊戲,可能不懂我的難,最近我真是連食堂都吃不起了……」   「……真羨慕你有父母。」鄭法抿著嘴打字道。   「???」對方先是打了一排問號,然後才說道:「艹!5000就5000!」   晚上,鄭法又看到對方後來又給他發了幾段話:   「說老實話,這遊戲並不難,套個免費的模板就可以做。唯一麻煩的就是那些圖的錄入,也是純體力活,五千塊勉勉強強差不多了。」   「但這遊戲也沒啥前途,你要是真像你說的這個情況,我還是勸你別做。」   鄭法回道:「談戀愛不缺錢了?」   「缺還是缺,這破遊戲這麼垃圾,我原以為你是個不懂行的傻大款,就想坑你一筆錢。」對方坦誠地說道:「但你這個情況,我也不能看到你拿錢打水漂。」   「謝謝。」鄭法想了想:「我做這個是有其他用處的。」   「那就好,我就是提醒提醒你。」   「那手機多少錢,到時候就按那個價格吧。」   「老闆大氣!保證給你做得又快又好!」   ……   「鄭法,你又幹嘛了?」看著又忽然萎靡的鄭法,王晨問道。   「玩遊戲。」鄭法閉著眼睛,腦海裡似乎還殘留著昨晚電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符圖。   「玩遊戲!」王晨一下子就興奮起來,拍著鄭法的肩膀道:「你終於在學霸這條脫離群眾的路上迷途知返了?你玩的啥?咱們雙排啊!」   「小遊戲,你沒玩過的。」   「什麼小遊戲這麼好玩?」看著眼睛都懶得睜開的鄭法,王晨還真好奇了。   「就……」鄭法想了想怎麼形容:「就相當於給你一張人臉,你要在幾萬張臉中找到他的父母,他的爺爺奶奶,七大姑八大姨,甚至祖宗十八代……」   「這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你不懂,我這是培養自己的天賦。」   「什麼天賦?」王晨皺著眉頭道:「靠肉眼搞親子鑑定的天賦?」   說到這裡,他看向鄭法的目光忽然有些同情:「我知道和唐靈嫵在一起你有些自卑,壓力也很大,但你也要對人有點信任——起碼不能這麼早未雨綢繆吧。」   「?」   ……   玄微界,章師姐的小院。   「這次仙品會規則變了,不定品,而是看名次。」章師姐對鄭法和七少爺說道:「意思就是不是你符道天賦好就行,而是要你比其他人好。」   聽到這話,七少爺的臉色變了。 第74章管家   「為什麼啊,之前不是只要定為上品就可以進仙門麼?」   即使一直有些懼怕章真人,但七少爺還是忍不住抱怨道。   鄭法很理解他的焦躁,站在七少爺的角度看:   你是個成績不大好的學渣,為了一場大考你頭懸梁錐刺股,沉迷圖海刻苦學習,就是為了考個六十分及格。   結果監考老師走進考場,宣布考試規則變化了,這考試不看卷面分數,而是按名次排名,除了前十名,後面的人都不及格……   換誰誰都得炸。   章師姐也搖了搖頭道:「這次因為參加仙品會的家族都怕日後再有變故,將家裡的好苗子都塞進來了,參加仙品會的人數不僅多,質量也是最好的。如果再按定品來,恐怕這次進入仙門的人會很多。」   「多了不好麼?」   七少爺愣愣地問道。   「對於你們來說,當然好,對於那些已經進入仙門的弟子來說……」章師姐目光帶有深意地看著鄭法:「你們是去搶食的。」   「縱使參加仙品會的人背後都有金丹真人或者是元嬰真人,但這次百仙盟底層弟子群情洶湧,才做出了限制名額的規定。」   「那名額有多少?」   「各門派不定,但符道上來講,我們九山宗會嚴格一點,而青木宗……他們是以煉藥見長,符道要求沒那麼高。」章師姐看著七少爺說道,似乎在安慰他。   七少爺輕輕輕鬆了一口氣,他拿的是青木宗的仙品令。   鄭法明白章師姐的意思。   九山宗符法這個專業百仙盟第一,學符道的也願意進入九山宗,自然錄取要求高。   青木宗符法弱勢,競爭小,所以七少爺反而希望很大。   ……   在回自家新的院子的路上時,鄭法碰到了兩個久未謀面的熟人——黃宇和他的父親,有點胖胖的黃管事。   兩人身後還有個堆滿了食材,被褥和雜物的板車。   這大包小包的樣子,像是要搬家一樣。   「黃兄?」鄭法詫異地看著兩人,這兩人在這裡,一看就是等自己的。   「鄭……公子!」   黃宇拱手,有點彆扭地說道。   一旁的黃管事也笑著臉行禮,臉上的笑容比往日的熱情更多了些諂媚。   「你們這是……」   他看著兩人,又看了看兩人背後的板車。   黃宇臉一紅,似乎不好意思說話。   黃管事拍了拍他兒子的後腦勺說道:「我這兒子,想投靠你來了!」   「啊?」鄭法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投靠我?」   「是啊,我兒子聽說公子你得了仙品令,又獨自出來找了院子住,就一直想著來給你當個管家!」   黃管事笑呵呵地說著。   鄭法瞧了瞧兩人的神色,發現黃宇臉色並不那麼明朗,心中也有了明悟——這大概還是這位黃管事的主意。   「伯父……」   「使不得!」黃管事連忙擺手道:「不敢擔公子這一聲伯父。」   看他誠惶誠恐的樣子,鄭法只能略過稱呼道:「若是黃兄真願意來我這裡,我是歡迎的,就是……」   黃管事大概是打聽得很清楚了。   鄭家確實需要個男性管家。   特別是如果鄭法離開了景州,那即使有著趙家的蔭庇,讓母親和妹妹獨自居住他確實不放心。   黃宇如果願意在鄭法家幹,那可以說解決了鄭法一些隱憂。   「他願意!你自己說,想不想在鄭家幹?」黃管事猛地一拍自己兒子的後腦勺,黃宇這才悶悶地開口道:「想!」   鄭法看他面色雖有些難堪,但卻也沒多少勉強神色,又點點頭提醒道:「我們這小門小戶的,可開不起太高的月錢。」   「給不給錢都可以!」黃管事笑呵呵地說到:「這車上我把他要吃的用的,都裝好了!夠他活一年了!」   鄭法看著兩人身後堆得高高的板車感到了一絲震撼——自帶乾糧來打工,何等高尚的情操。   放在現代都能感動哭那些黑心資本家。   黃管事說著還對鄭法說道;「我也不瞞公子,這小子性子野在田莊上待不住,在趙府上做事我又怕他沒那個心眼——我知道公子人好,和他也認識,這才厚著臉皮上門來求個出路。」   「我這兒子呢,嘴笨心眼也不靈活,唯一有個優點——老實,我不怕公子嫌棄給您說句實話,您要是要個八面玲瓏的大管家,那他幹不了,但要他守住門戶,護著夫人和小姐,他敢拼命。」   鄭法不由點頭,黃管事真是人精,他需要的那個人確實不用將鄭家經營的多好,可靠最重要。   「那黃兄的身契……」   「要不說公子您面子大呢!」黃管事笑呵呵地說道:「我請人去問夫人的意思,夫人一聽說是給您當管家,二話不說就把身契放給了我們。」   「好,這月錢不能不給……這樣,一個月一兩銀子可以不?」   「那是公子抬愛了!」   一兩銀子的月錢,對趙府的吳管家高管家來說太少了,這個價格相當於侮辱。   但對黃宇這個沒經驗的人來說,反而有點高了——這也是鄭法為了買他一份忠心,若是真不給錢,短時間沒有怨氣可能,但時間長了誰不委屈?   離家太遠,鄭法反而願意花點錢買安心。   鄭家的新院子是個兩進的院落,鄭母和小妹都住在後院。   黃宇父子倆將東西搬到了前院,以後黃宇也會住在前院門房邊上,差不多是守門的意思。   東西放好,黃宇送自己父親出城。   黃管事看自己兒子並不明媚的神色,淡淡開口:「怎麼,覺得當這個管家委屈了?」   「不是,就是覺得彆扭……上次見面大家還稱兄道弟的。」   「你是不是傻!沒看到鄭法馬上要登仙門了?日後你雞犬升天,說不定比現在趙家的吳管家都風光,不比一個朋友的虛名值錢多了?」   「……那我以前和鄭法關係也不差啊?」   「你知道想雞犬升天首先要做什麼?」   「啊?」   「要先當雞犬!」黃管事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下自己兒子的腦袋:「要不是你先認識的鄭法,這管家位置有你的份?」   黃宇聽到這話不對勁,抬頭看著自家父親。   「要是爹早認識他,爹就自己上了!」   黃宇沉默不語,就聽到他爹繼續說道:「鄭法性子不難伺候,又前途遠大,便是不能大富大貴,你也能有個安穩……爹沒本事,四處打聽也只能給你找到這條好出路,好好幹。」   「是。」   ……   「哥哥,你要去當仙人,我們家都有自己的管家了!」小妹鄭珊很興奮地說道。   倒是鄭法面色平靜:「這些東西都是虛的。」   這院子也好,章師姐也好,黃宇也好,甚至夫人的善意也好——都是貸款來的。   若是仙品會他未能登仙門,那這些恐怕都會離他而去。   「娘也這麼說……」小妹忽然說道。   「嗯?」   「娘說,現在的日子好是好,但她怕哥哥你太累了。」小妹皺著眉頭說道:「哥哥,你累麼?」   她雙手攥著鄭法的食指,抬起頭看著自己哥哥:「要是累,就不要當仙人了,其實豬草葉也挺好吃的!」   說這話時,小妹臉上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 第75章仙品會   仙品會來得又慢又快,等待它的時候覺得每一日都是煎熬,但真到了這一天,卻又覺得措手不及,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準備好。   這日清晨,陽光剛剛照亮窗欞,鄭法就被一陣輕微的震動鬧醒。   一睜眼,他就發現自己放在懷裡的仙品令在不安分地顫抖,似乎在催促他起床。   鄭法拿出仙品令,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這玩意在鬧什麼情緒,仙品令就閃了兩下,居然直接碎成了粉末。   粉末中一道金色的符咒飄落,又化成兩道流光,灑向鄭法的小腿。   他腳底憑空湧出兩股輕柔的風,將臉都沒洗的鄭法整個人託著向上,一路衝出房門,飛向天空。   早就起床在打掃屋子的鄭母看著他飛出院子的身影,丟下手裡的抹布往院門追,卻怎麼也追不上他,只能伸著脖子看著他遠去。   一條街外趙家大院中也飛出來兩個人,一個是七少爺,另一個是個鄭法不認識的女子。   夫人所居的小樓中,一個身影扒著欄杆,遠遠眺望著他們幾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附近其他幾個大院中,也有數人飛出。   鄭法越來越高,景州城越來越小,一抬頭,他才發現頭頂籠罩著一片看起來無邊無際的彩雲。   他的腦袋直接鑽進了一朵雲。   當他整個人從彩雲之上鑽出時,印入他眼帘的是一片寬闊的廣場——彩色的雲海看起來像是起伏的波浪,踩在上面卻很踏實。   廣場的中央有一個大殿,大殿後面還有五個模樣各異的建築。   「我姐跟我說,這就是登仙臺……」七少爺湊過來嘀嘀咕咕道:「鄭法,就這一趟飛天,我就覺得值了!」   ……當我沒看到你剛才恐高到臉發白的樣子?   鄭法注意到,有個看起來比他小一點的少年,聽到七少爺叫他鄭法的時候,忽然轉頭看著他。   這少年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也是景州城中飛上來的幾個人之一。   ……   趙府,章師姐的小院。   被請來的鄭母緊緊握著女兒鄭珊的手,有點拘謹地看著堂中的眾人。   屋裡除了院子的主人章師姐,還有夫人和大小姐。   「鄭夫人不必害怕,鄭法和我兒一樣都是去參加仙品會了,章真人怕鄭夫人擔心,方才請你過來。」   雖然是章師姐請鄭母來的,但她看鄭母的表情卻依舊很淡漠,都不對鄭母說話,只是輕輕地朝著鄭母點頭。   鄭母深深吸了兩口氣,臉上收起了擔憂的表情,挺直了腰朝著章師姐行福禮:「多謝章真人。」   章師姐面色溫和了些。   以她的性格,是有些看不起鄭母這偏軟弱的性子的,但鄭母方才的表現卻表明這位母親雖然自覺卑弱,卻也不想在他們這些人面前給自己兒子丟了面子。   這反而讓她有了一絲敬意,主動開口朝鄭母解釋道:「那彩雲乃是百仙盟萬年前打造的專門選拔仙才的法寶登仙臺,只要拿著仙品令,便會飛上登仙臺,並非壞事。」   鄭母感激地點頭。   章師姐手指一點,一道金色符咒出現在空中,眾人眼前的空間像是水面一樣泛起陣陣漣漪——一道透明的,有半面牆大小的「布」出現在他們面前,上面顯現的正是鄭法等人在登仙臺上的景象。   「哥哥!」   鄭珊一聲歡呼。   直到看到鄭法安然無恙的身影,鄭母緊緊握著鄭珊的手才鬆開。   「章師姐!」有個男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章師姐抬頭看去,正是前日來求仙品令的黃道餘。   黃道餘看到章師姐符法化作的幕布,不禁讚嘆:「章師姐這追影符比之元嬰的鏡花水月之術也不差了,難怪有元嬰之下符法第一人的稱呼。」   「差得遠,也就是這登仙臺近。」章師姐不覺得此人是來誇自己的,臉色很平淡:「黃師弟來做什麼?」   黃道餘尷尬一笑:「這仙品會乃是我百仙盟盛事,我想著來章師姐這裡看看熱鬧。」   「……」   章師姐盯著他,臉上就兩個字:不信。   「咳……是我師尊說,既然章師姐說那位鄭師弟天賦比我那小師弟高,不如就以兩人在仙品會上的表現賭鬥一番。」   「賭鬥?」章師姐皺了皺眉頭:「你們要什麼?」   「章師姐那一門符道築基之法。」   「……看來龐真人是真的很看好那位師弟了。」章師姐這才恍然:「沒入門就開始為他打算築基法門。」   「……」黃道餘臉色訕訕,顯然被她說到了真相,只能點頭道:「章師姐以那符道築基之法創下我百仙盟最快築基的記錄,我那師弟既然符道天賦上佳,我師尊當然想給他找一門最適合的築基法門。」   章師姐看著黃道餘,心中也明白龐真人的想法——兩人的師尊素有不和,但都是元嬰誰也奈何不了誰,可謂勢均力敵。   但下一輩中她獨領風騷,龐師叔那一系無人可比,即使不在意顏面,資源也被她搶了不少。   龐師叔找到一個好苗子自然想傾力培養,甚至不惜以賭鬥的名義來朝她求一份合適的築基法門。   黃道餘似乎也看出她明白了其中意味,面色惴惴,似乎覺得她會拒絕。   「可!」沒想到,章師姐忽然開口道:「我要龐師叔那一門洞虛靈眼。」   這下,倒是黃道餘愣住了,他看著章師姐,似乎沒想到她答應得這般乾脆。   「師姐竟對那位師弟這麼有信心?」   章師姐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目光落在那一面幕布上。   畫面裡,鄭法等人已經朝著那一座大殿走去。   ……   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那個一直看鄭法的少年忽然走到了他和七少爺身邊。   「你要幹嘛?」七少爺看他來者不善的樣子問道。   這人眼睛都不看七少爺,只是朝鄭法道:「我是周乾遠。」   他似乎只覺得說個名字就夠了,也不幹什麼,直接越過兩人往前走。   「傲什麼啊?」七少爺嘀咕。   「單靈根,庚金道體,被元嬰真人看重的符道天賦,換你你不驕傲?」鄭法輕笑道。   他也知道這人為啥一直看自己了,以這少年的天賦和機遇,從出生以來大概從未遇過挫折,這次章師姐拒絕給他仙品令的事,大概是讓他記在心裡了。   「……他盯上你了?」聞言,七少爺有些緊張。   「盯上我?他大概沒把我放在眼裡。」鄭法搖頭道:「他是覺得我拿了屬於他的仙品令吧,嗯,就是來示威?」   「……還有比爺都不講理的人?」七少爺瞪大了眼睛,顯然不能理解這位周乾遠的腦迴路。   鄭法也沒在意這人,他倆跟著眾人走進大殿,一面半人高的鏡子豎在大殿中央對著他們。   「這是仙品鏡,能根據你的靈根和道體,給你定初品。」七少爺又說著自己從姐姐口中打聽來的消息。   鄭法看到,每一個人經過那面鏡子時,就有一道光從鏡子裡面閃出,落在那人腳下形成一道光圈。   光圈有紫色青色和白色三種,白色最多,青色偏少,紫色難得一見。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初品了。 第76章甚篤   紫色少的意思就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周乾遠。   「這次仙品鏡定品比以往更加嚴格一點:雙靈根者初品為白;單靈根或者雙靈根兼有道體者初品為青;單靈根兼有道體者初品為紫。」   看著周乾遠腳下的紫色光圈,孫道餘朝著其餘人不無得意地解釋道。   周乾遠確實也值得他得意——這次仙品會的參與者有千人出頭,有一半已經被仙品鏡定品過,才有兩個初品為紫的,按照這這個比例,初品為紫的人百裡無一。   這還是在各大家族送了最有天賦的子弟來參加仙品會的情況下。   畫面裡,七少爺和鄭法一前一後走過仙品鏡。   七少爺腳下的光圈為白。   倒是鄭法,腳下的光圈白中竟帶著一絲青色,但極不顯眼。   「這位師弟竟練成了入道武學?」孫道餘身為元嬰弟子,堪稱見多識廣:「只不過入道武學離道體差距不可以道裡計,這位師弟也的初品也只能被看成白。」   「初品是什麼意思啊?」   鄭法小妹鄭珊忍不住問道。   「初品便是你的修煉天賦,初品為紫者可直入仙門,不需要進行下一步的考核。他們是我們百仙盟真正需要的天才,日後必然成為百仙盟的支柱。至於其他青白初品的弟子,實際上只能靠百工技藝進入百仙盟。」孫道餘臉上揚起一陣有些驕傲又有些頭疼的笑意:「不過我那位師弟……他可是要以咱們的章師姐為目標的。」   他轉頭看向章師姐:「章師姐,咱們的賭局開始了。」   ……   鄭法看著自己腳下的白色光圈,並不意外。   讓他意外的是周乾遠的選擇。   所有人都走過仙品鏡之後,有個不像是人類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紫品者可直入仙門,青品以下者,自選一扇門進入進行下一步考核。」   鄭法等人往殿內看去,才發現有五道小門立在仙品鏡後面,門上分別寫了   「符」,「丹」,「器」,「陣」,「雜」五個大字。   隱隱被眾人視為魁首,站在所有人之前的周乾遠,居然直接往寫著「符」字的門走去。   「你不是紫品麼?」   他身後有人問道。   「我不只是紫品。」   他頭也沒回,走進門內。   鄭法和七少爺對視一眼,只覺此人實在傲氣。   七少爺低聲嘀咕:   「沒見過比我都欠揍的人……」   兩人跟著人群一同走進符字門。   一條不長的通道後,他們來到了九座連綿的殿宇——正是那大殿後的五座建築之一。   有個白衣男子在此處等著他們。   他看到周乾遠腳下的紫色光圈也是一愣,卻沒有多問,只是朝眾人點點頭,竟也不說話,而是轉身朝著殿宇拱手,手中一張符紙無風自燃。   「恭請九山祖師!」   九山祖師?   鄭法眼睜睜看著面前的九座宮殿忽然拔地而起,屋脊長出山頭,宮牆變成崖壁。   眨眼九座綿延而上的巍峨高山立在眾人面前。   每個人面前都浮現出一條連綿不絕的銀帶,纏繞著九座山峰向上,直到那最高的第九峰峰頂——竟是一條條透明棧道。   「此次符道考核,乃是我九山宗出題,要求便是登九山——每座山都有九百九十九步棧道,步數最遠者為佳。」   「要入我九山宗,需要在步數排名前二十!」   「相對於初品為白者,初品為青者最後步數加九百九十九步,初品為紫者……」   這男子看著周乾遠,似乎也不知道怎麼安排。   「我當踏遍九山。」   鄭法聽懂了他的意思——爺要考滿分,無需任何額外加分。   周乾遠說完,直接踏上第一級棧道,他腳下的透明棧道上忽然顯現了一個基礎元符,而他面前的下一級棧道上開始飛快的閃過各種符圖。   鄭法有些看懂了這考核的意圖——他們要根據腳下的基礎元符,在下一級棧道上顯示出對應符圖的時候,抓住時機邁步跳到下一級棧道。   「啊……」   鄭法眼睜睜看著旁邊的一個倒黴蛋,踏上下一級棧道的時候,上面的符圖不對,那透明棧道直接碎成粉末,這人從半空落下,墜落的軌跡穿過彩雲,消失在眾人眼前,竟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也有人跳上第一級棧道後遲遲不敢邁步,結果他腳下的透明棧道上的基礎元符亮了幾下之後,連元符帶棧道竟然直接消失了。   這人措手不及,掉落的姿勢比方才那人還狼狽。   ……原來一直等在那裡也不行,這玩意還有時限!   你必須在一定時間內邁步,並且得保證邁步的時候,下一級臺階上的符圖和你腳下的元符對應。   有時間限制,又需要對符道有深刻的認知,這考核看起來不簡單啊。   他正在觀察間,突然覺得身旁安靜地過分,一轉頭就發現七少爺離他三步遠,臉色蒼白地看著自己面前的棧道。   鄭法這才想起一個他才知道的冷知識——七少爺恐高。   這種透明棧道簡直是懟著七少爺的弱點往死裡戳。   看到鄭法在看自己,七少爺笑的有點僵:   「爺突然發現,仙門也沒什麼好的。」   「想放棄了?」   「什麼叫放棄?不記得爺的院子叫什麼麼?不羨仙!爺不稀得去仙門!」   「……你這麼回去,你娘會罵你的。」   七少爺猶豫了一下,隨即不在意道:   「我娘?這麼多年我早習慣了!」   「你姐會打你。」   七少爺臉上陷入了糾結,最後還是咬牙道:   「我姐……我姐她應該打不死我。」   「嗯……真決定回去?」   「嗯!」七少爺堅定地點頭。   「那行,高原他一直想要當高老二,這次如意了。」   「嗯?什麼老二?」   「高原這人你還不了解?他就喜歡比。」   七少爺點點頭。   鄭法淡淡地說道:「咱們三人中,我去了仙門他比不上,但跟你比,他讀書好,又習了武,堪稱文武雙全,一直覺得他應該是老二。」   「以前少爺你符法比他強,還能入仙門,他也不敢太囂張。」   「但現在你這麼回去……」   鄭法話沒有說完,七少爺已經氣得站了起來。   「他有這狼子野心?」   「你想想他這人!」   「爺回去就成老三了?」   「我看他是這麼覺得的。」   「連高原都比不上了?」   「他不說也會這麼想。」   七少爺咬著牙就朝著面前的透明棧道走。   鄭法在他背後微笑。   你也許可以忍受父母罵你一萬聲孽子,但一定接受不了朋友叫你一聲垃圾——特別是以前不如你的朋友。   一旁有個聽完了兩人對話的少年看著鄭法感嘆道:「那位高原,和這位兄臺感情甚篤吧?」   「嗯?」   那少年說道:「你跟這位兄臺說母親的訓斥,長姐的責打,他都不為所動,唯獨提到那高原,他居然就有這般勇氣。」   看著七少爺雙股戰戰,手腳並用,咬牙切齒地朝上爬。   鄭法也點點頭:「嗯,甚篤。」 第77章他教的   鄭法踏上棧道的那一刻,就明白這玩意它就是純搞心態——它踩上去居然會晃的!   搖晃的幅度不大,但這種站不穩的感覺,能給人帶來一種極大的不安感。   站在上面的時候,一陣陣凜冽洶湧的山風撲面而來,將他的衣衫吹得轟轟作響。   眼睛稍稍往下看一點點,前方那些山谷似乎深不見底。   在這樣的環境中參加符法考核,是個人都會緊張,無論你有沒有恐高症。   如果再加上腳下棧道上的時間限制,這考核竟顯得如此的坑人——九山宗裡有大惡人啊!   鄭法深呼吸兩口氣,試圖把周圍的環境忘在腦後,將注意力集中在下一級棧道上的符圖上。   ……   趙府,章師姐的小院。   看著畫面中站在棧道上戰戰兢兢的諸人,孫道餘眼中也閃過懷念。   他笑著朝章師姐說道:「看到他們,真想起當初的自己了。」   章師姐瞟了他一眼:「怎麼?想再來一次。」   孫道餘干笑一聲:「那不至於……當初師弟我在上面雙腿也是發軟,心裏面還不理解為什麼要這麼折騰我等。」   「現在明白了?」   孫道餘點點頭,又嘆口氣道:「要是面對這點虛假的危險和困難都無法平心靜氣專心畫符。這種心智,到了仙門恐怕也承受不住,只是,不如不明白……」   這話中的些許滄桑讓章師姐抬頭看著他。   孫道餘似乎就是感嘆兩聲,又對章師姐贊道:「按照以往百仙盟的成績來看,跨過兩山為正常水平,走過四山便是優秀了。但這次想進入我九山宗,恐怕六山是最低標準——當然,若是能像師姐你直踏第九峰,破掉萬年來入門弟子的記錄,自然是不需要擔心這個的,章師姐你的影子可是至今留在這九峰之上的。」   聽到他的話,一旁的夫人等人不由將目光落在章師姐身上。   一直聽說章師姐此人的天才,此時她們才有直觀的感受。   「聽你說,你師弟是以我為目標?」   誰知道,孫道餘搖頭道:「他還年輕,有志氣是好事……但老實講,恐怕連師尊都不覺得他能真的比得上章師姐你的天賦,師姐你在符道上的天賦萬年難見,別說這次,恐怕再過千年也不會有人破掉你的記錄。」   章師姐搖搖頭,竟是不贊同的樣子,只是目光落在空中的幕布上,看著還在向上攀登的鄭法。   ……   鄭法此時已經開始進入了刷圖的狀態,或者說,這次考核雖然設計的時候可能是為了考核入門弟子的心性。   但偏偏很適合鄭法,經過這麼多天的訓練,鄭法已經差不多將對符圖的識別化作了一種本能。   一旦成為本能,就能在一種甚至不怎麼思考也不會恐懼的情況下給出正確的解法,找到答案。   他幾乎忘卻了自己正在半空中,整個人眼裡腦海裡都只有棧道上的符圖。   考核的難度是逐漸上升的。   在前兩山時,對應符圖出現的概率很高,每十張符圖中,就會出現一兩張對應符圖。   這對鄭法來說並不是難事,對能夠在這裡的大部分人來說也不難。   他余光中能看到,超過一半的人都可以走到第三山。   但從第三山開始,這考核的難度忽然像是脫韁了一樣,來了個大跳。   對應符圖出現的頻率變少了,大概每二十張符圖裡只會出現一次。   而腳下棧道消失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按照鄭法的估算,時間大概縮短了三分之一。   約摸下一級棧道出現四十張符圖後你再不邁步,腳下棧道上的元符就會消失。   這種突如其來的難度提升讓很多人始料未及,空中像下餃子一樣都是墜落著的絕望臉龐,還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慘叫在山谷中迴蕩。   這種情形又免不了影響了其他人,導致越來越多的人失敗。   鄭法看到了七少爺,他也剛剛走到了第三山。   七少爺本來眼睛並不看下面的山谷,而是抬著下巴,手腳並用,狼狽但努力地在往前爬,只是聽到周圍的慘叫聲他還是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然後他就僵住了。   「趙老三!」   鄭法喊了他一聲。   「你才老三!」   七少爺咬牙切齒地回應,但顯然還是有點手腳發軟,停在原地不肯動彈。   「趙驚帆。」鄭法回頭看了看他,忽然問道:「等了十年,罵了十年,這麼回去甘心麼?」   「……」   鄭法只說了這一句,似乎也不願意再勸,只是繼續向前。   看著他的背影,七少爺眼睛漸漸紅了。   鄭法的狀態他很熟悉——就那種應用圖海戰術時,一種麻木的沉迷。   他吐了一口氣,將目光放在下一個棧道上,通紅的眼睛裡似乎看不到其他東西,只有這些讓他熟悉,讓他噁心,讓他咒罵卻又讓他傾注了十年歲月的符圖。   兩人一前一後,一走一爬,麻木而穩定地朝著第九峰前行。   漸漸地,大部分人都被他們甩在了身後。   本來一馬當先的周乾遠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往後一回頭,就看到鄭法正飛速地拉近著和他的距離。   他本來對鄭法心有不忿,又有些比較之心。此時看到鄭法追上自己,面上顯出些緊張和慌亂。   鄭法似乎沒看到他,他眼睛釘在那些符圖上,看起來根本不在意身旁是誰。   旁人的腳步是越來越慢的,但鄭法像是卻越發進入了狀態,只憑一股本能前進,動作越來越快。   超過周乾遠的時候,鄭法甚至半點眼神都沒有給他。   周乾遠看著將自己甩在身後甚至都沒有回頭的鄭法,腳步一頓。   緊接著,他就看到鄭法身後有個連滾帶爬,卻也速度不慢的身影也超過了自己。   此人像是看到了他,卻停了下來,還支起雙腿站了起來。   周乾遠認出了對方,這人一直站在鄭法身旁嘀嘀咕咕,惹人生厭,他甚至都懶得和對方說話。   這人作出了一個他很熟悉的表情——之前出現一直出現在他自己臉上的那種傲氣神色。   「我是趙驚帆。」   如此熟悉的句式和語氣,讓周乾遠越發肯定這人就是在刻意模仿自己,他心裡不免有點惱羞成怒。   說完這句話,七少爺就準備繼續向前,後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又停了下來,指著鄭法說道:「哦,我的符道,他教的。」   周乾遠看著他離開的身影,表情寸寸裂開。   他聽懂了這人的意思,你還巴巴地去鄭法面前示威呢。   我是他的弟子你都贏不了。   周乾遠捏著雙拳,加快腳步開始追趕這倆人。   ……   章師姐小院裡。   孫道餘看著他的動作嘆息道:「我這位師弟啊,心亂了……」   一旁,夫人和大小姐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一樣的心虛…… 第78章祖師   夫人和大小姐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相同的話:   肯定是那孽障的嘴!   剛才眾人都看到了七少爺和周乾遠說話,但都沒聽到說什麼。   孫道餘不了解七少爺,只以為他師弟亂了心神只是因為被鄭法和七少爺兩人超過。   但夫人和大小姐可太了解這貨的欠揍程度了!   她倆早就聽明白了,以周乾遠的天賦和被元嬰真人看重的程度,以後在百仙盟絕對是個人物。   自家這傻子還沒進百仙盟呢,就得罪了這麼個人……   一旁的孫道餘還誇七少爺呢:「沒想到貴府的公子竟也有如此天賦,之前倒是我走眼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對夫人和大小姐的表情都客氣不少。   「……」   見她倆表情不像開心的樣子,孫道餘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朝著一旁的章師姐說道:「不過最讓我驚奇的還是師姐的眼光——那鄭法竟是一騎絕塵。」   畫面裡,鄭法的速度確實是很快,而且是越來越快,漸漸地將所有人都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一條條透明的棧道上,所有人一抬頭,就能看到他腳步不停,一級一級棧道拾階而上。   這速度,幾乎讓其他人望塵莫及,道心破碎……   其中就包括周乾遠,他越來越著急,不住地對自己說著快一點,更快一點。   但卻無奈地發現自己離鄭法越來越遠。   他知道自己應該專注於自己面前的棧道,卻又忍不住時時抬頭看向鄭法的身影。   一面著急,一面分心,終於在第六山最後幾級棧道時,一不留神走晚了一步,從棧道上摔落。   章師姐房間裡的孫道餘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我這師弟,起碼是第七山甚至第八山的天賦……今日竟是亂了方寸!」   章師姐也罕見地點了點頭,她也能判斷出——這周乾遠大概不是符道天賦只能到第六山,而是心性只能到這裡。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孫道餘一愣,隨即從懷中拿出一枚玉筒,遞給章師姐:「這便是洞虛靈眼之法。」   「你早就準備好了?」   看著他這幅早有準備的樣子,連章師姐都有點驚訝。   「不是我,是師尊。」孫道餘臉上浮現出敬意道:「師尊說了,章師姐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必然是能夠完善你元符金丹的洞虛靈眼。」   「龐師叔早就想過自己會輸?」章師姐問道。   「師尊最喜與人賭鬥,但從來沒輸過……」孫道餘搖頭。   「?」   「來之前,師尊曾和我說過,若是賭贏了,那我這個師弟得到了符道築基法當然好。」   「若是沒賭贏,那這門洞虛靈眼若能助師姐完善道途,即使理念有別,但我九山宗再出一個元嬰豈不是大喜事?」   「……」章師姐略有些動容,但卻並不像是真的相信。   「更何況,我那師弟雖眼高於頂,但卻只是從小被奉承慣了,如今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理,日後努力精進,比一門築基法對他來說,也許更重要。」   章師姐嘆息道:「……龐師叔一片用心,令人心折。」   「我師尊還說了,師姐得了這洞虛靈眼之後,恐怕會轉而贊同他那元符無窮之理念。」沒想到,孫道餘忽然又說了一句。   章師姐眼睛微睜,看向那玉筒的目光已然不同。   「龐師叔要的賭注,竟是我?」   「比起師姐贊同我師尊的理念,一門築基法又算什麼?」孫道餘看著章師姐說:「我師尊,逢賭必贏。」   「這鄭法也好,周師弟也好,從來不是我師尊最看重的。他倆人如何比得上師姐你?」   他指著畫面裡的鄭法說道。   ……   鄭法的腳步越來越快,幾乎讓身後的人失去了追趕他的信心,但他並非有意如此——這九山棧道,每兩山難度就會有一個飛躍。   到了第七山,對應符圖幾乎是三十張裡面才會出現一張。   而腳下的棧道幾乎也是在三十張符圖之後就消失。   也就是說,鄭法只有一次邁步的機會,錯過了就錯過了,這也讓他根本慢不下來。   他身後已經和其他人拉開了一段非常遙遠的距離。   甚至能夠過第六山的人都寥寥無幾,剛剛過第七山,難度陡然再次加大的時候,七少爺也掉了下去。   鄭法感覺自己面前只有棧道,和漸漸清晰的白色山頂。   身前身後,再無旁人,耳邊除了自己的呼吸,再沒有半點人聲——直到他快走到了第八山的盡頭,一個身影在第九山上背對著他。   「章師姐?」   鄭法猛地一驚,竟是差點踩錯了符圖,功虧一簣。   這個高挑纖細,卻又有著優美曲線的背影他極為熟悉,不是章師姐是誰?   只是章師姐如何會在這裡?   等他走到第八山最後一道臺階時,這道身影緩緩回過頭,正是章師姐的臉龐。   但此刻,鄭法立馬確認,這人絕不是章師姐——章師姐臉上不會有這麼猥瑣的笑容!   ……   「他比得過我。」章師姐捏著玉筒,忽然開口。   「嗯?」   孫道餘不解,就看到畫面上,鄭法已經踏上了第九峰。   「鄭師弟竟然也走上了第九峰?萬年來第二人!」孫道餘嘆道,話語中已經悄然將鄭法成為師弟了,還帶著一股親熱,仿佛兩人之前很熟似的。   但他還是搖頭道:「章師姐的眼光我是服了……只是此人不過雙靈根,又沒有道體,怕還是比不上章師姐你。」   「你知道,在第九峰上會遇見誰麼?」   章師姐忽然問道。   「誰?」   「九山祖師。」   「祖師!他不是早已坐化了麼?」   「一縷殘魂不散,再生靈智罷了。你以為,我的符道築基之法是怎麼來的?」章師姐抬眼看著畫面裡的鄭法,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龐師叔過於小看我了,一門洞虛靈眼便想讓我亂了道途?」   「嗯?」   「我的心很大,要的可不僅僅是一個洞虛靈眼,而是一個同道。」章師姐看著鄭法說道:「我當初沒能通過祖師的考驗。」   「那符道築基法?」   「……一個小獎勵。」章師姐淡淡地撇了孫道餘一眼,目光死死地盯著鄭法,眼含期待。   ……   鄭法看著面前的「章師姐」,面色古怪。   「沒想到,才等了百年,竟又有人來到這第九峰了。」面前的章師姐笑得熱情又猥瑣,甚至帶著股公子你怎麼才來的幽怨。   「您是?」   「我乃九山祖師!」「章師姐」昂著頭說道:「方才你走的那個棧道,就是我設計的!哦對,之前來的那個女弟子也有些很好的提議,不過我也沒虧待她,給了她一個小獎勵!」   他臉上模樣似乎有點驕傲。   原來是你這個老賊!   不對,原來你是這樣的章師姐!   「弟子覺得這考驗還是過於簡單了些。」鄭法露出純良的微笑,決定向章師姐這位優秀榜樣學習。 第79章真形符   章師姐的小院中。   「小獎勵?」孫道餘看著章師姐,喃喃地重複著小獎勵三個字:「師姐的符道築基法號稱百仙盟最快築基法門,這只能算小獎勵?」   章師姐瞟了他一眼道:「這位祖師,喜怒無常偏又身份特殊,便是元嬰真人都只能哄著他。他要是不高興,甚至你連第九山真正的寶藏都看不到。一門築基之法算什麼?」   「那鄭師弟……」   「我看他不像什麼好人。」   「嗯?」   「九山祖師最喜歡這種人了。」   「……」   ……   「太簡單?」九山祖師聽鄭法這麼說,眼神就變得不服氣了。   鄭法從來沒想過章師姐這張臉上,還能出現這種似乎要跳腳的神色。   「你知不知道,這是我嘔心瀝血,耗費了千年時間才想出來的!」他怒道:「你說太簡單?」   他說得好像是鄭法在侮辱他似的。   「我不是說這棧道沒有創意,而是……還有提升的空間。」鄭法不慌不忙地說道。   「……你說說?」九山祖師狐疑地看著鄭法,似乎並不相信他能有什麼好提議。   「祖師,敢問當初那位弟子得到的小獎勵是什麼?」   鄭法決定看看自己良心的價錢。   「她?她倒是有些志氣,要了一門符道築基法。」想起章師姐,九山祖師臉上也不免露出了一絲讚賞:「那築基法本是老祖我早年所創,但卻並不完善。」   鄭法相信章師姐眼光——她能看上的築基法,絕不是普通玩意。   鄭法迅速出賣自己的良心:「我覺得,那棧道還是太穩了!」   「穩嘛?」九山祖師疑惑地看了看鄭法身後的棧道,山風一吹,那棧道還在晃呢。   「我的意思是——怎麼就不能動一動呢?」   「動?」   「自己能動,比如時不時上下震蕩,左右擺動,嗯,最好再加個倒計時,用來提醒這些弟子們還有多久腳下的棧道會消失。」   搞心態嘛,誰不會!   「嗯,有點道理,還有麼?」九山祖師開始思考起來。   「弟子覺得,這山風也太單調了些。有點雨,有點雷,有點雪花冰雹的,甚至來個山崩地裂之類的,不也很符合自然之理?」   「……」九山祖師看了他一眼,也不說什麼,只是開口道:「還有麼?」   看他冷淡的樣子,鄭法咬咬牙,對後來者誠摯地說了聲對不起:「我覺得,這棧道最大的問題,是不夠寫實!」   「寫實?」   「仙門弟子,最大的危險來自於哪裡?」   「什麼?」   「人!」鄭法指著身後的棧道:「每條棧道何必分開?不如讓幾條棧道交錯。」   「讓他們搶?」   九山老祖眼睛亮了,趕忙催促道:「詳細說說,展開說。」   鄭法不說話,緊緊抿著嘴巴,像是抽筋了。   九山祖師顯然是個懂事的人,他拿出一個玉筒,放在鄭法面前:「符道築基法!」   鄭法的嘴疾立馬就好了:「比如,讓兩個弟子要找的符圖是相同的,但面前只有同一條棧道」   「繼續繼續!」   「最好指定一個範圍,畫個圈什麼的,如果規定時間內沒有到達圈內,全部淘汰。」   「這個好!這個好!他們不敢不搶,不搶就晚了!」九山祖師拍著手,顯然覺得這種模式非常符合他的心意:「你這人真壞,我喜歡!」   「……」聽著怪怪的。   九山祖師笑著笑著,忽然變成了鄭法的模樣。   「?」   「之前那個女弟子和我說,棧道應該用透明的,我就覺得她是個人才!」九山祖師讚嘆道:「我就變成她的樣子,以便讓後來人知道是她的巧思讓這棧道更完善了。現在我覺得,這個千古流芳的機會應該給你!」   不是,你盜用肖像權,章師姐知道麼?   千古流芳?   讓以後的人都知道這些損主意是他出的?   什麼遺臭萬年!   鄭法趕忙擺手:「我就是一點點小建議,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九山祖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說道:「你這性子,當是我九山宗的人!」   「?」鄭法感覺有點不好了:「九山宗我這樣的人很多麼?」   那這門派能呆?   「也不多,大多數被打死了。」九山祖師熱情地說道:「來來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鄭法跟著九山祖師往山上走,心中有點好奇要去哪,結果兩人並沒有走多遠,就在第九峰背對著眾人的那一側山坡上停了下來。   「往上看。」   看鄭法不明所以的樣子,九山祖師指了指上方的山頭。   山頭上白雪皚皚,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   嗯?金色的光芒?   鄭法抬頭細看,發現山頭上寫著四個似字非字,似符圖非符圖的圖案。   「這是……」   「這是我原來的本體!」九山祖師道:「山河真形符!」   「符文也能成道?」   這實在是超出了鄭法的認知。   「你知道,九山宗的來歷麼?」沒想到九山祖師忽然說起另外的事情。   「九山……是九座山?」   「是也不是,我本是一道靈脈,但天生造化,我那靈脈中靈氣的流動軌跡竟形成了一道玄之又玄的符文,便是這山河真形符。」   「久而久之,我靠著這符文竟也產生了些靈智,後來更是從中參悟出山河真形,化作九座靈山——所以九山宗的九山,既是那九座山,也是指的我。」   「甚至我也不知道,我原來是個什麼玩意——是靈脈,是這符文,還是那九座山。」九山祖師搖搖頭道:「只是我能知道的,這符文隱藏著天地至理,不然我一輩子恐怕都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靈脈。」   鄭法看著頭頂上四個神秘圖案,心中也有些驚嘆。   他已經早意識到玄微界的玄奇,但這一道符文竟然能讓一個靈脈產生靈智,更讓其創下了一個元嬰宗門,還是超乎了他的想像。   「終我一生,都只憑本能在應用著山河真形符,它像是我的伴生靈寶,直到我坐化,可能都未曾參悟其中的一成奧秘。」   「那祖師您是?」   「我?我說了,我是九山,是靈脈,只是不再是這山河真形符了。」九山祖師說了句鄭法聽不懂的話,而是開口說道:「那老頭……瘋了。」   「嗯?」   九山祖師擺了擺手,指向那山河真形符說道:「他大限將至,不甘心就此坐化,將自己分成了兩半,一小半是我,也是那九山和靈脈,而另一大半沉睡在這山河真形符裡面,吸收日後九山宗弟子對這真形符的參悟,將自己和這真形符完全融合——他覺得比起這玄之又玄的真形符,九山和靈脈都是累贅,如今拋棄了我,只想靠著這山河真形符重塑跟腳,再獲新生。」   「這……」   「這真形符裡面,藏著那老頭的寶貝,神通甚至藏著他自己——只要你能有所領悟,你就能得到它們。」 第80章不挑   九山祖師輕輕揮手,山頭四個符文上射出四道耀眼的金光,形成四道光柱,匯聚在鄭法身上。   鄭法不自覺地盤腿在地,雙眼微瞑間,眼前似乎看到了山河流轉,日月起落,歲月枯榮。   再回神時,他面前已經沒有了雪白的山頭,沒有了九山祖師。   只剩下四個金色的符文,上撐天下接地,充斥著眼前的世界。   只一眼,鄭法就感覺自己要暈……   他有點點明白,為什么九山祖師都沒能參悟出這山河真形符——這玩意和之前他所見的符圖,只論複雜程度,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無論是七少爺書房中的那些符圖,還是章師姐畫出的那些符咒,其實都是孤立的圖形。   但面前的山河真形符,甚至可以說是符圖開大會。   它們一個挨著一個,手牽手心連心,彼此連接,一同起舞,像是在參加異常歡快的篝火晚會。   從遠處看的時候,鄭法覺得這是四個符文。   但走到近處,他卻發現這其實是無數符圖的複合,甚至他都很難判斷出是哪些符圖組合成了面前的這四個符文——因為絕大部分符圖根本就不是基礎元符對應的符圖。   這有點像鄭法之前看到的笑話——   我才學個一加一,你期末考微積分?   超綱了啊!   玄微界的人恐怕比他更覺得無措。   這裡面的問題有兩個:   第一,本來孤立的符圖為何能複合,甚至如此和諧,看起來就像它們本就是一體的,符圖的複合又有什麼作用?   這也是鄭法也不能理解的。   他對符法的了解不足以讓他弄明白這個問題。   但另一個問題對他來說輕易一點——面對陌生符圖,大部分玄微界修士是沒有辦法的。   就玄微界現在對元符的解析來看,他們更多的是先將符圖畫一遍,看看是個什麼效果。   然後將效果一樣的符圖歸為一類,最後在其中找一個最簡單的圖形作為基礎元符。   這方法基本上相當於神農嘗百草——我也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先咬一口看看。   他們還沒總結出一種通用的方法。   在拓撲學沒有發展起來之前,幾乎沒有人將多面體和球體視為一種東西,當分類的標準都不存在的時候,分類也就無從談起。   白元嬰,靠你了!   鄭法看向頭頂的萬千符圖,試圖將筆記本裡面那些規律,套在這些見所未見的符圖上。   ……   山下的彩雲間,也是一個寬闊的廣場,從棧道上落下的人正齊聚在此處。   七少爺正在抑鬱。   他覺得自己本可以走得更遠的,但恐高這毛病還是影響了他的發揮。   自怨自艾間,一個身影忽然走到了他面前,打斷了他的憂思。   七少爺抬頭一看,竟是周乾遠,周乾遠黑著臉看著他,一臉來者不善的模樣。   顯然不是來交朋友的。   七少爺確實有點心虛,自己在上面太囂張了點,好像真地影響了對方的考核。   再想到對方初品為紫的天賦,他就更慌了。   「你有事?」   秉承著輸人不輸陣的原則,七少爺冷冷問道。   「你之前說的,你的符道是他教你的,是真的?」   沒想到,周乾遠似乎更關心這點。   「……一小半吧!」七少爺挺直了胸膛:「大部分是我天資過人!」   周乾遠狐疑地看著他,似乎在想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就在兩人對視間,天邊忽然傳來一道洞天徹地的金光。   眾人抬頭,才發現這光是從第九峰之上傳來的。   金光之中,一個盤腿在地的身影極為顯眼。   他面前的那些複雜到讓人眼花繚亂的符圖也暴露在眾人面前。   「鄭法!」   七少爺認出了那盤腿在地的人。   周乾遠卻看著那些符圖,皺著眉頭,似乎在嘗試解析。   更多的人在好奇這盤腿的人到底在幹嘛,緊接著他們就知道了。   一些符圖像是被鄭法吸引,從四個符文上飛出,落在他身旁,圍繞著他飛舞,將他的身影照亮。   慢慢地,這些複雜的符圖漸漸地在空中拉長,扭曲,變形,最後變成了一些看起來異常簡單的圖形。   「元符?」   周乾遠喃喃道,他眼睛盯著那些圍繞著鄭法飛舞的元符,有點恍然:「他在解析符圖!這些元符我從未見過,他居然有解析的法子?」   七少爺回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餘人。   發現他們看向那些元符的眼神都有些懵。   大概是都沒見過。   「你說,你是朝鄭法學的,那他……有什麼要求?」   周乾遠看向七少爺,抿了抿嘴巴,忽然問道。   「要求?」   七少爺一愣,沒聽懂他的意思。   「就是他什麼人都教麼?還是要看別的什麼東西?靈石?天賦?人品?」   周乾遠解釋了一句。   七少爺有點明白了,這是和自己搶老師來了!   他心中頗有點緊迫。   不是,你這種天才,幹嘛一受打擊就想著拜師啊!   那讓我們這些人怎麼活?   你桀驁不馴一點不好麼?   「咳!他要求可高了!」七少爺輕咳了一聲道:「比如我吧,為了拜師靈石沒少送,但這都是小事!」   「他首先看的就是天賦!像我這般天賦驚人也才堪堪入門!」   「但他最看重的還是人品!」七少爺嚇唬著周乾遠:「性子端方純良是基本要求,入門後更要端茶倒水,當牛做馬,伏低做小,受盡委屈,才能顯得尊師重道,你這種天才受不了這委屈的!」   周乾遠望著七少爺,慢慢點頭,像是聽明白了。   「你都收,那看來他是不怎麼挑人。」他忽然開口道。   「……嗯?」   ……   九山之上,鄭法有點沮喪——白老頭這次看來略輸一籌。   他能夠解析出來的元符,其實不超過一成。   他也能理解,速成法門也有速成法門的局限,更何況這本來就是針對那些基礎符圖總結出來的規律。   即使在章師姐看來這法門已經直指本質了。   但鄭法心裡明白,這不過是應試手段——就比三長一短選最短好點,但本質上也是賭概率。   看著周圍飛舞著的元符,鄭法搖搖頭,準備起身。   「居然讓老頭等到了!」九山祖師忽然冒了出來,朝著他讚嘆道:「萬古罕見的符道天賦!」   「啊?」   「那老頭一輩子解析出來的元符,也就你現在這麼多!」   「……」   白元嬰這麼強的麼?   鄭法轉頭,看向那四個符文,心中對原本那個九山祖師的敬仰嚮往一下子就消退不少。   「我想想……你這樣的天賦,可以在老頭留下的東西裡選擇兩樣。」   ……我鄭法對祖師的敬意天地可鑑!   九山祖師手指一點那四個符文,符文閃爍之間,兩扇朱紅色的大門,出現在山腰上。 第81章選寶   面前的兩扇門朱紅色,看上去是一種不知名的堅硬木材做成,有三四丈高,讓站在門前的鄭法自覺有點渺小。   他走近兩步,門扉無風自開,沒有一點聲音。   門內並無人工裝飾的痕跡,而是個鐘乳洞,洞內怪石嶙峋交錯,走在其中像是置身在頗有些魔幻的雨林裡。   數十個山筍模樣的山石拔地而起,筍尖處有著各色的流光飄浮,顯然就是之前那個九山老祖留下的寶貝。   寶貝的數量不多,相比那大到誇張的兩扇門來說,還顯得有點寒酸。   九山老祖也跟著進了門,看向那些流光也有些感嘆:「那老頭留下的這些老東西,我也很久沒見過了。」   鄭法聽著有點疑惑,忍不住問道:「祖師你自己也進不來?」   「我?」九山祖師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他。我是靈脈,是九山,但不是他。我有的只是他的所有記憶……」   鄭法這才恍然。   他之前看這位九山祖師是覺得很奇怪的。   明明是創派祖師,心性卻好像個小孩子一樣。   「如果真要說我是誰,」九山祖師古怪一笑:「我不過是個離不開九山宗的替身罷了,甚至像個他造出來的法寶。」   「他欲要融合這真形符,但卻又放不下九山宗,才創造了我……」九山祖師說起原來那個祖師的時候表情很複雜:「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該視他為生我的父親,還是往我脖子上套狗繩的主人。」   「不說這個了。」九山祖師似乎也就是感嘆一句,朝著鄭法說道:「你有這樣的天賦,按照那老頭給我留下來的話,能夠在這裡面拿兩件寶物。」   「怎麼拿?」   鄭法試圖看清那些流光裡面的寶物,但光芒掩蓋了那些寶物的形狀模樣。   「看緣分!」   「啊?」鄭法一愣,這是不是有點草率。   「或者說是運氣。」九山祖師翻了個白眼:「那老頭又沒什麼神機妙算,哪知道來的會是誰,更不知道你需要什麼,他的寶物不一定適合你……不過寶物有靈自有感應,你去轉一圈,如果有什麼東西讓你有種特殊的感覺,大概就對伱有用。」   鄭法聽到這話,朝著洞中走去,試圖去尋找九山祖師口中說的特殊感覺。   但大部分寶物都很高冷,他走到這些流光面前的時候,除了覺得刺眼,再沒啥其他感覺。   走遍了大半個洞穴都是這樣,鄭法甚至都有點懷疑這九山祖師是不是蒙自己的。   直到他來到一個有著青金光芒的寶物前。   他身體內那股屬於靈鶴身的氣勁忽然變得激動了起來,在體內狂奔,似乎在宣洩著一種本能的渴望。   一隻靈鶴的虛影出現在他的背後,鶴翼舒展,似乎想投身這青金色的流光之中。   「咦?」九山祖師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你練過《靈鶴身》?」   「是。」   「木火雙靈根,靈鶴身……難怪這青陽氣會讓你有所感應。」九山祖師手指一點,那道青金光芒漸漸消散,只剩下一團青色中帶著點點金焰的氣流,在鄭法面前緩緩流動。   「青陽氣?」   「嗯,當年那老頭身化九山,山間萬木生機竟發,與大日靈氣交感,誕生了這股青陽氣,被他當寶貝收集了起來。」九山祖師解釋道:「沒想到遇上了你,倒是挺適合。」   「適合?」   「你是火木雙靈根,青陽氣誕生自大日與草木交感,正應你的靈根天賦,更何況你還修煉了靈鶴身。」   鄭法有點明白青陽氣為何對應自己的靈根,但靈鶴身?   他不解地望向九山祖師。   「天地萬物本就對應著天地靈機。鶴色白,至純至陽,有些修士稱其為陽鳥,更視其為長壽的象徵,靈鶴身就是根據純陽道體創造出來的。」   九山祖師手指一動,那青陽氣落在鄭法面前:「這青陽氣極為難得,不然那老頭也不會到死都留在手裡。你若是築基期之前能夠修煉一門純陽煉體功法,將這青陽氣融合,怕是能後天成就青陽道體,對你日後好處極大。」   鄭法伸手,那青陽氣像是乳燕投林一般,飛入鄭法的掌心,順著經脈進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這青陽氣極為霸道,進入丹田後,像是把這地方當成自己家了一樣,將原本鄭法練成的靈鶴身氣勁擠得無處容身,只能委委屈屈的貼著丹田的邊緣遊走。   但鄭法也隱隱有著感覺,他體內這些氣勁似乎也被這青陽氣慢慢地滲透,有了些不一樣的變化,好像更活潑了一點。   ……   拿到了青陽氣之後,鄭法就再沒有這種好運氣了。   其他的寶物對他都愛搭不理,他身體也沒啥反應,有種彼此看不上眼的尷尬默契。   「嗯……」九山祖師皺著眉頭道:「這些寶物與你無緣,那你只能看看這老頭留下的功法了。」   他手一揮,一堆玉筒出現在鄭法面前。   「挑吧。」   「?」   鄭法懵了下,不是,這比剛才那個看感覺都玄乎,自己該怎麼挑。   「其實比起寶物,功法對你幫助更小——那老頭本就是異類成道,根本就沒多少人能修煉的功法,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讓你先挑寶物的原因。」   九山祖師解釋道。   鄭法點點頭,寶物很多就是拿來就能用的,但功法挑人。   特別是九山祖師這種離譜的出身,他修煉途徑和正常人肯定不一樣。   「不過這裡面倒有一些陣法,或者符法應該挺適合你。」九山祖師指著那堆玉筒道:「之前那位女弟子倒是有些機靈,她挑了一門未完善的築基法,反而可能適合她修煉。」   「未完善?」鄭法精神一振,明白了章師姐的想法——既然都修煉不了,那我拿個半成品改改不就好了?   他有心繼續學習章師姐。   「別想了,那老頭哪有那麼多閒心——那門築基法也就是參悟那真形符時,那老頭隨手所創。」九山祖師像是想起來了什麼:「說起來,我其實也是那個時候被創造出來的。」   「?」   「那老頭當時還創造了一門靈山法,他本是靈脈成道化作道體。後來又逆著自己的修煉過程創造了靈山法,靈山法的宗旨便是道體即靈山,經脈作靈脈,以人身代天地用來供給九山宗修煉,這才有了我。」   「這靈山法於你無用,這是一門全為他人做嫁衣的法門,你……」   「弟子就要這門靈山法。」   鄭法忽然說道。   九山祖師望著他,眼神複雜:「我竟看錯了你……」   「?」   鄭法不理解對方為什麼這麼說。   「我原以為你這人心思複雜,暗地裡蔫壞,我九山宗風氣已經夠浮躁了,你再入九山宗,那我九山宗日後……」   ……您罵的人挺多的。   「但我錯了,那老頭創造這靈山法時就說,這是一門心中無私之人,大德之士才會選擇修煉的功法,甚至這世上可能無人會選擇這功法修煉……」九山祖師看向鄭法的眼神竟有些敬佩:「我現在覺得是我九山宗,配不上你!」   鄭法覺得這裡面有些美好的誤會。   對他來說,選擇靈山法的原因只有一個:   這功法解決了他一個大問題——怎麼在現代世界安全可控地弄出靈氣。 第82章歸府   在現代製造靈氣環境,是鄭法一直以來的想法。   這個想法基於一個極度現實的需求——他遭不住了。   為了讓白老頭解析符圖,鄭法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掃描儀加印表機。   在玄微界當掃描儀,夜以繼日地記憶那些噁心的符圖。   在現代當印表機,夜以繼日的畫出來。   可以說那本筆記本是用智慧和汗水寫成的——白老頭負責智慧,鄭法負責汗水。   不說這種方法是不是可持續,這也非常耽誤事。   在現代,他要高考,要學習。   在這個世界,他也要學文習武,日後更要修行。   即使他日後能夠熟練掌握拓撲學,不再依賴白老頭,但這種法子實在有些低效。   現代知識無窮無盡,他難道能一門門學會?   鄭法對自己一直有清醒地認識——他的底氣從來不來自於自身的天賦,而來自於整個現代的知識儲備和人才儲備。   從意識到自己要借腦子開始,鄭法就有一個設想:就像他看過那些什麼生態圈實驗一樣,他想在有靈氣的環境下,在現代建立一個修仙實驗室。   最好能找到各個學科的人才,用他們的學識和智慧來研究修仙的各種奧秘,這才能真正發揮他自身的優勢。   也許白老頭從未說過自己是他的學生,鄭法也一直沒有叫這老頭一聲老師。   但白老頭會認真地告訴他要想走得遠,就要一起走。   而鄭法會一直牢記在心。   這當然只是一個設想,還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怎麼尋找吸引可靠又有能力的人,怎麼去構建一個組織,這都是鄭法完全沒有接觸過的領域。   但最大的阻礙其實來是現代根本沒有靈氣。   這門《靈山法》讓他看到了希望。   看著鄭法將《靈山法》的玉筒收入懷中,九山祖師一揮手,鄭法只覺得一陣清風將自己全身裹住,朝著九山之下跌落。   再抬眼時,巍峨無涯的九山已經消失不見。   他心中有些明悟——這九山大概便是這九山老祖所幻化,而不是真正的九山宗那九座山飛來。   「鄭法?」   七少爺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鄭法轉頭一看,那些從棧道上跌落的人都站在這登仙臺的廣場上。   「你們這是?」   「等結果。」七少爺意簡言賅,實在不像他的性格。   一看七少爺的臉,鄭法就懂了。   這貨緊張了。   現在周圍的氣氛和傳說中的高考查分一樣一樣的——   廣場上的人很多,但沒多少說話的聲音,只有些竊竊私語讓人能體會到他們心中的焦灼。   鄭法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那個放著仙品鏡的大殿中,又傳來那個不像人的聲音:   「仙品會結果已出。」   隨著這話音落地,鄭法發現大部分人忽然消失在彩雲之中,而留下來的人腳下的那些象徵著初品的光圈開始緩緩上升,在空中凝結成一枚枚類似仙品令的令牌。   鄭法面前的令牌是依舊刻著九山的圖案,但質地從玉石變成了一種不知名的黑色金屬,摸起來冰涼涼的。   他轉頭看七少爺,七少爺面前的令牌是竹製的,上面畫著一株大樹,大概便是青木宗的令牌了。   七少爺的表情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令牌似乎不敢伸手,有種一伸手就戳破了這夢境的忐忑。   「怎麼,嫌醜不想要?」   鄭法笑著問道。   「是有點醜。」七少爺一把將令牌攥在手裡,但嘴裡還在嫌棄:「用竹子這也太窮酸了。」   鄭法看了眼他用力的左手上暴起的青筋,笑了一下。   他看了一圈周圍,發現這次能夠進入百仙盟的人並不算太多。   有令牌的人加起來大概兩百人出頭。   光參加符法考核的人就起碼有千多人,這麼算來通過仙品會的概率可能就十分之一,甚至都不到。   其中倒是像九山宗和青木宗這些門派招的人多一點,二十幾個三十個的樣子——想想也能理解,大門派資源再緊張,也比那些小門派有底氣些。   在他觀察這些人的時候,腳下的彩雲忽然開始翻湧起伏,朵朵散開,飄落在他們面前。   一朵白雲落在鄭法身前,一聲嘶鳴間變成了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   它用腦袋蹭著鄭法的肩膀,溫熱的鼻息打在他的脖子上,像是在招呼他上馬。   每一個通過仙品會的人身邊,都有一匹這樣的駿馬。   七少爺身旁的是一匹毛色金黃的。   「上馬!」七少爺興奮地朝著鄭法叫道。   鄭法翻身上馬,他胯下的白馬輕輕地呼了一聲,馬蹄輕踏,載著他開始疾馳。   眼前是天高地闊,耳邊是風流雲動。   他騎著馬跨過長空,在空中飛奔。   陽光打在他和馬的身影上,照出一圈圈金色的光,如同話本裡那些仙人臨塵的傳說。   鄭法和七少爺還有那周乾遠的馬幾乎是齊頭並進,朝著地上的景州城而去。   「鄭法!」   「嗯?」   「爺發現爺不恐高了!」七少爺在空中哈哈大笑:「爺這麼回去,這全城的人都能看到爺的風光!」   鄭法也看向越來越近的景州城。   「那些說爺廢物的人,如今都能看到爺現在進了青木宗了!爺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看不起爺!」七少爺喋喋不休,似乎也是憋得狠了,鄭法就繼續聽著。   「我娘說不定現在都看著爺哭呢!」七少爺幻想道:「爺今天給她爭氣了!我跟你說,我一到家,我娘肯定狂奔過來,拼了命地誇我!」   比起方才宣洩時的得意洋洋,鄭法看到現在七少爺臉上的期待其實更濃點。   一旁的周乾遠也看著七少爺嘰嘰咕咕,眼神中似乎更加確認了什麼。   ……   他們很快就到了景州城的上空,坐下的駿馬甚至在貼著一些大戶人家的屋簷飛奔。   周乾遠一進城就和兩人分別,朝著他來時的那個大院子去了。   鄭法兩人就向著趙府而去。   靠近間他倆都已經看到章師姐的小院中他們的親人正聚在一起,抬頭等著他們。   兩人剛落地,馱著他們的駿馬又化作一團彩雲,晃悠悠地往天空飄去。   七少爺看到自己娘帶著姐姐朝著自己快步而來,腳步比他想像地更加迅速,臉色比他想像的更為開心。   他期待地等著他娘的誇獎,然後……就看到他娘飛快地跑過了自己,跑到了鄭法的身邊。   七少爺緩緩回頭,看向他娘絕塵而去的無情背影。   「娘,我在這裡!」他忍不住喊了一聲,有點懷疑他娘過於激動,甚至認錯了人。   夫人朝他揮了揮手,頭也沒回,就走到了鄭法身邊。   七少爺聽著他娘讚嘆道:「我從來只覺得鄭法你有些天賦,可沒料到你天賦竟如此驚人!」   一旁的大小姐也在點頭,竟也非常為鄭法欣喜的樣子。   ……這劇情和七少爺想像的一模一樣,只是角色好像有點不對。   正對著夫人的鄭法發現,她的眼角,是紅的。 第83章放下   七少爺猜對了一半——夫人確實哭過。   他望著在遠處眼神暗淡的七少爺心中嘆了口氣,朝夫人小聲道:「您又何必如此?」   這倆人,彆扭到鄭法都覺得糾結。   一個進了青木宗,嘴裡懟天懟地,其實最高興的不過是那一句我給我娘爭氣了,最期待的不過是娘誇他幾句。   一個不知道背著兒子哭了多久,眼睛現在都是紅的,結果兒子到了跟前反而不敢相對。   可見是親生的。   夫人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也輕聲道:「……當娘的在兒子面前哭,多丟臉。」   大概是鄭法進了九山宗身份不同往常,又或者是已經被他看出來了,夫人倒有些坦誠地意思:「我本來都忍住了的,結果一見那傻小子,又有點想哭。」   鄭法在仙品會表現得再好,也不會讓夫人在這個時候還上趕著討好。   不過是這兩母子關係彆扭,夫人找個由頭避開那幾分忍不住的真情流露罷了。   「不過我想巴結你也不是假的。」似乎最丟臉的事情說了,夫人倒是灑脫了不少:「連章真人都說你是萬年符法天賦第一,日後進了百仙盟,這傻小子說不定還得借你兩分勢。」   「七少爺為人聰慧,待人至誠,在青木宗當也過得好。」   「小聰明是有點,但為人處世太蠢……」吐槽起自家兒子,夫人說話就真情實感多了:「他要是個壞心眼的,我倒還放心點。可這人心軟又嘴臭,當惡人沒這個膽子,當好人沒這個腦子,你說日後在百仙盟怎麼過?」   「……」   這話鄭法還真無法反駁。   「有些話……你就當我這個當娘的不要臉了,我也不求你別的,只求日後他得罪了誰,遇到了生死大難的時候,伱記得今日的一點情分,我便願意萬死以報。」   鄭法能感覺到,隨著仙品會的結束,夫人在自己面前的姿態已經放得極低了,說這話時的眼神,也極為忐忑。   他想了想,開口道:「我有一個要求。」   「我知道,日後只要我趙家在,只要我還在,你母親和你妹妹一根髮絲不會少。」   夫人承諾道。   「哦,那就是兩個要求。」   「啊?」   「您轉頭,誇七少爺兩句。」鄭法說道。   「……」   ……   離開趙府的孫道餘皺著眉頭,心中有些苦悶。   賭約輸不輸的其實無所謂——他們這一系輸給章師姐的時候還少麼?   但鄭法的出現,實在是讓他憂心忡忡。   一個章師姐已經夠難扛了。   再來一個符法天賦萬載第一的鄭法?   孫道餘很難不為他們這一系日後的日子擔心。   直到回到了陳家,看到等著他的周乾遠,他才略微心安——鄭法雖然符道天賦強,但周乾遠也不差啊!   別的不說,單靈根加上庚金道體,這放在百仙盟中也算頂級天賦了。   進了九山宗稍加培養就能為師尊鼎立門戶,為他們這些師兄支撐大局!   「師弟,你也莫沮喪,今日你也不過是符道考核輸給了鄭法,日後進了九山宗,符道天賦也是比不上你一身靈根道體來得實在的。」   他看著周乾遠皺著眉頭,以為他還在因為輸給鄭法而不服氣,趕忙安慰周乾遠道。   「我沒沮喪啊。」周乾遠望了他一眼說:「輸了就輸了,我周乾遠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好!」聽到他這麼說,孫道餘立馬開心了起來:「我和師尊原來還怕你太過順利眼高於頂,不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沒想到師弟你如此拿得起放得下,令人刮目相看!」   他心中真是非常高興,就像師尊說的,這周師弟有這般心性,比一門築基法重要了太多了。   周乾遠這樣的心性加上這樣的天賦,讓孫道餘心中對他的期待更重。   「你放心,進了九山宗,師尊一定會傾囊相授,甚至我們這些師兄,也會竭盡所能的幫你!日後別說鄭法了,就是章師姐,你也一定能並駕齊驅!」   「竭盡所能的幫我?」周乾遠眼睛一亮:「師弟正有一件難事!」   「有什麼事?」孫道餘拍著胸口說道:「師兄能幫你的一定幫!」   「師弟當初見鄭師兄的時候,態度有些不客氣……」周乾遠露出笑容:「師兄可知鄭師兄喜歡什麼?我好去賠罪。」   「……鄭師兄是誰?」   「鄭法鄭師兄啊!我聽人說,他不僅符道天賦驚人,亦善於教人——師兄你也知道我素喜符道,對鄭師兄我是心嚮往之。」   孫道餘臉都綠了,他知道這個師弟對符道有點著迷,對其的重視甚至更在修煉之上,不然也不會定了初品還要去參加符道考核。   「……你不知道鄭法是章師姐的人?」   「知道啊。」   「你不知道章師姐的師父和咱們師尊不對付?」   「知道。」   「那你要去……」   孫道餘心中有點崩潰,我和師尊都盼著你當個絕世天驕,為我們這一系的弟子揚眉吐氣,結果你去給對手賠罪?   周乾遠皺起眉頭:「師兄你不是說我拿得起放得下?這門戶之見,難道不該放下?」   「……師弟,師兄的教誨,你也不是要全聽。」   ……   鄭法是不知道孫道餘正在為掰正自己有點跑歪的師弟頭疼,他現在正在接受章師姐的教導。   章師姐對他說道:「令牌拿出來。」   鄭法將那枚黑色的令牌掏出,遞到章師姐手上,她拿著令牌點點頭:「知道這東西怎麼用麼?」   鄭法茫然搖頭。   「它是個道標,三日後是你入門的日子,將有船來接你——但是你得先點亮這東西,船才會來找你。」   「怎麼點亮?」   「要錢。」   「……」這簡單又猝不及防的答案讓鄭法無言以對。   「白銀一百兩,或者黃金十兩……它會自動點亮。」章師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竟隱含著笑意。   這錢可不少。   「九山宗這麼缺錢?」鄭法忍不住問道。   他覺得很難理解,仙宗需要金銀幹嘛?   「這錢倒不是給九山宗的,而是給那些來接你們的弟子的,相當於跑腿費——嗯,底層弟子也是用金銀的,畢竟大多數修士都有親眷家族,說不定日後都要回到俗世的。」   ……有點幻滅。   章師姐繼續說道:「我再提醒你一句,能多帶點錢就多帶點錢……」 第84章辦席   「鄭法親啟」   鄭法坐在自家書房裡面,看著手裡信封,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   自仙品會回來之後,他就再沒見過高原。   昨日晚上七少爺忽然交給他一封信,說是高原留給他的。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踏上了去涇陽書院求學的路了,你這般聰明的人也沒料到,我們三人中會是我先走吧。」   鄭法一愣,沒想到高原竟然已經離開了趙家,涇陽書院他也聽過,很出名但也很遠。   「你曾說過少爺是好人,我以前不大信,如今信了。我朝少爺求了求,沒想到他不僅朝夫人要來了我的身契,還央著沈先生給我寫了給書院院長的舉薦信。」   鄭法笑了笑,繼續看了下去。   「是我拜託少爺瞞著你的。」   「我不願你和少爺日後回來,我白髮蒼蒼你們青絲依舊。我也不願向今日看成摯友的人軟著膝蓋,彎著脊梁,一口一個仙人老爺。其實我本是願意的,也不知道為什麼,認識伱之後我就不願意了。」   「我曾想過,三人之中,我大概是最為不堪的哪一個,少爺本性純良,你心如明鏡,而我卻一直汲汲營營,執著於攀比,現在你們去了仙門,我卻只能獨留塵世。」   鄭法手指微微用力,過了一會才繼續看下去。   「鄭法,如果我是你,我應該會很得意很快樂。但你不是,你好像一直覺得,這世道不該如此。」   「所以我想去書院,想繼續考學,想去做個小吏,看看我有什麼能為這世道做的地方。」   「若是你真成了仙門的大人物,還沒能改變這世道什麼,那日後真見了你我可要笑你了。」   輕輕放下信紙,鄭法走到窗戶旁,眺望著遠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感受。   門外忽然傳來喧鬧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外院的黃宇也聽到了聲音,他先是看了看鄭法,見鄭法朝他點點頭,他才好奇地走了出去。   門外亂糟糟的,一條街都搭著紅布圍成的棚子,幾十張木桌擠滿了整條街,街頭架著幾口大鍋,三個膀大腰圓的廚師正奮力揮舞著鍋鏟。   黃宇看明白了,這大概是隔壁哪家要辦酒席,聲勢非常大,都堵了一條街。   幾個看上去像是酒樓夥計的年輕人穿梭在桌椅間,似乎在做著最後的布置。   黃宇拉住一個男子問道:「你們這是有人辦席?」   「對啊,流水席!三天不停,你想來吃隨時來!」   那男子還挺熱情。   黃宇撓了撓頭:「誰家啊?這麼大方?」   「鄭家!」   「……哪個鄭家?」黃宇愣了。   「你沒見識了吧?這條街上除了鄭法鄭真人家,還有哪個鄭家這般豪奢?」   黃宇聽到這話,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鄭家小院,又指了指自己:「可我……就是鄭家的啊!」   兩方一對眼,都沒弄明白狀況,黃宇拔腿就跑進了鄭家小院。   鄭法也有點懵,一出門才看明白了點——這大概是夫人的手筆。   因為夫人身邊的吳管家正站在門口,朝那些夥計囑咐著什麼。   「吳管家?你們這是?」   吳管家一回頭,見到是鄭法喊他,趕忙小跑著過來,肩膀微縮,頭比之前見面時更低了。   「鄭真人。」   「當不得真人。」鄭法擺手道。   「遲早的事,早叫一聲也沒差。」吳管家笑著道:「您有事?」   「這是……」   「哦,夫人吩咐的,說是慶祝真人你榮登仙門。」   鄭法聽了微微皺眉。   這既不符合他的心意,也不符合夫人的作風。   吳管家聲音小了一點,說道:「其實是七少爺的主意。」   這才對,是這貨能幹出來的事情。   「夫人沒攔著?」   「七少爺說,真人你畢竟出身寒微了些,去仙門後手頭恐怕會緊張,本是想送你些金銀的。」   鄭法輕輕點頭。   「夫人攔住了他,說不需要咱們家送這個錢,自有人會送。」   鄭法更疑惑了。   「夫人囑咐我辦了這場酒席。真人您放心,絕不壞您半分名聲,無論誰來,是窮是富,是乞兒還是破落戶,道一句恭喜就能大吃一頓!」   「……」   「喏,那就是給真人送錢的。」   吳管家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指了指街頭,那裡擺了個小桌,小桌後面坐了個帳房打扮的人。   若是有人送禮錢,他就在面前的帳本上記上兩筆。   幾個有點眼熟的人正在小桌前面遞上銀票。   這不都是那幾個陳家的少爺麼?   他們後面還有些人,打扮的也極為華貴,看起來都是大戶人家出身。   這下鄭法明白了:「這是,讓我借著酒席攬財?」   「什麼叫攬財?這明明是給我景州父老一個展現對真人你敬仰的機會!」   吳管家義正辭嚴地說道。   鄭法皺著眉頭,他本性不願如此招搖。   吳管家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快,居然還叫苦:「真人你是不知道,仙品會後,不知道有多少大族在打你的主意……他們沒門路上您的門,都找到夫人那裡去了!」   「……」鄭法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夫人要是再攔著,他們就以為咱們趙家吃獨食,不願意真人您和他們接觸了。」吳管家臉上的苦澀不像是假的:「所以夫人想著,不如辦一場,讓他們能上門拜見一次,日後您也得了清靜。」   鄭法點點頭,心中明白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夫人還有一層想法,真人你離開後,鄭夫人和小姐留在景州城裡,就怕有些不長眼的招惹。這次也是讓大大小小的勢力認認門……」   鄭法沉默了一會,朝著街頭走去,向著那些來送禮錢的人拱手致謝。   那些人似乎也沒想到鄭法能親自過來感謝他們,竟有些誠惶誠恐。   看著這些不請自來的人,他又想起不告而別的高原。   心中還是喜歡後者一點。   ……   見鄭法去招待那些賓客,吳管家忽然拉了拉黃宇的袖子。   「嗯?」   黃宇一低頭,看見吳管家將一個精緻的玉佩塞進了自己手裡。   「這是……」黃宇疑惑道:「吳管家的禮錢?」   「我配麼?」吳管家噎了下:「給你的!」   「給我的?」黃宇低頭看向那玉佩,品相上好,起碼他爹是沒有的。   「你要幹什麼?」   「什麼都不幹,結個善緣。」吳管家看他想這玉佩像燙手似的,笑了笑說道:「他們少爺巴結你家公子,我這個管家自然只能巴結你這個管家……拿著吧,你之後告訴你家公子都行。」   黃宇將玉佩小心翼翼地收進了懷裡,還聽吳管家說道:「這才哪到哪呢,你爹啊,可真給你找了個好位置。」   摸著懷裡的玉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做雞犬的快樂。 第85章論道   船是第三天來的。   一場流水席,鄭法收穫也不算多。   景州城聽到消息的勢力是來了不少。   但若是來人給的禮金太多太豐厚,他也就謝絕了。   另一方面,鄭法也將辦流水席的錢結給了吳管家。   七少爺說了他幾句見外,但夫人倒是收得很痛快。   鄭法與她都明白,有時候分得開一點反而才能長久相處。   再留下一部分錢給母親妹妹應急,鄭法帶在身上的錢換成黃金大概就是五十兩左右。   這錢若是放在景州城,自己應該算個中產階級了。   但一張去九山宗的船票都要十兩黃金,這物價……讓鄭法瞬間清醒。   那枚令牌真的很現實:自從到手之後,這玩意就冷冰冰的,黑著一張臉,根本不怎麼理會鄭法。   但當鄭法將十兩黃金擺在他面前,這令牌給鄭法表演了一個見錢眼開——它真得裂開了。   令牌分成整齊對稱的兩半,露出了一個口袋大小的空間。   鄭法將十兩黃金放進去,它又緊緊地合上,一點縫隙也沒有,突出一個不退錢。   原本黑色冰冷的令牌上發出了點點螢光,還有點微熱,對比之前的模樣就莫名顯得很熱情。   這應該就是章師姐所言的道標。   令牌亮起過後三個時辰,一道黑影遮蔽了天上的烈日,鄭法一抬頭,就看到一隻宛如小山的樓船停留在自家小院上空。   「持我九山宗令牌者,速速上船!」   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像是有些不耐煩。   鄭法背著包裹拿著令牌走出院門,還沒來得及和母親妹妹好好道別,樓船上就忽然伸出個黃色光芒凝結成的巨大手掌,將他掌中的令牌連著他一起粗暴地抓到半空中。   鄭法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落在了樓船的甲板上。   甲板上站著三個穿著黃色道袍的男子,三人衣角上都繡著一枚小小的九山圖案,看得出來,這就是來接他的九山弟子。   三人都不看他,原本在他手裡的令牌已經被中間的那個微胖男弟子拿在手上。   甚至都沒問過他的想法。   他回頭望去,小妹鄭珊本在鄭母懷裡抽抽噎噎地哭著,轉臉就發現自己哥哥不見了,她連哭都忘記了,張著小嘴找了半天,好像沒看到甲板上的鄭法。   鄭法聽見小妹的哭聲再度響起,似乎因為看不到哥哥,這聲音更大了,讓他聽著心抽抽。   但九山宗這三位弟子像是沒聽到這哭聲中的不舍一樣,那個微胖男弟子拿出一枚腰牌,手指在腰牌上一點,鄭法腳底的樓船微微一震,破開面前的雲層,開始前行。   鄭法只能徒勞地向甲板外伸出半個身體,朝著母親和妹妹揮手。   等鄭家小院漸漸消失在天際線之外,他回過頭,才發現那來接自己的三個弟子已經不見了,似乎他們來就是為了那個令牌似的。   甲板上只剩下一個他沒有料到的熟人——周乾遠。   見鄭法回頭看自己,周乾遠臉上掛著笑容說道:「那幾位師兄對我們都不大熱情,我怕鄭兄你找不到地方……」   鄭法朝對方拱拱手,心中也頗為感謝。   「那幾位師兄對誰都是這樣?」   周乾遠搖搖頭,小聲道:「孫師兄跟我說過,咱們這些新弟子可不受原來的師兄們待見。」   鄭法恍然,想起來之前章師姐提過的事情。   這次仙品會這麼嚴格,也是因為百仙盟底層弟子意見很大。   周乾遠在前面引路,一面走一面說道:「這樓船有三層,第一層是大堂,給咱們用膳或者論道的地方,第二層是咱們的房間,第三層是那幾個師兄住的地方。」   鄭法跟著他順著木質樓梯上了二層。   二層大概有三十多個房間,有一半都住滿了人,鄭法挑了個靠近角落的房間。   他放下包裹,回頭看向周乾遠,誠摯地道謝道:「多謝周兄提點。」   周乾遠擺擺手,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想了想又說道:「我在那幾個師兄面前還有點體面,若是鄭兄有什麼需求跟我說,我給他們提。」   鄭法有點疑惑,那幾人可是對自己愛答不理的。   「孫師兄送我上船的時候,對那幾位師兄託付了兩句。」   ……你孫師兄還缺師弟麼?   章師姐,你看看人家師兄!   想起早幾天就跑路了的章師姐,鄭法不由一陣羨慕。   ……   這船不單是接鄭法的,等接齊了所有九山宗的新弟子之時,已經過去了三天。   鄭法在船上深居簡出,只蹲在房內修煉靈鶴身,幾乎不和人打交道。   這日,鄭法的房門忽然被敲響,他開門一看,正是周乾遠。   「鄭兄,那三位師兄邀請咱們論道。」   「論什麼道?」   鄭法一懵,我還什麼都沒學呢。   「小弟也不知,但大家都去了。」   鄭法點點頭,也隨著周乾遠下樓,果然,一層大堂裡面擺了幾十個蒲團,蒲團上坐著男男女女,表情也也有些疑惑。   三個接引他們的師兄坐在上首,面帶笑容看著他們,表情得比之前可熱情多了。   周乾遠帶著鄭法進來,這三人還親切地朝著周乾遠點頭,那個微胖師兄指了指最前面的一個蒲團,顯然比起其他人,他們對周乾遠更看重一點。   看著周乾遠坐在那個蒲團上,鄭法找了個後面的蒲團坐下。   「諸位師弟師妹,我等負責接引你們也算是緣分一場,如今你等要入我九山宗,咱們也是一家人。」   那個微胖的師兄開口了。   鄭法覺得他們之前的表現可不像是對家人的態度。   「我三人作為師兄,看到你們就像是看到了剛剛入門的我們自己——那時候我們也像伱們一樣,什麼都不懂,入門之後走了不少彎路,就盼著有個師兄師姐來指點迷津。我等如今成了師兄,想起往事,就想著幫幫你們。」   座下的眾人都靜靜聽著。   鄭法看了看周圍乖巧坐著的新弟子,又看看關著門的船艙,忽然感覺有點熟悉。   「進入九山宗你們就能明白,在我們九山宗只有掌握了符法,才能有立足的根本。」   「可符法不是那麼好學的。」那個師兄面露苦笑:「符道博大精深,可以說沒有名師指導,等閒人難以入門,可名師哪是這麼好得的?我剛入宗時,整整蹉跎十年都未能成為黃品符師,那時候連謀生都困難。」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旁的兩位師兄也紛紛露出了心有戚戚的表情。   「但如今你們這些師弟有福了!」微胖師兄語調激昂,從身後搬出一堆書來:「我九山宗符道天才章真人,憐憫你們這些入門弟子學符不易,特地修訂了一本《章真人論符》,可以說它是你等新人學習符道最好助力!」   ……誰?   「現在我三人與你等有緣,原價二十兩黃金一本書,如今我等只要你十兩黃金!十兩黃金,就能買一個天才符師的心血之作,過了今天,你們就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對,再沒有了!」他身旁一個師兄應和道。   另一個更是勸道:「師兄,要不還是二十兩一本吧,咱們手頭也不寬裕!」   鄭法終於知道自己為啥這麼熟悉了。   您就是傳說中的黑導遊? 第86章家人   一間封閉的船艙。   一群懵懂的修仙界新弟子。   三個不那麼和善的師兄。   鄭法很懷疑這三人的居心。   不只是他,在座的新弟子看向這三位師兄的表情其實都有點將信將疑。   他們又不傻,之前這三人的態度可不是這樣。   那位胖師兄看他們的表情倒也不生氣,只是揮了揮手,他面前一摞書就飛到了鄭法等人身前。   「口說無憑,你們能入我九山宗,應該大部分人都學過符法,我相信你們有點眼力。」他倒是頗為自信地說道:「看了書,你們就知道我所言非虛。」   見他這般胸有成竹,鄭法倒是對這《章真人論符》有了點興趣。   他拿起落在自己膝蓋前的書,翻看起來。   讀著讀著,他倒是真有點驚訝了,也開始明白這位師兄為什麼顯得有恃無恐——這書的質量遠遠超過他的預期。   《章真人論符》這本書應該真的是針對符道入門者寫的。   整本書大致分為兩個部分:元符篇和制符篇。   元符篇部分沒啥好說的,這本書裡面的這些東西鄭法自覺對自己益處不大,但內容卻也很精確,起碼鄭法沒挑出毛病來。   制符篇部分,對他來說就更新奇了些,也更有價值。   制符篇中內容很多,從怎麼挑選好的符筆符紙,到畫符前的動作姿態甚至心態調整,畫符後怎麼怎麼總結改進,都寫得事無巨細,極為完備。   很淺顯但又很實用,這點就不太簡單了。   在鄭法看來,越淺顯,有時候需要的功底就越深。   寫這本書的人符法造詣不俗。   略略看過之後,鄭法居然有點點內疚——他是不是誤會了這三位師兄,他們還真把我們當家人了?   這本書你好好賣不成麼?   這書雖然仙門中肯定算是入門知識,但絕對貨真價實。   想想讓徐教頭蹉跎二十年的《靈鶴身》,再看看面前的《章真人論符》。   這書定價十兩黃金實在不算高。   甚至顯得有點點廉價。   他一抬頭就發現情況有點不對,那些新弟子拿到書之後,居然都紛紛轉頭看著自己。   鄭法有點懵,看我幹嘛?   那胖師兄那就更懵了——我讓你們驗貨,你們看書啊,我們又不是賣他!   他也看出了幾分端倪,這群新弟子大概在等著這人的意見。   似乎比起他們的話,這些師弟師妹更相信這位不知名的師弟一點。   「這位師弟,伱看這書如何呀?」那位胖師兄乾脆朝著鄭法問道,臉上的笑容頗有深意,似乎有點威脅的意味。   鄭法放下書,想了想,雖然對這三位師兄的感官不太好,但還是客觀地說道:「我不知道仙門物價,但在我看來,這本書值這個價格。」   「我要一本!」   周乾遠搶先開口道,其餘新弟子居然也紛紛跟進,一時間大部分人新弟子紛紛慷慨解囊。   那位胖師兄更覺得費解了。   你們書都沒有看啊!   就他一句話你們就買了?   看著自己準備的書被搶購一空,那位胖師兄看著鄭法的表情都有些糾結,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良心發現,給這位師弟分點辛苦費。   ……   鄭法也買了一本,他拿著書往回走,準備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制符篇。   那位胖師兄看著鄭法離去的背影,皺著眉頭拉住了周乾遠。   「周師弟,方才我看你們都看那位師弟,是何緣故?」   「師兄不知?」周乾遠一愣。   「知道什麼?」   「這次仙品會中,鄭兄登九山,號稱萬載符法天賦第一。我們這些新弟子都看到了的,他的符法天賦,我們無不信服——他說好的書,那當然是好。」   周乾遠解釋道。   「……」胖師兄這才明白其中緣故,他臉頰抽了抽,倒是頗為鬱悶:「仙品會的消息,我等這些小人物哪能這麼快聽到,萬載符法第一?難怪你們都這麼聽他的話。」   看他的表情倒是不怎麼在意這所謂的天賦。   他還笑著對周乾遠打趣:「我之前聽孫師兄說師弟你天賦驚人,還以為你是咱們這次仙品會魁首呢……都說這次這次仙品會的新弟子質量很高,果然是人才輩出,難怪門內有些師兄師弟不太開心。」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也有些不快,但更多的居然是一種看戲的從容。   這就讓周乾遠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那師兄你……」   「我啊?我當然也不太喜歡九山宗多了你們這些新弟子。」胖師兄倒是坦誠:「人多了我能拿的自然就就少了,要不是想賣書我都懶得搭理你們。不過我也不太怕就是了。」   似乎無論這群新弟子有多天才,他都自己的底氣。   他指了指周乾遠手裡的書,頗有點自豪地說道:「你不會真以為,這本書上面的章真人三個字是假的吧?」   「……」周乾遠看著手中的書,有些恍然。   「我等可是章師姐的人!你們再厲害也踩不到我們頭上。」胖師兄挺直了胸膛:「這些師弟,包括你說的那位鄭師弟,想要在門中壓過章師姐那得到猴年馬月去了!」   周乾遠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可鄭兄他幹嘛要壓過自己師姐?」   「?」   「他是章真人親自調教出來的符道天才啊。」   胖師兄愣愣地看著他,臉上的傲氣漸漸凝固,嘴唇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   鄭法正窩在房間裡研究那《章真人論符》,房門又被敲響了。   他以為又是周乾遠,打開了門卻發現面前是那三個之前不大客氣的師兄。   只是這三人笑得有點燦爛,三張臉皺成了三朵菊花——諂媚得讓鄭法都有點不敢認。   「師弟!」那位胖師兄抓著鄭法的小臂,熱情地說道:「大水衝了龍王廟!咱們真是一家人啊!」   「……幾位師兄,你們這是?」   鄭法也愣了,這群人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   「聽聞師弟是章師姐親自收入門的,這不巧了麼?我們也是章師姐門下!」   鄭法聞言,很是懷疑地看著這幾人。   他覺得章師姐的眼光應該更高點。   胖師兄的語調漸漸低了:「的門下……」   「……」   原來你們這麼囂張的底氣來自於這裡?   鄭法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書,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這三位師兄。   「要不……咱們調轉船頭,跟令妹好好告個別?」胖師兄哭喪著臉說道。   似乎小妹那哭聲傳了千裡萬裡,終於勾起了他心中那點惻隱之心一樣。 第87章磨礪   「師兄莫不是在開玩笑?」   雖然胖師兄表情寫著卑微熱絡,但鄭法的回應卻很冷淡。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這船真要轉頭了,他能得罪一船人。   這位師兄這話就顯得很不誠心。   胖師兄略有點尷尬地笑了笑,往旁邊的另一位師兄使了個眼色。   那位師兄立馬遞上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箱子。   「這是?」   鄭法心中有所預料。   果然,一打開,是堆得滿滿當當的黃金。   粗略一看,大概五六十兩是有的。   「託師弟的福,咱們書賣的極好——我本來就想著分師弟一點,現在既然同為章師姐門下成了一家人,那就更不用說了。」   鄭法沉默了一下,問道:「敢問師兄,那本書在九山宗該賣多少錢?」   「在坊市裡賣八兩。」胖師兄小聲道:「進貨就要四兩,一本書我們就賺六兩金子……」   鄭法點點頭,這三位師兄比他想的有分寸一點。   那這箱子裡差不多六十兩金子——這三位多賺的二兩金子,全都在這了。   鄭法想了會,從裡面拿出了二兩金子,然後又合上了箱子。   「這錢,我就收著了。」   胖師兄臉上露出了笑容。   就聽到鄭法又說道:「還請三位師兄,把這箱子裡面其餘的錢還回去,每人二兩。」   「啊?」   「不行麼?」   「這錢給了師弟,自然就給你處置了,但……還回去?」   「還回去。」   「師弟你真是……行!」   胖師兄看了他半晌,臉上的笑容似乎更淡了點,居然也不再和他說什麼一家人,乾脆利落地抱著箱子走出了房門。   等走了幾步,他身旁一位師兄才問道:「咱們怎麼走了?」   「還不走?這鄭師弟可不好糊弄!」胖師兄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沉著臉說道。   「啊?」   「咱們為什麼給他送錢?」   「賠禮道歉?」   胖師兄搖頭:「是抱個大腿!咱們天天說章師姐章師姐的,章師姐認得咱們麼?這位師弟可是真被章師姐教導過的。錢給他了,咱們不就是相當於給他辦事的?」   那位師弟恍然大悟:「讓他和咱們一起同流合汙!」   「呸!」胖師兄踹了他一腳:「那叫同舟共濟!」   「那咱們走幹嘛?」   「這位師弟傲著呢,他這是不願意為了這點錢跟咱們混在一起,和咱們不是一路人!」   「懂了,他想當個好人。」   「不,他是拿著咱們的錢,當個好人。」   說完,胖師兄看著手裡的箱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咱們真還啊?」   「這次先還了,我倒要看看章師姐是不是真看重他!」胖師兄冷笑了一聲:「章師姐那性子,當誰不了解呢,她親近過誰?這些錢等我摸清楚了這人的底細再說!」   ……   「九山宗到了!」   走廊上傳來一陣歡呼,鄭法也忍不住打開門走下樓,甲板上都是人。   幾個新弟子見到鄭法紛紛打招呼。   因為胖師兄還錢的事情,鄭法最近在這群人裡面人氣倒是高了一點。   「鄭法!」周乾遠在甲板盡頭朝他招手:「看,九山宗。」   前方出現了九座連綿的高聳山峰。   中間一座特別高,很像鄭法當初登上的第九山。   其餘八座分為兩邊,像是它兩隻伸出的手臂一樣,環抱著一個山谷。   兩支手臂合圍處有一個谷口,谷口外有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   鄭法看著看著總覺得有點熟悉——   若是將這九座山峰看成城牆的話,那這河就相當於護城河。   若是守著這谷口,這地方當是易守難攻,只是不知道九山宗怎麼防備那些能飛天遁地的修士。   鄭法等人的船輕輕一震,緩緩落在了谷口處的大河裡。   這是一處碼頭,碼頭上船多的異常,極為熱鬧。   連帶著岸邊也有著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流。   只有一處有些空曠——一個鄭法有點眼熟的身影立在那裡。   正是章師姐。   章師姐像是看了鄭法,朝他點點頭,像是在示意他過去。   他身後,胖師兄呆呆地看著鄭法朝章師姐走去。   「那是章師姐!」他身旁的同伴喊道。   「我見過!」   「那你見過章師姐笑得這麼開心麼?」   「……」   「那咱們還摸他的底麼?」   「……死之前別供出我的名字。」胖師兄拔腿就走。   鄭法看著章師姐如花的笑顏,又看了看她伸出的手掌,心中無語。   這人不是來接自己的。   是來催稿的。   鄭法將寫好的習題集遞了過去,章師姐拿在手裡踮了踮,滿意地點點頭道:「我帶你去住的位置。」   兩人並肩離開咱碼頭,章師姐忽然問道:「路上買什麼了?」   「?」   鄭法抬頭看向章師姐。   章師姐撇了他一眼,開口道:「你以為我為什麼讓你多帶錢?」   「師姐知道這個?」鄭法拿出《章真人論符》。   「這本就是我在符法閣講課的輯錄。」章師姐說道:「賣一本,我要拿一兩金子的。」   ……您還真是那三個不法分子的保護傘?   「只有我按照規矩拿錢了,他們才敢按照規矩賺錢。」章師姐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淡淡地說道。   「……那船上的事情,師姐也知道?」   「什麼事?不知道,猜得到。一開始上船先嚇嚇伱,然後把你關在船艙裡賣東西,新弟子不敢得罪這些人,又覺得對方不好惹,就都買了。」   「……」   「你莫不是以為靈氣衰微是這幾年的事情?」章師姐撇了他一眼:「老弟子欺負新弟子,從你們這些什麼都不懂的人身上榨油的事由來已久。」   鄭法這才懂了。   他之前一直疑惑,一兩百兩黃金倒也不少,但對修仙者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麼——怎麼值得那三位師兄冒險。   結果居然是慣例!   這九山宗都什麼門風?   「有規矩的。他們也不會做什麼——你只要咬著牙不買,也不會真拿你怎麼樣。」章師姐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道。   鄭法一想倒也是,那幾位師兄雖然粗暴,但好像確實沒有傷人之舉——若是排除他們一開始的冷臉,這群人居然還顯得挺遵紀守法。   「為何會如此?」   他還是不能理解。   「靈機衰落之後,底層弟子怨氣越來越重……比起殺人奪寶,要點錢宗門是能忍的。」   鄭法默然。   章師姐轉頭看向鄭法,忽然說道:「我也被師兄騙過。」   「後來呢?」   「後來那幾個師兄就替我賣書去了。」章師姐淡淡道,她走到一處小院停下腳步:「只要你足夠強,你就能無視這些。」   章師姐走的時候又對鄭法說道:「靈機衰落之下,仙門絕不是善地,你若是這些人和事都應付不了,我也看錯你了……現在這些,就當是給你的一點點小磨礪。」   ……   到第二天,鄭法一打開門就發現胖師兄蹲在自家院門口,滿臉苦澀。   「師兄你這是……」   「章師姐說,師弟你初來九山宗,要我引導你幾天。」胖師兄語氣哀婉,絕不像心甘情願的樣子:「今日咱們先去給你登記命牌,領取功法……」   ……怎麼感覺章師姐要磨礪的人是這位師兄? 第88章福利   鄭法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場不快樂的包辦婚姻。   他與這位胖師兄頗有點相顧無言的意思。   「請問師兄如何稱呼?」還是鄭法主動打破了冷場。   「韓奇。」胖師兄也調整了一下臉色,呼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著鄭法說道:「我帶師弟去領命牌。」   鄭法跟著他往外走著。   昨日旅途勞頓,他對九山宗就是驚鴻一瞥,來不及仔細觀察,今天看了一圈,就覺得有點不能理解:   他是住在那個谷口的,這也是九山宗最為繁華的地方,從碼頭開始,人流就沒斷過。   谷口西面好像是居住區,鄭法就住在這裡,他住的是一個一進小院子,在這個地段算很高檔的建築了。   這居住區中有一半的建築都是那種一眼能從前門看到後門的平房。   房子與房子之間的間距很小,建築風格也各異,讓整個居住區都顯得擁擠又雜亂。   谷口東面大概是坊市,六排模樣相仿的小房子排列的很整齊。   叫賣聲,交談聲,爭吵著的講價聲音,從坊市內傳來。   鄭法看著倒覺得有點親切,親切的意思就是,這裡不太像仙門,反而有太多的紅塵氣。   讓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這些建築都要堆在谷口——從谷口往山谷裡面看去,山谷中的建築密度就低了不少,甚至看起來地廣人稀。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韓奇笑了一聲道:「師弟你大概不知道,我等外門弟子,還有那些凡俗親隨,只能住在這谷口,大多數房子甚至都只能自建。」   鄭法理解了一下——哦,城中村。   「只有築基了的內門弟子,才能住在山谷中,喏……」他指著山谷中最靠近谷口的數十個小院說道:「那些就是內門弟子的住所。」   ……高檔小區。   「至於金丹期的真傳弟子或者長老,如章師姐,就能住在山腳下。」   ……別墅區。   「至於元嬰真人,才能住在山上。」   ……山頂花園。   「可這麼分的意義在哪裡?」鄭法還是不大能理解,畢竟除了面子,這也看不到太多區別。   「靈脈。」韓奇的語調有點冷:「咱們九山宗的大陣,越是靠內,越是靈氣濃鬱。咱們這些下層弟子,連多吸一口靈氣的資格都沒有。」   「……」鄭法是真能理解為什麼章師姐說下層弟子怨氣重了。   ……   似乎也發現自己剛才兩句話中的不滿有點露骨,韓奇也沒有多說,只是帶著鄭法往山谷裡走:「咱們今天先是要去庶務殿給你領取命牌,然後再去藏經閣給你選門功法。」   「是。」   鄭法心中不無感激,主要是對章師姐——有個師兄領路實在是有點方便。   他們走過谷口,鄭法就發現了一些不同。   谷口後面有十來座小樓佇立,有些樓上還掛著招牌,顯然是店鋪。   比起那些坊市中的小房子,這些小樓無論是規模還是地段,都顯得極為優越。   「師兄?這是……」   「那個是萬符閣,是咱們九山宗開的,專門賣靈符的。那個是九轉閣,是青木宗專門賣丹藥的,那個是百寶樓,重嶽宗的,專門賣法器……」   在韓奇的介紹下,鄭法有點理解了——那坊市裡面大概都是個體戶,這十來座小樓卻都是百仙盟知名連鎖,每一家店基本上都代表著一家宗門,裡面的東西都是高端精品。   讓鄭法疑惑的是——這裡反而很冷清。   「韓師兄,既然這裡的東西好,怎麼沒什麼生意?」   韓奇看了他一眼,笑了:「你知道靈氣衰微吧?」   「知道。」   「這萬年來靈墨漲價,靈谷漲價,靈器漲價,靈符漲價……只要帶靈氣的玩意,越來越貴。」   「大家買不起了?」鄭法理解了。   「不過,有一樣東西降價了……」   韓奇面色古怪的指著廣場最角落裡面的一家店鋪,那裡的生意是這十來家店鋪裡面最好的,不時有人進進出出。   「人。」   「啊?」   「那是尋芳閣,素女宗開的……嗯,最近聽說裡面仙子的模樣和花樣都進步了不少。」   「……」   「不說別的,聽說萬年前,接引新弟子是能拿靈石的……現在這活庶務殿就只給黃金了。」   鄭法聞言,再度對如今仙門的現狀加深了點了解——物價漲了工資降了,總結兩個字,藥丸。   ……   庶務殿就在靠近谷口的一處山腳下。   這是一個大殿帶著兩座偏殿。   「管著命牌的方師叔性子高傲,又有些背景,一向不大理人——師弟你莫要魯莽,跟著我行事就好。」   鄭法知道他這也是好意,輕輕點頭。   韓奇帶著鄭法走進右邊的偏殿,裡面有個留著三縷長鬚的中年人,坐在一張蒲團上,盤腿閉目,打坐修煉,正大光明地在摸魚。   倒是韓奇的姿態放得很低——他沒有喊這人,而是拉著鄭法,站在殿中靜靜等著。   直到將近小半個時辰之後,那中年人才輕輕睜開了雙眼,看到兩人,他似乎也不大驚訝,只是冷淡地開口道:「新弟子?」   「是,煩請方師叔給這位師弟登記命牌。」   「叫什麼名?」那中年人看了鄭法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   「鄭法。」   「……鄭法?」這位中年人一愣,雙腿從蒲團上彈起,直接跳到地上:「章師侄帶回來的鄭法?」   「……是。」   「嗨,這不是怠慢了麼!」中年人拍著鄭法的肩膀,很熱情的樣子;「章師侄早給我交代了,就等著你呢……伱怎麼不早喊我?」   鄭法慢慢轉頭,看向一旁的韓奇。   那個中年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韓奇。   韓奇張了張嘴,終於從喉嚨裡面擠出了一句話:「……怪我!」   ……   「鄭師侄,章師侄給我交代好了,剛剛進門算是外門弟子,前十年的月例都是一枚靈石——這是不能更改的。」   「十年?」   「十年之後,你若不能築基成為內門弟子,那就什麼靈石都沒有了……」中年人頓了一下,說道:「以章師侄對你的看重,當不會如此。」   一旁的韓奇臉色暗了下。   「不過章師侄說了,你在符法上天賦萬載第一,所以讓我額外每個月給你撥一百張符紙和兩份靈墨——這也是有期限的,半年之後就沒了。」   我,萬載第一!   來領獎學金的!   就這?   鄭法看了眼一旁的韓奇,這人臉上就寫著三個字:好多錢! 第89章選功   鄭法領到了命牌,跟著韓奇一同走出庶務殿,朝著藏經閣走去。   他看著臉色依舊複雜的韓奇,面露疑惑。   自從聽說鄭法每個月有一百符紙兩塊靈墨之後,這人就表現得不大對勁。   似乎覺得這份額外的獎勵太豐厚了。   「鄭師弟,你大概沒有真的意識到我說靈材貴是什麼意思。」似乎是明白他想問什麼,韓奇解釋道。   鄭法點點頭。   「在我九山宗,一塊靈墨最低要一枚靈石,一百張符紙差不多也是一塊靈石。」   鄭法一算,自己這每個月拿的材料就是三塊靈石——三倍月薪。   「那一枚靈石價值多少黃金?」鄭法問道。   「庶務殿收購靈石的比例為兩百兩黃金一枚靈石……」   鄭法飛快算了算。   自己一個月拿的東西差不多值四枚靈石,八百兩黃金。   自己居然這麼有錢?   「庶務殿騙傻子呢!兩百兩黃金那是千年前的價格了,現在在坊市上,四百黃金能不能換一塊都要看運氣!」韓奇冷笑道。   「這麼貴的麼?」   出身貧窮的鄭法承認,自己被這物價震撼了一下。   「只會更貴!靈石在坊市上,從來都是供不應求的。」韓奇解釋道:「任何稍微高端一點的靈材靈寶,幾乎都只能用靈石購買,黃金不過是因為靈石數量不夠,我等底層修士無奈的選擇罷了。」   鄭法理解了一下,明白了韓奇的意思。   這仙門的物價聽起來是個雙重貨幣體系——   仙門大概以前是只用靈石交易,但靈石因為靈氣衰落,無法大量產出,導致了市場上貨幣不足,只能用黃金來彌補。   但靈材也不足——這不巧了麼?   所以靈石和靈材的價格手牽著手一起起飛,至於仙門這些弟子用不用得起,它們就不關心了。   如今仙門中的高端靈材,還是只認靈石。   黃金能買到的東西有限,又因為靈石越來越少,所以兩者兌換比例就越來越離譜。   ……   藏經閣離庶務殿不遠,兩人走了半柱香就到了。   這地方比鄭法想得要樸素一點——這是個三層小樓,不高更不華麗,灰撲撲的。   不過來來往往的人倒是不少。   「把命牌拿出來。」韓奇對鄭法囑咐了一聲:「憑著外門弟子的命牌,你能免費領取一門鍊氣期功法。」   鄭法精神一振,跟著韓奇走進了小樓。   一樓入口處,擺著個木桌,木桌後面坐著個二三十歲的男子,看到兩人進來,他倒是挺熱情。   「新弟子?」他從木桌後面走了出來,說道:「來領功法的?」   「是。」鄭法答道。   「我一眼就看出,師弟你天資不凡根骨上佳,要是有一門好功法,那日後必成我九山宗中流砥柱!」   這師兄看著鄭法,眉目中滿是讚賞。   「師兄過獎了……」   鄭法總覺得這人看自己像是在看肥羊。   「就是……」這師兄眉頭一皺,像是為鄭法擔心一樣:「我們九山宗功法汗牛充棟,要是挑不到合適的功法,那恐怕會影響師弟你的道途啊!」   「所以師兄的意思是?」   「師兄我在這藏經閣幹三年多了,對這裡面的功法特點那是了如指掌……只要師弟你願意交我這個朋友,我定能給師弟你找到最合適的功法!」   「……」鄭法看了眼韓奇,韓奇正望著樓外天空上的一朵白雲,像是這雲的形狀充滿了道韻,讓他忽然心有所悟一樣。   懂了,慣例!   「那師兄這友誼,價值幾何啊?」   「五十兩黃金。」   「我呸!」鄭法還沒說話,方才還在悟道的韓奇,直接跳腳了:「伱他娘的講不講江湖道義!五十兩,你也喊得出口?」   「……這位是?」   「當我沒有在藏經閣幹過呢!原來只要十兩黃金的,你現在要五十兩?我原以為我之前要十五兩是個黑心的,沒想到還有比我更黑的!」   鄭法看了他一眼。   「原來是師兄!」這話一說,那位藏經閣的師兄就明白了,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來:「十兩那是老黃曆了,如今這物價師兄又不是不了解!」   「行了,我們自己挑!」   韓奇揮揮手,直接拉著鄭法走進了藏經閣。   「多謝韓師兄。」   鄭法剛才也看明白了,這人本是不願意得罪人的——直到對方獅子大開口。   「章師姐讓我照顧你,我能看到你吃這種虧?」韓奇哼了一聲:「這幫新來的太貪了,壞了規矩!門中這風氣真是一日比一日差!」   「?」   不是……這風氣難道沒有你一份功勞?   出乎鄭法意料的是,藏經閣一層居然都是紙質書,而不是玉筒——很快他就明白了,玉筒他這種人看不了。   之前九山祖師給他的符道築基法和靈山法都是記載在玉筒裡。   他都試過,沒什麼反應。   「你什麼靈根?」   「火木雙靈根。」   「那過來這邊。」韓奇帶著他走到一排書架處說道:「鍊氣期功法除了特殊靈根,一般就是修煉五行功法。你是火木雙靈根,木生火,在雙靈根中算作上品了。最好修煉一門火行練氣法。」   「那師兄可有推薦?」   「我九山宗火行功法很多,得看你想要什麼類型的。」韓奇像是真的對這藏經閣很熟悉一樣:「最適合煉丹的,是《炎陽訣》,最適合煉器的是《火煉真經》,最適合鬥法的是《真火煉魔法》,這功法威力最大,選的人極多……」   他洋洋灑灑說了五六本,鄭法也聽著很暈。   「師兄,我不在乎什麼威力……有那種修起來又快又安全的麼?」   「……」   韓奇沉默著看著他。   「怎麼了?」   「……你這性格,和章師姐差了十萬八千裡。」韓奇面色不解:「她是怎麼能看得上你的?」   鄭法聽明白了,他在不那麼委婉地罵自己慫。   「……有麼?」   「《赤霄訣》!」   鄭法想了一下,將韓師兄剛才說過的幾本書都拿過來看了一遍,發現他確實說得很詳盡。   這些火屬性功法,確實各有各的特色。   唯獨《赤霄訣》,在火行功法中最為中正平和,雖然沒有什麼額外加成,但突出一個走火入魔的機率低。   修煉速度也算中上。   「就這本了!」   鄭法滿意地收起《赤霄訣》。   從懷裡掏了掏,拿出十枚黃金遞給一旁的韓奇。   「這是?」   「慣例!」   「師弟你果然招人疼!」韓奇一把抓過十兩黃金:「章師姐這眼光我服了!」 第90章法體   收好了《赤霄訣》,鄭法朝韓奇問道:「師兄,不知再選一門功法要多少錢?」   九山祖師跟他說過,他還需要練成一門純陽煉體功法,才好修煉成青陽道體。   「這可說不好。」韓奇皺起了眉頭道:「師弟你需要什麼功法?」   「築基前能練的,純陽煉體功法。」   「這選擇倒是很多,煉體法訣大多是純陽的。」韓奇點頭道:「幾十塊靈石吧。」   「……這麼貴?」   這價格超出鄭法的估算,他以為功法秘籍的價格會很低。   「這還是低的!早幾百年這些功法沒有上百塊靈石,你根本買不到!」   「那章師姐那本……」   「《章真人論符》?這是章師姐的意思。」   「啊?」   「修仙百工的典籍,本來就比功法秘籍便宜很多,一個是學了要消耗靈石的,一個是學了能賺靈石的,這區別可大了去了。」韓奇解釋道:「更何況章師姐規定了《章真人論符》只能賣八兩黃金。」   「那你們?」   鄭法想起當初這幾人十兩黃金的定價。   「所以我在這裡。」   「……」   功法典籍為什麼會大降價鄭法也大概能理解,現在缺少的不是功法,是靈材。   看得出來,仙門對靈氣,靈材和靈石控制非常嚴格,而對功法卻相對寬容——這小樓一看就不受重視。   但幾十塊靈石他也沒有啊!   如果不賣手中的符紙和靈墨,他現在就十一塊靈石加三十兩黃金的資產。   「有沒有更便宜的?」   「有,比一塊靈石更便宜的都有。」韓奇回答得很乾脆。   「那我……」   「沒說完,這些煉體功法,不是殘缺的,就是練不成的。」   韓奇將鄭法拉到了一個偏僻角落的書架旁。   上面的典籍東倒西歪,也沒人來整理。   「這一本,《地火鍊金身》,最適合你這種修煉火行功法的人來練,練成之後甚至對你突破瓶頸有幫助——但是需要地火脈,咱們九山宗以前有這玩意,現在塌了。」   「這本,《菩提道體》,能夠提升悟性——需要菩提果,整個修仙界聽說都絕種了。」   「……」   鄭法沉默了一下,都說便宜沒好貨。   可這都不是臨期貨,這都是過期產品了。   看到他有些沮喪的表情,韓奇臉上帶著開玩笑的意味,拿起一本書:「這一本其實我最推薦,《五雷法身》,這是最適合咱們九山宗弟子的一門煉體功法。」   「為什麼?」   「我九山宗最擅長符法,而符法中又以雷符威力最大——《五雷法身》就是我九山宗前輩大能所創,聽聞練成這功法,不僅法體難傷,更重要的是能夠讓你用雷符時威力大增。」   韓奇說這話的時候,似乎真的很推崇這門功法,他還多說了兩句:「我九山宗弟子當初靠著這門功法,手畫五雷符,在百仙盟弟子中可以說鬥法無雙,甚至打出了玄微雷符第一的名頭——那是我九山宗最強盛的時候。」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中帶著一絲絲嚮往。   「……不能練?」   「容易練成炭!這功法最後一步需要天雷煉體。」韓奇將手中的書甩在書架上道:「只有靠玄雷石,用其中的雷霆之力洗鍊肉身,讓肉身漸漸地適應雷霆,並且為最後的天雷煉體做準備……」   等等!   「玄雷石?」   「一種蘊含雷霆之力的靈礦,玄雷石中的雷霆威力雖然不到真正的天雷的萬一——但正好適合鍊氣期修煉,讓身體一步一步的增強,直到能承受天雷之力。」   「這礦脈也耗盡了?」   「這倒沒有,但是非常稀少。」韓奇嘆了口氣道:「玄雷石作用也不止修煉《五雷法身》一種,在坊市中這玩意價格極高,對鍊氣期弟子來說,相當於沒有。」   鄭法點點頭。   忽然問道:「這一門功法多少錢?」   「放之前,這玩意算是宗門秘傳,五百靈石伱都沒資格看,現在嘛——一枚靈石。」   「我要了!」   「不是,師弟你等等……我說的是以前,以前這玩意厲害,現在練不成!」韓奇拉住了鄭法伸向書架的手。   鄭法愣了愣,看向韓奇。   他能感受到這人之前倒是不太喜歡他來著。   十兩黃金就變了?   善意來得這麼廉價的麼?   不過韓奇是好意,他還是解釋道:「我想試試。」   「你家裡正好有座玄雷石礦?」   「沒!」   「聽師兄的,別試。你要真覺得靈石礙眼,你送我啊!」   鄭法還是堅定地拿了這本《五雷法體》。   家裡倒是沒礦,但韓師兄畢竟沒學過歷史,不知道個詞叫電力革命。   ……   韓奇皺著眉頭回到了家裡。   他住的就是一個平房,看起來有點年頭了。   「師兄!」   兩個跟班正在屋裡等他,見他這個模樣,都有點暴躁。   「那小子為難你了?」   韓奇不說話,朝兩人擺擺手,坐了下來,似乎在思考什麼。   「要不咱們過兩天直接走了算了!攢了這麼多年錢我看也夠了!咱買三個大宅子,每個人娶幾房婆娘,日子也快活!」   其中一個瘦高個說道。   「說得對!咱們也不受這窩囊氣!咱們是坑錢,但大頭不都給元師兄了?結果得罪了個新弟子,他把我們當垃圾一樣就扔了!」另一個矮一點的跟班說道。   韓奇還是不說話,兩人就急了。   「師兄?」   「沒為難我。」韓奇緩緩開口道:「他還給了我十兩黃金。」   「十兩黃金算什麼?」   瘦高個哼了一聲。   「咱們之前遇到的天才,要錢的時候痛快,啥時候有吐出來的?」韓奇一聲冷笑:「咱們要修煉,這些天才更要修煉……湯都不給咱們喝!」   「那師兄你愁個啥?不是說好了,等過幾天咱們一起離開九山宗!」   「這個鄭法,他選了《五雷法身》。」韓奇忽然說道。   「那玩意千年沒人練了吧?他傻麼?」瘦高個也是一愣,後來又無所謂道:「隨便他傻不傻,關咱們啥事?」   韓奇看了看手中的黃金,忽然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師兄你去哪?」   「我去拜見章師姐。」   身後,兩個師弟面面相覷,那個瘦高個忍不住嘀咕道:「十兩黃金,至於麼?」 第91章陰陽   章師姐坐在堂前,韓奇站在堂下。   韓奇埋著頭,眼睛盯著地面,根本不敢看章師姐。   似乎一進到這裡,一路走來的勇氣就從他身上消失了。   「你找我何事?」   但章師姐不是個願意虛耗時間的人,直截了當地問道。   「稟告師姐,按您的吩咐,我今日帶著鄭師弟去領了命牌和功法。」   章師姐輕輕點頭,聽著他繼續說。   「鄭師弟在藏經閣選了《五雷法身》。」   聽到這話,章師姐微微沉默了一會,忽然說道:「你就為了來告訴我這個?」   「是!」韓奇低著頭,有點小聲說道:「《五雷法身》雖然玄奧,但千年未有人練成……」   「嗯。」   「我就是想……」   「想我勸勸鄭師弟?」   「是,若是鄭師弟有把握當然好,我就怕他年輕氣盛。」   章師姐盯著韓奇看了良久,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韓師弟,」她突然叫了一聲師弟,開口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師姐?」   「你是五十年前入我九山宗的,雙靈根資質,符道天賦一般,小家族出身,常在坊市廝混,做點坑蒙拐騙的小買賣……」   韓奇抬起頭,臉上掛著驚訝,顯然沒料到章師姐竟對他這麼了解。   章師姐繼續說道:「你四處鑽營,後來投入元師弟門下,嗯,名聲不算好。」   「是……」   「韓師弟,你不是這麼關心一個剛入門師弟的人。」   「……他給了我十兩黃金。」   「嗯?」   章師姐臉上罕見地顯出疑惑。   「章師姐天資卓越,不知我等底層修士的辛苦。我在仙門遇上的,儘是仗勢欺人,雁過拔毛之輩……」   「就為了這個?」   章師姐皺著眉問道。   「章師姐可能有所不知,我已經準備離開仙門,前往凡俗了此一生。」韓奇低著頭道:「師姐只知道我出生小家族,不知道我父母早已仙逝,族內已經沒有了近親。」   「……」   「說來可笑,我在九山宗過得極不順心,可以說是呆了幾十年罵了幾十年,到頭來卻發現能當成家的地方——也就這裡了。」   韓奇的眼睛第一次直視著章師姐。   「鄭師弟既然被師姐如此看重,日後想來必成大器。」韓奇看著自己手中的十兩黃金,忽然笑道:「我就想著,要是九山宗日後多一點鄭師弟這樣的大人物,我這幾十年會不會就沒這麼辛苦了,」   章師姐看著他似乎有點不大好意思的臉龐,目光忽然溫和了下來。   「……大概是要離開了吧,我才發現,我還是盼著九山宗好的。」   章師姐輕輕點頭,半天才開口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伱不用多慮。」   韓奇拱拱手,恭敬地告辭。   ……   等到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外,一個少女的聲音才忽然響起:「嘖嘖,這位鄭師弟可夠能拉攏人心的,明明這人是我的人,結果這才幾天,就為他擔心這擔心那了。」   隨著聲音落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從堂後的側門走了出來,蹭著章師姐的胳膊靠在他身旁。   「你的人?他都沒有見過你。」章師姐輕輕懟了一句:「連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少女甩了甩頭,哼了一聲道:「師姐你不會真信他吧?」   「不全信。」章師姐目光流轉,看向外面的夜空:「但這人也沒這麼蠢,敢跑到我面前撒謊。」   「唔……」   「一半真心,一半大概是看我看重鄭法,到我面前來賣個好——這人鑽營慣了。」章師姐輕輕打開這少女伸向自己肩膀的手說道。   「這人居然是奔著師姐你來的?」   少女愣了愣,忽然明白了,能往在章師姐面前露臉,誰管什麼鄭師弟啊!   「只要他這話裡面有那一半真心,我就能容他。」   「也是師姐你太看重那鄭法了。」   「有人心中不服氣了?」   「那當然,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師姐你每月拿出兩枚靈墨一百符紙補貼,這可是符法閣的講師才有的待遇!」少女嘀咕道:「咱們九山宗這麼多符師哪個不缺這些?誰不眼紅?我看這鄭法在門內的日子可不好過。」   章師姐的臉色沒有變化。   「師姐,我是知道你是因為符法金丹有缺,才對符道天賦這般看重……但旁人不知道,也不知道這鄭法扛不扛得住。」   「我跟他說過。」   「嗯?」   「這是磨礪。」章師姐說道。   「……你確定你真的說清楚了?」少女懷疑地看著她:「師姐,你這話少的毛病要改改了。」   ……   鄭法可不知道章師姐院子裡發生的事情。   他全身心撲在修煉上!   哪有心思管什麼章師姐韓師兄。   他坐在房內,五心朝天,閉目冥思,按照《赤霄訣》練氣第一層的內容,調整著自己的意識和呼吸。   《赤霄訣》這玩意為什麼安全——除了產生的靈力中正平和,就是因為它說人話。   注釋詳盡,還配有圖案,很難有什麼歧義。   比起《靈鶴身》就顯得對萌新很友好。   雖然是剛剛拿到這本書,但鄭法也大概能理解這第一層的練法了。   隨著他的呼吸,空氣中像是有種奇異的力量進入他的經脈,化作一種帶著溫熱觸感的氣流。   這和《靈鶴身》的氣勁不同,氣勁其實是他體內自生的,但這股力量,完全來自於外界——這大概就是玄微界所說的靈氣了。   靈氣漸漸地在他經脈中以大周天的路徑穩定流轉,鄭法心頭一喜,這就是《赤霄訣》入門成功的表現!   就在他忍不住要睜開眼睛的時候,靈氣忽然衝上了他的泥丸宮,他只覺得腦袋輕輕一震,自己的意識像是進入了一個灰色混沌的空間。   空間中有一枚陰陽雙魚玉佩。   玉佩上陰魚和陽魚交匯流動,在陰魚魚眼中,一個短髮的,面孔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正抱著膝蓋如嬰兒一樣的沉睡著。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這少年輕輕睜開眼,與他對視了一眼。   然後鄭法腦海裡就出現了一段他熟悉又陌生的記憶——正是他現代世界中父母雙亡之前的記憶。   其中哪些小學初中知識讓鄭法簡直想罵人:   我初中考個位數的時候你不來。   我天天熬夜背書的時候你不來。   我在莊子上餓得要死要活的時候你還不來。   現在我成了學霸,進了仙門,學習修仙兩開花的時候,你就來了——   你還怪會挑的! 第92章論符日   陰魚眼中,自然是現代的他。   陽魚眼中現在空蕩蕩的,估摸著等他在現代的時候,自己現在的模樣會出現在其中。   這個玉佩中除了這個這一道記憶,還有一些殘存的畫面和信息。   畫面中,有人乘風御劍,直上九霄。   接著便是天空落下血雨,日月搖墜,陸上山崩地裂,鬼神哭泣,似乎整個世界即將破碎。   可到了最後卻只剩一聲悠悠長嘆從九天之上傳來,天地又恢復了平靜。   只有這枚陰陽魚玉佩從天空緩緩飄落,隱入塵埃。   另一個畫面裡,他看到了自己和一個極度相似的身影在玉佩中交纏。   他們的身軀和靈魂漸漸地融為一體,來自現世的那一個身影像是失去了對生命的眷念,讓他的意志漸漸佔據主導,只留存著一道記憶在陰陽魚中。   泥丸宮中,玉佩上的陰陽魚追逐著對方的尾巴,緩緩轉動。   鄭法心念微動,這陰陽魚轉動的速度微微快了點。   此時不過是因為他修煉出了靈氣,才能一睹這玉佩的真容。   這陰陽魚玉佩當是個至寶,但他此時不過是剛剛步入鍊氣期,大概連這玩意萬分之一的玄奇都沒能發現。   但他也不是沒有絲毫能做的——就像剛才一樣,他能夠通過控制這陰陽魚轉動的快慢,來控制穿越的時間間隔了。   在他的感應中,自己現在最多能夠在玄微界待一個月,再去現代。   反過來則不行,這大概是跟兩界靈氣差異有關。   ……有點用,但不多。   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閉關修煉的時候,不會被打斷。   但對現在的鄭法來說沒特別大的意義。   可當他睜開眼時,卻發現了這玉佩給他帶來的真正好處——他眼前的世界忽然變了。   或者說,現在他好像能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感覺」在看這個世界。   他又看到了那些充滿了虛空的符圖。   神識!   按照《赤霄訣》的說法,成為初入鍊氣期,是會萌發神識,但這個神識卻只能離體一尺——差不多是人體描邊的程度。   但按照鄭法的估算,自己的神識大概能離體一丈,甚至能穿過這個房間,「看到」另一個房間中的擺設。   按照《赤霄訣》的記載,這是築基期才有的神識強度。   這都不能說是兩人靈魂融合的效果了,更多的大概是那件陰陽魚玉佩的作用。   ……   韓奇正帶著兩個跟班朝著鄭法家走。   「師兄,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瘦高個問他。   「我本想著要是能入了章師姐的眼,我們三人留在九山宗也不錯。」韓奇嘆了口氣道。   「那……」   「章師姐這人目無下塵,是我痴心妄想了……」韓奇搖搖頭,語氣中有點釋然:「等過幾天,鄭法這事過後咱們就收拾收拾回凡俗。」   他身後的兩個跟班對視了一眼,都知道自己這位師兄還是有點捨不得九山宗,或者說捨不得道途。   「要不,咱們就投靠鄭法好了?」瘦高個提議道:「他人不是不錯麼?」   「沒志氣!我等豈是久居人下之人?」韓奇訓斥道。   「……幾十年了還不久麼?」那個矮一點的跟班嘀咕道。   「……」韓奇噎了一下,還是老實講道:「我也不是沒想過,但這人剛入九山宗,又不過是雙靈根。等他結丹,也得上百年——等他成勢了,我們墳頭都長草了。」   「咱們又不要他多厲害,咱們不是要借他章師姐的背景麼?」   「這就更是問題了。」韓奇臉上滿是絕望:「我聽說,符法閣的諸位師兄對鄭法剛入門就拿這麼多資源很不滿意……」   「鄭師弟可是有章師姐在背後的,他們還敢欺他不成?」瘦高個不解道。   「對啊,鄭師弟他們不敢真得罪狠了。」韓奇看了他一眼,語氣絕望:「等我們投靠鄭師弟就不一樣了,正好拿來解氣。」   「?」   「不敢打鄭師弟,還不敢打咱們麼?」   「……」   ……   「鄭師弟,今日是符法閣旬日一次的論符日,咱們同去?」   「多謝韓師兄。」   鄭法拱手道,雖然是章師姐吩咐的,但此人倒也是盡心,一大早就等在了自己門口。   大概是為了交通便利,符法閣坐落在山谷中最中心的位置。   說是閣,但其實更像是個書院。   走進院門,左邊是兩排像是教室一樣的房子,右邊有個空地,空地的盡頭是個高臺,高臺下方擺著一排排蒲團。   「師兄,咱們是在這裡聽師兄論符麼?」   論符日,實際上就像是上公開課,由符道修為比較高深的師兄給他們講解畫符之術。   「那是金丹真人來講道才用的,比如章師姐來了才會有那麼多人去聽。」韓奇將鄭法朝那兩排教室拉:「平日裡的論符日,都是築基期師兄給咱們講,在這裡面。」   「師弟,你記好了,前面這排房子是咱們的,後面這排是龐真人那一脈的。」   「……都是符道,講的東西還不一樣麼?」   「其實基礎肯定是大同小異的,但我們兩脈素有紛爭,特別是那些築基師兄們,見面就容易吵,咱們乾脆就分開上課了。」   鄭法點點頭,跟著韓奇三人走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裡面人不多,三四十個矮几擺在屋內,其中一個矮几擺在最前,一個男子坐在矮几後面,正對著其他人。   他穿著一身青色儒衫,坐得板板正正的,氣質嚴肅。   因為他這身氣質,讓房間裡挺安靜。   鄭法走進去的時候,那師兄抬眼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   「鄭法?」   「是。」   「你坐那裡。」那師兄指了指前排角落的一個矮几道。   鄭法能看到,那個矮几和其他的不同。   其他矮几上放著符紙等畫符的材料。   但這張矮几上沒有。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男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房內面色各異的其他人,開口道:   「章師姐已經每月給了你符紙和靈墨,我雖然不贊同,可那是她的份額,我也無可置喙。」他看向鄭法道:「但靈材珍貴,在我這裡你不能再用,不然對其他人不公,你若是覺得我針對伱,大可去稟告章師姐,師姐若是問起,你就說我姓莊。」   鄭法聽了,看了莊師兄一眼,見他面色板正,眼睛盯著他。   他朝著對方拱拱手說道:「師弟明白了。」 第93章符品   鄭法感覺到自己被大多數人疏遠了。   來聽課的幾乎都是新來的弟子,因為船上的遭遇,他們對鄭法本來是頗為親近的。   但從莊師兄那番話之後,他們就隱隱有些不平之色——   其中當然有莊師兄態度的影響。   但更多的,還是眾人對鄭法所得到的特殊待遇的不滿。   到了九山宗這幾天,大概誰都弄清楚了靈材的珍貴,更明白鄭法這些額外資源的價值。   比如現在,大多數人矮几上其實就三張符紙——也就是說,免費提供的符紙也就三張。   這一屋子人用的,還不到鄭法一個月的量。   不患寡而患不均而已。   ……   莊師兄卻似乎像是沒有在乎這有些怪異氣氛。   他站起身,朝眾人說道:「符紙得來不易,希望你等好好珍惜。現在先不要動筆,我講完了你們再開始。」   他一面說,一面拿起符筆,在符紙上開始畫符:「注意我的姿態和手,放開神識,觀察虛空中符圖的變化。」   「畫符,手,眼,神要三者合一,手到眼到,眼到神到!筆不能停,一氣呵成!」   隨著莊師兄的筆鋒起落,有些空間中的符圖開始匯聚在他的符紙上。   一張金甲符出現在他筆下。   「畫符的難點不在於畫,而在於識符!」莊師兄放下筆,朝眾人說道:「符圖,神識,才是符道的根本!」   「師兄,我聽說符師分品階,是靠什麼區分呢?」   其他人的表情也期待起來,也貌似對這個更感興趣點。   莊師兄想了想,開口道:「我們說符師分品階其實是不準確的,根本上是你畫的符的品階。」   「那怎麼確定符的品階?」   莊師兄指了指自己矮几上的金甲符:「我這一張,便是玄品符。」   「符,實際上是將法術儲存在符紙中。」他繼續說道:「符的品階決定於符的威力——比如我這一張金甲符,能夠防住一次築基期修士的全力攻擊,這便是玄品符。」   「黃品符咒,相當於鍊氣期修士的法術威力。」   「玄品符就對應著築基期,地品符就相當於金丹期,這般對應。」   「那天品符呢?」有個人好奇的問道。   「天品符不是我能知曉的,幾乎能畫出天品符都是元嬰期。」莊師兄頓了頓,瞟了鄭法一眼道:「我說幾乎,是因為章師姐也能。」   ……   略略講解了幾句,莊師兄就讓他們開始自己試著畫金甲符了。   「一開始不要在符紙上畫,先在白紙上練習幾次。」似乎怕他們浪費,莊師兄還叮囑了幾句。   說完,他走到堂下,一個一個地開始指導這些新弟子的姿勢。   走到鄭法身邊的時候他也沒表現出什麼異樣,只是幫著鄭法調整了一下小臂的角度就走開了。   鄭法在紙上畫了一兩遍金甲符元符,就猛然發現——符道實在是太適合自己了!   按照鄭法的理解,畫符實際上和製作炸彈差不多。   神識和對符圖的理解,決定了你的裝彈量——神識越強,你能看到的符圖越多,你認識越多符圖,能被伱吸引的符圖就越多。   至於靈力,大概相當於你當前儲備的火藥數量。   自己畫一張金甲符,幾乎要消耗體內三分之一的靈力,但這並不影響符咒的威力,只影響鄭法畫符的多少。   也就是說,同樣都是鍊氣期,一天都只能畫同樣多的符篆,但鄭法製作的符篆威力會比旁人高。   這麼說來,更貼切的比喻,大概是體力和手藝。   一樣的體力,但不同的手藝創造出來的作品也是不同的。   指導了一圈之後,莊師兄就走出了房門,似乎是放他們自由練習。   韓奇走到鄭法的座位旁,小聲說道:「今天居然是莊師兄……你真是有點倒黴。」   鄭法問道:「莊師兄怎麼了?」   「莊師兄這人……怎麼說呢,他應該在戒律堂而不是在符法閣。」韓奇面色古怪:「這人最講規矩不講人情,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但其實我們這些人還挺喜歡他的。」   「為什麼?」這鄭法就不能理解了。   「你也知道最近仙門的風氣,為了培養天才弟子,咱們底層弟子是越來越難。」韓奇解釋道:「莊師兄這人吧,他好像以前是在凡俗當御史還是啥,反正也是脾氣臭,混得不怎麼樣,後來入了仙門,也是這脾氣,而且更火爆了。」   鄭法點點頭:「他就討厭天才?」   「那倒不是,他的想法是無功不能賞,便是天才,在賞賜標準上也應該和咱們一樣。」韓奇感嘆道:「而且他還說,越是靈材稀少,上位者越是不能濫賞,不然人心不平,仙門不寧。」   「……」鄭法點點頭,稍微理解了莊師兄的想法。   「說起來,要不是章師姐,這人在門內恐怕頗為悽慘。」   「章師姐?」   「他這態度容易得罪人,得罪的還儘是大人物,以前有人想找他麻煩,還是章師姐出手保住了他。」   韓奇又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有件事倒是很奇怪,這幾個月,論符日應該不歸莊師兄來講。」   「……」   鄭法看了一眼門外,他不知道莊師兄是不是對自己有意見。   但莊師兄今日來,大概是有些對他有意見之人安排的。   門外,莊師兄看著一位男子緩緩靠近,拱了拱手道:「李師兄好。」   他姿態雖然低,但臉色平淡,似乎並不熱情。   「莊師弟,咱們雖然分屬兩脈,但也不必天天冷著臉。」這位李師兄呵呵笑道:「我可聽說,今日可來了一尊大佛。」   「……」   莊師兄不說話,只聽著這位李師兄繼續道:「萬載第一,呵,一入門就拿著和咱們一樣的份額,日後你們這一脈的靈材,恐怕都得先緊著他用吧!」   「師兄何必學婦人嚼舌,在此挑撥離間,一派小人行徑。」   「嗯?」   「李師兄可敢在章師姐面前說這話?」莊師兄冷冷道:「既然知道分屬兩脈,鄭師弟上有章師姐教導,下有我等提點,還輪不到你來說嘴。」   「你!」   ……   「師兄們又在論符了!」   韓奇一聲驚呼指向門外。   鄭法看到方才穿得板板正正的莊師兄正擼起袖子,胳膊掄得飛快,手中扔出數張符篆,正在和另一個男子激情互毆。   「不是,門內管這個叫論?」 上架感言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1章鬥毆   鄭法從未想過,自己在九山宗的第一堂課就要學會打群架。   這情況讓鄭法很難理解——這完全超過了他對九山宗兩脈競爭烈度的預想,也難理解九山宗高層為何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他早聽說過九山宗兩脈有一些不和,但也沒想到到了見面就要動手的程度。   莊師兄出去站一會都能和人打起來。   倒是韓奇很習慣的樣子。   他站在堂前,臉色激昂,伸出右臂在空中甩來甩去,高聲對房內其他人說道:「我等同為一脈,能看到莊師兄孤軍奮戰麼?」   「不能!」   「那好,師弟們,隨我前去助陣!」   說完,他雄赳赳氣昂昂地衝向了莊師兄所在的戰場。   隨著他奮勇向前的身影,房中有一半人都跑了出去,特別是幾個老弟子,那叫一個輕車熟路,一面走一面往外掏符篆,臉上甚至掛著興奮的笑。   對面好像也來了一些弟子,臉上的表情怎麼形容呢——有種我來上課,就是為了這一遭的欣慰。   鄭法沒有動,他在房間裡面觀望了一下,主要是觀察了一下戰鬥的慘烈程度。   如果實在打出真火了,他就只能去章師姐那裡搖人。   但看了半天,鄭法就確定了,這是一場激烈又團結的比鬥。   怎麼形容呢?   特效很好,損失很小。   聲音很大,威力不佳。   兩位師兄那是打得手段盡出又點到為止,既保證了比賽的精彩,同時又不傷害參賽人員的人身安全。   鄭法這就明白了,這群架在符法閣大概還真是慣例——都快打出水平打出友誼來了。   最主要的是,他們都沒有使用有殺傷性的符咒。   沒跟著出門的都是新弟子,他們也沒料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都有點不知所措。   更重要的原因是,這些人也不傻,知道自己這點修為去湊熱鬧純是拖後腿。   鄭法想了想,拿出一張符紙,提起筆開始畫符。   他畫了一張水牢符,然後體內的靈力就消耗得乾乾淨淨。   畢竟他就這麼點微弱的靈力,之前還練習金甲符消耗了大半。   他將水牢符放在袖子裡,在原地開始打坐了起來。   其他人看了他的動作,對視一眼,也紛紛拿出符紙,開始臨陣磨槍,不,造槍。   等體內的法力恢復了大概一成,鄭法才走出了房門,朝著戰場趕去。   ……   符法閣上空滿是符篆划過帶出的流光飛舞,下方的人影紛飛,你來我往,甚是激烈。   再定睛一看,他就看到莊師兄在挨打。   真的在挨打,鄭法方才也看得明白,說起掄……論符,莊師兄倒是不輸對面那位師兄。   但莊師兄有個最大的劣勢——他豬隊友太多了。   主要是那些隨著韓奇衝出來的新弟子。   剛才鄭法就發現了,這次論符日,來莊師兄這邊的新弟子有二十位左右——是這次九山宗新弟子的一大半。   想來也是,章師姐名聲在外,自然吸引了一大批新弟子。   若在平時,人多當然是好事,但此時就不是。   這群人被韓奇兩句話就激勵得嗷嗷叫,跟著他一擁而上。   結果到了陣前才發現,自己除了當靶子,根本沒有其他作用。   這些人不僅沒能成為莊師兄的助力,反而成了他的拖累。   至於對面雖然看起來人少一點,但新弟子的數量反而不多,而老弟子的數量又多兩個。   這一增一減之間,他們這方的劣勢就更加明顯了。   鄭法看到莊師兄頂著一張金甲符,擋在一個有些懵逼的新弟子面前,替他挨了一下枯藤符。   用身體擋還不夠,他還給另一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新弟子加了個金甲。   主攻又主防,看著就很忙。   鄭法見此,高聲喊道;「手裡沒有符篆的,都往後退!」   那些有點像無頭蒼蠅一樣的新弟子一聽這話,終於從混亂中醒悟,開始往後跑。   這個時候,房間裡其他畫好符的新弟子也跑了出來,他們手中的符篆雖然剛剛畫出來,數量少威力又小。   但也是一股生力軍,迅速幫莊師兄這一方穩住了陣腳。   鄭法沒有貿然上前,而是蹲在了人群後面,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又猥瑣的身影蹲在他前面,腦袋一探一探地往前面看。   「……你剛剛不是衝得挺快的麼?」   他看著韓奇,滿臉不解。   剛剛你叫得那麼響,衝得那麼猛,我以為你要身先士卒來著。   結果你蹲在這裡?   「咳……」韓奇直起腰,臉色微微有些紅:「這……你是新來的不明白,我這是戰術!明顯我們落了下風,我只有尋找機會,等著對方露出破綻,到時候再奇兵突出,底定戰局!」   「是麼?」鄭法懷疑地看著他。   「當然!」韓奇昂著頭說道:「不對,師弟你怎麼也在這?」   「尋找戰機,等對方露出破綻,再奇兵突出!」   「……」   鄭法真不是在反諷韓奇。   他手裡就一張符,當然要看好機會再扔。   此時莊師兄也算是扳回了一絲劣勢,但依舊處在下風。   鄭法看明白了——莊師兄沒符了。   特別是金甲符這種偏防禦的符篆,他方才為了保護這些新弟子,一下子用了幾張,現在大概是捉襟見肘。   失去了防禦能力,莊師兄就束手束腳了起來。   反觀對面那位師兄就漸漸地掌握了這比鬥的主動權,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這一幕讓鄭法深刻感受到,沒錢就是沒底氣,放在哪個世界都是絕對的真理……   隨著符篆儲備漸漸見底,鄭法看到莊師兄已經有落敗的跡象——對方的師兄甩出了一道水牢符,而莊師兄已經沒有符篆可以擋住這一擊。   果然,莊師兄被一道巨大的水柱包裹,這水柱似乎極為粘稠,纏繞著莊師兄,讓他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在掙扎中失去力氣。   對方那位師兄臉上不由露出笑容,攥著符篆的手漸漸鬆開,護著他周身的金甲也漸漸消失——畢竟一張金甲符也挺貴的。   他略帶些得意的朝著癱軟在地的莊師兄問道:   「師弟,這水牢符的滋味可好受?」   一道同樣的水柱回答了他。   等水柱消失之後,他倒在地上,驚疑地看著四周喊道:「哪位師兄暗箭傷人?」   見沒人應答,他又咬著牙對莊師兄說道:「姓莊的,你以多欺少?」   莊師兄一臉懵:「我……我沒有……」   「伱還自詡君子,居然也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呸!」   這師兄大概是氣急了,逮著他就罵。   「我真沒有!」   「方才那玄品水牢符是誰放的?」   「……」   「師弟,你不回答下?」鄭法身邊,韓奇臉色古怪,朝著他問道。   「他又沒叫我。」   「?」   「他喊師兄呢,我是師弟,別亂了上下尊卑。」   「……」   看著倒在地上,被罵的無法還嘴,疑惑中帶著不解,不解中又帶著一絲自我懷疑的莊師兄。   韓奇抿了抿嘴,乾巴巴地開口道:「師弟,我承認我在船上,是有那麼一些放肆……」   ……   「你等在幹什麼?」   符法閣外的天空中閃過一道流光,一個黑衣中年道士落到了鄭法他們面前。   院門外還跑來幾個氣喘籲籲的師兄。   「完了!戒律堂的師叔!」   一旁的韓奇小聲嘀咕道。   「戒律堂?」鄭法一愣:「難道咱們九山宗禁止私鬥?」   這就有點離譜了。   大家打得這麼熟練,搞半天是違法的?   「那倒不是,只要沒人受傷,就不違背戒律。」韓奇解釋道:「只是戒律堂的首座是龐真人,所以咱們經常吃點虧。」   懂了,對方搖人了。   「那咱們?」   「章師姐的師父黃真人,執掌庶務閣。」   鄭法想起來當初那個在庶務閣中極為客氣的中年人。   這才明白其中緣由——原來真是自家人。   那中年道士一落地,先看了看兩邊弟子的是否有人受傷。   倒是有:鄭法他們這方有個弟子太過興奮,衝得太猛,崴了腳。   但由於老弟子豐富的鬥毆經驗,新弟子孱弱的符道修為,整體來講這次鬥毆的結果還是很完美的——基本上可以說是白打一場。   「誰跟我說說,你倆為什麼打起來?」這中年道士也沒輕飄飄放過這事,而是沉著臉說道:「這群新弟子剛剛入門,正是好好教導的時候,你們兩人身為師兄,如此作為,怎堪表率?」   莊師兄沉默著低頭,不開口。   倒是對面那位師兄開口了:「我也沒說什麼,就是問了問一個師弟的情況,就被這位莊師弟訓斥了一番。」   「然後你等就打起來了?」   「對,我就多說了兩句,莊師弟就出手了。」   「稟告師叔。」莊師兄忍不住開口道:「李師兄言行無狀,話裡話外還有辱及章師姐和那位師弟的清白……」   「那也不是你出手的理由!」戒律堂師叔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朝著他問道:「是哪位師弟,讓你這麼維護?」   莊師兄抿著嘴不說話。   倒是李師兄像是告狀一樣,開口道:「是那位鄭法師弟。」   「那個鄭法?」戒律堂師叔臉上閃過恍然。   鄭法一愣,看了看莊師兄,沒想到這人是因為自己出手。   此時,大概那位戒律堂師叔也問清楚了誰是鄭法,看向他的眼神頗有些不善。   鄭法也判斷不了這其中有多少是兩脈之間的紛爭,又有多少是因為這場比鬥。   還有多少是因為聽過他的天賦。   就在這師叔沉著臉想要對著鄭法說什麼的時候,一個鄭法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倒要聽聽,這位師弟說我什麼了。」   鄭法望向身後,章師姐俏麗的身影站在他背後,剛好堵住了師叔看起來想要訓斥的嘴。   嗯,他的臉色好像有點憋。 第2章偏心   章師姐的威力是顯而易見的。   她一來,那個戒律堂師叔的臉色就有些忌憚。   「章師侄?你怎麼來了?」他的目光不由瞟向了鄭法。   「王師叔。」   章師姐朝著對方行禮,動作一絲不苟。   她轉頭看著那位李師兄,又回到了那個問題:「敢問這位師弟,說了我什麼?」   「……」   李師兄的臉低了下去,顯然知道有些理虧。   倒是一旁那個師叔乾笑一聲道:「口舌之爭而已,師侄大人大量,何必在意?」   「我在意。」   「……」   這師叔一噎,臉色也不好看了:「雖然李師侄他口不擇言了一些,但章師侄你對這鄭法的看重也實在太過了!門內有些風言風語,也並非事出無因!」   鄭法看了看章師姐。   章師姐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看著這個師叔,像是不明白他的話一樣,緩緩說道:「如何過了?」   「這位鄭師侄剛剛入門,你給他的份額,便和玄品符師相當……如今靈材難得,章師侄你不覺得偏心麼?」   「那是我自己的東西。」   「師侄,你可是代黃真人在執掌庶務殿,瓜田李下,未免惹人懷疑。」這位師叔冷笑一聲說道。   「……」   鄭法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好像成了瞄準章師姐的靶子。   重點不在於那些靈材,而是章師姐的身份特殊。   章師姐不說話,倒是那個師叔開始說起來。   「庶務殿關乎我九山宗上上下下的靈材分配,你執掌庶務殿,本該大公無私,如今偏愛一人……」王師叔輕輕冷笑一聲:「難道旁人說嘴幾句也不該麼?」   這話說完,在場這些弟子眼神中也未免有些異色。   畢竟庶務殿的職責太過敏感。   「師叔的意思是?」   「為顯公正,這位鄭師侄的份額應該和其他人一樣。他既然有天賦,想必成為玄品符師也輕而易舉——到時再與他相應的份額,這風言風語自然也平息了。」   「可……」他的話剛剛說話,他身後傳來了一個有點猶豫的聲音:「鄭師兄就是玄品符師啊!」   「?」   眾人轉頭,看向說話的人——鄭法不算熟的熟人,周乾遠。   「他是玄品符師?」   戒律堂師叔一愣,看向章師姐。   沒想到章師姐也疑惑地看著鄭法,似乎不知道這個事情一樣。   「對啊!」周乾遠肯定地說道:「我剛剛一直在看鄭師兄,剛才那個水牢符,就是鄭師兄扔的。」   鄭法:……不是,我躲得好好的,你看我幹嘛?   李師兄低頭,緩緩地看向自己溼透的衣衫,又抬頭看了看鄭法。   「方才那水牢符的威力,李師兄你是最清楚的是吧?」周乾遠朝他問道。   李師兄:「……」   他看起來並不想承認這事情一樣。   「剛才伱還說那是一枚玄品水牢符呢。」   周乾遠追問了一句。   李師兄張了張嘴,看了看臉色不太好的王師叔,還沒說話。   「李師兄你是築基期修士,不可能被一個黃品符篆困住對吧?這豈不是太丟臉了?」   周乾遠的語氣很真誠,話語中很是信任李師兄的能力。   「是!」   李師兄咬牙說道。   其他人看向這他的目光也很怪異——被一個初入門的師弟扔的水牢符困住,好像也說不上不丟臉。   當然,他們看向周乾遠的目光就更怪了——你是不是站錯了位置?怎麼混在龐真人那一脈那邊?   聽到李師兄的承認,這位戒律堂師叔的臉上就非常精彩了。   過了一會,他朝著章師姐一拱手,語氣溫和道:「還是師侄你慧眼如炬。」   這人倒也灑脫,此時竟是不再糾纏直接認輸。   「我沒什麼慧眼。」章師姐看了眼鄭法道:「我就是偏心眼。」   「?」   「他就是黃品符師,我也不會改他的份額,你若不滿,讓龐師叔來跟我說。」   聽完章師姐的話,現場一片沉默。   戒律堂這位師叔臉色變來變去,竟也說不出話來。   他只能甩了甩衣袖,一言不發地化作一道遁光,離開了符法閣。   章師姐見他走遠,看向鄭法說道:「一會來找我,我有事跟你說。」   她像是專門來和鄭法說這句話的,說完之後,也不理會其他人就離開了。   鄭法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感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一轉頭,韓奇的臉上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   「師弟,你教教我。」   「教什麼?符道?」   「符道……我承認你這麼快成為玄品符師是有點天賦,但這都是小事,不重要!」韓奇聲音低了一點:「我主要是想學學,你怎麼和章師姐……咳咳!」   「大點聲!」   一旁傳來一聲不滿的低喝,鄭法一轉頭,就看到他們旁邊黑壓壓地圍了一群人,臉上都寫滿了求知的渴望。   ……   「鄭師弟。」   鄭法離開符法閣的時候,莊師兄忽然喊住了他。   莊師兄快走幾步,和鄭法並肩而行了一會,卻也不說話。   直到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莊師兄才抬起手臂,對他深深一揖:「多謝師弟方才出手相助。」   「我也沒有幫到師兄你……」   倒不是鄭法真的有意報復,只是他手中只有一張符,只能找那位李師兄疏忽大意,失去了金甲符的保護之時出手。   「我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那些新弟子。」莊師兄搖頭說道:「若是師弟不出手,那那些新弟子未免要被李師兄欺辱一番。」   他既然落敗,若是那位李師兄不被鄭法制住,他們確實這邊會很慘。   「……」   鄭法看了看這位莊師兄,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是真摯的謝意。   倒是莊師兄開口了:「師弟是覺得我剋扣了你的符紙?中飽私囊?」   「那倒沒有。」   鄭法倒是真心說道。   這位師兄不像個特別小氣的人——方才的鬥毆中,他為了保護那些新弟子,確實用了不少符篆。   說到底,大家都有分寸。   這位師兄大可以袖手旁觀,節約自己的符篆。   「……師弟看著九山宗如何?」   「仙門氣象。」   「……」莊師兄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他的言不由衷,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我倒覺得,是亂世將起,民怨沸騰。」   「額……」鄭法看了他一眼,有點疑惑,這是可以講的麼?   「師弟這種一入門就被另眼相待的天才,大概不明白那些底層弟子的苦。」   「……」   鄭法沒有辯解,只是聽他說著。   「我在凡俗讀過史書,凡是王朝末年,最苦的必是底層之人。」莊師兄像是不期待他回應:「仙門也是如此,而且更可怕——這些仙門底層弟子若是真心懷怨憤,即使無法禍亂仙門,可去了凡俗呢?」   他略帶深意地看著鄭法;「那些人才是沒有反抗之力。」   「……」   「我只不過是想著,上位者少用一張,那些底層弟子就拿到的多一張,也許就少一點怨憤。說實話,我也知道我攔不住這些事情——也知道這是徒勞。」莊師兄笑了笑,看著鄭法,從袖口中抽出三張符紙遞了過來:「師弟既然是玄品符師,自然就該拿那些份額,是我枉做小人了。」   鄭法沒動,但是莊師兄將符紙塞到了他的手中。   他朝著鄭法又一揖,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他的衣服滿是褶皺和塵土,但身體卻依舊筆直。   ……   符法閣的院門內,韓奇糾結地看著鄭法,臉色變來變去。   「師兄?你在想什麼?」   「你們說,鄭師弟喜歡什麼呢?」   「?」   瘦高個一愣,問道:「你不是說不投靠他麼?」   「我哪知道他剛入門就能畫出玄品符?」韓奇表情有點後悔。   「師兄,這可不大容易。」   瘦高個猶豫地說著。   「怎麼不容易?」韓奇疑惑道:「我看鄭法性格倒是不錯,不算個挺難討好的人……就是咱們之前得罪過他不大好。」   「……我不是說他,我是說那位。」   瘦高個指著遠方,周乾遠站在那裡,也遠遠地看著鄭法的背影。   「他怎麼了?」   「師兄你不覺得,他看鄭法的目光,和剛才的你一模一樣麼?」   「……」   韓奇看著周乾遠的神色滿是不可理解——   不是,你是誰?   龐真人最寵愛的弟子!   單靈根,庚金道體,絕對的天才!   你跟我搶狗腿的位置?   咱們兩脈天天打架,都打出狗腦子來了!   你欺師滅祖!   難怪你方才幫著鄭法說話……   心機真重!   「師兄,要不咱們放棄吧?」瘦高個提議道:「咱們也比不過他啊!」   「不行!」倒是韓奇咬著牙說道:「章師姐也就算了,這周乾遠可是龐真人的得意弟子,我聽說他極為受寵,他倆同時這般看重鄭法,我們現在還不跟著,傻麼?」   瘦高個一愣,緩緩點頭:「有點道理,那咱們也比不過他。」   「……」   ……   鄭法走到了章師姐院子的門口,章師姐的院子在第九山的山腳,面積廣闊。   在他看來,甚至都說不好這個院子和趙家院子誰大誰小。   但兩者的地段可差的太遠了——第九山可以說是九山宗中靈氣最濃鬱的地方。   鄭法剛走進院門,耳邊就傳來章真人的聲音:「朝前走,過三個門,直接來後院找我。」 第3章選擇   鄭法從未想過,會見到這樣的章師姐——   往章師姐家後院走的時候,他先聽到的是一陣轟隆隆的聲音。   抬眼看去,才發現第九山上有一道白色匹練一樣的瀑布,從崖上洶湧而下,墜落在章師姐家的後院裡。   果然,一進後院的院門,撲面而來的是一片一片冰涼的水汽。   這瀑布下面,是一個半畝開外的小湖泊,湖泊的岸邊有一個小亭。   章師姐坐在亭前的臺階上,下身的素色裙擺微微拉起到腳踝處,未著鞋襪的玉足正在那湖水裡一晃一晃。   有點小美,但也有點大病……   這瀑布大概是九山上的雪水所化,即使隔著數丈鄭法都能隱隱感受到這湖水的冰冷。   小亭裡面還有一人,十五六歲,臉有點點圓,本來正百無聊賴地看著章師姐玩水,看到他進門眼睛一亮,朝章師姐喊道:「人來了!」   鄭法上前兩步,先朝著章師姐拱手道:「章師姐。」   說完他又看向一旁的少女道:「不知這位師姐如何稱呼?」   「我姓元,你叫我元師姐就好了。」   這少女說話時雖然笑著,但鄭法明顯感覺到,她眼中沒什麼親近的意思。   「元師姐,幸會。」   見她臉色平淡,鄭法也就只是打了一聲招呼。   章師姐轉頭,也沒起身,只是朝著鄭法點點頭道:「聽說你選了《五雷法身》?」   鄭法一愣,以為她要勸自己,準備說話。   章師姐手一擺,直接說道:「我不是你師父,不管你選什麼——只是《五雷法身》這門功法有點特殊。」   「特殊?」   「你可聽過,我九山宗曾經靠著這《五雷法身》縱橫一時的傳聞?」   「我聽韓師兄說過。」   「你可知為什麼?」   「《五雷法身》可以讓雷符威力大增……」鄭法想了想,說出了當時韓奇告訴自己的理由。   「沒這麼簡單,《五雷法身》這門功法是能加強符法威力,但它鍊氣期就能修煉,這效果自然也有限。」章師姐看了鄭法一眼道:「是《五雷法身》關乎到我九山宗一門威力絕倫的真傳,修成《五雷法身》,才能修煉這門真傳功法。」   「……」鄭法皺起眉頭道:「那為什麼千年來沒人能修煉《五雷法身》?」   按照韓奇的說法,玄雷石是稀少,可不是沒有。   要是能練成《五雷法身》,緊接著能再修行一門真傳功法——那這個性價比就很高了。   「因為那門真傳所需靈材更難尋。」   「這……多謝章師姐提點。」   鄭法明白了章師姐找自己來的意思了。   她以為自己是貪圖《五雷法身》威力強大,所以在告訴自己——這玩意想要真的發揮作用,還要修煉那門真傳。   鄭法倒沒那麼介意這個事情,他修煉《五雷法身》,主要是想練成青陽道體。   章師姐看他的臉色,點點頭道:「你知道這個就行。」   一旁的元師姐忽然開口:「說起來掌門是不是練的《神霄御雷真法》?」   章師姐點點頭,看著有些不解的鄭法解釋道:「《神霄御雷真法》便是那門真傳,我九山宗如今上上下下,只有掌門有這個機緣——嗯,千年前練成的。」   「你要是修煉了《五雷法身》,說不定能讓掌門召見。」元師姐看著鄭法,忽然笑道:「他老人家可是高居九山,連個徒弟都沒有,輕易不見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全是開玩笑的神色——顯然不相信一門《五雷法身》有這個影響力。   ……   說完了《五雷法身》的事情,章師姐卻站起身,正色看著鄭法。   她眼中沒什麼情緒,只是輕輕問道。   「我曾說過,我看中伱日後,你可知為什麼?」   鄭法搖頭。   「你從祖師那裡拿到了《符道築基法》了?」   說起這個,鄭法臉色就一言難盡——他剛剛修煉出神識,就查看過《符道築基法》和《靈山法》。   《靈山法》倒是正常,只是需要練氣七層之後才能入門,他如今的修為就別想了。   至於《符道築基法》,他早聽九山祖師說這功法是個半成品。   但看了之後才知道半成品居然是個高情商的說法。   這功法總共就寥寥幾百字。   主要內容鄭法翻譯如下:   我有一個超厲害的想法!   根據這個想法我能創造出一個舉世無雙的築基法門!   但是我已經元嬰了,這玩意用不上,懶得想。   創造這法門很簡單的,我連原理都給你們寫好了,後人你們隨便琢磨琢磨應該就有了!   什麼費馬行為!   看到他的表情,章師姐罕見地翹了翹嘴角,似乎完全能體會到鄭法此時的無語。   「你覺得這築基法怎麼樣。」   「……拋開不知道怎麼練不談,這功法是很厲害的。」鄭法想了想,還是挺委婉的評價道。   章師姐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不過這話也不全是情商,祖師的想法確實令鄭法大開眼界。   九山祖師研究那山河真形符,注意到那四枚符文居然在隱隱吸收虛空中的對應符圖,來維持自己的存在——所以他就想著,如果在丹田裡凝結出符圖,是不是也能自動吸收虛空中的符圖?   鄭法想了想,這事好像還真有點可能性,制符的過程中,就是符圖的相互吸引,如果按照章師姐所言,符圖本身就是靈氣流動的軌跡的話。   那《符道築基法》甚至相當於開了一個自動掛在修煉。   當然,更重要的是章師姐好像憑藉著《符道築基法》已經成了金丹。   章師姐似乎也知道他的想法,拿出一枚玉筒道:「這是我完善的《符道築基法》。」   鄭法很上道地問道:「師姐有何吩咐?」   章師姐輕輕一笑,將手中的玉筒一扔,鄭法下意識的接過玉筒。   「?」   「修煉這個,就是我要你要付出的代價。」   「啊?」   「《符道築基法》還是不全。」章師姐看著鄭法道。   「師姐的意思是?」鄭法隱隱有所察覺。   「我靠《符道築基法》鑄就道基,結丹之後才發現金丹有缺,修為停滯了十年之久,只有靠對符道的領悟才能彌補。」章師姐直白地說道:「我為什麼看重你,你現在明白了?」   鄭法聽明白了。   他修煉這門功法,可能會落入和章師姐一樣的困境中。   「你若不想修煉這門功法,現在可以離開了。」看著他,章師姐輕聲說道,臉色無悲無喜。   鄭法捏了捏手中的玉筒,連一個呼吸都沒有猶豫,看著章師姐道:「師弟願學。」   ……   鄭法沒得選。   來九山宗這麼久,他早就看明白了——   自己這個符道天才說值錢也值錢,說不值錢也不值錢。   九山宗的符師,有點像手工藝人。   庶務殿會收購弟子們畫成的符篆,對外售賣。   若是不願意在庶務殿交易,符師們也能在坊市中交易——嗯,九山宗得抽稅。   對九山宗來說,鄭法這個符道天才當然值錢,他畫符畫得好是能夠給九山宗帶來收益的。   但對其他弟子來說,鄭法不僅會爭奪他們的靈材,而且可能會爭奪他們的市場——他們能從鄭法身上得到的好處遠遠小於鄭法帶來的競爭威脅。   這就導致了鄭法在九山宗內有些尷尬的定位——   比如周乾遠,他雖然符道天賦不如自己,但靠著單靈根和道體早就被龐真人收入門下,他敢在那麼多人面前打那位李師兄的臉就知道其人的底氣。   但自己卻無人問津,只有一個章師姐隱隱在給自己站臺。   說到底,修行天才和符道天才還是不同的。   修行天才不用考符道就能進入宗門。   九山宗上層重視修行天才是是因為他們是宗門日後的頂梁柱,修仙界大亂時的壓艙石。   重視符道天才,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可以為九山宗帶來收益。   像章師姐這麼看重自己符道天賦的人,太少了——不說章師姐之前給他的幫助,就說章師姐這條大腿,顯然不能丟了。   更何況,《符道築基法》是最能發揮他符道造詣的功法。   聽到他這麼說,一旁的元師姐一臉沮喪,手中拿出一塊深黑色的礦石遞給章師姐:「我輸了!」   「?」   「我早說過,他是個聰明人。」   章師姐接過那石頭,轉頭就遞給鄭法;「玄雷石。」   「……」   鄭法拿著玄雷石。   這石頭韓奇給他說過價格,最低二十塊靈石,還有價無市。   看著章師姐,心中有種抱上了富婆的幸福感。   「過來坐。」章師姐朝他招了招手,讓鄭法走進小亭。   一旁的那位元師姐雖然輸了一枚玄雷石,但看鄭法的目光卻親近了不少。   鄭法知道,自己大概現在才算被章師姐這個小團體認可。   「你對九山宗怎麼看?」兩人閒聊了一陣,章師姐忽然問道。   鄭法一愣,不免想起了問過他同樣問題的莊師兄。   「怎麼了?這麼不好回答?」看他的表情有點怪,章師姐問道。   「我是想起了莊師兄。」鄭法將莊師兄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告訴了章師姐。   「……他啊。」章師姐笑道:「老是這樣。」   「……他真是討厭天才?」   「……他自己就是天才,他不是討厭你,他只是單純地想滅了所有仙門。」   「!」   元師姐在一旁也插嘴:「要我說,九山宗誰最狠,只有莊師弟了。」   「莊師弟這人天賦其實很好,他三十多歲才被我師尊遇上,其實早就過了修仙最好的時候,但我師尊看重他的天賦,直接將其收入了仙門。」章師姐解釋道:「用的是那五十年才有一個的名額。」   「……可莊師兄看起來……不那麼強。」   「他修煉極為懈怠,若不是我和師尊逼迫,如今怕是連築基期都沒有。」章師姐臉上閃過一絲無奈:「這人……甚至不願修煉,更不願用什麼靈材。」   章師姐還補充了一句:「其實,我們也不敢讓他多修煉……」   ……這倒是,什麼修仙界狂徒。   「你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麼?」   「不知道。」   鄭法現在只覺得極為震撼。   「他說,靈氣是此界之毒,仙門是人間大盜。靈氣盛時,也不過萬分之一的人能修煉。靈氣衰落後,芸芸眾生卻要為了仙門的絕望而陪葬……」章師姐抬眼道:「他說沒有仙門,凡俗才會擺脫這一次一次的大劫。」   ……好有道理!   有靈氣時,大部分人也修不了仙享不了這福氣,沒靈氣的時候,大部分人得跟著一起死。   這想法除了有點作死,沒啥大毛病。   ……   鄭法家,他盤腿坐在蒲團,體內的靈力按照《五雷法身》運轉,手裡的玄雷石中一道道微弱的電光亮起——讓鄭法的身體一抽一抽的。   良久之後,他才睜開了眼睛,看向手中的玄雷石。   這石頭上的黑色似乎變淺了一點。   一枚玄雷石是遠遠不夠《五雷法身》的修煉的。   但對鄭法來說,這枚玄雷石有個好處——他能讓自己知道,應該用多大電。   《五雷法身》看起來粗暴,先電自己,然後用靈力加藥材滋養肉身,在這個過程中增強肉身。   但其實這功法很精細,五雷法身分為五層——淬皮,練肉,壯骨,換血,最後才是接引天雷煉體。   每一層都要用靈力去溝通玄雷石,將不同強度的天雷之力引入身體——這其中大概充滿了無數先輩被電得死去活來的經驗。   對鄭法來說,這功法有個大問題,現代的電流強度可不受靈力控制。   他必須得弄明白每一層需要的大概電壓是多少。   不然低了沒效果,高了沒未來。   一枚玄雷石當然不足以讓他練成《五雷法身》,但讓他熟悉一下每一層被電的感覺還是夠的。   ……   現代,鄭法看著自己房間的插座,有點猶豫。   一上來就上220V的電壓好像有點作死。   他想了想,從房間裡拿出一個充電寶。   他將充電線的一頭剪斷,露出裡面的銅絲,另一頭插在充電寶上寫著額定電壓5V的輸出埠上,然後用兩隻手指輕輕地握住了裸露的銅線。   嗯,有點麻,但不夠勁! 第4章麻不   5V的電壓還是過於弱了,鄭法打開手機,在網上搜索了半天。   終於發現了一種修仙至寶——可調變壓器!   在一家本地商家那裡下了單之後,鄭法出門往教室走。   一進門,他就發現了教室裡面有了一點點變化——就在大門旁靠近黑板的位置,有了一個告示牌,上面寫著:「距離高考還有XXX天!」   唐靈嫵正站在告示牌下面,手裡拿著一疊白底紅字的數字牌。   教室裡人很多,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   但大多數同學的目光都時不時地瞟向唐靈嫵手中的數字,似乎這這幾張小小的方塊有什麼重大的意義一般。   鄭法走到座位旁的時候,死黨王晨正趴在桌子上,見到他來了也不打招呼,臉上的情緒和教室裡的大多數人相似,都有些隱隱的焦慮。   唐靈嫵將挑出了「100」三個數字,工工整整地放了上去。   王晨忽然嘆了口氣,望著那塊告示牌哀嘆:「忽然覺得好漫長。」   鄭法看了看周圍,大部分人的神色也比往常更加嚴肅點,倒是唐靈嫵面色如常,在座位上看著自己的書——鄭法還認識,她看的是一門大學數學本科課程《近世代數》。   從她的表情看,她似乎完全不受高考將至的影響。   「還有一百天……」王晨一屁股坐到了鄭法身邊道:「好長啊!這段時間我爸媽比我都緊張!我媽天天在家給我燉這燉那,在家也不開電視,說怕吵到我學習,搞的我玩個遊戲都不敢開外放!」   「最可怕的是,她看到我玩遊戲居然都不罵我了,還說我技術好!」他臉上有種不堪重負的幸福感:「害得我都不好意思玩了!」   鄭法不說話,有種被這貨炫耀了一臉的感覺。   「我看網上說,咱們畢業之後會天天懷念這段日子……懷念個屁啊!」王晨嘀嘀咕咕地抱怨,似乎在舒緩自己心頭那莫名的緊張:「這是我最痛苦的日子了好麼!」   他說了半天,還是沒聽到鄭法的聲音,不由將目光轉向了鄭法。   「你呢?你覺得你會懷念麼?」   「我啊……」鄭法看了一圈教室:「我已經開始懷念了,嗯,每星期懷念七天。」   九山宗說實話打破了他對仙門的想像。   充滿了憤怒的底層修士。   在符法閣裡面大打出手的兩脈弟子。   不願修煉的莊師兄,前行無路的章師姐。   讓他有種莫名的絕望感。   再看看這群為了高考緊張憂愁,惴惴不安的同學,鄭法心中反而覺得……有點可愛。   王晨愣了愣,看看他,又看著唐靈嫵的背影,沉默了良久之後才道:   「……哥要是有唐靈嫵懷念,也得懷念。」   看他的有些憋悶的表情,大概是覺得自己被鄭法炫耀到了。   ……   變壓器來得很快,鄭法買的這一款是輸出電壓從0V到300V的,每30V一個檔位。   他將變壓器裝好,捏著兩根銅線,開始慢慢調節輸出電壓。   30V的時候,也就是有點感覺,但還是不到在玄微界拿著玄雷石修煉時的強度。   將電壓調節到了60V,還是差點。   直到90V——一股熟悉的酥麻感讓他雙手一顫!   體內的靈力也開始自發地流轉起來。   他的皮膚輕輕顫抖,有種又麻又癢的難受感覺。   正是《五雷法體》中記載中淬皮時的狀態。   ……   又是去白老頭家的日子。   鄭法和唐靈嫵走在路上,他忽然好奇地問道:「唐靈嫵,你好像一點都不緊張?」   現在整個班上除了他這個經歷比較奇特的人,就是唐靈嫵最為淡定。   讓鄭法更不能理解的是,大多數時候,唐靈嫵並沒有看高中教材,而是在學習著大學課程——   其中包括在英語課上看數學,語文課上做習題的囂張操作。   甚至各科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緊張什麼?」   「高考啊。」   唐靈嫵像是明白了什麼,點點頭道:「沒告訴你麼,我不用參加高考。」   「?」   「我保送了。」   唐靈嫵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平常的好像在說我吃過了一樣。   「……那你來學校幹嘛?」   這次,唐靈嫵沉默了更久。   就在他以為唐靈嫵不會回答的時候,唐靈嫵有點輕的聲音響起:   「不想回家。」   鄭法轉頭,看向唐靈嫵的臉。   她轉頭看著鄭法,臉上少有地露出了一絲調皮的笑意,開口道:   「騙你的,你知道保送後最開心的事情是什麼麼?」   「什麼?」   「坐在教室裡,無所事事地看伱們努力學習。」   「……」   鄭法看著唐靈嫵走到自己前面,腦後的馬尾辮一甩一甩的,似乎想擋住他有點懷疑的探尋目光。   ……   教學樓辦公室裡,鄭法的班主任老陳看著兩人的背影,皺著眉頭憂愁地抽著煙。   他對面的女老師看他這副模樣,好奇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鄭法和唐靈嫵。   「你苦著張臉,就是為了這倆小傢伙啊?」女老師笑了起來:「不是校長都表揚你了麼?」   「表揚歸表揚……可也搞得他倆早戀這事,我是想說也說不了。」老陳還是嘆息道。   「早戀怎麼了?不說這鄭法談戀愛談得成績突飛猛進,這不是好事麼?」女老師撇撇嘴,似乎是有點嫉妒:「我班上要是有這麼一對,我得天天在辦公室裡開喇叭炫耀。」   「你不懂,這鄭法對戀愛越是用心,失戀了越容易一蹶不振……這孩子又是個命苦的,我是怕他受不了這打擊。」   「你怎麼不盼著點他倆好?說不準人家從校服到婚紗呢,多浪漫?」   「好不了。」老陳深深吸了一口煙,等煙氣吐盡了才說道:「唐靈嫵的媽你是沒見過,她不可能放任她女兒談戀愛的,之前班上那些男生騷擾唐靈嫵,要不是我先處理了,她媽能找到學校來鬧。」   「家教這麼嚴格?」   「這不是嚴格的問題……」老陳像是欲言又止,最後才憋出一句:「她媽媽有點——偏執的保護欲。」   女老師點點頭,看向兩人越走越遠,一輛轎車正不遠不近地跟著兩人。   她似乎也有些理解了老陳的擔心,笑著安慰道:   「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現在這兩孩子都挺好,這甜甜的戀愛談著,我要不是老師,我能天天嗑!」   「鄭法這孩子沒家長,我當老師的怎麼也得操心點……」老陳掐滅了手中的菸蒂,狠狠地罵了一句:「娘的!這倆是談著甜甜的戀愛,怎麼這愛情的苦都讓我吃了?」   ……   白老頭家裡。   鄭法認真聽著白老頭的講解——他覺得自己好像腦子比之前好使了點。   不知道是踏入修煉之路的效果,還是他神魂異於常人的緣故。   他的思維反應能力和記憶能力好像比之前又強了點。   起碼鄭法自信現在高中考試對他的難度並不大了。   現在聽白老頭的課,他也可以很快跟上對方所講的知識點——   嗯,擺脫了聽天書的狀態。   白老頭也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他不僅沒有開心,反而皺起了眉頭,看著鄭法:「你進步得挺快,最近一直在學拓撲?」   鄭法點點頭。   他現在高中課程基本上靠課堂上的學習就能完成的差不多了。   課餘時間包括在玄微界的部分時間,都撲在拓撲上。   「這樣不行。」哪知道白老頭臉色一沉:「你高考也沒多少天了,拓撲也好,練武也好,還是先給高考讓讓路。」   鄭法沒有反駁,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但也不想反駁。   但他知道白老頭是好意。   更何況,他現在也沒想好怎麼解釋——   難道要大喊一聲爺修仙了?   這事鄭法還不知道怎麼開口,靈山法也得在練氣七層才能修煉。   其實也不用急。   白老頭像是看出他自有打算一樣,語言更犀利了點:「你別學唐靈嫵,她早就能去京城大學,你行麼!先好好高考……不然她去了京城大學,你沒考上,我看你到時候怎麼哭!」   「我知道了。」   鄭法聽他這麼說倒是鄭重了一點,畢竟這老頭在為自己操心。   白老頭講完,鄭法和唐靈嫵就準備告辭,兩人一同收拾著桌子上的草稿紙和書本,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了一起——   唐靈嫵身體一震,手中的書本紙張如雪花一樣,紛紛散落到桌面上。   「怎麼了?」   「麻。」   唐靈嫵看了鄭法一眼,輕輕說道。   鄭法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幾日修煉《五雷法體》,他是感覺自己身體有了絲絲變化,甚至靈力中有了點點電光——這大概是淬皮剛開始,他還無法完全掌控這電力的緣故。   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身上帶電。   「麻?」   白老頭皺著眉頭看著鄭法,又看了看唐靈嫵:「靜電?」   唐靈嫵搖搖頭:「比靜電麻。」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點了點鄭法的手背——又是一顫。   「像是……觸電的感覺。」   「切!你們這些年輕人。」白老頭哼了一聲:「就是靜電,還觸電!你怎麼不小鹿亂撞,嬌軀亂顫呢?」   他學著唐靈嫵,伸出手也在鄭法手背上,然後顫抖著沉默。   「麻不?」   唐靈嫵斜睨著這老頭。   「麻。」   白老頭傻傻點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鄭法,臉上露出了一絲絲深切的疑惑。   「老鹿亂撞,殘軀亂顫不?」   「……」   ……   「你是說,你這是練了一門……武功?」白老頭皺著眉頭,一臉稀奇地看著鄭法:「這就有點神奇了啊!」   「之前的武功不神奇麼?」鄭法一愣,他還以為自己表現得很明顯了呢。   「……我是覺得有點不對,但說是鍛鍊也還好,而且哪能確定呢?」白老頭撓了撓頭髮,開口道:「把人練成電擊棒這件事,還是過於不科學了點。」   「……」   「鄭法啊,我知道有個路子,你可以不用高考,直接去京城大學!」   「啊?」   「京城大學醫學院歡迎你!」   「您老等等……這路子,我是要當學生,還是要當標本?」 第5章道體   白老頭家裡,氣氛有點凝重。   白老頭兩人看著鄭法,眼神中都有些想問不敢問的猶豫。   「其實……也很正常是吧?」白老頭沉默了一陣,忽然乾笑道:「人體本來就帶電,你這就是電大了一點點,電人麻一點點。」   一旁的唐靈嫵點點頭,還煞有介事地說道:「電影裡看過,很科學!」   鄭法:……   這一老一小,大概體諒這是他的秘密,不想讓他多說。   鄭法確實是不願這時候和兩人說的。   雖然他能修仙,但這世界武器的破壞力很驚人——他自問還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   但章師姐給他的《符道築基法》讓他改變了主意。   章師姐在《符道築基法》中,參考了那山河真形符中四枚符圖的模式,設計了在丹田中凝結一種複合符圖的方式:   鍊氣十層,每一層凝結一枚符圖,而十枚符圖組成一枚複合符圖。   章師姐的思路很明確:   利用符圖能吸引相應符圖的能力來吸收靈氣。   利用複合符圖能穩定存在的能力將其在丹田中固化。   也就是說,《符道築基法》需要自己設計出一枚複合符圖,然後在丹田中凝結出來。   鄭法不知道章師姐是怎麼設計出複合符圖的,但顯然結局不大好——她金丹有缺。   要解決這個問題就需要白老頭的腦子了。   所以就算不是這次意外的小暴露,他大概也不會瞞太久。   其實在他的修仙實驗室設想中,這兩人大概是最先的選擇——有腦子,且相對信任。   鄭法心中明白,現在也可以不說,但很難不讓這兩人感受到不信任。   一定程度的坦誠布公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他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之前我說我出身隱世門派……」   白老頭一愣,忽然道:「這居然是真的?」   「對,那門派叫九山宗,裡面的弟子……能修仙。」   鄭法說完這句,看向兩人。   白老頭張張嘴,嘆氣道:「這是我們能知道的麼?」   一旁的唐靈嫵也不說話。   這倆人似乎都不怎麼驚訝。   也是,這倆都不傻——自己表現得確實有點奇異。   白老頭還勸鄭法呢。   「鄭法啊,你還小,這事以後就別對外人說了。」白老頭一聲苦笑:「我就當沒聽到。」   唐靈嫵點點頭,簡單地說道:「我已經忘了。」   「你們門派裡面有什麼不傷腦子就能讓我忘了這事的法術麼?」白老頭似乎鄭法不相信,還問道。   他臉上很期待的樣子,好像有點好奇自己挨一記仙門法術會怎樣。   「……」   不是,你倆弄得比我都謹慎是咋樣?   鄭法看明白了,這兩人大概是覺得自己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我的意思是,你們也可以。」   白老頭一震,看著鄭法。   「我倆?」   鄭法點點頭。   「你就不怕……」   「九山宗又不是沒人了。」鄭法理直氣壯地說道。   嗯,就是不在這個世界。   白老頭縮了縮脖子。   「也是,隱藏了這麼久都沒被發現,好像確實也不怕……」白老頭嘀咕了一下:「就是我更怕了。」   別怕,你也是個元嬰。   白老頭和唐靈嫵對視了一眼,臉上的猶豫大於開心。   「而且只有跟著我,你們才能修仙。」   這才是令鄭法最安心的保證——靈山法對他的意義就是,他想讓誰修仙,誰才能修仙。   只要他能保證自己最基本的安全,那自然會有對修仙渴求的人加入他的陣營。   「師父!」聽到鄭法這話,白老頭不僅沒有失望,反而臉上一喜,心中像是大石落地一樣道:「我一眼就看出您老仙風道骨!」   「慢!」鄭法伸出手道:「我們九山宗收徒也是有要求的。」   「要求?」   「那些符圖……」   白老頭一愣,忽然恍然大悟:「所以伱才那麼在乎它們。」   鄭法點點頭。   「咱們門派還挺學術……」   「……」想了想九山宗那些掄符的弟子,鄭法沒說話。   「就是……你是怎麼進的宗門?」   白老頭雖然沒有罵人,但鄭法也覺得自己被深深地侮辱了。   「……我天資不凡!」   兩人說了幾句,才轉頭看向唐靈嫵——這小姑娘一直沒有說話。   「我……不想修仙。」   她咬了咬嘴唇,忽然說道。   「嗯?」   「九山宗有可以治療……癔症的法術麼?」唐靈嫵抬眼,看著鄭法,眼神中有著鄭法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渴望。   「嗯?」   「我媽媽,有些這方面的問題。」   鄭法恍然。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每次和唐靈嫵並肩行走時,身後跟著的轎車。   唐靈嫵說過,她對精神疾病方面的醫院有點了解。   還有那句輕輕的:「不想回家。」   一旁的白老頭忽然嘆了口氣,看了唐靈嫵一眼。   「要不,我來說?」他臉上有點心疼。   「我自己說吧。」唐靈嫵搖搖頭,看向窗外,似乎能看到樓下拐角處那一輛一直停著的黑色轎車。   「我媽媽,嗯,有點病……不嚴重,但是很在乎我。」她頓了頓:「太在乎我了,她不讓我跟男性說話,不讓我做學習以外的事情,喜歡走到哪裡都跟著我……」   鄭法想起來了,之前王晨說過,有男生加唐靈嫵的通訊方式,結果加到了唐靈嫵她媽。   他還以為是唐靈嫵太過高冷了,其實他也有過懷疑,唐靈嫵和他相處時不像這麼高冷的人——他也沒自戀到這妹子一見自己就另眼相看。   現在倒是了解了一點緣由。   「我連自己的社交軟體號,都是偷偷註冊的。」唐靈嫵抿著嘴道。   果然。   「那……怎麼我沒什麼事?」   鄭法想了想,好像自己早就被唐靈嫵她媽注意到了。   「咳。」   一旁的白老頭輕咳了一聲,臉上泛起深藏功與名的笑容。   連唐靈嫵都有點驚奇地看著這老頭。   「你媽媽給我打電話問過,我勸過她。」   「我媽那性格,白爺爺你怎麼勸的?」   唐靈嫵眼睛一亮問道。   「哦,沒什麼,挺好勸的——只要思想開放一點就好了。」他指了指鄭法:「我說他不喜歡女生,你倆是閨蜜,這小子喜歡我都不會喜歡你。」   他神態中有種不顧鄭法死活的得意。   「……」   鄭法沉默著,沒有回應。   他是在想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幫助唐靈嫵。   唐靈嫵的眼神漸漸忐忑。   「我也會拓撲的……」她看了白老頭一眼,似乎覺得自己功力還不夠,忽然說道:「我有錢!」   「有錢?」   「她爹唐智強,你應該聽過。」   鄭法一愣,他還真聽過,好像是會出現在新聞中的人。   嗯……主要是花邊新聞,加上少量的財經新聞。   鄭法這就了解了唐靈嫵的媽為啥有點心理疾病了。   想起章師姐,又看看唐靈嫵。   鄭法不由對自己的天賦產生了一絲懷疑——自己難道是什麼招富婆道體?   「我不是不想,只是我不確定能不能幫到你媽。」   唐靈嫵點點頭道:「我知道,可是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說完,她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拍在桌子上——無論卡裡有多少錢吧,這熟練的姿態也讓鄭法大為震撼。   「……」鄭法想了想,開口道:「要不等我先試試?」   「也行!」唐靈嫵把卡往口袋裡放。   「這卡裡有多少錢?」一旁白老頭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唐智……我爸給我卡,說是一直會往裡面打零花錢。」唐靈嫵不太在乎地說道:「幾十萬?」   ……有點點後悔。   ……   玄微界,鄭法一醒來就在準備修煉《符道築基法》。   他原本想著再研究研究這門功法再說的。   畢竟章師姐都踩了坑。   但現在自己修仙的秘密暴露了一點點,他就必須得練了。   在白老頭兩人面前暴露不算太壞的事情——他還算相信這兩人的人品。   但以他是不願意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別人的人品上的,無論是誰。   可是現代世界沒有靈材,鄭法現在最擅長的符篆其實算是廢了。   但《符道築基法》卻能解決這個問題:   只要用符道築基法在丹田內凝結的符圖,他都可以不需要靈材來釋放。   比如章師姐,鄭法從未見過她在符紙上畫符。   鄭法想了想,在白紙上畫了一道基礎元符——正立無影符。   正立無影符可以在短時間內隱藏他的身形,聲音甚至氣味。   它在玄微界作用沒那麼大,一枚玄品正立無影符大概築基後期就能看穿。   但在現代世界,這玩意就有點厲害了……   比起偏向於攻擊力或者防禦力的符篆,鄭法最擔心的實際上是現代世界嚴密的監控——對現代世界的個人來說,隱藏能力更加恐怖一點。   選定了要凝結的符圖,鄭法走出了房門。   要在丹田中凝結符圖,需要一種靈丹——凝元丹。   鄭法來到專門賣丹藥的九轉閣。   九轉閣中沒什麼人,就連夥計都很少,鄭法站在門口站了半天,才有一個夥計懶洋洋地走過來,他先是看了看鄭法的衣著,又似乎看出了鄭法的修為不高,臉上就顯出些失望帶來的倦怠。   「要什麼?」   「凝元丹有麼?」   「有……」那夥計也不動,只是站在原地道:「二十枚靈石一枚。」   「……告辭!」   別說,難怪能當夥計,這眼光還挺毒。 第6章我姓元   簡簡單單的一枚凝元丹,讓鄭法認識到了自己實實在在的貧窮。   按照《符道築基法》中章師姐的記載,每在丹田中凝聚一枚符篆,都需要嗑藥——而且大概是因為抗藥性的緣故,嗑藥的數量是遞增的。   練氣三層之前,一枚凝元丹就能凝聚一枚符篆。   但凝結了三道符篆之後,就需要兩枚凝元丹才行了。   到了最後四道符篆,更是要嗑三枚凝元丹。   鄭法粗粗一算,這築基法要修成需要三四百枚靈石。   這價格,鄭法很懷疑章師姐是怎麼能在築基前練成的。   哦,人家是真的元嬰弟子,那沒事了。   踏出九轉閣,鄭法朝谷口的坊市走去——想要賺靈石,現在能想到的只有賣符一條路。   他要去搞個市場調查。   坊市是九山宗最熱鬧的地方。   並不狹窄的街道擠滿了摩肩擦踵的人流。   兩邊的店鋪裡傳來夥計此起彼伏的吆喝聲。   賣什麼的都有。   靈器,丹藥,法寶,靈草……   甚至還有一些很偏門的東西:   鄭法看到了一家賣傀儡的店鋪,裡面的傀儡怎麼說呢——很擬人,很漂亮,很省布料。   一看就不是正經傀儡的樣子。   他走到一家賣丹藥的小店門口,問道:「貴店有凝元丹賣麼?」   那個店主看了鄭法半天:「凝元丹?九轉閣賣二十枚靈石的那個?」   「對。」   這店主自嘲地笑了笑:「我這小店最貴的丹藥不過一塊靈石一顆,凝元丹這種稀有丹藥……我就是有的賣,你敢吃麼?」   「……」   確實,藥不能亂嗑,錢省不了多少,命可能得搭進去一條。   他在坊市逛了一圈,這裡面的店鋪裡面賣的東西確實價格都不高。   最高單價都不過一兩塊靈石。   比起二十枚靈石的凝元丹,很是物美價廉。   令鄭法感到奇怪的是,這坊市中沒有賣符篆的店鋪,一家都沒有。   走到坊市盡頭,他才看到這坊市不止前面的那幾排房子——還有一個類似集貿市場的場所。   一列列攤位像一個個挨著的方塊,整整齊齊地從坊市延伸到河邊。   攤位上賣的東西五花八門。   殘破的法器。   不知道新不新鮮的靈草。   凌亂地堆在一起的書本。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長著一副不值錢的模樣。   鄭法甚至看到有人在賣餅——就那種凡間都有的普通肉餅。   他有種從奢侈品店走到了普通商場,然後又走到了批發市場的感覺。   市場裡最多的還是賣符篆的攤位,十個裡面起碼有六個是賣這玩意的。   ……賣符這一行似乎有點卷啊。   鄭法走了一圈,發現賣符篆的攤位生意明顯比其他攤位差一點,幾乎都沒幾個人——甚至人家肉餅攤前面都排著隊呢!   他蹲在一個符篆攤旁,看了看攤位上擺著的符紙。   都是品質一般的黃品符,種類也很常見。   攤主本來正無所事事地癱在一張小躺椅上,見到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客人,立馬站起身很熱情地問道:「這位師兄,有什麼想要的?」   「這都什麼價格?」   「金甲符一枚靈石十五張。」   「靈眼符一枚靈石二十張。」   「土遁符一枚靈石十張。」   「……」   聽他的介紹,鄭法算了算,一個熟練的符師制符成本差不多是一枚靈石三十張,這裡黃品符的價格差不多都在一枚靈石十張到二十張之間。   差不多有一半的利潤。   好像也不算差?   看他不說話,那攤主還以為他覺得貴:「師兄,你莫覺得我師弟我亂報價格。我這攤位也是要租金的,每做一筆買賣,我還得給九山宗交錢……」   「……你這買賣,有幾成利?」   鄭法問道。   那攤主苦著臉道:「一成利。」   「……」   也就是說,賣三百多張符篆才能賺一枚靈石。   看看這攤位上冷清的生意,這三百多張符得多久才能賣出去?   「不瞞你說,我要不是一時糊塗從師兄手中租了這個攤位,這買賣我是怎麼都不願意做的。」這攤主指了指周圍那些賣符篆的攤位:「九山宗符師太多了!」   鄭法望了眼周圍。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坊市裡面沒有賣符篆的店了——店租貴一點,就會被這些攤位卷死。   這攤主看鄭法看來看去,似乎不像是想買符篆的,皺眉想了一會道:「你莫不是也想做這個生意?」   鄭法輕輕點頭,還有點被看出來的不好意思。   「新來的弟子?」   「是。」   「……原來是師弟,聽師兄一句勸,還是先沉下心來好好練好畫符——然後再淌這渾水。」那攤主一聽他是新來的,就知道沒什麼油水,立馬懶洋洋地躺回到了椅子上,還指點著鄭法:「每一個新弟子都窮,都想著在這裡擺攤——結果能撐住三個月的寥寥無幾。這生意不是新弟子能摻和的。」   ……九山宗創業這麼難的麼?   「鄭師弟?」   鄭法還沒說話,一個有點疑惑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鄭法抬頭一看,正是韓奇三人。   「韓師兄。」   「鄭師弟,你這是……」韓奇看著鄭法面前的符篆攤,有點迷惑不解:「你還需要買這些玩意?」   那擺攤的師兄一聽就有點生氣了。   「什麼意思?我在這坊市裡幹了十年,也是有名有姓的……誰不說我符畫得好!」   「……」韓奇看了他一眼,面色有點古怪:「人鄭師弟好好的玄品符師,為什麼要買你這些黃品符?」   「?」   ……   「鄭師弟今日是?」   「想賺點靈石。」鄭法還多問了一句:「師兄可知道,這市面上玄品符的價格是多少?」   「玄品符?」韓奇想了想道:「價格都說不好,但基本上都是黃品符的小十倍價格。」   鄭法心中略略放心。   方才看那坊市中的情況,鄭法心中還挺擔心的。   畢竟這九山宗符師看起來真的有點太卷了。   按這玄品符的價格,那他一個月畫一百張符,那十幾二十枚靈石應該還是能賺到的。   「師弟這是……缺錢?」韓奇猶豫了一下,問道。   「這話說的……」鄭法看了他一眼:「師兄不缺麼?」   他可還記得這人在船上坑新弟子的操作。   韓奇似乎也想到了這個,乾笑一聲,隨即就好像有點糾結。   幾人在市場中又逛了一圈,然後往坊市外走,一棟掩著門的小樓吸引了鄭法的注意。   這小樓地段極好,就在坊市一個出口處,若是在此處開店大概生意會不錯。   但這小樓的門卻虛掩著,還有兩個男子守在門口,不僅沒有迎客的意思,好像還在防止有人無意間進入一樣。   「那是坊市管事辦公之處。」韓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似乎知道他的疑惑一樣:「要是坊市裡面有了糾紛,這裡就會派人去處理。聽說屋內是坊市管帳的地方,尋常人不能進入的,伱也要注意點——鄭師弟,你別看只是一個管事,可坊市乃是我九山宗的根基。」   鄭法點點頭,他懂韓奇的意思。   如今百仙盟承平千年,商業反而異常的發達。   看坊市的人流就知道,九山宗的大部分收益,可能都來源於此。   坊市管事的位置就很有些位卑權重的意思。   「師兄沒見過這管事的面?」   「沒。」韓奇道:「不過聽說,這管事經常不在這裡,是個甩手掌柜。」   兩人從小樓前走過的時候,鄭法忽然聽到有人喊他:「鄭法?」   「?」   鄭法抬頭,二樓的一扇窗戶開了,元師姐的臉從裡面冒出來,她朝鄭法招手:「上來!」   「……」鄭法回頭看了一旁的韓奇一眼。   「元師姐?」他有點猶豫地問道:「這地方,我能進麼?」   「什麼能不能的?這地方歸我管!」元師姐看他磨磨唧唧的,還有點不耐煩:「找你有事呢!」   門口的兩個弟子對視了一眼,左右分開兩步,示意鄭法進去。   鄭法猶豫了一下,走進了小樓。   他身後的韓奇本來是不敢進的,結果那兩個弟子大概以為他們是一夥的,一直盯著他看,見他不動還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叫你進去呢!」   韓奇也只能戰戰兢兢地隨著鄭法走進了小樓。   小樓二樓,是一個看起來用作公務的書房,裡面擺了一張大桌子——桌子上橫七豎八地擺著一堆帳冊。   元師姐看著帳冊的目光都在冒火。   「元師姐?」   鄭法有點疑惑她找自己幹嘛,結果就看到元師姐猛地抬頭,眼神中充滿了怨念。   「?」   「就是你,給了章師姐那些題?」她幽幽地問道。   「……是。」   啪!   「所以她看不上我的帳冊了!這麼多!全要我來算!」元師姐的手在帳冊上一拍:「她說太簡單了!這!哪!裡!簡!單!了!」   「……」   鄭法聽明白了,因為那些題,章師姐的快樂閾值提高了。   所以元師姐偷懶專用的計算器——罷工啦!   以前的甩手掌柜元師姐就只能蹲在這裡苦算。   元師姐惡狠狠地盯了鄭法半晌,忽然又看向他身後的韓奇,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就更生氣了。   「韓奇?」   「師姐?」   韓奇臉上還有點驚喜,畢竟這坊市管事在他心中也是大人物了,居然認得自己?   「你和鄭法關係挺不錯?」   韓奇眼睛轉了轉。   鄭法好像和這師姐挺熟悉的樣子……   那得誇啊!   「我第一次見鄭師弟,就覺得他是人中龍鳳,仰慕非常!」   「所以鄭師弟比我好是吧?」   「?」   「你沒聽鄭法喊我什麼麼?」元師姐目光變得很危險:「我姓元。」   「元師……兄?」   韓奇身體一顫,想起方才和鄭法在樓下有說有笑的模樣被這位看在了眼裡。   忽然有種被捉姦的慌亂感。   「鄭法,這三個原本是我的人!你搶了……」   韓奇三人臉色發白地聽著。   「也就搶了。」   韓奇三人:「?」   「但你搶了章師姐……就有點過分了!」   元師姐看鄭法的目光,像看著個貪得無厭,還懟著她挖牆腳的小三。 第7章勤勞致富   如果一個女人因為另一個男人而感到更快樂,那你應該反思為什麼自己不能讓她更快樂,而不是責怪那個女人,更不應該責怪那個男人。   你說對吧,元師姐?   鄭法看著元師姐,試圖用眼神讓她明白這個人生至理。   可惜元師姐顯然沒有領會他的深意,而是指著那張堆滿了帳本的書桌,不堪重負地哀鳴:「三天!整整三天我連這個屋子都沒有出過!」   看得出來,對於喜歡當甩手掌柜的元師姐來說,關在房間裡看帳本簡直是一項酷刑。   鄭法順著她的指頭看去,發現這些帳本除了盤踞在桌子上之外,還在地上東一摞西一摞地耀武揚威,這工作量看起來真不小。   想也是,九山宗要對整個坊市的交易徵稅,總得依靠帳本。   不巧的是……這坊市極為熱鬧,不說那些店鋪,就是那些數以百計的小攤位,每日的交易量都是個天文數字。   看鄭法不說話,元師姐伸出手拿起一本帳冊往他手裡塞,一面塞還一面說道:「師姐說你算學不錯,既然你搶走了章師姐,這些都該你負責!」   然後……   「你不答應就不答應,手裡藏雷符偷襲我是怎麼回事。」元師姐收回手,皺眉看著鄭法,臉上有點怒色:「你偷襲也得用威力大點的啊,撓痒痒似的,看不起誰呢!」   不是,你生氣是因為被電了,還是因為電小了?   「師姐見諒,我這是初成五雷法體,還未收放自如。」鄭法解釋道。   「五雷法體?伱淬皮了?這功法不是要七天才能有所成就麼?」元師姐眨了眨眼睛,仰起腦袋,掰著手指似乎在回憶什麼:「我記得師姐三天前才給你玄雷石?難道是我算了七天帳?我居然是這麼勤奮的人……不可能啊?」   ……您對自己也太了解了。   元師姐想想也覺得不對,她再算帳算得昏天暗地,總不會把日子都過錯。   「三天你就淬皮了?」她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鄭法:「當年掌門達到淬皮這一步,也用了七天。」   元師姐像是很了解掌門一樣,看著鄭法表情很驚奇:「難不成你還真是修煉五雷法體的天才?」   鄭法身後,韓奇三人對視了一眼,都感覺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   傳下去,鄭法天賦勝過掌門!   鄭法還想謙虛兩句,就聽到元師姐無情的聲音:「今天就是掌門來了,也得幫我算帳!」   「……這,這帳冊關乎坊市,我一個新弟子,不太好吧?」   鄭法想拒絕。   每個月給章師姐上供題目也不是他的意思!   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不想答應?」   「師弟實在難堪大任。」   「……每月五枚靈石。」   「能幫助到師姐你,師弟當仁不讓!」   鄭法將帳本死死地抓在手中,試圖用行動表明自己為宗門奉獻的決心。   ……   傍晚,鄭法的小院。   算了一天帳的鄭法,拿著符筆在符紙上細細描繪著符圖。   雖然替師姐打工每個月有五枚靈石,但顯然不足以支撐他凝元丹的消耗。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份不穩定的兼職。   元師姐此人看起來不像個很靠譜的,有點想一出是一出的意思,說不定哪天就變了主意。   或者哪天章師姐題癮犯了,硬要重操舊業,拿帳本取樂呢?   鄭法決心,自己還是要要靠自己的雙手,勤勞致富!   白天算帳,夜裡幹活,晚上修煉——只要卷不死,就往死裡卷。   他回來的時候又去坊市打聽了一下玄品符的價格。   雖然九山宗玄品符師不少,但比起泛濫成災的黃品符來說,玄品符確實值錢很多。   根據符篆種類不同,價格差不多在一枚靈石五張到一枚靈石三張之間。   按照鄭法的估算,自己每天的靈力能畫三張,一個月的收入差不多是二十塊靈石到三十塊靈石之間。   等他修為深厚了,賺的就能更多。   對那些築基期的玄品符師來說,這可能不算什麼大錢。   但咱是練氣!   三歲月收入過萬和三十歲月收入過萬,那能一樣麼?   ……   韓奇帶著兩個跟班正往鄭法院子走。   他懷裡抱著一個半人高的箱子,腳步走得很慢——主要是他身後兩人走一步停一步拖他後腿。   「韓師兄,咱們一點都不留麼?」   瘦高個問道,眼神看著這個箱子,充滿了不舍。   「你們想把自己的錢拿出來回去,現在就拿。」韓奇想了想道:「我是要送的,但你們不用和我一起。」   「咱師兄弟三人,這幾十年幹什麼不是一起的?」瘦高個漲紅了臉:「師兄你說要離開九山宗,咱二話不說跟你走!你說要留下來,我倆也就留下來!可這是一輩子的積蓄,都給那鄭法?值得麼?」   「不知道。」韓奇嘆息一聲道:「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其實也沒看透。」   「但我知道,這人極得章師姐看重。」   「那周乾遠什麼身份?還不是想討好鄭法?」   「更重要的是,五雷法身這種千年沒有人練成的功法,他練的比掌門都快!」韓奇一句一句的說道:「元師兄……姐都上趕著送靈石!」   「送靈石?」瘦高個眨眨眼睛:「那不是他算帳的工錢?」   「放屁!咱們給元師姐辦多少年的事情了?有工錢麼?」韓奇怒罵一聲:「五枚靈石!別說要我算帳了,要我把帳本吃了我都願意!」   「……」   見兩人不說話了,韓奇又道:「總說離開離開,說了多少年了,離開了還能去哪……九山宗就是咱們的家,要是能在這裡有個靠山,不用大富大貴,只要能安安穩穩的,我還是不想走的。」   「我也不想。」   「家裡都沒人了。」   其他兩人也跟著點頭道。   「正是如此,我本以為那鄭法還要些時日才能成長起來,沒想到他一入門就是玄品符師,又練成了五雷法身。」韓奇說著自己的想法:「現在正是他缺錢的時候,我等不把握機會就晚了。」   瘦高個輕輕點頭,被他說服了。   但看向箱子的眼神還是很不舍。   「咱們這麼多年就攢了這些。」他哭喪著臉道:「師兄你打開再讓我看一眼,就一眼!」   韓奇嘆口氣,打開了箱子。   裡面裝著的,是幾乎一整箱的金子。   上面蓋著十幾枚靈石。   瘦高個依依不捨地挨個摸著這十來塊靈石,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走吧,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韓奇一狠心,蓋上了箱子。   三人剛走到鄭法小院門口,就看到一個有些不太想遇見的人正在敲門。   周乾遠!   三人看了彼此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好的預感。   「鄭師兄在麼?」周乾遠一邊敲門,一邊喊著。   鄭法打開門,先是看到了門口的周乾遠,又看到了遠一點的韓奇三人。   「你們……找我何事?」   「聽聞鄭師兄你如今手頭有點緊,師弟我如今正有點的餘錢,還擔心用不出去呢。」周乾遠笑著說道,從腰間摘下了一個看起來就精緻的黑色儲物袋。   袋口一張,一個小匣子就出現在周乾遠手中。   「這裡是四十枚靈石,還望鄭師兄莫要推辭。」   看著言辭懇切的周乾遠,鄭法都有點愣了。   這就是元嬰愛徒的含金量麼?   靈石還有用不出去的?   韓奇身後那個瘦高個悄聲說道:「師兄,他那個孩子是靈石雕的。」   聽到這話,韓奇不免將裝著三人畢生積蓄的箱子往身後藏了藏,似乎有點自卑。   「你們三個……」   鄭法看了看從韓奇那有點微胖的身體都擋不住的箱子和他尷尬的表情,也明白了這幾人的意思。   不是,咱正在努力賺錢,準備自食其力呢。   你們就拿靈石來腐蝕我?   他看了兩方人馬一眼,皺了下眉頭:「諸位先請進吧。」   四個人進了屋。   鄭法先看了看韓奇三人:「你們這箱子裡是?」   韓奇一咬牙,打開了箱子:「這是我三人的畢生積蓄……」   鄭法看了看,裡面的靈石且不論,那些黃金真的是大大小小,東一塊西一塊的。   顯然是一點一點攢起來的。   「韓師兄,好意心領了,這我可不能收。」   他朝著韓奇三人搖頭道。   三人臉色一暗,不由都看了看周乾遠。   看他們的表情,似乎都覺得是因為在周乾遠的四十枚靈石面前,自己這箱子過於寒酸了些,鄭法沒看上。   「至於周師弟……」鄭法此時卻轉頭看向周乾遠;「無功不受祿,你這靈石也拿回去吧。」   「鄭師兄?」周乾遠急道。   可鄭法的臉色很堅決。   靈石他當然是想要的。   但這四個人拿來的,他自覺拿不起。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韓奇三人這都是畢生積蓄了。   周乾遠雖然有錢,但鄭法一直沒弄清楚這人隱隱討好自己是為啥。   以他的身份天賦,這般討好也不會是太簡單的事情。   看到鄭法連周乾遠的靈石都拒絕了,韓奇三人反而眼睛亮了起來——起碼他們知道了,鄭法不是嫌他們的靈石不夠。   韓奇望了望身邊兩人,乾脆直接站起來說道:「鄭師弟,我們三人這次來,就是想求個依靠……」   鄭法一愣,看向三人。   「我等自知資質卑微,但若是師弟看得上我們,我等必當肝腦塗地,效犬馬之勞!」   鄭法看著三人,三人臉上的表情很懇切。   其實除了韓奇其他兩人原本都有點猶豫的,現在大概是在周乾遠的競爭下,臉上也滿是生怕鄭法拒絕的表情。   鄭法想了一會,朝著三人說道:「師兄客氣了,你們願意幫忙,師弟求之不得。」   他之前就在想,自己畫了符篆,要賣也是件麻煩事——特別是他白天要去給元師姐算帳的情況下。   韓奇三人驚喜地抬頭,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旁,周乾遠他望著鄭法。   「鄭師兄,你……是不喜歡聰明人和資質高的麼?」周乾遠的語氣中充滿了委屈:「我天才一點,是我的錯麼?」   韓奇三人緩緩轉頭,看向周乾遠。   要不因為你是天才,你這麼說話是要挨打的好麼? 第8章不悔   看著周乾遠有點委屈的眼神,鄭法也很納悶:「周師弟……你可有什麼難處?」   他實在是沒想通這人想幹啥。   你拿錢求人辦事。   你不給錢當然辦不成事。   但你給錢不說事,那不更辦不成?   「我就是想跟你學學符法!」   周乾遠悶悶地說道。   「就這?」   鄭法看著他手中的四十枚靈石,心中頗為驚訝——玄微界還有這麼尊重知識的人?   他倒不是覺得傳承自白元嬰的符道不值錢。   但這個世界現狀就是靈石珍貴,知識相對便宜。   特別是符道知識。   想想韓奇三人。   就因為賣《章真人論符》把售價提高了二兩黃金,擾亂了教材市場。   現在人都賠給他了。   「誰說跟我學習符法需要這麼多靈石的?」   「趙家公子……叫什麼來著?」周乾遠似乎記憶力不怎麼好:「哦,趙什麼帆。他說他符法都是跟你學的。」   「他怎麼說的?」   鄭法冷靜了下。   「為了跟你學習符法,他靈石沒少送。」周乾遠記憶力又變得挺好的樣子:「還要當牛做馬,伏低做小,受盡委屈……」   什麼補習班金牌銷售?   看著周乾遠,鄭法還有點迷惑:「他的話你都信?」   「也不大信……」周乾遠看了看手裡的匣子:「但送錢還有送錯的麼?」   韓奇三人在背後齊齊搖頭。   鄭法也不得不沉默。   這話老有道理了!   「鄭師兄……」周乾遠將手中的匣子推了推,遞到鄭法面前。   鄭法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周師弟,伱貴為元嬰弟子,何必找我來學?我們兩脈……」   「我師尊同意的。」   「啊?」   韓奇三人又互相看了一眼。   傳下去,龐真人覺得鄭法比自己會教徒弟。   「師尊說,他的符道不怕比……章師姐也好,你也好,只要想學就學,只有學了才知道他是對的。」周乾遠輕聲說道。   「……」   鄭法從未見過龐真人,其實因為兩脈相爭,對其的印象也不大好。   但此刻也有點傾佩對方的胸襟。   「那在符法閣……」   想起那日掄符的場景,鄭法還是不能理解。   「師尊說,死不了人就不用管。」   周乾遠似乎是知道他想問什麼,直接說道。   鄭法看到韓奇三人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他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猜測過很多高層放任兩脈爭鬥的理由。   比如為了日後的仙門大亂做準備——嗯,練一下實戰能力。   比如用這種規模可控的爭鬥來發洩底層弟子心中的怨氣。   又或者,是真的在互相驗證彼此的符道長短。   但……不用管?   鄭法往窗外看去。   他像是看到九山之上有幾雙高高在上的眼睛注視著整個九山宗。   他們的目光中似乎除了幾位真正的天才,就再也沒有別人。   「周師弟,靈石就不必了,日後有空,咱倆交流一下倒是可以。」   鄭法將面前的匣子推了過去。   「嗯?」周乾遠像是聽明白了鄭法的意思,抬起頭看著鄭法。   「龐真人的符道,我也很感興趣。」鄭法看著周乾遠的眼睛說道。   周乾遠愣了下,忽然笑了起來,語氣有點意味深長:「師兄貪心了……我倒是沒想到,師兄心中居然有這麼大志向。」   鄭法聽懂了他的意思。   對大部分鍊氣期來說,四十枚靈石比符道知識值錢太多了。   唯獨真的想追求符道的人才會做出鄭法這樣的選擇——因為周乾遠自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看明白了鄭法的野心。   鄭法可不覺得自己貪心。   白老頭保底元嬰,讓你用龐真人的符道來換還便宜你了。   「這我得問問我師尊。」   周乾遠拿出四十枚靈石眼睛都不眨,鄭法這個要求反而讓他為難了。   ……   章師姐家後院。   章師姐盤腿坐在瀑布邊的一塊大青石上,雙目微閉似乎在修煉。   鄭法看著她,心中不由感嘆——她還是這麼喜歡玩水。   「找我何事?」   「師弟想請教一下《符道築基法》。」   章師姐睜開眼睛看向鄭法,眼神中卻有些異樣的情緒。   鄭法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這種猶豫的表情。   「你《五雷法體》淬皮了?」   「是。」   「三天?」   「……是。」   鄭法知道是元師姐告的密。   「你可以不練《符道築基法》。」章師姐忽然說道。   「嗯?」   鄭法一愣。   章師姐一直對自己頗為照顧,就是為了讓鄭法修煉符道築基法,幫助她修補金丹缺陷。   現在……   「練了《符道築基法》,日後也會面臨像我一樣的困難。」章師姐語氣淡淡的:「你若是沒有這練《五雷法身》的天賦便算了,可你有,即使《神霄御雷真法》現在練不成,我九山宗還有許多雷訣。」   鄭法明白章師姐的意思了。   之前他表現出來的主要是符道天賦,那《符道築基法》練就練了。   可現在他展現出了另外的天賦……   這大概是章師姐另一種形式的愛才。   「章師姐?」   「我允許你再做一次選擇。」   章師姐看著鄭法,目光平淡。   這怎麼可能選另一種?   不論章師姐對自己的幫助和庇護,也不說章師姐的好感度問題。   鄭法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這所謂的天賦是個啥。   三天淬皮?   不加現代的七天大概是吧。   更何況《符道築基法》對鄭法來說是在現代世界的安全保證。   「弟子選《符道築基法》!」   「縱使前行無路也不悔?」   「不悔!」   鄭法斬釘截鐵地說道。   章師姐看他的目光變得溫和了起來,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溫和。   鄭法有點心虛——師姐好像覺得自己做這個選擇是為了她?   但章師姐沒有說什麼,只是換了另一個話題:   「你對《符道築基法》有什麼疑慮?」   「弟子想問,符圖的選擇是否有禁忌。」   這是《符道築基法》中他有些不能理解的點。   章師姐沉默了一會,忽然說道:   「你看好!」   「嗯?」   章師姐忽然站起身,身上的衣裙閃爍著柔和的水藍色光芒,宛如水波蕩漾,然後蕩著蕩著……就消失了!   ……我知道師姐你有點感動,但直接脫衣服是不是也太激動了點?   壞消息……咳,好消息是章師姐的身軀也變成了藍色透明的輪廓,他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她原來的丹田位置有一枚複合符圖在發光。   「這,便是我的元符道基。」章師姐的聲音從鄭法頭頂傳來,那枚元符道基緩緩在他眼前轉動。   這道基的形狀有點奇異,像是兩個底部相接的蓮臺,每個蓮臺有五瓣蓮花,每一瓣蓮花上都畫著一枚符圖。   「你看明白了什麼麼?」   「陰陽五行?」   「對。」鄭法眼前顯出了章師姐的模樣,她朝著鄭法點頭:「符圖的選擇不重要,但符圖的搭配很重要。」   「在我看來,每一個符圖都有陰陽五行相性。比如我凝聚的第一枚符圖,天霜符,便是陰水相性的。」   鄭法理解了師姐所說的意思。   她將符圖分為陰陽五行,一共十大類。   陰性的金木水火土。   陽性的金木水火土。   符道築基法,便是在這十大類中分別挑一種符圖凝聚。   至於凝聚的是哪種符圖,不重要。   這種對符圖的分類方式,是鄭法聞所未聞的,他懷疑這是章師姐的獨創。   不是……這玩意章師姐是怎麼研究出來的?   似乎是看出了鄭法的疑惑,章師姐輕輕笑了笑問道:「你知道我是什麼道體麼?」   「不知。」   「元靈道體。」章師姐解釋道:「我可以在體內暫時將靈力變成符圖的樣子,這元符道基,就是我在體內凝聚了成千上百次符圖的結果。」   鄭法恍然大悟。   他還巴巴地想在現代搞個實驗室呢。   人章師姐自己就是個人體實驗室!   羨慕!   鄭法又向章師姐請教了一番《符道築基法》之後,才說起周乾遠之事。   「龐師叔?」章師姐點點頭,也是不大在意的樣子:「他的符道也頗有可取之處。」   「章師姐,我其實有點不大明白,我們兩脈之間到底有什麼分歧?」   「說得簡單點是對元符的理解,我和我師尊是認為元符有限的。」章師姐想了想解釋道:「龐師叔是認為符圖無限,元符也無限……」   「這……」   這玩意也能吵這麼多年?   「你知道我為什麼金丹不全麼?」   「與這個有關?」   「對。」章師姐點頭道:「只要確定元符有限,並且能夠找出全部元符——我這金丹才算完滿。」   「……」   「本質上來講,我和龐師叔的分歧在於——」   「我認為天地之間的符圖必然有我們沒有認識到的本質規律,大道至簡,我們無法畫出全部元符,是因為我們對符圖的了解不夠。」   「龐師叔覺得,生也有涯而符圖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   鄭法這才明白兩脈之間本質的矛盾。   這就有點像科學家大部分是相信世間是有絕對真理的,我們只是不能完全認識。   但有的人就會覺得,這世界上就有很多事情無法解釋,不存在什麼絕對真理。   受到現代影響的鄭法是認可前者的。   但玄微界畢竟不是現代,不可一概而論。   章師姐最後叮囑他道:「龐師叔在符圖運用上很有獨到之處,你好好學。」   鄭法知道,能這麼叮囑自己,章師姐大概是真的將自己看成了她的人。   ……   一月後,鄭法家。   他拿出一枚凝元丹,仰頭吞進了肚子。 第9章收徒   周乾遠正朝著鄭法家走,這一個月以來,他隔三差五地就會來和鄭法探討符法。   其實所得不算多。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符法造詣不夠的緣故。   師尊的符道他才開始學,能夠拿來和鄭法探討的東西寥寥無幾。   同樣的,他也看明白了鄭法的性格——這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   在他的交流中,鄭法明顯有所保留。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依舊被鄭法一些想法所折服,鄭法有些話時不時令他覺得醍醐灌頂,大開眼界。   若不是覺得失禮,他甚至想天天朝著鄭法家跑。   今日他不是一個人。   「周師弟,你有什麼問題,朝我們這些師兄問就好了,我們還能不教你?」他身邊的孫道餘語氣有點無奈地說道:「老往鄭法那裡跑是怎麼回事?」   「師兄,師尊同意過的。」   「是,師尊心胸開闊。」孫道餘點頭道:「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份心胸的,你這麼做,怕是傷了我們這一脈師兄師弟的心。」   「……」   周乾遠沉默著。   孫道餘嘆氣道:「我知道在師尊看來,咱們這兩脈之間不過玩鬧,但……這幾十年的恩恩怨怨,哪是一句玩鬧能夠帶過去的?」   「師兄,我不願摻和這些事……」   周乾遠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疲憊。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心向道,我也盼著你日後成為我們這一脈的頂梁柱……」孫道餘咧了咧嘴:「但不是每個人都懂你,你可知道,咱們這一脈師兄已經對你有怨言了?」   「……他們說什麼?」   「他們說伱吃裡扒外,將師尊的符道拿去結交章師姐的人,若不是師尊看重你,怕是他們都要找你麻煩了。」   「師兄也這麼想?」   「我一路引你入門,我能不了解你?」孫道餘拍了他一下,狠狠地道:「可師弟人不能全憑著自己的心意做事,你若不想自絕於師兄他們,當多做思量。」   「我早就想好了。」周乾遠抬眼,看著自家師兄:「我是師尊教導出來的,是師兄你一直在照顧我……只要你們兩人不攔著我,其他人怎麼想我也管不著。」   「師弟你……」   「師兄,我不是為權勢修仙,也不是為他們修仙的。」   「……」孫道餘沉默了會,終於開口道:「我再去替你朝師兄們分說分說,同為一脈,鬧僵了總是不好。還有,我再勸師弟你一句,無論你覺得鄭法的符道有多厲害,師尊秘傳不能傳!你傳了那我也再無法替你轉圜!」   「我已經請示過師尊了,師尊說《洞虛靈眼》也可以傳給他。」   「這……師尊竟是將他和章師姐相提並論?」孫道餘臉色不解:「是,鄭法是萬載符法第一,他符法厲害我認!可《洞虛靈眼》乃是師尊秘傳,他歲不過二十,入門不過兩月,又是個雙靈根……師尊居然也看得上?」   當初就是他將《洞虛靈眼》傳給章師姐的,當然知道師尊傳給鄭法《洞虛靈眼》是什麼意思——叫我一聲師尊可好?   周乾遠看看孫道餘,知道這人心中大概覺得鄭法的資質有點低——只是礙於師尊不便說出來而已。   ……   鄭法家。   凝元丹一入嘴就化作了一股暖流,順著鄭法的食道直到他的腹部。   鄭法神識落在體內丹田處,開始控制靈力,試圖讓它們按照他的心意凝結成正立無影符。   他有點緊張。   按照《符道築基法》講,這一步是凝結符圖中的難點。   鍊氣期修士的神識畢竟微弱,對靈力的控制能力不強。   在丹田裡畫符圖這件事就很為難他們。   便是天才如章師姐,在這一步的記載也頗為懊惱,說自己有過神識耗盡,符圖不成,然後完全崩解的時刻。   而如果這一步失敗了,那這枚凝元丹就會浪費。   那可是整整二十枚靈石!   但鄭法一嘗試——唉?就這?   他看著丹田裡面可以說完美的正立無影符。   感受著自己依然充沛的神識。   心中不由有點得意——嗯,我怎麼就不算天才呢?   正立無影符凝結成了之後,就自動落在丹田之中。   自己丹田如今也挺熱鬧。   靈力就不說了。   之前還有一團青陽氣盤踞在此處。   現在又多了一個正立無影符。   青陽氣一直很高冷,現在也根本不理會其他兩者。   但正立無影符卻和靈力本就同源,此刻正十分親密地挨在一起。   在《符道築基法》的記載中,他剛剛凝結成的正立無影符並不穩固。   他如今若是靠著這符圖無符紙畫符,除了消耗靈力之外,還會消耗這符圖自身。   三次之後,它就會消散——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只要施法不超過三次,在修煉中讓這未曾完全消散的符圖汲取靈力,它就能自我修復。   要想像章師姐那樣沒有限制地無符紙施法,得鑄就元符道基才行。   凝結了正立無影符之後,鄭法就感受到了《符道築基法》的厲害了——   修士修煉時,神魂都會不由自主的外放,鄭法也是如此。   這原本沒什麼,但現在正立無影符就在吸收他神魂範圍內相應的符圖。   這些符圖進入他的丹田,又化作靈氣。   鄭法估算了下,自己的修煉速度快了將近一成!   如果是元符道基凝結,那這修煉速度不就可以快一倍?   鄭法這才明白,為啥章師姐號稱百仙盟最快築基了——她開掛!   就在此時,鄭法感覺到體內的靈力輕輕地一顫。   他的身體像是個漏鬥吸收著外界的靈氣,讓房間上空的靈氣形成了個小小的漩渦。   ……   院子外不遠處,周乾遠和孫道餘抬頭看了看天空中轉瞬即逝的靈氣漩渦,腳步一停。   「師兄……這是?」周乾遠心中有點猜測,只是不確定。   「突破了。」孫道餘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他之前是練氣一層?」   「是。」   「他入門才多久,不到兩個月吧?」孫道餘想了半天:「雙靈根,不到兩個月就突破到了練氣二層?師弟,你是多久突破的?」   「我?」周乾遠疑惑道:「師兄你不是知道麼?我半個月前突破的。」   「你是金靈根加庚金道體,相輔相成才能這麼快……」孫道餘輕輕搖頭道:「這鄭法,速度可不比一般單靈根慢多少。」   周乾遠看著自家師兄臉色變來變去,似乎想著什麼。   隨著鄭家上空的靈氣漸漸平靜,周乾遠就知道鄭法已經退出了修煉。   他走到院門口,敲響了鄭家的院門。   「周師弟你來了。」鄭法看到周乾遠倒是不驚訝的樣子,只是周乾遠背後的孫道餘讓他有點驚奇地打招呼:「孫師兄?」   「我兩人正好在外面看到師弟你突破,特來恭喜一句。」孫道餘拱手,朝著鄭法笑眯眯地道。   臉上的笑容比上次見鄭法的時候,可真摯多了。   「多謝師兄美意。」鄭法將兩人請到了院內,看著周乾遠。   周乾遠看了看鄭法,又看看孫道餘。   心中有點猶豫——他想說說關於《洞虛靈眼》的事情,但他也明白,孫道餘是反對這事的。   當著孫師兄的面,他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周師弟?」   鄭法輕聲問了一句。   「咳!」孫道餘輕咳了一聲,突然插嘴:「周師弟他嘴笨,不會說話……還是我來說吧,鄭師弟,我師尊有意收你為徒!」   周乾遠緩緩轉頭,看向自己師兄:「?」   怎麼還有搶我詞的?   我為啥猶豫你不知道麼?   「龐真人?」鄭法不免一驚。   周乾遠解釋道:「是,鄭師兄,我和你交流符法之後,幾次跟我師尊談起你的見解……師尊他很賞識你的符道造詣,有意將你收入門下。」   鄭法點點頭。   看起來不意外的樣子。   此時孫道餘又開口了:「鄭師弟,你可知道,師尊已經賜下《洞虛靈眼》,這是師尊的秘傳。」   鄭法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   「龐真人有意收我為徒?」   「是!」   「那我敢問一句,章師姐盛怒之下,我該怎麼辦?師兄你能護住我麼?」   「章師姐……有分寸吧?」孫道餘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龐真人門下的弟子,都有周師弟這般受重視麼?」   「……咳,周師弟畢竟天賦驚人。」   「……那我大概與這門《洞虛靈眼》無緣。」   走出了門,周乾遠還皺著眉頭看著孫道餘。   「師兄,你怎麼變得這麼快?」   「這鄭法天賦不錯,兩個月不到就能修煉到練氣二層。」   「師兄愛才?」   「愛才?」孫道餘輕輕笑了笑,看向周乾遠:「周師弟,你啊……我只是不願意章師姐門下又多一員幹將而已,師弟,師尊的看重從來不是一切,更何況他有多看重鄭法我看還說不準。」   「……」   「可惜了,這人是個聰明人。」   ……   章師姐家院子。   「你拒絕了龐真人?」章師姐問鄭法道。   「是。」   「為什麼?」   「叛徒哪有這麼好做的?」   鄭法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若不是有門規,這兩脈都能打出真火來。   龐真人愛徒已經有周乾遠,能有幾分看重自己?   章師姐對自己的維護整個九山宗都看在眼裡,自己若是拜師龐真人,章師姐這一脈大概會深恨自己,龐真人那一脈恐怕也覺得他忘恩負義。   到最後他得落個裡外不是人。   「《洞虛靈眼》這門法術,在百仙盟也很有名氣。」   「……」   「不想要?」   「不想。」   「哦,那我就不給你了。」   鄭法一愣,一抬頭,就看到章師姐手中拿著個玉筒,嘴角掛著輕笑,看著自己。 第10章胡蘿蔔   鄭法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他看著章師姐,總覺得她臉上的笑容有點惡劣。   章師姐像是拿著個胡蘿蔔在驢面前晃蕩,看起來有點欠揍。   「這功法……師姐也有?」   「拿你打賭贏來的。」章師姐毫不隱瞞地說道:「我看了才知道,為什麼龐師叔說他打賭從來不輸了。」   「為什麼?」   「因為修煉這功法,需要一種叫千年紫竹淚的靈材。」章師姐將玉筒往鄭法一拋:「整個九山宗,也就龐師叔有一株千年紫竹,至於想去坊市上買——貴不說,這靈材也極為難得,我也沒買到。」   「……」   鄭法接住玉筒也是無言。   九山宗高層全是套路啊!   自己要是真答應了龐真人,拿到《洞虛靈眼》沒靈材不是一場空?   「這門功法我也研究了有一段時日了。」章師姐搖頭道:「以我的見識,也覺得這門靈眼之術極為神妙,非常適合符師修煉,對你應該有大用。但想要練成,絕對繞不過千年紫竹淚。」   鄭法沉默了下,心中倒也不失望。   「難怪龐師叔這人偏偏拿這門功法做賭注。」章師姐搖搖頭:「他是想讓我用《符道築基法》去換他的百年紫竹淚,他對周乾遠那個師弟還真是用心。」   鄭法有點懵。   「我原本是有點猶豫的。」章師姐看了他一眼道:「不過換兩個人的量,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前提是你得好好修煉《符道築基法》。」   「啊?」   「得讓龐師叔驗驗貨。」   「……」   「不然我這不好漫天要價。」   「……《符道築基法》修成能提升一倍的修煉速度。」鄭法不解道:「這麼厲害的功法難道龐師叔能不心動?」   「一倍?」章師姐臉色疑惑,看著鄭法:「誰說練《符道築基法》能提升一倍修煉速度?」   「我凝結了正立無影符之後,修煉起來足足快了一成,十枚符篆不就能快一倍?」鄭法驚訝道。   難道自己想得太樂觀了?   「……」章師姐看著鄭法,半天不說話,過了好久才幽幽道:「我凝結第一枚元符的時候,修煉速度也就快了些許,一成的一半都沒有。就是鑄就元符道基後,修煉速度也就快了三成。」   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如果要鄭法翻譯一下的話,那只能是——   還有比我能開掛的?   「……」鄭法想了想,恍然大悟,還是自己神魂太強的鍋,神魂強吸引的對應符圖就多——便是天才如章師姐,在這方面都不會強過自己。   「你繼續練!」章師姐一拍巴掌,對鄭法說道:「我找龐師叔多要些千年紫竹淚。」   「這……要是周師弟不能像我有這麼大的進步怎麼辦?」   「你撒謊了麼?《符道築基法》不能讓你修煉速度翻倍?」   「沒,可周師弟估摸著是不能有這效果的。」鄭法有點擔心龐師叔發現他倆虛假宣傳的反應。   「那是他蠢。」   「……」   「記住,天才無需解釋。他們不行,是他們不夠天才。」   章師姐很有經驗地說道,她拍了拍鄭法的肩膀道:「你好好修煉,咱倆賺龐師叔一筆靈材!」   鄭法感覺有點不對勁,我修煉你拿錢?   不是,伱這胡蘿蔔都得靠我這頭驢自己種?   「那師姐你……」   「你敢和龐師叔討價還價?」章師姐問道。   「不敢。」   ……   現代,白老頭家。   鄭法和白老頭三人圍在書桌前。   書桌上放著鄭法抄錄好的《符道築基法》。   修仙學習小組第一次集體學習開始!   白老頭眼皮底下全是青黑色,臉上卻滿是期待。   唐靈嫵美目流轉中,也帶著一絲絲興奮。   鄭法可以理解兩人的情緒——畢竟是修仙哎!   可等兩人看完了《符道築基法》,白老頭的臉色就垮了。   「就這些?」   「就這些。」鄭法輕輕點頭。   「太少了,看不出啥來。」   白老頭將《符道築基法》放在桌子上,似乎覺得白期待了一場。   鄭法心中很贊同他的話,這門功法,是由九山祖師拍腦袋一想,章師姐初步完善的。   不像九山宗其他功法,比如《赤霄訣》,經過代代傳承,批註和解析極多。   《符道築基法》其實加起來也不過千餘字。   「是太少了。」鄭法慢慢點頭:「很多問題都沒有解釋清楚。」   「為什麼符篆會表現出陰陽五行的特徵?」   「更重要的是——為什麼用陰陽五行的思路鑄就元符道基就可行?」   這是他拿著《符道築基法》之後最直接的疑惑。   章師姐畢竟是玄微界之人,對她來說,用陰陽五行來解釋符篆的思路極為正常,也無需過多疑問。   但鄭法不是如此——現代的教育不得不讓他多問幾個為什麼。   「……如今還看不出來。」聽到鄭法的問題,白老頭想了會,也皺著眉頭道:「這樣本數量太小了,起碼得再看看其他符圖。」   章師姐只需要拿著自己的元靈道體做實驗就好了。   但他們這三人要考慮的就多了。   首先是陰陽五行分類法可不可行,是不是所有的符圖都可以這麼分,然後才是探尋其本質。   「最好是用計算機。」白老頭看了看鄭法,說了這麼一句就閉嘴了。   鄭法知道他的意思,處理這樣大量的數據,計算機是最好的選擇——但這就意味著朝另一個人暴露修仙的秘密。   「不過寫這本《符道築基法》的人確實驗證了我之前的一個疑惑。」白老頭忽然說道:「你之前給我看的那些元符——太多了。」   「?」   「既然能夠用陰陽五行來分類,那大概率,元符依舊不是符圖最本質的東西。」   「元符可分?」   「對,這是最直接的解釋。」白老頭點點頭。   這也是鄭法的猜想之一——但現在問題是怎麼驗證這猜想。   三人討論了下,還是覺得,要解決這問題,當然要靠拓撲。   另一方面,要處理這麼大的數據,還是得靠懂計算機的人。   三人說著說著,鄭法就看到白老頭的腦袋一點一點的。   「您老怎麼了?昨天晚上沒睡?」他有點好奇地問道。   「……昨晚沉迷學習,睡得晚了點。」白老頭雙手抹了一把臉解釋道。   似乎是覺得自己學習時打瞌睡有點丟人,他還甩鍋:「還有就是這玩意——它無聊啊,看著就讓人想睡!」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符道築基法》。   「無聊?」   「你之前那個人體發電多帶勁?」白老頭撇著嘴道:「生物電能,磁場轉動,一拳爆星!」   「等等,你老昨天學習了什麼了?」   鄭法聽著有點不對,斜睨著這老頭。   「咳咳,漫畫!」   「……」   「我這不是看你身上帶電,以為你是給我們看那些玩意,好奇就從網上搜了搜。」白老頭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別說,那些漫畫還挺好看!」   「您老還挺潮!」   「那是!」白老頭得意地一仰頭,又有點不滿足地說道:「再看看這本書裡面的東西,畫來畫去全是那些符圖,一點都不華麗!」   「……」   鄭法看了眼唐靈嫵,唐靈嫵倒是也沒瞌睡,但神色也不像之前興奮。   畢竟看了一本《符道築基法》,對兩人來說實在是看了個寂寞。   「要不,你再電電我?」白老頭忽然期待地說道:「讓我再體會一下修仙的神奇?」   ……我懷疑您老借著修仙的名頭滿足自己一些難以啟齒的癖好。   但鄭法倒是知道白老頭的意思——他們對修仙有些更美好神奇的想像,而絕不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書。   簡單來說就是胡蘿蔔不夠香,驢有點想罷工了。   鄭法心念一動,丹田裡面的正立無影符輕輕一顫。   「嗯?」   白老頭和唐靈嫵眼睜睜地看著本來坐在他們身邊的鄭法忽然消失,只留下了一張空蕩蕩的椅子。   「鄭法?」   白老頭渾身一抖,整個人都嚇醒了。   唐靈嫵目光中發出驚奇的光芒,手指好奇地往鄭法原來的座位伸去,還點來點去。   「這不能摸!」   鄭法露出身形,驚恐地握住唐靈嫵的手指,無奈地看著臉色爆紅的對方。   這妹子,怎麼感覺好奇心有點太重了?   「鄭法!這是……」   「你說的無聊的東西。」   「哪裡無聊了?」   「沒漫畫裡面華麗。」   「不華麗,但它實用啊!」白老頭興奮道:「我年輕的時候,就想著能隱身該多好!」   「怎麼好了?」鄭法看著白老頭,這人好像興奮地過頭了。   「年輕的時候窮啊!我就想著隱身了,我就去大洋彼岸,當個大盜!」白老頭陷入了遐想:「那什麼銀行金庫,不是任我來去?」   「大洋彼岸?」   「那當然,國內的咱可不去!」   鄭法語氣有點複雜:「您老雖然想當個法外狂徒,但還挺愛國。」   「其實……」白老頭臉色一紅,忽然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那時候年輕,又沒有結婚……你也知道,年輕人火氣旺。也想著要是能隱身,就去女澡堂看看來著……」   一旁的唐靈嫵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挪了下自己的椅子,離白老頭遠了點。   「我就是想想!」   「大洋彼岸的澡堂?」鄭法問了一句。   「國內的!國外的有啥好看的!」   鄭法點點頭,誠心誠意地誇道:「您老確實挺愛國。」   ……   啪!   唐靈嫵又把銀行卡甩在了桌子上。   「我想學這個!」她眼睛放光。   「你也想去鑽澡堂?」   鄭法一愣,這人好像不缺錢吧?   「有時候,我想讓我媽媽看不到我……」 第11章價值   唐靈嫵看著鄭法,眼中滿是懇求和倔強。   鄭法微微搖頭,朝她說道:「我不是不答應,是現在還沒辦法。」   除了《符道築基法》,其實他最在意的就是《靈山法》。   但靈山法最低要求是練氣七層。   從靈山法的本質來說,這是一門我為人人的功法——想讓人修仙,你自己體內的靈氣得足夠充裕。   練氣七層也就剛剛能練。   這玩意用事實證明了,你想要普度天下,你起碼得當個佛祖……   「……我有錢的。」唐靈嫵指了指桌子上的銀行卡,沒說相不相信,而是有點倔強地說道:「如果不夠,我叫我爸再給……」   「真不是錢的問題……」   「我只是不想時時刻刻活在我媽的注視裡。」唐靈嫵忽然說道:「哪怕是片刻的自由,再短暫的片刻我都滿足了。」   「……」鄭法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如果可以的時候,我會幫你的。」   唐靈嫵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點頭,似乎是相信了他的承諾。   室內的氣氛有點沉默。   一旁的白老頭搖搖頭,像是為了緩解一下這凝重的氣氛,開口道:「說起來,即使不暴露修仙的秘密,這符圖也是能找個懂計算機的看看。」   鄭法一拍腦袋,想起來了一個人。   他打開社交軟體,在自己的聯繫人裡面找一條白色小狗……   沒找到。   在手機通訊錄上下翻了翻,他終於找到了韓小白這個名字。   這人的頭像換了,變成了一隻沙漠裡獨自行走的孤狼。   「韓哥,在麼?」   他給對方發了個消息。   「有事?」   對方的回應很簡短,看得出來不是很耐煩。   「我想諮詢點問題。」   「你說吧。」   對方倒也沒拒絕。   鄭法將《符道築基法》的主要思想,簡單描述了下。   「你的意思是,之前那些符圖你有一種分類方式,但你不了解其規律?」   說了半天之後,對方才明白了鄭法的意思。   「差不多。」   章師姐已經將一部分符圖用陰陽五行分類了。   但符圖實在是太多,她能夠試驗出來的也不過是一小部分。   「這不大好弄,只能試試運氣——我現在能想到的,就是用機器學習算法來圖像識別。」對方噼裡啪啦打了一大串字:「將伱已經分好類的圖像當成訓練集,然後讓計算機來總結特徵,再判定其他的圖像是什麼類型。」   鄭法理解了下,有點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就是我也看不出這些符圖的特徵,就讓計算機去找一些特徵。   至於這些特徵是不是對的。   那就得看之後的驗證了。   「不過這準確度我沒辦法保證。」對方還在說:「算是一種傻瓜辦法吧。」   白老頭看著對方的話,慢慢點頭:「是個辦法,之後咱們再分析就好了。」   鄭法又打了幾個字:「韓哥,這事你能做麼?」   「做倒是能做,這玩意也不難……」   「那這次什麼價格?」   「我不想做,你找別人吧。」   「?」   看到對方乾脆利落地拒絕,鄭法愣了愣。   就在他想著怎麼回復對方的時候,眼前忽然伸出一隻小手。   鄭法一抬頭,看向唐靈嫵。   唐靈嫵伸著手,口中輕輕地道:「我來?」   鄭法想了會,將手機遞給了她。   他看到唐靈嫵在手機打出了四個字:「可以加錢。」   「我就是不想做。」   對方解釋道。   「一萬。」   鄭法伸伸手。   不是,這麼報價我有點承受不了啊!   「五萬。」   「真不是錢的事!」   「十萬。」   鄭法看著唐靈嫵面無表情地加價,心中頓時有點敬畏。   以前自己是不是在這小富婆面前說話太大聲了。   「兄弟你不是孤兒麼?這麼拿錢不當錢?以前是騙我的?」對方像是被唐靈嫵弄無奈了,又發來一句話:「我之前要賺錢,是因為我有個女朋友。」   「?」   唐靈嫵愣了愣,看了鄭法一眼,有點沒弄明白這裡面的邏輯。   「現在沒了,錢算個狗屁!」韓小白像是說開了,直白地解釋道:「哥現在雖然窮,但是很快樂!錢已經於我無用!」   鄭法想起來了。   這人之前願意幹活,主要是想給女朋友買個手機。   現在看來,女朋友跑了?   「哥現在四大皆空,清心寡欲,就差遁入空門了。」韓小白道:「你還是找別人吧。」   一旁的白老頭點點頭,也有點感嘆:「要不說人要結婚呢?這男人不結婚也太輕鬆了,幹活都沒動力。」   「……」   唐靈嫵皺了皺眉頭,忽然打開了攝像頭,發了一張自拍過去。   鄭法和白老頭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她想幹嘛。   「你是女的?」對面顯然被唐靈嫵的樣子震驚了。   「我是他女朋友。」   「……拿網上的美女圖片騙我?」   唐靈嫵直接撥打了視頻通話。   良久之後對方才接通了視頻。   視頻裡面,出現了一張髮際線有點高,一看就熬夜熬得欲仙欲死的臉——鄭法是知道為啥對方談戀愛這麼困難了。   「臥槽!」看到唐靈嫵的那一刻,這哥們口裡忽然猛然一聲慘呼:「活的?」   「沒騙你。」   「……」似乎是很少和女生說話,對面的韓小白嘴裡支支吾吾半天,忽然問道:「剛才瞎加錢的也是你?」   「是,他以前也沒騙你。」唐靈嫵看了鄭法一眼:「我來出錢。」   「……他有一個你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你還出錢幫他做事?」韓小白顯然有點破防:「給這種狗賊打工?恕我拒絕!」   「我讓他教你怎麼談戀愛。」   「我做!」韓小白迅速改口:「保證又快又好!」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有求知慾。   掛斷了視頻,唐靈嫵將手機遞給鄭法。   臉上驕傲地寫著兩個字:搞定!   鄭法拿手去接的時候,唐靈嫵忽然說了一句:「我也能幫你很多的。」   鄭法怔了怔,看著唐靈嫵,忽然明白了之前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大概在唐靈嫵看來,鄭法需要白老頭是因為白老頭的數學知識。   那對比起來,唐靈嫵在數學上的實力確實不太夠看。   她方才的作為,不過是為了表明她真的很有用。   其實唐靈嫵多慮了——她富婆的身份,就足夠令鄭法屈服。   ……   鄭法回家的時候,看到椅子上的可調變壓器,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章師姐說的那株千年紫竹。   章師姐說那是九山宗唯一一株,龐真人獨有的。   他聽的時候心裡還很羨慕。   但一看自家這兩百不到買到的可調變壓器。   嗯,誰家還買不起個獨門靈寶?   鄭法將可調變壓器接上電源,雙手捏住導線,將電壓檔位調到90V。   熟悉的酥麻感傳來,鄭法卻覺得今日的電流好像弱了點,似乎這電壓比往日要低。   等站在鏡子前面的時候,他才明白其中的緣故——自己淬皮已成!   他能夠清晰地看到,在運行《五雷法身》的時候,他身體上的皮膚會出現一層薄薄的膜,瑩瑩透著白玉一樣的光芒。   鄭法從廚房拿來一把菜刀,用刀鋒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下。   刀鋒像是劃在了堅韌的牛皮上面,根本破不開他手指上的那層薄膜。   ……   玄微界,鄭法的小院。   韓奇三人此時也熟悉了,敲了敲門,就走進了院子。   鄭法正好畫好符篆,看到是他們,拿著五張靈符走了出來。   韓奇接過靈符,也是滿臉喜色:「師弟現在一天能畫五張靈符了?」   「是,前兩天進階到了練氣二層,靈力比之前多了不少。」   韓奇幾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興奮。   「師弟這進階速度,比一般的雙靈根可快多了!」韓奇誇道。   鄭法看得出來,這三人是真的為自己開心——畢竟投靠的人資質好,他們以後的日子就有奔頭。   「師弟,這是這兩日賣符篆的錢。」   韓奇從懷裡拿出一枚靈石,遞給鄭法。   鄭法想了想,卻沒有伸手接。   「師弟?」   「師兄,這枚靈石你們拿著吧。」   鄭法開口道。   韓奇嘴唇一抖,聲音中帶點苦意:「我們做錯了什麼事麼?」   「……」鄭法一愣,開口解釋道:「三位師兄這一個月為我辛苦奔波,我本該給些酬勞的。」   「酬勞?」   「對啊,前些日子我算了算,除去攤位成本,咱們這靈符生意一個月差不多有個十一二塊靈石的收益,這其中也包含三位師兄的辛勞。」   「……」韓奇捏著自己手中的靈石,像是有點恍惚,他張了張嘴巴,乾澀地道:「真給我們?」   他身後的兩人也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看著靈石的表情如墜夢中。   「師兄難道是嫌少?」鄭法皺了皺眉頭道:「我也不知道九山宗的行情,要不師兄你說個數?」   「不少不少!」韓奇趕忙說道:「師弟你誤會了,我就是……這麼跟你說吧,我們也投靠過不少師兄了,幫他們幹了不少活,從沒拿過什麼報酬!」   「……那師兄你們是靠什麼生活的?」鄭法瞪大了眼睛。   「師兄吃我們,我們吃師弟……」   韓奇聲音越來越小。   鄭法這就明白了,這三人以前的模式有點像道上的——靠著大佬收保護費。   難怪第一次碰到他們的時候,沒幹什麼人事。   「韓師兄,不說我如今是個練氣二層,不像那些師兄可以讓你們仗勢欺人,即使我可以,我也不願意,你們懂麼?」   「懂的懂的!」韓奇三人忙不迭的點頭:「能幹乾淨淨地賺錢,誰願意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鄭法點點頭,問道:「師兄你們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麼?就是為了送靈石?」   「不是!元師姐晚上碰到我們了,要我們帶話,說讓你明天整理好帳冊,晚上章師姐要查的。」 第12章查帳   翌日,坊市。   元師姐在攤位間信步遊走,還時不時到處看看店中貨物的價格。   她臉上戴著一張面紗,面紗後的眉眼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虛實,甚至她的身材都看起來有點變化。   身為坊市管事,她其實很在意這份職責,每天都會來坊市巡查一圈。   一方面是消遣,另一方面當然也是看看坊市有沒有什麼欺行霸市的現象。   帶上面紗,也是為了避免有心人認出她的身份弄虛作假。   今日的坊市讓她感覺有點點不對勁,似乎比往常多了什麼。   至於是哪裡不對勁,元師姐一時也有點沒弄明白。   「金甲符!玄品金甲符!」   「萬載符法第一的鄭師弟親手所畫!」   「買回去即使不用,拿來觀摩學習也是好的!」   聽到鄭師弟三個字,元師姐不由朝著吆喝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在一個有點偏僻的攤位旁,韓奇正站直了身體,扯著嗓子很賣力地招徠著來來往往的顧客。   他身旁的兩個跟班也是如此,三人充滿激情的聲音合在一起,竟蓋過了市場上其他人的叫賣聲,在喧鬧嘈雜的市場上,也極為引人側目。   別說顧客了,就是一旁其他攤販都紛紛看著三人。   三人的攤子前倒也圍了不少顧客。   特別是相比起其他符篆攤位前那冷冷清清的場景,韓奇三人的生意就顯得更好了。   元師姐終於明白了,今日這市場上多的是這極度富有工作激情的吆喝聲!   她也不由地湊了上去。   韓奇三人的攤位上倒也不全是鄭法畫的玄品符。   他們又不知從哪裡搞來了一些不大值錢的黃品符搭配著賣。   「買一張玄品符,我們這裡還額外贈送三張黃品符!」   韓奇朝著圍觀的人喊著。   周圍的顧客低低私語了一陣,顯然都有點心動。   「一張鄭師弟畫的玄品符!還能多拿三張黃品符!」韓奇看他們這樣子,嘴裡加大了力度:「要不是把各位師兄弟當家人,我們可不會是這個價格!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也不知是因為鄭法的名頭,還是因為這贈送的三枚黃品符,有一位修士忍不住出手,買了三張玄品符。   韓奇喜滋滋地將一枚靈石收好,一抬頭,就看到元師姐站在他面前。   「這位仙子可有什麼想要的?」韓奇熱情地招呼道:「看看,都是咱們九山宗最知名的天才鄭師弟所畫!」   「這是你們的攤子?」   「不是!」韓奇搖頭,半是解釋半是炫耀地道:「這是鄭師弟的攤位,不然我們哪能拿到鄭師弟的符?」   「所以你們在幫他幹活?」   「當然!這位仙子,你要買什麼符?」   韓奇響亮地回答道,還追問了一句。   「……給他幹就這麼賣力?整個坊市都能聽到你們的喊聲!」看著臉上還有點驕傲的韓奇,元師姐哼道。   「?」韓奇聽這話有點不對,仔細地打量著元師姐。   元師姐摘下了面紗。   「元……」   「閉嘴!」將面紗重新戴上,元師姐皺眉看著三人:「你們三個,給我做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   「賣本書,擅自漲價!」   「做點事,推三阻四!」   「大惡不犯,小錯不斷!」   元師姐越說越生氣。   韓奇三人都垂著腦袋不敢說話。   「你們早如此,我能……算了!」   說到這裡,元師姐頓住了,半晌之後才揮揮手,也覺得沒啥意思。   她不過是覺得這三人變得有點太快了,倒顯得她很不得人心,比不過鄭法似的。   韓奇抬起頭,殷切地問了句:「那元師姐,你要買靈符麼?」   「?」   ……   鄭法總覺得元師姐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自己一上二樓,就覺得這師姐時不時盯著自己,目光中除了隱隱的怒色,居然還有些罕見的思索之色——說是罕見,是因為鄭法幾乎從沒在她的臉上看到過思考這個詞。   「元師姐?師弟臉上可是有什麼不妥?」   他忍不住疑惑地問道。   「不是你不妥,而是我快不妥了!」元師姐像是回過神,撇了撇嘴:「伱快教教我!」   「啊?」   「啊什麼?韓奇沒跟你說嗎?章師姐今晚要來查帳。」   「查帳我知道的。」鄭法一愣:「我帳本都已經整理好了啊。」   這一個月他每天都會來坊市幫元師姐算帳。   這帳冊只是繁重了些,倒也不難,鄭法自覺算得挺清楚的。   「師姐那是查帳麼?那是查我!」元師姐表情有點鬱悶:「師姐之前不管帳了,又說我這個坊市管事不稱職,想換個人來。」   鄭法忍不住輕輕點頭。   「……你點什麼頭?」元師姐眼睛瞪了一下,好像又想到自己是有求於人,語氣又軟了些:「我就跟師姐誇下海口,說我對付這些帳冊易如反掌!」   「……所以?」   鄭法有點明白元師姐的意思了。   「所以你幫我算帳這件事,我沒告訴章師姐……章師姐以為帳都是我在管。」   ……我原來是個外包?   不過鄭法倒也不大介意,這份工作確實有點累人。   但相比起一個月五枚靈石的報酬,那就顯得很輕鬆了。   韓奇曾經跟他說過,坊市的店鋪招帳房,三個月能有一枚靈石那都是掌柜的大方。   不大貼切的類比一下,大概就是掃大街的清潔工確實很辛苦,但是如果一個月工資不是三千而是三萬,別說累一點了,甚至都能幹出職業榮譽感,自我尊稱一聲城市美容師。   在靈石上,元師姐不僅沒有虧待自己,反而給得太多了!   鄭法決定投桃報李一下。   「那師姐的意思是?」   「這帳冊裡的重要數字,你都跟我講講……」元師姐求道:「免得等下章師姐問我,我一問三不知露餡了。」   原來是想考前臨時抱佛腳。   「這個簡單。」   鄭法拿出幾本帳冊,攤開放到元師姐面前,將這個月的一些重要數據指給她看。   元師姐記得很快——對於一個修仙者來說,算學可能不大行,但記憶力卻很難差。   鄭法的傾囊相授讓元師姐也是信心大增,似乎覺得這下不會在章師姐面前出乖露醜了。   「行了,等會你就早點走!」她拍著鄭法的肩膀叮囑道:「免得讓章師姐看到了生疑。」   「怕我看到什麼?」   章師姐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鄭法感覺元師姐拍打自己肩膀的手掌肌肉都僵硬了,打得自己生疼。   她急切地看著鄭法,臉上就四個字——見機行事。   章師姐緩步走上了樓梯。   她看了一眼鄭法,眼神中倒是沒多少驚訝,只是轉頭對元師姐說道:「有什麼不能讓我看到的?」   「……」元師姐乾笑一聲,竟是急中生智道:「我是怕鄭師弟過來玩讓師姐你看到,這地方畢竟是坊市的帳冊所在,尋常人不應該進來的……」   章師姐深深地看了元師姐一眼,目光瞟向鄭法。   鄭法心中嘆了口氣,但還是在元師姐忐忑的目光下點點頭。   「帳冊整理完了麼?」章師姐也不追究,只是朝元師姐問道。   「師姐你來的有點早。」元師姐嘀咕了一句,又邀功道:「但是帳冊我已經整理完了!」   說完,她將鄭法整理好的帳冊都抱了過來,放在章師姐面前。   章師姐低著頭,一頁頁地翻著,速度飛快。   一旁的元師姐眼睛偷瞄著她臉上的表情。   「做得不錯。」章師姐看了幾冊之後就放下了,對元師姐點點頭道,面色溫和。   元師姐臉上露出喜色。   「這個月坊市收入是多少?」   「一千兩百三十六塊靈石。」   元師姐面色一喜說道,臉上有種押中了題的喜悅。   「租金多少?」   「租金九百五十五塊靈石,其中攤位租金兩百三十塊,坊市租金兩百七十塊,大店鋪租金四百五十五枚。」   元師姐對答如流,聲音越來越有自信。   鄭法也在心中思考著這些數據的意義。   坊市中大概有六七百個攤位,小店鋪有百來間,各大宗門開的大店鋪最少也就十幾間。   但租金的大頭反而是那些大店鋪貢獻的。   一般的攤位,比如鄭法現在的這個——三個月差不多才要一枚靈石。   但店鋪一個月平均就要兩三枚靈石。   大店鋪租金就更貴。   坊市的收入除了租金還有交易稅,各種商品的稅率還不同——但是比起店租就又是小頭了。   章師姐輕輕點頭,似乎挺滿意的樣子:「你用心了。」   元師姐臉上不由有些得意的笑容。   「坊市收入比上個月如何?」章師姐又問道。   「啊?」   元師姐呆呆地轉頭看了鄭法一眼。   壞了,上個月的數據沒複習啊!   「你來說。」   章師姐指了鄭法一下。   鄭法想了想道:「上個月坊市的收入有一千兩百九十五枚靈石,這個月坊市的收入降了半成左右。」   章師姐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兩人,元師姐臉上滿是愧色。   「以後你來管坊市。」她忽然指著鄭法說道。   聽到章師姐要給自己升職,鄭法的第一想法就是——拒絕!   開玩笑呢,章師姐想一出是一出,不管不顧的。   他一個練氣二層怎麼讓坊市的這些弟子們服氣?   元師姐嘴一撇,輕輕低下了腦袋。   她發現鄭法來了之後,誰都好像更喜歡他。   韓奇三人變得賣力了。   章師姐這次也明顯更信任鄭法。   雖然她知道是自己偷懶。   也知道鄭法資質不凡,她其實也願意多照顧點。   但一天兩次被鄭法比下去,她心中還是有些失落。   這位鄭師弟……莫不是練的媚功?   「章師姐,其實這些數據都是之前元師姐聊天時告訴我的。」她忽然聽到鄭法的聲音,猛地抬頭,就看到鄭法朝章師姐說著:「元師姐不過是被章師姐你考較,太過緊張忘了而已。」   元師姐看著鄭法,總覺得這張原本不算太英俊的臉,越看越有吸引力…… 第13章幫我   元師姐臉色顯得非常感動。   但章師姐的眸色卻微微冷了一點,她看著鄭法,半晌沒有說話。   沉默良久之後,她才開口道:「元師妹,我和鄭法單獨談一談。」   元師姐點點頭,朝鄭法露出個擔憂又懇求的眼神,輕輕地走下了樓梯。   下樓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了鄭法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也沒開口。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章師姐伸手在虛空中畫了一張金色的隔音符,符篆碎成金色的光點,很快消散在房間的角落裡。   鄭法感覺房間裡面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方才樓下坊市中那些喧鬧的叫賣聲,人來人往的腳步聲,都被這張隔音符阻擋在了門外。   他現在唯一能聽到的,就是章師姐悠長又深沉的呼吸聲。   「為什麼拒絕?」章師姐問道。   兩人都知道,鄭法方才那句話,看似是在為元師姐說話,其實更多的是在拒絕章師姐。   從一開始章師姐就知道這帳本是鄭法整理的,甚至她今日來這裡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將坊市交到鄭法手裡。   「元師姐很努力。」   鄭法先是為元師姐說了一句公道話。   一開始韓奇說元師姐遊手好閒,他也是信的。   但和元師姐工作一段時間後,他就發現元師姐雖然算帳不大積極,但對坊市還是上心的。   「我知道。」章師姐點點頭,但臉色還是有點冷,她繼續解釋道:「庶務殿有兩個財源,其中一個就是坊市,她如果不用心,我是不可能把坊市交給她的。」   「兩個?」   「你以為靠這點靈石能養得起一整個九山宗?」章師姐看了他一眼道:「九山宗收入的大頭,是靠庶務殿收購弟子們的符篆,然後賣給百仙盟其他宗門。」   懂了,國企和民企!   「那……為什麼要我來?」   「我缺人,宗門外又有些亂子。」章師姐坦誠地說道:「有些事我要靠她去辦,坊市只能交給其他人……」   鄭法點點頭。   「其他人……我不放心。」章師姐看著鄭法解釋道:「現在誰都缺靈材,每天這麼多的靈石,放另一個人在這個位置我怕手腳不乾淨。」   鄭法默然,他終於理解了為什麼章師姐這般心急,要把自己一個練氣二層放在坊市管事的位置上。   簡直是拔苗助長。   而且必然會引起很大的風波。   但章師姐這麼評論九山宗其他人,他也是信的——靈石如今有多珍貴誰不知道?   「九山宗我這一脈中……如今我敢說不會伸手的人,也就那麼幾個。」章師姐抬起眼眸,看著鄭法:「元師妹算一個,你算一個。」   鄭法一愣。   「師姐這麼信任我?」   「因為你足夠天才,所以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害了自己的前途。」   鄭法謙虛地謝道:「師姐過譽了。」   「而且你還膽小,這是最主要的。」   章師姐補充了一句。   ……謝早了。   鄭法想了想,還是推辭道:「我知道師姐的意思了,但師弟這修為……實在難以服眾。」   「你是玄品符師,除了靈力不足,其他基本上等同於築基期。」章師姐搖搖頭道:「築基期雖然也低了點,但也勉強夠了。」   「……」   看鄭法還不說話,章師姐忽然說道:「誰不服,打到他服。」   「?」   「我以金丹之身執掌庶務殿,難道就無人質疑?」   章師姐瞟了鄭法一眼。   也是,戒律堂首座是龐真人,那可是元嬰。   庶務殿這種掌控著九山宗財源的地方,居然是章師姐一個金丹來管。   恐怕比鄭法執掌坊市能引發更多的不滿。   「我從入門起九山宗的風氣就不大好。論符閣的爭鬥中甚至有人傷亡。」   鄭法詫異道:「……現在居然還算好的?」   「等我打服了九山宗同代,他們就認了我不能傷人的規矩。」   章師姐繼續說道:「我築基速度是百仙盟歷代第一,九山宗就有人傳我是百仙盟符道第一天才,百仙盟當然有人不服氣。等我打服了百仙盟大部分築基,他們就認了這個名頭。」   「金丹之後,我執掌庶務殿,那些金丹真傳也不服氣,我就打服了同代所有金丹。」   鄭法咧了咧嘴。   這什麼舉世皆敵的天驕之路?   他不由得誇讚道:「師姐天縱奇才,我聽著也是熱血沸騰,恨不得以身代之……」   「你也可以。」   「咳咳,師弟我沒這份天資。」   鄭法趕忙否認,章師姐的路是章師姐的路,不是鄭法想走的路——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很忙了,《符道築基法》,《五雷法身》,《赤霄訣》,在現代對符道的探索,還有高考……   哪有空和人鬥來鬥去?   舉世皆敵這條路,聽著就很累好吧?   「我幫你。」   「?」   鄭法看著章師姐,腦袋上緩緩冒出個問號。   「或者是,你幫我。」章師姐看著他,輕輕說道。   看著章師姐的眼睛,鄭法咬了咬牙點頭道:「師弟願意,但我有一個請求。」   「說。」   「若是不急的話,還是讓我和元師姐共同執掌坊市一段時間為好。」   「伱倒還挺為她著想。」   「師弟是想讓元師姐再幫我撐撐場面。」鄭法笑了笑道。   「倒也行,確實不急。」章師姐點點頭道:「她想當這個坊市主管,其實就是以前太過寂寞了,現在喜歡熱鬧,喜歡在坊市裡亂逛。」   「寂寞?」   「她是青鸞,掌門養大的。」   「……」   鄭法瞳孔放大,想起之前那隻遮住了天空的大鳥。   「那元師姐是……」   「金丹,她在九山之上被掌門養到了金丹,度過化形雷劫,才下山由我教導。」   鄭法點點頭。   在一樓看著元師姐的小圓臉的時候,他腦海中不由想起之前那個圓滾滾的鳥頭。   別說,只論臉型的話,真是有點像。   元師姐有點忐忑地看著兩人。   「元師妹,日後鄭法會主持坊市的事務。」   元師姐的表情一黯。   但也是點點頭沒有二話,看起來很聽章師姐的話。   「不過鄭師弟說希望你多幹一段時間。」章師姐話鋒一轉,元師姐臉上忍不住就露出了幾分喜色:「半年,半年之後這個坊市就得全交給鄭師弟管。」   若是這話之前說,元師姐大概不會覺得開心。   但現在這句話反而像是意外之喜一樣,讓她咧著嘴笑得眉不見眼。   「這半年你好好教導鄭師弟。」   章師姐叮囑了一句。   元師姐抓著鄭法的手臂說道:「我絕對好好教!」   ……   韓奇的攤位上,鄭法所畫的玄品符很快就賣完了。   他身邊的兩人都喜笑顏開。   「師兄,咱們這符篆越賣越快了!」   「一張玄品符搭上三張黃品符,確實比之前划算點,好賣!還是師兄有腦子!」   那個瘦高個還恭維了韓奇一句。   「我看其他賣符篆的攤販很快就要跟著學。」   韓奇搖搖頭,臉色卻不像其他兩人這般高興,而且還眉頭緊皺,似有憂色。   「也對,那群人也不傻。」瘦高個點點頭,他看著韓奇擔憂的臉,安慰道:「師兄也不必太過擔心,咱們不還有鄭師弟的名頭?總會比其他人生意好的。」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   韓奇嘆息了一聲。   「那師兄你愁眉苦臉的。」   「今早的元師姐,你倆還記得吧?」   「那當然記得!」   「我們怕是得罪了元師姐。」韓奇憂心忡忡地說道。   「啊?」瘦高個愣了愣,臉色也白了:「怎麼得罪了?」   「咱們在元師姐身邊是啥樣你們不知道?」韓奇說道:「到鄭師弟手下又這般用心,變化這麼大。元師姐看在眼裡,哪能沒有想法。」   「也是,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那她會給我們穿小鞋麼?」   韓奇沉默了會:「元師姐是坊市管事,又修為高深,即使是不給我們穿小鞋,得罪了她也不是件好事。」   「不是還有鄭師弟麼?」   瘦高個不安地說道。   「鄭師弟……」韓奇臉色就更糾結了:「我就怕我們三人還連累了鄭師弟,讓元師姐遷怒他。」   「……」   「他畢竟還是個練氣,再說,元師姐也是章師姐的心腹。」   聽到他這麼說,其他兩人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被憂慮取代。   「那師兄,我們應該怎麼辦。」   「實在不行,咱們等會就去鄭師弟家告罪,讓他有個準備,先去找章師姐說說情。」韓奇咬了咬牙說道:「要是鄭師弟有所責罰,我們也認了!」   「師兄……好像咱們不用去鄭師弟家裡了。」   「?」   「那邊不就是鄭師弟?」瘦高個指著那個方向說道:「你說的元師姐遷怒他,是指的那樣?」   韓奇抬頭看去。   鄭法正在坊市裡面逛來逛去。   身旁有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指著周圍的店鋪,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嘴裡不住的說著話。   他們三人聽不到元師姐說的是什麼話,但看起來不大像是在罵人。   「那是……元師姐?」   韓奇愣愣地道。   「看臉挺像,看臉色就不大像。」一旁的瘦高個也猶豫道。   「……」   「那師兄,咱們還去鄭師弟家裡請罪麼?」   「罪個屁!」韓奇拍了身旁的傻跟班一下。   「她在咱們面前啥樣,在鄭師弟面前啥樣?」   「她好意思怪罪咱們?」 第14章霜刃   鄭法跟著元師姐在坊市裡遊覽,主要是想熟悉一下坊市管事的職責。   元師姐一面走一面介紹道:   「我們說的坊市,其實準確點說分為三部分——大店鋪所在的廣場,小店鋪所在的坊市,還有那些小攤位組成的市場。」   「我們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維持這三個地方的秩序,第一是要注意不要有欺行霸市的事情發生。第二就是也要防止一些無賴或者修為高的修士欺負那些店家。」   元師姐說起這些確實是了如指掌。   「那些大店鋪其實不用管,都是百仙盟的大宗門所開,幾乎沒人敢鬧事。」元師姐說道:「嗯,它們賣的東西再貴,咱們也管不了。」   鄭法沉默。   這些大店鋪不僅有背景,更有稀缺靈材。   對九山宗來說,他們也貢獻了最多的租金。   拳頭大的財神爺,誰也惹不起也不想惹。   「但是這坊市和市場,就需要咱們用點心了。」   「坊市中的店鋪一般也很老實,他們大多也是一些仙族開的,也只有他們才有這個本錢。這些人,他們不一定良善,但一定怕章師姐找麻煩。」   「但那些攤位就不好說了,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這裡也是最難管的,紛爭也最多。」   「我手下的大部分弟子,都會在這市場裡巡邏。」元師姐說道:「對了,你什麼時候見見他們?」   鄭法思考了一下道:「多過些日子吧。」   見一下這些在坊市中當值的弟子是應該的,但他也能預感到這事並沒有這麼簡單。   他不但修為低,而且資歷淺,入宗也就兩月時間。   即使是有章師姐在背後撐腰,想要執掌這麼大的坊市都不會一帆風順。   不說別人,就說章師姐。   她的天賦不好麼?   那可是百仙盟最快築基,鄭法之前的公認的符道第一。   她的背景不強麼?   人家師尊是元嬰真人。   但從章師姐的講述中鄭法也能明白,她一路以來經歷過的紛爭和質疑並不少。   背景和天賦在仙門解決不了一切事情。   「那好!就定在半個月後!」元師姐像是看出了什麼,拍了拍他的胳膊:「沒事,師姐我會幫你的!」   鄭法朝著元師姐拱手致謝。   元師姐向著鄭法介紹了一番之後,又拉著他胳膊,在那擺滿了攤位的市場裡亂竄。   「來來來!」   「師姐?」   「別看這些店鋪這麼多,但真正有好東西的,也就那麼幾家!」   鄭法心中不由有點期待,在九山宗這麼久,他幾乎沒有在這裡消費過——就是怕走了眼,踩了坑。   元師姐一看就是在裡面混熟了的,說不定真可以介紹一些靠譜的店鋪給自己,以後自己想買什麼法寶靈材之類的也方便。   「這家的肉餅是祖傳手藝!」元師姐指著一個攤位道:「調料是秘制的,而且肉多油足!」   「……這就是師姐你說的好東西?」   「當然,你往前走一百步,然後右轉第三個攤位,就是一家極好吃的糕點攤……偷偷告訴你,章師姐最愛吃他們家的桂花糕!」   「……」   「對了,市場入口還有個賣肉串的攤位,也做了十來年了,口碑很好!」元師姐一面說著,一面驕傲地看著鄭法:「我這麼多年打探下來的寶貝店鋪,可都告訴你了!」   「……多謝師姐。」鄭法艱難地謝道。   「沒事,我可是答應過章師姐好好教你的!」元師姐拍了拍胸脯,又悄悄地靠近了鄭法的耳朵,小聲地說道:「那坊市有家糧店,裡面的靈谷特別好吃!這事別人都不知道,只有我買!」   她一臉別人我不告訴她的懇切。   「師姐……有沒有可能,別人不買,是因為一般人的口味和你不大相同?」   想起元師姐的本體,鄭法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   ……   十三日後。   鄭法的小院。   他盤腿坐在蒲團上,右手拿著個青色的玉瓶。   他將瓶口對準左手手心,一枚凝元丹滾落在他手上。   這是他今日花費全部身家買的——包括了元師姐給的工錢,還有這些日子賣靈符的入帳。   若不是他進階到了練氣二層,每天能多畫兩張靈符,可能還攢不夠二十枚靈石。   這也是為什麼他讓元師姐多等幾日再將他介紹給坊市弟子的緣故——他想先凝結第二枚元符。   第一枚元符他選擇的是正立無影符,最主要還為了保證自己在現代的安全。   但正立無影符在玄微界的用處就不大了。   這一次,鄭法要凝結的目標就很明確——找個威力大的,最好效果能酷炫點。   章師姐說他是玄品符師,等同於築基期,在鄭法看來卻不是如此。   主要是符篆誰都能買,難道拿著玄品符就能說是築基期?   恐怕這些坊市弟子不大認——氪金戰士誰都羨慕,但另一方面難免有人會有點看不起。   但《符道築基法》不同,他能讓鄭法將符篆化為法術。   能夠瞬間施展築基期法術,說自己是半個築基期就沒啥毛病了。   正立無影符按照章師姐的劃分,屬於陰性,土屬。   土生金,所以鄭法要選的符圖就得是陰性,金屬。   可選的其實不多。   章師姐也就試驗了一小部分符圖,而鄭法能夠凝結的,只能是元符——按照章師姐所言,符圖過於複雜,一枚凝元丹是不夠的。   在這些可選的元符中,他能找到的最好選擇就是霜刃符。   這枚符篆不僅威力強大,殺傷力不俗。   而且還能凍結敵人的軀體,讓對方行動遲緩。   在符師之中也很受歡迎。   鄭法仰頭將凝元丹吞入喉中,輕車熟路調動的體內的靈力,在丹田裡凝結成霜刃符的元符圖案。   以他的神魂強度,加上他又不是第一次凝結元符,這事對他來說已經不難了。   但在凝結霜刃符的時候,他也發現這凝元丹的藥力比上一次好像弱了一兩分。   這大概就是章師姐在《符道築基法》提到的耐藥性。   霜刃符凝結好了之後,直接落到了正立無影符身旁,兩者像是天生一對一樣,拼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有點複雜的圖案。   鄭法試了試,在凝結完霜刃符之後,修煉時對靈氣的吸納速度又快了一些。   ……   坊市。   六個穿著青衣的弟子在攤位留出的過道中巡邏。   其他五人圍著一個看起來有點年長的師兄,似乎是以這人為首。   兩旁的攤販看著這幾人的目光都有些敬畏,在他們路過的時候,連叫賣的聲音都小了一點。   可見平時這幾人在市場裡的風光。   但這次這幾人卻沒有心思耍威風,他們一面走著,一面悄悄地嘴唇翕動,彼此悄聲交談著。   「聽說了麼?那個鄭法。」   「早傳開了,咱們這個坊市得交給他管了。」   「練氣二層,入門不過兩月,章師姐是真寵他啊……」   三人談論的正是鄭法將要接管坊市這件事。   這事章師姐沒想著瞞著人,別說這些消息靈通的坊市弟子,就是在坊市的店家裡面也有人聽說了這件事。   「……要我說,他是符道天賦好,但如此提拔也過分了點。」有個矮壯弟子悶聲道。   「這是章師姐任命的。」   「章師姐就都是對的麼?」那弟子不忿道:「別的不說,一個練氣二層,誰能服氣?」   「坊市有人作亂,他能鎮住場面麼?」   「他是符道天才就好好畫符,但坊市又不是畫幾枚符篆便能治理好的,他剛入門兩月,連九山宗都沒摸清楚呢,管得好坊市麼?」   「……」其他幾人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人說的有道理。   「照伱這麼說,誰來管最好?難道要你來管?」   那矮壯弟子看了一眼他們中間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師兄說道:「要是一直是元師姐管著也就算了,如果不是元師姐,我看楊師兄最好。」   其他幾人一愣,都看向那位楊師兄。   「楊師兄是築基後期修為不說,在九山宗也有數十年的人脈,在坊市也幹了許多年了。比那個鄭法不好多了?」   其他幾人也紛紛動容。   他們一方面當然是覺得這人說的有點道理。   但另一方面來說,他們和楊師兄的關係不錯,楊師兄有了前途,他們當然也能沾點光。   倒是楊師兄擺擺手:「我無心權勢。而且章師姐發話了,我等也只有聽命的份。」   「楊師兄,坊市管事每月手邊流過的靈石,比咱們一輩子見過的都多。」矮壯弟子慫恿道。   楊師兄沉默了一會,看著他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這樣吧,過兩天見鄭法,你就這麼跟他說——也別提我的名字了,我支持你當這個坊市管事!」   「……我哪敢反對章師姐?」   「我就敢?」楊師兄一聲冷笑。   其他幾人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坊市弟子中,對鄭法執掌坊市有意見的人可不少,或者說,是絕大多數。   這其中的原因很複雜。   身為老弟子被一個練氣二層的新弟子壓在頭上,當然不忿。   另一方面,也是對鄭法能力的不信任。   但更多的其實是利益,他們都想取而代之——這位置代表的靈石太多了。   只是誰也不敢明著反對章師姐,都盼著有人出頭。   「反正我是不服氣的,而且鄭法太年輕了。」那個矮壯弟子咬牙說道。   其他人也沉默,鄭法的年輕意味著一件對他們很不利的事實——他能在坊市管事位置上坐很久,讓其他人都沒了機會,若是元師姐這種金丹他們當然不敢有意見,但偏偏鄭法修為又低。   「不如去找元師姐,讓元師姐出頭!」看眾人沉默,矮壯弟子咬牙道。   「嗯?」楊師兄一抬頭看向這人。   「元師姐最在乎這個坊市管事的位置了。」這弟子分析道:「現在章師姐要讓這個鄭師弟執掌這坊市,最生氣的難道不是元師姐?」   「我怎麼聽說元師姐和鄭法關係不錯?」   「你信麼?」那個矮壯弟子反駁道:「這麼大的油水,夫妻都能反目!」   「更何況,真要關係不錯,那幹嘛不直接將位置讓給鄭法?」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鄭法傻麼?想要自己頭上多個師姐?」   「你的意思是?」   「元師姐不舍這位置戀棧不去,章師姐不好太偏袒鄭法,只能如此妥協。日後這兩人必有一爭,爭起來才有我們的機會。」   矮壯師弟下巴一抬,一臉智珠在握,就差拿把扇子放在胸前搖了。 第15章未曾試   鄭法一大清早就來到了章師姐家。   「有事?」   看到鄭法來尋自己,章師姐臉上的神色有點疑惑。   「師姐,我這幾日看了看過往的帳冊,這坊市的收入……最近大不如前。」   章師姐想了想,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讓鄭法坐下。   「我剛接手庶務閣的時候,坊市的收入還有一個月兩千多塊靈石。」章師姐直言不諱地說道:「但這百年來,坊市無論是租金還是交易稅都在下降。」   鄭法聞言也有點驚訝,這下降的有點多啊。   「這不是我們九山宗一家的問題。」章師姐安慰道:「盡力去做就好。」   看得出來,她是覺得鄭法害怕接手坊市之後收入繼續下降遭到責罰,才來找自己的。   自爆其短也是為了安慰鄭法。   鄭法沉默了會,開口道:「我倒不是擔心這個,師弟是有個想法,想向章師姐你請教看看可不可行。」   「想法?」   章師姐看了鄭法一眼,恍然道:「你是覺得你的修為壓不住陣,想要在坊市經營上有些作為?」   鄭法笑道:「被師姐看出來了,師弟現在既然沒有能夠讓人服氣的修為,就只能在這些事情上動腦筋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想要坐穩這個位置。   要麼就像元師姐那樣,用金丹修為壓住下面的人。   要麼就將坊市弄得紅火點。   章師姐點點頭,表情卻沒有太大的期待,顯然她不覺得鄭法能有什麼好想法。   「你說說看。」   「師姐也知道坊市的收入降低,從根子上來講是靈機衰落造成的。」鄭法開口道:「但從眼前的問題來講,是宗內的攤販和店鋪都賺不到錢了。」   坊市的收入其實是來自於這些攤販和商家,他們沒生意,坊市自然沒收入。   「特別是咱們宗內符師太多,靈符越來越賣不出去。韓奇他們幾個給我賣靈符,現在都得搭上黃品符才能賣出去。」   鄭法面色有點古怪。   這法子還真是韓奇自己想出來的,他還真有點人才,把生意做得怪好的。   但事實上——這玩意卷上加卷,快把坊市裡面那些符篆攤位卷麻了。   章師姐聞言也是點頭:「這幾年有些攤位其實不太好租。」   她表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化,這事情不單是鄭法,九山宗高層也早就想明白了。   但現在整個修仙界都在消費降級,他們也沒什麼好辦法。   「師弟想著,想給他們增加收入,不外乎開源節流四個字。」鄭法說出了自己的打算:「節流這這事師弟還沒有頭緒,開源這事我倒是有點想法。」   「哦?」   鄭法從袖口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章師姐。   章師姐接過冊子,翻開一會,抬起頭的時候看向鄭法的目光有些異彩:「你想讓我們派出接引船,在百仙盟各大仙門和坊市招徠顧客?還免費接送?」   「是。」鄭法說道:「師弟想著,咱們符師太多其實是因為顧客太少。而且也可以在船上安排人員,讓那些無暇前來的人訂購,咱們再給他們送貨。」   說到底,這其實就是那些超市的免費公交。   不願意花錢的老頭老太太最喜歡的那種。   再加個簡易郵購。   不算難想,但在玄微界確實沒有人這麼幹過。   這種模式在現代也沒出現多少年——這需要商業文明和服務意識發展到一個階段。   玄微界的坊市,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包租公,只管收租和收保護費。   而在鄭法的計劃中,坊市的職責其實更像是現代的商場——要承擔營銷的職責。   特別是那些攤販和小店家,其實是沒有什麼營銷能力的,只能靠坊市。   這種思路,實際上需要的是坊市對小商小販的服務意識,顯然,背靠著大宗門的坊市真的很難有這種思維。   「這想法……有點意思,是針對那些沒什麼錢的底層修士吧。」章師姐輕輕拍著手中的小冊子,目光中倒是有點讚賞之色:「可以試試。」   鄭法點頭道:「師姐英明,我是想著咱們宗門中黃品符師太多,最大的受眾是那些修為不高,不太方便前來的底層修士,其實咱們這裡的靈符相對便宜,要是不要路費,那群人大概還是挺願意來的,起碼願意來逛逛。」   至於來了會不會買——那不是有句俗話,來都來了。   章師姐又看了看那冊子,發現裡面寫的東西還不少。   有先去附近哪幾個宗門或者坊市試點。   有怎麼宣傳——就是在船上寫字裝飾啥的。   有怎麼安排接引的人員——鄭法推薦了很有當黑導遊潛質的韓奇,他還能在船上發揮點特長,賣點貨。   「你這冊子寫得很用心。」章師姐看著鄭法,眼神中滿是讚賞:「我原本只是想讓你佔住這個坑,沒想到你倒是給了我個驚喜。」   鄭法搖搖頭,倒是很謹慎:「這事還是有些成本的,我才先來找師姐伱商量。」   「試試無妨,我會安排的。」章師姐將冊子遞給鄭法,又對他說道:「坊市裡面,你放心去做。」   ……   這日是鄭法首次和那些坊市弟子見面的日子。   他來到了坊市的那個小樓中。   元師姐早就等在了此地。   「師弟你緊張不?」她有點好奇地問道:「我第一次接任坊市管事這個位置的時候可緊張了!」   鄭法笑著搖頭。   他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準備。   凝結成了霜刃符。   又用那商業計劃小冊子得到了章師姐更進一步的支持——這計劃成不成功其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讓章師姐認可他這方面的才能和努力,並且願意給他剔除另外的一些阻礙。   他自覺現在也足夠應付一些刁難和排擠了。   至於再多的惡意,鄭法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   說到底,他這個出身,在莊子上和現代面對的惡意都不少。   不喜歡爭鬥不代表他畏懼爭鬥。   看他搖頭,元師姐撇撇嘴,似乎有些失望。   很快,元師姐屬下的弟子都來了。   人數其實不多,不到三十個弟子。   站在一起,也將小樓的一層擠得滿滿當當。   讓鄭法有點詫異的是——這一屋子的弟子,無論是誰,看到自己都有點怕的樣子。   他從左看到右,沒有一個人敢和他對視。   無論是練氣還是築基,見到他看著自己,這人都會低下腦袋。   若是他盯著那人看久了,這人還會抬起腦袋,小心翼翼地露出個討好的笑容。   ……怎麼回事?   元師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了一會,才輕咳一聲:「現在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鄭師弟,日後將和我共同執掌坊市。」   鄭法還沒來得及露出和善的笑容。   這些師兄就說話了。   「早聽說鄭師弟的大名了!」   「坊市就該師弟這種人才來執掌!」   「從聽到這個消息,我是日盼夜盼,終於盼來了鄭師弟!」   ……不是,你們一臉見到了青天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他看著這群異常熱情的師兄,謙虛地開口道:「師弟修為淺薄……」   「這話可就妄自菲薄了!」一個樣貌比較老成的師兄打斷了他的話:「有志不在年高!修為低怎麼了?我們修為高啊!」   「就是!有什麼要出手的事情,鄭師弟你放著,咱們來!」   「對!」   「……這位師兄是?」   「鄙姓楊!」那位師兄熱情地說道:「以後有誰不長眼的,你告訴我!」   章師姐一脈比自己想像的團結了好多!   「那……師弟這裡有個想法,請諸位師兄討論討論。」   鄭法想了想,將自己和章師姐說的那些措施告知了這些師兄。   說實在的,他對自己的商業才能並不太有信心——畢竟他在現代也沒做過生意。   更何況還是不同的世界。   所以他在冊子裡面寫的也很謹慎——一開始就是小範圍試點,投入的成本也有限。   讓這些師兄討論,他是真想聽聽這些師兄的意見。   畢竟他們對坊市的熟悉程度不是自己能比的。   「妙啊!」   可他還沒說完呢,那位楊師兄就撫掌笑道。   「……」   「師弟這法子,是解了坊市裡這些店家的燃眉之急!」   「宅心仁厚!」   「我看那些店家要為師弟你立長生碑了!」   「師兄們就沒有意見了?」鄭法真誠又疑惑地問道。   「師弟你計劃盡善盡美,沒意見,沒意見!」   「……」   看著漸行漸遠的眾位師兄,鄭法緩緩皺起了眉頭,他朝著元師姐問道:「師姐,咱們坊市的弟子,都這麼……和善的麼?」   「……怎麼,你不喜歡?」   「那也不是……」鄭法搖頭笑道:「我還以為要有些衝突,師弟還準備了一些手段呢。」   「上過手段了。」   「啊?」   鄭法轉頭,就看到元師姐笑眯眯地,臉上有些邀功的表情。   「這些人,這幾天成群結隊找我,在我面前挑撥離間。」元師姐撇撇嘴:「我一個個的都教訓過了。」   「……」   「這半年,只要我還沒走,這群人都會乖乖的。」元師姐拍著胸脯道:「等我走了,他們要是還作妖,師弟你找我,我回來教訓他們。」   鄭法看了自己手裡精心準備的小冊子,又看了看滿臉得意的元師姐,手指一動,一道寒氣在空中凝結成一道冷冽的刀鋒,划過牆角處一盆花木。   花木上的一片葉子緩緩掉落。   「師弟?」元師姐臉色不解。   「……我就試試。」鄭法稍稍有點鬱悶地說道。 第16章偷窺   九山宗,碼頭。   鄭法正在給韓奇三人送行。   章師姐大概是雷厲風行的那類領導,短短幾日接引船就準備好了。   因為是第一次嘗試,鄭法和章師姐都偏向謹慎——他們只派出了一艘船,而且只準備去到較近的幾個宗門和坊市,大概半個月就能走一個來回。   跟船的除了章師姐的人和幾位坊市的師兄外,還有鄭法專門安排的韓奇三人。   韓奇三人倒不是鄭法為了爭權奪利塞進去的,而是他和章師姐商量了兩天之後,又完善了一下他之前的想法——如今那些空著的客房裡裝了不少符篆,都是從坊市中收來的。   現在接引船的模式是裝著符篆去,帶著顧客回,儘量不浪費運力。   韓奇三人修為不大行,但確實有些生意頭腦,鄭法有意讓他們幫著賣賣貨。   「韓師兄,這次就是試試,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鄭法看韓奇表情明顯很緊張,開口安慰道。   「師弟……」韓奇苦笑了一聲:「這麼大一筆符篆都歸我管,萬一有了閃失……」   章師姐極有魄力,他推薦了韓奇三人,章師姐居然就直接就將船上的靈符交給了韓奇負責,怎麼賣,賣多少錢,都聽他的。   韓奇這人在九山宗從來都是在底層混跡,哪裡承擔過這麼大的責任。   患得患失實在是很正常。   鄭法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想說道:「你只要用心做事,就沒人能把你怎麼樣。你頭上有我,我頭上有章師姐。」   韓奇聞言點點頭,臉上的忐忑之色少了點。   船漸漸地從水中升起,韓奇看著鄭法在碼頭上的身影越來越小,似乎在目送他遠去。   他轉過身,帶著身旁的兩個師弟往船艙走。   在上樓的時候,三人碰到了兩個師兄。   這兩人往日是在坊市中巡邏的,韓奇他們都很熟悉。   或者說,往日是很敬畏的——既怕得罪了對方,又想巴結對方,而且以他們以往的身份還找不到門路巴結。   現在碰到兩人,三人也都是停住了腳步,臉上習慣地露出諂媚的笑容,朝著對方行禮。   沒想到,對方兩位師兄也止住了步伐,朝著他們善意地笑道:「韓師弟,快別多禮!」   「師兄?」   「咱們都是鄭師弟的人……」有個師兄還輕輕攬著韓奇的肩頭,像是和他很熟悉一樣:「你跟著鄭師弟日子久,在他面前面子大,這一船的靈符都交給你了!以後還請給師兄我多美言兩句。」   「……是!」   幾人親熱地交談了幾句,兩位師兄才告辭。   韓奇旁邊的瘦高個看著兩位師兄消失的背影,咂了咂嘴,有點得意地說道:「咱們……現在面子這麼大?」   「……那是鄭師弟面子大!」韓奇搖搖頭。   「師兄,咱們這次怕是能發一筆!」瘦高個忽然轉了個話題,興奮地道:「以前都是小打小鬧,這次……可是一船的靈符!」   「……你想找死,別帶上我!」韓奇一巴掌拍在了對方後腦勺上。   「……」   「咱們日子剛過好兩天,你就要作死!」韓奇深呼吸兩下,低聲怒斥:「伱真以為船上那些師兄不會盯著咱們?他們現在對咱們有多客氣,就有多想取代咱們的位置!」   「這……」   「鄭師弟多大的前途?這才哪到哪?你要是眼皮子這麼淺……下次就別跟著我了!」   說完,他還多叮囑了兩句:「咱們修為不行,只能用心。這幾天晚上睡覺都給我睜著一隻眼睛。」   瘦高個摸著後腦勺,齜牙咧嘴地道:「師兄,跟著鄭師弟之後,你都快不像你了。」   「……」韓奇看了眼他,又看了看遠方的師兄,忽然輕輕地道:「跟著鄭師弟,我才像自己。」   「?」瘦高個的表情疑惑,不大理解的樣子。   「現在不好麼?」韓奇也懶得解釋。   「好。」   「那你屁話這麼多。」   ……   殘月當空,夜色正濃。   距離鄭法小院兩條街的一個稍大一點的院落,孫道餘和周乾遠兩人正坐在閣樓上。   孫道餘的目光一直看著鄭法小院的方向。   「師兄?你在看什麼?」周乾遠問道。   「看鄭法。」   「鄭法?」周乾遠一懵,往鄭法的院子看了看,卻什麼也沒看到。   他一回頭才發現,孫道餘的眼睛已經變了顏色,原本黑色的瞳仁如今染上了銀色光芒,看起來神秘莫測。   「洞虛靈眼?」周乾遠臉色訝異,心中忽然湧起一個有點可怕的猜想……   他輕輕倒退了三步,離自家這師兄遠了點才說:「師兄,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失禮?」   「是有點失禮。」孫道餘嘆氣道:「我也不能到他面前盯著他看啊。」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錯事,凡俗那些大家少爺,不也有很多和師兄你愛好相似的麼?」周乾遠抿了抿嘴巴,乾巴巴地建議道:「咱們修道之人也沒那麼多成見,要不你直接去跟鄭師弟表明心意?」   「……心意?」孫道餘一愣,緩緩看向周乾遠。   周乾遠一臉鼓勵加理解地看著他。   孫道餘臉上顯出思考之色,似乎終於明白了這心意二字的意思,臉色緩緩崩裂。   「我是為了千年紫竹淚!」看著周乾遠將信將疑的表情,孫道餘咬著牙解釋道:「前幾日章師姐去找師尊,說想用《符道築基法》來交換兩人份的千年紫竹淚。」   周乾遠看著自家師兄,表情還有點不大相信:「這和鄭法有什麼關係?」   「是章師姐說,鄭法修煉《符道築基法》修行進度提升的極快,甚至凝結元符道基之後能提升一倍的修煉速度。」   「……這麼厲害?」   「不止你不信,師尊也不大信。」孫道餘搖搖頭道:「而且也不想給兩人份的千年紫竹淚。」   看著周乾遠還是有點不明白,孫道餘輕聲解釋道:「師尊那株千年紫竹,能夠產生的紫竹淚是越來越少了,如今手頭也不過兩人的份額。」   「因為我?」   「對,如果給了章師姐兩人份,你起碼要等十年。」孫道餘解釋道。   「……」   「而且《符道築基法》有缺,本就不值這麼多。」   孫道餘的話讓周乾遠一愣,不由問道:「那師尊還一直想要這門功法。」   「一方面,這功法確實神妙,很適合符師修煉。師尊曾說,章師姐做不到彌補這功法的缺憾,不代表他做不到,他其實已經有了頭緒。」孫道餘笑笑:「而且師尊也有通過修補《符道築基法》壓過另一脈的想法。」   「……那師兄你今日是來?」   「師尊讓我來看看,到底鄭師弟修煉速度是不是這麼快,更重要的看看章師姐是不是已經修補了《符道築基法》的缺憾,才讓鄭法修行地這麼快。」   周乾遠臉色有點糾結。   孫道餘一看就笑道:「師弟你放心,無論他修煉得多快,我都會跟師尊說,《符道築基法》不值兩人份的千年紫竹淚。」   周乾遠有點羞愧地點點頭,低聲道:「多謝師兄。」   「你是我師弟!當然先緊著你用。」孫道餘朝自家師弟溫和地笑道。   周乾遠抿了抿嘴巴,表情有點感動但好像又不大敢感動的樣子。   他低聲說道:「師兄,師弟對你……心中只有敬意。」   孫道餘:「?」   ……   鄭法不知道正有人在偷窺自己,還是一個男人。   他已經在夢中來到了現代。   白老頭家,三人面前擺著一臺筆記本,筆記本的屏幕上是被分好類的符圖。   「不大行。」   鄭法皺著眉頭,看著韓小白髮來的結果,覺得有點失望。   「能試的算法我都試過了。」韓小白的回覆也有點委屈:「還是你給的訓練集不足。」   鄭法倒沒覺得這人在推卸責任。   確實,章師姐分好類的陰陽五行符圖不多,還要留出一部分來驗證韓小白這分類算法的準確性。   這就更少了。   「要不,乾脆不分那麼細?」鄭法想了想提議道。   「你說得對!」白老頭一拍巴掌,贊同地點頭:「樣本少,咱們就分大類!」   鄭法的意思很簡單。   既然分成陰陽五行十個種類看不出啥來。   那就分成陰陽兩大類,或者五行五大類,看看能不能找出一點頭緒。   顯然,分成陰陽的樣本數是最多的。   「先試試陽性符圖。」   筆記本那頭的韓小白一個多小時後,發回了幾個結果。   鄭法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啥來,轉頭看向白老頭。   白老頭看了半天,搖搖頭。   「再試試陰性的。」   鄭法心頭一沉,給對面說道。   「還是看不出來。」   看著韓小白又傳過來的結果,白老頭嘆氣道。   「試試按照五行試試看吧,先試試水屬靈符。」   鄭法此時倒也心平氣和了。   畢竟修煉也不是一時的事情,確實急不來。   大概章師姐是水靈根,她試驗出的水屬靈符是最多的。   折騰了這麼久,夜已經有點深了。   等結果的時候,白老頭不由得打起了哈欠。   鄭法轉頭朝著一旁的唐靈嫵問道:「你不用先回去麼?」   唐靈嫵想了想道:「等這次結果出來我就走。」   「要不你先回去,我看這希望也不大。」白老頭張大著嘴巴,眼中擠出了幾滴淚花,嘀咕著說道:「這玩意還是得靠些運氣。」   唐靈嫵搖搖頭。   筆記本傳來新消息的提示音,鄭法點開一看,是韓小白給出了這次的結果。   鄭法皺著眉頭,轉動著滑鼠滾輪,一張一張地看著這些被計算機歸類為水屬的符圖。   「等等!再回頭看看那幾張圖。」白老頭忽然喊道。   鄭法轉頭,有點驚喜的看著白老頭。   白老頭擦著眼角嘀咕道:「剛才打哈欠打出眼淚了,眼睛有點花,看不清楚。」   「……」   「等等!」   「又眼花了?」   「這個結構,在這個類別中出現的很頻繁啊。」   白老頭卻指著電腦熒幕說道。 第17章定律   鄭法看著白老頭指著的那個圖案。   說是圖案都不大正確,這是個三維圖形的一部分。   實際上就像白老頭說的那樣,這是個結構,而且是部分的結構——如果要類比的話,大概是像是一個漢字的偏旁部首。   只是這些圖形每一個都是三維的,比平面上的漢字複雜了很多。   鄭法滾動著滑鼠,將其他符圖移到了熒幕上。   果然,起碼在這次的結果中,大部分符圖都這樣的結構,而且只有一個。   「水行……」   鄭法沉思著,這個結果很容易就指向了一個猜想——   符文的五行分類,取決於有沒有這樣的小結構。   這個猜想正不正確現在還不能確定,但起碼給鄭法看到了一個解析符文的路。   「看看金木火土的符文!」   鄭法將其他的五行符文都給韓小白傳了過去。   他看了看天色,還道歉了一句:「有點晚,麻煩你了。」   「晚?」韓小白飛快地打出了一行字:「你對修仙一無所知。」   ……這我還真知道點。   白老頭也不再打哈欠,精神奕奕地,站在鄭法的身邊,和他一起研究著之前的那些水行符文。   有些符圖一開始看不出來有這個結構,但在拓撲變幻之後,也漸漸顯露出了那相似的面孔。   鄭法在紙上將這個結構畫了下來,並在一旁寫了個水字。   「這玩意越看越覺得有意思……你之前說過,符文是靈氣的運動軌跡?」白老頭忽然說道。   「是我一個師姐說的。」鄭法搖搖頭:「不過我認為是有道理的。」   起碼從《符道築基法》能夠加快他的修煉速度就能判斷,符文的本體確實是靈氣。   「運動軌跡不同就有不同的效果。」白老頭搖搖頭:「我可理解不了。」   鄭法點點頭,還說出了兩個問題:   「除了這個結構,那這符文中的其他部分有什麼用?」   「陰陽屬性也是一種結構麼?」   「……」白老頭一聽也愣了,他看了眼鄭法,很有些無辜:「我哪知道,我就一個糟老頭,我連靈氣都沒見過是啥樣呢!」   不是,你在玄微界的身份可高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等唐靈嫵的手機都響了三次之後,對面才把其他符圖的分析結果傳了過來。   讓三人有點遺憾的是——大概是算法不夠精確,或者其他四行的樣本數不夠。   他們只找到了對應著土行的結構。   其他三行並沒有出現他們期待的結果。   「今日有這樣的發現也算是運氣。」看到有點失望的唐靈嫵,鄭法安慰道:「這些事不急的,明晚繼續就好了。」   他看得一直挺開。   做研究本就需要耐心。   更何況修仙一不小心就是成百上千年。   實在是急不來的。   唐靈嫵慢慢點頭,她看了看手機,向兩人打了個招呼,朝著樓下走去。   鄭法如今耳力遠超凡人,他能清晰地聽到唐靈嫵下樓梯時漸漸微弱的腳步聲,能聽到她上車時引擎發動的聲音。   他聽得更清楚的是,唐靈嫵到樓下時她母親大聲的責罵。   和唐靈嫵不發一言的沉默。   ……   次日,教室。   物理課後,鄭法將老師發下來的試卷收好,拿出一本習題集看著。   看,不是做。   他現在在高中這個階段的題目上,有了不下筆的自信——大部分題目,他看完大概知道出題人想考什麼,用什麼方法能做出來,再看看答案。   如果沒啥問題這題就算過了。   鄭法覺得自己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少。   能夠留給學習高中知識的時間其實很有限——就是課堂上加上課間的時間。   所以他現在選擇了這種相對耗時少的方式。   但這並非是他放棄了高考,相反,他的目標還比之前高了。   之前他和老陳說自己要考江南大學。   現在他想考京城大學。   要建立修仙實驗室,必須得去有更多頂尖人才的地方才可行——在現代社會,大部分人能夠接觸到各學科的頂尖人才的機會其實就那麼幾個。   上一個好大學可能是最簡單易行的。   大部分人甚至不會意識到,你大學時認識的某個老師,可能是你人脈的最高峰了。   「鄭法?」   王晨從他背後輕輕喊著他。   「嗯?」鄭法輕輕轉頭,看向王晨。   「……你剛剛那個卷子是滿分吧?」   王晨看著鄭法。   「嗯。」鄭法輕輕點頭。   他在物理上,起碼在高中物理上確實是有點天賦的。   如今大部分物理考試都是班上第一。   「那你課間還不休息?」王晨撇著嘴,指了指門口那個倒數計時的牌子,吐槽道:「我現在看那玩意都沒有看到伱焦慮!」   鄭法:「……」   唐靈嫵忽然從前排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挺厚的筆記本。   「嗯?」   「我上課的時候看了看,好像發現了金行符圖的共同結構。」   唐靈嫵將筆記本放在鄭法面前打開,輕輕說道。   鄭法想起這人上課不聽課的特權,頓時有點羨慕。   他翻了翻唐靈嫵遞來的筆記本,裡面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圖。   本子上每個符圖都整整齊齊地列成一排排。   看起來對強迫症非常友好。   每個符圖上面,都被唐靈嫵打了一個小圈,裡面確實有著相同的結構。   他看著唐靈嫵眼底的青黑色,輕輕地皺皺眉頭,小聲問道:「你昨天什麼時候睡的?」   他懷疑這妹子昨晚熬夜在做這個事情。   唐靈嫵也不回答,朝著他擺擺手,甩了甩馬尾,搖搖晃晃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直接趴在了課桌上開始小憩。   「這是什麼?」   王晨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走到了鄭法的身邊,有點好奇地指著筆記本中的符圖。   「……我很難向你解釋。」   鄭法想了想,對王晨說道。   「……」王晨摸了摸下巴,看了看鄭法,又看了看唐靈嫵,臉上露出了一絲恍悟:「還得是你倆!」   「?」   王晨一拍鄭法的肩膀,有些羨慕道:「學霸就是學霸,談戀愛都這麼會玩!」   鄭法看著眉飛色舞的王晨,總覺得對方腦補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諜戰看得多了!密碼本是不是?」王晨指著鄭法手裡的筆記本說道:「你倆現在都搞加密通信了?」   「……你想多了。」鄭法看著王晨,都不知道這人的腦迴路怎麼長的。   這時,一個帶著自帶閃光燈效果的腦袋從王晨身後探出。   王晨臉色一白,看著老陳先是看了看自己,然後將目光也落在了那個筆記本上。   「給我看看。」   老陳朝著鄭法伸手道。   他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符圖,摸了摸下巴,低頭看了看鄭法,又看了看唐靈嫵,臉上閃過一絲恍悟……   鄭法總覺得這一套表情他剛剛見過。   老陳也沒對鄭法說什麼,而是將筆記本放在鄭法面前,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看著老陳離開的背影,王晨拍了拍鄭法的肩膀問道:「你猜老陳有沒有想多?」   「……」   白老頭家。   聽說唐靈嫵發現了與金有關的結構,白老頭也不由詫異地看了這妹子兩眼。   「看起來挺對的。」   將章師姐分類出來的金行符圖一一驗證了之後,白老頭點點頭。   鄭法看了唐靈嫵一眼。   這妹子臉色還是很疲憊,但臉上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白老頭像是也看到了她的表情,轉過頭深深地看了鄭法一眼。   鄭法輕輕點頭。   電腦另一端的韓小白也修改了算法。   知道要找什麼之後,有些事就簡單多了。   一個小時後,象徵著金木水火土的五種結構,就躍然在屏幕上。   幾人又試了試用去尋找陰陽的結構,才發現陰陽似乎和五行不同——起碼這種思路找不出來。   鄭法在軟體中胡亂拖動著五種圖案,讓這五個圖案變換著方位和朝向,似乎在拼湊著什麼。   「你在幹嘛?」   鄭法沒說話,而是看著屏幕,慢慢操作。   「有了!」   電腦屏幕上,這五種結構忽然又組成了一個整體。   土接金,金接水,水接木,木接火,火接土。   「嗯?」   白老頭愣了愣,看著電腦屏幕。   「你之前就覺得,這是一個整體?」   「不是,我是從我體內的符圖中得到的靈感。」   他今天專門觀察過自己丹田中凝結的正立無影符和霜刃符,這倆從凝結開始,就一直挨在一起。   今日他才發現——這倆挨著的部分,就是象徵著「土」和「水」的那兩個結構,而且還組合成了一個新的圖案。   這讓他有了一種這五種結構是不是可以互相組合的猜想。   「這五個東西其實是一體的?」白老頭皺著眉頭道。   鄭法點點頭,翻開了自己面前的筆記本,寫了很簡單的一句話:一個符圖的五行屬性決定於某種特殊結構,這種結構可以稱為五行子符,五行子符可以單獨組合成一個整體。   白老頭看著這行字愣了下,隨即笑了起來:「你這是想寫定律啊。」   他像是看出了鄭法隱藏的野心。   鄭法搖搖頭道:「還得驗證,不過等真的證明了,我想給它取這個名字。」   他在這行字的上方寫了八個字。   「白氏符道第一定律。」   「啊?」白老頭指了指自己:「用我來命名?」   「這裡面最大的功勞是您老的。」鄭法笑著說道。   「咳咳,這都是咱們三人的集體智慧,集體智慧。」   「那我換個名字?」鄭法作勢欲改。   「那算了,這名字挺好聽的!」白老頭幹趕忙攔住了鄭法,看著那一行字傻傻笑了半天,忽然有點感慨:「做了一輩子數學都沒留下什麼名頭,要是真有這麼個定律,我怕是死也無憾了。」   聽起來他沒把這玩意當真。 第18章修補   白氏符道第一定律或許現在只能讓白老頭付之一笑,但《五雷法體》卻就讓他合不攏嘴了。   鄭法家。   白老頭一直念念不忘他那電磁轉動,一拳爆星的夢想,聽說鄭法要在家修煉《五雷法體》,就好奇過來看看。   唐靈嫵也跟著一起。   白老頭左看右看,像是有點疑惑地問道:「你平時就在家練?」   「不然呢?」   「我裡面,都是靠什麼天材地寶,最不濟也找個瀑布練功……」   「我是有個寶物。」鄭法想了想,點點頭道。   「什麼?」白老頭臉色很興奮。   鄭法指了指牆角。   白老頭看了看那擺在地上,樸實無華,甚至標籤都還是嶄新的變壓器,眼神有點發愣。   「修仙……這麼接地氣的麼?」   白老頭咂咂嘴,臉上有點失望的表情。   鄭法覺得他有點有眼不識金鑲玉。   自家變壓器這個雷系至寶升級了!   他在之前裸露的銅絲上加了兩個帶金屬片的綁帶,綁在手腕上的時候,金屬片能貼著他的皮膚,從外面看起來就像帶著個護腕。   之前他練功的時候,得用手捏著電線,一面練一面抖。   要是被外人看到了,還以為他是個因操作失誤而觸電的電工。   現在看起來體面多了。   鄭法把變壓器連上電源,將檔位調到90V,然後坐回椅子,綁上綁帶,盤腿而坐。   白老頭兩人看著他胳膊上的皮膚一抖一抖地在抽搐,眼神都有點擔憂。   但因為鄭法在修煉,兩人又都不敢說話,只能連呼吸都放輕,密切地觀察著鄭法。   「唐靈嫵,幫我個忙。」   鄭法忽然睜開眼睛,朝著唐靈嫵說道。   「好!我幫你關了!」唐靈嫵好像是以為鄭法受不了了,跑到變壓器旁邊,準備將電源關閉。   「不是,你幫我把檔位再調高一檔。」   「高?」   「對,我《五雷法身》快練到下一層了。」鄭法眼中有點喜色:「現在的電壓不夠。」   唐靈嫵抿了抿嘴巴,小心翼翼地將變壓器上面的電壓旋鈕往右旋了一檔,旋鈕上的指針正指著120V。   鄭法的眉頭輕輕皺起,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跳動。   顯然電流的加大,讓他身體有點不適應。   白老頭和唐靈嫵兩人屏息凝神,觀察著鄭法的狀態。   過了一會之後,鄭法又睜開了眼睛。   「關掉?」   唐靈嫵又問道。   「再大一檔!」   這次唐靈嫵就更猶豫了,她手放在旋鈕上,又回過頭看著鄭法,似乎在確認。   鄭法輕輕點頭。   啪。   「再大!」   ……啪。   「大!」   旋鈕被轉到了210V的檔位。   鄭法臉上明顯有些痛苦的神色。   特別是他身上的肌肉都出現了異狀——從胳膊到肩膀,甚至到他的胸背大腿,肌肉都在一陣一陣的湧動,拱起又消失。   在白老頭和唐靈嫵兩人看來,像是幾十隻小老鼠在他的皮膚下亂竄。   讓兩人稍稍安心的,鄭法的痛苦好像是一時的。   過了十來分鐘後,他仿佛適應了一樣,雖然身上還是有小老鼠亂竄,但眉頭卻漸漸的舒展開了。   修煉了四十分鐘左右,鄭法就睜開了眼睛,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眼神示意唐靈嫵關掉了變壓器。   他覺得自己的臉頰都有點麻,但嘴角還是朝著擔憂的兩人扯出了個笑容。   他不僅是在安慰兩人,也確實有值得高興的事——他的《五雷法體》確實到了練肉的境界。   ……   玄微界。   鄭法睜開了眼睛,輕輕捏了捏拳頭,隱隱覺得力氣大了不少。   他站起身,走到書桌旁,拿起一個鐵鎮紙,手上稍稍用力——那鐵鎮紙像是橡皮泥一樣,在他手中變化著形狀,要什麼姿勢給什麼姿勢,極度乖巧。   放下不成模樣的鐵鎮紙,鄭法坐回了蒲團,內視著自己的丹田。   《五雷法體》的進階是順理成章的,但五行子符的發現卻算是意外之喜。   他之前就有個想法——調整自己凝結好的正立無影符和霜刃符。   發現了五行子符本是一體之後,他再看體內這兩道元符,就發現了一些小問題。   這兩者雖然挨著一起,但實際上並未真的成為一體。   兩者要完全結合成一個整體,實際上還需要一點拓撲變換——就像他在電腦上所做的那樣,不僅要朝向和大小,甚至要拉伸和捲曲。   對玄微界的人來說,能不能發現五行子符是一個問題,更難的其實是這種變換。   他控制著神識,緩緩調整著兩枚靈符的方向和形狀。   ……   孫道餘兩人所在的閣樓上。   周乾遠看著一直望著鄭法小院方向的孫道餘,有點好奇地問道:「師兄,你要這樣看多久?」   「幾個晚上就可以了。」孫道餘轉頭笑道:「實際上我也看不到他的人,我能看到的,只是他院子裡的五行靈氣。」   「五行靈氣?」   「師尊這洞虛靈眼,分為三個境界,如今我就在第一個境界——觀氣。」孫道餘想著面前這位師弟也是要修煉洞虛靈眼的,就解釋了起來:「你可知道,為什麼師尊說章師姐符道築基法有缺但是他能修補?」   「為什麼?」   「因為這洞虛靈眼。」孫道餘臉上有點自豪:「你也知道,這是我們這一脈的根本功法。」   「師尊對我說過。」周乾遠點點頭。   「你大概不懂為什麼。」孫道餘笑道:「洞虛靈眼最大的能力其實是入微,它能夠觀察靈氣的屬性和流動——比神識看得更清楚,所以師尊一眼就能看出章師姐符道築基法的問題。」   「什麼問題?」   「五行失和。」   「?」   「章師姐提出符法分為陰陽五行,師尊其實也有這個發現。」孫道餘輕輕說道:「只是章師姐有元靈道體,可以試出符道築基法這種法門。」   「師尊不行?」   「道基是能亂改的?除了章師姐,誰敢這麼試?」孫道餘語氣中說不出是羨慕還是什麼。   「那……五行失和?」   「我也不知道,但是師尊曾經說過,章師姐的元符道基不夠圓融,他用洞虛靈眼曾經觀察過章師姐修煉——章師姐修煉時,院子裡的五行靈氣有些輕微的不協調。」   周乾遠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孫道餘,忽然覺得有點牙疼:「師尊……觀察……章師姐?像師兄你這樣麼?」   「那也不是,師尊怎麼可能像我這樣蹲在這裡?他老人家都是坐在家裡用洞虛靈眼看的。」孫道餘還挺羨慕地說道:「啥時候我洞虛靈眼有了進益,我也得試試!」   「……這就不必學了吧?」   周乾遠總覺得自己這師門傳統有點怪。   怪容易被誤會的。   「其實借著洞虛靈眼,師尊才有信心改進這門功法。」孫道餘倒是說起另一件事:「不過這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師尊大概也就是試試——他老人家說若是符道築基法能夠完善,恐怕會成為符道結丹第一法門。」   「結丹?」   「當然!」孫道餘臉上閃過一絲渴望:「伱以為大家為什麼現在只說這是築基法。」   「為什麼?」   「因為章師姐結的丹有問題,若是沒問題,以章師姐以金丹之身就能畫出天品符的能力——符道築基法號稱符道結丹第一法一點問題都沒有!」   看著孫道餘臉上的表情。   周乾遠明白,如果《符道築基法》能完善,這位師兄恐怕也會毅然決然地選擇這法門,現在不敢練不過是這玩意真有點問題。   「可惜,修補這法門不是這麼簡單的……聽說章師姐的師尊黃真人也曾經試過,好像也沒有頭緒。」孫道餘一聲輕嘆,似乎對自己的師尊信心也不足的樣子。   「……咦?」   孫道餘看著鄭法院子的上空,臉上有些費解的表情。   「師兄怎麼了?」   「鄭法院子上空的靈氣——變了!」   孫道餘皺著眉頭,像是有些不解一樣。   「變了?」   周乾遠有點不理解孫道餘的話。   但孫道餘臉色卻變化的非常快,一時驚訝一時沉重,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過了一會,孫道餘猛地站起身來。   「師兄?」   「章師姐無愧是我們九山宗第一天才,真的解決了符道築基法的隱患!」   「啊?」   「鄭法現在屋頂上的土行靈氣和金行靈氣異常和諧,完全沒有師尊說的那種不協調的感覺!」孫道餘臉色複雜,似乎有點憂心忡忡,又有點渴望和欣喜。   他在閣樓上走來走去走了兩圈,忽然朝著周乾遠說道:「師弟,我要趕快去稟告師尊……這《符道築基法》得換!」   孫道餘臉色激動:「若是這隱患真被章師姐解決了,那日後我等也能修煉《符道築基法》,進而有望結丹!」   「可這……千年紫竹淚……」   周乾遠可沒忘記,要換《符道築基法》,是要用他的那份千年紫竹淚來著。   「師弟,咱們修仙之人,十年彈指一瞬的!」   孫道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師兄,你之前還跟我說,無論鄭法進境有多快……」周乾遠還是有點捨不得。   「師弟,我也對你是純粹的師兄弟之情。」孫道餘忽然說道。   「啊?」   「你又不是我道侶,結丹機緣在前……師兄實在難以放棄。」   「……」   「是道侶也不行!」   看他不說話,孫道餘又趕忙補充了一句。 第19章實驗   章師姐家。   章師姐端坐在書房的書桌旁,右手拿著的一支筆,在紙上輕快地寫著什麼。   她左手上拿著的,是鄭法之前上供的習題冊。   書房裡並非只有她一個人,元師姐站在她身旁不停地說著話,嘰嘰喳喳的精力很旺盛的樣子。   兩人的表情都很放鬆,似乎這就是她們閒暇時的休閒方式。   章師姐沒有嫌元師姐話多的意思。   元師姐好像也不需要章師姐回應什麼,只是小嘴不停,說著些東拉西扯的話。   忽然,元師姐的一個問題讓章師姐從題海中回神:「我聽說師姐和龐師叔還在討價還價?」   「嗯。」   「要不師姐你降降條件算了?」元師姐皺眉建議道:「我聽說千年紫竹淚現在也不多了,甚至龐師叔的弟子都不一定分得到。」   「不降。」   「要是龐師叔不答應你怎麼辦?」元師姐撇撇嘴說道。   「不會不答應的。」章師姐似乎胸有成竹:「拖得越久,他們越會答應。」   「為什麼?」   「因為鄭師弟。」章師姐看了一眼習題冊上的字跡,似乎想起了鄭法的臉:「他非常適合《符道築基法》,比我都適合。」   元師姐點點頭,像是明白了章師姐的意思:「你是說,他們看到鄭師弟的進境,就會心動的。」   「章師姐,你覺得要多久他們才會答應?」   元師姐好奇地問道。   「龐師叔這一脈……」章師姐語氣有點複雜:「喜歡拿著洞虛靈眼到處看——那個孫師弟,恐怕還蹲在鄭師弟家附近吧。」   「嘻,他們哪知道,這些都瞞不過師姐。」   「被看久了就有經驗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章師姐面無表情地罵了一句。   「師姐你這不是準備坑龐師叔一筆?那他們要看多久?」   「最多十天半個月吧,鄭師弟的修煉速度又不是假的。」   「……師姐對鄭師弟還真有信心。」元師姐搖搖頭,似乎懷疑這麼短的時間不足以讓龐真人下定決心:「可我聽說,現在龐師叔可珍惜千年紫竹淚了。」   章師姐張開嘴正想說什麼,一道金色符篆從書房的窗戶外射入。   她伸手一接,一道無奈中帶著不舍的聲音從符篆中傳來:「章師侄,兩人份的千年紫竹淚已經備好。」   「還真被章師姐你料中了!」元師姐語氣中滿是驚訝:「龐師叔居然真答應了!」   章師姐語氣有點複雜:「我沒料中,是鄭師弟。」   「嗯?」   「貨太好了,價要低了。」   章師姐臉上流露出不知道開心還是不開心的神色。   ……   鄭法走進書房的時候,章師姐和元師姐目光都落在他的臉上。   兩人探究的目光讓他心頭不免惴惴。   「鄭師弟,你修煉《符道築基法》可有所得?」   「確實有些領悟。」鄭法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他確實是想找機會和章師姐探討所謂的白氏符道第一定律的——   不探討不行。   這玩意純粹是通過拓撲和計算機推導出來的。   是不是真符合玄微界的符道體系,還是得看看實驗結果。   至於怎麼實驗。   還有比章師姐更好的人體實驗室麼?   只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畢竟他拿到《符道築基法》也就一兩個月,說自己有些想法,要拿借章師姐你身體一用,做一做實驗?   不說他這麼短的時間內有想法這件事章師姐能不能相信。   就說拿章師姐做實驗這件事,就有點冒犯。   章師姐對自己再信任再好,她也畢竟是金丹真人,自己不過是個剛入門的弟子——玄微界大境界之間猶如天塹,鄭法不覺得章師姐對自己有這麼大的容忍度。   沒想到章師姐今日居然主動找到了自己。   似乎看到了他臉上的猶豫,章師姐問道。   「伱可有什麼難處?」   「章師姐,我有些想法——需要你驗證一下。」鄭法想了想,還是咬牙說道。   畢竟這事遲早是要做的,今日既然章師姐問起也算個好機會。   「你說。」   「可否借師姐你元靈道體一用?」   「……」   元師姐在一旁,緩緩地看了鄭法一眼,臉上就寫了一句話:你小子膽子很肥啊!   章師姐看了鄭法半晌,似乎有點猶豫。   但是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才輕輕點頭。   這讓鄭法一愣——章師姐對自己的發現這麼信任的麼?   「你要做什麼?」   「我想請師姐你幫忙,驗證一下一些符圖的五行屬性。」   想要看看五行子符分類法的正確性其實很簡單:   就是拿著根據子符分好類的符圖,拿來給章師姐驗證——看看分類正確與否。   章師姐站起身,身上閃過一道水藍色的光芒。   一個玲瓏又透明的人體,出現在了鄭法面前。   「麻煩師姐你看看青雲符的五行屬性。」   他看到章師姐丹田內緩緩凝結出一對尾部接著尾部的蓮臺,然後其中一辦蓮花上的符圖緩緩消失,青雲符的符圖被出現在空白的花瓣上。   似乎與這蓮花不太匹配,兩個蓮臺同時輕輕一震,在章師姐的丹田內消失了。   章師姐似乎也沒受什麼影響,而是又凝結出一對蓮臺……   他算看明白章師姐是怎麼確定五行符圖的屬性的了——替換法。   就相當於你有個電路板,和一個你也不知道功效的電路元器件。   為了知道這元器件到底是幹嘛的。   你就把電路板上的部件拆了下來,再將這元器件安上去——要是電路板能運行,你就知道這玩意到底是做啥的了。   要是不行,你就拆另一個部件,再把這個元器件換上去試試。   唯一的區別是——這麼幹電路板容易玩壞。   章師姐——玩不壞!   「……水行。」   鄭法點點頭,這也符合五行子符的判斷。   「金光符。」   「土行。」   「甲馬符。」   「土行。」   ……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體實驗室,鄭法有點興奮,一口氣試驗了幾百個符圖。   結果全都符合五行子符的分類。   正當他準備再接再厲,繼續實驗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衣角忽然被扯了扯。   「嗯?」他回頭看了看扯他衣角的元師姐,面露不解。   「……」   元師姐也不說話,就手指頭向上指了指,示意他看章師姐的臉。   鄭法一回頭,就發現——雖然章師姐的臉是透明的,但嘴角的弧度很平,像是抿著嘴在生氣。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中又是一沉。   他來的時候,太陽還掛在頭頂呢,現在都快落山了。   章師姐這個工具人太好用,讓他玩的太愉快。   不免失去了一些對章師姐的敬畏之心。   實驗儀器用多了還得散散熱休息呢。   章師姐被自己這麼指揮著,哪能沒意見。   更何況兩人之間身份差距巨大,章師姐又是個絕世的天才。   大概從沒這麼被人指揮過。   鄭法看看章師姐,又回頭看了看元師姐。   元師姐往後退了兩步,離他遠了點,一臉怕血濺到自己身上的模樣。   不講義氣!   「還有沒?」   章師姐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鄭法也不敢過分,立刻回答道:「沒了!」   「你說說剛剛你在做什麼?」   鄭法聽出來了,章師姐語氣中有著怒意,但還在抑制。   「師弟在驗證一個猜想。」他低著頭,低聲說道。   「什麼猜想?」   「符圖的五行屬性,是被五行子符決定的。」   鄭法拿起書桌上的筆,在紙上畫下了五行子符的樣子。   「五行,子符?」章師姐緩緩皺起眉頭。   「是!」   鄭法在紙上畫出一枚水行元符:「師姐你看,這部分是不是和水行子符比較像?」   他又畫了一枚金行元符:「這裡,就是金行子符。」   「木行子符。」   「……」   鄭法一枚一枚元符的分析,在每一枚元符上,都圈出了五行子符的存在。   章師姐像是漸漸明白了鄭法的意思,她臉上的怒色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雙亮起的雙眸。   「你剛剛……」   「我在驗證這種分類方式。」   「結果呢?」   「全對!」鄭法放下筆,摸了摸腦袋,還是解釋了一句道:「師弟只是沉迷於驗證,並非對師姐你不敬。」   章師姐輕輕點頭,還是沒說話。   「還有,師姐,這五行子符本為一體,但我用《符道築基法》凝結元符的時候,卻發現土行子符和金行子符,沒有完全契合。」   「一體?」   章師姐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鄭法。   鄭法在紙上畫出了五行子符結合後的樣子。   「……」   章師姐看著這個圖案沉默了良久,才輕輕地說道:「可以不敬。」   「啊?」   鄭法一愣。   「若你還有這樣的發現——隨便你不敬。」   他猛地抬頭,看向章師姐。   他從來沒有在章師姐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笑臉。   這種肆意的,放下驕傲的笑臉。   或者說,是一種不再高高在上,不再端著的笑臉。   鄭法心中驚喜——   想想看,一個百仙盟的天才,元靈道體。   堪稱一個世界頂級,器材頂配的實驗室。   隨自己折騰!   這是科研人的夢啊!   一旁的元師姐眨了眨眼睛,忽然說道:「我也想玩師姐你的身體!」   「?」   鄭法感覺到章師姐笑臉一僵,神色似乎變得猶豫了起來。   什麼鳥嘴! 第20章無雙   看到章師姐的臉色有些不對,似乎有些後悔的意思。   鄭法趕忙轉移了話題:「師姐,師弟有事請教。」   「什麼事?」   「既然有五行子符,那是不是有陰陽子符?」鄭法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但我用相同的思路去分析陰陽符圖的時候,卻沒能找到象徵著陰陽的部分。」   在現代,他和白老頭幾人其實試過很多種方法。   無論是讓韓小白修改算法。   還是三人用拓撲分析。   陰陽符圖似乎真沒有什麼相似的部分。   「陰陽……此事我也不知。」章師姐緩緩皺起了眉頭:「但陰陽應該不同於五行。」   「為何?」   章師姐沒有說話,只是身上流光閃動,又展示出自己的元靈道體。   她丹田裡的那個雙生蓮臺緩緩轉動,有一個蓮臺慢慢地坍塌,像是忽然枯萎了一樣。   但下一刻,鄭法分明看到,還存在的那個蓮臺伸出了幾條根系似的線條,像是再自發地生長一樣。   那個消失的蓮臺竟然又緩緩出現。   「這是……」   鄭法有點恍然。   「陰陽雙生,缺一不可。」章師姐說道。   鄭法輕輕點頭,眉頭也微微皺起。   他明白章師姐說的意思——   五行一體的本質是它們像是一個物體的部件。   但陰陽雙生的意思,就有點像光與影,好像只要一個蓮臺存在,另一個蓮臺就必然存在,即使短暫的毀滅了居然也能自生。   這比五行子符就更難以理解了。   似乎是看到了他臉色上的疑惑。   章師姐安慰道:「《符道築基法》本就是九山祖師草創,我也不過初步完善,不必急於一時。」   「嗯……」   「你日後若是再有需要,儘管來找我。」章師姐溫和地說道。   「不公平!」一旁的元師姐嘀咕道:「我來找師姐你,都要找你有空的時候!」   她一面說,一面整個人都朝章師姐身上靠,像是要在鄭法面前宣誓主權一樣。   「你來一趟,吵得我腦袋疼。」   章師姐白了她一眼,卻也沒有躲,任她靠著。   「他來呢?」元師姐不滿道:「他來你還任他擺布呢!」   「他來……」   章師姐忽然輕笑一聲,修長的身軀無風升起,直立於高空之上。   鄭法走出書房,抬頭看著頭頂的章師姐。   如今天色已暗,太陽早已經不見了蹤跡,只剩下層層疊疊的烏雲佔據了九山宗的天空。   章師姐身上閃爍著耀目的五色光芒,一揮手,那高不見頂的雲海便煙消雲散,露出澄淨的天空。   她身上的光芒像是多彩的極光一樣,照亮了九山雪白的峰頂,又反射回來,讓整個九山宗變得像是極夜一般美輪美奐。   章師姐緩緩落在兩人身旁,看了元師姐一眼,笑著說道:   「你看,他來了這天都亮了。」   ……師姐您是會玩尬特效的。   ……   「章師侄五行圓滿了。」   九山第八峰之上,一個如同凡間員外一般富態的中年人看著這一幕慨嘆著。   「五行圓滿?師尊,這是何境界?」他身邊站著的孫道餘問道。   此人正是孫道餘的師尊龐真人,聽到自己弟子的問題,他倒也耐心地回答道:「攢簇五行修至圓滿,再和合陰陽,便是金丹大成,元嬰有望。」   「那……章師姐要進階元嬰了?」   孫道餘語氣喜憂交加。   「還差一步,只差一步。」龐真人搖搖頭,語氣中反而是可惜居多:「我原以為修補《符道築基法》調和五行即可,但現在看來,和合陰陽也是一道檻,這功法殘缺太多。」   「……那師尊,咱們還換麼?」   聽到《符道築基法》沒有完全改進好,孫道餘不禁有點猶豫,對這法門明顯也沒有這麼上心了。   畢竟這功法若是還不全,他也沒必要修行——《符道築基法》雖好,但他還是喜歡直指元嬰的功法。   「換!別說兩份千年紫竹淚了,她要價再高,我也得換——不過,我要換個人!」   沒想到,龐真人重重點頭,竟比之前還要迫切些。   「啊?誰?」孫道餘一愣。   「誰改進的這個功法,我就要換誰。」   龐真人看著章師姐的院落,像是看到了其中的某個身影一樣。   「章師姐?」孫道餘一愣:「師尊,你要搶章師姐,我怕黃真人會跟你拼命。」   「誰說是她了?」   龐真人看了他一眼,像看個傻子。   「那是誰?」   「鄭法。」龐真人眼神中銀芒閃動,看著山下:「是他改進的功法。」   孫道餘愣住了。   縱然說話的這人是元嬰真人,又是他的師尊,但他臉上還是不信居多。   「師尊……鄭法他可不過是練氣初期修為,入門才不到三個月!」   龐真人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個傻子:「伱盯了鄭法這麼久,就什麼都沒想到?」   「想到什麼?」   「蠢!」龐真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先後!你先發現鄭法解決了五行不協調的問題,然後章師侄才進階的!」   「……對哦。」孫道餘一愣,但還是開口問道:「說不定是章師姐讓鄭師弟先練著試試呢?」   「剛剛鄭法去了章師侄家裡,然後章師侄就五行圓滿了。」   「……」   孫道餘一愣,看向師尊閃著銀芒的雙目。   「現在章師侄正在送別鄭法……嗯,送過了正門,還多送了幾步,依依不捨的。」   「……」   龐真人轉頭看著孫道餘,幽幽問道:「你說我去章師侄家,能有這個禮遇不?」   「……」   您眼力好您了不起!   「可師尊,鄭法之前就拒絕過我們了。」   孫道餘提醒道。   「上次是我不夠重視他,這次我親自去見他。」   「師尊!」   「怎麼了,你周師弟不是我親自收入門的?」   「師尊,你不是說過,現在一個元嬰其實只會傾力培養一個真傳麼?」孫道餘小聲道:「周師弟就是你選定的那個真傳……」   龐真人沉默了一會。   「你周師弟他心胸寬闊。」   「啊?」   「反正他也想跟著鄭法學習符法,要不,讓他轉投鄭法門下,給我當個徒孫?」   「……周師弟心胸怕不會寬闊至此。」   ……   送走了鄭法,章師姐卻沒有回家,而是朝著九山的第七峰飛去。   第七峰上,有一個像是寒玉堆砌而成的宮殿。   宮殿宮門緊閉,沒有一點人聲,顯得空蕩蕩的。   只有在章師姐走到宮殿門口的時候,一個有些冷的女子聲音響起:「無衣,你怎麼來了?」   「弟子有事求見師尊。」   「進來吧。」   宮門無風自開,露出殿中的景象來。   一個女修坐在殿中,臉色似乎比這滿山頭的雪還要冷,只是在看著章師姐的時候會泛起些暖意。   「什麼事?」她問道:「咱們這一脈的事情,你可一言而決,無需問我。」   「師尊,我想請你再收一位弟子。」   「嗯?」   「弟子?」女子像是沒有想到自家弟子來找自己是為了這事,臉上顯然有些驚愕:「你知道,我是最不耐煩教弟子的。」   章師姐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記憶,但還是開口道:   「弟子的意思是,請師尊將本脈積累的那些靈材,賜予那位弟子修行。」   「……」那女子聽到這裡,猛地站起身,盯著章師姐看了半天,臉上竟有些小興奮。   「無衣你……紅鸞星動了?」   「……沒有。」   「那就是受人威脅了!」   女子說這話時,殿中的冷風都好像肅殺了一些。   「沒有。」   「……那你是傻了?」女子盯著她,似乎不大能理解:「那些靈材,是我為你凝結元嬰準備的,其中更有些是你自己收集的。」   「弟子只是覺得,這位師弟……值得。」   「我可從未聽見你這麼評價一個人。」這女子仿佛終於有了興趣一般,笑盈盈地招招手,讓章師姐靠近。   她表情中帶些回憶:「我記憶中的小無衣,那是什麼虧都不肯吃的,什麼東西都不肯讓的。」   「靈材,我的。」   「功法,我的。」   「甚至九山宗都是我的。」   女子說這話的時候,倒有些溫情。   章師姐輕輕笑了笑:「師尊,那是我年少無知,以為萬事都能夠靠著自己的天賦解決。」   「……你多厲害啊,《符道築基法》這玩意你說修煉就修煉,怎麼罵你都不成。」那女子撇著嘴道:「怎麼了,現在後悔了?」   「不後悔。」章師姐搖頭道:「弟子從不覺得自己是在欺壓誰,靈機衰落,那些靈材給我總比給那些庸碌之輩好……」   「哈!」那女子朗笑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我記得你剛入門的時候就敢跟我說,九山宗的日後,玄微界的未來——都在你肩上!那時你才幾歲?十二歲吧?」   「是。」章師姐也笑道:「弟子現在的想法也沒有變。」   「那你還想把這些靈材給別人?」   「我比別人好,就應該給我。他比我好,就應該給他。」章師姐簡簡單單地一句話,讓這女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沉默半晌之後,這女子才開口道:「你給我講講,這弟子是誰?」   章師姐坐在自己師尊一側,開始講起鄭法的事情來。   良久之後,這女子才輕輕慨嘆了一句:「是個人才,難怪你如此看重。」   「那師尊可想再收一個徒弟?」   「我不答應。」   「師尊?」   「現在一個元嬰,能夠培養出一個有望元嬰的真傳弟子已是艱難……給了他,你就沒有了。」   「師尊,數十年金丹沒有一絲寸進,弟子絕望過,也懷疑過,最後才想明白了一個問題。」章師姐搖搖頭道:「便是靈材再稀少,一個能夠互相砥礪促進的同道,才是世上無雙。」 第21章人心   鄭法並不知道一夜之間九山宗兩大元嬰都在念叨自己的名字。   他回到家裡後,就一直在專心修煉。   自從調整了正立無影符和霜刃符後,他感覺修煉起來更為順暢了一點,隱隱有了快突破練氣三層的感覺。   鄭法了解過各種靈根的修煉速度。   單靈根和雙靈根的差距其實很大——   一般來說,單靈根大概一年左右,就能達到練氣十層,衝擊築基。   但如鄭法這樣的雙靈根,勤奮一點,也需要三五年才能練到鍊氣十層。   如果為生計忙碌,諸事繁雜,消耗八九年時光也是常見。   這是很常有的事情——單靈根的弟子往往有師尊扶持,只需要專心修煉就好,但雙靈根卻幾乎沒有這種待遇。   練氣十層之後,要想築基又是一道坎——築基需要築基丹,這丹藥也很緊缺,價值不菲。   鍊氣期弟子想要購買這種丹藥,實在是力有不逮,往往要經過多年的辛苦積攢。   這麼一算,十年想築基其實是難上加難。   所以九山宗只給入門弟子十年補貼,其實對雙靈根弟子都不大夠,更不用說三靈根四靈根弟子。   九山宗這個時限相當於只給雙靈根弟子留了一扇窗,其他資質更低的弟子那就根本連一條縫都沒留。   比如韓奇這個三靈根,入門時還有成就築基的夢想。   久而久之,其實在仙門只能為了生存忙碌。   至於築基,就像是年少時的一場不知天高地厚的幻夢。   底層弟子大多像是韓奇這樣,要麼麻木,要麼憤怒。   但鄭法的修行速度遠遠快於普通的雙靈根弟子,他的進境也就比單靈根弟子慢一點點而已。   比如周乾遠三十多天就修煉到了練氣二層。   鄭法也就用了四十多天五十天不到。   一開始,鄭法自己也不理解這其中的緣故。   後來經過觀察他倒是明白了。   一方面當然是因為《符道築基法》,按照他現在的估計,他吸收靈氣的速度,差不多比普通的雙靈根快兩三成。   另一方面,就得感謝現代了。   現代是沒有靈氣的,但鄭法生性勤勉,每日還是會按照《赤霄訣》運轉靈力。   起初他也就是習慣成自然,後來他就發現了好處,在現代修煉,靈力當然不會增長,卻能漸漸地精純,將他的根基打得極為紮實。   旁人修煉一段時間,還要適應適應靈力的增長,才能繼續吐納靈氣。   鄭法就不需要,在玄微界只需狂飆突進就好了。   他有感覺,甚至都不用練成元符道基,自己都可能趕上周乾遠的修煉速度。   練著練著,鄭法感覺自己的丹田一鼓,一種充盈的感覺從丹田裡面傳來。   內視視角下,他的丹田裡面已經盈滿了靈力,比起剛修煉時候的涓涓細流,此時的靈力像是一條洶湧澎湃的大河。   練氣三層,到了。   鄭法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算是小小地慶賀了一下——   畢竟天天見的都是章師姐和元師姐這種金丹。   甚至坊市弟子中,築基弟子也不少。   練氣級別的突破好像也沒啥。   說不定人家看都懶得看。   「鄭法突破了!」九山第八峰之上,龐真人眼泛銀芒,遠遠望著鄭法的院子,像是沒見過人突破一樣大聲讚嘆:「天資實在過人!」   「那個……師尊,我前段時間也突破了。」周乾遠站在他的身邊,小聲地提醒道。   「你也突破了?」龐真人一愣,看了他一眼,撇撇嘴:「練氣三層有什麼好說的?」   周乾遠:「……?」   ……   次日,鄭法就不能整日在家裡修煉了。   之前派出的接引船回來了。   船上的人不少——這接引船一共走了三個附近的宗門,兩個散修聚集的坊市,跟著船回來的有百多人。   一波來了這麼多顧客,坊市一時間也多了不少雜事。   鄭法一連兩天都蹲在坊市裡,和元師姐一起處理著各種問題:   有商戶看這些顧客不是本宗的人,準備坑他們一筆的。   有些人是奔著免費坐船來的,根本買不起東西反而在坊市裡耍無賴鬧事的。   還有些商戶對鄭法的想法沒什麼信心,賣光了貨又求著鄭法他們幫著找貨源的。   一時間,坊市上下也是焦頭爛額。   不只是鄭法和元師姐。   那些坊市的當值弟子也是東奔西走,沒個停歇。   等到這群顧客都走了,其他人能歇一會,但鄭法卻依舊在忙——他要算一算接引船往返一趟的收益。   「這一趟我們收的稅大概是二十枚靈石左右,加上船上倒賣符篆的收益——總共應該有個五十枚靈石。」   算完之後,鄭法對一旁等著的元師姐說道。   租金是暫時不能變的。   鄭法他們能從接引船中得到的靈石除了倒賣靈符的差價。   就全都都來自於交易稅。   各種交易稅的稅率不同,但平均來說在一成到兩成之間。   元師姐聽到這個數字倒是挺開心:「一個月兩趟,一個月就是一百枚靈石!」   「師姐,咱們還得去掉接引船的消耗,給船上的各位師兄的工錢——這兩天坊市當值弟子也很忙碌,恐怕也要給點獎金安撫。」   「……這要多少?」   鄭法也沒個準數,只是在心裡大概估算了一下:「最後剩下來的純利潤,二十枚靈石左右吧。」   「這有點少……」   鄭法點點頭。   少是一回事。   主要是大家忙碌一場,似乎沒見到什麼成效——恐怕會有人說怪話。   ……   韓奇三人往坊市走著,準備去巡邏——他們現在算是鄭法手下,也算是坊市弟子的一員。   一路上也有些其他師兄往坊市走。   有些還是在接引船上慢慢熟識的師兄,三人一路打著招呼,很快就走在一起,聚成一團。   「聽說了麼?折騰了這麼一圈,也就賺了個二十塊靈石。」   「……我看這接引船搞不下去了。」有個弟子撇撇嘴道。   「辛辛苦苦一場,咱們路上也是賠盡了笑臉,回來還累死累活……最後就賺二十塊靈石……我們這些人去幹啥賺不到這麼多?」   其他人也是議論紛紛,說一些不雅的詞彙時雖然聲音小,但也被韓奇三人聽在耳朵裡。   韓奇三人都有點尷尬和憤怒。   他們畢竟自認是鄭法的人。   現在這群人話裡話外對鄭法都有些不滿,雖然都沒有指名道姓,但誰都聽得出來。   瘦高個張張嘴,似乎是想要說話,被韓奇扯了扯袖子阻止了下來。   三人腳步漸漸地遲緩,看著這群師兄漸漸地走遠。   「師兄,你怎麼不讓我罵他們……」   「人家說什麼了麼?」韓奇瞪了他一眼:「你準備罵他們什麼?」   「……」   「再說了,這些人在鄭師弟面前那也是執禮甚恭。」   「笑裡藏刀之輩!」   瘦高個恨恨罵道。   「鄭師弟還是根基淺了,修為也低了點。」韓奇嘆了口氣:「這群人畏懼鄭師弟,不過是因為章師姐和元師姐,但心中不服氣的人還是多數。」   「那鄭師弟這次也賺到了靈石啊!」   「是賺到了,但動靜弄得這麼大……」韓奇嘆了口氣:「他們恐怕會覺得,給他們這麼大的權力,他們能賺得更多。」   瘦高個不說話了。   韓奇繼續說道:「而且,這接引船不能總去一個地方,這次是近的,以後遠了呢——那就賺的更少了。」   「這……章師姐會責怪鄭師弟麼?」   「怪肯定是不會怪,但這事還能不能繼續做恐怕也得再看看。」   韓奇臉上也滿是憂慮。   ……   懷著不大美好的心情,韓奇三人來到了坊市。   一進市場,三人就感覺到了異樣。   「師兄!這兩天辛苦了!吃餅!」   三人走過的時候,一個賣肉餅的攤販給他們塞了三張餅,笑盈盈地說道。   「早上沒吃吧!拿個棗糕墊墊!」   「光吃東西多噎,三位師兄快喝口水!」   也就走了一條街,三人的懷裡就多了不少東西。   不止是他們,之前早到的那些當值的師兄,也被人塞了不少雜七雜八的吃食。   一群人都愣愣的,被這些攤販的表現弄懵了。   都沒想明白這群攤販為何如此熱情。   「師兄……咱們以前見到當值弟子的時候,可是躲都來不及的,現在他們這……」   韓奇眼睛眨了眨,忽然笑了起來:「坊市沒賺到錢,但攤販賺到了錢啊!」   「啊?」   韓奇回頭,往坊市管事所在的小樓看去。   小樓之中,章師姐也臉上也帶著笑意對鄭法說著這事:「今日之前租不出去的攤位,現在都有人搶著來租了。」   「不止如此……重要的是人心。」章師姐意味深長地看了鄭法一眼,然後堅定地說道:「這接引船得繼續派,不賺錢也得派!」   鄭法點點頭,心中很明白章師姐的意思。   現在九山宗中,最受委屈的就是這些底層弟子——擺攤的也差不多是這些人。   一趟接引船,幾乎每個攤販都小賺了一筆。   這筆錢對鄭法他們不算多,但對這些人來說,可能就是以前一個月的利潤。   對章師姐來說,讓九山宗高層給底層多分一點蛋糕,她做不到也不會答應。   但是從別的宗門和坊市去接人來消費——這是切了塊別人的蛋糕給九山宗弟子分。   那多多益善!   元師姐抱著一堆東西從一樓走了上來,她臉色有點懵:「鄭師弟,這是那些攤販放在一樓門口的,都寫著你的名字——還有好多,我抱不下!」 第22章晚到   拿是拿得下的,作為金丹修士,這棟小樓恐怕也就在元師姐一掌之間。   但她有神通就是不用,就是要靠雙臂抱。   一趟一趟的,跑上跑下也不嫌累,神色是莫名的得意又歡快。   看得出來,東西確實不像是一個人送的。   那些五花八門的吃的也就算了。   還有些靈符,丹藥和手工藝品。   最讓鄭法接受不了的是——大概是哪個成衣鋪,送來了幾件衣裙。   感覺像是送錯了人。   「章師姐,要不這裙子你拿回去穿?」   章師姐伸手,撿起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條裙子。   直到這裙擺在鄭法面前舒展開,他才看清楚,這裙子設計的頗為巧妙——   不用遮的位置嚴嚴實實封建又古板。   該遮的位置,那是一點布料都沒有。   章師姐就靜靜地看著鄭法,不說話,只是眼神非常的銳利。   鄭法抿了抿嘴,乾巴巴地開口道:「咳,還是我拿回去……我還回去!」   他內心頗為震撼——誰說玄微界修士了,這思想不是挺開放?   就是你能不能整個保密發貨?   東西其實不多,元師姐跑了三趟也就搬完了。   看著價值也不高——畢竟送禮的人也沒什麼錢。   但鄭法三人卻圍著這堆禮物,沉默了半天,最後還是章師姐發話了:   「接引船,不能停。」   鄭法兩人輕輕點頭。   ……   韓奇三人嘴裡塞得滿滿的,在坊市中慢慢巡街。   「師兄,是我的錯覺麼?我怎麼覺得今天這市場上連吵架的都少了?」瘦高個咽下一口餅,疑惑地說道。   韓奇倒是不奇怪,他笑了笑解釋:「能賺到錢,日子有盼頭,大家當然怨氣就小了。」   瘦高個點點頭,也不知道懂沒懂,他目光轉向街角的幾位師兄,語氣有點不忿:「之前就是他們幾個在說怪話,現在倒是吃的香!」   「無事。」韓奇臉上沒有什麼怒色,反而語調頗為輕鬆:「不必為這些人生氣,鄭師弟如今得了人心,也不是他們幾人言語能夠詆毀的。」   「也是!」瘦高個一想也開心了起來:「鄭師弟上有章師姐,下有人心,如今是大勢所在,日後在這坊市當是穩穩噹噹的。」   「章師姐?」沒想到韓奇語氣卻有點奇怪:「以鄭師弟的能力和天賦,日後這坊市到底姓鄭還是姓章,還真說不好。」   ……   「我要收鄭法入門!」龐真人面色堅決,像是下定了決心。   周乾遠看了看自家師尊,想說話,但不敢。   再轉頭看自己身旁的師兄孫道餘,發現孫道餘臉上也隱隱有著反對之色。   周乾遠自己對鄭法是沒什麼意見的,甚至他很佩服鄭法的符道造詣。   讓他對鄭法以師禮待之都可以。   一點點面子和身份,他並不在乎。   但……師尊想收鄭法入門的意義卻不同。   這可能關乎到他日後的元嬰道途。   以師尊如今對鄭法的重視,那些之前為他積累的靈材,說不定都得給鄭法用了。   這讓他如何接受?   至於孫師兄為什麼不大願意,他也能理解一點。   孫師兄之前和鄭法相處並不愉快,還有過想要搶仙品令的行為。   如果再功利一點想,孫師兄之前對自己十分照顧,也算是付出許多。   若是師尊將鄭法收入門,那之前的付出不就都白費了?   但龐真人是元嬰真人,他的決定,兩人沒有置喙的餘地。   似乎是看出了兩人的不情願,龐真人掃了他們一眼,開口道:   「你們可是覺得我太過看重鄭法?」   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是低頭開口道:「弟子不敢,唯師尊之命是從。」   「如果這鄭法不過是天賦高一點,我確實也不會強求收他為徒,畢竟他是章師侄帶入門的……」倒是龐真人解釋道:「我難道還真缺這麼個弟子不可?」   「那?」   「他再怎麼厲害,能妨礙到我一個元嬰真人麼?」   龐真人笑得有點冷。   「可師尊你現在為何……」   「是因為你們太蠢!」龐真人看著兩人,皺起眉頭罵道:「我之前說不要在乎底下的攛掇,爭可以,要有分寸,但如今呢?兩脈卻勢同水火,現在我在還能壓住,以後呢?」   「……」   孫道餘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兩脈衝突越走越遠,確實不是龐真人的意思。   他和章師姐的師尊黃真人不過是理念不合罷了。   但底下弟子先是爭理念,後是爭資源,再後來都不知道爭得是什麼了。   幾十年來,這舊怨積累,現在是是非非很難說清楚。   另一方面也是他們這些中層弟子的不作為甚至推波助瀾導致。   「乾遠,你自己說說,你能比得上章師侄麼?」   周乾遠慚愧低頭:「弟子……沒有信心。」   到了九山宗,越是了解章師姐,越能明白她的可怕。   對方心性能力,都絕對是下一代弟子第一人。   在門中的地位,甚至不低於自家師尊。   「如今又來個鄭法,他天賦高也就算了,如今還能收盡底層弟子人心。」龐真人嘆口氣:「他和章師侄合力,日後還有你們這些人的容身之地?」   「弟子無能……」   孫道餘兩人低頭道。   龐真人搖搖頭,慨嘆道:「那姓黃的運氣太好,撿回來個章師侄,如今又來個鄭法!要想伱們日後好過點,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鄭法收入門下。」   孫道餘緩緩點頭,明白了龐真人的意思,思索道:「鄭師弟這般厲害,若是加入我們一脈,一增一減之間兩脈實力平衡,我等便無憂了。」   龐真人望著山外,似乎是在看著什麼,忽然朝兩人說道:「不止如此,以他和章師侄的關係……日後說不定還能化解我兩脈的爭端。」   「師尊?」   「百仙盟已有亂起……」龐真人看了兩人一眼:「你倆明白麼?」   告別龐真人之後,周乾遠和孫道餘都沒有說話,周乾遠心中憋悶,一旁的孫道餘倒是若有所思。   分別的時候,似乎是看到了周乾遠心中的不快。   孫道餘開口道:「師尊能如此為我等操心,那日後即使再看重鄭法,也會為你打算的,放心吧。」   「是,多謝孫師兄。」   周乾遠聞言,心裡好受了一點,朝對方感激地拱手。   「周師侄多禮了。」   「嗯?」   ……   鄭法坐在書房的蒲團上,吞下一枚新買的凝元丹,準備凝結第三枚元符。   購買這枚凝元丹的靈石,還是靠著接引船賺來的——韓奇三人雖然不擺攤了,但還是在給鄭法賣靈符。   之前船上那些靈符中,就有鄭法新畫的一些。   在九山宗內,這些靈符大概也就能賣個十來塊靈石。   但去了其他坊市,卻能賣個二十塊靈石——九山宗符師實在是太卷了,讓玄品符的價格也比外面低了不少。   這次的元符,鄭法可選的就比之前多多了。   自從發現了五行子符,又有了章師姐這麼一個頂級實驗室。   他們又研究出了很多符圖的陰陽五行屬性。   特別是他如今要凝結的是陰性水行元符——章師姐大概是水靈根,她對水行靈符研究得最多。   在差不多幾百種選擇中,他準備凝結一種叫養神符的元符。   這元符的主要功效很簡單,滋養神魂,修復精神紊亂。   這是為唐靈嫵母親準備的。   不說兩人之間積累的情誼,就說這次能夠發現五行子符。   最大的功勞當然是白老頭的。   但唐靈嫵也功不可沒——起碼她實打實地出了錢。   另一方面來說,鄭法覺得養神符如果對唐靈嫵母親有用的話,在現代世界恐怕能大有作為。   他想得很明白,《符道築基法》除了能夠加快自己的修煉速度之外。   最能大放異彩的環境,其實是現代世界。   靈符在玄微界畢竟是常見的事物,不大稀奇,《符道築基法》凝結成的元符很難產生一錘定音的效果。   但在現代世界就不同了。   這玩意它能讓自己在現代施法!   按照這個思路,那凝結的符文的選擇就不需要太多殺傷力,一些不那麼強的輔助靈符,反而作用更大。   鄭法選擇元符有兩個原則:   首先應該增強自己的自保能力——比如正立無影符。   這是為了防備最壞的情況發生。   其次是要能夠解決一些現代科學還無法完全解決的問題——比如養神符這一類。   這是為了日後獲取更多的資源。   他神識落入丹田,很快就凝結出了養神符。   養神符出現之後,立馬就和之前的正立無影符和霜刃符靠在一起,宛如一體。   ……   現代,白老頭家。   今天離開教室往白老頭家走的時候,唐靈嫵忽然說有事,讓鄭法先去白老頭家,她會晚一點。   可她晚的不只是一點。   唐靈嫵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   讓鄭法兩人更在意的是,唐靈嫵臉上有些水漬,像是洗過臉。   如果細看的話,她眼角還有些微紅。   白老頭猛地站起來,面有怒色:「你哭過?來的路上被欺負了?」   鄭法也走了過去,心中也頗為擔憂,但卻有些另外的猜測。   「不是……」唐靈嫵抽了抽鼻子,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嗡嗡的帶著重重的鼻音:「老師,我以後可能不會來上課了。」 第23章有病   白老頭家。   燈光微白,鄭法三人坐在客廳裡。   氣氛有些低沉。   「你媽媽不讓你來這裡了?」白老頭輕聲問道。   唐靈嫵輕輕點頭,又搖搖頭。   她吸了吸鼻子,像是不想讓兩人擔心,嘴角抿出了個不大自然的笑容:「我媽最近的情況有點差,我想多陪陪她。」   鄭法緊緊地盯著唐靈嫵的雙眼。   唐靈嫵像是不願意和鄭法對視一樣,低下腦袋,側臉的髮絲垂落,在她臉上形成一片陰影,遮住了她的疲憊和無奈。   「究竟是為什麼?」鄭法問道。   「因為我。」沉默良久之後,唐靈嫵才輕聲回答道:「之前我在這裡待得太晚了,我媽媽就有點生氣……」   鄭法想起來,這是之前為了尋找五行子符,幾人都有點興奮,那幾天回去的是比往日晚些。   唐靈嫵當時的手機總是會響幾次。   「後來我熬夜被我媽發現了,她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鄭法腦海中出現了那個畫滿了符圖的筆記本——金行子符就是唐靈嫵熬夜發現的。   好像都和他有關。   「這也不至於不讓你來這裡吧?」白老頭輕輕皺了皺眉頭:「你媽媽病情又重了麼?」   「不是……是我這兩天跟她吵架,她才受不了,不準我過來的。」唐靈嫵語氣中有些後悔。   「為什麼吵架?」   「我告訴她……我大學不準備輔修管理學了,我準備輔修計算機,她就覺得我不聽她話了,不準我出門。」   白老頭瞟了鄭法一眼,然後不解地朝唐靈嫵問道:「等等,你之前為啥要輔修管理?」   唐靈嫵朝兩人解釋道:「我媽說的,她說我本科畢業之後,可以去國外讀個商科……回來接管我爸的公司。」   「那計算機……」   鄭法看到唐靈嫵的腦袋輕輕往自己這邊側了側,像是想看自己,但又立馬止住了。   「我最近發現我很喜歡計算機!」   鄭法聽到唐靈嫵有點大聲地說道,似乎覺得聲音大點兩人就能信一樣。   他心情有點複雜。   這妹子,大概是看計算機對研究符圖有大用,又知道鄭法不大放心讓外人知道修仙的事情,才有輔修計算機的想法。   唐靈嫵抬起了腦袋,似乎發現兩人不大相信她的說辭,又補充道:「其實我就是不學計算機,也不想讀商科,只是之前沒跟我媽說!」   「為什麼不想?」   「我媽從小不讓男生靠近,這也沒什麼,可她這樣天天跟著,我從小到大連個閨蜜都沒有,根本沒什麼人際交往能力。」   「像咱們這樣兩三個熟人相處,我還能很自在。」   「人一多我就覺得不喜歡了,根本不耐煩說話。我就不適合做生意,更不適合管理公司。」   唐靈嫵表情也很無奈,她朝著兩人解釋道:「我本來是想著以後就學數學搞研究,日後實在沒天賦,學洛必達也能在數學界混下去。」   白老頭愣了愣,臉上滿溢的心疼忽然就消失了。   鄭法很理解他——人家開口就對標買了篇論文名垂青史的富哥洛必達,你心疼個屁!   看到兩人有點無言的表情,唐靈嫵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站起身道:「現在我媽不答應,我就只能回去繼承我爸的萬貫家財了!你們也不用擔心啦,我媽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我之前學了一門法術。」   鄭法在她背後忽然開口。   「嗯?」   唐靈嫵頓住了腳步,緩緩轉頭。   「叫養神符。」   「養……神……符?」   唐靈嫵咀嚼著這三個字,語氣有些顫抖地問道:   「你是說?」   「……我不能確定有沒有用。」鄭法謹慎地說道:「我只能說,它能壯大人的精神,滋養人的神魂,而且效果溫和——就是沒什麼用,也不會造成傷害。」   這是他選擇養神符的一大原因——儘管這靈符不是治療神魂效果最好的,但卻是最安全的。   雖然玄微界對靈魂的研究遠遠超過現代,但兩界畢竟不同,鄭法還是做了相對保守的選擇。   唐靈嫵慢慢點頭,之前臉上那不自然的笑容消失了,但眼神卻明亮了許多。   「要是不放心,咱們也可以先試試。」鄭法說道。   「試?」白老頭一愣,問道:「在誰身上試?」   鄭法看著他。   「我不!」白老頭連忙擺手:「我腦子好得很,一點毛病都沒有!」   「我來吧。」唐靈嫵咬咬牙說道。   鄭法手指一點,丹田裡面的養神符輕顫。   一股靈力從他的指尖迸發,在空中形成一道金色的符文,飛到了唐靈嫵的額頭上。   唐靈嫵像是有點緊張,下意識地閉著眼睛,睫毛都在不住抖動,靈符從她的額頭沒入,她整個人就變得軟綿綿地朝地上倒,鄭法趕忙扶住她,將她放到了沙發上。   「怎麼了!」   白老頭也嚇一跳,還以為唐靈嫵真出事了。   再一看,兩人都放心了。   這妹子睡得正香——甚至因為鼻子有點堵塞,還有點輕微的哼哼聲。   唐靈嫵睡了不久,也就一刻鐘時間就醒了。   她的變化非常明顯。   來白老頭家的時候,唐靈嫵臉色疲憊,精神不振,眼底青黑,一眼就能看出狀態不好。   現在她像是變了個人——面色紅潤,眼神清澈,精神奕奕的。   白老頭將腦袋湊過去,好奇地看來看去,口中還問唐靈嫵:「變化這麼大?什麼感覺?」   「感覺?」唐靈嫵咧著嘴笑了。   鄭法感覺,這妹子身上冒著一種幸福又傻氣的泡泡。   他聽到唐靈嫵一用種夢幻的聲音說道:「感覺像是腦袋在泡溫泉,靈魂在曬太陽……」   「我想試!我想試!」   白老頭聽著聽著,好像還真饞了,朝著鄭法嚷嚷道。   「不是腦子沒病麼?」   「……學數學的,有幾個沒瘋的?」白老頭理直氣壯地回答道:「讓我玩玩!」   ……   「我媽不信。」   放下手機,唐靈嫵朝兩人無奈地說道。   鄭法倒也不意外。   自己不過是唐靈嫵的一個同學,唐靈嫵母親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我來!」   白老頭伸手,唐靈嫵將信將疑地將手機放到了他手上。   「喂?唉,是我是我。」   白老頭熟稔地和對方打著招呼。   「對對對,我就是來跟伱說這個孩子的。」   「他真有這個本事,可厲害了!」   「你別不信!我試過!」白老頭信誓旦旦:「唉對!我也有病!一直吃藥呢!」   對面像是真信了,聽著白老頭胡扯。   「你想想,我收了你的錢我才給小唐家教,那孩子我都沒收錢!」   「對!就是因為這個!」   「今天行不行?」   白老頭看向鄭法,鄭法輕輕搖頭。   今天他已經對唐靈嫵和白老頭試過兩次了。   再來一次,他丹田裡面的養神符就得消散。   「明天!明天放學後,去你家?可以可以!」   放下手機,白老頭對兩人露出了個搞定的神色。   「……老師,你怎麼……」   唐靈嫵露出點佩服的表情。   「有病的人看誰都有病。」白老頭搖搖頭:「你真以為我說數學系出瘋子是開玩笑的?」   「……」   「我見得多了,有經驗!」   白老頭的語氣聽起來有種令人心疼的飽經滄桑。   ……   次日放學的鈴聲一響,唐靈嫵就小跑到了鄭法的座位旁,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像是怕他反悔一樣。   鄭法無奈地搖搖頭,連桌子上的紙筆都來不及收拾,就站起身跟著她往外走。   「我媽媽派了司機來接我們,學校到我家也就二十分鐘。」唐靈嫵語調歡快地說道:「等會我讓我媽送你回來。」   兩人並肩走出了教室。   坐在鄭法身後的王晨看著他倆一同離開教室的背影,愣愣地轉頭,看著同桌,語調有點莫名的不自信,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聽到了麼?」   「聽到了。」   他同桌的表情也好像懷疑自己在做夢。   「我沒聽錯的話,鄭法要去唐靈嫵家裡?」   「嗯……」   「還是唐靈嫵媽媽派人來接?」   「嗯……」   「這是見家長了?」   「……我看是。」   「我不能理解!」王晨語調有些悲憤:「憑什麼啊!」   他同桌慢慢點頭,指了指門口說道:「你看老陳,他看起來比你更不能理解。」   王晨轉頭,看到站在走廊上的老陳望著樓下,一面抽著煙,一面瘋狂撓著自己光溜溜的頭皮。   臉上有種看到了外星人的迷惑。   ……   鄭法不是獨自一人去的唐靈嫵家裡。   作為他的引薦人加上擔保人,白老頭早就坐在車後座等著兩人了。   唐靈嫵家的司機穿得倒是很平實,大褲衩加T恤,沒有電視劇裡豪門司機的那種西裝革履。   這司機一路上也不說話,但鄭法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人一面開車,一面時不時地通過後視鏡在打量著自己,顯然對自己充滿了好奇。   二十分鐘車程在這個地級市不算近,鄭法看到轎車慢慢地開進了一個別墅區。   這裡倒也不像電視節目裡那樣奢華到誇張,沒有什麼莊園和大鐵門。   只有一棟一棟隔得非常開的三層小別墅,看起來這裡建築也不大新的樣子,總有十來年了。   大概因為修的比較早,這裡其實就在市中心,佔了個好地段,後面還有一座不大高的小山。 第24章母女   唐靈嫵家的別墅好像就三層,裝修也並不奢華——甚至有點老氣。   「這是我外公家的老房子……」唐靈嫵輕聲道:「我爸不住在這裡,他都在省城。」   「那你媽媽?」   「醫生說,讓她住在熟悉的環境裡更好。」   鄭法之前就很疑惑,不說唐靈嫵的成績,就說這個家境,也不應該在清水中學就讀。   現在想來,怕是為了陪她媽媽才會一直在這裡讀書。   別墅的一樓有個保姆模樣的人在打掃衛生,但動作卻輕手輕腳的,沒發出一點聲音。   這房子安靜得讓人覺得無人居住,三人的腳步聲在這偌大的屋子裡都有些空蕩蕩的迴響。   「我媽在二樓休息。」唐靈嫵領著三人從樓梯上樓:「她晚上睡不著,幾乎整天都得眯著。」   到了二樓,鄭法就看到了唐靈嫵母親。   鄭法來之前心中覺得唐靈嫵母親的狀態看起來會不大好。   畢竟按照唐靈嫵的描述,她媽媽有點癔症,晚上失眠,有很強的控制欲。   在鄭法想像中,這樣的人雖然不是披頭散髮瘋瘋癲癲,恐怕也是精神萎靡。   但人家不是——   唐靈嫵媽媽躺在一張幾乎攤平了的沙發上,身上蓋著一塊寬闊柔軟的浴巾。   茶几上的線香冉冉升起青煙,燻得滿室清香。   一個二十來歲秀氣妹子蹲在沙發盡頭,給她輕柔地按摩著面部和頭皮。   像是聽到了鄭法幾人的腳步聲,唐靈嫵媽媽輕輕坐起身來,浴巾從她的肩頭滑落,露出她穿在身上的吊帶長裙。   她和唐靈嫵的五官有八分相似,只是身材更有風韻一點罷了。   粗看上去,她甚至比昨晚的唐靈嫵的狀態都好——面色潔淨紅潤,姿態懶散,甚至看起來朝氣蓬勃。   別說鄭法了,就連唐靈嫵都驚住了的樣子,呆呆地看著自己母親。   唐靈嫵媽媽站起身,先是朝白老頭伸出手,客氣地說道:「白老師,小嫵讓您費心了。」   白老頭和她輕輕地握了兩下手。   她又朝著鄭法輕輕點頭,沒有跟他握手的意思,只是還算親熱地說到:「這位就是鄭同學吧,我姓葉,你叫我葉姐就好。」   鄭法一愣,轉頭看向一旁的唐靈嫵:「葉……姐?」   「叫葉阿姨!」平白降了一輩的唐靈嫵不依了,她朝著自己母親說道:「媽,人家幫你治病的,你至於這樣?」   「我哪樣?」葉阿姨輕輕翻了個白眼,嘀咕道:「要見客人,我找人按摩一下,做個SPA,調整下狀態怎麼了?」   「……」   鄭法看了眼白老頭,總覺得這位葉阿姨比自己想像的活潑多了。   但他細看也能發現這位葉阿姨狀態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好。   面上的紅潤似乎是畫的妝造,慵懶的姿態其實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遲鈍,甚至她的右手時不時在輕輕顫抖,像是神經虛弱一樣。   葉阿姨朝著白老頭說道:「白老師,你看,其實我也沒什麼大問題……小嫵她這孩子,就是小題大做。」   鄭法一愣,終於明白這位葉阿姨的想法了。   一方面大概是對自己還是沒啥信心……讓自己過來,恐怕還是因為白老頭的面子。   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有些諱疾忌醫。   「媽!你不是答應我了?」唐靈嫵也看出自己母親的反覆,有點生氣地說道。   「你看我今天不是好多了?」   「每次去醫院,你也不願意去,還要我逼著伱去。」唐靈嫵倒是真生氣了樣子:「這次我請人來幫你,你又這樣?」   「……」   葉阿姨不說話了。   鄭法看了看唐靈嫵,又看了看葉阿姨。   總覺得這倆母女之間好像唐靈嫵更操心點。   葉阿姨似乎也知道自己有點理虧,坐在沙發上,沉默半天才開口道:「沒用的……」   「媽你……」   「我國內的國外的,什麼專家沒見過?我把藥當飯吃,也沒見多好——以前晚上還能睡兩個小時,現在一睜眼就是一夜。」葉阿姨說道:「小嫵,我知道你是為我操心,這麼多年,其實是你照顧我。」   白老頭張嘴想要說話。   「白老師,我信你的好心,但我也知道你沒病——起碼沒有我這種病。」   「……」   「不用讓你同學幫我治了,也不用你逼著我去醫院了。」葉阿姨忽然說道:「我早上就聯繫了國外的一家醫院,明天的機票,後天就可以住進去,你反正也不用高考,你爸會來接你去去省城。」   葉阿姨好像放棄了對女兒的控制,但唐靈嫵好像還是要離開這裡。   「媽知道自己有問題,也想著克制克制,但跟你在一起,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想東想西,逼著你做這做那。」葉阿姨輕聲對唐靈嫵說道:「你以後記得去看我就好。」   唐靈嫵愣了半天,忽然開口道:「那你今天這樣……」   「我總得讓我女兒記得她媽媽好看一點的樣子。」   鄭法有點默然。   大概在葉阿姨看來——唐靈嫵信自己,恐怕是走投無路死馬當活馬醫了,還拉著白老頭一塊做戲。   她不信鄭法,也不信唐靈嫵,但唐靈嫵這麼急病亂投醫讓她像是體會到了女兒的無助,最後決定把自己關起來,不影響自己女兒的人生了。   「今天既然來了,就好好在咱們家玩玩。」葉阿姨看著自己女兒不說話,開口笑道:「我叫阿姨做了幾個菜,咱們一起吃點,也當給我踐行。」   「媽,你就試試!」唐靈嫵低著聲音哀求道。   葉阿姨看了一眼自己女兒,似乎有點無奈:「好,我試試,怎麼做?」   她臉上沒有半點期待。   將其他人請出去之後,整個二樓就剩下唐靈嫵母女,還有鄭法和白老頭四人。   「葉阿姨,你就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我給你按按就好。」   鄭法並沒有將修仙向著外人宣揚的意思。   唐靈嫵好像也懂,只是說鄭法會點中醫的手法,通過刺激腦袋上穴位來治病。   葉阿姨點點頭,背朝著鄭法。   鄭法能夠看出,她從脖子到背部,肌肉都顯得僵硬,像是在緊張。   特別是鄭法的手按上她的腦袋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一抖。   明顯不大自在。   鄭法裝模作樣地按了兩下,丹田裡的安神符輕顫,養神符的符文就從他的指尖射入了葉阿姨的後腦勺。   他手中的腦袋一沉,再一看,葉阿姨已經睡著了。   幾人將葉阿姨放在沙發上,就在一旁等著。   十來分鐘後,葉阿姨終於醒來。   她神色懵懂,似乎分不清楚今夕何夕,只是嘴角還掛著輕笑。   「媽?你怎麼樣?」   葉阿姨看看天花板,又看看自己女兒。   唐靈嫵在朝她微笑   葉阿姨猛地轉頭,看向鄭法的雙手,似乎在看什麼珍寶一樣。   「鄭同學……你再給我按按?」   她像是個酒鬼在犯酒癮一樣,渴求地朝鄭法說道。   「媽……你這也變得太快了!」唐靈嫵一臉不忍直視。   她媽媽之前不讓鄭法醫治的時候,她只覺得無奈。   現在看起來這太信任鄭法吧……   她就感覺有點丟臉。   「葉阿姨,這種治療也不用太多。」鄭法搖搖頭。   養神符這玩意,一星期一次慢慢滋養也就好了,多了沒啥效果。   葉阿姨眨眨眼睛,忽然站起身,走向房內。   回來的時候,她手中拿著一張銀行卡,啪得甩在了茶几上。   鄭法看了看茶几上的銀行卡。   又看了看唐靈嫵和葉阿姨。   只能說你們倆真不愧是母女,這豪橫的動作都一脈相承!   「小嫵那才多少錢?」葉阿姨像是明白鄭法在想什麼,開口道:「都是些零花錢。」   鄭法:……咱倆對零花錢的定義好像不大一樣。   「不是錢的問題,是確實一個星期一次就夠了,多了沒必要。」他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道。   葉阿姨聞言,目光深深地看了鄭法一眼,忽然說道:「那我能日後能請你每個星期來一趟麼?」   「媽?你不去國外了?」唐靈嫵驚喜道。   「不去了!」葉阿姨笑著說道:「剛才那一覺,是我這十年來睡得最好的一覺——我覺得腦子都像是做了個SPA,我從沒在哪個醫院治療後,有這麼好的感覺!」   鄭法沒說話,像是在思考。   「鄭同學,你如果覺得錢不夠,都可以商量!」葉阿姨急道。   看了看滿臉緊張的唐靈嫵,鄭法輕輕點頭道:「我下個星期會再來的,主要是阿姨你得去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效果。」   某種程度上來說,葉阿姨也是他的一個試驗品——他還是想先看看養神符在現代是不是真的有效。   「好!好!我去醫院檢查。」   葉阿姨聽話地點點頭。   一點都不像唐靈嫵口中那個不願意去醫院的人。   鄭法想了想道:「報酬還是先等阿姨你檢查結果出來再說?」   ……   葉阿姨帶著唐靈嫵,將鄭法和白老頭送上了車。   看著遠去的車尾燈,葉阿姨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唐靈嫵懵懂地看著自己母親。   「以後你記得,和這位鄭法好好相處,他也在白老師那裡補習?那你也得多去——課可以不聽,人不能不去。」葉阿姨忽然開口道。   「媽?」唐靈嫵愣了下。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去國外?」   「鄭法按摩厲害。」   「按摩……」葉阿姨輕輕看了自己女兒一眼,撇撇嘴:「你說按摩就按摩吧,你記著,做生意和做人都一個道理——最重要的是找到對的人,遇到了對的人,就得不惜成本。」   「……」   「你遇到這麼個人是天大的運道,我要是去了國外,你就得去省城……不是白費了?」   唐靈嫵瞪大了眼睛。   「也不知道這個鄭法喜歡些什麼,錢?房子?」葉阿姨嘀嘀咕咕地,最後有點頹喪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臉色居然帶著些重男輕女的嫌棄:「可惜了,他不喜歡女人。」   唐靈嫵:……媽你是不是過於極端了點?剛才是說啥都不信,現在你倒說啥都信?   ……   玄微界,章師姐家。   鄭法被章師姐找了過來,聽著章師姐說道:「龐師叔說,他不準備要《符道築基法》了。」   「啊?」   「他要你。」章師姐眉頭緊皺地說道。   鄭法表情慢慢變化:「……龐師叔是有什麼特別的愛好麼?」 第25章鳥脈   「……什麼特殊愛好?龐師叔有意收你為徒。」   章師姐像是沒聽懂他的話,反而解釋道。   「收徒?我之前不是拒絕了麼?」   鄭法皺眉說道,這不是龐師叔一脈第一次提出這件事了。   之前孫道餘就跟自己說過。   他早就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很簡單——本屬兩脈,拜師龐真人容易裡外不是人。   「這次用《符道築基法》換千年紫竹淚的時候,龐師叔又舊事重提。」   鄭法乾脆地道:「章師姐,我無意拜龐真人為師……我本就是你帶入門的。」   自己在章師姐這一脈越混越好。   章師姐重視不說。   元師姐和自己關係也不錯。   如今在坊市也幹得風生水起。   上有大腿下有民心的。   想不開了才會跑去另一脈。   可讓鄭法沒有想到的是,章師姐搖搖頭,居然是為龐真人說話:「這次,龐師叔很有誠意。」   「誠意?」   「你之前為何不願意拜入龐師叔門下?」   「我自入門以來,就受師姐大恩。」   「五行子符已經是報答。」章師姐語氣稍稍柔和了一點,開口道:「你不欠我什麼。」   「師姐,門中上下誰不知道龐真人最寵信周師弟。」鄭法想了想,說出了實話:「我去了他那一脈,也得排在周師弟後面。」   「龐師叔說,你若是拜入他的門下,日後將視你為唯一親傳。」章師姐看著鄭法,認真地說道:「也就是說,他手中的資源,將會向你傾斜,裡面甚至有些可以讓你凝結元嬰的靈材。」   鄭法愣了下。   他終於明白為何章師姐說龐真人這次很有誠意了。   一個元嬰真人說出這句話,那就必無虛言。   他不記得,章師姐都會記得。   「伱好好想想……」   「章師姐你的意思是……」鄭法抬頭,看著章師姐的眼睛。   「我不會攔你。」章師姐看著鄭法,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是一位元嬰真人的誠意。」   鄭法愣了下。   臉色變得若有所悟。   看著鄭法漸漸遠去,元師姐從屋後鑽了出來。   「師姐,你真的……願意放鄭師弟去那一脈啊?」   「不願意也得放,龐師叔他……用的是陽謀。」章師姐揉著自己的腦袋,顯得很頭疼。   「啊?」   「龐師叔可是能給鄭師弟直達元嬰的資源,我能給他麼?」章師姐苦笑道:「我已經求過師尊了,但師尊不願答應。」   元師姐默然。   「我現在將他用恩義強留下來,但日後呢?」章師姐輕嘆:「即使他留下來,我們兩人之間恐怕都會有些嫌隙,鄭師弟到了凝結元嬰之時,若是缺靈材,說不定還會怨我。」   「那說不定鄭師弟願意呢?」元師姐樂觀地說道。   「這是一位元嬰真人的誠意。」章師姐又重複了一句這話。   「章師姐?」   「元師妹,龐師叔如此誠意,若還不能達成所願,你說,他會不會認為鄭師弟不識抬舉?」   「龐師叔會打壓鄭法?」元師姐恍然大悟。   「一個元嬰真人的不喜,即使不刻意打壓,鄭師弟也不過是個練氣期,如何能承受?」章師姐轉頭,看向九山之上的第七峰,面上罕見地露出了鬱悶之色。   她沒看到的是,元師姐也望著九山之上,目光中若有所思。   ……   幾日後,鄭法坐在自家書房裡,還在思量著這件事。   說實話,他心裡是很不願意去龐師叔那一脈的。   雖然有靈材吧,但也就這個好處了。   那一脈中,恐怕沒什麼人真心歡迎自己。   兩脈紛爭至此,他從一個曾經的對手到變成壓在自己頭上的元嬰愛徒。   那些師兄怎麼看自己?   更何況,無論他和章師姐關係再好,起碼在拜師龐真人之後,這關係就不會太好了——九山宗兩脈的關係他也算看得清楚。   章師姐和龐真人雖沒有底層那般見面就打架,但兩人之間也並不和睦,起碼有些意氣之爭。   自己這人體實驗室還沒焐熱呢就要飛了!   想想自己在章師姐這一脈好不容易變得輕鬆愉快的日子。   又想想去了龐師叔那一脈後,自己恐怕又要陷入爭權奪利的生活。   他一想就覺得麻煩。   從本心上來講,他更願意將時間花在探索修仙奧秘上,而不是勾心鬥角中。   但若是不答應……真當元嬰真人的臉面不是臉面?   龐師叔如此做法,有些威逼之嫌。   換做旁人看來,元嬰真人從來高高在上,這樣其實已經算很有誠意了,恐怕還會受寵若驚。   但鄭法還是不大喜歡這種元嬰真人一句話,自己就別無選擇的感覺。   「砰砰砰!」院門被敲響,還伴著元師姐的催促:「鄭師弟,快開門!」   「元師姐?」   「跟我走!」元師姐拉著鄭法,就往外走。   「元師姐你找我有事?」   鄭法被她一拉,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走去。   「有事!有急事!」元師姐走著走著,大概是覺得鄭法速度太慢了,身形一變,在鄭法面前化作了一隻巨大的青鸞。   「師姐?」   「還不上來?」   鄭法爬上青鸞的鳥背,青鸞翅膀一展,沖天而起,朝著九山之上而去。   「師姐咱們要去哪?」   「去見掌門!」   「掌門?」   「我向掌門舉薦了你!」元師姐的語氣有點得意,還有些邀功的味道:「費了我好多口水,掌門才願意見你!」   好傢夥!   自己這鳥脈了不得!   「師姐……我們九山宗到底有幾個元嬰真人?怎麼只有兩脈呢?」   「元嬰真人?就三個啊。」元師姐一面飛著一面介紹道:「龐真人,章師姐的師父黃真人,還有就是掌門。」   「至於為什麼只有兩脈……因為掌門徒弟死光了,那一脈沒人了!」   「……」   鄭法眼睛微瞪,這掌門這麼克徒弟的麼?   「那師姐你舉薦的意思是……」   「我跟掌門說,你這人最適合當他的徒弟!」   這話可不吉利。   「師姐為何這麼說?」   「因為你跟他一樣,膽子小!」   「……」   元師姐的速度很快。   一下子就到了掌門所在的九山第九峰。   這地方很眼熟——鄭法之前見到九山祖師就在這裡。   只是這次元師姐帶他去的地方在第九峰的山腰上,他當時沒來過。   「就這裡?」   看著面前的草廬,鄭法愣了愣。   堂堂九山宗掌門就住在這裡?   這也過於樸實了點。   元師姐點了點頭,指了指草廬虛掩著的門,示意他上前。   鄭法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木門。   「進。」   鄭法推開門,發現裡面倒是很寬闊——應該說是別有洞天。   他面前是阡陌交通,連綿蔓延的稻田。   外面還是白天,但眼前的世界卻天都黑了,天上還有點點星光。   一輛馬車在夜色中飛馳。   「鄭法?」   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鄭法耳邊。   他一轉頭,一個白須白髮,面如赤子的老者站在他身後。   「掌門?」鄭法行禮道。   「你看此處怎樣?」   掌門指了指他鄭法眼前的景象,有點炫耀地說道。   「這都是真的?」   說實話,鄭法看不出半點破綻,只是覺得這地方貌似不應該出現這種景色。   「假的。」掌門揮了揮手。   鄭法腳邊的稻田之中忽然冒出幾個黑衣人,他們像是沒看到鄭法兩人一樣,拿著劍朝著馬車圍攻而去。   馬車上的車夫似乎是早有預料,掏出一把刀,與幾人奮戰在了一起,乒桌球乓的打成一團。   鄭法:……這都什麼跟什麼?   一轉頭,他就看到掌門在興致勃勃地看著。   「坐。」掌門指了指鄭法腳下的蒲團,示意他坐下一起看:「這幾天那鳥吵得我頭疼,我都沒空好好玩我都廬中天地。」   「廬中天地?」   鄭法一愣。   「你等著看,這故事可精彩了!這群人殺了這車夫,又殺了馬車上的婦人,可卻漏了車底的嬰兒!二十年後,這嬰兒長大了,就會回來報仇!」掌門興奮地劇透道。   這劇情有點熟悉……   「這可是我根據現在凡俗中最暢銷的話本改的!」   好傢夥……您也有個導演夢?   「我聽說過你,你做的很好。」掌門忽然說道:「龐師弟和章師侄,都是我九山宗中流砥柱,他們看好你,我也信你的能力和天賦。」   「……掌門謬讚。」   「可我不願意再收徒了。」   掌門忽然說道。   「……」鄭法愣了愣,知道自己是被拒絕了。   「我之前那麼多徒弟,一個個都死了……」掌門忽然嘆了口氣。   「掌門您節哀。」   鄭法覺得自己明白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悲傷不想再來一次,實在是能夠理解。   「死完了我才清淨了千年!」   「嗯?」鄭法愣愣地抬頭。   「收徒弟多麻煩啊,在外面他們惹事了,我得出山給他們平事。」   「每次出山,我都覺得膽戰心驚——玄微界以前就不太平,現在比之前還差。」   鄭法怔怔地看著掌門,說好的悲傷呢?   這聽起來和自己想的好像不大一樣?   「當年師尊讓我當掌門,我就說我不當我不當,結果黃師妹和龐師弟誰都不服氣誰,給誰九山宗都得分裂,只能我來當——後來我把庶務殿交給了黃師妹,把戒律堂交給了龐師弟,讓他們倆自己玩去,我只求個清靜。」   「後來又讓我收徒,你說現在收徒幹嘛?這靈機都成這樣了,收了來受苦麼——苦咱們這一代人還不夠麼?」   掌門嘆氣道:「我就想好好地待在九山宗哪也不去,玩一玩我的廬中洞天,怎麼這麼難!」   鄭法望著這位苟道流愛好者,修仙界優生優育倡導者。   這老頭,合該是自己的師尊啊! 第26章後面   鄭法看著這老頭,越看越覺得慈眉善目,觀之可親——   修為高,膽子小,事情少。   和自己那是天生的師徒緣分啊!   「你別這麼看我!」大概是他的眼神中的熱情有些明顯,掌門虎著臉說道:「我是不會再收徒的!」   「同掌門你一樣,我也是不愛出門的人!」   鄭法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話我大徒弟說過!我當時也信了他的鬼話。」掌門撇撇嘴,表情中充滿了滄桑:「他是好好的在宗裡蹲了三百年,結果第一次一出門就遇到了魔門……」   「後來被魔門所殺?」   「被殺了還好了!」   「啊?」   「他勾搭了人家魔門長老的孫女,帶著人家棄邪從正了!」   「……這不挺好?」   「好個屁!他走的時候一個人,回來的時候那是烏壓壓的一堆人,屁股後頭跟著魔門大軍!」掌門說起來就咬牙切齒:「要不是我還有點手段,把那長老打得神形俱滅,我們九山宗不得滅門?」   ……鄭法聽著,怎麼覺得那魔門長老有點委屈。   自家白菜被正道的豬拱了不說,跟著看看還被人弄死了。   不是,誰是魔門啊!   「還有我那個二徒弟,給我說他眼裡根本沒有女人,甚至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這不挺適合掌門你麼……」   這種社恐一般不會招來什麼危險。   「他是不喜歡人,甚至他去的地方都沒人敢去!」   「啊?」   「他就喜歡去什麼上古遺蹟,找什麼秘境洞府。」掌門語氣簡直可以用悲苦來形容:「不是被困在機關重重的古仙洞府,就是挖出了什麼前人封印的邪道大能,每次都要我去撈人!」   「……」   鄭法無言以對,倒是終於理解了掌門對徒弟的恐懼。   甚至對他感到了一絲同情。   別說掌門這種怕麻煩的性格了。   就說普通人,遇上這兩臥龍鳳雛也得頭疼。   「那掌門您的其他徒弟……」   「兩個還不夠麼?」掌門眼神古怪地看著鄭法:「這兩個徒弟,我上輩子再怎麼惡貫滿盈,這輩子也該銷了!所以我是不可能有第三個弟子的!」   看著掌門斬釘截鐵的態度,鄭法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道:「掌門的意思,我明白了。」   「明白了?」掌門被他淡定的態度搞得一愣,反而問道:「你就……不再爭取爭取?」   「再求求掌門就會答應麼?」   「那絕對不會!」   「那弟子就不讓掌門你為難了。」   鄭法乾脆地說道。   「你這弟子確實不錯。」掌門猶豫了半晌,乾巴巴地開口道。   「那弟子有一事相求。」   「但咱們真不適合!」   「我不是想求掌門收我為徒,只是我也寫了幾本話本,想和掌門你交流一二。」   「哦?你愛好此道?」這事掌門倒是欣然答應:「這倒是可以,這玄微界的話本,我十之八九都看過了,倒能給伱指導指導!」   ……   看著鄭法從草廬走出,元師姐的眼神略帶關切。   鄭法朝她搖搖頭。   元師姐朝著草廬撇了撇嘴,卻也沒說什麼,似乎早有預料。   此時不像來時那般著急,元師姐也沒有讓鄭法再搭便車的意思。   兩人並肩朝著山下走去。   「鄭師弟,不然我再幫你勸一勸掌門?」   「元師姐你已經盡力了。」鄭法搖頭拒絕道:「再多說恐怕要惹掌門不快了。」   「不要緊,這老頭其實人不錯,頂多不聽我說話——他這人覺得生氣都很麻煩。」   鄭法點點頭。   別看掌門說自己多怕麻煩——但實際上他真收了徒弟,為徒弟操的心真不少。   那用愛感化魔門妖女的大師兄就不說了。   就是那位探險家二徒弟,一次一次的身陷險境,掌門都願意去救人。   往往人不願意承擔負責不是因為他不負責,反而是他將責任看得太過重大,進而望而卻步。   掌門這種人,當師父就很香!   「其實別說你了。」元師姐嘆了口氣道:「我一化形,這老頭就把我趕下了山,讓我跟著章師姐,說以後不管我了——他就是喜歡一個人待著,玩那什麼廬中天地。」   「說起來還要多謝元師姐的美言。」   鄭法忽然站直了身體,認認真真地朝著元師姐謝道。   「當日你幫我在章師姐面前說好話,我幫你說幾句好話不是應該的?」元師姐擺了擺手:「只不過沒幫上什麼忙。」   鄭法回頭,看了看那個山腰上的草廬,忽然朝元師姐說道:「有件事,恐怕得拜託元師姐你。」   「什麼?」   「我和掌門約好,要給他看幾本話本,到時候還煩請元師姐替我送上來。」   「就這點小事?沒問題!」   似乎因為沒幫上忙有點愧疚,元師姐一聽就答應了。   ……   「鄭法!掌門讓你再去一趟!」   十來天后,元師姐衝進鄭法的書房,開心地跟鄭法說道。   「去一趟?」   「對!」元師姐拉著鄭法,準備帶他上山:「這幾天我不是給你送話本麼?掌門今天忽然跟我說,讓你再去一趟!」   「等等!」   「等什麼呀!」元師姐著急道:「肯定是你話本寫得好,掌門看上了,改變主意要收你為徒了。」   「師姐,你還是跟掌門說,我最近又想到了一本新的話本,沒空上山——這又有一本新的,還請你帶給掌門,就說是賠罪!」   鄭法奮力掙脫了元師姐的手。   「沒空?」元師姐狐疑地看了鄭法兩眼,忽然眯著眼說道:「我怎麼感覺你在怕?」   「怕?我沒怕!」鄭法立馬搖頭,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朝著元師姐問道:「你說,我要是想搬到章師姐院子裡住兩天,章師姐會答應麼?」   「……」元師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有些不解地帶著鄭法遞過來的新書飛上了第九峰。   ……   「鄭法人呢!」   元師姐沒想到的是,一上山,她就看到了千年不出門的掌門,等在草廬門口。   「他說他沒空。」   「沒空?」   掌門冷笑一聲,想說什麼,但是又看到元師姐手中的書冊,臉上竟浮現出一絲猶豫。   「你拿的是什麼?」   「鄭師弟說,這是本新的話本——拿來給掌門你賠罪的!」   「賠罪?」掌門咬著牙說道:「呸!拿遠點!他送的話本,狗都不看!」   說完,他大袖一揮,踹開自家草廬的木門,怒氣衝衝地鑽了進去。   「……」   元師姐看了看手中的書冊,又看了看那緊閉門戶的草廬。   終於知道鄭法為何不肯來了。   但……為什麼呀?   她忍不住好奇,一揮手,山腰草木快速生長,枝葉和青草交纏,形成了一個單人沙發似的——鳥窩。   元師姐倒在窩中,拿起話本看了起來,很快就入了迷。   她畢竟是修士,看書的速度極快,一炷香時間後,她就感覺自己翻頁的手指一空,才發現自己已經看到了最後一頁。   可是……   「後面呢!」   草廬中傳來一個抓狂的聲音。   「掌門!你不是說不看麼?」   元師姐愣了愣,終於發現這老頭居然一直蹲在草廬裡,用神識在和她一同看書。   「我是不想看,可你蹲在我門口看!我能忍住?」   掌門拉開房門,面色鬱悶。   「鄭師弟……每次送來的話本都是這樣?」   元師姐有點恍然大悟地說道。   掌門點點頭。   「難怪他不敢上來!」   「我下去!」掌門咬了咬牙,忽然說道。   「掌門你居然要出門?」元師姐表情都有點被嚇到了。   「帶路!」   元師姐帶著掌門,直接來到鄭法的院子裡。   但此時鄭法家已經人去樓空。   掌門神識一掃,冷笑一聲,拎著元師姐消失在鄭法家,下一刻——兩人就出現在章師姐家的大堂中。   鄭法正背著包袱,還在和有些摸不清楚狀況的章師姐寒暄,都沒來得及入住呢,就看到兩人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掌門?」章師姐臉上全是驚訝:「您下山了?」   掌門完全不理會她,只是朝著鄭法冷笑:「跑?能跑到哪去?」   「……我就是覺得自己家待膩了。」鄭法的聲音有點低。   「待膩了?待膩了你就給我把話本寫完啊!」   掌門冷笑道:   「第一本,你寫男主角收了個奸惡的徒弟,結果被徒弟偷了秘籍,還暗中勾結他的道侶污衊他是沽名釣譽之輩。好不容易,男主人公掉進山洞,學得絕學拿了神兵,還有了絕世美人相伴,回來準備復仇……」   章師姐兩人聽得入神,也覺得這故事好像不錯的樣子。   「結果復仇大戰之前你不寫了?」   「……」   章師姐看了鄭法一眼,像是明白他為何要跑路了。   「第二本主角更慘,本是大宗執掌者,天下聞名的大英雄!結果是妖族後代,被屬下背叛污衊不說,還一路上被幕後黑手帶頭大哥栽贓陷害——歷經種種磨難之後,終於要看到帶頭大哥的真面目了,你又不寫了?」   「弟子也不是每本都沒寫完。」鄭法低聲辯解道。   「最氣人的就是那本寫完的!舅舅為了外甥,那是忍辱負重,背盡罵名,一生人憎狗厭……好不容易被眾人理解了,主角已經死了!死了!」   看著掌門生氣的臉,鄭法有點怕,忍不住朝著章師姐和元師姐走近了兩步……   結果兩位師姐躲得飛快,看自己的表情充滿嫌棄。 第27章大方   看到章師姐兩人如此不講義氣。   鄭法表情就有點委屈了。   他朝著章師姐道:「章師姐,我可都是為了坊市,為了九山宗,為了章師姐你。」   「……為了我?」章師姐表情有點懵。   「章師姐,我看到掌門那廬中天地的時候,我就在想一個問題——這東西,能不能放在坊市中給人看呢?」   章師姐一愣,眼神漸漸明亮,似乎被鄭法點醒了什麼。   她朝著鄭法說道:「你繼續說。」   「咱們九山宗坊市如今雖然有些起色,但實際上師姐你也知道,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別的坊市和宗門恐怕也會學我們用接引船。」   章師姐輕輕點頭。   別的宗門也不傻,接引船都是現成的。   只要打聽到效果,恐怕會有不少宗門模仿。   「而且靈符這種東西,在哪裡買都是一樣的,咱們坊市不過是便宜點罷了,這種便宜其實是因為我們符師太多的緣故。」   鄭法指出的問題其實很致命。   他們如今吸引顧客的手段,其實就是價格低廉的靈符。   產品太單一。   更何況,這種便宜靈符還是九山宗弟子內卷的結果,賺的都是辛苦錢。   而且大部分人其實不用過來買,只需要找個親朋好友代購就好了。   九山宗如今不像個現代商場,反而像個批發市場——在批發市場買東西當然便宜,但多少人會願意親自去批發市場買東西?   而且還是只賣一種東西的批發市場。   說到底,他們沒有必要的理由來九山宗消費。   但廬中天地不同。   這玩意可以搞成電影院。   甚至是全息投影式的電影院。   本來就是現代商場中的引流大戶。   而且是九山宗的獨門生意!   「你是說……將那些話本中的故事,用廬中天地演繹出來?」   一旁的掌門臉上的怒色慢慢消失了,也陷入了沉思。   「掌門認為,這法子可行麼?」   鄭法問道。   「能是能。」掌門點點頭道:「廬中天地,實際上就是用神念操控符陣幻化世界——對修為的要求並不高。」   「就是……真的會有人看這個?」   掌門的語氣有些自我懷疑。   「掌門你不是都下山了麼?」   「這?」   章師姐三人一愣,看著鄭法。   「掌門你這樣不願意出門的人都願意跑這一趟,還不足以證明那些故事的吸引力麼?」   「……」   章師姐看了看鄭法,又看了看掌門,攔在了鄭法面前。   臉上就四個字——他還有用。   師姐你也忒現實了點啊!   「你就為這個引我下山?」掌門忽然問道。   「弟子想要拜掌門為師!」鄭法坦誠道。   「若我說還是不收呢?」掌門依然拒絕。   「那我只能問問龐真人會不會廬中天地之術了。」   「呸!他那榆木腦袋,看過什麼好話本,這幾本給他糟蹋了!」掌門罵道。   「沒事,我話本多,夠龐真人熟悉了。」   聽到豪橫的話本多三個字,掌門的臉色漸漸地糾結了起來。   「全的!」鄭法補充道。   「我收!」掌門臉色變來變去:「我有個要求!」   他話還沒說完呢,鄭法從背後的包袱裡掏了掏,掏出幾本書來。   「這是……」   「後面。」   掌門默默地接過幾本書,忽然嘆氣道:「總覺得伱小子會比那兩個更麻煩……要不是有人幫你說話。」   「幫我說話?元師姐麼?」   「九山祖師。」掌門看了他一眼道。   「祖師?」   「他說你小子選來選去,選了靈山法。」掌門笑了笑道:「正好,我也練了。」   ……   在往鄭法走的路上,周乾遠滿臉鬱悶,孫道餘在一旁,眼神也很同情。   「師弟,你也別想太多……師尊做的決定,咱們豈能違抗?」   「師兄,師尊想要收鄭法為徒,我其實也認了……只是這讓我來請鄭法,這也太……」   孫道餘一聽這話,臉上就更同情了:「這不是你和鄭師弟關係最好嘛。」   周乾遠臉上依舊是鬱悶。   「師弟,你想想,師尊其實也是為了安撫一下鄭師弟。」   「安撫?」   「師尊這收徒啊,其實也有些威逼的意思——畢竟咱們兩脈關係不好。」孫道餘解釋道;「讓咱們來請鄭師弟,也是表達對他的重視。」   周乾遠聞言,嘆了口氣,點點頭道:「多謝師兄解惑,我懂了。」   「日後你可千萬別再有這種怨憤之心。」孫道餘叮囑道:「就像師尊說的,鄭法來我們這脈,對咱們日後也是件好事,起碼你不用面對章師姐和鄭法兩人合力了。」   周乾遠默默點頭。   「以師尊對鄭法的重視程度來講,這次肯定是要施恩。」孫道餘猜測道:「如此才能讓鄭法心甘情願地拜師,你只需看看師尊今日這做法,就知道以後怎麼對鄭法了。」   「……師兄的提點,師弟謹記在心。」周乾遠輕聲感激道:「只是,師弟這心裡著實不好受。」   「……」   「兒時我有個舊友。」   「舊友?」孫道餘不知道他為何忽然提起這個。   「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女伴,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匪淺。」周乾遠繼續講述道:「後來呢,他又結識了一位同窗,兩人一見如故,簡直是志同道合。」   孫道餘聽著,臉上還有點迷糊。   顯然不明白為何自家師弟忽然說這些。   「有一天,他將自己那青梅竹馬介紹給了那同窗認識……」   孫道餘愣了愣,表情有些不忍卒聽的意思。   「再後來,他就喝上了那兩人的喜酒。」   周乾遠說完這故事,緩緩地嘆了口氣:「師兄,你看我現在像不像在把青梅竹馬介紹給同窗?」   孫道餘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你那青梅竹馬,難道模樣和師尊有幾分相似?」   「……」   「那你嘆氣什麼?我看你同窗應該嘆氣!」   「我就是比方!而且不是我,是我一個舊友!」周乾遠急了。   「師弟,我明白了……一輩子能遇見兩次這種事情,你也確實是不容易。」   「不是我!」   孫道餘看起來不信的樣子,還安慰道:「但反過來想想……你都有經驗了,一回生二回熟!」   ……   鄭法被叫到龐真人面前的時候,還有些迷糊。   他看了看帶自己來的孫道餘和周乾遠,臉色很疑惑。   這倆什麼也不說,他不知道龐真人找自己幹嘛——自己已經拜師掌門了啊。   「你就是鄭法?」   龐真人問道。   「是。」   在元嬰真人面前,鄭法還是老老實實的。   畢竟他敢用話本刀掌門,那是因為元師姐跟他說過,掌門這人不大容易生氣。   但……龐真人在門中的名聲可沒這麼和藹。   龐真人執掌戒律堂,本就容易在門中弟子心中留下不大和藹的印象。   在門內弟子,特別是坊市弟子的傳聞中,龐真人是個不苟言笑,甚至心狠手辣之輩,整天板著個臉。   當然——介於這些弟子都是章師姐一脈的,他對這評價的客觀性一直打了個問號。   但鄭法沒想到,這評價如此不客觀。   人家龐真人明明很會笑!   「我早就聽說過你。」龐真人溫和地說道:「之前你教乾遠的那些符法,我也看過——博大精深啊。」   「龐師叔的符道,我也是心嚮往之。」鄭法禮尚往來地說道。   「哈!乾遠沒學到什麼,日後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周乾遠臉色一暗。   鄭法一愣,什麼日後?   「還有,你改進那《符道築基法》,也讓我印象深刻。」   龐真人連這個都知道?   「我知道,章師侄對你極好,她是個大方的人,但我也不是個小氣的!」   「啊?」   「這兩份千年紫竹淚,你先拿著!」   「這……無功不受祿。」   「豈不聞,長者賜不敢辭?」   龐真人將兩份千年紫竹淚往鄭法的手裡一塞。   「可……」   「可是什麼?一份你自己用,還有一份,你可以送給其他師兄弟……。」   龐真人還暗示道。   鄭法忽然明白了,這位龐真人,大概是覺得自己肯定會拜入他的門下。   先把東西賜給了自己?   還多給一份,是讓自己來拉攏本脈弟子?   「龐師叔……我已經拜師。」   「拜師?誰?姓黃的?」龐真人臉色一僵。   「不是。」   「那還有誰敢和我搶徒弟?」龐真人語氣中帶著些怒火。   「掌門。」   「……誰?」龐真人臉色一僵,緩緩問道:「元師兄他出山了?」   「……嗯。」鄭法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將兩份千年紫竹淚遞了過去:「龐真人,要不,您收回去?」   「本真人說送你就送你了!」龐真人沉默了半天,忽然說道:「豈會如此小氣?」   看著鄭法抱著千年紫竹淚緩緩遠去的身影,龐真人臉皮一抖,臉色頹喪。   「師尊……那兩份千年紫竹淚?」孫道餘表情疑惑:「您為何……」   明顯,他不信自家師尊是個大方的人。   「你知道掌門是個什麼性子麼?」   「什麼?」   「護短。」龐真人嘆了一口氣:「他總共就收過兩個弟子。」   「大弟子勾引人家魔門妖女,他硬是把魔門妖女庇佑在九山宗,魔門來了一波又一波,被他殺了幾個元嬰。」   「二弟子壞了前人封印,正道也有人來找麻煩……也被他打了一頓。」   「……」   「他就是拜師姓黃的,我都能要回來,拜師元師兄……這是肉包子打狗。」龐真人苦澀道。 第28章看開   鄭法在修煉《洞虛靈眼》。   《洞虛靈眼》這門神通,對他來說也算是如雷貫耳。   九山宗如今兩脈爭鋒。   如果說章師姐一脈的根本功法是《符道築基法》。   那龐師叔一脈的根本功法就是《洞虛靈眼》了。   《符道築基法》的神妙他已然了解,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功法,他如今修煉也不會這麼快,在現代也不會有什麼神通。   那和《符道築基法》齊名,甚至還沒聽說有什麼缺陷的《洞虛靈眼》自然也讓他期待頗高。   他拿出龐師叔給的千年紫竹淚。   這玩意光聽名字,鄭法還以為是一種液體。   但龐師叔給他的其實是四塊透明的固體,看上去像是微微帶著紫色的水晶。   鄭法將一塊千年紫竹淚貼在右眼上,掌心靈力湧動,灌入這晶體之中。   千年紫竹淚結成的晶體開始慢慢融化,化作一股溫熱的水流,滲入他的眼眶,他的右眼先是感覺到了一股溫熱,然後就是一陣輕微的刺痛。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刺痛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深——給他的感覺像是有人拿著手術刀,一點點地,悠哉悠哉地在他眼珠子上雕花一樣。   讓他痛苦中帶著一點點恐懼。   若不是龐師叔在《洞虛靈眼》中有過相應的記錄,他甚至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要瞎了。   直到兩炷香過後,鄭法手心的晶體漸漸耗盡,那讓他生不如死的刺痛慢慢地如潮水般消退,眼珠上泛起一陣陣輕微的涼爽感。   鄭法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和領口,溼漉漉的感覺證明了他方才所承受的痛苦是多麼劇烈。   這讓他甚至想休息兩天然後再修煉左眼。   但右眼修煉了《洞虛靈眼》的變化,卻讓他覺得方才的痛苦好像又是值得的。   站在鏡子前,鄭法能看到在運行《洞虛靈眼》之時,自己的右眼之中會閃爍淡淡的銀色光芒。   更奇特的是——鄭法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運行《洞虛靈眼》時,他朝窗外望去,發現百米遠的物體,仿佛就在他眼前一樣。   而且他面前的世界好像又清晰了一些。   或者說,更複雜了些。   他又看到了那些在空間中遊弋的符圖。   但讓鄭法驚訝的是,他看到的符圖不再是孤立的。   在鄭法以前的觀察中,這些「小魚」似乎是一條一條地各自遊走,四處亂跑,互相之間並無太多關聯。   但修煉了《洞虛靈眼》後,他在這些符圖之間看到了些若隱若現的線條。   這些線條有的符圖之間有,有的符圖之間沒有,根本看不出規律來。   在記載《洞虛靈眼》的玉筒中,鄭法看到龐師叔用嘆息的口吻說過一句話:   「世人有言元符有限者,卻大多連符圖到底是何模樣都未曾看清。」   想想這句話,又看著面前這些又向自己展示了更多隱秘的符圖。   鄭法倒也理解了一點龐師叔的想法——很多人知道的越多,反而對人類認識世界的能力越絕望,這其中包括很多科學家。   可能修成《洞虛靈眼》之後看到的符圖,讓龐真人覺得不可理解,自然也就不信修士能夠真的能解析完這些符圖。   但在鄭法看來《洞虛靈眼》和《元符築基法》不僅不相衝突,反而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洞虛靈眼》,按照龐師叔的記載來講,分為觀氣,入微,洞虛三個境界。   觀氣,提升的是人的視力,能看得極遠,同時也能觀察到虛空之中靈氣的流動和性質。   在《洞虛靈眼》中,龐師叔說練到這一步,就能在鬥法中佔儘先機,甚至能夠找到對方施法時的破綻。   入微這個境界《洞虛靈眼》中的介紹就很少。   但從字面意思來看,大概提升的是修士對微觀事物的觀察能力。   至於洞虛。   龐師叔更是隻字未提,只說在元嬰之前基本不可能修煉成這個境界。   鄭法在心裏面理了理。   觀氣——望遠鏡,似乎還帶點分析功能?   入微——顯微鏡,甚至可能是電子顯微鏡級別的。   至於洞虛,資料太少不好理解。   但這將雙眼練成實驗儀器的思路,令鄭法遐想連篇——觀測儀器對科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想到這裡,鄭法咬咬牙,又拿出了一塊千年紫竹淚。   ……   章師姐家,章師姐依舊在寫著鄭法送過來的習題。   元師姐也像往常一樣在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兩人如此相處了數十年,早已經習慣成自然。   可今日元師姐卻說著說著,忽然來了一句:「我怎麼覺得有哪裡不對呢?」   章師姐筆尖一頓,沒抬眼,只是輕輕開口:「什麼不對?」   元師姐看了一圈書房,又看了看章師姐,深思了片刻後又忽然開口道:「少了個人!鄭師弟沒來!」   章師姐輕輕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鄭師弟之前每天都會來玩師姐你……呸,和師姐你探討《符道築基法》的,這兩天好像都沒來?」   「他畢竟剛剛拜師。」   章師姐輕聲解釋道。   「拜師?」元師姐卻皺起了眉頭:「那老頭,收了個徒弟就鑽回了自己的屋子研究話本,說要弄出一部巨作來……哪有空理會鄭師弟?」   「……」   「章師姐你不覺得怪麼?」   「不覺得。」章師姐放下筆,輕輕說道:「之前鄭師弟算是我們這一脈的人,現在是掌門的人,本就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他之前來,是因為我能給他庇護給他資源,能教他《符道築基法》,甚至能給他執掌坊市的權力。現在他是掌門弟子了,自然不需要這些了。」   章師姐臉色平淡地說道。   「師姐……你是在說鄭法是忘恩負義之人?攀上了高枝就忘了你?」元師姐瞪大了眼睛,有點驚訝地問道。   「他又不欠我什麼,五行子符還是他告訴我的,不能算忘恩負義。」章師姐輕輕搖頭道:「人往高處走,人之常情罷了——這麼多年來,見到這樣的人還少麼?」   「……」元師姐臉色還是不大開心,像是有點生鄭法的氣。   「其實也未必是他不願意來,而是考慮到龐師叔了。」章師姐忽然道。   「啊?」   「我之前想了想,為何龐師叔會硬要收鄭法為徒。」章師姐解釋道:「大概是鄭法表現得太過突出,讓龐師叔擔憂他那一脈的安危,如今若是鄭法再與我交往密切,恐怕龐師叔會更加擔心。」   元師姐聽得懵懵懂懂的,似乎不大明白。   「鄭法如今是掌門弟子,若是他再天天來找我,那龐師叔會不會覺得掌門也在偏向我們這一脈?門內平衡打破也不是好事——如今外患已現,不可再有內鬥了。」   章師姐只得詳細解釋道。   元師姐點點頭,這才聽懂了。   但過了一會,她才忽然又開口道:「章師姐你……怎麼忽然想了這麼多理由?」   「……」   元師姐恍然大悟:「你也不習慣吧!早知道我就不去求……」   「總比拜師龐師叔好。」章師姐訓斥道:「至少我們如今不是對頭,元師妹,你當看開一點。」   「我就是沒有師姐伱這麼看得開嘛!」   元師姐嘀咕道。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說話了,鼓著個嘴巴,像是在生悶氣一樣。   「章師姐!元師姐!」   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鄭法快步走進門,然後就頓住了腳步,看了眼自己的穿著打扮。   「兩位師姐怎麼這麼看我,我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你怎麼又來了?」   元師姐輕哼道。   鄭法也沒懂這個又字是個什麼意思,甚至都沒察覺到元師姐語氣中的不滿。   他笑著說道:「前幾日龐師叔找我過去,還賜了我千年紫竹淚!」   聽他說這話,章師姐和元師姐對視了一眼,面露疑惑。   「龐師叔何時這麼大方了?」   「我還沒說完呢!」鄭法笑著說道:「龐師叔可是賜了我兩人份的!我給章師姐你帶來了!」   有了顯微鏡,怎麼能忘了實驗室?   章師姐,我薅龐師叔的羊毛來養你了!   「……給我?」   章師姐一愣,看著鄭法神色尤其複雜。   「對啊,兩人份的,我已經用了一份了。」鄭法解釋道:「這兩日我就在修煉這門《洞虛靈眼》,這功法倒是極為神妙,對《符道築基法》當有大用。還有一份,正好給章師姐你用了。」   即使不談日後入微甚至洞虛後可能對符道研究的幫助。   就說觀氣這個境界,就足夠讓一個人的戰力得到極大地提升。   鄭法看到眼前的章師姐盯著自己,半天沒說話,不免疑惑道:「章師姐你……」   章師姐忽然笑了起來。   怎麼形容這種笑意呢——乍暖還寒,冰消雪融。   一旁的元師姐看了看鄭法,又看了看笑著的章師姐。   她咧著嘴,像是被膩到了一般,低聲嘀咕了一句:「看開點?呸!」   ……   章師姐接過兩塊千年紫竹淚,忽然說道:「你過兩天將《符道築基法》拿給龐師叔。」   「啊?」   鄭法一愣,不知道她為何要這麼說。   他從來沒想過這件事,《符道築基法》大部分還是屬於章師姐的,他雖然練,但也沒打算傳給其他人。   「龐師叔之前就說要拿千年紫竹淚來換《符道築基法》,如今你拿了這千年紫竹淚,雖然也是長者賜,但他未免心中也會不舒服。」   「是。」   鄭法也想過這一點。   當時龐師叔明顯表情很心疼。   「你把《符道築基法》拿過去,龐師叔當會覺得你識大體,日後你身為掌門弟子,也要獲得他的支持。」   「支持?」   鄭法看著章師姐,忽然覺得這其中話裡有話。   「師姐你?」   章師姐看著手中的兩枚千年紫竹淚,笑道:「起碼在人前,你得表現出對我們兩脈的不偏不倚,懂麼?」   鄭法也看著這兩枚千年紫竹淚。   不是,就這倆玩意,能夠讓章師姐這麼替他著想?   這都是明晃晃地支持他當未來九山宗掌門了。   早知道龐師叔還爭什麼爭?   把那千年紫竹連根拔了送過來不就好了? 第29章教我   鄭法家,鄭法盤腿坐在蒲團上,體內的靈力正按照著《赤霄訣》的路線運轉。   他已經修煉了三個時辰了——這比他往日修煉的時間要久了很多。   忽然,他的臉湧上了血色,   下一刻,一個靈氣旋渦在他頭頂出現。   當他睜開雙目時,眼中有些暢快的笑意。   「突破了?」掌門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來見我。」   也不知道自己這老頭何時開始盯著自己,自己剛一突破就被他發現了。   鄭法來到草廬的時候,掌門正坐在蒲團上,臉上掛著得意的笑意,像是有什麼事情要迫不及待地向他炫耀一樣。   「師尊?」   「練氣四層了?不錯。」   掌門瞟了他一眼,笑著說道,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鄭法低頭應是。   「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尊,我也該教你些東西。」   鄭法期望地望著自家師尊。   「可《神霄御雷真法》,得你修煉成五雷法體,築基之後才能練。」   掌門搖頭說道。   「……」   「至於《靈山法》,那也得練氣七層才能開始入門。」   「……」   「你現在這個修為,讓我教我也很為難啊!」   鄭法原來還不懂之前兩個師兄為啥這麼坑。   但掌門這麼跟徒弟說話,他就理解了。   別懷疑,就是想報復!   「其實弟子也不怎麼缺功法,就缺點……」   鄭法抬頭看著掌門,目光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龐師叔說要收自己為徒的時候,可是說給自己準備了可以直至元嬰的靈材。   你堂堂九山宗掌門唉,不能被你師弟比下去吧。   「……」掌門指了指自己的草廬:「日後這草廬就傳給你了。」   鄭法看了看這屋子。   屋內除了兩個蒲團,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怎麼說呢,這房子在莊子上,都是給牛住的配置。   「……你也知道,我之前是不準備再收徒的。」   掌門像是也覺得這屋子有點太過簡陋了,有點對不起鄭法,低聲解釋道。   ……所以伱就窮的理所應當了?   「弟子忽然覺得,龐師叔也是一表人財。」鄭法語氣中有點後悔。   「對嘛,他準備了,你從他手上拿就可以了!」   掌門一拍手,歡快地說道。   「……拿?」   鄭法想起那四枚千年紫竹淚,   再看看掌門臉上和藹中帶著鼓勵的微笑。   終於是懂了當時龐師叔那不舍又大方的表情。   「師尊,功法我學不了,靈材要坑師叔的……您這?」   這一聲師尊,像是白喊了!   「又不是我要收徒的!」掌門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掌門你叫我來是有什麼事麼?」   「對了,我是叫你來看看這《拯救小修鄭法》的。」   掌門說起這個,臉上泛起驕傲的笑意——顯然是作品出爐了,專門叫鄭法來炫耀的。   鄭法抽了抽嘴角:「師尊,咱們這個話劇名,能不能改改?」   對的,這玩意被章師姐命名為話劇——話本改編成的劇,就很合理。   鄭法為了表現自己真的有很多話本,不僅把幾部國內的或者電影玄微化了。   還專門寫了一本點子集——   也就是把現代一些經典的文藝作品梗概記錄了下來。   這其中就包括很多國外得過獎或者大熱的作品。   當初要選擇九山宗第一部話劇的時候,章師姐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後來被稱為《拯救小修鄭法》的劇本。   按照章師姐的說法,這劇本能表現出我九山宗上下一心,為了拯救底層弟子不惜代價的精神!   但從鄭法的理解來講,章師姐大概是覺得——   雖然咱們九山宗靈根歧視,貧富分化,兩脈相爭,天天掄符,怎麼看怎麼不團結。   但咱們還是要宣傳一下美好的九山夢的。   「這劇本名多好啊,淺顯易懂!」   顯然,掌門對這劇本也挺滿意。   「那您老把主角名改了好吧!」鄭法央求道。   這玩意真火了,那得多社死?   「……行吧,我最煩的就是取名。」大概是看他實在是不願意,掌門眉頭緊皺,在劇本封面上一指,上面的鄭法兩個字,緩緩地變成了龐倩。   「龐……倩?」   鄭法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但是……不應該啊?   「就是你龐師叔,他們家小時候算命,說要用女名壓一壓……後來他自己改了個名,不願意用這個名字了。」   掌門表示鄭法猜得很對,就是那個倒黴蛋!   合著您老就可著身邊的人禍害是吧!   「那龐師叔恐怕……不大情願師尊你用他的名字吧?」   「我沒用他的名字啊!他現在又不要這名字了,我拿來用用不正好?」   「……師尊高見!」   鄭法跟著掌門看了一會《拯救小修龐倩》,越看越皺眉。   畢竟是開山之作,電影的一些敘事技巧,掌門是一點都沒有掌握。   什麼視角,景別,蒙太奇……啥都沒有,看起來其實更像是流水帳似的紀錄片,還帶著一堆心理旁白。   這些鄭法當然也不懂。   但他看過原片,而且記憶力還不錯。   「師尊,這東西,可能得稍微改改。」   鄭法沉默了一會說道。   「從哪開始改?」看得出來,掌門也是個從善如流的人。   「從頭。」   「……從頭?」掌門幽幽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弄出來的東西——不能看?」   「……嗯。」   掌門忽地站起身來,口中說了一句:「你倆上來!」   很快,鄭法就看到章師姐和元師姐聯袂上了山。   「你倆先看看我這話劇!」   掌門先將《拯救小修龐倩》給兩人又放了一遍。   「怎麼樣?」   「……很好看啊!」元師姐眼睛亮亮地說道:「蠻有意思的,我看著挺感動!」   一旁的章師姐也點點頭。   「他說不能看!得大改!」   章師姐和元師姐就盯著鄭法,眼神中有種你不懂欣賞的譴責。   鄭法心中就有點納悶。   難道是自己的審美和玄微界主流審美不符?   「也別說我沒給你機會!」掌門冷哼一聲:「你現在說,怎麼改,我現在就按你說得來!」   ……不愧是元嬰,改戲都這麼高效率。   鄭法無奈,只得憑著自己的印象,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重述了記憶中的原片。   這些東西,章師姐和元師姐也聽不大懂,倒是掌門反而很熟練的樣子——他畢竟玩過這麼多年的廬中天地。   也就不到兩個時辰,掌門一拍手說道:「好了!」   「來,你倆再看看!」   章師姐和元師姐也有點好奇,兩人坐在蒲團上,又看了一遍鄭法版本的《拯救小修龐倩》。   看完之後,兩人開始沉默。   「怎麼樣?哪個版本更好?」掌門問道。   「掌門你的!」元師姐首先說道。   章師姐也點點頭道:「我覺得掌門你的更好。」   鄭法在一旁陷入了徹底的自我懷疑。   不是,這玄微界的人品味這麼特殊的麼?   人均紀錄片愛好者啊?   「你看看!」掌門朝鄭法得意地一笑,朝著章師姐兩人說道:「那我再給你們放一遍我的!」   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作品確實還是很自豪的。   「那我想看看……鄭師弟的那版。」元師姐忽然小聲說道。   「?」   掌門一愣,緩緩看向一旁的章師姐。   章師姐輕輕點頭,朝掌門解釋道:「主要是為了再看看師弟話劇中有哪些不足,才更能體會掌門你那版的優秀!」   ……這倆什麼高情商評委?   鄭法看了一眼掌門,掌門眼中也緩緩浮現了迷惑之色。   顯然這老頭也看出了兩人的真實意見。   只是他似乎真的是覺得,自己的版本更好。   「我在這廬中天地上,可是花費了上千年時光……」   鄭法一聽就明白了——   這玩意用玄微界時髦的話來說,叫知見障。   千年的時間,這老頭可以說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體系和審美。   問題是,這審美沒受過市場的考驗。   和普通人之間有著宛如鴻溝一樣的差距。   這就像是一個人悶頭寫了一輩子,想寫一本名著,但是從來不發表,也不看旁人的著作,甚至沒人評價——他有可能是天才,但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寫出來的是囈語。   更何況,掌門的第一版對於章師姐兩人來說,其實已經足夠精彩,也是這個世界的開山之作。   只是碰到了鄭法這種經歷了現代文娛作品大爆炸時代的掛逼。   「你們倆,說真心話,哪部好?」掌門對著章師姐兩人說道。   「……」   兩人都不說話。   而沉默往往是一種回答。   掌門看著兩人,忽然對鄭法說道:「你怎麼想的,教教我。」   「啊?」   鄭法看著掌門,他沒想到的是,這老頭居然這麼快就認輸了。   看得出來,這老頭對廬中天地,或者說話劇,是真的熱愛——甚至這麼快就放下了自己的執念,虛心朝著自己的弟子開始學習。   看著老頭求知若渴的眼神,鄭法清了清喉嚨:「您老現在在這話劇上的造詣,我很難教你啊!」   掌門一愣,總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好像自己之前說過差不多的話?   「為師忽然覺得,你現在的修為,有些東西我也是能教的……」沉默了半天之後,掌門臉上泛起了好為人師的笑容。 第30章看山   聽到掌門的話,章師姐兩人很有眼色地想要告辭。   但掌門揮了揮手,示意她倆不必如此。   「沒什麼好避諱的,我確實沒有什麼好教他的。」端坐在蒲團上,他朝著三人說道:「我鍊氣期那個年代的玄微界,和現在已經不同了。」   鄭法愣了愣,有點明白掌門的意思了。   「我當初也是修煉的《五雷法體》,但那時候玄雷石多啊!」掌門回憶著道:「哪像現在,這破玩意貴上了天,《五雷法體》都快失傳了。」   「不止玄雷石,靈草,靈丹,靈符,都比現在便宜……」掌門的語氣透著懷念:「我鍊氣期的時候,誰在乎十塊八塊的靈石啊?」   掌門的話,將三人都幹沉默了。   「你要問我怎麼修煉到元嬰的,我哪知道,我都隨便練的!」   看著掌門坦誠到無辜的臉龐,鄭法品了品他的話,終於明白了自家師尊的意思——好時代過去了啊!   他現在也知道為啥掌門說教不了自己了。   大環境的變化,讓掌門在鍊氣期的成功經驗其實已經不適用於現在的鄭法了。   「要說指導你修行吧,你修行的是《赤霄訣》。這功法不知道多少人練過,想走火入魔都難。」掌門又補充道,語氣也有點無奈:「我也沒什麼好教你的。」   鄭法表情難免有點失望。   掌門似乎也覺得自己啥都沒教,想來想去,忽然眉頭一揚道:「罷了,我今日就給你講講我的符陣之道。」   「符陣?」   掌門傲然一笑道:「我,你龐師叔,還有章師侄的師父黃師妹,都有自己對符法的見解。」   「你龐師叔靠著《洞虛靈眼》,喜歡後發制人,謀定後動,要我說,就是老烏龜打法。」   「黃師妹……嗯,她的法子怕死的人一般不要學。」   鄭法看了一眼章師姐,發現她表情中沒有什麼疑惑的神色,似乎對這個評價習以為常。   「至於我,便是擅長符陣之術。」   鄭法點點頭,他想起來,那個廬中天地之術,掌門就說是一種符陣。   「符陣,便是以靈符布陣——比起尋常的陣法,這符陣比尋常陣法要求低,但威力卻沒有削弱。」掌門繼續解釋道:「比如廬中天地,便是以十張靈符,布置成的一個幻陣,比起一張靈符,這幻陣持續的時間更久,影響的範圍也更大一點。」   「但我最擅長的卻是殺陣!」鄭法聽到掌門傲然說道:「給我機會布下周天神雷陣——只要敵人的修為不要超過元嬰中期,我都能讓轟得他生死兩難,有來無回!」   好傢夥。   自家這師尊口氣有點大啊!   一旁的章師姐兩人臉上也顯出了驚訝的表情。   顯然沒想到這個宅了一千年的掌門,居然有這種實力。   「敢問掌門——這周天神雷陣,需要什麼品質的靈符?」鄭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天品符。」   「那要多少呢?」   鄭法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了。   「三百六十五張。」   鄭法不大知道天品符的價值,所以他看向了章師姐。   章師姐沉思了一會,開口說道:「有這個靈石,你直接砸人家臉上,效果也差不多,說不定還能多個幫手。」   懂了……難怪這老頭這麼窮!   「以前元嬰身價沒這麼便宜的……」   掌門有些鬱悶地說道。   「師尊,伱這千年不出門,莫不是因為……」   「時代變了啊!」掌門長嘆一聲,狀極蕭索。   看得出來,因為靈氣衰落,這種豪橫打法在這個時代已經是落後版本了。   「對了,你日後若是出山,行走玄微的時候,也莫要報為師的名字。」   嗯?   這話怎麼似乎在哪裡聽過?   「師尊,弟子不是那種到處惹禍的人。」   鄭法有點點委屈地說道。   「……我的意思是,我還有幾個舊仇。」掌門擺擺手解釋道:「也不是誰我都能轟死的。」   「那……這種大人物會找我的麻煩?」鄭法疑惑道。   這也有點太沒品了。   「你是不是小瞧你師尊我?」   「?」   「我轟不死他,但他也別想好過!」掌門有點得意地說道:「那幾個人少說也得養千年百年的傷。」   「……」   轟不死。   說明師尊這些敵人強。   養傷久。   說明這結的仇大。   惹禍的竟是您老?   「弟子現在覺得龐師叔真不錯。」沉默了半天后,鄭法乾巴巴地嘆息道。   「他?跟著他,你連《靈山法》怎麼練都不知道。」掌門一聲冷笑。   「啊?」   「你手裡拿著的那個《靈山法》,是九山祖師所創……」   鄭法忽然想起了那個半成品版本的《符道築基法》。   「師尊你的意思是?」   掌門扔給他兩個玉筒,撇嘴說道:「我改過的這個版本,才是給人練的。」   「……」   鄭法將神識浸入玉筒,發現這兩個版本在修煉方法上,區別其實不大。   但唯獨有個問題——掌門版本的《靈山法》需要真的山!   他扔給自己的兩個玉筒中,一個是改版《靈山法》,一個卻是一門叫《靈脈論》的學說。   說的就是要怎麼找合適的山脈,藉助山脈河流的走向,修行《靈山法》。   「那祖師……」   「它本來就是山!」掌門說起這話也有點鬱悶,像是被這初版《靈山法》坑過:「根本不需要找山!」   「……師尊,所以修行《靈山法》必須要住在山中?」   想起這老頭宅了千年不出門,鄭法有點擔心。   這在現代還怎麼修行?   「這倒不用,是只有藉助特定的山脈,你才能將體內的靈力變成靈氣散發出來。」   掌門的說法有點模糊,鄭法又看了看那改版的《靈山法》,才明白了掌門的意思——   比喻一下的話:   靈山法有點像是將自己修成了一個大號人形電池。   但他需要個信號塔,才能將體內的靈力轉變成虛空中的靈氣。   至於九山祖師為啥沒發現這個問題,是因為他老人家本來就是靈脈,符文和九山三位一體的產物。   這九山祖師創立的功法,個個都是坑啊!   「知道我為啥願意收你麼?」掌門忽然說道。   鄭法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改版《靈山法》。   「我好不容易改了一通,沒人修煉豈不是明珠蒙塵。」掌門點點頭,表示鄭法猜得很對:「但願意修煉《靈山法》的傻子不好找啊!」   「……」   幾人又說了一會《拯救小修龐倩》怎麼修改的問題——實際上在鄭法看來,自己那個版本還是有著許多問題。   一個是他記憶力沒那麼好,之前看原版的時候也沒有想著要記住每個鏡頭,所以還有不少模糊的地方。   這個他準備在現代再仔細地看一遍。   另一個是形式的問題。   他是在電腦上看的,連3D都不是。   而掌門弄出來的是全息投影模式的。   體驗也有些差別。   這個掌門的想法倒是很多——他畢竟玩了這麼多年的廬中天地。   等鄭法告辭的時候,章師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朝著掌門說道:   「稟告掌門,泰陽郡像是有靈穴出世,長春派已經派人來向我九山宗求援了。」   掌門聽到這話,原本玩世不恭的臉上竟然顯出了幾分凝重之色。   「你怎麼看?」   「靈穴出世,百仙盟各大派都會有些心思,甚至會引來魔門覬覦。」章師姐緩緩說道:「長春派一向對我派恭敬,每年都有上供,不可不救。」   掌門點點頭道:「你師父既然將庶務殿交給你,也是信任你的能力——你放手去做就好。」   「是。」   隨著章師姐兩人走下第九峰,鄭法看著章師姐,想要問什麼。   「鄭師弟,你如今的任務就是好好修煉。」章師姐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輕聲道。   「我明白了。」   鄭法沉默了一會,開口應道。   三人並肩走了一會,誰都沒說話。   直到分別的時候,章師姐忽然開口道:「你已經幫上了忙。」   「啊?」   「五行子符,讓我實力增長了不少。」章師姐看向遠方,眼中似乎燃著火焰:「若是那些宵小之輩還以為我這幾十年停滯不前,在暗中作亂……」   鄭法愣了愣,看著章師姐對自己轉頭笑道:「九山宗還有我,還有三位元嬰真人,師弟你不用著急。」   看著章師姐遠去的身影。   鄭法卻知道,此事沒這麼簡單。   方才掌門的臉色是少有的嚴肅。   他又想起來之前章師姐欲要調走元師姐,恐怕也是為了這件事。   可見這事在章師姐心中絕不算小事。   ……   現代,鄭法坐在座位上沉默思考。   他自我感覺修煉起來並不慢。   但對比章師姐她們如今面對的麻煩,恐怕也沒啥大用。   如果真要快速幫上忙,在現代建立靈氣實驗室就不可以再拖了——研究的成果即使他一時半會用不上,但對章師姐她們有用也是好的。   可——靈山法這玩意需要山啊!   他從哪找合適的山脈?   「鄭法,我媽讓保姆做了湯,讓我給你帶了一碗。」   唐靈嫵的聲音,從前排傳來。   鄭法一抬頭,眼睛一亮。   這不,山來就我了嘛!   「一碗湯,你就笑得這麼開心?」一旁,王晨酸溜溜地說道。   「你不懂,我看到的是山!」   「呸!我哪是不懂?我是拿你當兄弟,知道非禮勿視!」王晨目不斜視,根本不看唐靈嫵,一臉我很講義氣的樣子:「朋友妻,不可欺!」 第31章邀請   「我想找座山。」   白老頭家裡,鄭法嚴肅地說道。   白老頭兩人聽到鄭法這話,又看看他鄭重其事的臉,都愣住了。   「找什麼山?」白老頭有點摸不著頭腦地問道:「找這玩意你問我幹嘛,你找個地理老師問啊!」   一旁的唐靈嫵也看著鄭法,似乎也不明白他剛才在說什麼。   面前這兩人是在現代世界,最了解自己,給他幫助最多,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了。   鄭法日後的一些打算,也需要向他們說明。   「如果想要讓你們也能修仙,就需要找一座合適的山。」   鄭法簡短地解釋道。   實在是《靈山法》一句話兩句話解釋不清楚。   白老頭緩緩皺起眉頭,嘀咕道:「山?靈地?道場?」   鄭法點點頭道:「也可以這麼理解。」   只是這靈地本身的靈氣是由鄭法提供的而已。   「咱們九山宗要開宗立派麼?不對,重開山門了麼?」   白老頭瞪大了眼睛,興奮地說道。   「……不是九山宗,是我自己。」鄭法沉默了一會,向兩人解釋自己的想法道:「這不是一個門派。」   「不是一個門派?」   「我希望能夠找一些,像白教授你一樣的學者,來研究修仙——嗯,相當於一個修仙實驗室。」   「……」白老頭咂咂嘴:「這兩個詞加在一起挺怪的,但我懂你的意思了。」   唐靈嫵在一旁也點點頭。   「那你今天跟我們倆說這個,是為了什麼?」   他倆人都看得出來,鄭法不會忽然這麼嚴肅,肯定是有其他事情要跟他們說。   「現在我正式地邀請你們,加入這個實驗室。」   「嗨!搞這麼嚴肅!」白老頭笑道:「我還以為自己早就加入了,咱不是一夥的麼?」   一旁的唐靈嫵又點點頭。   「你們沒有聽懂我的意思。」鄭法輕聲說道:「我要找一座地勢特殊的山,這座山在哪,這個實驗室就在哪——也就是說,加入這個實驗室,就得一起去那裡。」   「伱是說……」   鄭法點頭道:「比如說教授你,可能要離開家人,起碼是相當於要去外地工作。」   「比如唐靈嫵你,如果京城沒有合適的山,那你就去不了京城大學。」   聽到鄭法的話,白老頭陷入了沉默。   鄭法也沒有著急,這是一個人生的重大抉擇——對白老頭兩人,他是希望兩人能夠跟著自己的。   白老頭不僅在數學上有造詣,而且能夠幫助自己搭建起這個研究機構的骨架。   他畢竟是在京城大學工作了一輩子,即使不會管理,也比鄭法明白怎麼運作一個實驗室。   唐靈嫵——嗯,如今最大的幫助是她的家境。   但這妹子的努力也足以讓鄭法認可。   如果她計算機學得順利的話,也是一個巨大的助力。   但鄭法也不會強求。   就是憑著三人的交情,鄭法都願意尊重這兩人的選擇。   長久的沉默之後,白老頭忽然開口了:「其實,你若是真的說要加入九山宗……我可能還真會猶豫,這玩意聽起來就不好玩。」   「……」   鄭法看著他。   白老頭笑眯眯地說道:「但你說修仙實驗室,這就好玩多了!」   「你們知道,在科研上最幸運的事情是什麼麼?」   「是什麼?」鄭法問道。   「是發現了一片前人未曾發現的空白領域,無論能研究出什麼東西,都是開宗立派!」白老頭大聲說道:「修仙和數學,這種一片空白的交叉學科……那不是任我施為?」   似乎想到了得意處,白老頭臉上甚至浮現出了放肆的笑意。   「……」   鄭法看向一旁的唐靈嫵。   這妹子一直沒說話,好像還有點事不關己的表情。   唐靈嫵看了看兩人,有點懵:「我還要表態麼?」   「?」   「我表現的不夠明顯?」唐靈嫵皺著小臉詫異道:「我就沒想過第二種選擇啊!」   「縱使上不成大學了?」   「……這可是修仙誒!」唐靈嫵瞪大了眼睛:「我網上拿個文憑不行麼……不對,我又不需要找工作,不拿文憑都行。」   好吧,聽唐靈嫵這麼說,鄭法也有些無語了。   富婆就是任性。   「更何況,我要不答應,我媽怕是會把我逐出家門!」唐靈嫵語氣有些奇怪地說道。   「你媽?」   唐靈嫵幽幽地道:「之前那碗湯,燉好了我是一口都沒喝著。」   「……」   「我都懷疑,你說要帶我走,她能把我親自打包好。」   「這是……檢查結果出來了?」一旁的白老頭猜測道。   唐靈嫵點點頭。   三人相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對了,你說要建立實驗室——對招人有標準麼?」   鄭法思索了一下,開口道:「我們的優勢,當然是修仙——日後我可能還能治點別的病。」   「這條件最吸引的是……病人?老人?」   白老頭意會道。   「對,我需要的是各行各業比較出眾的人才,這樣的人年紀大多不會太小——太小可能學識基礎沒有那麼紮實。」   「另一方面,老人,像白教授你這樣的人,可能承受過病痛的折磨,對死亡也更加恐懼一點,我們這地方對這些人的吸引力就更高一點。」   「還有一點,」鄭法沉默了一會,說出了自己最後的一點考慮:「日久見人心。」   「人心?」   「如果一個人幾十年的名聲和口碑都不錯,那總是相對可信一點。」鄭法解釋道。   這點當然不確定。   但起碼人品可靠的概率高一點。   白老頭兩人都明白了鄭法的意思——招人還是得看人品。   「那咱們這個實驗室,總得有個名字吧?」白老頭興致勃勃地說道。   「您老的意思是?」   看得出來,這老頭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黃昏隱修會!」白老頭大聲說道:「你想想,都是老了的學術泰鬥,隱居深山……這名字多適合!」   「您老平時都看些什麼書……」   「這個不好?」白老頭一愣,嘀咕道:「是,有點太西方化了,不如叫大羅法會?這個古典!」   一旁的唐靈嫵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說道:「在我爸的產業鏈裡面……這類人待在一起的地方,一般叫養老院。」   「……」   鄭法兩人看著唐靈嫵。   唐靈嫵眨眨眼睛,小聲說道:「……生態養老院?高知老年生態養老院?」   「……」   「你說要找一座山,是什麼意思?」   白老頭沉默了半天,像是忽然忘記了取名這件事,開口問道。   鄭法將默寫出來的《靈脈論》從背包裡面拿了出來。   在掌門寫的這本書中,他將天下靈脈的形態總結了下,找出了一些必要的特點,並且在《靈山法》中說只有在具備這些特點的山上,才能發揮靈山法的能力。   「這書,看起來很像什麼尋龍分金的理論……」   鄭法不免再度懷疑,這老頭平時都看的什麼書。   「這事看起來很麻煩啊,咱也沒人懂風水,也不會觀察什麼山脈走勢。」   白老頭翻了翻手中的《靈脈論》,嘆氣道。   鄭法也有點犯難。   不止在現代麻煩,在玄微界更為麻煩。   玄微界廣大無比,山中又往往有修士或者妖獸。   想要完全觀察山脈走向極為危險——說不定就招惹到了誰。   也就是九山宗有不少玄微界的地形圖。   掌門靠著這些資料總結出了《靈脈論》,才修改了《靈山法》——按照掌門的說法,要不是九山宗本來就是個靈脈,他要找個適合修煉《靈山法》的地方也很麻煩。   「麻煩麼?」一旁的唐靈嫵疑惑地問道:「用衛星地圖找不行麼?」   「……」   鄭法兩人又看著唐靈嫵。   「不行麼?」   唐靈嫵愣愣地問道。   「要不,您老別來了?」   鄭法總覺得這白老頭腦海裡的那些玩意,常常能把自己帶偏。   ……   即使是靠著衛星地圖,找合適的地方也不大容易。   但是這事其實也沒那麼急。   他如今才練氣四層,離能夠修煉《靈山法》的練氣七層,還有一段時間。   按照鄭法的估算,自己起碼要在高考之後,才會真的修煉到練氣七層。   「這些地圖的精度還是不夠。」   他們主要是在京城附近找,看了半天之後,他們倒是找到了四五座山,看起來都符合《靈脈論》中對靈脈的要求。   但是否真的適合,還是得實地親眼看看。   「讓我媽派考察隊好了。」   鄭法一愣,看向唐靈嫵。   「我媽最近不是有求於你嘛。」唐靈嫵輕聲說道:「而且就是找到了山,怎麼承包,怎麼建房子——我媽也能幫你。」   「……你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真的好嘛?」   看著唐靈嫵這麼輕易就把自己媽媽賣了,一旁的白老頭咋舌道。   「老師您不懂……不是我要賣,是我媽自己都能把自己賣了。」唐靈嫵無奈地嘆了口氣:「今天我過來,我媽還說讓,不對,請鄭法明日去我們家一趟。」   「……」   第二天,當鄭法來到唐靈嫵家的時候。   他就終於懂為何唐靈嫵這麼說了。   還是那個大褲衩司機,還是那輛黑色轎車,但是在鄭法想要下車的時候,就看到一隻手已經殷勤地幫他打開了車門。   鄭法抬頭一看。   葉阿姨容光煥發地站在他面前,笑得極為熱情。   唐靈嫵像是早有預料一樣,嘆著氣走到了自己媽媽身邊。   這兩人站到一起,倒是極像姐妹。   看得出來,這個星期,葉阿姨的狀態極好。 第32章合作   唐靈嫵家的餐廳裡。   鄭法,加上唐靈嫵母女二人正坐在桌前。   桌上的菜不算豐盛,甚至看起來也並不精緻,都是些家常菜。   但唐靈嫵一看就有點驚訝:「媽,你今天下廚了?」   葉阿姨抿嘴一笑,看了鄭法一眼:「不是告訴你,今天要感謝鄭同學,媽親手做才有誠意!」   大概是為了表現親密,或許還有點保密的想法。   整個餐廳裡就鄭法三人。   「來!吃雞翅!」   葉阿姨伸手將一盤可樂雞翅從唐靈嫵面前端到了鄭法右手邊,笑著說道:「靈嫵小時候最喜歡吃我做的這個菜了,你嘗嘗!」   鄭法抬頭看了唐靈嫵一眼。   她正舉著筷子,眼睛盯著這盤雞翅,神色中滿是錯愕。   看得出來,她是真挺愛吃這道雞翅。   「還有丸子,靈嫵就喜歡這種肉多的!」   「家裡以前沒有這麼有錢,我身體也還好的時候,靈嫵可喜歡我做的飯了,被我養的圓滾滾的,現在長大了沒有以前可愛了。」   聽著葉阿姨的感嘆。   鄭法看著在自己面前都快堆不下的盤子,陷入了沉默。   阿姨您把唐靈嫵小時候愛吃啥記得這麼牢,聽起來倒是挺母女情深的。   但您倒是給唐靈嫵吃啊!   沒看這妹子一面感動,一面筷子放在空中半天,一口愛吃的菜都沒吃到了麼?   似乎注意到了鄭法的目光,唐靈嫵撇撇嘴,也不看鄭法,只是夾起自己面前的一根小白菜,一點一點地啃著,像個小倉鼠一樣,神色還有點委屈,明顯不大喜歡這道菜。   鄭法輕輕推了推自己面前的雞翅,放到了唐靈嫵面前。   唐靈嫵美目一瞟,鼻子微微皺了皺,抿嘴笑了下,夾起一塊雞翅啃了起來。   葉阿姨看了看鄭法,又瞟了瞟自家女兒,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明顯了點。   一頓便飯吃完。   保姆將桌上的殘杯冷炙收走,三人一面喝著茶,一面說起正事。   「聽靈嫵說,你準備建個養老院?」   說這話的時候,葉阿姨的語氣中難免帶些疑惑。   顯然鄭法這麼個年輕人,想要進軍這個產業讓她有點不能理解。   鄭法看了唐靈嫵一眼,不知道這妹子跟她媽媽說過什麼,只能朝著葉阿姨點點頭。   「阿姨就想問問……」葉阿姨臉上顯出幾分忐忑:「有什麼我能幫忙的麼?」   不是,你想幫忙這麼低聲下氣幹嘛?   「養老院的事情,現在主要問題是選址。」鄭法想了想道:「我對地形地貌有點要求。」   「這樣……」葉阿姨瞟了唐靈嫵一眼,顯然之前這妹子沒跟她說這事,她思考了一會說道:「具體有哪些要求?」   「第一,最好是距離京城或者其他大城市更近一點。」   這不單單是為了鄭法上大學的考慮。   還有大城市人才多的緣故。   「第二,需要人進山,考察一些初步符合的地點。」   「這個簡單,我請專業的考察隊就好。」葉阿姨開口道。   這倒是沒什麼,可葉阿姨的下一句話,讓鄭法有點愣:   「選址,許可,道路,建築——我都可以給你解決。」   「這……」   ……阿姨您這口氣有點大啊。   即使不知道這些具體要多少錢。   但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甚至鄭法相信對唐靈嫵家來說,這也是筆不小的投資。   「之前,我去醫院檢查了。」像是看到了鄭法臉上的驚訝,葉阿姨忽然說起了另一件事情:「醫生說我的結果好得不可思議。」   「……」   「我當時不信,還去京城又檢查了一次。」   葉阿姨看著鄭法說道:「一切都很好,我這病有十幾年了……只有藥越吃越多,檢查結果卻一天比一天差,從沒有變好過。」   「阿姨你的意思是……」   「只要你繼續給我治療,伱想建個養老院也好,想在山裡建個皇宮也好……我都願意出錢。」   葉阿姨的眼神中,有著深切的懇求。   鄭法還是不大信,葉阿姨治病心切的心情他是能夠理解的。   但一開口就承諾這麼一大筆投資——在他心中其實不合常理。   有錢人只是有錢,又不是傻,特別是像唐靈嫵父母這樣一手一腳發家致富的第一代——他們不會小氣,但也不會亂撒錢。   葉阿姨這麼大方,讓鄭法反而有些猶豫了。   葉阿姨像是看出了鄭法的不信任,她笑了笑解釋道:「你知道,靈嫵他爸是怎麼發家的麼?」   鄭法搖搖頭。   唐靈嫵臉上也有些好奇的神色,顯然之前也不了解這些事情。   「那時候,我們家的生意才剛剛起步,只能說小有家底。」葉阿姨臉上浮現出懷念的神色:「當時有個機會,但是要我們投很多錢。」   「當時我和靈嫵他爸手頭的錢都不夠,還得找銀行,找各種親朋好友借。」   葉阿姨看了兩人一眼,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們也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投入這麼多,要是那項目不成,我們一家傾家蕩產不說,還得債務纏身。」   「後來呢?」唐靈嫵追問。   「後來靈嫵他父親偶然間遇見了一個南方來的大師……」   「……」   「那個大師給他算了算,說這機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機緣。」葉阿姨嘆道:「我們當時就一狠心,把錢都投了進去。」   鄭法也不用問後來了。   想想唐靈嫵老爹唐智強如今的風光就知道了。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這世間有些奇人——遇上了就是我的福氣。」   葉阿姨看著鄭法輕聲說道。   顯然在她的眼中,鄭法差不多就等於大師了。   沉默半天之後,鄭法終於開口道:「葉阿姨,封建迷信不能信啊!」   唐靈嫵看了他半天,臉上緩緩升起一個問號,眼神中就一句話——你一個修仙的,說這些是封建迷信?   鄭法是真心的。   算命這種事,在玄微界他都沒怎麼聽說過,當然也可能是他修為太低接觸不到。   但現代連靈氣都沒有。   這玩意聽起來就更不靠譜了。   「我懂,我懂,這事不宜張揚。」   「真不是……」   「鄭同學,你那按摩的手法……太糙了。」   葉阿姨的一句話,讓鄭法陷入了沉默。   看他不說話了,葉阿姨輕輕一笑,倒是又坦誠道:「當然,我願意出這麼多,我也是想日後跟你合作。」   「合作?」   「無論你靠什麼治的我。」葉阿姨輕笑道:「我只希望,日後當我有想要你幫忙治一下的人的時候,你能出手,當然,錢不是問題。」   鄭法恍然大悟。   葉阿姨這開口就是幫忙建養老院,甚至有些不惜代價的意思。   甚至都沒提參股的事情——看來是為了這事。   似乎是看鄭法看出來了,葉阿姨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些人的命,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談了一會,鄭法和葉阿姨商量好,還是得先讓考察隊去看看。   至於怎麼建養老院,又怎麼合作,那都是日後的事情。   ……   玄微界。   九山第八峰之上,孫道餘帶著周乾遠正在上山。   「這兩天,師尊可不太開心。」   孫道餘皺著眉頭說道。   「嗯。」   周乾遠有點心不在焉的回應傳來。   孫道餘回頭,看了看自家師弟,心中嘆息:這還有一個更不開心的。   不過他倒是明白周師弟的心結。   說到底,是因為最近的一些事情,讓周師弟和師尊離心了……   甚至他也覺得,周師弟的委屈是有道理的——只是出於對師尊的尊重,他不便說什麼罷了。   想到這裡,孫道餘只能搖搖頭,看向前方。   「咦?那不是鄭法麼?」   看著山道上一個背影,他驚詫地說道。 第33章排擠   再次來第八峰,鄭法能夠感受到龐師叔一脈的變化。   這種變化很難說從哪裡可以一眼看出來。   但一路走來,龐師叔門下弟子那急匆匆卻又漫無目的步伐。   那看到自己驚疑又暗中帶著敵意的眼神。   那忙不迭地往龐師叔殿中稟告的道童。   還有那踏上山道之後就隱隱被人圍觀注視的感覺。   都讓鄭法真切地感覺到這第八峰之上瀰漫著的緊張和沮喪。   鄭法拜師掌門的事情沒有傳開——主要是掌門這人拜師後忙於影視創作,鑽進草廬根本不耐煩宣傳這事。   但龐師叔門下卻是有少數人知道的。   上次鄭法前來的時候,還有幾個師兄對自己笑得挺熱情,像是一家人似的。   但這次再來,他們眼中有點敬畏,但更多的卻是疏遠。   鄭法不由想起之前章師姐的話——自己拜師掌門,對龐師叔一脈可以說是重大打擊。   章師姐甚至提醒過鄭法,在人前要對兩脈保持不偏不倚的態度。   之前鄭法還覺得章師姐有些小題大做,但今日看著第八峰之上的氣氛,卻又有些領會到了其中的苦心——九山宗兩脈之間的矛盾,遠比鄭法想得要深。   若不是章師姐壓著,可能符法閣論符都會有傷亡出現。   此時他才明白為何章師姐要讓自己來送《符道築基法》。   僅憑這短短一段路就能看出,兩脈弟子之間的矛盾甚至已經壓過了同門之情。   可見自己拜師掌門,又和章師姐交好對龐師叔一脈造成的壓力了。   日後要彌合這兩脈的裂痕,可能比鄭法之前想的要困難一點。   「鄭師弟!」身後,傳來了孫道餘的聲音:「你來我第八峰何事?」   你我二字之間,清晰地分辨出了界限。   鄭法回頭,看到了孫道餘兩人。   孫道餘的臉色也不如上次熱情。   而他身後的周乾遠的狀態就更讓鄭法摸不著頭腦了——這人看起來一臉生無可戀,見到自己也不過輕輕點頭,倒也沒啥敵意,只是再沒有往日的自信張揚。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周乾遠的樣子,那時候,他站在自己面前,傲然地自我介紹。   何等少年意氣。   今日再見,卻發現這人竟是滿臉胡茬,衣服皺巴巴的,對自己點過頭之後就低著頭,不看旁人。   讓鄭法更不解的是,若是說這第八峰上的師兄看到自己的眼神是得有點緊張的話,那看到周乾遠的時候,眼神中就全是排擠。   神色中的態度甚至比對自己都生疏點。   「我來拜訪龐真人。」鄭法看了眼周乾遠,朝著孫道餘說道。   「拜見師尊?」孫道餘愣了愣,就見到之前入殿通報的道童走了出來,朝著三人說道:「真人請鄭師兄入內。」   「孫師兄,周師兄,真人也召見你們。」   鄭法三人聽到這話,同時走進殿中。   殿中的龐真人態度倒是不如上次溫和,但也沒什麼敵意,只是顯得生分了一點。   他看了一眼周乾遠,輕輕皺眉,就轉頭對著鄭法說道:「師侄前來,是有何事?」   鄭法拿出《符道築基法》道:「前日拜師叔賜下千年紫竹淚,弟子不勝感激,奈何身無長物,只有一份《符道築基法》尚可一觀,還望師叔莫要嫌棄。」   龐師叔一愣,眼睛看了鄭法半晌,方才開口道:「《符道築基法》?」   「正是。」   「章師侄所創的那部?」   龐師叔說起章師侄三個字的時候,語氣微微加重了一點。   「是。」   鄭法回答得古井無波,卻讓龐師叔微微沉默。   他伸手一招,鄭法手中的玉筒便飛到了他手中。   龐師叔微微閉上眼,似乎是在用神識閱讀這玉筒中的內容,等他睜開眼時,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這《符道築基法》果然別出心裁,章師侄果然天資驚人。」   不只是龐師叔笑了起來。   鄭法看到,站在他身旁的孫道餘看自己的目光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一部《符道築基法》讓殿中這莫名凝重的氣氛,鬆快了不少。   「鄭師侄,你看你周師弟如何?」   龐真人忽然問道。   「周師弟?」鄭法聽到這話,不由轉頭看了周乾遠一眼。   周乾遠似乎也沒想到自己師尊會忽然問這個問題,也是一愣。   「周師弟天賦過人,心性上佳,日後必成我九山宗的中流砥柱。」鄭法想了想,鄭重地說道。   這倒不是站在龐真人面前說漂亮話。   周乾遠此人,天賦心性都過於常人,才會被龐真人看中,甚至抱著一種日後抗衡章師姐的期待在培養。   就是今日他的狀態讓鄭法摸不著頭腦,感覺他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挫折。   「乾遠一直仰慕你的符道造詣,不然就讓他跟在你身邊,替你辦點事,伱也幫我教導他一段日子?」   龐真人忽然說道。   「啊?」鄭法不料這師叔忽然提出了這個想法:「我和周師弟同時入門,平日也就交流切磋而已,更何況他是龐師叔愛徒,如何能讓我來教導?」   「乾遠?你願意麼?」   龐師叔卻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朝著周乾遠問道。   反倒是周乾遠雖然愣了一下,卻好像有些心灰若死的感覺,只是點了點頭,悶聲道:「願意。」   「也不知道,師侄你看不看得上我這徒弟。」   聽到這話,鄭法知道自己不好拒絕了。   他此刻倒是想明白了龐師叔的用意——周乾遠受他寵愛九山宗近乎人盡皆知。   將周乾遠放在他身邊,可以說是龐師叔對自己這掌門弟子支持的一種體現。   這就有點像古代王朝的東宮太子身邊有一大堆忠臣的孩子——久而久之,這群人就是太子黨了。   看著鄭法帶著周乾遠下了山。   孫道餘不由問道:「師尊,真要讓周師弟跟著鄭法啊?」   「不然呢?人家背後站著的是大勢!」   龐真人看了一眼自己弟子,哼道。   「大勢?」   「這小子敢把章師侄的《符道築基法》拿著到處送,意味著什麼你不懂?」   「意味著章師姐和他關係好?」   「意味著,他背後站著掌門,姓黃的,還有章師侄三個人!你師尊我就是有三頭六臂都不夠打的!」   聽到這話,孫道餘不由齜了齜牙,似乎想到了自己師尊被圍毆的場景。   「我就想不通了,原以為章師侄和鄭法中是章師侄做主……」龐真人皺著眉頭說道:「今日看起來,竟是以這鄭法為主。」   孫道餘這才明白,自己師尊讓周乾遠跟著鄭法,確實是因為鄭法如今是大勢所趨。   「那周師弟他……」想到方才周乾遠的狀態,孫道餘憂慮道:「我就怕他會覺得被師尊拋棄了。」   「他最近不大好過吧?」龐真人卻忽然問道。   孫道餘低頭,不敢回答。   「是了,我之前想收鄭法為徒,冷落了他,他恐怕就有些不快。」龐真人像是看得一清二楚:「這幾日你那些師兄師弟是不是以為他已經失寵,刻意排擠他?」   「師尊明鑑,周師弟他不太看重門戶之見,天天往鄭法家跑,往日惹怒了不少師兄師弟,這幾日……確實受了不少委屈。」孫道餘老老實實地說道。   「所以我才讓他先去鄭法身邊。」   「師尊是說,先把他和那些師兄師弟分開?」   龐真人點頭,卻忽然說起鄭法:「章師侄這般支持這個鄭法,但他想真的坐穩這個未來掌門的位置——還得看他能不能對我們這一脈一視同仁,讓你那些師兄師弟服膺。」   「啊?所以周師弟是對鄭師弟態度的一個試探?」孫道餘恍然道。   「乾遠已經是我弟子中最沒有門戶之見了……」龐真人搖搖頭道:「想要兩脈一體同心,我沒辦到,章師侄也辦不到,我倒要看他能不能了。」   「要是他不能呢?」   「那乾遠在鄭法那裡受了委屈,就會知道我這師尊對他也不差了。」龐真人笑了起來:「這不就又懂得尊師重道了?至於未來掌門的位置——夜長夢多誰說得好?」   ……   下了第八峰,鄭法看向身後的周乾遠,這人依舊是個要死不活的樣子。   「周師弟,你這是怎麼了?」   他朝著周乾遠問道。   周乾遠搖搖頭,似乎是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乾巴巴地開口道:「請問師兄有什麼吩咐?」   「吩咐不敢說,這樣,明日我要拜訪章師姐,你跟我一起去吧。」   周乾遠點點頭,也不問其他的,只是麻木地朝著鄭法一拱手,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鄭法皺了皺眉頭。   這人的狀態,他倒是有點眼熟——就那種滿腔理想的少年初入社會,然後被殘酷的現實吊打之後的樣子。   ……   第二日。   周乾遠早早地就睡不著了。   他也沒有起床,只是睜著眼睛躺在床上,靜靜地發呆。   等到和鄭法約好的時間,他才推開了自己的院門走了出去。   他住的地方附近住著很多龐師叔一脈的師兄,往日大家倒還是很熱情,周乾遠也覺得挺好。   但最近卻並不太好了。   他輕輕低著頭,在幾位師兄各色各樣的目光中疾行。   這些師兄什麼都沒說,但他也明白其中的意味——   師尊將千年紫竹淚送給鄭法之後,這些人看自己都有點嘲笑,也沒有了往日的親暱。   周乾遠咬著牙,走到了鄭法家的門口。   臉上不免露出一絲苦笑——他來九山宗之前,師尊看重他,他也對九山宗有很美好的幻想。   他矢志追求符法大道。   他想要給師尊爭氣。   甚至仗著師尊的寵愛,他從來不在乎派系之別。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得罪了這麼多的人。   當原來往日可親可敬的師兄,有一日抱團排擠自己的時候。   他終於明白九山宗門戶之見有多深了。   看著鄭法家的院門。   周乾遠搖搖頭。   鄭法大概也沒啥區別吧。   那些師兄和自己還是一個師尊,往日也不過虛情假意。   他和鄭法本就是分屬兩脈,恐怕鄭法心中看自己比那些師兄更生分點,之前的客氣和尊重,也不過是逢場作戲。   他敲了敲門,鄭法打開門看到他直接說道:「咱們去章師姐家。」   跟著鄭法,周乾遠走到了章師姐的小院前。   他不由有點緊張。   章師姐在他們這一脈心中,可謂是提起來就讓人有點恐懼的存在。   這個小院甚至有龍潭虎穴一樣的威懾力,往日根本沒有同門師兄敢靠近。   章師姐在後院等著鄭法兩人,她身後還有元師姐,兩人都看到了周乾遠,卻也似乎不驚訝,只是輕輕點頭。   幾人坐在湖邊小亭中,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   漸漸地,周乾遠就發現事情不對勁了——   什麼五行子符?   什么元符道基?   什麼符分陰陽?   這些東西是自己這個「對頭」能聽的麼?   果然,說著說著,章師姐和鄭法像是終於發現了這還有個外人,都看著自己。   周乾遠抿了抿嘴,站起身想要告辭。   「周師弟,你說說看你的見解?」   鄭法忽然說道。   「啊?」   周乾遠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識到——他好像沒有遇見想像中的門戶之見和排擠。   但遇上了這倆天才的無言碾壓。   一旁,元師姐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第34章丟臉!   鄭法看著周乾遠,目光中隱含著期待——   他和章師姐的討論之所以不避諱周乾遠。   其一是因為他自身身份的變化:   他如今成為了掌門的弟子,又有章師姐的支持,在內心中看周乾遠這些同輩師兄弟的時候,也沒什麼競爭的心思。   甚至他希望通過這種互相探討的模式,來為未來培養一些助力。   更何況,如今龐師叔將周乾遠扔到自己身邊,這師弟也能算是自己的人了。   周乾遠實力強一點,就能在龐師叔一脈中更有話語權。   對他日後收服龐師叔一脈也有些助益。   但最主要的理由是——《符道築基法》都給了龐師叔了,你瞞著周乾遠,龐師叔難道不會教麼?   他們如今探討的東西,在《符道築基法》裡面早已經寫明。   以龐師叔的元嬰之能,哪能看不出其中的奧秘?   周乾遠作為他的親傳弟子,日後也總會學會的。   但還有一點,是鄭法和章師姐不言自明的期待——   他們想通周乾遠的嘴,爆出龐師叔肚子裡的那些存貨!   自從得到了《洞虛靈眼》之後,鄭法立馬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修煉了《洞虛靈眼》,就能看到那些若隱若現的符圖線條。   在鄭法看來,這功法可能可以推動他和章師姐進一步完善《符道築基法》。   但老實講,現在《洞虛靈眼》對他們兩人的幫助並不大。   這恐怕是因為他和章師姐在《洞虛靈眼》上的造詣還淺。   但龐師叔不同啊!   那可是元嬰!   在《洞虛靈眼》上的境界比自己和章師姐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誰說顯微鏡一定要自己來當?   龐師叔當了多少年了!   所以對周乾遠,這個龐師叔最器重的弟子,鄭法和章師姐都抱有一分期待。   但可惜——在他倆的注視下,周乾遠支支吾吾,目光呆滯,腦袋宛如空白。   鄭法心中輕嘆,周師弟還是入門太晚,修為也淺了點。   怕是龐師叔還來不及教那些更深的知識。   他目光一轉,看向一旁偷笑的元師姐。   「元師姐,你也聽了幾天了,有沒有什麼想法?」他誠懇地問道。   「嘎?」   周乾遠臉上的呆滯,緩緩轉移到了元師姐臉上。   ……   第八峰之上,龐師叔眼泛起銀芒,看著山下,不住搖頭。   「師尊?」   看到他這幅作態,一旁的孫道餘不免好奇道。   「乾遠這幾天受委屈了……」   龐師叔的語氣中有些心疼,又有些隱隱的開心。   「受委屈?」孫道餘一愣:「是鄭師弟對他不好?」   龐師叔眼中的銀芒緩緩消失,臉上略帶著失望道:   「我看乾遠,剛到鄭法手下的那天,雖然面色頹喪,但也有點隱隱的期待,他說不定還因為能夠遠離你那些師兄師弟而開心呢。」   「但過了兩天,乾遠家的燈火就日夜不熄,我看他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這幾日他就表現得更痛苦了,乾遠每次出門往鄭法家走的時候,那臉上甚至都掛著緊張和恐懼……」   孫道餘聽到師尊這麼說,臉上也不由露出些擔憂:「那鄭法對周師弟做了什麼?」   龐真人搖了搖頭,神色中有些怒意:「他們經常去章師侄家,我看每次從章師侄那院子裡出來,乾遠都像是丟了魂一樣——必是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那師尊你叫我來?」   「將乾遠喊來!」龐師叔霸氣道:「他如今也該知道,到底誰對他最好了!」   「是!」   孫道餘匆匆而去,不一會就帶著周乾遠上了山。   再看自己這個弟子的時候,龐真人都心中有點酸——   比起前段時間的落寞,如今的周乾遠甚至都可以說是邋遢了。   頭上臉上像是久未打理,髮絲凌亂,臉上都有些絡腮鬍。   身上的道袍也看起來幾日未曾清理,灰塵撲撲。   更讓他揪心的是這個弟子的神色——呆滯又游離,似乎在神遊天外。   見到自己這個師尊,這個弟子反應了半天才慢慢行禮。   龐師叔心中不由暗怒:   自己派乾遠過去也是出於對鄭法的一份善意!   結果這鄭法竟然將自己這弟子折騰成這樣?   「乾遠,這段日子苦了你了……」   他放緩了語氣,對著自家愛徒說道。   「嗯……」   周乾遠聽到這話,也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從呆滯轉為苦悶,甚至眼睛都有點紅了。   看他這樣,龐真人更是惱怒,直接拍板道:「從今日起,你就不用跟著鄭法了!」   讓龐真人和孫道餘沒想到的是,周乾遠神色一愣,臉色糾結了一會,居然開口道:「弟子想去!」   龐真人聽到這個回答,皺起眉頭看向自家弟子:「……你想去?」   「是!」周乾遠猶豫了一會,又小聲道:「也不是每次都想去,就想著隔三差五地去一趟。」   「嗯?」   「師尊,你要不跟鄭師兄說說,讓他別搞什麼課前小測驗了!」周乾遠忽然懇求道:「弟子,真的學不完啊!」   「……」龐真人有點明白自己好像想岔了:「伱跟我說說,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   聽完周乾遠的講述,龐真人死死盯著周乾遠,眼神中早沒有了心疼。   他幽幽地問道:「你是說,他倆一起討論符道,並不忌諱你旁聽?」   「是……」周乾遠嘀咕道:「就是他們倆討論完了之後,喜歡朝弟子提問。」   「還有,每次開始討論之前,他和章師侄都要考教一下你之前是否聽懂了?」龐師叔臉色不喜不悲,只是繼續問道。   「是,他和章師姐說這叫什麼教學相長。鄭師兄還說是個姓費的先賢說的什麼學習法……」周乾遠的聲音簡直是杜鵑啼血,聞者落淚:「師尊,這幾日,我天天晚上都要回憶複習鄭師弟和章師姐兩人的討論,根本沒時間睡覺!」   他期待的看著自己師尊,再一次懇求道:「師尊你幫我勸勸鄭師兄吧,這什麼小測驗還是不要弄的好。」   龐真人看著自家這個弟子,沉默良久。   忽然開口道:「也就是說,他們倆人侃侃而談,你在一旁張目結舌?」   周乾遠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覺,聲音不由放低了一點:「是。」   「你比不上他們也就算了,讓你回家自己學,你還學不會?」   「是……」   周乾遠的腦袋更低了。   「那你活該睡不著!九山宗就三個元嬰!三個元嬰!」龐真人吼道:「姓黃的有章師侄,現在鄭法是掌門的弟子,你是我的弟子!」   「三個人中,你最不堪!那是你說不出話麼?那是我說不出話!」龐真人說起來簡直憤怒:「日後我碰到那姓黃的,她能把我笑死!你還有臉訴苦!」   「弟子……師尊,你也沒教我啥啊!」周乾遠低聲道。   「那鄭法呢!鄭法之前還沒拜師呢!」聽到這話,龐真人更生氣了:「掌門這人我能不了解?他要是會教徒弟,至於一個徒弟都沒活下來麼?」   「那姓黃的!我呸,她會教什麼徒弟,章師侄純粹自學成才!」   「到頭來,我的徒弟最拿不出手?」   「那……我也不是最不堪的。」周乾遠又弱弱地反駁了一句:「還有元師姐呢,她聽得更久,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那!是!只!鳥!」龐真人聽到這話,嘴唇都抖了:「你跟一隻鳥比,你還驕傲上了!」   周乾遠不說話了。   龐真人深呼吸了幾次,慢慢平復了一下自己的語氣:「好了,這也怪不得你。」   「師尊……」   周乾遠臉上浮現出了些許感動。   「怪我!」   「啊?」   「怪我沒有好好教導你,督促你!」龐真人咬牙道:「你以後從章師侄那裡回來,先到我這裡來!」   「師尊你是說……」周乾遠臉色慢慢變得惶恐。   「徒弟不行,我只能給你開小灶了!」龐真人怒道:「你師父我丟不起這個臉!」   「……」   等下了第八峰,周乾遠的神色都還有點恍惚。   「我是求師尊給我減輕些負擔的……」他朝著一旁的孫道餘委屈地說道:「怎麼感覺負擔還重了呢?」   「要不,師兄我跟你換換?」   一旁的孫道餘斜著眼睛,看著他。   「這苦頭還是師弟吃了吧!」周乾遠大義凜然地說道,腳下走得飛快。   「呸!」孫道餘看著他的背影,又望向鄭法院子的方向。   臉上的神色,就有點——恨嫁。   ……   坊市,韓奇三人站在人群裡面,看著一群師兄正在搭建著一個有些新奇的建築。   幾個築基期師兄扔出幾枚力士符,召喚出了幾個數丈高的巖石巨人,從遠方山上搬運來一塊塊巨大的石塊。   也就一個晚上,這新建築就慢慢成形了。   這建築整體呈圓柱形,上無穹頂,中間有著一大塊空地。   四周環繞著的,是一排排從高到低的座位,大概可以容納萬人的樣子。   這已經是九山宗最大的建築了——要知道九山宗上上下下,即使加上坊市中的家屬,也不過數千人。   「建這麼大,坐的滿麼?」韓奇一旁的瘦高個低聲道。   「閉嘴!」韓奇罵道:「這可是鄭師弟要建的!」 第35章試映   韓奇說出鄭師弟三個字的時候,一旁的瘦高個臉色就緊張了下。   不只是他,就連周圍幾個聽到他們閒聊的師兄,臉色也莫名有些敬畏——   如今坊市上下,隱隱流傳著一條消息:   鄭法,鄭師弟,成了掌門弟子。   這消息一開始是從龐真人一脈那邊傳來的。   其實坊市上下本來都不大信這個消息。   龐真人那一脈能有什麼好人?   盡傳些假消息!   但無論是章師姐還是鄭法,都沒有露面否認。   龐師叔那些弟子也說得有鼻子有眼——最主要的是,他們居然編排自己師尊吃了癟,想收鄭法為徒沒成。   這可信度就高了!   這消息就愈演愈烈,近乎成了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受這個消息影響,韓奇三人如今的處境也有些微妙——整個坊市之中,只有他們三人真的算鄭法的人。   其他人以前雖然也聽鄭法的指派,但那是因為章師姐對鄭法委以重任。   看著周圍人有些羨慕,又有些疏遠的目光,韓奇心中都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受——   誰能想到,之前自己還在想著這坊市什麼時候姓鄭呢。   哪想到轉眼間,這九山宗都快姓鄭了!   你說我本來就想跟著鄭師弟賺點錢的。   怎麼就成了未來掌門的心腹了?   見身邊這些師兄都隱隱看著他們三人,韓奇抿了抿嘴,帶著兩個跟班走出了人群。   「師兄,我怎麼感覺,這些師兄沒有之前親熱了?」   瘦高個輕聲問道。   「因為鄭師弟成了掌門弟子了。」韓奇輕聲解釋道:「可章師姐……她以前可一直被認為是九山宗下一代掌門的不二之選。」   「……鄭法和章師姐會掰?」   「……說不清楚,但這可是掌門之位,師兄弟反目成仇都常見。」韓奇輕聲嘆道:「那些師兄,怕也是想看看形勢。」   「……那他們應該看明白了。」   「看明白啥?」   「喏!」   瘦高個指了指遠方。   鄭法正朝著這新建築走來。   他左邊是百仙盟一代天驕章師姐,章師姐臉上掛著笑意,和鄭法左一句右一句地說著什麼。   右邊是龐真人知名愛徒周乾遠,他一臉專注地看著兩人,似乎生怕漏了兩人的哪一句話。   「這大好形勢,不是很明顯麼?」   「……」   在一陣或明或暗地圍觀之中,鄭法帶著章師姐兩人走進了新劇場中。   「你的意思是,這次試映,咱們不收錢,但是要收集一下九山宗弟子們的反饋?」   章師姐邊走邊說道。   「畢竟是第一部話劇。」鄭法解釋道:「可能他們的接受度還不高,不如免費。」   章師姐點點頭,也沒有反對。   新劇場中,掌門正站在其中來回打量。   似乎在評估這地方施展廬中天地的效果。   「師尊。」鄭法趕忙拜見自家師尊,他沒想到,這老頭居然捨得親自出門了。   可見這次《拯救小修龐倩》試映讓他有多重視。   掌門對三人點點頭,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師弟建議,第一次試映,因為是給咱九山宗弟子看,咱們不收靈石。而且應該收集一下弟子們的觀後感想。」   「收集感想?」   「主要是看看那些弟子有什麼不好的意見。」   「嗯……是應該記住那些不懂事的弟子。」掌門點點頭,好像聽明白了。   不是,您老準備記小本本?   「……是根據那些意見來修改咱們的話劇。」沉默了一下之後,鄭法解釋道:「話劇畢竟是新事物,又要面對大眾,咱們總得看看觀眾的反應,再慢慢修改。」   這事在現代不大好做——一部電影拍出來成本就很高。   想改還得涉及追加資金,演員檔期。   那更是難上加難。   但玄微界不同,這玩意想怎麼改怎麼改!   面前這老頭一個念頭別說換臉了,改天換地都可以。   鄭法重視這些弟子的意見,還是那個原因——畢竟是兩個世界。   放在現代,兩個國家之間流行的文化都不一樣呢。   起碼最開始的幾部話劇,鄭法還是想看看這個世界觀眾的審美和接受度的。   ……   到了第二天晚上,《拯救小修龐倩》的首次試映就開始了。   讓鄭法他們有些失望的是,今晚劇場裡面的人不多。   一萬多個座位,稀稀拉拉的,大概就坐了不到一千人。   「很多弟子聽說不強制來看,他們更願意回家修煉。」一旁的元師姐好像看懂了他的眼神,小聲安慰道:「九山宗大部分弟子,是不大喜歡玩樂的。」   鄭法點點頭。   九山宗的很多生活不太富裕的弟子都是這樣。   他們白天要忙著生計,只有晚上的時間才能抽出空來修煉——雖然可能一晚上的修煉對他們修為的幫助也不大。   但這事,就像你坐在教室裡。   你也知道你看書刷題沒啥大用。   但你看到同桌課間都在看書的時候——你也會忍不住拿起書裝裝樣子。   這事可能對不起自己的大腦,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一旁,周乾遠忍了忍也開口了:「還有,師尊好像禁止我們這一脈的師兄來看這個……」   說起這個的時候周乾遠臉上也有些疑惑,還補充了一句:「其實我很多師兄都想著來看的,但……師尊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   「……」   這事百分百得怪掌門!   一旁的章師姐兩人神色也很古怪。   似乎也想到了龐師叔這麼幹的原因。   「鄭師兄,伱知道我師尊為什麼這麼生氣麼?」似乎看懂了三人的臉色,周乾遠還追問了一句。   「周師弟,知道太多對你不好。」鄭法沉默了一會,又問道:「那你要不要先回去?」   周乾遠點了點頭,有些遺憾地說道:「不回去也不行,師尊還專門叮囑過我,今天要去他那裡接受教導,絕不能失約——我本來還想著偷偷看呢。」   望著周乾遠離開的背影,鄭法身邊忽然傳來了一個疑惑的聲音:「他怎麼走了?」   看著身旁臉色疑惑的掌門,鄭法不說話,就盯著這老頭看。   「看我幹嘛?」掌門皺眉道:「還能是看我來了,被我嚇跑了?」   ……   隨著試映的時辰到來,掌門大袖一揮。   鄭法能夠看到,十張靈符從掌門袖間揮出。   霎時間,偌大的劇院像是換了個天地。   靈符爆炸聲,修士嘶吼聲,慘叫聲在劇場眾人耳邊響起。   一時間,沒看過這種話劇的諸多觀眾都有些紛亂,還有人直接掏出了靈符想要往外扔。   「都是幻境,不必驚慌。」   章師姐清冷的聲音響徹整個劇場,她在門中素有威信。   那些驚慌的弟子才紛紛安心地坐回了自己位置。   鄭法也沉浸在劇情之中。   這話劇他看了也有三遍了。   先是掌門的原版。   再就是他根據記憶改的一版。   後來他去了現代,又看了一遍原片。   回來再綜合掌門的想法又改了一版。   將兩個版本放在一起比較,他承認也許原片的敘事手法更成熟一點。   但他還是覺得掌門這個版本更好——   掌門這廬中天地之術甚至不單單有全息投影的效果。   在幻境之中,鄭法不僅能從聽覺和視覺感受到劇中的人物和環境。   他鼻尖能嗅到戰場的血腥味。   他手指能摸到身旁同伴身上滴落的粘稠血液——特別是懂得了視角之後,掌門好像一通百通,刻意塑造了這種更具代入感的幻境。   這種身臨其境的感受,是現代電影技術還遠遠達不到的。   加上看過的兩次原版電影。   鄭法已經將這個故事看了五遍了。   但他依舊沉迷在這次放映中,直到故事的終結。   幻境漸漸消失。   劇場之中卻是鴉雀無聲。   沒人說話。   鄭法抬眼看向場中的觀眾,他們坐在座位上,似乎還沉浸在放映中,目光怔怔,神色悵然若失,有的人眼睛還有些溼潤。   鄭法給章師姐遞了一個眼色,章師姐開口道:   「話劇已經結束,請各位離場。」   「各位有什麼改進的想法或者意見,可以在門口領一份問卷,將意見在問卷中寫下來。」   看了掌門一眼,她又補充了一句:「匿名!而且不強制!」   聽出是她在說話,在場的弟子紛紛乖乖地站了起來,三五成群的往外走著。   讓鄭法他們意外的是,幾乎每個弟子出門的時候都會領一份問卷,而且紛紛拿起一旁的筆在問卷中寫著自己的意見。   發放問卷的桌子前,甚至排起了長隊。   這場面超乎了鄭法他們之前的預想。   「這麼多意見?」   元師姐眨了眨眼睛,迷糊道:「我覺得蠻好看的啊!」   等觀眾們都離開,那桌子上的反饋問卷都已經堆不下了。   章師姐伸手一招,那些寫著意見的紙片紛紛朝著幾人飛來,整整齊齊地挪在眾人面前。   元師姐性子最急,首先拿起一張,看了一眼,又拿起底下的一張看了看。   她表情像是愣了下,手乾脆直接在紙片中扒拉扒拉,飛快地瀏覽著紙片上的意見。   等她抬起頭,就發現其他幾人都看著她的動作。   「不用看了。」   「怎麼了?」   「他們就一個意見——太短!」   . 第36章師徒   「鄭師弟,章師姐,你們快去坊市看看!」   章師姐家裡,鄭法正在和章師姐說著話,元師姐如一陣風一樣衝了進來,焦急地朝著兩人說道。   「怎麼了?」   「咱們小樓門口被堵了,我早上過去,連門都進不去!」   元師姐的話讓鄭法兩人都有點驚愕。   啥時候九山宗弟子這麼勇了?   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一眼,朝著坊市的方向飛縱。   還沒靠近坊市,他倆就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群人圍著往日元師姐辦公的小樓。   這群人中不乏一些眼熟的面孔。   有往日在市場裡擺攤的攤販。   有經常在坊市裡購物的弟子。   他們聚集在這裡,不僅讓坊市中顧客寥寥,甚至連市場中擺攤的人都少了一大半。   都快萬人空巷了。   看到章師姐的身影,原本喧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顯然對章師姐,這群弟子還是極度敬畏的。   但鄭法還是能聽見裡面有人在興奮地低呼:「鄭師弟來了!」   「有話劇看了!」   「咱們請鄭師弟再放一場。」   ……聽到這話,鄭法就大概知道這九山宗罕見的群體事件是怎麼發生的了。   他環視了一圈人群,在人群中看到了三個更為眼熟的身影。   「韓奇,你們在做什麼?」   韓奇三人磨磨蹭蹭,不好意思地從人群裡鑽了出來,低著頭站在鄭法面前。   「你們三人不是看過麼?」   昨天鄭法就看到了這三人的身影。   「是……」韓奇低著腦袋,小聲應道:「就是看過,才還想看。」   「……」   「那些師兄,不也都看過?」   韓奇朝著人群一指,鄭法順著他的指尖看去,果然——一群師兄混在人群裡,朝著鄭法和章師姐赧然笑著。   這些人都是章師姐的鐵桿,有幾人還是坊市的執法弟子,《拯救小修龐倩》試映他們當然也第一時間支持了。   昨晚鄭法在劇場,也看見過這些師兄。   章師姐看著這群人,眼神有點冷。   「我們……我們是來維持秩序的。」鄭法記憶裡一個姓楊的師兄說道:「這麼多人亂糟糟的,萬一出了什麼事,咱們得保護好章師姐……」   章師姐盯著這群築基弟子,眯著眼睛,輕輕發出了一聲疑問:「嗯?」   「不是,保護好元師姐……」   「嗯?」元師姐指了指自己。   「不是,保護好鄭師弟……」   「嗯?」   鄭法也跟著嗯了一聲。   「你說對吧,鄭師弟?」楊師兄朝著鄭法和善的笑道。   「……」   ……   「想要咱們再放一遍的人太多了。」   看著被這些師兄勸走的師兄們,元師姐有點咋舌。   「昨天看了的人還想看,沒看的人聽了昨天那些看過的弟子的吹噓也想看。」鄭法搖搖頭道:「九山宗確實沒有多少消遣的去處。」   來了這麼久,鄭法唯一知道的娛樂場所就是——尋芳閣。   就素女宗開的那個。   雖然那地方也挺好玩吧。   但是傷財又傷身。   而且也不如話劇新鮮。   「師弟你怎麼看?」   「這是好事。」鄭法首先說道:「能吸引九山宗的弟子,就能吸引外面的修士。」   「那咱們再免費放一場?」   「放,但是不免費放了……話劇的成本也不低。」鄭法思索了一會之後說道:「咱們以後不如分為內部票和外部票,內部票給九山宗弟子,只要能收回成本就好了。外部票用來賺錢。」   一場話劇的成本確實不低。   先不說掌門這個元嬰真人的工資。   單是那十張靈符,價格都不低——為了營造一個可以容納萬人的環境,這十張靈符都得是地品符。   在鄭法看來,話劇成本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是靈符成本,在現代就相當於製片成本。   現在九山宗成熟的製片人也就是掌門一人。   日後即使這技術推廣開來,也起碼要金丹級別的修士才能製作話劇——一般來講,只有金丹才能畫出地品符。   另一部分是放映員的工資。   掌門這人的性格他也看明白了,是個懶散的。   這次掌門願意負責放映是因為這是話劇第一次上映,日後大概是不願意幹這活的。   放映員這活倒不需要金丹期,築基期就能幹。   但為了維護劇場秩序,起碼早期用章師姐這種金丹修士更好。   兩個成本相加,按照鄭法的估計,一場放映起碼百來塊靈石是要的。   章師姐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如此,這內部票的價格初步定在一塊靈石十張。」   鄭法算了算,這價格不算便宜,一張話劇票差不多是三張黃品符的價格。   這可能是一個練氣期弟子一天的總收入。   但對大多數弟子,一個月看一場話劇壓力也不大。   「還有,日後這收入怎麼分?」章師姐忽然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她看著鄭法,神色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庶務殿,要三成。」   鄭法知道章師姐為什麼這麼猶豫了。   話劇這東西,最重要的其實是掌門的廬中天地之術。   庶務殿提供的場地其實並不值什麼。   「日後我會負責放映。」章師姐繼續說道:「但庶務殿得要三成。」   這分配就合理不少了。   鄭法想了想,開口道:「這樣,以後庶務殿三成,製片人,也就是掌門拿六成,編劇也就是我,拿一成就好了。」   章師姐看鄭法的眼神溫和了點:「倒是有點委屈你了。」   委屈?   師姐你是不知道現代編劇有多慘!   「廬中天地才是最重要的。」鄭法倒是實實在在地說道:「話本這事,日後也能讓其他弟子試試。」   「不是,他委屈什麼?」一旁的元師姐有點納悶地說道:「這庶務殿賺錢,不就是九山宗賺錢?以後這九山宗——不是師弟的?」   「……」   「還有掌門的錢,以後……」   「嗚嗚……」被章師姐一道靈符捂住鳥嘴的元師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元師姐,惦記孤寡老頭遺產這件事……可以想,不能說!   ……   雖然九山宗弟子們想看話劇的心情很迫切。   但考慮到成本,章師姐和鄭法兩人還是決定等半月之後,再放一遍《拯救小修龐倩》。   以後話劇的放映也大概是這個頻次。   隔半個月放一次,一方面是考慮到九山宗弟子們收入有限,一月看兩次話劇也算是高消費了。   再多不免有鼓勵九山宗弟子玩物喪志之嫌。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對應半月來一次的接引船。   畢竟那些外來修士,這才是話劇的主要目標客戶。   半月之後,《拯救小修龐倩》再次上映。   這次,來看的人就多多了。   九山宗幾千人,大概有三分之二都來到了劇場,外加上有些好奇的外來修士。   初看上去,這可以容納萬人的劇場看起來都滿滿當當的。   周乾遠鬼鬼祟祟地混在人群中。   他頂著一張孫道餘孫師兄的臉——來之前,他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張幻化符。   這半個月,《拯救小修龐倩》的熱度在九山宗是越演越烈。   特別是那些看過了試映場的弟子,這幾日總是吹噓著這話劇是多麼好看。   讓人聽著心裡痒痒的。   奈何自己的師尊龐真人卻一直不允許自家門下弟子來看,這次《拯救小修龐倩》再次上映,他依舊是嚴令門下弟子,不得觀看。   周乾遠心中好奇,想來想去,只能頂著孫道餘孫師兄的臉來看。   至於為啥不變個陌生人,那是因為他買的是內部票,一個非九山宗的人拿著內部票是進不了劇場的。   至於為啥要變孫師兄——   那當然是因為變成其他人說不定會在劇場裡遇見原主。   那不是很尷尬?   只能變成自家龐真人一脈的,這群師兄都來不了,應該是碰不到原主的。   孫師兄就正好!   自己和他相處時間久,扮演孫師兄可謂得心應手。   果然,他一路走過驗票口,順利的進入了劇場,根本沒人發現他的異常。   話劇還未開始,周乾遠有點無聊的四處環顧,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也不能說熟人吧——他看到了自己。   周乾遠死死地盯著那人,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轉頭朝著他看來。   兩人對視之間,彼此都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孫師兄?」   周乾遠用嘴型輕輕地問道。   對面那人點了點頭,看著彼此都有些茫然——這不白變了麼?   第二日,周乾遠剛來到第八峰之上。   就聽到自家師尊冷冷地問他:「昨日你去看了那話劇了?」   周乾遠趕忙說道:「不是我,那是孫師兄!」   他說這話的時候,內心不由向著孫師兄道了個歉。   但實在地講——昨天那個「周乾遠」真就是孫師兄!   「……巧了,伱孫師兄也這麼說。」龐真人哼道:「你倆改頭換面進了劇場,我在這裡看得清清楚楚!違背師命就算了,還藏頭露尾,丟盡我的老臉!」   周乾遠看著冷笑著的師尊,不由羞愧地低下了腦袋。   確實,自己這行為太過鬼祟,實在是有點不光明正大。   不對!   「師尊,您也看了?」   龐真人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逃票……好像更不好吧?」   周乾遠誠懇地問道。   「……」   ……   掌門的草廬中,鄭法正在和掌門商量下一部的話劇要拍什麼的時候。   就聽到章師姐忽然朝他說道:「鄭師弟,我有意讓你去符法閣當講師,你願意麼?」   「啊?」   章師姐的話,讓鄭法有些猝不及防,他抬眼看向章師姐。   章師姐輕輕朝他點頭,神色認真,似乎對這事已經是思考很久了。   就是一旁的周乾遠,此時也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顯然有點明白了章師姐的用意。 第37章重任   章師姐說這話的時候,草廬裡除了她和鄭法兩人,還有元師姐,周乾遠和掌門三人。   「去符法閣當講師?」鄭法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   鄭法記得符法閣的講師都是築基期的師兄。   他入門才多久,而且如今不過練氣四層。   「你本來就是玄品符師。」章師姐點頭道:「這段日子,你的符道造詣我也看在眼裡,去當個講師綽綽有餘。」   鄭法聞言還有點猶豫。   「如今話劇這個攤子才剛剛鋪開,師弟我確實分身乏術……」   他倒不是找理由推脫。   《拯救小修龐倩》在門內已經放了兩次,但看過的外來修士不算多——他和章師姐給外部票的定價有點黑。   一枚靈石只能買三張,是內部票的三倍多。   上次放映的時候,坊市裡願意去看的外來修士不多——願意乘免費接引船來的,大部分都沒啥錢。   這價格屬實有點為難他們的錢包。   這事倒也沒啥好辦法,只能靠口碑慢慢傳播。   但第二部話劇的計劃,已經被他和掌門提上了日程——如今靠著九山宗弟子的支持,他們開發一部話劇至少能保證不虧本。   而且還能豐富九山宗師兄弟的娛樂生活。   更不用說他要修煉,賺錢和研究符道,時間確實有限。   見到鄭法不大願意。   章師姐搖頭道:「對你來說,符法閣遠遠重於話劇這件事。」   鄭法聞言,有些不明白地看著章師姐,就看到周乾遠也在一旁默默點頭。   周乾遠看著鄭法盯著他看,乾脆開口替章師姐解釋道:「我想章師姐的意思是想師兄你日後接手符法閣。」   「接手符法閣?」   鄭法看了眼章師姐,章師姐也沒說話,就是微微頷首。   「鄭師兄,我們兩脈的爭端,實際上就來源於符法閣中對弟子的培養。」周乾遠輕輕嘆氣道:「鄭師兄你當看到了符法閣兩脈的衝突。」   鄭法輕輕點頭,想起自己剛剛入門之時那一言不合就開始的群架。   「我們兩脈教的事情其實不太一樣。」周乾遠解釋道:「我聽鄭師弟你們倆論符就明白了,你們這一脈是以鑽研元符為主的。」   「而我師尊那一脈,不講究元符——有元符我們就用,沒有元符我們拿以前的符圖也能用。」   鄭法聽到這話,不由覺得離譜,就這點事情能吵起來:「這倆衝突麼?」   「不衝突。」章師姐搖頭道:「但這是對道的理解不同。」   「簡單來說,我信人定勝天,龐師叔信順天而行。」   「比如對靈機衰微,我覺得得找出解決辦法。」   「龐師叔是覺得不應強求。」   鄭法聽著聽著,還是覺得這倆人沒啥實際上的大衝突啊,章師姐想研究讓她研究去唄,礙著龐師叔啥事了?   「以前沒有跟你說起過,百仙盟之中,有我這樣想的修士,也有像龐師叔這樣想的修士。」   「我們這些人,覺得前人都失敗了,希望另外找出道路,來改變靈機衰微。」章師姐輕聲道:「我研究新符法,也有人研究其他的東西……都一樣。」   「龐師叔這些人,覺得我們這些人的想法可能性太低……還容易浪費如今百仙盟現在僅有的資源。」章師姐沉默了下,繼續說道:「他們的想法是,玄微界大亂將至,不能浪費資源做這些事。」   這下,鄭法就有點懂了。   這是個選擇現在還是選擇未來的問題:   章師姐的想法是很好的,鄭法也很認同。   前人一次次失敗,不改變等死麼?   但龐師叔也有自己的道理——姐,人家都快打上門來了,哪有空給伱研究?   你研究成了,被別人奪走了,那叫為他人做嫁衣。   研究不成,那不是白白浪費資源麼?   看到鄭法似乎明白了,章師姐輕聲說道:「我為了完善《符道築基法》,幾乎用了門中培養三個金丹的資源。」   鄭法想到之前,章師姐講述自己那一條舉世皆敵的天驕路時,他還覺得有點誇張,現在倒是理解了——這個時代,用這麼多資源,你不挨打誰挨打?   「這種……」鄭法找了個詞來形容這兩派:「守舊派和革新派的衝突,在百仙盟中很劇烈?」   「或多或少吧,我這樣的人少,龐師叔那樣的人多。」章師姐解釋道:「但有我這種觀點的人,一般在門內有點地位。」   也是,不是章師姐這種天才,也不敢拍著胸脯說要走出一條新路。   這種衝突,說到底是對怎麼面對靈機衰微的態度問題。   章師姐看問題最根本——她覺得解決靈機衰微才是正道。   但龐師叔看得更現實:   先在未來的大亂中活下來,再說解決靈機衰微。   在資源和時間都有限的情況下,這兩者幾乎不可共存。   「這個和我執掌符法閣有什麼關係?」鄭法問道。   「我們兩脈中,龐師叔掌管戒律堂,我掌管庶務閣,也算井水不犯河水。」章師姐朝鄭法說道:「唯獨符法閣,是培養門中弟子的地方,這地方其實最重要,影響著兩脈勢力的平衡,又最容易生出爭端。」   「兩脈之人都不適合當符法閣閣主,唯獨你是掌門弟子,以你的立場身份,執掌符法閣最能讓兩方接受。」   「而且,你若是要彌合兩脈衝突,也最好從符法閣做起。」   章師姐的話讓鄭法不由沉默。   他知道,章師姐這安排也是為了自己好。   雖然這事短時間沒啥好處,但這是想要當好未來掌門的必經之路。   他沉吟是因為他在問自己——自己現在有這個能力去解決兩脈爭端麼?   鄭法自認為自己最大的優點是很有逼數:   如今他修為不過鍊氣期。   符道造詣也不敢說勝過章師姐。   這幾十年的兩脈爭端,除了章師姐說到的理念之爭。   還有兩脈弟子的舊怨。   他能倚靠的,也就一個掌門弟子的身份,要解決這些事情談何容易?   「我知道你現在修為還差一點。你先去當個講師,日後等你築基之後,再談執掌符法閣不遲……」章師姐又頓了一下說道:「你若覺得操之過急了,等你築基之後再去也不遲。」   鄭法不由心中一暖,章師姐大概還是想著尊重自己的想法。   「去!幹嘛不去!區區一個講師位置,就讓你這般猶豫?」掌門的聲音忽然響起,他大聲說道:「我的弟子,哪能這麼畏畏縮縮?」   「……」   「想當年為師年輕的時候,要是能有為宗門做貢獻的機會,我也是奮不顧身,當仁不讓,身先士卒!」   「……」   這話鄭法打心眼裡不信——這老頭一準在吹牛。   「現在你身為唯一的掌門傳人,日後更要承擔掌門重任的,怎麼能因為一點點難處就推三阻四?」   掌門繼續痛心疾首地說道。   鄭法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會,朝著章師姐輕輕拱手道:「師姐,這個講師的位置,我當了。」   章師姐眼中流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一旁的掌門也含笑頷首,顯然為自己成功地激勵了徒弟而滿意。   「師弟剛剛想了想,為了彌合兩脈衝突,尋常的教育方法是不可行的。」鄭法忽然說道:「師弟想試一試其他的新方法。」   章師姐聞言,好奇地問道:「你想怎麼教?」   鄭法看向一旁的掌門。   掌門臉上的笑意緩緩僵住,像是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我想藉助廬中天地之術,讓符法閣的弟子們,進行模擬試煉。」   「模擬……」章師姐皺眉,好像沒有理解鄭法在說什麼:「試煉?」   「廬中天地?」掌門臉上就寫著一句話——大事不妙。   「我的想法是,將話劇再改改,用來讓師兄弟們體驗一些真實的修仙界戰鬥。」鄭法解釋道:「讓那些弟子在這戰場之中進行訓練。」   他朝著幾人詳細解釋著自己的想法   鄭法想做的就是——電子競技,但百分之百真實度版本。   這是他第一次看話劇就有的想法。   廬中天地完全能夠讓九山宗弟子體驗一下真實的戰爭。   聽完他的想法,一旁的章師姐幾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訓練九山宗弟子的實戰能力?」章師姐看問題總是從全宗角度在看:「這確實應該,大亂將起,九山宗弟子又承平太久了。」   「好玩!這比話劇還有意思!」這是元師姐。   「鄭師兄,你什麼時候正式上任?」這是周乾遠,他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體驗一下了。   但是有個人沒說話。   這個人剛剛聲音最大,但此時不僅閉上了嘴巴,還悄悄地退後了兩步。   「師尊?」看著離他們三步遠的掌門,鄭法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您老有什麼想法?」   「我覺得你這想法挺好,挺好。」   「那這新術的研發,還得拜託師尊你了!」   「這玩意哪那麼簡單!」掌門一聽這話就嘀咕道。   鄭法當然知道不簡單,這其中的邏輯都不一樣——電子遊戲和電影總歸是兩種產物。   但看掌門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做不到,就是嫌麻煩。   畢竟廬中天地是掌門的最愛,為愛發電沒啥。   但鄭法的這個新想法——就是從天而降的任務。   以這老頭嫌麻煩的性格,想讓他動彈都難。   「師尊,你自年輕的時候,為了宗門就願意奮不顧身,身先士卒,當仁不讓,老了怎麼能這麼畏畏縮縮?」鄭法熟練地複述道:「師尊您如今承擔著掌門重任,怎能因為一點點難處就推三阻四……對吧?」   掌門:「……」   ……   鄭法家,他坐在蒲團上,在掌門的新術研發出來之前,他是不會去符法閣的——去了也做不了什麼事。   趁著這段時間,他也想盡力提升一下自己的修為。   今晚得先突破到練氣五層。 第38章學學   這幾日,鄭法就覺得自己丹田中的靈力漸漸滿溢,有一種要突破練氣五層的預感。   他坐在蒲團上,吞下一顆凝元丹,準備凝結第四枚元符。   對十枚元符的選擇,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規劃——   大致分為三個種類:   首先肯定是保證自身安全的,比如第一枚元符正立無影符,甚至第二枚元符霜刃符,在現代也不是完全沒有用。   起碼他現在搞暗殺是一把好手,讓人不僅找不到兇手,連兇器都找不到。   完美犯罪那是易如反掌。   他要第二類元符就是能夠在現代獲取資源的。   這種以養神符為代表。   第三種,是鄭法還未凝結,但早有打算的一類靈符——就是那些可以用來建設養老院,培植勢力,甚至能夠幫助研究的靈符。   特別是掌門修改過的《靈山法》,有些地方也需要用到靈符。   算了算去,十枚靈符其實還有點少。   前三枚靈符,鄭法凝結了正立無影符,霜刃符和養神符,分別屬於陰性靈符中的土金水三行。   所以這次凝結的靈符就只能選擇陰性木行。   鄭法本來有另外的打算,但卻臨時改變了主意,選擇了一種叫長青符的元符。   這是一種玄微界靈農最常用的符咒——作用很廣泛,對靈植有催生,滋養和治療的功效。   雖然效果不那麼強。   但在靈農裡面,作為萬金油靈符很受歡迎。   鄭法想要凝結這枚元符,除了因為它的屬性契合外,也有為養老院日後發展考慮的意思——他想在養老院開闢靈田看看。   一方面,靈田裡如果能夠培育出一些現代沒有的靈谷靈植,就是簡簡單單地向外售賣都能獲得巨大的回報。   但讓鄭法選擇這枚靈符的最重要因素,實際上因為章師姐和龐真人兩人的爭論。   章師姐想要走出一條新路,所以她想創造新的符道。   鄭法認同她的理念,但卻沒有她那麼樂觀——符道走到盡頭真的能夠解決靈機衰落的問題麼?   怕是章師姐自己都沒有這麼大的信心。   選擇長青符,就是因為他想要看看日後能不能將靈植和現代農業結合起來,研究出適合靈植培育的農業技術,從而反哺九山宗和玄微界。   不說解決靈機衰落的問題,就是能夠研究出提高靈植產量的方法,對九山宗都有大用。   這事成不成他心裡也不敢肯定。   但多一個可能性,在鄭法看來也是值得的。   很快,長青符就在鄭法的丹田中凝結完成,落在了養神符旁邊。   隨著長青符的凝結成功,鄭法院子上空,出現了個小小的靈氣漩渦——他突破到練氣五層了。   ……   「鄭師侄又突破了。」   第八峰之上,龐真人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的周乾遠。   周乾遠面色有點難堪——他知道自己師尊的意思,他還沒突破到練氣五層呢。   鄭法資質比他差不少,如今卻後來居上。   「弟子前些日子有些懈怠。」周乾遠羞愧地說。   「此事也不全怪你。」龐真人此刻倒沒有苛求他:「前些日子,你在我門下過得不大好,無心修煉也是情有可原。」   「這幾日你又日日跟著他們學習符法,晚上也要學習符道,沒時間修煉。」   周乾遠臉色稍稍舒緩。   「但……乾遠,你要明白,鄭師侄也好,章師侄也好,都是我們九山宗這一代最出彩的天才。」龐真人的語氣中帶著些告誡:「你如今被他倆看重,是因為你的天賦,但如果你被落下太遠……」   「弟子明白了!」   周乾遠神色一緊。   「你看看鄭師侄,伱煩心事多,他平常的事情不是比你更多?坊市,話劇還有符道……」龐真人繼續教育道:「但在我的眼中,他沒有一天在修煉上懈怠過。」   「弟子……」周乾遠更慚愧了。   「讓你去跟著他,不單單是讓你學習符道,更重要的,是讓你看看章師侄,鄭師侄是如何對待修煉的。」龐真人輕聲說道。   「是!」   「前幾日,你說章師侄有意讓鄭法執掌符法閣。」龐真人點點頭說道:「你且看看,他有沒有能力讓你那些師兄歸心——若是可以,你就將這個交給他。」   龐真人將一個玉筒拿了出來,遞給周乾遠。   「師尊?」   「當我的話劇票錢。」龐真人撇撇嘴說道。   ……   「改好了!」第九峰中,掌門傲然朝著鄭法和章師姐他們說道。   鄭法一愣。   這老頭居然這麼快?   修為果然是第一生產力!   「要不咱們試試?」   元師姐一聽這話,躍躍欲試道。   她之前聽鄭法的設想的時候,就對這遊戲有了興趣。   章師姐臉上也有點興味盎然的神色。   掌門扔出十來枚靈符。   鄭法眼前一晃——就發現沒啥變化。   面前還是那個九山宗。   這下他有些明白,為啥這老頭這麼快了。   「我是根據九山宗來設置的幻境。」他耳邊傳來自家師尊的聲音:「你們在這幻境中,擁有自己的修為,法寶和靈符——和現實中只有一個區別,你們不怕死!」   不知怎麼,鄭法從這老頭聲音中聽到了濃濃的惡意。   ……   半個時辰過後,鄭法臉色蒼白地看著面前三人。   掌門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章師姐望天。   元師姐看地。   就是不看他。   這三人,兩個金丹,一個元嬰——他一個鍊氣期,和這三人玩遊戲是什麼體驗?   這麼形容吧——   對他來說,這是劉姥姥三進獅駝嶺。   對這三人來說,這是三英大戰林黛玉。   好幾百次轟轟烈烈的死亡!   下手最黑的,就是自己這個師尊。   「咳……」掌門被他幽怨的目光看得坐不住了,看向章師姐兩人:「你倆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   「我覺得不錯!」   兩人紛紛點頭道。   「不行!」鄭法開口道:「得改。」   「我知道你剛剛有點慘……」掌門有點不樂意地說道。   顯然,這老頭懶得改。   章師姐兩人的目光,也透露著這個意思——她們都覺得鄭法是因為遊戲體驗太差了,才出言反對的。   「……不是這個原因,是整個規則都得改。」   鄭法臉色卻很正經。   「第一,這幻境地圖太少了,而且九山宗他們太熟悉,不能考驗這些弟子在陌生地方的應變能力。」   章師姐兩人聞言,不由輕輕點頭。   顯然對鄭法的建議鄭重了起來。   「第二,是不能讓這些弟子各自為戰。」鄭法補充道:「我們弄這個東西,一個原因是為了培養弟子們的實戰能力,另一個也要鼓勵互相配合,特別是底層弟子,有一定的配合比單打獨鬥的存活率高多了。」   「你是說……」掌門也若有所思起來。   「組隊,以小隊形式互相競爭。」   看到三人都有被自己說服的意思。   鄭法又說了自己最重要的考慮:「最後是成本問題,師尊,布下這符陣花費多少?」   「十五枚地品符。」   掌門皺眉說道,看起來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成本太高了。」鄭法說道:「一場試煉比一場話劇都貴……違背了我們讓弟子們接受更多試煉的初衷——還不如讓他們真玩命呢。」   「加地圖,改機制,減成本。」鄭法笑著看著臉色抗拒的師尊:「師尊,這都得看你啊。」   ……   現代。   又是一場月考之後,教室裡面的氣氛有點異樣的快樂——   考試當然不能說令人愉悅。   但考完了這短暫的鬆快卻讓人倍加珍惜,教室裡的同學也知道,這個時候,老師對他們的要求也會稍微放鬆點。   鄭法放下手中的課本,忽然朝著身後的王晨說道:「你有時間麼?」   「……有沒有,要取決於你說的什麼事。」王晨警惕道。   「我就是想請你教我打遊戲。」   鄭法的話,讓王晨睜大了眼睛,他想了想:「什麼遊戲?連連看?小蝌蚪找媽媽?」   「就市面上火的遊戲,最好是有點競技性的。」   鄭法前幾年一心苦學,沒怎麼玩過遊戲。   想要改進模擬試煉,換地圖和降低成本兩個方面他也幫不上忙。   但遊戲機制,他是可以借鑑的。   一聽這話,王晨就起勁了,他從課桌裡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機,開口道:「來來來,我教你!」   鄭法也拿出手機,跟著他在應用市場中下載了幾款大熱遊戲,玩了起來。   「鄭法,我媽說考察隊已經把報告發回來了。」   正在他低頭玩遊戲的時候,唐靈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那咱們等會去白老師家看看。」正在緊張時刻,鄭法頭也沒抬地回應道。   唐靈嫵也沒走,只是站在鄭法身邊,好奇地盯著鄭法的手機熒幕。   看得出來,她也沒怎麼玩過遊戲。   「王晨!你在幹什麼?」就在王晨沉浸遊戲的時候,老陳陰森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玩遊戲?」   王晨手一抖,驚恐地看著老陳帶著怒意的臉龐。   「你是考試考得很好嘛?還是百分百能上名牌大學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遊戲?」   老陳罵完,又抬頭看到了腦袋湊在一起,似乎在共同學習的鄭法和唐靈嫵,朝著王晨恨鐵不成鋼地教育道:   「你看看人家鄭法和唐靈嫵!這次又是班上的前兩名!人家在幹嘛?你怎麼就不能學學?」他一面說一面朝前走,走到鄭法的課桌旁。   看著鄭法手機熒幕上熟悉的畫面,老陳嘴巴一抽說道:「你就不能學學人家這勞逸結合的精神?」 第39章操心   「還是得親自去看看才行。」   看著考察隊傳過來的資料,鄭法沉吟片刻說道。   倒不是說葉阿姨找的考察隊不用心。   相反,這大概都是些專業人士,考察得也十分細緻。   傳過來的資料不僅有照片,還有在當地收集的一些地理資料。   甚至有用無人機拍的一些視頻。   但《靈山法》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功法,掌門在《靈脈論》中有些論述在現代看來也有些玄乎,以至於無法解釋。   只有他親自去一趟,才能真的確定當地是不是適合《靈山法》。   「起碼排除了兩個地方。」一旁的唐靈嫵點點頭,又安慰道:「還有兩處,咱們找時間去看看。」   鄭法想了想,有點苦惱:「高考前咱們沒時間啊。」   他們現在兩個星期就放一天。   而去一趟京城,來回少說也得大半天。   加上去山中考察,沒個兩三天是不行的。   但他也想儘快確定養老院的選址——如今他已經練氣五層,距離練氣七層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了。   最好是練氣七層前,就讓葉阿姨開始動工。   「請假也不行麼?」   「老陳這個人……」鄭法輕輕搖頭:「是個操心的。」   老陳他已經當了自己快三年的班主任。   他是個什麼性格,鄭法也能看出一些——這老師負責到有些婆婆媽媽。   「操心……」   「你想請假倒是好請。」鄭法朝著唐靈嫵解釋道:「你本來就不用上課了,更何況,叫你媽媽來請個假也方便……但我不行。」   唐靈嫵一下子就明白鄭法的意思了。   鄭法沒家長……   加上就住在學校之中。   隨便翹個課都容易被堵在家裡。   以老陳這種操心的性格,鄭法想請假,實在找不到正當的理由,更找不到成年人來擔保。   鄭法想了想說道:「過兩天我找老陳請假試試,不行就只能先斬後奏了。」   「就是嘛,咱們修仙之人,自由自在,豈是一張假條能夠束縛的!」一旁的白老頭贊同道。   唐靈嫵也輕輕點頭,只是目光中若有所思。   ……   鄭法還沒找老陳請假呢。   老陳就忽然找到了他。   「學校要搞個遊學。」老陳將鄭法喊到了辦公室:「高三年級這次月考前二十名都可以去,自願報名。」   「遊學?」鄭法愣了下,繼續問道:「去哪遊?」   老陳臉上也有些古怪之色,似乎這答案他自己都不大相信:「京城。」   「……」   「以前這種事,能去個省城都是大出血了……這次倒是大方,不僅去京城,還是坐飛機來回,一共大概三天到四天。」老陳滿臉不理解,朝著鄭法說道:「這次月考前二十名,咱們班也就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唐靈嫵,唐靈嫵我已經問過了。」   「……」鄭法臉色越來越古怪。   「她說得回去問問她媽媽,你沒家長,我直接問你就好了。」老陳還補充了一句:「對了,這次遊學不要錢。」   鄭法沉默了半天,才繃住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朝著老陳嚴肅點頭:「我去。」   「那行,我給你把名報上去……你先回去吧。」   鄭法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聽到老陳在背後嘀咕:   「有這個錢燒,怎麼不給我多發點工資?」   「……」   回到教室的時候,鄭法不由看著裝作若無其事的唐靈嫵。   唐靈嫵看都不看他,目光嚴肅盯著自己面前的書,也不知道這本《數據結構與算法》哪來的這麼大的魅力。   走過唐靈嫵桌子旁的時候,他就瞟見這妹子嘴角微微翹起,似乎有些小得意。   「老陳叫伱啥事?」   看他回到座位,王晨好奇地問道。   「說遊學的事情。」   「遊學?」王晨眼睛一亮:「咱們要出去玩了麼?去哪?省城?」   「去京城。」看著臉泛著期待的王晨,鄭法頓了下說道:「是我去,不是咱們去……你的話,下次一定。」   「什麼叫下次?」   「下次,就是你考了全年級前二十名的時候。」鄭法想了想,又說道:「還要恰好有個有錢沒處花的小富婆願意給你燒錢。」   「這有點難……」王晨聽懂了,臉色不免頹喪。   「……你努力努力,說不定……」鄭法還想鼓勵他兩句呢。   「一般這種夢,我做一半就笑醒了……」   ……   「遊學」的日子很快就來了。   這次去京城的人不少。   年級前二十名的學生都來了。   想也是,去一趟京城來回都不便宜,更何況還打著遊學的名義。   沒幾個父母會阻止。   除了這二十人,學校還專門派了三個成年人陪同——   老陳,一個女老師,還有一個副校長。   「出門了,我就得對你們的安全負責。」老陳嚴肅地看著這群學生叮囑道:「誰都不準單獨外出,男生要出門跟我說,女生跟王老師說。在外面一切行動聽指揮,懂麼?」   眾人都紛紛點頭,無論男女,臉上都是止不住的興奮。   接他們的大巴很早就等在學校門口。   看到司機的那一刻,鄭法就百分百確定這事是唐靈嫵幹的——   大褲衩,你別以為你今天穿個西褲帶個墨鏡我就不認識你了!   上了車,副校長和兩個老師坐在第一排。   其他同學魚貫往後,各自找位置坐下。   鄭法坐在倒數第三排的位置,基本上是在所有人的身後。   大家都很默契,除非是比較熟的,不然都是單獨坐一排。   但讓鄭法有點看不懂的是,有幾個男生本來是坐在靠過道位置的,不知怎麼又忽然換到了靠窗的位置,似乎在給誰留位置一樣。   等唐靈嫵上車,再看那些男生臉上壓抑不住的期待,鄭法就懂了……   唐靈嫵站在車門處,先是看了眼司機,後來又朝著車廂裡面掃了一眼,徑直向著鄭法走來。   等她坐到鄭法身邊之後,鄭法看到那幾個男生默默地又挪回了原本的位置……   「你安排的?」   唐靈嫵聞言,飛快搖頭,像是拒不認帳一樣,看著鄭法臉上依舊掛著不信,她小聲解釋了一句:「團夥作案。」   「?」   ……   到了京城,他就知道什麼叫團夥作案了。   他們住的酒店倒是不貴,就是個經濟型酒店。   鄭法和一個不大熟的男生分在了一間雙人間。   兩人在房間裡正陷入尷尬沉默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一開門,門口站著的不止是唐靈嫵,還有葉阿姨。   最讓鄭法驚訝的是——還有白老頭。   「你們這是……」   「邊走邊說,我跟你們校長打過招呼了。」葉阿姨輕聲說道:「時間有點緊……進山也要幾個小時,咱們今晚就出發。」   「我去就可以了。」鄭法一下子就明白了葉阿姨的意思,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估摸著要進山就得通宵了。   「大半夜的,誰放心?」葉阿姨擺擺手道:「你要真怕我累著……給我按摩下就好了。」   「……」   一旁的白老頭也趕忙說道:「我也要!」   這是養神符成癮了?   ……   樓上的房間中,老陳和副校長一間房。   「唉?」通過窗戶,他正好看到了鄭法一行人的身影:「這不是鄭法麼……這準備跑哪去?」   他推開窗戶準備喊住鄭法,就被一隻手攬住了肩膀。   「別喊,我同意的。」副校長笑眯眯地說道。   「啊?」   老陳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知道這遊學怎麼來的?」   「不是學校組織的麼?」   「呵!」副校長一臉你真天真的模樣:「咱學校有這個錢幹點啥不好?」   「……」   「實話跟你講,是有人拿著錢找上門,說是回饋社會贊助的……你猜是誰?」   「唐……」   副校長拍了拍老陳的肩膀說道:「再說了,這次能進京城大學參觀,也是人家聯繫的——不然,咱們學校哪來的面子?」   老陳理解了。   他望了望鄭法幾人的背影,有點恍然道:「所以這是為了鄭法這盤醋,包了咱們這桌餃子?」   「對嘍!」   「可這……」老陳還是皺著眉頭:「鄭法這孩子畢竟家裡沒人,我還是得多看著點。」   「你啊……」副校長無奈搖頭:「人家不願意讓鄭法搞特殊,捨得花大錢,做得是面面俱到。」   「你看看,學生們得到了放鬆,開闊了眼界。」   「學校呢,拍拍照片,寫幾篇宣傳稿,日後也有得吹。」   此時,他們房間的門被敲了兩下。   「至於咱們兩人。」副校長拉開房門,笑嘻嘻地拎著四瓶啤酒和一大袋子烤串走了回來:「得到了已婚男人夢寐以求的自由!」   「皆大歡喜!」   「可鄭法也不知道知不知情……」老陳盯著鄭法的背影,依舊有點不放心。   他的視線中,鄭法忽然抬起了手臂,在半空中揮了揮。   老陳的手機一震,他拿起來一看,突然笑了笑,朝著屋內走去:「唉?校長你還吃獨食?一個人喝酒有啥意思?我陪你!」   「副的副的!」   「我懂,校長!」老陳笑著搶過一根串:「遲早的事!」   ……   鄭法放下了手臂,一旁的唐靈嫵好奇地問道:「你幹什麼呢?」   「給個愛操心的男人報個平安。」鄭法回答道,朝著一旁的白老頭問道:「您老怎麼也來了。」   「我幫你們聯絡的京城大學,順便過來看個人……」白老頭目光閃爍,似乎有些其他的想法。   「看個人?」   「一個將死之人。」   白老頭語氣中帶著深意。   懂了……這是給自己考察腦子來了。 第40章翹嘴   因為葉阿姨在,白老頭也沒有細說這個命不久矣的人。   雖然葉阿姨和鄭法已經算是合作的關係。   但三人還是自覺對她有所保留——和修仙有關的事情,他們儘量不在葉阿姨在場時提起。   即使是唐靈嫵也是如此。   車走到半夜,葉阿姨表情慢慢染上了倦意,臉上的肌肉也有點僵硬。   鄭法知道,這是因為勞累讓她病情有點反覆。   一旁的唐靈嫵神色也有些緊張。   「我給您按按?」   鄭法輕聲問道。   葉阿姨眼睛一亮,趕忙點頭。   唐靈嫵看了前方的司機一眼,站起身,俯身看著自己的母親。   在外人看來,她似乎是在觀察葉阿姨的狀態,但實際上是為了給鄭法擋住前方司機的目光。   鄭法伸出手,在葉阿姨肩頸上輕輕揉捏了兩下,養神符就從他指尖射入葉阿姨的後腦勺。   等到唐靈嫵再坐下的時候,後視鏡中的司機就只能看到酣然入睡的葉阿姨。   還有一旁眼巴巴望著鄭法的白老頭。   鄭法無視了白老頭的渴求目光。   倒不是鄭法小氣,而是在現代每一道元符都只有三次使用的機會,若是用多了體內凝結的元符道基就會潰散。   等到第一處合適的山脈之時,已經是凌晨一點。   天黑不好上山。   幾人乾脆找了個山下的酒店住下。   第二天蒙蒙亮,四人就起床,在司機的帶領下往山上走。   此時鄭法才知道,昨晚這個司機就是考察隊的人,葉阿姨專門請來的。   此時正值晚春,山上風景正好。   幾人走在山道上,拂面的山風讓一夜趕路的困意消散了不少。   山道上,時不時還能碰到穿著戶外運動服的登山客。   那個領路的司機一面走一面還解釋道:「這山的風景在京城也有點名氣,開車過來也方便,不少戶外愛好者都喜歡來玩——建個養老院正好。」   聽得出來,他是更推薦在這座山上建養老院的。   走到山頂高處,鄭法眼中閃爍著絲絲銀色的光芒,朝著山下望去。   過了一會之後,鄭法點點頭,但也只是說道:「去另一座山看看。」   另一座山交通就沒那麼發達了,他們開車從高速走到省道,又穿過了一段鄉間公路才來到這地方。   「這地方沒啥好說的……」那個司機的語氣有些嫌棄:「這座山屬於村集體的,有點偏……大概沒多少人願意來這個養老。」   鄭法臉色若有所思。   等回到了酒店。   老陳他們大概還帶著其他同學在京城大學參觀。   鄭法房間裡沒人。   四個人坐在房內。   唐靈嫵三人都將目光落在鄭法頭上,想聽聽他的想法。   「兩個地方都適合。」鄭法首先說到:「需要考慮的是其他方面。」   《靈脈論》中關於靈脈的種類有個十來種,這兩處山脈恰好分別符合其中的兩種,從修煉《靈山法》的角度來說,這兩個地方區別不大。   他轉頭看向葉阿姨:「阿姨,你的意見呢?」   葉阿姨微微想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成本上面,區別也沒那麼大——第一個地方承包審批都會麻煩點,但第二個地方的交通花費也會大一點。」   「這倆處怎麼選,要看你怎麼計劃日後了。」   鄭法輕輕點頭,看著葉阿姨,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第一個地方,靠近景區,附近還有些別墅區。」葉阿姨頓了頓,說道:「要是鄭法你想要結交些大人物,或者成為誰誰誰的座上賓。那第一個更好。」   「第二個的話,更清靜些。」   「選哪個,只看你想做什麼。」   鄭法沉默了下,他知道,這是葉阿姨對自己的一次試探。   看著沉默不語的鄭法,葉阿姨似乎也知道要給他一些時間做決定。   她朝著門外走去,還轉頭對著唐靈嫵點了點頭,示意自家女兒跟上來。   結果唐靈嫵目光就落在鄭法臉上,根本就沒有看到她的動作。   葉阿姨看著自家女兒目不轉睛的眼神,無奈地搖搖頭,輕輕地給三人帶上了門。   「你倆怎麼看?」   鄭法問唐靈嫵兩人。   白老頭咂咂嘴,開口了:「選第一個!神醫下山,一手醫術震驚京城各大家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   這老頭怎麼感覺看書的品味越來越低了?   一旁的唐靈嫵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贊同,但迎著鄭法的目光,還是搖搖頭道:「我聽你的。」   鄭法搖了搖頭。   他看向窗外,忽然說道:   「葉阿姨這話給了我一些提醒,既然養老院要建立了,有些原則我覺得需要說明,你們看看怎麼樣。」   白老頭和唐靈嫵對視了一眼,靜靜聽著鄭法的話。   「第一,不裝神弄鬼,雖然修仙這件事不好解釋,但有人來要我們治我們就治,做好偽裝就好,平日裡當自己是個普普通通的療養院。」   白老頭兩人聞言,也明白了鄭法其實已經有了選擇。   「第二,不追求世俗權力,對權力不畏懼但也不討好。」   「第三,我希望養老院是個相對純粹的研究機構,給人治病也好,發展農業也好,只是為了維持養老院的運轉和研究。」   鄭法的聲音很輕,但越說越堅定。   對他來說,現代的名利幾乎是沒用的——他根本無法將現代的物資帶到玄微界去。   起碼在修仙上沒啥用。   有用的也就是現代科學能夠提供的各種人才和知識。   他如今通過修仙,已經接觸到了以前離他很遠的財富,可能日後還有更多。   但他自己一直明白他到底要的是什麼。   說完這些,他望著白老頭兩人。   這三句話,一方面是鄭法的想法。   一方面其實是對兩人的要求——特別是喜歡胡思亂想的白老頭。   白老頭臉上不僅沒有露出沮喪的神色,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嘀咕道:「我還在想呢,那些書裡面的那些跟班狗腿,腦子像是有坑的樣子……我也演不來啊!」   「……」   您老連自己的角色都找好了?   一旁的唐靈嫵……   額,這妹子現在好像鄭法說什麼她都說好。   ……   玄微界。   又是《拯救小修龐倩》上映的日子。   鄭法和章師姐,還有元師姐站在坊市的管事小樓中,看著天空中的接引船緩緩落入碼頭。   接引船上還未停穩,一群人就洶湧而出,朝著劇場跑去。   鄭法看到韓奇三人下了船,像是有什麼事情一樣,徑直朝著小樓而來。   「鄭師弟……咱們的接引船有點不夠了。」見到鄭法,韓奇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有點愣神。   「不夠?」   「是。」韓奇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上次《拯救小修龐倩》放映之後,有些外來修士看了……他們回到宗門之後,這次想來咱們九山宗的人太多了!」   鄭法看向了那衝向劇場的人流。   這是《拯救小修龐倩》的口碑開始發酵了。   玄微界沒有什麼宣傳渠道,但看過《拯救小修龐倩》的外來修士卻成為了這部話劇的自來水。   雖然上次看《拯救小修龐倩》的外來修士並不多,但來源也很混雜,他們回到各大坊市和宗門,一傳十十傳百如今也有了效果。   「咱們這次本來準備去三個宗門加兩個坊市的,可走了一個宗門,這船就快滿了……」韓奇有些無奈地說道:「去其他地方的時候,還有人願意出錢上船呢。」   「……」   九山宗派出的接引船容量不大,大概也就最多能容納三百個修士。   《拯救小修龐倩》上映前,每次接引船差不多都只能帶來百來名修士。   有時候甚至都裝不滿一半。   這次卻如此火爆。   「鄭師弟,你看看……是不是多派幾艘接引船?」韓奇建議道。   鄭法聞言,看了一旁的章師姐一眼,對韓奇說道:「這事我們商量一下,伱一路辛苦,先回去休息吧。」   聽到他說這話,韓奇朝著三人拱了拱手,退出了小樓。   章師姐也沒說什麼,只是靠在窗前。   從接引船上下來的那些修士,在劇場中買了票之後,大概是無所事事,為了消磨時間,只能在坊市裡逛了起來。   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   而且願意花錢來看《拯救小修龐倩》的修士,比之前那些外來修士更捨得消費一點——   畢竟之前那群修士是貪九山宗靈符便宜加上接引船免費來的。   而這群修士反而是願意花相對高的價錢來觀看一場話劇的人。   同樣是一船人,但這消費理念不同,給九山宗坊市帶來的收益就是天壤之別。   看著樓下熱鬧的坊市,章師姐輕輕朝著鄭法點頭:「鄭師弟,話劇這件事,你做得很好……」   「師姐,以後咱們九山宗會更有錢的。」   鄭法忽然說道。   「嗯?」   「以後你再想研究什麼,就不用花宗內的資源了。」   這句話,讓章師姐沉默了半天。   鄭法繼續說道:「九山宗資源不足,咱們賺外面的資源就好,這樣,龐師叔也不會介意了。」   「……鄭師弟,我突然發現,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又沉默良久之後,章師姐才朝鄭法說道,臉上似乎毫無異樣。   「恭送師姐。」   章師姐帶著元師姐落在了自家後院中,似乎就發起了呆,就看著從山中落下的瀑布不說話。   「師姐,你想笑就笑唄。」元師姐嘆了口氣,看著章師姐說道:「你這嘴都翹成啥樣了。」 第41章客氣   「聽說鄭師弟明天要去符法閣講課呢。」   韓奇正在往坊市走,一旁的瘦高個忽然說道。   「講課?」韓奇有點好奇,這事他還真不知道:「鄭師弟講課?」   「對,聽說他現在是符法閣的講師了。」瘦高個說著自己打聽來的消息。   「那咱明天得去給鄭師弟捧捧場,免得出了事。」   韓奇沉思片刻才開口道。   「師兄你是說?」   「符法閣那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容易生事!」韓奇有點憂慮地說道:「鄭師弟畢竟還是鍊氣期,壓住那些鍊氣期新弟子當然是沒什麼問題,但是以前那些講師,都是築基期的師兄,我怕他們會排擠鄭師弟。」   瘦高個默默點頭,正準備再說話呢。   一個男子忽然從他身邊走過,這人走路一直低著頭,腳步也急匆匆的,似乎怕在路上停留久了惹人注意。   他像是沒看到韓奇三人,重重地撞了瘦高個一下。   瘦高個觸不及防,向前一個踉蹌,抬頭朝那人瞪去。   「唉?李師兄?」瘦高個喊道,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這位李師弟身穿一件粗布棉製的九山宗弟子制服,袖口都有點洗得發白——這在九山宗也是很罕見的。   大部分九山宗弟子都不怎麼洗衣服。   一方面,是即使想洗衣服,大部分人也會選擇用淨身符,一張黃品符就能讓人從裡到外都乾乾淨淨的——有點像你穿著衣服洗澡,順便把衣服洗了一遍的效果。   當然,是乾淨版本的。   但更重要的是,別看底層弟子在九山宗算是窮人,但比起凡俗中的百姓卻又太有錢了。   棉布這種生產不需要靈材的商品,在坊市裡算是極便宜。   九山宗弟子衣服髒了直接扔掉直接買新的的操作很挺常見。   大部分弟子,除了有怪癖的,其實都穿的很體面。   但韓奇三人都知道,這位李師兄是真的窮。   李師兄抬頭看了三人,手往袖口裡收了收,臉上也浮現出一些尷尬之色。   「李師兄,你這是幹嘛去?」韓奇笑著拱手道,語氣很親近。   李師兄看了看韓奇如今昂揚的神色,身上那坊市執法弟子的服飾,臉上就更有種羞赧了,他垂下眼道:「我……去坊市上找點活幹。」   「那師兄你可挑了個好日子!」   韓奇笑道。   「好日子?」   「今天坊市裡來了不少外來修士,他們又願意花錢!今天你去碼頭忙一天,能賺往日兩三倍的錢呢。」   「這樣?」李師兄好像出門極少,不太清楚如今坊市的變化:「那……三位師弟,我先走了。」   「師兄你慢點,不急!」韓奇叮囑道。   看著他走遠,瘦高個忽然嘆了口氣:「師兄,你說李師兄如今這日子怎麼過成了這樣?」   韓奇沉默了片刻,搖搖頭道:「其實咱們之前跟的幾個師兄中,李師兄的性格是最好的,也體諒人……他天賦也不錯,但偏偏天天琢磨什麼符印。」   「我聽說,這是李師兄父親也是咱們九山宗的……和章師姐的師尊還有點關係?」   瘦高個沉思著說道。   「對,李師兄父親也是個築基期修士,他們家一直都是章師姐一脈的。」韓奇解釋道:「只是李師兄父親因為那什麼符印炸死了自己,還炸死了其他幾個弟子,這才敗落了……沒想到,李師兄也沉迷於其中,怕是全部身家都投進去了。」   看著李師兄那低著頭的身影消失在坊市中,韓奇也不由嘆氣。   他們當初最開始就跟過李師兄,說實話,除了窮一點其實過得還挺愉快的。   李師兄脾氣好,也不怎麼出門,所以也不折騰人。   平時就是讓他們跑跑腿什麼的。   後來李師兄日子越過越差,自然也養不起三人。   但大家也算是好聚好散。   如今他日子慢慢好過了點,自覺也心軟了不少,看到李師兄越發落魄,竟有了些往日沒有的憐憫。   ……   李師兄走在坊市裡面,他一路都低著頭,幾乎不和人對視。   他知道,一抬頭就能看到一些不大友善的目光——這坊市中賣靈符的攤販,十有五六都不喜歡自己。   自從父親過世之後,這群人更將自己父子兩人當個笑話看。   李師兄也知道,自己在坊市裡是找不到活的。   無論是當夥計,當帳房,甚至就簡單的幹點雜活,搬點東西。   只要是認識自己的九山宗弟子,都不會選擇自己。   不認識他的,被別人一說也就認識了。   久而久之,這坊市中的九山宗弟子,就都不會僱傭自己了。   但他也有賺錢的辦法——就是去碼頭,找那些不認識自己的外來弟子。   帶帶路或者跑點腿,也能賺點生活所需。   他悶頭穿過坊市,走到碼頭,才知道韓奇三人講的是真的——碼頭上真的多了不少外來修士。   很快,就有個看起來挺有錢的中年修士僱傭了他,讓他帶著自己逛一逛這九山宗。   那中年修士一面逛著,一面還問東問西,似乎對九山宗很多事情都很好奇。   「這位師弟,伱知道這九山宗的免費接引船……是誰提出來的麼?」   這修士朝他打聽道。   李師兄怔了怔,這事他還真聽人說過——他靠碼頭生活,接引船這這事在碼頭上也算是大新聞。   「好像是……鄭師弟?」   「鄭法?」   沒想到,這個修士一下子就叫出了鄭法的名字。   李師兄一愣,臉色忽然警惕了起來。   他又不傻,哪裡不出這人不像是來玩的,反而像是在打探著什麼。   見他的臉色,那人反倒是坦誠道:「不瞞你說,我是附近千禾宗管坊市的,你們這坊市做的紅火,我也想來取取經。」   「說老實話,看了這麼久,你們這免費接引船我們還能學學。」那中年人嘆氣道:「但是你們這話劇……唉。」   「話劇?」   這就是李師兄的知識盲區了,聽到這中年人這麼說,他反而有點茫然,一臉不知道話劇為何物的樣子。   「你不知道話劇?也是鄭法弄的!」這中年修士像是極不可思議一般,指著遠方那處圓形大劇場說道:「就那裡面的,很好看的!」   他倒是像是九山宗的,在朝李師兄推銷一樣:「我跟你說,我本來就是想看一遍的……結果看完了還想看!下個月我還來!」   李師兄愣住了,他看了眼那劇場,喃喃道:「那麼好看麼?」   「唉……這位師弟我跟你這麼說吧。」這中年修士一臉羨慕地說道:「你別看我現在在千禾宗管著坊市,也算個人物,但是一想到你們能這麼方便地看上話劇,還有內部票……我是真恨當年沒來九山宗啊!」   「……」李師兄抽了抽嘴角,總覺得自己身上這洗得發白的九山宗弟子服值錢了不少。   一下子竟有點與有榮焉的驕傲。   「要我說你們九山宗之前是比我們千禾宗強,但普通弟子的生活也差不多!就是那個鄭法,他一來就弄出了不少新玩意……我看,他是個喜歡玩新花樣,還能玩出花來的人才!」   分別的時候,那中年修士朝著李師兄再次感嘆道。   李師兄往回走的時候,心中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琢磨著這句話。   越琢磨,心中越有一股衝動。   鄭法。   喜歡新鮮玩意。   他衝到坊市裡面,找到了韓奇三人。   「聽說,你們現在是鄭師弟門下?」   「對。」   看著滿臉熱切的李師兄,韓奇三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那三位師弟,能否替我引薦引薦?」   李師兄直截了當地說道。   ……   第二天一早,鄭法就來到了符法閣。   他走進院門的時候,心中也有點感慨——   這地方他也就來了三次。   三次都是以萌新弟子的身份前來的。   沒想到這第四次來竟然成了講師——入學才幾個月,章師姐說讓我做校長,這感受實在有點離譜。   學生沒來,但講師卻來了。   還來得不少——看得出來,很多講師都是因為他而前來的。   一個鍊氣期的新弟子,入門不到半年,就成為了符法閣的講師,實在是有點引人注目了。   看著盯著自己的諸位講師,鄭法端端正正地拱手行禮,姿態擺得極低:「師弟今日出任講師,沒什麼經驗,若有些不妥的地方——還請各位師兄多多教導。」   「哪有,師弟的符道天賦,咱們素有耳聞啊!」   「什麼教導不教導,共同交流!」   「我們這群師兄,說不得還得向師弟你學習呢!」   這群師兄表現得一個比一個客氣,甚至都有點謙卑了。   鄭法更不好意思了,他繼續謙虛道:「這符法閣的規矩,師弟也不大懂,若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各位師兄海涵……」   「都是同宗師兄弟,講什麼規矩!」   鄭法站起身,看著面前這些友善又客氣的師兄們,心中也不由感嘆:   什麼符法閣爭端多,什麼兩脈弟子水火不容!   什麼師兄們會嫌棄我鍊氣期修為低,躥升太快?   都是外面敵對勢力的污衊!   你看看這氣氛!   不是極好麼?   他身後的章師姐看著這兄友弟恭的一幕,也點點頭,露出深藏功與名的微笑,慢慢地走出了符法閣。   像根偶然路過的大腿。   ……   也沒過多久,今日來聽論符的弟子也漸漸地來了。   鄭法找了個空房間,等著弟子前來。   符法閣表面上規矩是學生自選講師,愛聽誰的課就聽誰的課,不強制誰選誰。   但實際情況是,往往來的就是兩名講師,一脈一個,所以學生只要不是叛逆到欺師滅祖,也沒啥選的。   比如今日,鄭法就是代表著章師姐一脈的導師。   讓鄭法沒想到的,今日先進來的是幾個論符閣講師——其中還有龐師叔一脈的。   看得出來,章師姐能讓他們客氣,但不能讓他們服氣。 第42章失望   鄭法看著這些不請自來的講師們,知道他們是想看看自己的成色。   他對這種事情倒也算是早有預料——章師姐有意讓他接掌符法閣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   這個決定其實非常重大——   在九山宗之中,符法閣,戒律堂和庶務閣堪稱三大要地,類比一下的話,大概就是財政部門,執法部門和教育部門。   戒律堂執掌者是元嬰龐真人。   庶務閣歸章師姐管,她在九山宗中,堪比一位元嬰,起碼說一句元嬰之下第一人,無人不服。   而與他們在職位上快平起平坐的鄭法:   是個區區練氣!   這麼大的實力差距,讓這些講師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掌門弟子也好,章師姐的力挺也好。   實在無法打消所有人的質疑。   讓鄭法有點疑惑的是——這些講師中,龐真人一脈的人來得多,而章師姐那一脈的反而少。   像是第一次來給他上課的莊師兄,他這次就沒看到。   不單單是莊師兄,之後他還來過兩次,給他上課的那兩位師兄,今日也沒見到。   也沒過多久,來上課的新弟子就來了。   一開始,來的還都是章師姐一脈的新弟子。   後來,鄭法就看到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低著頭鑽了進來。   這幾人鄭法也認識,都是一條船來的新弟子,只不過拜入了龐師叔門下。   這群人不應該去龐師叔那一脈的課麼?   門口還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其中一個鄭法還挺耳熟:   「周師兄,咱們這一脈的人聽鄭師兄的課,被師兄們知道了不會怪罪麼?」   「沒事!我跟你說,鄭師兄可是準備了好東西!」   「可……這不是吃裡扒外麼?」   「你們放心吧,師尊也知道!咱們只要低調點,不在師兄們眼皮子底下這麼幹,師兄也不會太介意……」   周乾遠的腳剛踏入教室,就停住了腳步。   教室裡,龐真人一脈的幾個師兄正默默地看著他。   身後,被他拉過來的師弟面色慘白,語氣顫抖:「周師兄,我怎麼覺得……我們正好撞到了師兄們的眼皮子底下?」   周乾遠身體僵直,看了幾位面色不善的師兄一眼,縮著脖子找了個座。   鄭法這就看明白了:   也許是為了玩模擬試煉,又也許是為了不讓他的第一堂課冷場。   周乾遠大概是給他奮力拉新了……   看著龐師叔這一脈的新弟子,如鵪鶉一樣坐在教室裡,一動都不敢動的模樣。   鄭法心中都有點同情。   看著教室漸漸坐滿,鄭法輕咳一聲說道:「在座的有不認識我的,也有認識我的。」   在座的眾人眼前的世界如同走馬燈一樣地變幻,最後定格在一片幽暗的峽谷中。   「所以,我為大家準備了一種新的教育方式,用來當自我介紹。」黑暗之中,鄭法的聲音仿佛從空中傳來:「我叫它《大道爭仙》。」   在那些築基期講師的眼中,那些鍊氣期弟子腳下都隱隱出現了一道光圈。   光圈分為紅藍兩色。   「諸位弟子注意,你們將會被隨機分為兩隊,請根據自己腳下的光圈顏色來辨認敵友。」   「在《大道爭仙》中,你可以擁有你的修為,靈符和法寶。」   「你們有兩種獲勝方式,第一,殺死另一隊所有人。第二,擊碎對方據點中的標牌。」   「《大道爭仙》中死亡雖然不會真的讓你喪命,但你的神魂會難受一兩天。」   《大道爭仙》是掌門新改出來的改進款模擬試煉。   一方面,他多加了幾個地圖。   另一方面,是降低了成本,現在只需要十來張黃品符。   當然,黃品符最高只能模擬出鍊氣期修為。   之前的模擬試煉為什麼貴,就是因為既要遮蔽掌門或者章師姐的神識,還要模擬他們的修為。   對靈符的要求自然就高了。   但《大道爭仙》就沒這個需求,鄭法要教的都是些鍊氣期弟子。   至於機制,鄭法其實也修改的不多。   第一點就是分隊機制,平均分為紅藍兩隊,但是不限每一隊的人數——這是因為鄭法還沒弄清楚修仙界到底幾個人一個小隊配合最好。   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拍腦門就能想出來的,只能在以後的試煉中慢慢實驗。   《大道爭仙》畢竟是個初級版本,日後再修改就好了。   另一點是鄭法將遊戲勝負分成了兩個模式。   據點模式和死亡模式。   簡單點說,一隊完全死亡或者塔被推塔了,都算輸了。   至於死亡之後的神魂虛弱,是他刻意讓掌門加上去的——只有這樣,才能讓遊戲更加逼真一點,也免得這些弟子真上了戰場,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這次體驗《大道爭仙》的,只有在座的鍊氣期弟子。   至於那些築基期的講師,就和鄭法一樣,只能在一旁觀看。   在他們的視角中——   剛剛被拉入試煉的新弟子們大多有些慌亂。   若不是鄭法之前的提示,恐怕這些弟子會像是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   即使是有鄭法的提示,這群人的表現也不大好。   鄭法看到一個弟子,大搖大擺地在林間跑來跑去,樹葉在他腳下被踩得沙沙響,一點隱蔽的意識都沒有。   果然,下一刻,一條火蛇從他背後襲來。   將他燒成了一團灰燼。   讓鄭法更皺眉的是——明明已經同為一隊的一些弟子,卻根本不配合,兩脈弟子往往各自為戰。   比如兩個章師姐一脈的弟子,遇見了落單的另一脈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道靈符扔過去。   這三人本是同為紅隊的,卻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內訌。   直接被蹲在一旁的藍隊弟子撿了漏,將三人一網打盡。   在這種混亂之中,很快大部分弟子就都被殺死,直接淘汰出局了。   但有一個隊伍,卻讓鄭法眼前一亮——   周乾遠帶著兩個弟子,躲在峽谷的一個山洞中。   這兩人一個是龐師叔一脈的,一個是章師姐一脈的,都是新弟子。   三人中周乾遠的實力最高——練氣五層,故而其他兩人都聽周乾遠指揮。   「這次《大道爭仙》,除了我們新弟子,還有些老弟子也參加了。」周乾遠看著外面的亂象說道:「我們入門時間太短,修為比不上那些老弟子,硬碰硬是不行的。」   其他兩人點點頭,頗為信服。   「我受過師尊教導,也聽過章師姐和鄭師兄論符,我們兩脈其實各有優點。」周乾遠沉吟道:「章師姐一脈的弟子,擅長元符,符法威力大,效果好。」   「而我們這一脈,善於觀察時機,抓住敵人的蹤跡和破綻。」   「因此,我是這麼想的……」   周乾遠低聲說道:「咱們隱身過去,直接去找到對方的據點。」   「一路上,師弟伱負責觀察。」他朝著自己的本脈師弟說道。   「而這位師弟,你先儲存靈力,再由我倆一同擊碎對方的標牌。」   周乾遠說完,其他兩人想了想紛紛點頭,都同意了他的計劃。   ……   鄭法看著周乾遠的表現,也不由有點欣慰——這周乾遠計劃雖然初級,但起碼是真的一視同仁,並且想著要利用兩脈的各自的優勢。   鄭法也心中也總結過龐師叔一脈和章師姐一脈的差別。   龐師叔一脈靠著洞虛靈眼,其實非常適合輔助。   觀察敵情也好。   抓時機給己套治療的靈符也好。   簡單來說,非常適合當醫療兵和偵察兵。   他們弱一點的地方是,因為在元符上的造詣不深,靈符的威力往往不夠大,很難一擊必殺。   這點,章師姐一脈的弟子就好多了。   那些築基期講師盯著《大道爭仙》的幻境,也在互相交頭接耳的討論——不是,怒噴自家學生。   「蠢不蠢!金甲符都不會用!」   「瞎了麼?一旁蹲著個人看不到啊!」   「不是,這如影隨形符我教了整整一天,這全還給我了?」   「扔御火符啊!傻子麼!」   這群人本來是坐著的,此刻都站了起來,擼著袖子恨不得親自上場。   ……   《大道爭仙》很快就結束了。   不出所料,周乾遠那三個人偷雞成功。   幻境解除之後,大多數弟子的臉上都還有著激動的表情。   「大家覺得,我這個自我介紹如何?」   鄭法笑眯眯地說道。   「鄭師兄,我還想玩一次!」   「早該讓你來當咱們的講師了……」   「師兄,我轉到章師姐一脈,你們會收我麼?」   看著這些弟子熱烈的回應,鄭法漸漸地收起了笑臉,開口道:「可是我很失望。」   「……」   「我失望的不是,你們學了這麼久的符法臨陣卻連最基本的靈符怎麼畫都不知道——九山宗承平已久,你們不善鬥法,我不怪你們。」   「我失望的不是,你們看到敵人只知道衝殺,不想想怎麼去靠腦子贏得比鬥——周師弟這方面做得很好。」   「我失望的是——明明是一個宗門的弟子,上了戰場,你們都做不到互相信任互相配合,甚至還會自相殘殺!」   「這一點,我很失望!」   教室裡,那群本來是想看看鄭法成色的築基期講師們,面面相覷,臉色有些羞慚,似乎覺得自己不該來。 第43章你猜   鄭法話說完,就看到教室裡這些築基期的講師們眼神都變得很複雜。   這群人沒想錯。   他就是在當著面罵這群人。   甚至他一開始就想要敲打一下這群人。   說起來,這群師兄還真客氣,都不用鄭法去找他們,自己就送上了門——像是生怕自己這位師弟多走了兩步路一樣。   鄭法是個不大願意平白和人起衝突的人。   比如他也幫章師姐管過坊市,但他對坊市中的那些師兄還是很客氣的。   想做什麼事情,一般也是和他們有商有量。   當然,在元師姐的注視下,一般就是鄭法負責商量,那些師兄負責贊同。   但平心而論,鄭法自覺還是很尊重那些師兄的。   但他在符法閣中,不準備再如此。   這其中的原因很複雜,首先當然是他日後要執掌符法閣,需要樹立自己的威嚴,而在坊市裡他只是章師姐的手下,相當於個執行者,甚至是個顧問的角色。   但另一方面,他是真的覺得這群講師幾乎快毀了整個符法閣。   九山宗兩脈之爭,從章師姐和龐真人這個層次看,實在不算什麼大事。   理念不同而已。   龐師叔本就不是為了私怨反對章師姐。   章師姐也不是容不下意見的人。   他們頂多爭奪一下資源。   從底層看,這些新入門弟子知道個啥?   他們不過是一入門就被灌輸了兩脈水火不容的理念,然後跟著師兄們亦步亦趨而已。   但到了《大道爭仙》裡,他們竟然真的會自相殘殺!   在鄭法看來,最大的問題就是這群講師。   也許他們不是出於私心,但符法閣中這些風氣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若是章師姐不準備將符法閣交給自己也就算了,但他既然準備接下這個位置——那就必然要像今天這樣,拿出自己的態度來,甚至不惜矯枉過正。   被他的目光掃過,這群築基師兄紛紛低下了頭,不敢反駁。   這便是鄭法為什麼要拿《大道爭仙》來作為下馬威的原因——事實不會撒謊。   鍊氣期弟子在試煉中的表現如此拉胯。   那些辣眼睛的表現就算了。   對自己人出手的行為,怎麼都說不過去。   兩脈相爭的危害顯而易見到這群師兄沒有辯駁的餘地。   其實不只是這群講師,那些鍊氣期弟子也聽明白了鄭法的意有所指。   有些人臉上也有些不忿——入門這麼久,將兩脈那些舊怨刻進骨子裡的,不止一個兩個。   鄭法也看到了這些人的不滿表情。   「從今天起,我將每天都挑選一些學生,體驗《大道爭仙》。」鄭法緩緩說道。   毫不意外的,鄭法在這群學生臉上看到了渴望。   「但不是人人都可以參加。」鄭法笑眯眯地說道:「我會將你們隨機分為幾個小組,每天小組成績第一的,才能有機會體驗。」   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有點無語。   您這心思再明顯點呢?   什麼叫「隨機」分組?   這裡又沒有傻子,當然知道,鄭法會刻意打亂弟子間的派系之別。   「有意見麼?」   見到這群人的表情,鄭法笑得更爽朗了。   他從沒有想過瞞住自己的心思——他也沒這個心機。   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成年人,只篩選,不教育。   想玩遊戲的,或者想提高自己的實戰能力的,就必須認同他的理念。   「沒有!」一群弟子紛紛搖頭。   這一幕,看得一旁的諸位講師心情複雜,卻又無話可說。   「好,今天我先要給大家講的是定身符……」   鄭法手一揮,眾人面前出現了一道水幕。   光幕上出現了在場幾位弟子的身影。   「大家看,這位師弟,他此刻就是想畫定身符——看出來了麼?」   「……」   「看不出來?也對,他沒畫成功。」   在場的一個弟子臉一紅,似乎有些羞愧,但鄭法卻沒有嘲笑他,而是朝他點點頭誇獎道:   「這位師弟此刻能想到用定身符,是很巧妙的思路。」   這弟子一愣,臉上的難堪褪去,目光不由認真了起來。   「唯一的問題在於——這處筆鋒斷了。」鄭法繼續道:「定身符的元符不難,但大家必須注意,有兩處很容易斷的地方,必須連貫。」   他看著這弟子像是聽進去了,手一招,光幕中又出現了另幾個弟子,開始講其中最為顯眼的問題。   這種用實例來講述符法的模式,讓這群弟子一個個都聽入神了。   以往,那些講師師兄也會給他們講一些符法的注意事項。   但哪有親身經歷來的印象深刻?   更何況,他們方才也知道了,這些錯誤犯了,是真的會死人的。   ……   日頭漸漸地落下,直到它掛在天邊,染紅天邊的雲霞的時候,眾人才發現,鄭法已經講了足足一天了。   看到天色已晚,鄭法朝眾人說道:「今日論符,就到這裡,諸位師兄師弟,我們下個月再見。」   他說完,就見到這些弟子自發紛紛站了起來,朝他拱手行禮。   讓鄭法有點訝異的是——有幾個講師也站了起來。   鄭法心中有點欣慰——起碼這些弟子還是知道自己是用了心的。   朝眾人還禮之後,他就走出了符法閣。   還留在教室裡的諸位講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一時無言。   他們看著那些面色還意猶未盡的新弟子們,更是挫敗和羞愧交織。   「你剛才為什麼起身行禮?」有人忽然問身邊的人。   「鄭法講得好啊!」他身邊的人回應道:「解了我不少疑惑,我看你剛才還聽得連連點頭呢!不該行禮麼?」   「……」那人臉色有點紅:「可他……也太不客氣了一點。」   「好了!」忽然,講師中一名年長點的師兄說道:「這位鄭師弟的性格,你們還看不明白麼?」   「……」   「人家玩的是堂堂正正,大勢壓人!不說這《大道爭仙》的吸引力,就說那一手回影符的水平,用這些弟子實戰表現來講課的構思,還有方才講課中的符道修為,比咱們哪裡不強?他當個講師綽綽有餘,當閣主也不過差在修為!」   說到這裡,這個師兄嘆了口氣,起身往外走,口裡還說道:「起碼他日後當閣主,我是沒意見了。」   看著這人慢慢走遠。   這群講師互相瞅了瞅,忽然覺得這往日熟悉的符法閣,竟像是這天邊的夕陽一樣,看似尋常,但也是一個輪迴的結束。   ……   周乾遠走在往第八峰走的路上,眉頭微微皺著。   他想的是師尊交給自己的那個玉筒。   師尊當時說——如果鄭法能夠彌合兩脈的分歧,他就要將玉筒交給鄭法。   這話讓他有點拿不定主意。   鄭法在符法閣的態度他也看明白了。   鄭法是有魄力,甚至是在很強硬的在推行自己的理念。   他也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鄭法能做到師尊說的這些事。   他猶豫的是,應不應該現在就把玉筒交給鄭法,畢竟鄭法只是拿出了個《大道爭仙》,靠這個能不能彌合兩脈,周乾遠還真有點沒信心。   「師尊這說法也太模糊了。」他不由有點鬱悶。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他忽然聽到師尊所居的殿中傳來一陣陣爭吵聲,像是幾個同脈師兄在罵誰。   「給我加個甲!加個甲!」   「別衝啊!有埋伏!」   「又死了?」   這些急切的聲音中,時不時還夾雜著一兩句壓制不住的怒罵。   但是沒聽到龐真人的聲音。   師尊不在,這些師兄如今如此放肆?   讓他更覺得奇怪的是,孫道餘蹲在門口,似乎不想進去。   「孫師兄?這是……」   「哦,師尊去求了掌門,學來了《大道爭仙》。」孫道餘解釋道。   「這不是只有鍊氣期弟子才能玩麼?」   「只要將自己的修為神識封印了就好。」孫道餘解釋道。   「那……師尊不在?」周乾遠問道。   「在啊!掌門可吩咐了,只有師尊能學這個,不能傳給我們。」孫道餘遺憾道:「師尊玩得挺開心的。」   周乾遠又仔細聽了聽。   罵人的聲音中,確實沒有師尊。   「沒想到,師尊脾氣居然這麼好……」周乾遠有點感慨:「這些師兄這麼大呼小叫,還有些汙言穢語的,他也不生氣。」   「……」孫道餘看著他,不說話。   「師兄?」周乾遠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猜他們罵的是誰?」   「……」   「師尊他天賦本就過人,哪會和人配合?更何況,他還常常忘了自己是練氣期。」   周乾遠還是不大理解孫道餘的意思。   孫道餘用了個情商很高的表述:「師尊他……過於勇猛了些。」   懂了。   喜歡送死!   周乾遠看了看大殿,忽然轉身就走。   「師弟,你幹嘛去?」   「送玉筒!」   《大道爭仙》能不能彌合兩脈爭端?   從師尊寧可挨罵也要玩的樣子來看——那可太能了!   ……   鄭法正在坊市中接待著那位千禾宗來的中年修士。   「錢真人。」鄭法笑眯眯地朝對方問道:「伱看我九山宗這坊市,比之貴宗的坊市如何?」   「……」中年修士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但還是說道:「九山宗坊市有接引船,又有話劇,比我宗的坊市熱鬧多了。」   「……聽說錢真人你想回去也弄個接引船?」   「……是,難道九山宗有意見?」中年修士皺眉道,看鄭法的表情更抗拒了。   「沒意見。」鄭法搖頭道:「只有一點我要提醒錢真人,如今這周圍的修士都願意來我九山宗,貴宗派接引船,恐怕去的修士也不會太多……說不定還會虧本。」   中年修士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他看著鄭法,皺眉說道:「鄭真人的意思是?」   「我有意和你們千禾宗合作。」鄭法說明了自己請這人來的意圖:「你看,九山宗坊市客流量這麼大,千禾宗的靈谷若是能放在這裡賣……」   中年修士眼睛一亮。 第44章引薦   千禾宗的錢真人表情認真地在思考鄭法的話。   千禾宗也是百仙盟的成員,但遠遠比不得九山宗——九山宗有三位元嬰真人,是百仙盟中的大宗門。   而千禾宗實力最強的也不過是金丹。   所以他們的坊市以前就沒有九山宗紅火。   接引船的花費,對千禾宗坊市來說其實已經不小了——如果再像鄭法說的那樣,九山宗已經將周圍的客流都吸走了,那接引船確實得不償失。   但千禾宗不是沒有自己的特色。   他們在靈谷種植上很有心得,特別是黃芽米,在百仙盟都有點名氣。   「那我們千禾宗的靈谷在九山宗,是個什麼賣法呢?」錢真人思索了一陣,卻沒有表現得特別開心,他當然知道鄭法特意找他來,必然是有些要求的。   「錢真人,我是代表著九山宗坊市想和貴宗合作的。」鄭法笑著說道:「怎麼賣,那當然是看貴宗的選擇。」   「第一,當然是貴宗自己租個門面。在我們坊市裡賣——這需要你們自負盈虧。」   「鄭真人,你是不知道你們宗門的門面有多難租……」錢真人一聲苦笑說道。   鄭法當然知道。   自從九山宗坊市慢慢紅火了之後。   坊市的租金還沒開始上漲。   轉讓費就已經瘋漲了。   千禾宗若是想找個店鋪,花費就不少。   再加上坊市也不是沒有賣靈谷的——租個店鋪,對千禾宗來說,風險太大了。   這個選項鄭法不過是說說而已。   「第二,是我們坊市和你們合作,我們採購你們千禾宗的黃芽米,你們只需要管種植就好了……什麼店鋪,什麼盈虧,貴宗都不用管。」   「……」錢真人漸漸明白了鄭法的意思:「我們以後只需要向九山宗供貨?」   「對。」   「這價格呢?」   「一枚靈石三石。」   「不行!」錢真人嘴唇一抖:「我們自家坊市也就這個價格!」   「那不是,你們自家坊市沒生意了嗎?」鄭法小聲地說道。   「……」錢真人聽到這話,更生氣了。   這話當然是實話,鄭法一船船的接人。   千禾宗自家弟子都來九山宗購物。   那千禾宗的坊市還有什麼生意?   「沒得商量?」鄭法看他憤怒的樣子說道。   「完全沒有!」   錢真人袖子一甩,想要走人。   「一個月最少三百石。」   錢真人的腳步硬生生地停住了。   「最少……三百石?」   「只多不少。」   錢真人的面色糾結了起來。   三百石大概就快一百塊靈石了。   這錢對九山宗坊市都不算太少了。   更何況是對千禾宗來說,特別是如今的千禾宗越發艱難。   不然錢真人也不會想著跑來偷師。   「鄭真人……這價格,也太低了。」   「錢真人。」鄭法臉上有些不容置疑:「百仙盟不是只有千禾宗一家會種植靈谷,我也可以找別家。」   「別!」錢真人趕忙說道:「可以商量,我回去稟告掌門,肯定可以商量的!」   錢真人走的時候,臉上的有種悲喜交加——似乎不知道自己將這麼個大訂單帶回去,掌門是會罵自己還是誇自己。   但鄭法和他都知道,千禾宗一定會答應的。   九山宗已經快吸乾了附近的客流。   千禾宗想不虧錢,只能當九山宗的供貨商。   雖然賺得少了點,但薄利多銷。   看著他的背影,元師姐轉頭問向鄭法:「鄭師弟,你幹嘛非要朝他們訂黃芽米?」   小樓中還有幾個師兄,都看著鄭法,眼神也很疑惑。   「咱們坊市的產品太單一了,必須有更多更有吸引力的貨物。」鄭法解釋說道:「再說了,不是元師姐伱說黃芽米好吃的麼?」   元師姐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黃芽米,確實是元師姐嚴選,鄭法吃了也覺得不錯。   「可三百石是不是有點多?賣不出去怎麼辦?」   元師姐還是有點擔心。   「元師姐,你算過咱們九山宗一個月要消耗多少靈谷麼?」   「嗯?」   「咱們九山宗不算弟子的家屬隨從,差不多有千多人。」鄭法算道:「一個弟子一天大概要消耗五六兩靈谷,一個月就是五分之一石,一個月最少也得兩百多石了,若是加上那些親屬,三百石肯定少了。」   按照玄微界的算法,一石大概就是九百兩左右,就是九山宗弟子的消耗,這三百石就差不多弄完了。   「你是說……這些靈谷是為了弟子們買的?」   「元師姐,不知你有沒有注意過,咱們坊市的靈谷漲價了。」鄭法輕聲說道。   「這……好像是有點。」作為金丹修士,元師姐對這個沒那麼敏感,她細細想了一會後才皺眉說道:「這群奸商!」   「也不一定是他們刻意的。」鄭法倒是搖頭:「這段時間,大家都賺了錢,不只是靈谷,其他東西價格也在上漲。」   說得誇張點,這就是九山宗有了一點點小規模的通脹。   這也不是壞事。   畢竟這是因為九山宗弟子都比之前有錢了。   「我想著,不是所有人都富了,有的弟子,特別是新入門的弟子,根本賺不到錢,只是靠著每月的補貼過活。」鄭法朝這些人解釋道:「這些平價的黃芽米,正是他們需要的。」   鄭法朝著千禾宗訂購黃芽米,當然是為了鞏固九山宗如今的優勢——商場有了人流,當然還需要些拳頭產品,不然買來買去都只有一些靈符。   實在是浪費了鄭法搞出來的話劇。   但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看到了底層有些弟子,不僅沒有因為九山宗的發展而富裕。   反而過得更加艱難了。   在九山宗這一輪發展中,富起來的是那些店鋪背後的大家族,是那些有點門路和本錢的攤販。   但是最貧困的那群人,基本上沒享受到多少好處。   反而還得承擔物價的上漲。   說到底,這就是鄭法版本的「菜籃子」工程。   屋子裡面,這些師兄看他的眼神,漸漸變化,似乎有些幽怨。   「諸位師兄,你們怎麼這麼看我?」   「……師弟,你生得何其晚啊!」一位姓楊的師兄忽然感嘆道。   「?」   ……   鄭法家,他坐在蒲團上,準備凝結自己的第五枚元符。   這次,他要凝結的是陰性火行的元符——舉霞符。   火行元符大多是偏攻擊性的。   偏偏鄭法如今不大需要。   而舉霞符倒是很適合他——這靈符能讓修士化成一道霞光,在空中飛遁,在現代趕路方便。   畢竟現代還有雷達什麼的,若是其他的飛行方式,說不定會被當成不明飛行物。   有霞光的掩護就很好多了。   如今,他對凝結元符也算是輕車熟路,吞下凝元丹之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舉霞符就出現在他體內丹田中。   讓他有些詫異的是——舉霞符成型之後,五枚陰性元符合成一體,竟慢慢地在他丹田中旋轉了起來。   一個金色的蓮臺,出現在他丹田中,蓮花瓣上,正畫著正立無影符,霜刃符,養神符,長青符和舉霞符。   但最吸引鄭法目光的,卻是那蓮臺底部還生長著一個蓮臺的虛影——雖然只有些虛幻的金色線條,但蓮座和蓮花花瓣的形狀卻也非常明顯。   他心中不由想到了章師姐跟他說的陰陽互生。   就在他神識沉浸在丹田之中的時候,他院子上的天空,忽然落下了一道道五色霞光。   霞光圍繞著鄭法修煉的靜室,讓附近住著的修士無不側目。   「韓師弟,這是?」   李師兄朝韓奇問道。   今日,是韓奇準備向鄭法引薦他的日子。   「沒事,應該是鄭師弟修為又有精進了。」   韓奇說道,臉上有些與有榮焉的神色:「鄭師弟雖然是雙靈根,但我聽說,他如今的進步速度乃是他們這群新弟子中的第一,不輸於單靈根。」   李師兄點點頭,神色卻更見忐忑。   鄭法越天才。   他就越擔心鄭法能不能看上自己。   在九山宗這麼多年遭受的冷眼,讓他幾乎已經失去了信心。   韓奇看他的神色,大概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忽然問道:「師兄你今天還專門買了一套新衣服?」   李師兄略有點羞澀地笑了笑,說道:「今天坊市裡有特別便宜的黃芽米賣,我剩了點錢,想著穿的體面點,免得鄭師弟覺得我不尊重……」   「那黃芽米就是鄭師弟專門買來咱們這些弟子吃的。」   「啊?」   韓奇朝著李師兄笑道:「鄭師弟會不會看上符印我不知道,但李師兄,鄭師弟不是個看不起咱們的人。」   李師兄看了兩眼自己的新衣服,沉默了一會,終於笑了起來,臉上多了些安心。   ……   「鄭師弟,這位是李諾李師兄。」   韓奇將李師兄帶到了鄭法面前,朝他介紹道。   「李師兄,幸會。」   鄭法看到神色有點不自然的李師兄,主動行禮道。   李師兄一愣,朝著鄭法慌亂地拱手,似乎很久沒有人如此對他說話了。   「韓師兄,你請李師兄來是因為……」   韓奇看了看李師兄,開口道:「還是李師兄自己說吧。」   「我……我想請鄭師弟借我點靈石。」李師兄沉默了半天,居然開口道。   借錢的?   鄭法眨了眨眼睛,不大明白地看了韓奇一眼——這人是他家親戚?   「……」韓奇也有些無言:「鄭師弟明鑑,李師兄他借錢,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研究。」   「研究?」   鄭法終於來了興趣,九山宗喜歡研究的人可不多。   看向話都有點說不明白的李師兄,鄭法問道:「研究什麼?」   「符印。」   李師兄從懷裡掏出一個血色的方塊,方塊上還刻著金甲符的圖案。   「符印?」   這是符文印刷術?   鄭法接過那方塊,看著李師兄,眼神中隱隱有些光彩:「就這一枚?」   「成功的就這一枚,其他的……會炸。」   鄭法手一抖,你不早說?   李諾黯然說道:「家父就是為了研究符印,意外被炸死了。」   「……李師兄,你可有字?」   「小字士誠。」李諾有點茫然的回答。   還好,不是字貝爾。 第45章投資   鄭法拎著那符印看了很久。   這是一枚印章,通體血紅,方方正正,上面的金甲符圖案也有些模糊了。   「李師兄,還站著幹嘛,請坐!」看到李諾還忐忑地看著他,鄭法客氣說道:「你好好給我講講,這符印是個怎麼回事。」   李諾愣了愣,似乎沒想到鄭法對符印這般感興趣。   他倒像是不會說話了,嘴唇囁嚅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倒是鄭法誤會了,他開口道:「這該是李師兄的家傳秘法,是我唐突了。」   「不,不是!」聽到這話,李諾連連擺手:「什麼家傳秘法,這東西……九山宗沒人看得上。」   他說這話的時候,難掩頹喪。   鄭法微微皺眉,看著符印,有點不解:「是這符印有什麼不妥之處麼?」   李師兄很老實地點點頭,開口道:「師弟看這符印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鄭法望了望符印的顏色,語氣中有點不確定:「血?」   「對,這符印其實是靈獸血混合製成。」李諾坦誠地說道:「但是每一種符圖,需要的靈獸血種類比例都不一樣,要是有所差池,在其上刻下符圖的時候,就會發生爆炸。」   「……那這一枚符印,畫出的符圖數量和品階呢?」鄭法追問道。   「練氣一層的修士拿著它一日可以畫出三十張黃品金甲符。」   鄭法有點恍然。   他也想過靈符印刷的問題。   但想來想去,畫符這件事實在離不開修士——靈符需要神識來捕捉虛空中的符圖,還要用靈力將符圖畫在符紙上。   從鄭法的感受來看,鍊氣期修士往往囿於靈力,一天畫的符圖是有限的。   比如鄭法,練氣一層的時候一日的靈力也就能畫三張符。   「所以,這符印是借著靈獸血中的靈氣,替代修士的靈力?」   鄭法問道。   李諾點點頭,開口道:「師弟說得明白,正是如此。」   鄭法將符印輕輕放在桌子上,臉上難免有點失望——這符印比他想像的效果差太多了。   李諾看著他,眼神中滿是忐忑。   「那我想問,一枚符印,能夠畫出多少枚靈符?」鄭法又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李諾臉色更難堪了。   「據我父親的估算,這樣一枚符印,差不多能印出一千張黃品符。」   「這符印成本幾何呢?」   「六枚靈石。」   李諾的聲音更低了。   鄭法算了算,金甲符在九山宗算是很常見的靈符。   價格不貴,一千張黃品金甲符差不多能賣個三十三枚靈石左右,說不定還不到。   如果算上符紙,靈墨的損耗,差不多也要個三十枚靈石。   淨利潤甚至都不到三枚靈石……   這玩意,純虧啊!   似乎看到鄭法算明白了,李諾臉上慢慢有點絕望。   「李師兄,你來找我,是想做什麼呢?」   「我……」李諾的聲音微不可聞:「我想讓師弟你借我點錢……」   「研究符印?」   「是。」   李諾低著頭,似乎覺得難以啟齒一樣。   「師弟,我也不要多了,一個月十塊,不,五塊靈石就可以了。」   「要是有了新的符印,說不定這成本能下降。」   「到時候,師弟你拿著符印,就能賺……賺錢……」   李諾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鄭法如今的身份——掌門弟子,深受章師姐信任,還是門內知名的天才符師。   怎麼可能看得上這三瓜兩棗?   「師兄,這事……讓我細細思量幾日。」   李諾聞言,只覺得這是鄭法的婉拒。   「那我就不打攪師弟了。」他倒也沒有苦求,只是站起身來黯然道。   「師兄你大概誤解了我的意思。」鄭法開口道:「我是說,我個人出錢不妥,但最好是由庶務閣或者符法閣出錢。」   「啊?」李諾沒聽明白這其中的區別,但有件事他懂了:「師弟你答應借錢了?」   「借錢倒是不借,投資倒是可以。」鄭法解釋:「由宗門出錢,你出符印技術,到時候如果能賺錢咱們再說說怎麼分錢。」   這話讓李諾明白又不明白。   明白的是,坊市中有些店是這麼幹的——聘請一個有技術的修士,比如一個煉丹師,然後分給對方乾股。   但不明白的是,人家那技術是肯定能賺錢的。   至於自己這個……   「虧了怎麼辦呢?」他倒是不自信了,開口說道:「宗門會願意麼?」   「投資嘛,總是有風險的。」鄭法笑道:「醜話說在前面,賺了錢,肯定是宗門分絕大部分,你拿的錢相比起來肯定寥寥無幾。」   鄭法的話完全沒有打擊到李諾。   「只要師弟伱能搞來讓我研究符印的錢,我以後不要錢都可以!」   他激動地說道,眼圈都有點紅。   ……   送走了李諾兩人,鄭法想了想,朝著章師姐的小院走去。   此時他才想起來,除了上任符法閣講師的那一日,他這幾天也挺久沒有見章師姐了,還有點不習慣。   也不知道師姐最近在忙什麼。   到了章師姐家,他才知道這位師姐啥都沒忙。   哦,也不是,在忙著享受。   章師姐後院的小亭中。   她和元師姐歪歪斜斜地靠在護欄上。   小亭中的石桌上,擺著滿滿當當的吃的——嬌豔欲滴的靈果,看起來就很筋道的肉脯,熱騰騰的餅,還有白色小陶瓷罐子裝的果脯。   兩人一面吃著,還一面交頭接耳,說著笑著,竟也像是凡俗間的閨蜜聚會一樣,自在又輕鬆。   這樣的元師姐他見過。   但這樣的章師姐……超出了鄭法的想像。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章師姐……你這……」   見到鄭法走進來,兩位師姐倒也不意外,元師姐還朝他招了招手。   鄭法剛踏進小亭,就被元師姐塞了個靈果。   「好吃麼?」   看著鄭法將嘴裡的果肉吞下肚子,元師姐笑眯眯的問道。   「好吃。」鄭法真誠地點頭道,這靈果不僅好吃,他甚至能感受到,這一口果肉入喉,直接化作了一股精純的靈力,讓他丹田中的靈力都深厚了一截。   「這一口五枚靈石。」章師姐忽然開口:「記得還我。」   「……」鄭法拿著靈果,張了張嘴,看向自己的肚子。   像是想把那口果肉吐出來一樣。   再看章師姐,就發現她臉上帶著笑意,方才那句話顯然是開玩笑的。   但……   這就是金丹真人的生活麼?   想想之前李諾為了每月的五塊靈石都快給他跪下的樣子。   鄭法不由得表情有些複雜。   「想到什麼了?」   鄭法倒也沒瞞著,他來找章師姐就是為了商量李諾的事情。   他的想法是,資助李諾的研究其實是小事。   但這事得立下個規矩——怎麼鼓勵九山宗弟子研究,由誰出錢,最後的收益怎麼分配。   都應該有個章程。   沒想到,章師姐直接拒絕了他。   「李諾不行。」   「啊?」鄭法愣了愣,問道:「他和師姐你……」   「不,他父親以前也是我們這一脈的,沒什麼舊怨。但符印不行。」   鄭法沉默了,他看著章師姐,知道對方不會無緣無故的拒絕自己。   「符印我知道,要用靈獸血。」章師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現在靈獸血越來越貴……還不如僱十個鍊氣期弟子便宜。」   好傢夥!   靈獸血貴,咱九山宗弟子的血汗就不貴了……   什麼人不如獸的低成本優勢。   但鄭法也知道,這事章師姐還真沒說錯。   「這個師弟也想過,如果符印還是這個效率,當然不行。」鄭法沉吟道:「但技術總是有進步的,我想著這投資也不大,日後也許能降低成本,提高效率。」   鄭法心態倒是不錯。   他想資助符印研究,主要是因為這種提高生產力的思維在玄微界太罕見了——至於打包票說這玩意能成,那他也不確定。   但研究嘛,誰能保證百分之百能成。   「要是真像你說的,那就更壞了。」沒想到章師姐搖搖頭說:「李諾在坊市中的人緣很差,你知道是為什麼麼?」   「不知道。」   「符印這東西出來之後,那些符師不就沒活幹了?」   「……」   鄭法終於知道章師姐為何一聽李諾的名字就不大讚成了。   每次新技術出現,都會讓一批人利益受損。   符印影響最大的,就是這些九山宗符師。   特別是宗內起碼有一半的鍊氣期弟子,是靠著畫符生存的……   製造靈符的靈材也有限,玄微界需求也不是無窮無盡的——這就導致了符印出現後,大概率會造成符師失業。   「如果是另外的人,你說要資助他我沒什麼話說。」章師姐說道:「如果是李諾……起碼庶務閣是不會出錢的。」   鄭法默默點頭。   庶務閣和符師的關係密切,肯定要照顧這些符師的感受。   玄微界的修士,說到底是農民或者是手工業者。   所以才不可避免的有敝掃自珍的心態。   對一些新技術,他們並非像鄭法這樣樂見其成。   特別是……這群人不僅有維持自身利益的心,還有維持自身利益的武力值的時候。   便是一路蓋壓同代走過來,從來不曾懼怕誰的章師姐。   都會勸鄭法深思。   看鄭法聽明白了,章師姐還安慰道:「你有這個想法是好的,但這事……」   「這事我還是想試試。」   鄭法忽然說道。   「嗯?」   「章師姐,就像龐師叔說的……玄微界要亂了。」   鄭法解釋道。   章師姐眼神深了點。   「若是以前,有這個沒這個都差不多,但真的打起來……」鄭法解釋道:「能夠快速製造靈符的技術,就可能會改變戰局。」   「就這玩意?它現在就能畫黃品符……」   元師姐嘀咕道。   「也許不行,但就像章師姐你說的,前人路走盡了。我們總得換條路……試試是可以的。」   章師姐沉默了一會,還是搖搖頭。   鄭法心中有點失望,他理解章師姐的拒絕。   確實……符印這東西,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成本,是會得罪九山宗幾乎所有符師,還可能得不到什麼好結果。   「你不要出面,我來。」   「啊?」   「你如今修為還太低,得罪這些弟子不是好事。」章師姐輕聲說道:「我出靈石,他們有話也只能憋著。」   元師姐看了看鄭法,又看了看章師姐,張大了嘴巴。   她忽然靈機一動,說道:「師姐,我也有個想法,還缺點靈石……」   章師姐就看著她,不說話。   「……」元師姐叼起一塊果脯,默默堵住了自己的嘴。   鄭法看著章師姐,總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只有含淚以身相許了。 第46章託付   看到鄭法有些感動的臉龐,章師姐笑了笑,忽然說道:「這事我會儘早辦,過幾日我要離宗一段時間。」   「離宗?」   鄭法一愣,不明白為何章師姐忽然說起這事。   他對章師姐的性格也算有點了解,師姐不是個喜歡出門的人——若是鄭法不找她,她也不用處理宗門內務的時候,她一般都是在家修煉的。   有點宅反正。   或者說,玄微界修士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表現得都有點宅。   章師姐解釋說:「之前跟你說過,泰陽郡有靈穴出世,長春派一再求援。」   鄭法想起來了,之前章師姐就說要調元師姐走,就是因為這個。   但此時……為什麼是章師姐自己去?   「我之前想讓元師妹去,是因為覺得你管理坊市可能會遇到些困難,我不放心。」   章師姐像是明白鄭法在想什麼,開口道。   鄭法就明白了,章師姐的意思是自己表現太好了。   如果是章師姐留下,那鄭法的擔子就輕很多——有什麼事情難以決斷的,請示章師姐就好了。   但是元師姐……   嗯,考慮到元師姐對自己不錯。   鄭法禮貌地不再深思。   「師姐,這靈穴又是何物?」   章師姐的解釋並不能完全讓鄭法心安——章師姐無論是智慧還是修為,對九山宗都像是定海神針一樣。   鄭法看門內的三個元嬰好像都不大靠譜,反倒是章師姐操心的事情最多。   能讓她離宗的事情,絕不像她說的這般雲淡風輕。   他不由有點擔心。   「靈穴……」看他追問,章師姐笑笑,像是知道他在關心自己,聲音也柔和了不少:「靈穴,靈脈,其實是一回事。」   「靈脈?」   鄭法一驚,這可不是小事。   他看過掌門寫的《靈脈論》,知道在玄微界,靈脈可以說是一個宗門生存的根基。   特別是如今靈機衰微,一個靈氣充裕的靈脈就更為重要了。   「靈脈往往在地表,可以長久地聚集靈氣,供修士修煉。」章師姐向鄭法兩人講解道:「但靈穴不同,靈穴雖然也在聚集靈氣,但因為它常常深埋地底極深處,不為人所知。」   「……那靈穴出世?」   「靈穴的靈氣累積到一定的階段,就會爆發,引起天地靈氣變動,才會被修士發現。」看著鄭法還有些不大明白的臉,章師姐又補充了道:   「雖然靈穴爆發之後,靈氣將會慢慢逸散,但靈穴這麼多年積累下來,也會有不少好東西。」   「師姐你是說?」   鄭法有點恍然了。   「泰陽郡的靈穴中,發現了一條靈石礦。」   靈……石……礦……   鄭法一下子就懂了章師姐為啥要親自出馬了。   「師姐,這靈石礦出世……」鄭法皺眉問道:「豈不是要有大亂子?」   靈石對修士有多重要,鄭法又不是不知道。   這玩意不僅可以充當修士之間的貨幣。   還是輔助修士修煉——當然這個時代一般沒有這麼糟蹋東西的修士了。   在陣法等領域,靈石也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泰陽郡現在是很亂,長春派掌門已經多次發信,說不僅有百仙盟各派的修士出現,還有些其他門派的,甚至還發現了魔門蹤跡。」   「……長春派?」   「長春派祖師曾經是我九山宗弟子,成就金丹後創立了自己的家族,後來又發展成了一個小門派——不過他們對我九山宗一向恭敬,供奉不斷。」   鄭法點了點頭,知道這長春派大概屬於九山宗的鐵桿附庸,說不定創派都是九山宗在背後支持的。   看鄭法明白了這次靈穴出世的重要性。   章師姐忽然又說到:「庶務閣這麼多年自有法度,我不擔心什麼,但坊市如今變化不小,又是接引船,又是話劇的,我還不大放心。」   「師姐!」元師姐拍著胸脯說道:「坊市你就放心交給……」   「鄭法。」章師姐搶著說道。   「?」   元師姐眼睜睜地看著章師姐指了指自己,朝鄭法託付道:「包括元師妹,你都照看著點。」   ……   鄭法和元師姐並肩離開了章師姐的小院。   走了很遠的一段路之後,元師姐才緩緩收起臉上的委屈,朝鄭法說道:「泰陽郡恐怕不大好。」   「嗯?」   「章師姐,只有在大戰來臨之前,才會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元師姐緩緩說道,臉上是少見的憂慮:「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這個習慣。」   看著鄭法盯著自己看。   元師姐有點疑惑:「你著我看幹嘛?」   「我是沒想到,師姐竟也有這般洞察。」   「切,當人在乎的事情太多了,我還是當鳥好,自由自在的。」元師姐仰了仰腦袋,一臉我很聰明的樣子道:「反正這段時間,師姐派了不少人去泰陽郡。」   鄭法想起來,之前去符法閣的時候,他就發現章師姐一脈很多講師都不見了。   現在看來,大概是去了泰陽郡。   「不過以章師姐的實力,即使是和元嬰真人起了衝突,她也不會出大事……到時候我還能去泰陽郡找她玩!」元師姐想了想,好像自己又把自己安慰好了,笑得沒心沒肺的。   ……   鄭法往自己家走的時候眉頭不自覺地緊皺,心中頗有些憂愁。   章師姐的離開,對他來說當然是失去了一條在宗內的大腿。   但這也沒什麼好愁。   掌門弟子的身份和元師姐足以讓他在九山宗橫著走。   可元師姐的話讓他意識到——自己的修為還是太低了。   低到章師姐不願意和自己說實話。   而且他現在確實也幫不上什麼忙。   「鄭師兄?」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鄭法忽然聽到了有人朝著自己打招呼。   一抬頭,正是周乾遠。   他站在自家門口,像是等了自己好一會的樣子。   「周師弟?你找我有事?」鄭法將周乾遠引進了屋子問道。   「倒沒什麼大事。」周乾遠搖搖頭,從儲物袋裡拿出那枚龐真人賜下的玉筒,還關心地問道:「倒是鄭師兄,你方才眉頭緊鎖,似有難色,可有師弟能幫上忙的?」   鄭法聞言倒也未曾隱瞞,如今他和周乾遠之間倒也熟悉了,沒啥好見外的。   他嘆了口氣道:「我只是覺得我修為太低了。」   「太低?」   周乾遠動作一頓,看著自己手裡的玉筒,似乎有點猶豫。   「是啊,如今才練氣五層……」   「師兄,我才練氣四層。」   周乾遠打斷他的話道,語氣有點幽怨。   「……」   氣氛莫名尷尬。   周乾遠抿著嘴,將玉筒遞給了鄭法。   「嗯?」   周乾遠板著臉說道:「這是我師尊給我的玉筒,說是讓我擇日交給師兄伱。」   鄭法剛準備接過玉筒。   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歡快的大呼小叫。   「鄭法!」   鄭法家的院門砰地一下被推開了。   鄭法一愣。   這聲音和這動作,都有點熟悉啊。   「鄭法!我來看你了!」七少爺的嗓音穿過門扉,他快步走進院子,還歡快地說著:「驚不驚喜!」   他顛顛地跑到大堂門口,口裡還說著:「少爺我就想著,爺在青木宗還有姐姐陪著,你一個人在九山宗無親無故的!」   「肯定孤單壞了!」   「這不,一能出宗我就來找你了!」   七少爺往堂內望去,就看到鄭法那準備接過玉筒的手,正搭在周乾遠的胳膊上。   兩人看起來親密極了。   他抖了抖嘴唇。   看著鄭法,又看著周乾遠——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鄭法默默地收回手,總覺得有種出軌被捉姦的尷尬。   「七少爺?你怎麼來了?」   他快步走向門口,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大小姐?」   趙家大小姐正站在門口,無奈地望著自己垂頭喪氣的弟弟搖頭。   「我出門有事,路過九山宗。這傢伙鬧著要來……」   「誰鬧著要來?」   七少爺站在大堂門口,有點委屈。   「那你來幹嘛?」   大小姐橫了他一眼。   「我來……我來看話劇!」七少爺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九山宗話劇的名聲,都傳到青木宗去了,我來看看怎麼了?我看完就走!」   看著他的樣子,鄭法不由笑了起來:「七少爺,你來我開心極了。」   「真的?」七少爺臉色慢慢好看了一點。   「那是,我在九山宗無親無故的。」   「那他?」   「他是來替他師尊送東西的。」   周乾遠默默地點點頭,舉了舉手中的玉筒。   示意他就是個單純的跑腿工具人。   七少爺笑了起來,攬著鄭法的肩膀說道:「一個人在九山宗苦了你了,沒事,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七少爺朝他姐姐伸了伸手。   大小姐無奈地遞過來一個小包袱,打開,裡面有些瓶瓶罐罐,還有些包著的吃食。   「這都是咱們青木宗的特產。」大小姐解釋道:「他看到覺得好的,都給你帶過來了。」   「鄭師弟!」門口,傳來了韓奇的聲音:「坊市那些攤販這兩天又送了不少東西來!我們給師弟你搬來了!」   韓奇三人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現在門口。   七少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包袱,手指緊了緊,似乎想要收回去。   鄭法走了過來,將包袱中一個小油紙包打開,從裡捏起一塊涼透了的紅糖糕點,塞到嘴裡。   「好吃!」   他一面嚼著,一面朝著七少爺含糊說道。   七少爺看著他的表情愣了愣,終於笑了起來。 第47章傻福   見到鄭法有舊友來訪,周乾遠和韓奇三人都很有眼色地告辭了。   只留下鄭法在大堂招待七少爺姐弟。   俗話說,小別勝新……不是,他鄉遇故知,聊什麼都覺得愉快。   「大小姐……」鄭法朝趙家大小姐說道。   大小姐擺了擺手,說道:「咱們都不在趙家,你叫我一聲趙驚瀾就好。」   「趙師姐。」鄭法想了想,換了一個稱呼道:「你到九山宗有事?可有我能幫忙的?」   他心知,七少爺可能會來專門看望他。   但趙驚瀾不會。   兩人畢竟沒那麼熟。   「不用了,我是準備去泰陽郡,正好路過九山宗。」趙驚瀾解釋道。   「……泰陽郡?」   鄭法面色怔了怔,怎麼又是這個地方。   見到他的表情,一旁的七少爺問道:「你也聽說過泰陽郡?」   鄭法剛要說話,就看到大小姐朝著自己暗暗打眼色。   似乎有點著急。   他想了想,笑道:「聽過,泰陽郡的長春派,和我們九山宗有點關係。」   趙驚瀾輕輕呼了一口氣,七少爺好像也沒注意到這些,他朝著鄭法問道:「鄭法,你在九山宗怎麼樣?」   鄭法想了想回答道:「還不錯吧?」   他也不好怎麼形容自己的處境——總覺得說多了像是炫耀,還是那種可信度很低的,容易被七少爺認為是吹牛。   「我可聽說了,你們九山宗有夠亂的。」   哪知道,七少爺撇撇嘴說道。   「亂?」鄭法愣了下,九山宗在外面有什麼不好的名聲麼?   「我那些師兄們說,你們九山宗有三害!」   「第一害就是章師姐,仗著自己的天賦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說她不僅欺負九山宗弟子,對百仙盟的其他弟子,也不怎麼客氣。」   「……」   鄭法看了看七少爺這張嘴,不是,到了青木宗是一點沒學乖麼?   不過章師姐的名聲向來毀譽參半。   特別是那些被她揍過的弟子,怕是恨她的也不少。   「第二呢?」   「第二就是你們那個掌門,躲在山上不管事,形同虛設。」   「……」   現在鄭法可以肯定了。   七少爺在青木宗過得挺幸福的……   不然也不會還這麼勇。   「那……第三?」   鄭法還挺好奇。   「第三就是你們那個符法閣,本是學符法的的地方,可聽說天天爭鬥,弟子都無心學習。」   「……」   這是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了?   想想自己符法閣未來閣主的身份。   鄭法不由猛地警醒。   自己這個章師姐鐵桿,掌門弟子,符法閣未來閣主的身份——豈不是集三害於一身?   看著鄭法的臉色古怪,七少爺還挺擔心:「鄭法,九山宗真的這麼亂麼?」   他又看了看那些被韓奇送來的東西,又搖了搖頭道:「好像伱也沒受什麼委屈,也是,畢竟你符法天賦那麼厲害。」   「……委屈倒是沒有,這名聲像是壞了。」鄭法轉過來問七少爺道:「七少爺你在青木宗過得不錯?」   七少爺笑了起來,也不說話,就是臉上盡顯得意。   一旁的大小姐趙驚瀾白了他一眼道:「他啊,一入門因為符法資質不錯,加上長輩的關係——拜了個擅長符法的金丹真人當師尊。」   鄭法點點頭。   就像九山宗也有喜歡煉丹的煉器的修士一樣,別家也有擅長符法的修士——當然,肯定沒有九山宗傳承厲害。   七少爺經過鄭法培訓之後的符道天賦放在九山宗可能相對普通。   但在青木宗,那就是符道天才。   一下子就混成雞頭了!   再看七少爺,果然已經上了嘴臉——那叫個趾高氣揚的。   見自家姐姐不說話,七少爺還在催呢:「還有呢?」   「還有什麼?」   「修為!」七少爺提醒道。   「對了,這傻子三日前突破到了練氣三層。」趙驚瀾啞然了一會,無奈地說道。   鄭法這回就真有點驚訝了。   他和七少爺都是雙靈根,自然知道雙靈根的進階速度。   除了他這種不能拿來對比的,七少爺這速度是極快的了。   七少爺貌似謙虛地擺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也就是師尊寵愛,賜下了一些丹藥。」   是了。   青木宗可是以煉丹聞名。   七少爺不僅有個築基期的親姐姐,還有個金丹師尊——那些名貴的丹藥不說,鍊氣期的丹藥大概還真不用愁。   鄭法也算是看明白了。   這貨不是來看自己的。   絕對是來炫耀的!   還帶了個嘴替!   七少爺還喜滋滋地將包袱裡面的瓶瓶罐罐都遞到鄭法面前道:「別說爺不念舊情,丹藥也給你帶了!」   這些瓶瓶罐罐中的丹藥都不多,都是一粒兩粒的,顯然真的是從嘴邊省下來的。   「對了,你什麼境界了?」   七少爺好奇地問了一句。   鄭法看了眼面前的這些丹藥。   決定維護七少爺的快樂。   「和你差不多吧。」他含糊地說道。   「你也這麼快?」   七少爺一愣,看著那些丹藥,似乎有點想收回來的意思。   他又看了看那堆被韓奇送過來的東西,點點頭道:「你好像也過得不錯。」   七少爺咂咂嘴,臉色有些莫名的遺憾,忽然說道:「要是高原在這就好了。」   語氣中對高原甚是想念。   ……   青木宗距離九山宗不近,七少爺兩人一路前來也是累了。   鄭法安排兩人在客房睡下,才有空拿出龐真人的那枚玉筒。   他閉著眼,將神識浸入玉筒,不到半柱香,就滿臉痛苦的睜開了眼睛。   怎麼形容這玉筒裡面的內容呢?   裡面都是似是而非的符圖。   簡單來說,如果說符圖就是七少爺。   鄭法自覺對七少爺很熟悉了。   但他看龐師叔玉筒裡的符圖,就像是看到七少爺這次來,屁股上長了九條毛茸茸的猴子尾巴,頭頂長了六隻狐狸耳朵……   比起鄭法之前了解到的符圖,這些符圖中多了不少其他的圖案。   鄭法放下了玉筒,神色反而有點振奮。   龐真人是最擅長《洞虛靈眼》的,他拿出來的這枚玉筒,恐怕是他用洞虛靈眼觀察到的符圖。   比起鄭法之前所了解到的那些大眾知識。   一個元嬰真人眼中的符圖,恐怕才更接近於符圖的本質。   ……   第二天,鄭法沒有太多時間好好招待七少爺兩人。   章師姐要離開九山宗,又不大放心元師姐。   有好多事情都需要鄭法接手。   當然,大部分事情都是鄭法自己弄出來的。   比如向千禾宗訂購靈谷。   比如接引船這次往哪派,裝多少靈符,現在九山宗坊市熱度很高,是不是要再多派一艘接引船。   再比如說如今九山宗坊市紅火了,租金是不是要漲一點。   他在管事小樓中忙得昏天暗地,只能拜託韓奇三人帶著七少爺玩。   看著奮筆疾書,有時候還皺眉苦思的鄭法,七少爺莫名的有點同情。   走出小樓,他還朝著韓奇兩人嘀咕呢:「昨天我看你們給他送東西,我還有點羨慕……現在看,章師姐是把他往死裡用啊。」   韓奇三人面色古怪,但也不敢說話。   「對了,你們三人和鄭法關係不錯?」   七少爺又問道。   「我們?」韓奇笑道:「我們是跟著鄭師弟的。」   七少爺眼神有些茫然,回頭看了看小樓,又看了看韓奇三人:「鄭法剛入門,你們就得聽他的?你們以前混的這麼慘麼?」   「……」   來九山宗,自然要逛九山宗坊市。   「早就聽聞九山宗的坊市熱鬧,沒想到人這麼多。」七少爺看著坊市中洶湧的人流,有點詫異地說道。   一旁的趙驚瀾大概更知道生活艱苦些,她搖頭感慨道:「這市場中的攤販,恐怕比我多賺不少錢。」   「趙師姐也做過生意?」韓奇問道。   「早年為了築基,奔波了幾年。」趙驚瀾語氣中露出了一絲有些苦澀又有些懷念的笑意道:「今日看你們九山宗這些弟子,倒比我當年過得好一點。」   她看向九山宗這些攤販的眼神不免有些羨慕。   可走著走著,她就發現了不對。   這些攤販看到韓奇三人,都顯得非常熱情。   或者說,是有些恭敬並不畏懼的表情。   「韓師弟,他們怎麼?」趙驚瀾看得迷糊,朝韓奇三人問道。   韓奇也沒有多說,朝她解釋道:「我如今也在坊市內任職,和他們比較熟悉。」   趙驚瀾點了點頭。   看向三人的眼神卻隱隱有點變化。   仙門是個極度現實的地方——光靠熟悉,是得不到人的尊重的。   ……   九山宗坊市最值得逛的,當然是新建的劇場。   或者說是話劇。   七少爺之前說來看話劇,也不是虛言——他在青木宗就聽過了話劇的名聲。   「姐?你不看?」   趙驚瀾看了看一旁招牌上的票價,抿了抿嘴巴,搖搖頭道:「姐沒什麼興趣。」   七少爺板著臉說道:「姐,我有靈石的,我請你看。」   「你有多少錢我不知道?之前給鄭法買禮物就算了,現在還給我亂花錢?」趙驚瀾習慣性地訓斥著自己的弟弟:「一出門就大手大腳的!你很有錢麼!」   七少爺抿著嘴,不說話,就是有點委屈。   韓奇卻對一旁的瘦高個招了招手道:「鄭師弟早給你們準備了票。」   「早有準備?」趙驚瀾眯著眼睛,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鄭法在九山宗……」   「……」   七少爺張著嘴,喃喃地重複著韓奇三人的話:「你說鄭法,如今是九山宗掌門唯一的徒弟,還獨得章師姐愛寵。」   「不是,我說的是信重!」韓奇抹了抹自己腦門上的汗,總覺得這位趙公子的理解能力有些詭異的準確。   「他現在是練氣五層?」七少爺根本不在意他的話,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我去找他!」   「你幹嘛?」   「那些丹藥!可是我一顆顆省下來的!他這麼有錢,居然好意思拿!」七少爺咬牙切齒的。   趙驚瀾忍無可忍,啪地拍了一下自家弟弟的腦袋。   「姐?」   「娘總說你傻人有傻福……」趙驚瀾嘆息著說道:「你這傻氣和福氣也太過頭了……」 第48章飛了   鄭法從沒想過,夜深人靜之時,趙驚瀾會來找自己。   他正在靜室修煉。   就聽到房門被輕輕敲響。   他原本以為是七少爺,結果一開門,趙驚瀾在門口看著他,見他似乎想要說話,她將食指豎在自己唇邊,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鄭法看了一眼客房,知道她大概是有事不想讓七少爺聽到。   他輕輕打開房門,將趙驚瀾請進房內,朝著門口扔了一張靜音符才開口:「趙師姐,你找我有事?」   趙驚瀾也回頭看了看七少爺居住的客房,見到那邊似乎沒有動靜,才舒了一口氣。   「昨日提起泰陽郡的時候,我看你的臉色,你大概也知道泰陽郡發生了什麼?」   「知道,靈穴出世。」鄭法點頭道。   趙驚瀾輕輕頷首道:「那你也知道我是去幹嘛的吧?」   「……搶靈石礦?」   鄭法語氣中帶著猶豫,似乎對自己的答案不大自信。   趙驚瀾撇了撇嘴:「我不要命了麼?」   鄭法點點頭,靈石礦連章師姐這種堪比元嬰的金丹都如此謹慎。   趙驚瀾不過是個築基。   瘋了才肖想這個。   「靈穴出世,不只是有靈石礦,還有一些其他的靈材。」看他似乎是真不了解的樣子:「那些名貴的當然沒我的事,但那些價值不高的,我還是有點機會的。」   「……這話,師姐你沒跟七少爺說吧。」   鄭法一句話就把趙驚瀾幹沉默了。   兩人都知道趙驚瀾這話中的漏洞——   是,那些大人物是奔著那些價值高的靈材去的。   但正所謂來都來了。   人家儲物袋又不是裝不下,低價值的靈材幹嘛不拿?   鄭法在現代還讀過一篇講述億萬富翁硬幣掉在地上還專門撿起來的小文章,你甭管真不真吧,難道不許那些大人物節約麼?   更何況,靈植是越來越稀少的,很有升值潛力。   誰會嫌這玩意多麼?   「師弟,我沒你那麼幸運。」趙驚瀾低頭良久之後,方才開口道:「你一入門,就有章師姐愛寵,就被掌門收為弟子。」   「我入門十年,才堪堪築基,我也沒有伱這麼好的符道天賦,青木宗最看重的煉丹天賦我也是平平。」   「不冒險,我可能這輩子就到這裡了。」   鄭法明白了。   比起韓奇,趙驚瀾幸運很多——她築基雖然困難,但畢竟築基了。   但不幸在於,比韓奇來說,她看得到希望,但這希望如此渺茫,有時竟不如看不到。   「若是驚帆他不爭氣,我也不會去冒險……」趙驚瀾忽然又說起了七少爺:「但驚帆如今有金丹師尊護著,我這個築基姐姐有沒有,也沒那麼大區別了。」   「若是沒有靈穴出世,我等到驚帆築基之後,也會出宗尋找自己的機緣。」趙驚瀾抬眼看向鄭法:「鄭師弟,於我而言,這玄微界中,我能拿出來搏的,也就我這條命罷了。」   鄭法看著趙驚瀾,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那趙師姐此來?」   「驚帆與你相交莫逆,我只求你一件事……」   「我會照看……」   「若是我真的身死泰陽郡,你攔著點驚帆,別讓他衝動……我看天底下,能攔得住他的人不多。」趙驚瀾說出了一個讓鄭法都沒想到的請求。   「……」鄭法抿嘴問道:「泰陽郡這般危險麼?」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傳聞,似乎有大自在魔教的人出現。」   大自在魔教?   鄭法緩緩皺起了眉頭。   章師姐沒跟他說起過這事。   他現在知道為何以章師姐的修為都好像有點為難了——大自在魔教,魔門中最為古老的一支。   古老到什麼地步呢?   傳聞中之前殺盡天下蒼生的那群上古修士,就是他們的前身。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現在玄微界的人恐怕都是他們的後代。   當然,現在大家屬於互相看不上的狀態。   玄微界修士覺得有這麼個祖先不好聽。   大自在魔教覺得這群弱雞不配和和他們扯上關係。   難怪章師姐都表現得有點棘手的樣子。   「那趙師姐你……」鄭法還想再勸。   「鄭師弟,靈穴出世機緣太大了……」   趙驚瀾雙眸亮起,瞳仁裡似乎燃著火焰。   鄭法不說話了,離開了趙府,他才看明白這個趙家大小姐——因為十年苦熬,她已經成了個典型的玄微界修士:   奮不顧身地追求機緣。   捨身忘死地提升境界。   每一次獲取資源,都不惜付出汗水甚至鮮血。   見到鄭法似乎明白了。   趙驚瀾輕輕笑了笑,又重複了一遍:「鄭師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幸運的。」   一時間,房間內陷入了沉默。   房門又輕輕地被敲響。   七少爺鬼鬼祟祟地推開了門,嘴裡還輕聲叫道:「鄭法?鄭法?」   「我姐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讓我早點休息。」   「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講,之前我姐在不方便!」   他腦袋伸進靜室,就看到靜室內鄭法和自家姐姐看著自己。   「……姐?」七少爺目光霎時間有點複雜:「你也有悄悄話,要背著我對鄭法講?」   ……   送走了七少爺姐弟。   鄭法坐回了靜室中。   燭臺上的火苗搖曳,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令他皺起的眉頭顯得越發深刻。   趙驚瀾找他這件事,他其實並不那麼掛心。   雖然他不喜歡冒險,但人各有志,這是趙驚瀾自己的選擇——他能做的最多也不過是真出了事,安撫甚至用自己的影響力庇佑一下七少爺。   讓他發愁的是章師姐。   大自在魔教的名頭,不在玄微界五大宗中。   或者說,魔門都被剝奪了排名——之前玄微界承平這麼多年,讓魔門的生存環境有點惡劣。   但這不代表大自在魔宗不強。   相反,他們隱忍這麼多年,此次出世代表著玄微界的平靜將會被打亂了。   之前元師姐跟他說,章師姐出門就是碰到元嬰,都有保命的手段。   元師姐當時還表現得很放心。   因為現在各大仙門之間自有默契,元嬰基本上不參與爭鬥。   但這種默契從來都是不成文的。   而且——人家魔門跟你有個屁的默契?   章師姐此去泰陽郡,所面對的局面可能比鄭法之前想得更加危險。   即使不說章師姐對他的照拂。   就說章師姐此人對九山宗的意義也是非凡。   鄭法看得很明白,拋開了章師姐,拋開了九山宗。   他如今不過是個鍊氣期。   恐怕比趙驚瀾都不如。   更何況,他想要發揮現代的優勢,就必須有自己的基本盤。   從研究成果到實際應用的轉化,脫離不開九山宗。   他的命運,和九山宗,和章師姐都綁在了一起。   可章師姐什麼都不告訴自己——恐怕她看自己,就像是趙驚瀾看七少爺一樣。   自己現在能真的能幫上章師姐的,可能只有《符道築基法》的完善了。   他拿出一枚凝元丹,吞入腹中。   這是他凝結的第六枚元符,其實沒啥好選的——   他如今要凝結的是第一枚陽性靈符,論五行的話,便是土行。   在掌門修改的《靈山法》中,他將自己的符陣之法和九山祖師所創的《靈山法》結合了起來。   也就是說,想要施展《靈山法》,得要一種靈符——啟靈符。   這種靈符的作用並不大——可以給無靈氣的草木山石,施加一點靈力。   一般來說,玄微界修士都拿這玩意做標記,比如給同行之人留下點暗號或者指路。   掌門卻拿這玩意布陣,完善了《靈山法》。   啟靈符很快落入丹田,在鄭法的神識中,那原本還只是虛影的蓮花上,漸漸地顯出了啟靈符的元符。   良久之後,他睜開了眼睛,拿出了龐師叔給的那枚玉筒,認真地記著。   ……   現代,白老頭家。   唐靈嫵擺著松鶴樁的姿勢,鄭法將手放在她的脊背上,慢慢地將靈力輸入唐靈嫵的體內。   這些日子,鄭法一直在幫助唐靈嫵和白老頭兩人練習靈鶴身。   大概是因為年輕,唐靈嫵的速度比白老頭快了許多。   鄭法一手搭在唐靈嫵背上,一面還在想著章師姐的事情。   他當然期待自己能進一步解析符圖,給章師姐最大的幫助。   但這事他也沒多少信心——這麼想來,他臉上就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了。   一旁的白老頭看著兩人。   唐靈嫵沉浸在觀想之中。   反倒是鄭法,神思不屬,愁眉不展。   「鄭法?你想什麼呢?」   「我在想著,咱們對符圖的研究進展還是太慢了。」   鄭法嘆了口氣說道。   「慢?」白老頭一愣,開口道:「我以前也沒見你急過啊?」   鄭法搖搖頭,他當然知道研究這事情急不來,但現在這種情況,他也難以調節自己的心態。   見到白老頭不解地看著自己。   鄭法嘆了口氣說道:「我是想幫一個人的忙?」   「幫人的忙?」白老頭追問道:「很重要的人麼?」   「對我來說很重要。」   「……男的女的?」白老頭摸著下巴,忽然又問道。   「……女的。」   鄭法不解地看著這老頭,這和男女有什麼關係。   白老頭撇撇嘴,看著還在裝作專心修煉的唐靈嫵,這耳朵能再歪一點麼?   忽然,唐靈嫵兩扇肩胛骨一陣湧動,牛仔褲下豐腴的雙腿猛地蹬地,朝著白老頭家的天花板一躍而起。   還是鄭法眼疾手快,抓住了唐靈嫵的腳踝——不然這妹子就得拿腦袋試試這老居民樓的質量了。   「這是……醋飛了?」   白老頭呆呆地望著茫然睜眼的唐靈嫵,喃喃道。 晚點發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49章禮物(5K)   唐靈嫵《靈鶴身》大成了。   就像是人拿著個錘子總想找根釘子,撿到個筆直小木棍總想遇見一叢狗尾巴草一樣。   唐靈嫵練成了《靈鶴身》——就想放風。   三人來到了之前鄭法練功的那個小公園。   此時已經很晚,天空沒有多少星光,更顯得夜幕暗沉。   這公園也很老了,路燈稀疏且燈火昏黃,常常是走過一大段陰暗的路段才能遇見一盞朦朧的光暈。   此時正是夏日的晚上。   公園裡也有不少蚊蟲飛舞,實在不算特別好的閒逛之所。   但這裡也不是沒人,三人走著走著,總會碰到一些牽著手的年輕或者中年情侶。   本來三人說話都有點小心,畢竟他們時不時會談論一些關於修仙的事情。   但走了一段路他們就發現了,他們怕撞見人家,人家更怕撞見他們。   那些年輕小情侶不說了,遇見他們總會低著頭。   中年人就更激烈些,一看到三人就分開得遠遠地,一前一後,掩耳盜鈴地裝陌生人。   「嘖……也不知道到底誰更見不得人些。」   白老頭搖搖頭,臉上充滿了對世風日下的羨慕。   他和鄭法在並肩前行。   兩人前面的唐靈嫵一竄一竄的,腦後的馬尾辮起起伏伏,在夜色中竟也有種黑的發亮的活潑感。   在旁人看來,她像是在跑步,一竄一大步,像是個練短跑的運動員。   只有鄭法兩人才能看到,她腳下根本沒用力,甚至是連膝蓋都沒有彎,只是鞋尖在粗糲的石板上輕點,飄飄蕩蕩地,一點就躍過兩三米。   看得出來,她還是控制了力道的。   唐靈嫵好像很喜歡這種快速前進中的破風感,一面走一面忍不住揚起笑臉,臉上有著發自內心的快樂。   只是看到人走近的時候,她才乖乖地停下腳步,等著鄭法兩人。   看著她小女孩的樣子,不止白老頭露出了姨母笑。   就連鄭法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得輕鬆了不少。   「不著急了?」   看到他的臉色,一旁的白老頭輕聲問道。   鄭法輕輕頷首,看著前方的唐靈嫵也回過頭,關心地看著自己。   「著急,但是沒用。」   說實在的,他與其說是著急,不如說是不安——好不容易,他在九山宗過得也挺愉快了。   如今因為泰陽郡的事情,他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對,著急也沒用。」   白老頭點點頭,對著前方的唐靈嫵招招手,像是有話要對兩人說。   唐靈嫵臉色好奇地走到兩人身邊。   「之前我亂七八糟,教給了你們很多東西。」白老頭沉吟了一會,似乎在組織語言,才慢慢地對兩人開口。   「怎麼做學術。」   「怎麼學數學。」   「我告訴過你們,要努力,要合作,要奮進。」   白老頭看著若有所思的兩人,又環顧了一眼周圍的公園,開口道:「但有件事,我一直在想該不該我教。」   「?」   鄭法和唐靈嫵都看著白老頭有些糾結的臉龐。   「除了努力,除了合作這些老生常談之外。」白老頭說話很慢,似乎在慢慢思考怎麼說:「也要學會放棄。」   「……」   「咱們都是人,誰也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白老頭說到這裡,還看了一眼鄭法:「就是修仙,不也有那麼多煩惱?」   鄭法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   修仙好不好?   肯定是好的。   但玄微界的人生活的比現代更幸福些麼?   鄭法恐怕那些仙門子弟也不會這麼想。   「我想不想成為大數學家?搞個菲爾茲,拿到沃爾夫?」白老頭指了指自己:「我做夢都想。」   「我想不想修仙到舉霞飛升?那肯定也想,但我和靈嫵練了《靈鶴身》這麼久,她都大成了,我還差得遠。」   白老頭的話讓唐靈嫵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過於炫耀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白老頭擺擺手道:「我的意思是,人力有時窮很正常的,別覺得別人的命運都要靠你,別什麼都往自己肩上扛——這是種傲慢。」   鄭法一愣。   「特別在搞研究中,最不能傲慢,最不能勉強。」   「練功太強求,會走火入魔。做研究太強求,會誤入歧途……有時候,學術也好,修仙也好,也沒那麼重要。」白老頭說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朝鄭法兩人說道:「我講的亂七八糟的……其實我也不明白我想說什麼。」   鄭法眨了眨眼睛,他看向唐靈嫵問道:「你聽懂了白老師在說啥麼?」   唐靈嫵搖搖頭。   鄭法笑了起來:「我也沒聽懂,不過白老師……」   「……」   「我不著急了。」   鄭法其實聽懂了。   如果說白老頭以前的教導,是作為一個老師的話。   那今天說這些話,大概是將自己當成了一個長輩。   老師希望學生成才,而長輩有時候會告訴你——成不成才沒有快樂重要。   ……   鄭法家裡的飯桌旁。   他手裡帶著練《五雷法身》時的手套,手套連接著變壓器,變壓器正插著電源,臉色比之前平靜了很多。   白老頭的安慰雖然有點詞不達意,但卻詭異地讓他不再焦躁了。   白老頭有句話說得對,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扛——九山宗也好,章師姐也好,缺了他難道能滅門了不成?   九山宗有三個元嬰真人。   章師姐更是天賦絕倫。   自己一個鍊氣期,說實在的,想這麼多有些杞人憂天甚至不自量力。   他閉上雙目,感受著電流緩緩從掌心流入,刺激著他體內的肌肉。   鄭法此時沒有穿上衣,赤裸著上身,若是有外人在場,能很清晰地看見,他體內的肌肉比起之前碩大了不止一個量級。   鄭法如今吃的也比在趙府好了不少。   在現代自然不必說,他一向是食堂大媽的忠實簇擁。   如今在九山宗,他也是不差錢的人。   頓頓靈谷是最起碼的。   這些食物,在《五雷法身》的作用下,漸漸變成了他身體上流線型的肌肉塊。   不過如今他身上已經沒有了那些像是小老鼠似的起伏。   在鄭法想來,這代表著他如今《五雷法身》這個層次的修煉已經快到了盡頭。   隨著時間流逝,他的全身肌肉都開始顫抖著暴漲,身上冒出了大量的汗珠。   在燈光下,他像是穿了一件肌肉拼成的浮誇鎧甲。   可過了一會,他的肌肉又開始收縮,只在鄭法的皮膚下留下了清晰的線條。   但若是穿上衣服,他看起來反而消瘦了不少。   鄭法睜開了眼睛,他輕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總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練成練肉境界之後,他感覺到了自身從內到外的一種和諧感。   按照以前在趙府看到的那些武學典籍中的表述——大概就是身念合一,不,應該是身念合一的更上一層樓。   鄭法將手機架在飯桌上,打開相機,自己站在鏡頭前,在鏡頭面前打了一套靈鶴穿雲手。   再看視頻的時候,鄭法就發現了自己進階之前的區別——手機鏡頭根本捕捉不到自己的動作,即使是開到了最高的幀率,鄭法的雙手在視頻裡也是一片模糊。   他更快了!   鄭法咧著嘴笑了起來,他又坐回座位,將手套帶在手上,想要繼續修煉《五雷法身》的下一個境界鍛骨。   但片刻之後,他失望地睜開了眼睛。   五雷法身每一個境界,對電壓強度的需要都是跨越式的。   這變壓器的最大電壓也不過300V,已經不夠鍛骨的修煉。   鄭法有點失落的收起這變壓器。   這件仙道至寶,看來是跟不上他的修煉進度了——不過,說不定以後能拿來電一電白老頭,他對《五雷法身》一向有著興趣。   ……   鄭法正坐在教室座位上,思考著自己應該靠什麼繼續修煉《五雷法身》。   其他人正埋頭,進行著高考前最後的衝刺。   唐靈嫵又走到了他的位置旁。   現在不僅是王晨他們,就連鄭法周圍的一大片同學,對於唐靈嫵來找鄭法好像都已經視若無睹了。   司空見慣,雲淡風輕。   就像是唐靈嫵本來就屬於此處一樣。   又或者,高考的壓力已經讓王晨他們根本沒心思管鄭法兩人了。   唐靈嫵手裡拿著的東西不少。   有個鼓鼓囊囊的文件夾,上面還有個筆記本。   鄭法一愣,看向唐靈嫵的臉——這姑娘又熬夜了?   但看唐靈嫵的樣子倒是沒有,她白淨的小臉上元氣滿滿,根本看不出熬夜的痕跡,反倒是因為修成了《靈鶴身》,容色又更上一層樓。   「看我幹嘛?」   唐靈嫵停住了腳步,詫異地摸著自己的臉。   「覺得你更好看了些。」   鄭法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唐靈嫵有點臉紅。   身後,傳來王晨陰惻惻的聲音:「夠了啊,打情罵俏請出去!」   「……」   你不是在學習麼?   「……咳。」唐靈嫵先將那個文件夾放在鄭法的面前,攤開了,指著裡面的圖紙說道:「這是我媽媽託建築院設計的,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要修改的。」   鄭法看了一眼,這是個小莊園的構造。   因為在山腰上,平坦的空地不多,所以佔地並不大,建築也不多。   圖紙中只有兩棟主要建築——   進了院子之後,先是一個中式三層小樓,唐靈嫵指著這裡說道:「這是給外來訪客或者病人住的,相當於客房或者病房。」   小樓的背後,有片專門留下的空地。   這是為了鄭法之後的種田計劃預留的。   空地的盡頭,靠著山壁的位置,是一個畫著問號的區域。   「我媽說,這裡給咱們住,隱私好一點。她想徵求一下伱的意見,你喜歡住什麼樣子的房子。」   鄭法搖搖頭,他對這方面要求不高,只是朝著唐靈嫵說道:「看你的,哦,對了,問問白老師,你們都要住的。」   「等等……」王晨的聲音又傳來,顯然沒有放棄偷聽鄭法兩人說話。   「嗯?」   「你媽媽,給他建房子?」王晨指了指鄭法,又指了指唐靈嫵:「你倆以後一起住?」   「……你不是專心學習的麼?」   鄭法不解地問道,這貨怎麼一直聽著自己和唐靈嫵的談話。   「我也想專心學習啊……」王晨指了指面前的《高考必備錦囊》,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在這看著書,你們在這裡說話,我是橫看豎看看不進去,最後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你猜是什麼?」   「看到了什麼」   「密密麻麻的兩個字——嫉妒!」王晨側頭朝著唐靈嫵問道:「唐靈嫵,你還有妹妹麼?」   「?」   唐靈嫵的臉色有點迷惑。   「我也不是饞房子,我就是在捨不得我的好兄弟鄭法……」王晨沉聲說道:「想跟他當個連襟。」   ……   被王晨弄得鄭法和唐靈嫵都不好在教室裡說話,他倆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唐靈嫵才將手中的那個筆記本遞給了鄭法。   鄭法拿過筆記本,發現裡面竟然是白老頭的筆跡。   再翻開看看,鄭法臉色就有點驚訝——   這筆記是根據龐師叔那些符圖寫的。   首先是將龐師叔那些過於複雜的符圖又簡化了一番。   然後大概是在唐靈嫵的幫助下,運用之前的方式,找出了一些相似的子符。   在筆記的第一頁,鄭法赫然看到白老頭寫著:   「算法證明,五行子符不是特例,每個符圖中都存在三個不同的子符,而五行子符只是其中的一類。」   「五行子符大概是最容易觀察到的,而其他的子符卻似乎平時表現的並不完整。」   「我推測,每個符圖都應該是由三個不同的子符組成,而除了五行子符外,其他子符本身的作用,如今並不太明確。」   鄭法翻了翻。   這筆記之中的筆跡非常新,甚至有些趕工的意思。   白老頭後面鄭法最先凝聚的正立無影符舉例——   這符圖被白老頭分解成了三個子符。   除了土行子符之外,還有兩個子符,但這兩個字符本身的意義,卻並不清楚。   「這是……」   「白爺爺最近這幾天都在研究你給他的那些符圖,我又找了那位師兄,讓他用各種方法試了試,本來也沒抱多大的希望,但大概是符圖更完整了,所以規律更明顯。計算機自動給這些符圖分類了。」   「我和白爺爺研究了下,就發現——符圖都是由三個部分組成,我們叫它三子符定律。」   鄭法抿了抿嘴巴。   唐靈嫵說得簡單。   但鄭法知道這其中的難度——龐師叔給自己的那些符圖,比鄭法之前看到的完整。   但也複雜了許多。   他這幾天也在研究這些符圖,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工作量。   「白老師他……」   「他說他要補兩天覺,讓你別去煩他。」   唐靈嫵轉述著白老頭的話——這話不大客氣,一聽就是這老頭的口吻。   鄭法只覺得手中的筆記本忽然有些發沉,他輕聲說道:「這老頭還讓我不要勉強來著。」   「……騙你的啊。」唐靈嫵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朝他說道:「這是禮物。」   「啊?」   「十八歲了你!」   鄭法一愣,才想起,如果以這具身體的年齡來算,今天確實是他十八歲的生日。   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玄微界,他都沒有過生日的習慣。   現代沒人過,玄微界沒條件。   往年的今日,除了一些軟體之外,再沒有人記得這件事,也沒人給他祝福過。   沒想到——白老頭和唐靈嫵居然能記得。   「……你們這都記得?」他看著手中的筆記本,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我在老陳那裡看到的。」唐靈嫵笑眯眯地說道:「我們也沒什麼能夠送你的,幸好,這東西做出來了。」   鄭法深深地看了唐靈嫵一眼,又轉頭,望了望白老頭居住的居民樓,抿著嘴,忽然問道:「所以之前白老師說那些話,是故意的?」   「對啊!」唐靈嫵笑著說道:「我和他早就商量好了,要給你一個驚喜……不過,鄭法,那些話也是真心的。」   鄭法搖搖頭,難怪那老頭忽然說那些話。   他不是懷疑對方對自己的心,而是顯然當時白老頭有點不自然,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現在看來,就是為了讓鄭法猜不到兩人在做什麼而故意說的。   「鄭法,唐靈嫵,看這裡!」   教室裡面,忽然傳來一個同學的喊聲。   鄭法兩人抬頭望去,就看到閃光燈亮起,一個男生舉著手機給他們兩人拍了一張照片。   「你這是幹嘛?」   「咱們不是要高考了麼?」那個男生笑著說道:「我想著記錄一下,你倆站在外面挺好看,我就拍了一張……喏。」   鄭法朝對方的手機屏幕望去,晚霞中,他和唐靈嫵並肩站著。   唐靈嫵笑得不大矜持,好像是因為給了鄭法一個驚喜正得意,露出的牙齦還沒有收回去。   鄭法看著自己的臉,發現他也笑著。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能笑得這般輕鬆甚至放肆。   「這張照片能傳給我麼?」他朝著那個男生問道。   「當然行!」那男生揮揮手,有點忐忑地問道:「我想用這張照片做咱們班級相冊的封面,可以不……你們倆這郎情妾意的樣子放在網上,點擊率都能高點。」   「……」   「好!」鄭法還沒答應呢,唐靈嫵先開口了。 第50章送行(趕不出來,只3K,明天繼續補)   「白教授,你這三子符定律很厲害呀!」   過了兩天,再去白老頭家的時候,鄭法就忍不住誇了誇白元嬰。   這老頭,背著自己整了個大活。   「略有所得,略有所得!」   白老頭擺擺手,語氣貌似謙虛,臉上全是囂張。   鄭法看著頗有點趾高氣揚的白老頭,忽然從背包裡拿出了那本筆記本。   「白教授,關於三子符定律的有些問題,我在筆記中沒有看懂——能否向你這個創造者請教一下?」   鄭法滿臉真誠地請教道。   「你說!」白老頭嘴一歪,仰倒在椅子上,盡顯霸氣。   「三子符中,除了五行子符以外的其他兩類子符——分別有多少個呢?」   「……」白老頭咧了咧嘴,沉默了半天道:「……不確定,還需要更多的符圖來研究。」   「那這些子符有限麼?」   「……也不確定。」   「另外兩類子符的作用呢?」   「……不確定。」   鄭法緩緩放下了手裡的筆記本,目光深邃,盯著白老頭。   白老頭緩緩坐直了身體,臉上的得意慢慢地變成了尷尬。   「這……都是算法跑出來的結果。」白老頭說話很小聲,像在委委屈屈地辯解:「這麼短的時間,我也沒有接觸過真正的靈氣靈符,我能看出個什麼?」   鄭法翻了翻筆記本,發現白老頭在筆記本中用的語氣是猜測的居多。   白老頭猶豫了一會,忽然又開口:「其實,靈嫵之前有個猜想,我覺得有點意思。」   「嗯?」   鄭法看向唐靈嫵,唐靈嫵的臉色有點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口裡還小聲說道:「我那就是瞎想的。」   「什麼猜想?說說看?」   鄭法還挺好奇,什麼想法,能夠讓白老頭都覺得有點意思。   「靈嫵不是學計算機嘛,她就想著——說到底,靈符就是人和天地對話的過程,這個和計算機硬體交互有著相似的地方。」   鄭法有點恍然,他似乎明白唐靈嫵的猜想是什麼了。   「代碼?」   鄭法不由想起,之前章師姐和他談論符文本質的時候說過——她認為符文是靈氣的流動軌跡,但有的人卻將符文稱為道文。   「對!」白老頭一拍手道:「靈嫵,你怎麼說來著?」   看著鄭法有些好奇的目光。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讓靈符能夠發揮效果呢?」唐靈嫵倒也不害羞了,她開口朝著鄭法解釋道:「按照你的描述,在我看來靈符本質上,就是用神魂或者靈力,操控世界萬物。」   「我就想著,元符是不是可以看成一個函數。」   「三類子符,實際上是三種不同作用的語句,比如五行子符,是不是可以看成是調用語句——告訴天地我需要哪一種靈氣。」   「另外兩種子符,也許有著另外的作用,比如一個是負責邏輯計算,一個是和天地萬物交互的輸出接口……」   唐靈嫵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不大自信的樣子,最後補充了一句:「我就瞎想的。」   鄭法和白老頭都笑了起來。   「蠻有意思的,要是成了,這就是唐氏符道第二定律了!」白老頭笑著說道。   鄭法也點點頭,看著唐靈嫵的目光有些鼓勵——這個想法當然稚嫩,而且還需要很多完善與驗證。   但也不是毫無可能。   而且鄭法和白老頭都知道,唐靈嫵一向不大自信。   這種不自信,讓唐靈嫵一直很努力。   其實鄭法也好,白老頭也好——都覺得這妹子真的已經幫了很多忙。   但唐靈嫵好像是對錢的力量不大有自知的樣子。   看著鄭法和白老頭含笑的目光,唐靈嫵眼眸低垂,神色卻雀躍又靈動。   唐氏符道第二定律當然還只存在於猜想中。   但是白氏符道第一定律,如今也修改成了三子符定律(殘缺版)——說實話,這玩意有點意外之喜的意思,但另一方面,卻又帶來了更多的謎團。   但經過了白老頭的開解之後,鄭法倒也不心急了。   起碼他們在一點點揭開符道本質。   「對了,白教授,之前你說去京城要去看的那個命不久矣的人,怎麼樣了?」   當時是白老頭自己獨自行動的——畢竟鄭法和人家也不認識,加上重病之人說不定不欲讓人打攪,他們也不便冒然上門。   「沒見到。」白老頭的語氣有點古怪:「我還錯過了她給自己辦的葬禮。」   「……自己辦的葬禮?」   鄭法有種自己聽不懂漢字的感覺。   「對,那傢伙說趁著自己還活著,給自己辦了個葬禮,聽說現場哭得那叫個慘哦……」   「……」   「現在呢?」   白老頭拿出了手機,打開了短視頻軟體中的關注列表,選擇了其中一位視頻博主。   「喏。」   鄭法和唐靈嫵湊過腦袋,就看到屏幕裡一個穿著軍綠色夾克,戴著墨鏡,頭髮飛揚,笑容放肆的老太太,騎著個黑色的摩託,轟隆隆地奔馳在曠野上。   「這是……」   「週遊世界了唄。」   鄭法這才知道,為啥白老頭說沒見到這人了。   「白教授,這位是幹嘛的?」   唐靈嫵眼睛亮亮地看著這鏡頭裡面的老太太,似乎有點羨慕——這妹子想像中的自己可能就是這個模樣。   「鄭法之前不是說需要農業專家麼?」白老頭解釋道:「這位搞了一輩子農業研究,婚也沒結,孩子也沒有,就伺候那些地了。」   「……這氣質,不像啊?」   鄭法又看了看屏幕,不免有點懷疑。   「人家說的,說土了一輩子,快死了,總得時尚一點。」白老頭嘆氣:「老叛逆了。」   「……」   「白教授,你和她什麼關係?」   想想兩人的年齡,又看看鏡頭裡面這位老太太英姿颯爽的樣子,鄭法不由有些曖昧的聯想。   「之前我們我在京城,參加了個高知老年相親群。」白老頭還有些不好意思:「碰到過她。」   「喜歡?」   「……有點。」   「人家拒絕了?」鄭法又問道。   「……」白老頭嘆了口氣說道:「人家就不是來相親的!她說她就不想結婚,她媽逼她來的——說什麼老了死了沒有照顧。」   「當時她多少歲了?」   「五十八。」   鄭法沉默無言,五十八都還在被催婚,難怪老來叛逆。   「她還說呢,這下好了,死得早,她媽不用擔心了。」白老頭嘆息著說道,像是對這老太太還有些餘情未了的樣子。   「您倆這……」   「當不成老伴,還不能當個老友?我這兩天還在聯繫她,不過她在路上,回得慢。」白老頭又點開了軟體的聊天列表:「咦?她回了?」   他看了看消息,抬起頭對鄭法說道:「她下個月來省城。」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但眼神中的懇求鄭法看懂了、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筆記本,開口道:「如果能幫上忙,我會試試。」   ……   玄微界,今天是章師姐離宗的日子。   她不是一個人走的。   這次去泰陽郡,她又會帶一批麾下弟子前去。   若是章師姐獨自前行,那自然怎麼快怎麼來。   但帶著這些弟子,為了安全還是她選擇了宗內的飛梭——這也是一種修士常用的船,梭形,速度比接引船快了五六倍,但能夠承載的人卻少了很多。   一群人站在碼頭上,章師姐站在人群最前。   出發的時辰已經過了。   但章師姐卻沒有動身,只是輕輕皺眉,似乎在等什麼。   有些弟子感覺有點奇怪,卻又不敢說話,只是用目光在詢問一旁的同伴:   「章師姐在等誰呢?」   要知道,章師姐是個雷厲風行,說走就走的性格。   誰能,不是,誰敢讓她等啊?   此時,她卻在這碼頭上站了許久了,竟是寧願再多等幾個時辰的樣子。   那弟子目光一轉,朝著遠方努了努嘴。   煙塵揚起,鄭法的身影從遠方匆匆而來。   他腿上貼著甲馬符,快如奔馬,趕到了碼頭見到章師姐這群人才放心下來:「師姐!」   他朝著章師姐喊道。   鄭法身後,還跟著七少爺姐弟,他們和章師姐也算是熟人,聽鄭法說章師姐要前去泰陽郡——此時也趕來送行了。   章師姐看著他走過來衣衫不整的樣子,不由抿著嘴笑了起來。   身後那些弟子目光碰撞了兩下,眼中全是心領神會之色。   「我來晚了……」   鄭法有點不好意思地道,還開口想要解釋什麼。   章師姐揮揮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知你。」   鄭法一怔,忽然笑了起來,將手中的一本書遞給了章師姐。   「《三子符定律》?給我的?」   章師姐低頭,看了看書的名字,又抬頭看著鄭法。   「嗯,雖然還不完善,但或許對師姐有點幫助。」鄭法說道:「師弟就是抄錄這本書,才險些錯過了給師姐伱送行。」   身後,七少爺姐弟看著兩人說話,也不敢上前。   章師姐和趙家有舊,但說到底是上一輩的關係——章師姐本身和趙家並不密切。   他們兩人親眼看到,章師姐的眉頭輕輕鬆開,眼中的璀璨讓他們幾乎覺得這好像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章師姐。   「你也是去泰陽郡?」   章師姐忽然朝著趙驚瀾問道。   「……是!」   「你如今住在鄭法家?」   「……是!」   「你也上船吧。」章師姐朝趙驚瀾點點頭,趙驚瀾竟像是沒聽懂一樣,愣在了原地,半天才說:   「這……方便麼?」   「你我也算舊友,沒什麼不方便的。」   章師姐輕輕瞟了眼鄭法,義正辭嚴地開口道。   「……是!」   趙驚瀾回頭看了眼鄭法,目光中帶著深思。   跟著章師姐走當然更好,畢竟這安全有一定的保證,而且還能披一層虎皮。   看著飛梭漸漸遠去,七少爺摸著下巴,狐疑地望著鄭法:「剛才章師姐帶我姐走,真是因為我們兩家關係?」   「……章師姐可是個熱心腸!」鄭法板著臉說道。   「……我剛剛可看到了,你遞給她那本書的時候,她笑得可開心了!」七少爺撇撇嘴道:「書裡面是啥?情詩?」   「……」   鄭法看出來了,七少爺以為那本書是情書來著。   但……   那玩意第一作者白老頭,追個叛逆老太太都費勁。   好像不大相配。   第二作者,額,是唐靈嫵……   ……   碼頭旁的大河中,一個小船上站著一位青年,他一身文士長衫,也看著遠去的飛梭,朝著身邊的兩人輕聲說道:「章無衣走了,咱們探探那位鄭法的底。」 第51章不一樣(4K)   這一行三人看起來像是主僕。   為首的這個像個年輕的世家文人,眉目清朗,完全看不出陰邪氣。   其他兩人就平凡些,一中年一青年,奴僕打扮,但神色間倒也看起來不像是常人。   聽到這文士的話,左邊有點年輕的人問道:「公子,這鄭法不過剛剛在九山宗有點名聲,不過是個練氣修士,咱們何必這麼在意?」   那公子瞟了他一眼,也不開口。   「……多嘴!」那位年長之人一巴掌打在了問話之人的臉上,嘴裡還朝著他訓斥道:「公子對這人有興趣,咱們去打探就是,難道還需要向你解釋?」   「……奴才知罪。」   那青年人被打了連憤怒都不敢有,只是垂著腦袋,低著頭認錯。   聽到他這話,那公子又看了兩人半晌,才開口說道:「不止是鄭法,百仙盟的天才,甚至玄微界的天才,我聖教都不會放任。」   其他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還有些不解。   「上次靈機衰微,天河宗出了一位絕世之才,我聖宗早期根本沒有在意,沒想到他最後幾乎一統玄微。」那公子臉上不知是恐懼還是嚮往,繼續道:「那一次,我聖教都快被他給滅了滿門。」   「若非我聖教根基深厚,又有祖師庇佑,恐怕都會斷了傳承。這一劫,我聖宗不可能再犯下忽視這些天才的錯誤了。」   「所以……公子才如此重視這鄭法?」   其他兩人有點明白了。   「重視倒沒有,宗內最忌憚的,還是五大宗那些出名的天才,這百仙盟,也就是章無衣等寥寥幾人才談得上宗內重視罷了。」那公子搖搖頭:「只是鄭法傳聞乃是百仙盟萬載以來符道天賦第一人,又被這九山宗掌門收為了弟子,讓我有些興趣罷了。」   「我教功法最擅偽裝,你兩人去九山宗看看……」那公子想了想,又補充道:「若是有機會,取了那鄭法的性命便是。」   「是。」   ……   「章師姐讓我去她家住?」鄭法看著面前的元師姐,有點驚訝元師姐帶來的消息。   「對呀。」元師姐點頭,回想了一會,似乎才想起章師姐的原話:「她說如今玄微界不大太平,還有幾個有些名聲的年輕修士莫名其妙地身死——你現在住的地方太靠近坊市,容易為歹人所趁。」   鄭法聞言,不由眺望了下章師姐的小院。   似乎看到了那個獨立小亭中,笑著看向自己的身影。   「我也一直在章師姐家住著。」元師姐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可是跟章師姐保證了,要看著你的……不是,護著你!」   鄭法知道章師姐的好意。   章師姐的院子靈氣充足,比起鄭法如今住的地方也安全不少——換了誰都得羨慕鄭法。   但他卻沒有立馬點頭答應,而是看向身後的七少爺。   「鄭法,我也要回青木宗了。」   像是知道鄭法在想著什麼,七少爺忽然開口道。   「你這是?」   七少爺抿抿嘴,拉著鄭法走遠了幾步,才輕聲問道:「我姐這次去泰陽郡,很危險吧。」   「……」   鄭法忍不住咧了咧嘴。   機靈七少爺又上線了。   「她這段時間,給了我好多靈石和丹藥,說什麼自己用不著了。」七少爺低著頭,語氣有點低沉:「當我傻呢!」   「……也沒有那麼危險,趙師姐小心一點,保全性命應該是無憂,還有章師姐照料。」   鄭法忍不住出聲安慰道。   「我知道我姐其實很累……」七少爺忽然打斷了鄭法的話:「她自己要修煉不說,還要幫我收集資源,擴展人脈。我的師尊,也是她求了好多人,幫我搭上線的……鄭法,我想回去修煉了。」   「……」   「等我築基了,我就能夠幫上我姐。」   「等我金丹了,我姐要什麼,我就能給她什麼。」   「等我元嬰了,嘿嘿,到時候我連你帶著一起享福,還有我娘……對了,還有高原!」   「……那我等著。」   鄭法抿著嘴笑了起來,看著七少爺。   他之前總覺得七少爺在青木宗好像是一帆風順,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但現在卻發現——他變了。   ……   將七少爺送到碼頭的時候,七少爺忽然問鄭法:「聽說百仙盟每隔十年,有個百仙法會,各派弟子會在那裡交流比鬥,你會去麼?」   「應該會吧。」   百仙法會鄭法是聽說過的。   百仙盟的性質,鄭法也算是看明白了。   與其說是個門派,不如說是個商業城邦聯盟。   各門各派之間的商業交流頻繁。   但大多是各行其是。   百仙法會算是百仙盟聯絡感情加上爭奪利益的地方。   距離下一次百仙法會,好像也不到兩年了——一般來說,百仙法會放在仙品會之後兩年,一般到了這個時間段,這一波入門的新弟子中天賦卓絕之人都差不多脫穎而出了。   可以拿出來給大家展示展示。   鄭法記得,章師姐便是在數十年前的一次百仙法會上以築基修為力壓同代,拿到了符法第一的名號。   「我應該也會去。」七少爺眼睛亮亮的:「等我苦修兩年,應該是已經築基了。」   「嗯。」   鄭法有點不明白七少爺想說什麼。   「伱應該也行。」七少爺臉上滿是豪情壯志:「到時候,讓我們以築基期修士的身份相見!」   「……一般我用這麼慷慨激昂的語氣的時候,起碼得喊個金丹期。」   鄭法不由自主地吐槽道。   看著七少爺僵住的臉色,鄭法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在玄微界中,只有和寥寥幾人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像個年輕人。   「趙驚帆。」鄭法忽然臉色鄭重了一絲:「你知道我期待什麼麼?」   「啊?」   「元嬰相見。」   七少爺憋了半天,才開口道:「……我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等到鄭法將七少爺送上了船。   七少爺忽然扶著船的護欄,朝著鄭法大喊:「元嬰相見!」   鄭法笑著朝船上的七少爺招手。   元嬰當然很難,對七少爺這樣資質不算頂尖的人更難,但鄭法還是希望,在這個世界上,像七少爺這樣的人。   能活得久一點。   周圍的人被七少爺的大喊吸引。   紛紛朝著兩人看來。   「叔,這就是仙門修士麼?」人群中,一老一少兩人看著七少爺和鄭法,那個之前在小舟上挨了一巴掌的青年低聲笑道:   「還元嬰?真是蠢得不知天高地厚。」   那個中年人橫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在這些人多眼雜的地方多說話,兩人朝著坊市走,走過鄭法時,那青年人還又回頭看了一眼。   「仙門修士和咱們叔侄又不一樣。」中年修士看到周圍無人了才開口道:「我們聖教以血脈為尊,古聖血脈就是比咱們這些人尊貴。」   「我們靠著血脈,修行極快,可若不是得到聖血丹,我二人自然一點進階元嬰的希望都沒有。」   「人家仙門修士又沒有這種限制。」說到這裡,那中年人又嘆了口氣道:「我聖教因為血脈而強但又被血脈所限,縱使是聖子也是如此,所以才這麼害怕這些不受限制的天才。」   青年人點點頭,望向遠方的九山目光也有點懼怕:「可這九山宗還有三位元嬰,我兩人不過築基……」   「所以公子不來啊。」   「……」那中年人望了這面色不平的同伴一眼,開口說道:「你也別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別說我聖教如此,玄微界哪裡不是如此?九山宗也沒什麼不同。」   青年人抿了抿嘴巴。   中年人笑笑,像是覺得他見識少一樣:「咱們聖教,是修為低血脈差的給那些天才為奴為婢,這些仙門不也是一樣的?只不過披了一層正道的皮而已。」   「行了,九山宗確實不是我兩人能招惹的,咱們也不要耽擱,先去找找那個鄭法的住處。」   兩人來到鄭法家的院子。   那中年人一看就笑了起來:「這地方魚龍混雜的,我倆小心一點,找個機會快速解決此人不是難事,難的是怎麼脫身。」   那青年人也望了望周圍,點點頭。   這地方本就是給新弟子住的,周圍住的除了九山宗弟子,還有九山宗弟子的家眷。   而且因為九山宗坊市如今的熱鬧。   還有很多外來之人在這裡落腳。   實在是個下手的好地方。   兩人害怕夜長夢多,乾脆就在街角找了家客棧,通過房間的窗戶,天天觀察著鄭法家的動靜。   一天過後。   「叔……鄭法真住這裡麼?」   青年人忍不住了,朝著一旁的中年人問道。   「我打聽過啊,就是這個院子。」那個中年人也很迷茫,望著空無一人的小院,喃喃自語:「鄭法此人在九山宗很有名的。」   「可……」   「再等兩天!」   「……」   三天後。   叔侄兩人站在窗邊,面面相覷。   「叔,人家掌柜都在問我天天在房間裡幹嘛呢……」   「……咱們再去坊市裡打聽打聽!」   「那……咱們去看看話劇?」那青年人忽然提議道:「這玩意最近可出名了,今晚正好有!」   看著自家侄兒懇求的目光,中年人猶豫了片刻,終於點點頭。   ……   叔侄兩人來到劇院的時候,劇院的門口已經是熙熙攘攘,都在買票。   那個青年人擠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搶了兩張票,回頭看自己的叔叔的時候,才發現對方正在打量著周圍。   「叔,你在看什麼呢?」   「我聽說這話劇乃是鄭法弄出來的,現在看來,九山宗靠著這玩意賺了不少錢啊。」   兩人走進劇院,發現裡面一萬個座位差不多都坐滿了。   那個叔叔心中算了算,才朝著一旁的侄子感慨道:「這一場,九山宗起碼得賺個三百塊靈石。」   他侄子點點頭,卻沒有將這話放在心上,只是目光熱切地左看右看。   中年人看著自家侄子的表情,微微嘆氣,知道自己這侄子性子還未定型,就喜歡熱鬧。   偏偏聖教又等級森嚴,容不得他放肆。   這第一次出聖教,表現得就過了一點。   想到這裡,他心一軟,也就隨著自家侄子去了。   過了一會,《拯救小修龐倩》就開始了。   話劇的時間似乎是一晃而過,看完之後,叔侄兩人隨著人流走出劇場,都沒有說話。   似乎還沉浸在劇情當中。   過了半晌,中年人忽然聽到自己侄子嘀咕道:「九山宗不一樣。」   「嗯?」   「這話劇裡面,九山宗那些人為了營救一個鍊氣期的小修士,捨得花費這麼大的代價。」青年人輕聲說道:「和咱們聖教不一樣。」   「……」中年人抽了抽嘴角,看著自家侄子,不免覺得有些頭疼……   知道你平時有點反骨,咱們混魔門的也不講什麼忠義。   但……你這也有點太歪了吧?   「這是話劇!話本改的!」他低聲說道:「假的!」   他侄子聽他這麼說,也就不說話了。   兩人出了劇場,就順便在坊市逛,還準備打聽一下鄭法的動向。   中年人看了一眼坊市的人流,不由又感嘆道:「這坊市好生熱鬧,前幾日我們來的時候都沒有,想是被這話劇吸引來的——九山宗真不少賺。」   他侄子不關心這經濟之事,只是眼睛到處亂看,哪裡熱鬧就去哪。   走著走著,兩人就發現有個店鋪生意極好,很多人擠在店門口,甚至排成了長隊。   那店門之前還擺著一個牌子:「一人半石,多餘不售!」   叔侄兩走上前才看到,這裡竟是個靈谷的店鋪。   「兄臺,這店怎麼這般紅火?」青年人好奇地問隊尾的修士。   「第一次來九山宗吧?」   「是。」   「這裡的黃芽米便宜!說是九山宗專門和千禾宗談的價格,就是為了讓人能買到平價靈米。」   「……」   叔侄兩望了望那蜿蜒曲折的隊伍。   「咱們來看話劇,買點靈米回去,自己吃也好,賣出去也好,不也能賺點本?」那修士還在感慨呢:「就是咱們一個人只能買半石,聽說九山宗的弟子不受限制……還有挺多人加價倒賣的,心黑的很。」   「可那有什麼辦法呢?」那修士嘆了口氣說道:「人九山宗說了,都是給底層弟子的福利,吃了賣了,弟子們生活好過點就行了。」   聽到這話,青年人看了看自己叔叔,輕聲說道:「叔,九山宗不一樣。」   他叔叔也不說話。   只是默默地站在那修士後頭…… 第52章醒來(4K)   鄭法走在第八峰的山道上。   現在正是清晨,第八峰上有不少龐師叔一脈的弟子,看到鄭法的時候,修為低一點的弟子都會首先朝他拱手,就是修為高的弟子,也會朝他露出微笑。   鄭法知道,這是因為那批黃芽米的影響。   一開始,鄭法和千禾宗說定的黃芽米一個月是三百石。   但這三百石其實也就賣了十天就賣完了,到了後來甚至不得不限制外人購買。   現在算來,九山宗一個月起碼得向千禾宗訂購六百石黃芽米,比之前說的要翻了一倍。   這項交易中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九山宗的這些弟子。   鄭法一路走,一路朝著這些師兄弟拱手還禮。   往日一炷香不到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個時辰。   等到了龐師叔的大殿的時候,日頭都已經老高了。   龐師叔正在殿中,看到他來似乎也並不驚訝,只是朝著他點頭:「鄭師侄,你來找我有事?」   鄭法朝著龐師叔行禮,順便打量了一下殿中。   還有不少弟子都留在這裡,好奇地看著他。   平心而論,九山宗三位元嬰之中,龐師叔其實是對弟子最為重視之人。   自己的師尊元掌門就不說了。   章師姐的師父黃真人他還沒見過,可見其宅。   只有龐師叔隔三差五都會將自己的弟子拉過來教導一番。   龐真人是少有的一直在為自家弟子打算的人。   想到這裡,他還有些羨慕這些師兄們。   「師叔,我來此是有一事相求。」鄭法開口道:「如今章師姐帶走了不少師兄,庶務殿和坊市人手吃緊,我想請師叔你派些師兄協助我管理坊市。」   「……」   龐師叔慢慢坐正了身體,看著鄭法。   他的表情就一句話——章師侄剛走,你小子就準備扯旗造反了?   鄭法當然明白他的想法。   庶務閣和坊市向來是章師姐的地盤,龐師叔一脈的弟子是插手不得的。   「這事,章師姐走之前我也和她提過。」鄭法解釋道:「章師姐也答應了。」   實際上,章師姐這次帶走這麼多師兄,也是為了給他掃除一些阻礙。   看著龐師叔還是不大相信的表情,鄭法只好進一步解釋道:   「坊市這麼些年,有些弟子仗著章師姐巧取豪奪,有些弟子還勾結那些奸商。」   「雖然章師姐對此事一向不容情,但說實話,這種事情也是屢禁不止。」   「如今坊市越發興盛,但伸手的人也越發大膽了,數量也比往常多了。」   鄭法知道,這種事以後還會繼續下去,甚至會變本加厲——   他有信心坊市能賺取的靈石靈材會越來越多。   而另一方面,靈機衰落下,這些玩意就越來越值錢。   便是章師姐也得承認,她能力再強,也控制不住人心的貪婪。   只要靠改變一些規則來抑制。   「所以你想請我的弟子去?」   「各位師兄都擅長洞虛靈眼。」鄭法笑著說道:「我想請師兄值守坊市,第一是防止有人作亂,第二是監督一下坊市弟子。」   龐師叔一脈的親傳弟子,都修煉了《洞虛靈眼》——當然,周乾遠這個倒黴蛋還沒有。   在鄭法心裏面,這都是幹保安的好料子!   自帶監控來著!   聽到他這麼說,殿中的弟子紛紛對視了一眼,似乎都不大心動——這工作一聽就無聊又得罪人,特別是坊市又是章師姐的地盤。   「當然,不讓師兄們白幹!」鄭法伸出三根手指說道:「一個月,我代表章師姐額外給諸位師兄三枚靈石。」   這下,幾位師兄的臉色就動心了起來——   無聊好啊!   沒事還能拿錢,誰不願意?   得罪人更好!   得罪的就是你們這群吃獨食的!   有靈石,一切都好說!   龐師叔看著鄭法,再看看自家那些臉色激動的弟子。   總覺得這鄭法振臂一呼,能把自家這群弟子帶跑。   一個月三枚靈石其實不算高——因為龐師叔這些弟子,最低都是築基,坊市裡一個築基弟子即使不怎麼費心賺錢,獲得這個收入問題也不大。   但架不住龐師叔一脈是真的窮!   他們掌管著戒律院,拿的是死工資。   不像章師姐一脈手底下有坊市,油水多。   在畫符上,龐師叔的弟子也比不過章師姐一脈——坊市的玄品符以上的靈符市場,大多數是被章師姐一脈把持著。   也正是因為如此,龐師叔這麼用心的教徒弟,兩脈的實力其實也沒分出個上下來——說到底,龐師叔一脈的資源相比起來確實少了點。   也難怪他們對章師姐不滿。   章師姐此舉,一方面當然是為了整頓坊市。   一方面,也是讓了一步。   「我竟是小看了章師侄的胸襟。」龐師叔沉默良久之後,才輕輕點頭:「既然如此,你們誰願意去,等會就跟著鄭師侄走吧。」   龐師叔說完,看了看鄭法,忽然說道;「你練氣六層了?」   「是!」   鄭法輕輕低頭應是。   他本就修煉得不慢,加上這幾天在章師姐家,靈氣充足。   突破得自然而然。   「別人是越突破越慢,你是越突破越快……」龐師叔沉默了下:「伱這突破的速度,竟已經趕得上章師侄當年了。」   鄭法一愣,他不知道章師姐突破得有多快——但他知道的是,章師姐是百仙盟最快築基……   但細細想來也自然——   《符道築基法》給他的幫助遠比章師姐大。   如果算上現代,他修煉的時間也不短。   如今更是住在了九山宗靈力最充裕的地方。   「你有這個進境,我這個做長輩的,也得獎勵你一番。」龐師叔手一閃,手中出現了一個玉筒:「我這《洞虛靈眼》還有些修煉秘法,你且拿回去與章師侄參詳。」   鄭法一愣,看向龐師叔——您老還真藏私了啊?   當然,他也知道這是龐師叔的投桃報李。   ……   「你們是說?有人盯著我?」   鄭法沒想到,他剛招聘了幾個坊市保安,就得到了一個大消息——而且這消息還不是關於坊市,而是關於自己的。   「是。」見到鄭法不解,孫道餘解釋道:「我們這一脈一直是負責九山宗的安全的,也有些弟子在宗內巡查——我們就吩咐那些弟子多注意一下師弟附近的情況。」   鄭法聽了一愣,不由謝道:「多謝師兄你們費心。」   孫道餘擺擺手道:「師弟,你讓我們有靈石賺,我們也不像師尊那樣有什麼秘法給你,只能做點小事。」   鄭法苦笑:「這可不是小事。」   沒想到章師姐這未雨綢繆還真讓他避免了一場麻煩。   孫道餘帶著他走到了街角的客棧。   這裡此時已經有幾個師兄在此,正在和客棧掌柜交流。   「鄭真人!」這掌柜的也不是九山宗的弟子,好像某位師兄的親戚,在宗內開了個客棧謀生。   「是掌柜的你發現的?」   「當然!這倆人一進了咱們客棧,就待在房裡不出來——天天不知道在幹嘛。」那掌柜點頭道:「我知道那間房,窗子正對著鄭真人您家的小院。」   「這些真人來問我您家附近有沒有什麼可疑之人,我就想起這兩人來了。」   這掌柜說這話的時候,臉色也有點苦:「我其實就是有點點懷疑,沒想過他們真是有歹心。我看這倆人中的那個年輕人,還挺喜歡咱們九山宗的。」   「喜歡?」   「對,那人看了《拯救小修龐倩》之後,碰見我就喜歡聊咱們九山宗哪裡哪裡好,語氣很羨慕的樣子……」   鄭法和孫道餘面面相覷。   「這是……真信了?」孫道餘緩緩開口道。   「……比我信。」掌柜的臉色也很不解。   就連鄭法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話劇放出來之後,九山宗大部分人也就看個樂子,洗腦功能不強——沒想到把個歹人給感動了。   只能說距離產生美。   「人呢?」   「我們去敲門,就是準備問問,誰知道那兩人一看我們就跑了……」有個師兄說道:「幾位師兄去追了,只不過這兩人用的身法好像是傳聞中的天魔絕影。」   孫道餘一驚,臉色越發鄭重:「天魔絕影乃是大自在魔教的秘傳,鄭師弟,這事我得去稟告師尊了,你看?」   「我也去見一見掌門。」   ……   「天魔絕影?」第九峰上,掌門聽到這功法也是緩緩皺眉,罕見地露出了憂色:「大自在魔教?」   他想了一會,忽然看向鄭法:「你勾搭人家聖女了?」   「……」   什麼大弟子PTSD。   「……不,不會。」掌門自己搖了搖頭。   鄭法心中莫名有點欣慰——這老頭對自己的人品還是很信任的嘛!   「章師侄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   一旁的元師姐點點頭,目光警惕地盯著鄭法。   「師尊,這大自在魔宗,是個什麼存在?」   「……魔門啊。」掌門忽然嘆了口氣道:「你們也知道,大自在魔宗是上上劫中那些倖存的修士所創吧。」   鄭法和元師姐點點頭。   「傳聞中,那些修士中,有人還活著。」   「啊?」   這未免有點太烏龜了。   上上劫過去起碼有百萬年了。   居然有人能活到現在?   「包括大自在魔宗,我們知曉的魔門共有十三巨室之說——也就是說,有十三個上古修士傳下了血脈,並且被統稱為魔門。」   「這些人,被稱為十三魔祖,他們中有人可能還活著——最可能的,便是大自在魔教的創派祖師。」   「……師尊,我就一個問題,咱們仙門憑啥活下來的?」   按照玄微界的規律,越老越強。   真有有人能活這麼久,那他們還玩什麼?   「從典籍中來看,上一劫確實是魔門的天下,但天河尊者單人提劍,覆滅十三巨室,並且和一些隱藏在歷史中的巨擘相爭,方才統一玄微。」   「……所以這一劫才是仙門為尊,我等仙門也一直在致力於打壓魔門。」   掌門嘆了口氣道:「如今出現這大自在魔宗的蹤跡,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師尊……為何這些魔祖,要執著於延續自己的血脈呢?」鄭法不禁問道。   這點讓他最不能理解。   修道求長生,繁衍就不那麼重要了。   特別是對這種一聽就活了百萬年的存在——這血脈關係可夠遠的。   「魔門功法,都出自十三魔祖,也只有他們的血脈能夠修煉,這些功法我也沒見過,但有大能曾言——對魔祖來說,這群人既是後代,也是爐鼎,甚至到了最後,說不定都是血食。」   「還有傳言,說有魔祖一直靠著奪舍自家最好的血脈才能活這麼久。」   鄭法愣了愣,理解道:「這是為了對付靈機衰微……培養一種只有自己能用的靈植?」   「……你這麼說雖然不錯,但我聽著有點害怕。」   掌門沉默了半天,才開口道。   ……   監視鄭法的叔侄兩人一路狂奔,亡命逃跑。   天魔絕影本是極佳的遁空之法,但奈何追兵之中有人喊來了金丹弟子,兩人不僅沒有逃脫,反而看著追逐他們的人越來越近。   「叔?咱們往哪逃?」   「公子曾說,若是暴露就去一處秘地和他匯合,他自會搭救我等。」中年人一面跑一面說道:「那地方距離這裡不遠,很快就到了。」   這是處河岸的拐角,拐角處有個大概是漁民用的小屋子。   「就是那裡!」   中年人指著那小屋子說道。   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攔住了自家侄子,給了他一顆血色的丹藥。   「叔?」青年人愣道。   「若是進了屋子有事發生,你直接吞了這焚心丹。」   說完,這中年人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屋子的門。   屋子裡一道玄光閃過,還傳來中年人的大聲提醒:「快吃丹藥!」   青年人一聽,立馬就吞下手中拿著的焚心丹。   下一刻,他體內的血液開始凝固,心臟慢慢開始停止轉動——   他忽然明白了,屋子裡根本沒有公子,大概率只是一個提醒的法陣。   他們一進去,公子便知道兩人暴露了。   此時是公子在請聖祖之靈,斷他叔侄二人的生機。   大自在魔宗之中,血脈純修為高之人,通過這種方式,甚至不用出手就能對他們這些人生殺予奪!   他感受到他的身體漸漸僵硬,只剩下焚血丹的熱量,維持了一團心火。   趴在小屋門口看去,自己的叔叔已經趴在屋子裡,沒有一絲動彈……   他胸口燒得滾燙,也不只是焚心丹的作用,還是那一腔怒火在燃燒。   「找到了!」   身後,傳來追兵的喊聲。   他抬頭,盡力仰起自己的脖子,小聲地朝來人道:「救……救我。」   九山宗幾位弟子一愣,看對方趴在地上漸漸昏迷,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九山宗制服,不由有點疑惑:   「……他是不是看錯了人?」   ……   再次醒來的時候,青年人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塌上。   塌旁,有個男子拿著個陶瓷瓶子,瓶口延伸出一道細長的管道,扎進自己的胳膊。   「……你醒了?」   看到他醒來,鄭法露出笑意,伸手一揮,那汲血符形成的管道就消失在虛空中,像是什麼都沒幹過一樣。   望著那瓶子,醒來的青年默然無言,只是問道:「這是哪?」   「九山宗。」   鄭法分明看到了這男子臉上,一瞬間出現了信仰破碎的表情……   「鄭師弟!血又用完了!」李諾推門進來,臉上滿是求經費三個字,他看著那裝滿了血的瓷瓶,鼻尖聞了聞,驚喜道:「這是師弟你新買的血麼?」   「唉?這人怎麼暈了?」 第53章血中符   鄭法不是什麼渴血的變態。   起碼他自認為不是。   他之所以對這人的血感興趣,其實是源於一個發現——這人的血液裡面,居然有靈符!   龐師叔一脈的弟子將他抓回來的時候,此人奄奄一息的,若不是胸口還有點熱氣,恐怕早被埋了。   鄭法看到他的時候,此人四肢冰冷且僵硬,鼻息微弱到近乎聽不見,唇邊流淌著黑紅色的血液。   救不救此人,鄭法也曾經猶豫過。   雖然在那掌柜口中,這人聽起來有點傻。   但這可是大自在魔宗的弟子,不說他說話真不真誠,是不是騙那掌柜的。   就說即使這人傻到心向九山宗吧。   以魔祖對這些後代的控制力,鄭法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那些師兄將他帶回來,實際上也是為了看看能不能得到些口供——要說什麼善意,就是鄭法這種經過現代教育的人,都不敢對魔門中人有這種玩意。   這人一直被安置在一個遠離九山宗核心的小屋中,身上和屋中還貼了不少靈符。   直到前兩天。   當時此人還在昏迷不醒。   鄭法正在按照龐師叔的秘法修煉《洞虛靈眼》,無意間掃到了對方嘴角的血液——然後就發現了驚喜。   這人的血液中,有些似是而非的靈符!   修士體內都是有靈力的。   但如鄭法這樣的九山宗修士,體內靈力都是散亂的,只有在刻意運行的時候才會呈現一定的規律。   但此人的血液中的靈力卻似乎在自發的按照靈符的軌跡在運轉——   不。   這不是靈符。   鄭法觀察了幾天才能確定,這人血液中的符圖和虛空中的那些不同。   如果以三子符定律來分析的話——   兩種符圖中,五行子符的部分是完全相同的。   但其他兩類未知子符區分就很大了。   主要的區別在於數量和種類。   如果將這兩類還不明確的子符稱為甲乙兩類的話。   這人血液中的符圖裡,甲類類子符的種類明顯少了很多。   乙類就更少——就兩種!   而且他血液中的每個符圖中,必然有這兩個子符。   這個發現,讓鄭法對這人的血液提起了極大的興趣。   他猜測這也許和魔門功法的本質有點關係。   讓鄭法有點無奈的是,這人的血液一旦離體,血液中的這些靈符就會在半個時辰內消散——這就讓他不得不每天都來抽取一點血液。   為了維持血液的供給,他還給這人貼了幾張治療的靈符。   也不知道是他靈符效果太好,還是這人的求生意志太強了。   這人居然醒了!   ……   等到青年人再度醒來,就看到鄭法帶著元師姐正盯著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   鄭法問道。   青年人一動不動,似乎不太想回答鄭法的問題,過了半天才開口:「林不凡。」   「這個姓不錯,就這個名有點問題。」鄭法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你把這個不字去了,我看能成大器。」   「?」   林不凡死寂的臉上呈現出一絲疑惑。   「既然你醒了,你當也知道,你已經被我們九山宗抓住了。」鄭法帶著元師姐是想從這人嘴裡面獲得些消息的:「你和另一個人,來我九山宗有什麼居心?」   「那人,那人怎麼樣了?」林不凡臉色忽然激動了起來。   「死了。」   鄭法和元師姐對視了一眼,知道這林不凡和死去的那人有點關係。   「死了……」林不凡眼神一暗,卻也沒有傷痛,想來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答案:「那他……」   「火化了,埋了。」   鄭法坦誠地說道。   這事還是他力推的——留著那人的屍體,鄭法不夠放心。   「就埋在他死的那個河灘旁。」   「火化……」林不凡沉默了半晌,才嘆氣道:「也好……起碼沒有曝屍荒野。」   「你想問什麼?」林不凡抬眼看向鄭法,似乎有點想合作的意思。   「為什麼盯著我?」   「不只是你,百仙盟的天才,有機會我們都會下手。」林不凡頓了頓,開口道:「包括那個章無衣。」   「章師姐?」   鄭法猛地一驚,這群人在章師姐剛離宗就潛入了九山宗。   確實不像是心血來潮,而是有備而來。   「所以伱們的目標是章師姐?」   他豁然站起來,聲音有點焦慮。   「我不知道。」林不凡直接說道:「我在聖……魔教內地位不高,關於章無衣的事情不是我能了解的。」   「我能說的是,一定有人盯著章無衣。」林不凡的聲音忽然透露出一絲恨意:「其中,就有讓我和我叔叔來九山宗的那個人,也就是那個人,想殺你!」   「……叔叔?」   「大自在魔宗以林姓為尊,說是一家人。但這麼多年以來,林姓之人何止萬萬……」林不凡望著屋頂:「我自小父母就過世了,是我叔叔將我養大。」   他說完這句話,就像是不願意再透露什麼了。   鄭法兩人再問什麼,他不是不發一言,就是直言不知道。   「你如今是我九山宗的階下囚,看到你身上的靈符了麼?動用靈力或者走出這個房間,你就會死。」看他什麼都不肯說,鄭法沉默了一下,站起身來:「你要是再想起有什麼事情,再跟我說。」   鄭法帶著元師姐匆匆走出房門。   林不凡看著兩人的背影,目光中精光閃爍。   ……   「師弟,他的話可信不?」   「目的不純,但肯定有些地方沒說謊。」鄭法一面走一面說著自己的想法:「此人如今大概是想給自己叔叔報仇,想引我們對付殺他叔叔那人。」   「……也是。」   此人的表現其實沒隱藏自己的目的——但另一方面,這事九山宗不可能掉以輕心。   「師姐,我要給章師姐傳信,將此間事情告訴她。」鄭法想了一會之後說道:「也要去找師尊商量商量。」   元師姐點點頭,竟是以鄭法的意見為主的模樣。   「另一方面,師姐,此人你得幫我看好。」鄭法回頭望了望林不凡躺著的房間:「關於魔門我們了解的太少了,我在明敵在暗,此人如今被人拋棄,恐怕也確實有些二心——說不定還能有些其他的收穫。」   「包在我身上!」   元師姐點點頭。   ……   鄭法思索著那些從林不凡血液中得到的符圖,與腦海中以前學過的符圖對比著。   三子符定律不夠完善。   三類子符中,五行子符最為清晰,也是最好定性的。   其他兩類子符從數量種類到作用,都極為模糊。   但林不凡的血液中這些靈符,給鄭法的思路推開了一扇小小的窗——特別這人血液中的乙類子符就兩種。   而且是固定會出現的。   再和鄭法之前學習的符圖再對比的話。   就有個更重要的發現——這人血液中的兩種乙類子符,有一個是之前那些符圖中常見的。   但另一個……未曾出現過!   他不由有個想法——這個子符,才是魔門功法的本質秘密之一。   甚至再往深了想。   這個子符本身,難道是對應著大自在魔教的魔祖?   想到這裡,鄭法不由想起了唐靈嫵所言的所謂交互類子符——這個子符,是不是代表著魔門弟子和魔祖之間隱形而密切的聯繫?   這麼一想,唐氏符道第二定律居然還有點成真的意味。   不過鄭法也不敢肆意研究這玩意,甚至都不敢畫出這個子符。   誰知道會不會蹦出個魔祖……   ……   「師弟!」李諾匆匆地跑來,朝著鄭法大喊:「我成了!我成了!」   「……什麼成了?」   看著李諾那喜不自禁的模樣,鄭法問道:   「我做出了一枚符印!」李諾大聲道:「養神符的符印!」   「……真的?」   鄭法也有些驚喜,他其實沒抱多大希望,李諾父親把自己炸死了也就弄出一枚符印。   現在研究不到一個月,就有了成果?   「成本多少?」   鄭法問道。   「……不要成本。」   「?」   「你之前不是抽了那人的血麼,我還找你拿了些,用他的血試了試。」   「……」   「真行!」   鄭法看向那人躺著的房間,陷入深思:「就他的血行麼?」   「反正我們九山宗的血不行。」李諾肯定地說道。   「這你也試過?」鄭法不由瞪大了眼睛。   「買不起靈獸血的時候,我和我爹用過自己的血。」   鄭法不由默然,心中也有個猜想。   要說這些魔門中人和九山宗修士的血有什麼區別的話——就是那些血中的靈符了。   「師弟,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誅之啊!」李諾神色振奮:「他們的血,不值錢!」   「……」   是了。   比起靈獸,拿魔門弟子的血來造符印確實好處太多了。   靈獸要精心養殖,嬌貴得很——玄微界有些門派還是以養殖靈獸聞名的。   魔門弟子就很懂事,自己能吃飯睡覺不說,還會主動修煉。   往日仙門和魔門相爭,魔門弟子都是弄死了算逑——打起來風險高,收益小。   現在……嗯,只能說有利於斬妖除魔的風氣!   這麼一想,鄭法就理解了李諾的興奮了。   唯一有個問題……   「師尊,你說咱們要是把人家養了好些年的靈植割了,人家會報復麼?」   掌門的草廬中,鄭法問自家師尊。   「……誰?」掌門想了會,忽然開口道:「你禍害你龐師叔的千年紫竹了?那不大應該,他可寶貝這玩意了,那靈竹沒死你就給你師叔還回去。」   「……不是,魔門之人。」   「魔門?跟魔門客氣什麼?他們如今還想潛入我九山宗作亂!」掌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聲說道:「仙魔不兩立,不用講道義,出了事你還有我這個師尊——魔門之人,我也不是沒殺過!」   「那行……」   感受到自家師尊的護短,鄭法臉色很振奮。   「你說說,你準備割誰家的靈植?」   「沒誰,就是大自在魔教的魔祖的。」   掌門沉默了一會,開口道:「要不,我把你龐師叔的千年紫竹拔了給你?」   「……」   「我就說徒弟都是債!一個比一個能惹事!」 第54章生死   拿魔宗弟子抽血製作符印哪裡都好——   唯獨就是比較作死。   雖然如今玄微界魔門式微,十三位魔祖現在狀態存疑。   但你拿著鐮刀去割人家辛辛苦苦種了百萬年的韭菜。   魔祖不要面子的麼?   走出掌門的草廬,鄭法搖了搖頭——符印之事現在不可行,甚至都不能傳出去。   不然即使能省了那幾塊買靈獸血的靈石,也容易招惹大敵。   更何況符印這玩意,本身在九山宗中爭議就不少。   幹這事得收益和風險極不成正比。   「師弟,那個林不凡這幾天還是什麼都不說,應該怎麼處置?」   元師姐跟在他的身後,忽然問道。   鄭法想了想,轉頭問元師姐:「師姐你覺得呢?」   「殺了。」元師姐立馬說道。   別看元師姐一直活潑可愛,沒心沒肺的。   但說起殺這個字的時候,竟也是習以為常的。   短短兩個字,讓鄭法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點頭:「嗯。」   他雖然接受過現代的教育,但此時卻看得更明白——   現代的同情心,不能用在玄微。   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點點不適應,給身邊的人帶來風險。   這是最安全的選擇。   不說林不凡來是為了暗殺自己的。   就說他魔門弟子的身份,在九山宗上下來說就是該殺。   林不凡能活到現在,一部分是因為他的血有點用處。   另一方面,是鄭法他們想從他嘴裡問出一些秘密來。   顯然,此人並不怎麼合作。   而他的血雖然有著巨大的利益,但風險也更大——若是那個子符真的是對應著魔祖的話,那魔祖對他說不定有很強的控制能力。   將放他在九山宗裡,始終是個隱患。   「今天再去問問他,若是他再不肯說什麼,就這樣吧。」   鄭法朝元師姐說道,兩人朝著軟禁林不凡的小木屋而去。   「你這是?」   一進門。   鄭法就看到林不凡不知怎麼自己下了床。   他跪在地上,面色慘白,嘴裡還在滴血,整個人喘著粗氣,極為狼狽——明顯下床對他來說,也是件難事。   「我願拜公子為主,只求能留我一條性命!」林不凡氣若遊絲地說道,聲音中滿是孤注一擲的堅定。   鄭法愣了愣。   他回頭望向元師姐,元師姐臉色也有點懵:「我又不是傻,沒跟他說啊!」   「這位師姐什麼都沒說,只是……她來得越來越少了,給我治病的人也不來了。」   林不凡慘笑一聲。   這人……有點敏銳的啊。   鄭法皺了皺眉頭,開口道:「你先起來吧。」   林不凡倒也沒再度作態,只是慢慢地,扒著一旁的榻站了起來,看著鄭法。   鄭法看著他。   第一次聽說林不凡這個人的時候,鄭法從掌柜嘴裡聽到的是個有點點傻,甚至有點好騙的魔門弟子。   第二次見他,他好像哀莫大於心死一樣,只有點想要復仇的欲望。   第三次見……   這人臉上隱隱有點不顧一切的瘋狂。   短短幾天之間,這人已經成了兩個人。   「你很聰明。」鄭法看著林不凡道:「但我不想收你……」   「為什麼?」   「你除了想活命,還想著找機會報仇吧。」   林不凡不說話了,半天才慢慢點頭:「我叔叔一輩子都為林陽天做事,無事不恭順,比當狗都殷勤,最後卻死在他手上。」   「旁人看我魔門之人,死了就死了……可那是養我長大的人……」   「我懂。」鄭法揮了揮手道:「你想報仇是伱的事,但我沒必要幫你。」   「我有用!」   「嗯?」   「我的血有用!對你也有用,對那個姓李的師兄也有用!」   「……你真的很聰明。」   誰料這人連這個都看出來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答應你麼?」   鄭法忽然問道。   「為什麼?」   「是,你很有用……」鄭法緩緩說道:「但你這報仇的想法,會把我們九山宗都拖下水的。」   林不凡眼神一暗,忽然咬了咬牙說道:「我願奉上魂印!」   這下,連元師姐臉上都浮現出一絲訝然。   魂印在玄微界中極有名。   這法術在魔門中比較盛行,在仙門中沒多少人修行這個——   簡單來說,林不凡獻上魂印,那就是生死甚至任何行動都只在鄭法的一念之間。   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對林不凡的掌控堪比那位大自在魔宗的魔祖。   對很多修士來說,獻上魂印和死亡之間,他們寧願選擇死亡。   可林不凡卻直接說要獻上魂印……   這是將自己的一切控制權都交到了鄭法手上。   「你跟我說說,大自在魔祖如今是什麼個情況?」   鄭法忽然問道。   「聖祖……情況應該不大好,傳聞不在此界。」林不凡雖然不知道鄭法為何問這個,但還是老實說道:「若是聖祖安好,我這次當是活不下來。」   鄭法點點頭。   這倒有些合理了——   以魔祖的名頭,那個林陽天咒殺林不凡都能失敗。   確實能說明一些事情。   「不在此界?」鄭法緩緩皺起眉頭,除了他,還有人能離開這個世界?   「這個,我也不知道。有說聖祖在養傷,有說聖祖被封印的,還有說聖祖在修煉什麼神通……」   鄭法點點頭。   林不凡不過是個築基,魔祖距離他太遠了。   但林不凡的下一句話讓他目光鄭重了些。   「但聖祖如果降臨玄微,我們這些族人都是會有感應的……所以,族內才傳言聖祖不在此界。」   「為什麼選我?」   鄭法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   「賣身,也得把自己賣給個有前途的人,你們九山宗就兩個天才……」林不凡語氣有點鬱悶。   「那你之前啥事都不說……」   鄭法有點恍然。   「我本來是在等章無衣回來的,我告訴你們外界有人想對付她……就是想讓她回返,我再投靠。」林不凡老老實實地說道。   「……」鄭法想了想,章師姐好像不僅不想回來,回信中還挺興奮的,好像玩得有點嗨。   「如今她還沒有回宗的消息,我……撐不住了。」   「……」   「你想答應他?」   掌門看著鄭法問道。   「是,他說得對,他有用。」   「說說看。」   掌門聽到他的回答,不置可否。   「他的血什麼的,我倒沒那麼看重。」鄭法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如今大自在魔教已經對我和章師姐出手了,得不得罪對方我們也會和對方起衝突。」   「所以呢?」   「我聽他說,他對大自在魔祖有一定的感應……」鄭法緩緩說道:「若是真有魔祖降世,我等可以早做準備。」   還有個原因,鄭法沒說。   他希望能夠從林不凡身上,看到魔門的一些隱秘——比如那個子符。   日後對付魔門就更有手段些。   掌門看了看他,又朝著九山之下看去。   鄭法沒再說什麼。   他雖然有些想法,但這事有些風險,關乎九山宗安危。   他不可能只靠自己的想法就下決定。   「按你想的做吧。」   很久之後,掌門才開口道。   「師尊?」   「魔門之人,我又不是沒殺過。」   鄭法一愣,看著撇著嘴的掌門,第一次覺得——   這老頭有點靠譜。   ……   現代,鄭法坐在唐靈嫵家的車上。   這次倒不是去唐靈嫵家,而是去省城。   白老頭之前說的那個農學專家,也就是那個短視頻裡面的老太太,已經到了省城。   唐靈嫵家的那個大褲衩司機開車,將他和唐靈嫵,還有白老頭一同送到省城。   「後天就高考了,不要緊麼?」   大概是和他們混熟了,這大褲衩司機還在後視鏡裡和他們聊天。   鄭法知道,他是在問自己。   唐靈嫵可不用高考。   「還好。」鄭法想了想,他如今在月考之中的成績應該穩定在全校前三了。   扣分的大部分情況,一般是在作文,或者一些主觀題上——這種確實比較看運氣。   至於其他的,也沒啥好複習的。   這是高考的前兩天,學校放了假,正好,那人也來了省城。   不到三個小時。   車就開到了省城。   「這地方……」看著最後的目的地,鄭法三人都有點愣。   這是省城中最貴的一家酒店,好像是啥高端五星連鎖。   最便宜的房間都要大幾千的那種——具體多少,鄭法不了解,是他以前的經濟狀態,這不是他配了解的範疇。   他知道這家酒店,還是當初班上有個家境比較好的男生來玩過一次,回去給班上同學吹牛的時候他聽了一耳朵。   「白老師,那位老師家裡很有錢麼?」他有點好奇地問白老頭。   白老頭搖搖頭,神色也很迷惑:「普通家庭吧,以前不知道她這麼有錢啊?」   「唐小姐,歡迎光臨!」   三人走到酒店門口,那位門口的侍者忽然喊道。   「……」   看著輕輕點頭習以為常的唐靈嫵。   白老頭和鄭法對視一眼,發現這才是個真有錢的。   「她說去餐廳找她。」進了酒店,白老頭看了看手機說道:「她要請我們吃飯。」   進了餐廳,他們第一眼就看到了要找的人——   那位老太太一個人,點了一大桌子菜,頗為惹人注目。   「你這是發財了?」白老頭走過去,滿是不解:「還是不過了?」   「可不就是不過了?」那老太太站了起來,朝三人笑道:「我都算好了,醫生說我還能活半年,我那些錢半年怎麼花我都算得清清楚楚……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   「所以老白。」那老太太忽然對白老頭笑道:「別給我找什麼醫生了,錢都花光啦,真救回來,我也是個窮鬼!」   白老頭不說話了。   那老太太招呼著鄭法兩人:「你是鄭法?這小姑娘這麼漂亮,是唐靈嫵吧?來來來,吃東西!我就是給你們點的!」   她臉上,竟全是快樂和灑脫。 第55章高考   和田老師吃飯是件很愉快的事情——白老頭引薦的這老太太姓田,她自己調侃自己說就是這個姓,讓她種了一輩子田。   她是個說不上好看的人。   大概是為了好打理,她的頭髮只到耳垂,皮膚也並不白皙,反而有些幹農活留下來的黝黑,夾雜著些許病態的蠟黃。   看得出來,即使是在年輕的時候,她大概也不算美人。   但她笑起來卻另有一種感染力。   就是那種爽朗的,偏豪邁的,甚至有些不雅的笑容——嘴張得很大,笑起來腦袋還會微微揚起,有時候都能看到她的上顎。   田老師很健談。   和白老頭這種好友之間就不說了。   和唐靈嫵,她也有話聊,兩人從喜歡喝什麼奶茶,能聊到最近流行什麼風格的裙子。   心態很年輕的樣子。   聽到鄭法父母早就過世了之後,田老師的反應也不太同常人——她沒有表現出尋常人常有的,那種帶著居高臨下的同情,而是溫聲道:「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雖然就這麼一句話。   但鄭法也能看出了,這話本身隱含著最樸素的祝福。   這老太太飯量也挺大,一開始鄭法三人看到她點了這麼多菜,還以為她是個鋪張的性格——結果發現,這老太太能從頭吃到尾。   似乎看出了鄭法三人的詫異。   田老師笑了笑,不大在意地說道:「以前幹活多,胃口養大了,習慣了……現在嘛,多吃一口是一口。」   白老頭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目光中有些憂色。   「到底是什麼病?」   「肝上長了點東西,割了一次,後來又長出來了。」田老師解釋了一句,聳聳肩說道:「人醫生也不敢治了,說我這個年紀怕出事……我也不好為難人家是吧?」   白老頭看了鄭法一眼。   鄭法輕輕點頭。   他已經想到了幾種祛病的靈符,至於有沒有用,還是要在玄微界再查查。   田老師看了白老頭一眼,忽然說道:「死不死的,我也做不了主,唯獨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嗯?」   「我媽……」   白老頭一愣。   「我得這病之後,最受折磨的不是我,是我媽……我見了你,就得回去陪我媽最後一段日子了。」田老師緩緩說道:「她養老的錢我不擔心,我給她存了一筆,加上養老金什麼的,應該也夠用了,唯獨有件事——你要是有空,多去看看她。」   「……好。」   田老師笑了笑道:「原想著我這輩子能把我媽送走,沒想到得讓她送我了。我其實沒覺得死了怎麼樣,但我媽喪夫又喪女,日後孤孤單單的……我又無親無故,只能拜託幾個朋友了。」   白老頭輕輕點頭。   「好了,不說這個了,死不死的,讓兩個孩子聽這些不好。」田老師一笑,端起杯中的飲料朝著鄭法說道:「聽說你要高考了?」   「嗯。」   「那我先祝你金榜題名了!」   看著田老師滿是笑意的眼睛,鄭法頓了頓,將杯中的飲料飲盡。   ……   坐在車上,看著站在酒店門口朝他們揮手告別的田老師,白老頭看了鄭法一眼問道:   「有辦法麼?」   「可以試試。」   鄭法想了想,回應道。   他們今天沒提給田老師治病的事情,第一個是初次見面,人家也沒這個想法。   第二個其實更加重要點——   接納田老師進養老院這事,其實比葉阿姨更嚴格點。   修仙的秘密,勢必不能瞞著田老師,不然就很難發揮對方的才能。   「今天讓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和她聊一聊。」白老頭說著自己的想法:「你之前說養老院招人的幾個條件,我想了想,其實還有一點。」   鄭法看著白老頭。   「性情相投。」   「……」鄭法點點頭。   這事確實是他沒想到的。   「一個團隊,即使全是好人,性格合不來也容易出事,咱們現在就挺好。」白老頭搖搖頭道:「要是別的人進來處不來,這就壞了,所以我才想讓伱見她一面,你覺得怎麼樣?」   鄭法想了想和田老師吃飯的種種細節,笑著道:「暫時還不錯。」   他終於明白白老頭為啥要讓他和唐靈嫵先過來見一見田老師了。   主要就是為了讓他倆看看,田老師是個什麼樣的人,好不好相處。   「對,她人確實不錯,不然我也不會有這個想法。」白老頭頷首道:「至於專業能力,她雖然不是最頂級的那一批,但也帶過國家級的大課題,我不大懂她的專業,應該差不了。」   「嗯。」   「最後,人品……」白老頭沉默了會,才緩緩開口道:「人品這件事,我其實覺得最難……我活了這麼多年,要說誰的人品我真的信任。」   「也就一兩人。」   「……」鄭法聽到這裡,臉色鄭重了些。   「都說數學難,照我看人心更難。」   ……   鄭法回到家還在想著白老頭之前的話。   接下來要凝結的四枚靈符中,肯定有一個醫療類靈符的位置——即使不碰到田老師,他也得凝結這類靈符。   這是鄭法維持養老院的根基。   回來的路上,白老頭大概是不想鄭法為難,沒有再求他。   但話裡話外都在給田老師說情。   不說田老師這個人的價值,就說他和白老頭的關係,白老頭對他的幫助——甚至就是只看這老頭上個月為了送自己禮物熬了幾個大夜才弄出來的三子符定律。   鄭法也願意出手相助。   讓鄭法思考的是白老頭關於人品的論述。   白老頭這輩子見過的人不算少,學術泰鬥也有許多,但人品這件事,確實說不好。   他舉薦田老師,一方面當然是為了給田老師一個治病的機會。   但另一方面是真的無人可舉薦。   鄭法理解白老頭的謹慎——這是對他們這個小團體的負責。   但另一方面,他也明白這事不能全靠白老頭。   鄭法必須有些可以考驗人性或者防備洩密的手段。   「幻符。」   這是他心中冒出的第一個選擇——畢竟作為掌門的唯一弟子,他對幻符還是很熟悉的。   這麼一想,符道築基法中,剩下的四枚子符中,已經有兩個都確定了——治療符和幻符。   ……   從省城回來的第三天,高考就開始了。   鄭法的考場不在清水高中,而是在實驗中學。   這是個初中,距離清水高中不算遠,從家裡出來搭公交車二十分鐘就能到。   高考首日的清晨,鄭法拿著一個透明的文件袋,檢查完裡面的準考證和文具,就搭上了去實驗中學的公交。   這一天,整個城市好像都在給高考讓路。   清水高中門口封路了。   路過的車輛都不怎麼鳴笛。   鄭法坐的公交上,也都是送考的家長和準備高考的學生。   這公交的司機還挺有心——一路上車裡都在放一首勵志歌曲。   只是鄭法明顯能看到,公交那些學生臉上的表情反而更緊張了。   到了實驗中學,還沒有到進考場的時間。   鄭法站在實驗中學的校門口,和其他考生一起等待進場。   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好像還頗為引人注目——別的考生都有家長陪同送考,就他一個人,拿著個文件袋孤身一人。   顯得有些落寞。   鄭法倒是不介意,他身旁站了一個有些瘦的男生,倒是很自來熟的樣子,看了他兩眼之後忽然問他:「哥們,你一個人來的?」   「嗯。」   「你爸媽呢?」   「他們不方便。」鄭法淡淡地回答道。   「你爸媽可真好……」那男生像是羨慕鄭法的自由,又隱隱有些被寵愛的炫耀,朝鄭法說道:「不像我爸媽,早上五六點就起床折騰了,比我都緊張……喏,連我爺爺奶奶都來了。」   鄭法看了看他手指指的方向,那邊確實有四個大人一直看著這裡,看他看過去,還朝他善意地點頭微笑。   「鄭法,你怎麼不回群裡唐靈嫵的消息?」   兩人正在閒聊,一個鄭法同班的女生路過,像是也在這個學校考試一樣。   她見到鄭法立馬就朝他喊道。   「消息?」鄭法一愣:「我沒帶手機。」   他嫌進了考場要上交物品不方便,乾脆除了考試用品啥都沒帶,反正他也不需要和誰聯繫,出了考場直接回家就好了。   「沒帶手機?」鄭法那同班女生說道:「那我跟她說你在這裡了。」   過了片刻,鄭法就看到唐靈嫵一路小跑著過來了。   他從沒有看過這樣的唐靈嫵,唐靈嫵在學校穿著是很普通的。   大部分時候就是平常的T恤或者襯衣,有時候就是最不受少年少女歡迎的那種校服。   下半身大部分時候就是牛仔褲,裙子都很少穿。   但今天的唐靈嫵穿了一身小旗袍,不知道是因為自身的天賦還是因為這衣服裁剪的很精細,身材妙曼極了。   她跑過來的時候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鄭法身邊的那個男生就忍不住盯了她一路,直到唐靈嫵走近,他才不好意思地收回眼神。   「我來給你送考!」唐靈嫵走到近前,朝鄭法仰著臉笑著,還特意轉了一個圈道:「你看,旗開得勝!」   鄭法看到身旁這男生轉頭看了看自己那有些龐大的送考團,又看了看唐靈嫵——像是想換換的樣子。 第56章主僕   考場中。   坐在鄭法周圍的幾個同學,聽到鄭法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筆,不由都偷偷看了鄭法一眼。   他們臉上的表情近乎一樣的崩潰——才開考一小時啊,哥你又又又寫完了?   就連監考的那個女老師,都忍不住走過來瞟了鄭法的試卷一眼,看他卷子上寫得滿滿的才慢慢離開。   高考對鄭法來說確實已經不難了。   特別是有了修為之後,他的反應速度和記憶力比之前強大了不少。   一張試卷如果沒有什麼偏題難題,他一個小時都不到就能做完,甚至還有時間檢查一遍。   此時還不到能交卷的時間,鄭法坐在座位上,已經開始思考之後的打算了。   之前,因為他是個文盲,為了跟上學習進度。   他起碼有五年時間學習得極為刻苦:   在玄微界,他即使是在田裡幹活的時候,頂著頭頂的烈日也毫無所覺,只是背著自己記下來的課本。   在現代,他五年幾乎足不出戶,極少娛樂,可以說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高考這件事,是對他此前日復一日的努力的交代。   可大學,是另一回事。   他沒有必須要上大學的理由,或者說,其他人在乎的事情,他並不在乎。   他不需要文憑,也能在現代獲得金錢地位——就像唐靈嫵說的,我不需要文憑。   鄭法上大學的目的,往小了說,他要真正學會怎麼做研究,怎麼組織一個實驗室,從而將養老院的價值發揮出來。   往大了說,他要真正培養自己的科學思維,去解析真正的仙道——鄭法一向明白,現代能給自己的最大優勢,只有思維。   他希望學更多。   當然,還有吸引更多的學者加入養老院的想法。   鄭法如今修行靈山法,建立養老院的念頭越發急切了些——《符道築基法》如今遇到了兩個比較麻煩的課題:   第一,三子符定律發現後,現在要進行對甲乙兩類未知子符的研究。   特別是研究過林不凡體內的子符之後,鄭法已然有了些許靈感:   甲類子符暫且沒啥頭緒。   但乙類子符鄭法有兩個猜想——   第一,這是類指向性的子符,比如林不凡體內那兩個子符中,可能一個是指向大自在魔宗的魔祖,可能一個是指向自身。   這也就是唐靈嫵提出來的,這類子符是交互性的——相當於世界的萬事萬物都是計算機的硬體。   這類猜想最大的問題在於——指向的對象太多了。   如果是這樣,那乙類子符就會無窮無盡。   第二:是這是一種類似於相互作用的子符,它們是和更本質的東西在發生著作用。   這是鄭法根據四大基本力的模型猜出來的。   這個猜想的好處是,可能會足夠簡潔。   壞處是——純猜想,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   第二個課題其實更老一點——陰陽符圖的本質到底是什麼,這也是困擾了鄭法很久的事情。   陰陽互生這玩意他還無法理解。   ……   他此時已經是練氣六層。   按照他如今的修煉速度來看,八月份之前,他大概就能修行到練氣七層,真正開始初步實現靈山法。   高考結束,鄭法走出考場的時候,有點驚訝——他沒有看到唐靈嫵等他的身影。   這兩天,他每次考完出來的時候,鄭法都會看到唐靈嫵在門口等著自己。   可等到高考結束,唐靈嫵卻不見了。   來接他的變成了白老頭。   「看啥呢!」白老頭看他處尋找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麼了,我這來接你還不夠?」   鄭法搖搖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跟著白老頭上了公交。   公交晃晃悠悠地走著。   車上又是有許多考生,此時臉上都有些放鬆神色,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閒聊。   「考得怎麼樣?」白老頭也在問鄭法。   「還行吧?」   「京城大學穩不穩?」   白老頭一句話,把周圍的學生都幹沉默了,他們紛紛看向白老頭,臉上就三個字——   真敢想!   「應該可以。」   鄭法點點頭,清水高中的前三進京城大學的概率還是挺大的。   然後他就看到車上這群人沉默地過來盯著自己,臉上又是三個字——   真能吹!   ……   下了公交車,鄭法和白老頭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剛才後面那段車程,他倆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那咱們什麼時候去京城?等通知書下來?」   「早點去,養老院才是最重要的。」   「那什麼時候?」   「我在家還要辦點事,七月初吧。」   「什麼事?」   「有些雜事要辦,去謝謝這些年照顧我的那些老師和工作人員,還有……給我爸媽掃個墓。」   說實話,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和這具身體到底是什麼關係,但人家父母養育了這具身體,對他也是有恩。   如今要離開故鄉,於情於理都該去見見他們。   「……好。」   兩人沉默地走進清水中學居民區,白老頭忽然說道;「去我那裡吃吧,飯都做好了。」   鄭法轉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一進白老頭家,他就有點驚訝——   他驚訝的不是唐靈嫵在這裡。   而是田老師也在。   兩人正在廚房,唐靈嫵站在灶前,舉著鍋鏟如臨大敵。   田老師站在她旁邊,好像在指導。   見到兩人回來,田老師倒是從廚房裡走出來了。   唐靈嫵像是害羞,反而躲在裡面不現身了。   「田老師,你怎麼在這?」   「老白說,你這高考完了,別人家裡都是聚餐慶祝,他也想給你搞一場。」田老師笑著說道:「可是……這人不會做飯啊!」   「就把您喊來了?」   「我恰好閒著。」   田老師擺擺手,挺爽朗的笑著。   鄭法看了白老頭一眼,對方正訕訕笑著——這老頭想給他點驚喜,居然還拐彎抹角地給田老師說情。   不過另一方面來講,僅僅是一面之緣,田老師就願意專門為了他來做這頓飯,鄭法確實也頗為承情。   至于田老師知道不知道自己可能能給她治病——以他對白老頭的了解來看,這老頭其實很懂分寸。   「那她?」鄭法看向廚房裡,唐靈嫵還躲在裡面。   田老師玩味地看了鄭法一眼,說道:「她啊,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是突然就對廚藝有了興趣。」   這語氣,像是完全知道怎麼回事的。   ……   吃飯的時候,鄭法就知道為啥白老頭要將田老師叫過來了——人家是真有手藝!   就是簡簡單單的一盤青菜,吃到嘴裡居然不僅沒有菜腥味,還鮮中帶甜。   「田姨,你做菜比我吃過的酒店都好吃!」   唐靈嫵這般誇著,以她的家境,這個評價著實不低。   「我之前做研究的地方特別偏。」田老師笑道:「飯店都沒有,我這是沒辦法,練出來了。」   「你等等,你叫我爺爺,伱叫她姨?」看著兩人像是混熟了,白老頭一面欣慰,也一面有點納悶:「輩分差了啊!」   「你有什麼意見麼?」這方面,便是頗為爽朗的田老師也是絕不讓步,眼睛輕輕一橫,白老頭就閉著嘴不敢說話了。   鄭法看著唐靈嫵倚著田老師悄悄說這話,心中就發現了這姑娘的另一個特質——老頭老太心頭寶。   短短時間,這兩人居然就這麼親密了。   看著看著,鄭法就發現了唐靈嫵的小動作了——她悄悄地將自己炒的那盤西紅柿雞蛋移到了自己面前,用手遮著,一個人猛吃。   吃的時候,一面皺眉,一面還有些小沮喪。   說實話,這菜對初學者不算差,起碼熟了。   但對比田老師的手藝,毛病就很多了——西紅柿太硬,雞蛋太老,最主要的,是鹽還多了。   難怪唐靈嫵有點自慚形穢,辛苦一番之後,還遮遮掩掩的,不願意給別人吃的樣子。   鄭法伸手,將那盤西紅柿雞蛋從唐靈嫵的胳膊下面解救了下來。   「鹹!」唐靈嫵急道。   鄭法一面用筷子把雞蛋往自己碗裡扒拉,一面點點頭,眼睛也不抬地說道:「沒事,我口重。」   唐靈嫵一愣,抿著嘴笑了起來。   一旁的白老頭看著這一幕,嚼了嚼嘴裡的青菜,迷惑地問田老師:「你這菜放糖了?」   「……沒放。」   「那我咋這麼齁得慌?」   ……   玄微界。   鄭法站在林不凡的身前,打量著右手上的一枚黑玉質地的戒指。   這就是林不凡的魂印,只要鄭法願意,神念一動,林不凡生死就只在一瞬間。   林不凡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神也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今天這個選擇到底對不對。   「還請公子賜名。」   他低聲說道。   看得出來,這個是識相的人。   確認了主僕關係之後,再由主人賜名是玄微界比較通行的做法。   鄭法想了想,搖搖頭道:「此事我無所謂,再說你叔叔也姓林,改了也不好。」   林不凡眼神輕輕晃動了下,眼中的迷茫少了不少,似乎覺得鄭法能這麼想,起碼證明不是個苛刻之人。   他想了半天,忽然說道:「那我改名叫林凡吧,公子以前不是說……」   「別!」   「?」   看著林不凡不解的神色,鄭法沉默了一會道:「這名字……有點克主。」   「……」   「對了。」鄭法從身後拿出一個白瓷瓶:「你自己來?」   林不凡看了看比之前還大的瓷瓶,又看了看鄭法——   眼神,又開始迷茫了起來。 第57章失聯   林不凡對自己在九山宗的日子還算滿意。   沒有打打殺殺東躲西藏,還能吃到便宜的黃芽米,比之前的生活安逸多了。   一大早,他走出鄭法原來的小院,朝著谷內前行。   他新認的公子鄭法如今住在章師姐家。   但林不凡又畢竟是魔門出身,住在章師姐家容易惹人口舌,於是就被鄭法安置在這院子中。   他也覺得挺好,一個人住個院子還自在些。   走在路上,他還碰到了那些之前追逐自己的巡邏弟子,他們看自己的眼神頗為古怪——隱隱有些防備,但又不乏忌憚。   防備是應該的。   他之前還是大自在魔教的人。   但忌憚……   林不凡不由望了望章師姐家院子的方向,全是因為自己那個新主人吧。   在九山宗住的越久,他就越明白鄭法這個名字在宗內的影響力。   說起來自己還真是抱上了一個大腿,起碼在九山宗沒人敢明著欺負自己了。   這對他來說,也已經足夠——身為俘虜,獻出魂印,生死不由自己,他還能期望什麼呢?   林不凡如今最奢侈的夢想,也不過是好好活著,努力修煉,有機會就給自己叔叔報仇。   至於其他的事情。   自從叔叔死了。   他又看明白九山宗並非樂土之後。   林不凡覺得自己不用期待過多了。   特別是對鄭法……   林不凡來到章師姐家的時候,鄭法正在章師姐的書房裡,執筆在紙上畫來畫去。   桌子上,還有一個小小的淺口圓盤。   盤子中盛放著鮮血。   鄭法的眼睛閃爍著銀色光芒,沉浸在那盤中的鮮血之中。   林不凡心情有點複雜。   畢竟這盤中的鮮血都是自己的……   這也是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對鄭法期待更多的原因——這人比自己更像個魔門弟子。   林不凡默默地站在書房角落裡,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之後,鄭法才緩緩抬頭,看向林不凡,點點頭道:「來了?之前你在養傷,我也沒空問你。大自在魔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林不凡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其實,我也說不清楚。」   「嗯?」   「我從小就生活在村子裡,村子裡全是姓林的……」林不凡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畢竟都投靠了鄭法,再隱瞞沒有任何好處:「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麼大自在魔教。」   「你是後來才到的大自在魔教?」   「對,我築基後有人來到村子裡,將我和叔叔帶到了公子……也就是林陽天身邊當差,我才知道我們在玄微界是這麼個名聲。」   鄭法點點頭。   「所以,你不知道你在哪長大?」   「是,我出來的時候沒有意識,後來聽說,我長大的地方,是我們族內的秘地。」   「……那大自在魔教的實力呢?」   林不凡又搖搖頭,開口道:「我修為太低,很難了解教中虛實,甚至連真正的大自在魔教都沒去過。倒是林陽天曾經說過,只有到了金丹期,才算得上是聖教正式弟子。」   鄭法點了點頭,語氣中倒是有些猜測:「那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   「我主修的是一門《玄冥功》,這是門水行功法。」林不凡解釋道:「另外,我們還要修煉一門教內秘傳《自在經》。」   鄭法聽到這話,看向那畫滿了符圖的符紙道:「所以,《自在經》才是大自在魔教的根本功法?」   「是。」林不凡點頭道:「傳聞中《自在經》能溝通聖祖,助我們修行。血脈越是深厚,《自在經》越是神妙,還有不少秘法——天魔絕影就是《自在經》中記載。」   鄭法抿著嘴,看向書桌上的符圖,似乎想著什麼。   「《自在經》我能看麼?」鄭法問道。   「當然可以,只是我只有築基期之前的部分。」   林不凡恭恭敬敬地說道。   「公子!」   一個聲音,打斷了鄭法的沉思,一抬頭,正是韓奇三人走了過來。   鄭法看了眼剛進門的三人,忽然朝林不凡說道:「這個血裡面的靈符消散了,你等會再給我一點。」   「……是。」   林不凡抽了抽嘴角,低下頭。   還是那句話,都獻上魂印了。   還能期望什麼呢?   活著就好。   韓奇走進書房,朝著鄭法說道:「公子,我們給你送這個月的靈石來了——總共二十五塊!」   林不凡能察覺這三人靠近時,都打量了自己一眼。   似乎有些隱隱地排斥。   這三人是九山宗裡面最不喜歡自己的。   林不凡心中撇撇嘴,要不是為了活命,誰稀罕認鄭法為主啊?   鄭法點點頭,接過韓奇遞來的靈石。   他想了想,拿出三塊靈石遞給韓奇三人:「伱們辛苦了。」   韓奇三人笑著接過了靈石,都很習慣的樣子。   一旁的林不凡默默低頭。   「對了。」他忽然聽到鄭法說道;「這個你拿著。」   「?」   林不凡看著鄭法遞過來的兩塊靈石,有點發愣。   「賣血……不是,營養……」鄭法又想了想,終於換了個詞:「你就當是你的月錢吧。」   林不凡抬頭,看了鄭法一眼,眼神中有些觸動。   他沒有伸手。   像是不敢,又像是不適應。   「怎麼?沒拿過月錢?」   「……沒。」林不凡低聲說道:「在村子裡的時候,我們種田,採靈植,或者挖礦,還得向上面交……到了林陽天身邊,也是只替他出生入死,資源……都是要靠搶奪別的修士的。」   「那你現在有了,還有,殺人奪寶之事在九山宗……我不能容忍。」   聽到鄭法的話,林不凡低著頭,接過那兩枚靈石,捏得緊緊的,終於有點點懂了韓奇三人的排斥。   就在他內心五味雜陳之時,一道傳訊靈光從遠方而來,直落鄭法的面前。   林不凡知道這是那位章無衣的傳訊符。   公子每天都要和對方互通訊息,也不知道有什麼可聊的。   鄭法接過傳訊符,輕輕閉目,然後忽然睜開了眼睛,朝著書房外面走去。   「公子?」   他身後的林不凡和韓奇三人面面相覷,急忙跟著他往外走。   鄭法的速度很快,甚至像是嫌時間不夠,一直在往身上拍甲馬符。   身後的四人怕出了什麼事,追趕得極為辛苦。   林不凡四人隨著鄭法走進了坊市,看到他衝進小樓,也急忙跟著他走了進去。   「你們先出去。」   鄭法對著小樓裡那些坊市弟子說道。   那些師兄相互看了一眼,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紛紛離開了。   樓中只留下了鄭法,元師姐,還有林不凡四人。   「師弟,怎麼了?」   元師姐看鄭法神色不對勁,趕忙問道。   鄭法也沒說話,只是四下扔了幾張幻符和靜音符,遮蔽了樓中的動靜。   「師姐,章師姐有和坊市聯繫過麼?」   「有啊,每三天,我都會將坊市的信息發給她,她會給我回信。」   「拿來我看看。」   元師姐摸不著頭腦的拿出幾枚傳訊符,鄭法仔細看了看,又從懷裡拿出一堆傳訊符,互相比照著其中的內容。   越看,眉頭越皺。   「師弟?」   元師姐更摸不著頭腦了。   「章師姐出事了。」   鄭法忽然開口。   「啊?」   聽到這話,就是林不凡都是一驚——   章無衣對九山宗的重要性,他就是初來九山宗都明白。   「你怎麼知道?」   「我每日都會和章師姐通信聊天。」   「你等等!每日都通信?」   元師姐忽然豎起手掌。   「是啊。」   「我之前給她傳訊,她怎麼不理我……還說她很忙,讓我不要有事沒事就打攪她?」   元師姐瞪著眼睛,看著鄭法,表情費解。   「……」   樓中霎時間陷入一片寂靜。   「咳。」鄭法輕咳一聲說道:「咱們還是說說章師姐出事的事情?」   「活該!」元師姐憤憤道:「你說!」   「通訊中,章師姐會喜歡我給她出一道算學題,第二天,她給我答案。」   「……」   樓中,又是一片寂靜。   「你繼續……」良久之後,元師姐才幹巴巴地說道。   「這兩天,章師姐傳來的訊息中,兩道題都有些問題。」   「什麼問題?答錯了?」   「不,答案是對的。」鄭法篤定道說道:「但方法太笨了……不符合章師姐的水平。」   「……」   「應該是有人在冒充。」   元師姐忽然嘆了口氣,說道:「碰到你倆,這人也不容易。」   一旁,林不凡和韓奇三人默默點頭。   「前兩天,我就發現了這個問題。」鄭法皺眉說道:「昨天我又出了一道題。」   「他又用了笨方法?」   「不,這次他好像進步了點,答得很認真。」鄭法搖頭:「就是……這題以前我給章師姐出過。她應該懶得再答,還會回信罵我。」   一旁,林不凡表情非常的迷茫。   他望向一旁的韓奇。   韓奇嘆了口氣說道:「別看我,一般的九山宗,哦不,仙門弟子,愛好沒這麼變態。」   ……   「如果傳信回來的章師姐是假的,可她跟我說坊市或者庶務閣的事情的時候……」元師姐有點想不通的樣子:「沒什麼破綻啊。」   「這才是問題……」鄭法沉聲說道:「這人太了解我們九山宗了。」   元師姐表情忽然難看了起來。   「你是說,咱們九山宗,有人是內奸?」 第58章觀想   小樓裡一片沉寂,他們終於明白,鄭法為何將其他弟子都趕出去了。   以這個假冒章師姐之人對九山宗的熟悉來看,這個內奸只有兩個可能的身份——   要麼,這人在九山宗內一定的資歷,修為也不會太低,不然接觸不到有些隱秘。   要麼,就是讓元師姐臉色難看的另一種可能——這人在坊市,或者是在庶務閣中。   所以他非常了解章師姐的行事習慣。   只有這兩種可能,這個內奸提供的信息才能讓對方似模似樣的冒充章師姐,還給元師姐指導怎麼管理坊市,甚至連坊市上上下下的名字都能叫出來。   「可……為什麼呢?」倒是韓奇提出了疑問:「冒充章師姐,給門中發信,有什麼意義。」   鄭法和元師姐對視了一眼。   「拖延!」元師姐說出了兩個字。   「對。」鄭法神色也有點凝重:「我能發現的事情,章師姐必然也能發現——她現在還未傳信回來,說明她已經陷入了麻煩,但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這些人冒充章師姐,是怕我九山宗察覺,派人營救章師姐,他們希望拖延些時日——以便解決章師姐。」   鄭法慢慢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其他幾人也點點頭。   「確實有這種可能……不然他們做這事毫無意義!」元師姐往樓外跑,喊道:「我去泰陽郡!」   「師姐!」鄭法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別著急!」   「我能不著急?」   鄭法說道:「能困住章師姐之人,大概也是元嬰,不是你能對付的!」   「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   元師姐顯然是個講義氣的性子。   但鄭法的選擇是——找家長!   誰家沒有幾個能打的老頭老太啊!   白老頭說得好,別把什麼都往自己肩膀上扛。   這事,不是他和元師姐能處理好的。   他拉著元師姐跑上了山,將自己的猜想稟告給了掌門。   「章師侄出事了?」   「是!」鄭法想了想自己和章師姐之間的通信過程:「大概在章師姐帶人進入靈穴之後,給我回信的人,好像就不是他了。」   「此事……有些古怪。」   掌門皺著眉頭,望著九山之外,泰陽郡的方向,似乎有些想不通。   「師尊?我能確認章師姐一定有了些問題。」   「我不是不信你。」掌門擺了擺手,開口道:「若是章師侄出了事,長春派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們近在咫尺,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瞞過他們。」   「……」   「你們沒有輕舉妄動很好。」元掌門臉上的神色有點緊繃:「長春派……要麼是死絕了,要麼是不可靠了。泰陽郡,如今怕是龍潭虎穴。」   「那師尊……章師姐?」   鄭法可沒忘記章師姐的如今的安危。   「章師侄啊……」掌門長袖一揮,一道傳訊靈符飛向九山第七峰:「這事,得看黃師妹的。」   ……   傳訊符落入第七峰,下一刻,一道紫色長虹從第七峰而起,落在鄭法他們面前。   這是鄭法第一次見到章師姐的師父黃真人。   她看起來三十歲,一身玄色道袍,面目溫和,眼神清亮,看起來像個性子淡泊的女冠。   「無衣出事了?」   一來,她就直接問道。   「有些可能,是鄭法發現的。」   黃真人的目光落在鄭法身上,似乎對他並不陌生的樣子:「你且說說。」   鄭法將自己怎麼和章師姐通訊,又是怎麼發現對方的破綻之事一一道來。   黃真人聽完,輕輕點頭。   「你怎麼說?」   她忽然看向掌門。   「……下手悠著點。」掌門沉默了,似乎有點猶豫:「要不,還是我去吧?」   「那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   掌門的臉色就更加糾結了,像是在安撫對方一樣:「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說……你要是過火了,我不好和百仙盟那些人解釋。」   黃真人深深看了掌門一眼,也不說話,一轉頭,踏著虹光直接朝著泰陽郡的方向而去。   「師尊?就黃真人一個人麼?」   鄭法還是有點不放心。   「九山宗才是我宗根基,起碼要有兩個元嬰坐鎮。」掌門搖搖頭:「更何況,黃師妹是我九山宗三元嬰中,最難纏的。」   「啊?」   鄭法一愣,黃真人這麼厲害麼?   掌門看他不能理解的樣子,想了想,似乎在想著怎麼形容。   「你師父我吧,對敵風格是不怕花錢。」   想想自家師尊的燒錢之術,鄭法不由點了點頭。   「黃師妹的風格不大一樣,她不怕拼命……」   「……」   鄭法有點懂了。   「這是個不拿命當命的人,自己的命不在意,別人的命……更不在意。」說到這裡,掌門搖搖頭道:「若是長春派死絕了倒是省事。」   「啊?」   「他們要是叛變了,黃師妹得送他們全宗去死。」   「……殺性這麼大麼?」   「元嬰真人,只有在不在意,哪有心慈手軟的。」鄭法被掌門深深地看了一眼:「你日後要是對不起章師侄……」   鄭法寒毛慢慢豎起。   「放心吧,為師怎麼也得幫伱留個全屍。」   「……」   離開的時候,鄭法還有點好奇的問道:「師尊,您的風格是不要錢,黃真人是不要命,那龐師叔呢?」   「他啊?」掌門撇了撇嘴:「不要臉。」   ……   回到章師姐的小院,鄭法還在回想自家師尊對黃真人的描述——從長春派可能的下場來看,黃真人是真沒有將這個門派的人當成同類。   甚至連自家師尊,對黃真人可能的殺戮,都是一種你會惹麻煩的擔憂,而並非是對濫殺無辜的譴責……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才是玄微界最真實,最殘忍的真相。   自己能被掌門看重,甚至如今隱隱有了「少掌門」的地位。   根本上是因為自己有了穿梭之能而表現出的天賦。   但最初,是因為章師姐對自己的看重。   想到這裡,他不由搖搖頭——他如今不過是練氣六層,能發現章師姐的不對勁,去稟告掌門。   已經算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了。   再多的事情,也不是自己現在這個實力能夠做的。   貿然行事,不僅不會有幫助,反而會給章師姐和九山宗帶來拖累。   他能做的,就是最快的增強自己的實力。   他坐在蒲團上,五心朝天,慢慢呼吸,漸漸平息了自己內心的波瀾,沉浸在修煉之中。   空中的靈氣轉動,憑空出現了一朵小小的龍捲風。   過了兩炷香的時間之後,鄭法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練氣七層了。   若是在章師姐出事之前,他達成練氣七層,肯定會頗為高興——畢竟他能夠在現代修行《靈山法》了。   但現在,他心中卻滿是緊迫感,甚至連一點志得意滿的心思都沒有。   他拿起蒲團旁邊的一本書翻了起來。   這是林不凡所寫的《自在經》,只有築基期之前的部分。   鄭法想要這本功法,首先是想著看看有沒有什麼內容是和林不凡血液裡那些靈符相關的。   另一個方面,便是他也有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想法。   但一翻開《自在經》,鄭法的神色便是一愣。   林不凡在這《自在經》的開篇,就直言修煉此功法,首要便是觀想「大自在聖祖」!   「觀想……」   鄭法輕輕放下手中的書,眉目中有些不解。   他當年修煉《靈鶴身》的時候,就遇見過這種修煉功法。   也曾疑惑過觀想的本質。   現在接觸過修仙,又再度遇見觀想法,鄭法心中倒是有了些猜想——現在他困惑的是:   這位大自在聖祖,還是人麼?   ……   陳亭從自己師尊龐真人的殿中走出,慢慢地朝著山下走去,一路上遇見其他同一脈的弟子,他們都會朝他打招呼,目光中大多滿是崇敬。   陳亭當然知道原因——自己一個三靈根,居然後來居上成就金丹,更被龐真人看重收入門下。   很是激勵這些資質不算特別好的師兄師弟。   特別是在自己師尊龐真人一脈,他頗有威望。   他下山的時候,還遇見了自己的同門小師弟周乾遠。   周乾遠像是剛從章師姐的院子而來,一路走一路還在皺眉苦思,嘴裡念念有詞,似乎有些不解的地方。   陳亭的住處在第八峰的山腳下,在九山宗中也算靈氣充裕之地,可見龐真人對他的寵愛。   他走進院子,輕輕關上門,腦海中忽然就出現了一個聲音:   「我看你那個周師弟像是有點傻,挺好利用的,你試試讓他將鄭法引出來。」   陳亭不說話,像是沒聽到腦海中的蠱惑一樣,慢悠悠地拿《大自在聖祖像》開始揣摩。   「你不肯?」   「我背叛師門,幫你們偽裝章師姐,已經為你們做得夠多了。」   陳亭冷冷地說道。   「夠多?」那聲音有些怒氣:「若不是我們賜予你真血丹,你能有我聖祖血脈?若不是修煉《自在經》,你能以三靈根之身結丹?」   陳亭一言不發,良久才開口道:「太危險了,他如今躲在章師姐院子中,一出門,元師妹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又是掌門愛徒。你們還要抓活的,我沒把握。」   「……一個小小的鍊氣期。」   「你也知道他不過是小小的鍊氣期!」陳亭忽然爆發了:「我如今是九山宗真傳,金丹修士!你們為了一個鍊氣期,就不惜犧牲我?」   「你不懂,他和章無衣信中說的那個三子符定律很有些東西。」   陳亭抿著嘴,顯然不想懂。   「陳亭,你考慮清楚,你既然修煉了《自在經》,隨時隨地我們都能讓你在九山宗化身人人喊打的魔門賊子。」   「隨你,我要是去謀害鄭師弟,立馬也是人人喊打。」陳亭一臉無所謂,幾乎有種擺爛的姿態:「實在不行,你們請聖祖之靈,直接咒殺我也行……就看你們捨得不捨得。」   他的話讓腦海中的聲音沉默了——一個金丹期現在也算難得了,更難得的是在仙門有清白身份的金丹期。   更何況,陳亭一個三靈根能結丹,大自在魔宗在他身上也投入了不少。   「你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只要小心一點……」   顯然,腦海中的聲音不大捨得,起碼不捨得讓他白死。   「一點險我都不想冒。」   「你怎地如此貪生怕死!」那聲音顯然都氣到了。   「我要是不怕死,還能被你們誘惑到叛門?」陳亭反問道:「你們挑叛徒,還能挑出個視死如歸的不成?」   「……」 第59章埋伏   陳亭坐在蒲團上,滿額頭的冷汗,臉色蒼白,眼神陰翳。   他腦海中的聲音又響起,莫名帶著一絲嘲弄:「吃了我聖教的真血丹,又修煉了《自在經》,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麼?」   陳亭一言不發,只是身體還在輕輕顫抖。   「方才不過是一次小警告,若是你再違逆我的意思……會發生什麼我想你也明白。」   「……」   陳亭還是一言不發。   「你放心,培養你不容易,你還有用。」那聲音似乎又溫和了下來:「那鄭法不過練氣,只要小心一點,加上我的庇護,保全你的性命並不難。」   「是。」   良久之後,陳亭才低聲說道。   「這才對。」那聲音似乎滿意了:「那鄭法的天賦不錯,若是抓了他,說不定你日後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陳亭臉色一動,似乎真有點心動。   過了好久,他才再開口道:「鄭法身邊的防備太嚴密了,宗內也重視他,想要抓他,我需要一些時間。」   ……   章師姐的書房中。   鄭法剛拿出個素白瓷盤,一旁的林不凡已經擼起了袖管,將手臂伸直——懂事的讓人心疼。   鄭法看了他一眼,有些無言。   他甩出了一張汲血符,但符光卻沒落在林不凡身上。   而是落在了鄭法自己手臂上。   看著鄭法的血液一點點地灌滿瓷盤,林不凡有些傻眼。   「公子?伱……」   「怎麼了?」   「我以後還有月錢麼?」   林不凡想了半天,忽然問道。   「……放心。」鄭法都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安慰道:「我就是研究研究我自己的血,你的血,李諾可喜歡了。」   據李諾所言,林不凡的血用處不小。   他現在正在試著製作另一枚符印。   「哦。」   林不凡的神色安心了不少。   鄭法好奇地問道:「你還有癮了?」   林不凡想了想,開口道:「這證明我對公子……有用。」   「……」   「沒用的人,在聖教……魔教,是活不下去的。」   林不凡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話。   鄭法點點頭,眼中泛起銀芒,看向瓷盤裡的血液。   之前他發現《自在經》是觀想法之後,就有了一個想法——這血液中的靈符,和觀想有沒有關係。   更重要的是——他觀想過啊!   《靈鶴身》!   他自己抽了自己這麼多血,就是為了看看自己的猜想到底對不對。   初看上去。   鄭法沒在自己的血液中看到靈符的痕跡。   似乎就是普通的血液。   他血液裡面也是有靈力的。   只是運動的並不規則。   他們在血液中,像是像是散落在地上的桌球,四處亂竄。   但鄭法並沒有放棄,只是眼中的銀芒更盛,幾乎是一點一點的打量著。   過了好久,他才發現了一絲絲玄機——   大概有十分之一的靈力,運動的軌跡有些特殊,鄭法在其中發現了五行子符的痕跡!   他抬起頭,看向一旁的林不凡,臉色有點恍然。   「公子?」   「入道武學,道體。」鄭法忽然開口道:「還有你們魔門的血脈……」   「……」   林不凡表情更加迷惑了。   「你們聖祖是找到了一種基因優化,量產道體的法子啊……」   「啊?」   ……   「鄭師弟!」元師姐匆匆而來,臉色再無往日的活潑,反而盡顯沉重:「沒找到那個賊子。」   鄭法輕輕點頭,表情並不失望。   自從懷疑宗內有內奸之後,鄭法和元師姐就上了心。   門內那些老牌弟子地位不低,影響力也大。   他們暫時還無法篩查,也不好大張旗鼓。   但是在坊市和庶務殿中的那些人,他倆還是有這個權力的。   這幾日,元師姐和鄭法一直在暗中調查。   一方面,他們觀察這些弟子的行跡是不是可疑。   另一方面,他們還會安排一些假信息給不同的弟子。   再通過「章師姐」的回信來縮小範圍。   可這幾天下來,還是沒有頭緒。   九山宗畢竟是正派,不允許使用搜魂之類的手段——到了這一步,鄭法他倆就相當於陷入了死胡同了。   「鄭師弟,要不我們乾脆一個一個審問?」   「……」鄭法搖搖頭:「若是我們確定此人在庶務殿當然可以,可若是不在,陣勢太大容易打草驚蛇。」   元師姐點點頭,有點頹喪。   自從章師姐出事之後,她就有些急躁。   「元師姐,找不出來,更可能還是他不在我們庶務殿。」倒是鄭法安慰道:「如果是這樣,我們還得找師尊,再慢慢探查。」   這事不比章師姐的安危小多少。   此人對九山宗有點太熟悉了。   門中這麼個人,誰都覺得不安全。   鄭法現在甚至連坊市都去的少了。   元師姐輕輕點頭。   「章師姐」的傳訊符又飛了進來,落在三人的面前。   幾人倒也不驚訝,元師姐這個時候來找鄭法,就是為了看這個「章師姐」又寫了什麼。   傳訊符中的口吻很正常,似乎和前些日子的一模一樣。   可鄭法看完之後,忽然朝著元師姐問道:   「師姐,咱們庶務殿,有過叫一個叫鄭極的師兄麼?」   「……這五十年來,應該沒有。」   元師姐皺起眉頭,想了半天回答道。   「那這信中提到的鄭極師兄是誰?」   「……寫錯了?」   「不應該……」鄭法想了想:「此人連章師姐的口吻都能模仿得這麼像,不像是個粗心之人。」   「那為什麼?」   鄭法搖搖頭,像是有些想法,但又沒說出口。   第二天。   「不對勁。」   鄭法看完了信,表情中有些確定了。   「什麼不對勁?」   「今日這信中,說我們坊市中上個月冰魄符賣得最好。」鄭法解釋道;「實際上,這幾個月都是金甲符賣得最好。」   「他又弄錯了?」   元師姐皺眉道。   「不,這兩封信其他位置都沒問題,唯獨就這兩處……」鄭法皺眉道:「像是故意的。」   「啊?」   「鄭極,冰魄符……」   一旁的林不凡眼神動了動,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道:「寄魄玄功。」   「嗯?」   「這是《自在經》中的一門秘法。」林不凡解釋道:「我聽林陽天說過,這法門往往是壽數無多的修士才會修煉的。」   「這功法有什麼作用?」   鄭法追問道。   「這個……」看他這麼在意,林不凡努力追憶道:「林陽天說過,他師尊就練了這麼法訣。」   「說是這功法,要將神識離體,而他原本的身體將會被煉成真血丹。」   「真血丹?」   「對,一般修煉這種功法之人,都是壽元無多之人,他們神識會附身在另一個修士身上,教導培養對方,然後用真血丹將對方體質慢慢轉化……」   「這玩意……隨身老爺爺?」   鄭法總覺得有點耳熟。   林不凡繼續解釋道:「若是時機成熟,他們會奪舍這個修士……」   「一般來說,你們仙門弟子是最好的選擇。」   林不凡還補充了一句。   「啊?」   「我們聖教,不,魔教,很多弟子知道這功法。」林不凡解釋道:「但仙門弟子,嗯,有點單純……可能會覺得是自己遇上了什麼奇遇。」   「……」   鄭法看了看手中的傳訊靈符,點點頭道:「所以這人是想告訴我們,他被魔教老爺爺附身了?」   「這是要棄暗投明了?」   元師姐精神一振。   「……」鄭法搖搖頭道:「我倒覺得,是走投無路了。」   ……   半月後的一日深夜。   周乾遠和鄭法似乎談興正濃,在章師姐家聊完還不夠,乾脆朝著周乾遠家走來。   此時,坊市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周乾遠家街道上的人也不多,大多數弟子都在自家安靜地修煉。   走到一處小道時,這條街看起來就鄭法和周乾遠兩個人。   街角,陳亭站在黑暗中,身上還有一道潛影符。   「等他們再靠近一點點,你直接出手!」他腦海中的聲音指導著:「得手之後,我幫你施展天魔絕影法,一般的元嬰都追不上我倆。」   「嗯。」   陳亭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   「放心,鄭法這倆人都不過鍊氣期,我用神識遮蔽了這條街道,你只需一息便能拿下,九山宗這些人反應不過來的。」   「嗯。」   「等拿下鄭法,你也就立下了大功,日後當我聖教弟子也是一樣!」那聲音還在說話呢:「這鄭法的資質好,我也不需要再奪舍你了。」   陳亭不回答了,只是點頭。   看著鄭法兩人越來越近。   黑暗漸漸地籠罩了四周。   近處的燈火,頭頂的星光,似乎就都變得縹緲虛無。   「動手!」   陳亭腦海中的聲音喊道。   電光忽閃,天地間一片明亮,九山之間迴蕩著雷霆的怒吼,直接將一團黑色的虛影從陳亭身上震出。   這影子浮在空中,在閃電的照耀下,能看出這是個黑髮中年人的模樣,只不過他只有腦袋和上半身,下半身一片虛無,飄在空中。   掌門從街角緩緩走來,周身雷光如流水,口中說道:「道友來我九山宗,我若不招待一二,未免過於失禮了點。」   黑影驀然回首,看著陳亭正在朝身後飛退:「是你?」   「是你教我的,沒有用,會死的。」 第60章真傳   「看好了。」掌門忽然轉頭看向鄭法,淡笑道:「這便是本門真傳《神霄御雷真法》!」   鄭法是第一次見自家師尊全力出手。   天空中是烏壓壓的黑雲。   藍色的雷電如龍蛇一樣在天地間狂舞,照亮了整個九山宗。   自家師尊佇立於雷雲之下,負手而行,似閒庭信步一般。   狂風將他的衣僸吹得獵獵發響。   他手指一指,天空中便落下一道閃電,直劈那個虛影中年。   雷法本就至剛至陽,極為克制各路魔門功法。   更何況此人本就是魂魄狀態,無肉身的保護,對雷霆更是忌憚。   在鄭法看來,此人在自己師尊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只是勉力躲藏。   看著看著,鄭法的面色未免有些嚴肅了起來。   「鄭師兄,你在想什麼?」   看到他的表情,一旁的周乾遠不由好奇問道。   「我在想,我以前對這老……不對,對我的恩師,是不是不夠恭敬。」   鄭法說完這話,感覺掌門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頗有深意,下手好像更狠了。   ……   那魔門中年躲了一陣,似乎也覺得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他一咬牙,乾脆停在原地,虛影閃動間一分為二,其中一半硬生生地用臉接了一擊天雷。   而另一半卻無情無義,根本不回頭,只是往九山宗之外逃跑。   掌門也沒有追,似乎就這麼坐視他逃離。   這中年人臉上不由露出一個微笑,似乎覺得自己已經逃出生天。   可還沒到百步遠。   一個透明如琉璃的紫色屏障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這屏障像是個缽倒扣在地上,籠罩著周圍的空間。   屏障上的紫色,竟是一道道紫色雷電凝聚而成,看起來比這人身後那些天雷更危險些。   中年人停住了腳步,臉色有些絕望。   「道友,我這周天神雷陣久未出世。」掌門悠悠笑道:「還請你品鑑一二。」   這中年人看了前方的紫電一眼,似乎也知道自己已經深陷死地。   他環視了一眼周圍,竟是毫不廢話,雙手收在胸前捏了一個法印,口中如信徒一樣低聲呢喃。   這呢喃一開始還很低微,後來漸漸地高昂了起來,鄭法甚至都能聽到九山傳來的隱隱回聲。   中年人口中不住地念誦著四句法咒。   「混沌冥冥,大自在天。」   「神威無極,神通萬千。」   「借汝神力,虔誠祈願。」   「尊奉汝名,光耀世間。」   一遍一遍的念誦,似乎引來了一股九天在上的力量。   這虛影中年的身軀竟是漸漸地凝實了起來,凝聚出了一道黑色的身體,身上的氣息也漸漸變得令人心悸。   似乎有什麼存在,借著此人,降臨在鄭法等人面前。   「退後!」   掌門朝著鄭法兩人喊道,臉上那輕鬆的神色不見了。   鄭法帶著周乾遠飛快地朝後飛遁。   他一面退,一面看著自家師尊手中又飛出幾道金色的靈符,似乎在加強著周天神雷法陣,嚴陣以待。   ……   漸漸地,那中年人慢慢地停止了念誦。   這人臉上的神情與之前像是判若兩人。   方才的驚恐和慌亂已經消失。   只剩下冷漠和高傲。   他先是看了掌門一眼,像是知道此人不好對付,居然一轉身,朝著他身後的陳亭而去!   鄭法一愣,忽然就明白這人的想法了——   叛徒比敵人更可惡!   「住手!」   一旁,傳來龐師叔的怒喝,鄭法一轉頭,就看到龐師叔朝著陳亭的方向飛馳,似乎是想救下自己這個徒弟。   但此時這中年借了大自在魔祖的神力,速度極快。   龐師叔的救援本就有些晚了,速度更是及不上對方。   此時,顯然已經來不及。   陳亭看了看朝著自己飛來的龐真人,忽然笑了笑,口中居然也開始念起法咒:   「以吾之血,獻與尊前。」   「以吾之魂,鮮于尊畔。」   「混沌之始,九幽浩浩。。」   「賜吾真身,永伺左右。」   鄭法能看到,方才那氣勢洶洶的中年人猛然剎住了腳步,臉上那志得意滿的表情,變得驚恐無比。   鄭法忽然感覺自己脖子上湧起了雞皮疙瘩,似乎有什麼恐怖存在在盯著自己一樣。   他眼睜睜看著陳亭像是風沙一樣,消散在空中。   更讓他覺得離奇的是那中年人竟也和陳亭一樣,同步在消亡。   無論他如何不甘地怒吼,想要朝著陳亭出手,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命運。   不到五個呼吸之間,這兩人竟然完全消失在鄭法他們面前。   就當鄭法以為兩人都歸於天地之時,一個身影慢慢地出現在他們眼前——正是陳亭的模樣。   他好像沒什麼變化,但好像又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讓鄭法有點在意的是,他眉心隱隱現出一個小小的記號,這記號有點像鄭法在林不凡血液中看到的那個獨特子符。   但卻不大一樣。   陳亭身上的氣勢比之前更盛,似乎強大了不止一籌。   鄭法身旁的龐師叔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他。   陳亭忽然朝著鄭法說道:「章無衣是在雷池中迷失了,大自在魔教一直在追尋她的蹤跡。」   鄭法一愣,這才知道章師姐失蹤的真相。   然後,陳亭朝著龐真人俯身拜了三拜道:「我雖不堪,卻從未殺過同門。」   「……」   龐師叔抿了抿嘴,不說話。   陳亭說完這兩句話,竟是轉頭就走,似再無他話一樣。   只是遠遠地傳來他的半歌半誦的兩句詞。   「求道心如鐵,風雨志不移。」   看著他遠遠離去的身影,掌門忽然朝龐師叔說道:「不攔著?」   「……」龐師叔搖搖頭,竟是不想說什麼的樣子。   倒是掌門面色有點古怪,開口問道:「我如果沒聽錯的話,這陳亭最後是向九幽魔祖獻祭了自身?他不是大自在魔教的人麼?怎麼和九幽魔祖扯上了關係?」   鄭法一愣,這位陳師兄什麼三姓家奴行為。   「……這我哪知道。」龐師叔嘴一咧,也是無言:「不過我猜,我這徒……這陳亭大概是不想被奪舍,才玩了這麼一出。借我們的手拖住那人,自己直接把兩人一起祭獻了?」   「不,三個。」掌門沉默了一會緩緩道:「這陳亭吃了真血丹,實際上已經和那人血脈一體,所以他祭獻自己,那中年人也倒了黴……最厲害的是,他把那人召喚來的大自在魔祖神力好像一起祭了。」   「……」   聽到這話,在場幾人都有些無言。   「我看那陳亭眉心的標誌,他的血脈濃度大概已經有九幽魔門聖子那個等級了……可見九幽魔祖很滿意。」   鄭法不由咧了咧嘴。   這陳亭師兄真是個狠人。   他一早就知道,陳亭這人即使是和他們合作,也不會想留在九山宗的。   不論是他曾經偽裝章師姐這事。   還是他是大自在魔教內應這事。   都不可能再得到九山宗上下的信任,甚至龐師叔心狠一點的話,恐怕會取他性命。   只是鄭法沒想到,這師兄竟玩了這麼一出。   掌門想明白了,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遺憾:「你這個弟子,教得挺好。」   龐真人也有點鬱悶的樣子:「我之前也知道他有點問題,但此人心性過人,再說了哪個修士沒有秘密?」   「……可惜了。」掌門拍了拍龐師叔的肩膀,嘆氣道:「這行事風範,也算得了你的真傳。」   「……嗯?」   龐師叔瞪大了眼睛,看向掌門。   「對了。」掌門忽然望向鄭法:「若是章師侄是迷失在雷池之中的話,那大概和你有些關係。」   「啊?」   「雷池,是修煉《神霄御雷真法》的最好場所。」   掌門的話,讓鄭法陷入了沉默。   他現在修煉《五雷法身》,日後最好便是修行《神霄御雷真法》。   看自家師尊今天的表現,這真傳威力不俗。   可就像《五雷法身》需要玄雷石一樣。   《神霄御雷真法》需要的資源更是珍貴。   ……   現代。   鄭法帶著白老頭來到了唐靈嫵家。   雖然高考成績還沒出來。   但三人已經決定先去京城——主要是鄭法如今到了練氣七層,已經可以開始修行靈山法了。   無論是對鄭法,還是對白老頭兩人來說,這都算是一件大事。   三人都有點小小的興奮。   「現在就去京城?」唐靈嫵的媽媽葉阿姨似乎有些不舍自己的女兒離開,不解地問道:「晚一個月不行麼?」   鄭法三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搖搖頭。   「那……我跟你們一起去!」葉阿姨看了看自己女兒,忽然決定道:「反正我在家裡也沒什麼事。」   鄭法和白老頭對視一眼,都有些為難。   他們是要去試驗靈山法,順便看看能不能讓唐靈嫵兩人正式開始修煉的。   加上葉阿姨就會不大方便——布置《靈山法》是需要啟靈符。   修煉靈山法更有些異狀。   如果葉阿姨跟在一旁,這種種異象恐怕都很難瞞過對方。   唐靈嫵抿了抿嘴巴,拉住自己母親的胳膊晃了晃:「我們三人是有正事的,外人不方便去嘛!」   「……」葉阿姨聽到這話,一時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樣子。   看她愣住,唐靈嫵帶著鄭法兩人就鑽上了轎車,催促著大褲衩司機開車。   看著自家的黑色轎車漸漸遠去。   葉阿姨才緩緩回頭,問一旁的保姆:「誰是外人?」 第61章顯靈   鄭法三人是晚上九點左右才到的京城。   等他們到養老院所在之時,已經將近晚上十二點了。   天色已晚,三人乾脆就在山腳的村中住下。   這村子靠近京城,大概還有些京城來的遊客,所以村裡也有幾家民宿或者說是農家樂。   鄭法三人挑了家感覺裝修得最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鄭法三人就起床準備出門。   民宿的老闆也已經起床,正在民宿前的院子裡擺弄著一個自拍杆,似乎在找角度。   「起床了?」   這老闆是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子,見他們三人下樓招呼道。   「嗯,老闆你這是?」   鄭法看著他的動作,好奇地問道。   「哦,這個啊,我準備找個直播的背景!」民宿老闆解釋道。   「直播?」   「嗨,在網上宣傳宣傳,咱們這地方名氣太小了。」老闆說道:「你看,我在這,背後不僅能照到我的房子,還能照到虹山。」   「虹山?」   鄭法望了望他背後的那座小山,養老院正是建在那裡。   「對,這山咱們村子裡都叫虹山,算是個咱們這的景點吧。」那老闆漫不經心地說道。   鄭法想了想,倒也不急著走了,畢竟未來很長時間他可能都會在這裡修行,了解了解當地情況也是好的。   「老闆你貴姓?」   這老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白老頭和唐靈嫵,似乎有些疑惑為啥這三人中像是以鄭法為主的樣子。   「免貴,姓牧。」   「您是本地人?」   「對,從小在這裡長大。」牧老闆狐疑地看了他兩眼,似乎覺得他打聽這個有點怪:「本來也是在城裡面打工的,後來混不下去了,就回來了。」   鄭法看了一圈這民宿。   兩層小樓,裝修的挺現代。   看得出來,有些歐式簡約風格,這些年正流行的。   應該不大便宜。   「老闆您這產業,混不下去那是謙虛了,怕是衣錦還鄉了。」   那牧老闆一聽,連忙擺手,臉上卻忍住不住有些得色。   「老闆,這虹山有什麼來歷麼?」   一旁,唐靈嫵也很有眼色的就問道。   被鄭法誇了一通。   又被唐靈嫵這樣漂亮的小姑娘追著問,老闆的談興貌似就上來了。   「虹山啊,這事也就我這種當地人知道了。」他略帶些神秘地說道:「你往山上走,走到山背處,就會發現有個廟,裡面供奉的就是虹山娘娘。」   「……」   鄭法三人對視了一眼,他們是真不知道這事。   「虹山娘娘?」   「對,故老傳說,幾百年前吧,有一天,一道彩虹忽然落在這山中,從天而降一個仙女。在村裡面治病救人,排憂解難。」那老闆說道,話術好像很熟練的樣子:「後來就留下了虹山娘娘的傳說,這山也就被叫做虹山了——我跟你說,這娘娘廟可靈驗了!」   「靈驗個屁!」   鄭法他們還沒說話,一個蒼老的女聲就罵道。   民宿中走出了一個看起來七八十歲的老婆婆。   牧老闆有點無奈地喊道:「奶!這都是咱村子裡的傳說!」   「天天在網上宣揚這玩意!都是假的!」那老婆婆罵道:「幾十年前村裡把廟推了的時候,也沒見哪路神仙劈了我們。」   「這不是……算個典故,老景點嘛!我這是為了吸引顧客!」   「老個屁!要不是王家那狗子發了財,非說這山上的風水旺,又建了個新的,哪有什么娘娘廟——這廟還沒你兒子大!」   「……」   ……   鄭法三人告辭了有些自閉的牧老闆,朝山上走去。   他們先去看了看養老院。   養老院的主體建築差不多已經建好了。   走入院門,順著白色石板拼接成的路前行,右邊是一叢移植來的叢林,左邊從山上引來的一汪山泉。   竹林背後,是養老院的主體,一個品字形的三層小樓。   小樓兩翼都只有一層,只有中間是最高三層。   這樓裝修風格偏向古典,只不過牆壁是白色的,而樓頂的瓦片是青色的,佇立在這山間,與滿山蒼翠,天上白雲相得益彰,倒也有幾許清幽。   走過小樓,就是一大片空地。   這地方鄭法想要試試靈植培育,此時只是清理了雜草,平整了土地,再沒什麼裝飾了。   走過空地,鄭法三人預留給自己的住處就到了。   這是個兩層小樓,地勢比其他地方高許多,像是在俯瞰整個養老院。   從外表看上去,這樓像是嵌在山壁中一樣,與山勢融為一體,遠一點看都看不到這棟建築。   這是唐靈嫵設計的。   她一面走還一面介紹道:「咱們住的地方,第一我考慮的就是隱私。」   鄭法點點頭。   三人時不時要搞些封建迷信活動,確實不好太高調。   「建在這裡,距離其他人最遠,過兩天等我媽買的樹到了,把這地方圍一圈,拿著望遠鏡都看不清咱們在幹嘛。」   「這裡用的都是大落地窗,不僅採光好點,更重要的是,從這個角度往山下看也是最漂亮的。」   鄭法走進小樓,往窗外看去。   山中風景確實一覽無餘。   「還有,這些家具,電器和裝飾,都是我臨時隨便選的……你要是哪裡不滿意,我找人換!」   唐靈嫵又說道。   鄭法轉頭看她,只見她略有點忐忑地看著自己。   轉頭再看室內。   這小樓從外面看有些古樸甚至不起眼。   但室內卻十分精緻。   鄭法在現代沒住過什麼好房子,但他也能看出來,這裡面有些家具和電器,整個屋子的布置都暗藏著唐靈嫵的心思——實在不能說隨便。   貴和用心,其實都是能一眼看出來的……   「我很滿意。」   鄭法輕輕點頭。   他本就不是一個太過在乎外物的人。   更何況,唐靈嫵的精心他又不是不能體會。   「沒有其他的要求麼?」   唐靈嫵抿嘴笑了笑,似乎是鬆了口氣,擔憂像是不放心,追問了一句。   鄭法搖搖頭。   「我有!」   一旁,白老頭忽然說道。   「啊?」   唐靈嫵不解地看向白老頭。   「我的房間,要離你倆遠點!」白老頭斜著眼看著他倆,一臉嫌棄。   ……   看過了養老院之後,鄭法才開始這次來京城最主要的任務——修習靈山法。   他站在空地上。   閉著眼睛,腦海中回憶著掌門在靈山法中的記載。   虹山這山勢,符合的是掌門所說的龜蛇靈脈——從《靈脈論》上看,養老院的所在,正處在龜背上。   鄭法睜開眼睛,在地上慢慢行走起來。   他腳步飄忽不定,卻又像是有著一定的規律,速度還越來越快。   讓一旁的白老頭兩人看得有點暈,到後來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形。   漸漸地,鄭法的衣襟上像是帶著星光,隨著他的腳步,這星光又化作一道道流光。   即使如今正是夏天,太陽還高掛在半空,但鄭法周身的光亮也依舊令白老頭兩人覺得耀眼。   忽然,鄭法的腳步停了。   他右手連彈,兩道啟靈符向著天空飛去。   一道飛向山勢最高之處,也就是「龜背」的頂端。   一道飛向一個稍矮一點的山頭,也就是「蛇頭」之處。   隨著兩張靈符飛出,鄭法周身的點點星光,竟也追著這兩道靈符飛向兩處——在白老頭兩人看來,這兩道靈符像是兩個小小的風箏。   而這星光像是兩條若隱若現的線,將鄭法與這兩張靈符連接在一起。   兩道靈符飛得極快,凡人肉眼根本看不見。   但在鄭法的眼中,這兩道靈符一到達目標地點,就迅速破碎,散落成破碎的光點,浸入了山體之中。   鄭法莫名有種感覺,自己和腳下的虹山,似乎連成一體了。   他丹田之中的靈力,忽然像是沸騰了一樣,化作了雲霞,從他體內往外洶湧。   ……   山下,鄭法早晨剛剛離開的民宿中。   牧老闆正在開直播宣傳著自己的民宿。   「對對對,兩天一晚,只要198!三天兩晚最低248!」   「就十單優惠!十單就沒了!」   「有什麼好玩的?咱們這邊山清水秀,吃點農家菜,爬爬山多好!」   「我跟伱們說啊,咱這地方的虹山可有個傳說……」   他又講了一遍之前對鄭法講的傳說。   直播間裡本就沒多少人,此時都在發著「老套」和「不信」。   他倒也不氣餒,又開始說起來村裡的農家菜。   「主播!主播!回頭!」   忽然,有個觀眾說道。   「回頭?」   牧老闆臉上有點迷糊。   「顯靈了!虹山娘娘顯靈了!」   牧老闆一回頭,就看到一道虹橋架在山間,清晰又美麗。   「這兩天也沒下雨啊……」   牧老闆嘀咕道,又看到了更令他驚訝的一幕——   虹山之上,忽然飛出了鋪天蓋地的鳥群,它們成群結隊,繞著山頭和那虹橋飛舞。   鳥鳴聲響徹山間,似乎極為歡快。   牧老闆忍不住走了兩步,想要看仔細一點。   然後,他就看到自家奶奶在屋中,跪在香案面前,嘴裡嘀嘀咕咕。   「奶?」   「娘娘,我不是有意冒犯的啊……」   「奶?」   「別劈我,劈王家那老頭,他當年是帶頭的!」他奶奶根本就不理他:「別看他給娘娘你建廟,他那孫子狗子,賺的錢也喪良心——可千萬別被他騙了!」   「……」 第62章研究   對鄭法來說,修行《靈山法》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賺錢,也不是為了獲得多高地位,而是為了研究。   不單單是修行《靈山法》能夠創造出靈氣環境這一點。   只說修行《靈山法》本身,他也將其看做一個很重要的實驗。   鄭法感覺自己像是通過兩道靈符,與這虹山連成了一體,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循環。   他丹田裡面的靈力,順著這冥冥中的聯繫,流入虹山之中,順著山中的地脈,又流他的丹田裡面。   出去時,他丹田裡凝練許久的靈力,質地已經極為稠密,像是水銀一樣。   而這靈力再回到他丹田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雲霞,或者說,已經變成了靈氣。   鄭法認真的觀察著這一幕。   對玄微界的人來說,吸收靈氣,化作靈力,本身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接受過現代教育的鄭法,總是會比玄微界的人多問一個為什麼——靈氣為什麼能化作靈力?   靈力和靈氣這兩者之間又有什麼區別?   其實他已經有個簡陋的猜想,如果用等式表示便是:   靈力=靈氣+神魂+經脈決定的運動軌跡   這其實都不算是猜想,只是對他的修煉過程很粗略的概括——本質上,玄微界的修煉就是吸收靈氣,然後用神魂帶領著靈氣順著一定的經脈流動,最後存儲在體內的過程。   這猜想本身並不困難,但鄭法卻覺得很重要——如果搞明白了這一點,那玄微界的種種功法相當於就被他看透了本質。   甚至說得大一點,他甚至都可以說自己是在探尋修煉的本質。   而再進一步遐想的話,鄭法說不定可以通過這種對本質的探索,去創造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就像是發現了磁生電之後,就能試試造發電機了。   如今修行靈山法,就是對這個猜想的一種驗證——通過反過來觀察自己的靈力是怎麼變成靈氣的,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否部分正確。   讓鄭法有些驚喜的是,他丹田裡形成的那些靈氣,確實已經不受他神魂的控制,再沒有了那種如指臂使的感覺。   也就是說,靈氣比起靈力,缺少了他的神魂,這算是部分驗證了他的想法。   甚至通過靈山法,鄭法還能得出另一個等式:   靈氣=靈力-神魂+靈脈決定的運動軌跡。   他睜開眼睛,眼中有些歡喜。   雖然不過小小的驗證了一個很簡單的猜想,但剛開始修行《靈山法》就有這樣的收穫,讓他頗為開心。   「怎麼了?成了麼?」   看到他笑了起來,一旁的白老頭連忙問道。   鄭法能不能成功修煉《靈山法》,這事對他們倆來說,更是一件大事。   鄭法眼中泛著銀芒,朝周圍看去。   類比上來說,《靈山法》中,鄭法扮演的角色很像個電源,而這虹山山脈就是一個很大的電路板——負責將靈力轉化成靈氣。   他如今不過練氣七層,能轉化出來的靈氣極為稀薄,只能影響到方圓不到十米的空間。   這也是正常。   按照《靈山法》的記載,練氣七層所創造出來的靈氣環境,也就夠幾個人修煉,而且最多只能修煉到練氣一層的……   但如今對白老頭兩人入門來說,這倒是夠了。   「你們沒感覺到變化麼?」   白老頭茫然搖了搖頭,看了眼周圍:「沒什麼變化。」   「有變化。」一旁的唐靈嫵忽然說道:「我手機剛剛沒信號了,現在都關機了。」   鄭法一愣,也拿出自己的手機。   他的手機屏幕也是黑的,似乎發生了些不知名的故障。   他看向白老頭。   白老頭拿著自己的手機,也在朝他搖頭。   「這是,靈氣能干擾電子設備?」   鄭法皺眉說道。   「不只是幹擾,如果只是幹擾一般就是信號表現不對勁。」倒是白老頭搖頭道:「這關機了,像是連裡面的電路都因為靈氣,出現了些問題。」   鄭法聽到這裡,不由想起了之前自己的疑惑。   如果說玄微界的數學發展有些離譜,是因為不夠直觀的話。   那電磁感應本身其實很直觀——特別是對會雷法的修士來說。   他們感應能力極強,又能夠掌控足夠大的電能。   即使是巧合,只要站在金屬邊上施展雷法,他們也能發現金屬的磁化現象。   如今看來,大概還得是靈氣的鍋。   想到這裡,鄭法不由想到那位莊師兄關於靈氣是世界之毒的言論。   居然有點莫名的契合。   當然,即使玄微界修士發現了這種現象,他們會不會掀起能源革命——那鄭法也覺得不會。   靈氣太好用了。   「這事,倒也不錯。」白老頭想了想說道:「起碼咱們不擔心有人用電子設備窺探我們了。」   鄭法點點頭,看著眼中隱含著渴望的白老頭,知道這老頭快等不及了。   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從行李箱裡拿出了五本書。   《赤霄訣》,《碧水訣》,《長春功》,《庚金訣》和《黃土功》。   都是九山宗裡面,供弟子修行的入門功法。   金木水火土五行,鄭法都挑了一種功法。   挑選的首要標準就是——安全!   要註解最多的,功法最細緻的,想走火入魔都難的。   「這是?」   「你們挨個試試,哪一本修煉最快就修煉哪一本。」   之所以用這種笨辦法,還是因為他沒有給白老頭兩人測靈根的手段——這就是在現代當個開道祖師的苦逼之處。   某種程度上來講,現代就是玄微界靈機衰微的加強版。   沒有靈植。   沒有靈石。   更沒有各種玄微界早就通行的手段。   但另一方面來說,從頭發展出一個小小的修仙文明,又能讓鄭法對仙道的本質有更深的認識。   到現在,鄭法都不知道靈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也有些自己的想法——從靈氣轉化成靈力的過程來看,決定因素有兩個,第一個當然是神魂,第二個就是經脈所決定的靈氣軌跡。   那靈根這玩意,大概率和這種軌跡有關。   至於是什麼關係,鄭法還需要一些額外的證據。   白老頭兩人對視了一眼,分別挑選了一篇。   白老頭拿的是《黃土功》。   唐靈嫵拿的是《長春決》。   兩人拿著書翻了翻,不免都皺起了眉頭。   這都是玄微界的功法,對於現代人來說,有些難以理解。   裡面有些概念,對大部分人都相對陌生。   「我先教你們,剛開始總是難一點。」   鄭法倒是早就想到了這些問題,他走到兩人面前,拿起兩本書,開始指導兩人的修煉。   還好的是,比起其他人,兩人都修煉過《靈鶴身》,算是有些基礎。   但這功法之中的有些術語也需要鄭法慢慢解釋。   鄭法也怕他們初次修煉出問題,極為耐心地,將兩本書都細細講解了一遍。   讓他有些驚奇的是——白老頭像是很有基礎。   很多術語——比如經脈,冥想,吐納打坐他都非常熟悉。   「我是不是很笨?」   唐靈嫵眼神有點沮喪地看著鄭法。   鄭法搖搖頭,也很疑惑——唐靈嫵當然不笨,他之前學習這些的時候,也沒有比唐靈嫵表現得好多少。   他看著白老頭,目光中露出了深思。   「您老最近又看了什麼書了?」   「咳。」白老頭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稍稍有些被發現的不好意思:「就是買了幾本道經看了看。」   唐靈嫵看白老頭的目光變了,有點像王晨以前看鄭法的眼神——你居然這麼卷!   ……   等到修煉的時候,鄭法就更確定了——這老頭練過!   他打坐姿態極為標準。   進入修煉狀態也比唐靈嫵快了很多。   這不免讓唐靈嫵有點點焦慮。   白老頭還有點不好意思,安慰著唐靈嫵:「等我練成了,我告訴你訣竅!」   鄭法的策略是讓兩人分別嘗試五本功法。   然後自己用《洞虛靈眼》觀察兩人吸收靈氣的速度。   從而挑出他們修煉最快的那門功法。   讓鄭法鬆了一口氣的是,這倆都能順利的吸收靈氣。   這代表著,兩人都有著所謂的靈根。   但在鄭法此時看來,靈根恐怕不是有無的問題,而是好壞的問題。   試了一圈之後,他就發現白老頭是最契合《黃土功》的,也就是說他修煉《黃土功》吸收的靈氣最多。   而唐靈嫵,她倒是很會挑,一開始拿的《長春功》就極為適合她的體質。   是真的極為適合……   看到唐靈嫵吸收靈氣的速度,鄭法不由饒有深意地看了白老頭一眼——他估計唐靈嫵大概是單靈根的修煉速度。   也就是說,她是個天才!   白老頭兩人漸漸沉浸在修煉之中,鄭法在一旁仔細盯著,也怕這倆初學者出什麼事情。   過了會,白老頭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鄭法臉色有些興奮地道:「鄭法,我修煉這《黃土功》,確實比其他四門功法都快一點!我感覺自己好像已經修煉出一絲靈氣了。」   鄭法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看唐靈嫵。   唐靈嫵此時腦袋上有一個小小的靈氣旋渦,像是在進階。   白老頭愣了愣,看向唐靈嫵的眼神,和王晨現在看鄭法的眼神很像——憑什麼啊?   ……   玄微界。   鄭法剛剛在紙上寫下了這次關於修行《靈山法》的種種思考。   元師姐忽然闖了進來。   「鄭師弟!」她臉色驚惶:「黃師叔傳來消息,長春派被滅門,章師姐失蹤,其他弟子遇伏!」 第63章雷池   九山第九峰上,氣氛少有的凝重。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連龐師叔都親自上了第九峰,他身邊跟著的孫道餘和周乾遠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鄭法和元師姐也在此處。   龐師叔一上山就喊了起來:「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臉色很焦急的樣子。   掌門倒是有些淡定:「黃師妹傳信回來,她去晚了。」   「什麼叫晚了?」   「她先是去的長春派,準備看看情況,結果那地方空無一人,甚至靈脈都被毀了。」   其餘人不由有些悚然。   這已經不是滅門的問題了——這是連根都給挖了,可見狠厲。   掌門繼續說道:「失去了線索,黃師妹只能往雷池尋找,找了幾日都沒有什麼收穫……直到後來,她發現了許多大自在魔教弟子的蹤跡。」   「許多?」   龐師叔皺起了眉頭。   「對,後來她跟著這些魔門弟子,才明白長春派是為大自在魔教所滅……長春派掌門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準備報信給章師侄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   「大自在魔教?」龐師叔臉上滿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他們派這麼多人來泰陽郡幹什麼?」   這事也是鄭法疑惑的。   說大自在魔教盯著天才殺那鄭法還能理解——這屬於汲取了歷史教訓學乖了。   但把長春派都滅門了。   這行為就有點過於顯眼。   如今玄微界明面上還是仙門的天下。   不管魔門有多大的底蘊,這一劫都處於弱勢。   「他們不是來泰陽郡。」沒想到,掌門搖搖頭,臉上也有點鬱悶道:「他們是本來就在泰陽郡。」   「啊?」   「據黃師妹所言,這次靈穴出世,還帶著個雷池,引發地底巨變——好像讓大自在魔教的秘境給暴露出來了。」   「……」   鄭法有些無言。   這事……怎麼感覺委屈的是大自在魔教?   人家好好地躲著發育,結果天降靈穴。   龐師叔也有些無言。   他抿了抿嘴,臉色更沉重了。   鄭法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這是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所有人都沒做好準備。   但另一方面來說,被人堵在家門口的大自在魔教,若是急了大概率會拼命。   「那章師侄呢她們呢?」   「黃師妹跟著那些魔門弟子,發現了章師侄帶走的那些弟子,他們到達長春派的時候被魔門弟子埋伏了,章師侄只能帶著他們到處躲。」   「後來呢?」   聽到這裡,連鄭法都有點急。   「那裡畢竟是大自在魔教的老巢,章師侄面對數個元嬰寡不敵眾,還負傷了,只能帶著他們朝著雷池走……」掌門搖頭道:「藉助雷池之力,他們才能勉力支撐。」   「什麼叫……藉助雷池之力?」   龐師叔又聽不明白了。   「那雷池極為暴烈……據黃師妹所言,在那雷池之中,越是修為高深越得小心,若是暴露了築基之上的修為,就天雷加身。」   「若是金丹之上,就是萬雷轟頂,元嬰之上……聽說有個魔門元嬰因為太過囂張,被活生生轟死了。」   「……」   鄭法抽了抽嘴角。   他也知道為啥章師姐會躲到雷池了。   簡單來說,就是準備用她豐富的底層鬥法經驗,打死這群不要臉的元嬰。   「黃師妹找到了章師侄麼?」   「沒,她和幾位魔門元嬰大戰,深入了雷池深處。」掌門皺起眉頭道:「這些和她失散的弟子,損失也不小。」   聽到了這話。   眾人都有些默然。   這事雖沒有像元師姐表現得那麼著急。   但也不好處理。   失蹤的章師姐對九山宗很重要不說。   更大的問題是大自在魔教的那個秘境——泰陽郡算是九山宗的地盤,這地方出了個魔教秘境騎臉,實在有點讓人頭皮發麻。   「這事,我會向百仙盟求援的。」掌門當機立斷地說道:「大自在魔教這麼大的事情,哪能讓我們九山宗一家扛?」   鄭法點點頭。   自家師尊的話很明白,和魔教講什麼江湖道義,大傢伙併肩子上啊!   倒是龐師叔有點不舍的樣子:「這……那靈穴裡面的靈石礦,還有雷池。」   「靈石礦這得我們這些元嬰商量著來,這雷池我看反而更重要……得派些築基期以下的弟子去。」掌門猶豫著說道:「章師侄我們是必須要尋回的,如今雷池這環境,反而是低修為的弟子去了更好。」   「另一方面,雷池對本門至強真傳《神霄御雷真法》頗有裨益,若能佔據雷池,日後我九山宗說不得再現往日輝煌。」   「有理。」   龐師叔緩緩點頭。   鄭法能感覺到,在場的人都偷偷在看自己。   他明白他們在想什麼。   這雷池極度利好自己——   雖然他還只是練氣,但他如今的神識已經能夠媲美築基,施展符法時也有築基的威力。   另一方面,他修煉過《五雷法身》,突出一個扛雷。   九山宗若是誰能在雷池中如魚得水的話,那只能是他了。   甚至他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   「師尊,我帶人……」   「你不行!」掌門忽然說道;「我不準備讓你去。」   「啊?」   看著自己師尊,鄭法有點懵逼。   明明最適合的是自己。   「章師侄固然重要,但你如今天賦也不輸於她。」掌門猶豫著說道:「她已經失蹤,我不會讓你去涉險。」   「可……」   「你是我的弟子!」掌門忽然擺出了師尊的架子:「聽我的。」   看著這老頭有點嚴肅的臉,鄭法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倒是一旁的龐師叔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如今還搞不清楚章師侄的情況,起碼等我們找到了章師侄再說,鄭法你也不要冒然行事。」   看到龐師叔也反對,鄭法抿了抿嘴,沒有再開口。   看他不說話了,掌門和龐師叔點點頭,似乎還挺滿意的樣子。   「那咱們派誰去?」龐師叔皺著眉頭;「這人修為不能高,最好不過築基——但是得在門中有些威望,能夠壓得住其他弟子。」   這人選就不多了。   九山宗就兩脈。   章師姐這脈最適合的是鄭法,但掌門不讓他去。   就只能在龐師叔那一脈中找了。   龐師叔打量著身邊的周乾遠和孫道餘。   他們弟子中,有威望的不過幾人,面前這兩人就在其中。   面前這兩人是最合適的。   「乾遠……你如今修為也不過鍊氣期,還是單靈根,單靈根……」龐師叔貌似有點捨不得:「不合適。」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孫道餘。   「道餘,你雙靈根,不對,伱正好是築基期,你去吧!」   孫道餘:「?」   ……   等其他人都走了,鄭法跟著自家師尊走進了草廬。   兩人都沒有說話。   「怎麼,有話跟我說?」掌門看他不走,忽然問道:「想去找你的章師姐?」   「不是……」鄭法沉默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師尊,為何你不讓我去呢?明明我是最適合的。」   「適合?」掌門嘀咕了一聲,撇嘴道:「你是我的弟子。」   「……」   「我此生,就收了三個親傳。」   「……」   「有兩個因為出門都死了。」   「……」   鄭法終於明白,為啥這老頭一聽自己想出九山宗就不願意了。   這是快有心魔了。   「章師侄當然天資縱橫,對我九山宗極為重要,是我宗的未來,但那是黃師妹的弟子。」掌門忽然望著門外說道:「我現在只有你這一個弟子。」   「……」   「其實我也不是不讓你去,即使沒有章師侄之事,你《五雷法身》大成之時最好也得去雷池。」   「嗯?」   「《五雷法體》第五步要接引天雷煉體,即使你修行了前四步,這對你也還有點危險。」掌門解釋道:「雷池的好處是,不僅有很多適合《神霄御雷真法》的雷屬靈植,還有許多不同層次的天雷,能儘量安全的讓你用天雷洗鍊身體。」   「那……」   「讓你龐師叔的弟子打探清楚了,你再修煉一段時間,等到鍊氣十層再去。」掌門悠悠說道:「現在那裡魚龍混雜,大自在魔教到底有多少人在那也說不清楚。」   「多謝師尊維護。」   鄭法沉默了一會,才低聲說道。   直到今日,他才真的確定這個師尊是在為自己打算。   「其實這也不單單是我的意思,章師侄走之前曾經找過我。」   「嗯?」   「她說,她若是出事,讓我先攔著你。」   「啊?」   鄭法眨眨眼睛,沒想到章師姐還有這個交代。   「她說,你會是個好掌門,比我好,也比她好。」掌門像是在回憶著章師姐的話:「對九山宗來說,你比她重要。」   鄭法慢慢地走下了第九峰,來到了章師姐的院子。   他在院中慢慢踱步,從書房走到了後院,在後院的亭子裡坐著,聽著身後的瀑布轟隆隆作響。   坐了許久之後,他又站了起來,朝著花園徐行。   行走的路線,和章師姐往常和他論道時兩人走的路線一模一樣。   走到最後,鄭法竟像是感覺章師姐在自己身邊一樣。   他不由轉頭,卻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 第64章不錯   章師姐院中,林不凡和韓奇對視了一眼,望著書房裡的鄭法,眼神中都有些擔憂。   「公子還沒出來?」   「嗯,連著閉關三日了。」林不凡搖了搖頭:「足不出戶。」   「章師姐之事……唉,我先去坊市值守了。」韓奇搖了搖頭,似乎心中對鄭法的選擇有些了解:「你勸勸公子,讓他莫要太急切。」   ……   書房裡,鄭法的神識沉浸在丹田中。   他丹田中的那個雙生蓮臺的第七瓣花葉上,已經出現了一個新的元符——雷索符。   這是一類比較生僻的元符,應該說,雷符本就比較生僻,因為這玩意極為不穩定,一般人不敢玩。   本來,他一直在猶豫第七張符圖凝結什么元符。   按照陰陽五行的順序,這次凝結的符圖應該是陽屬金行。   這類符圖一般是偏攻擊和防禦類的。   而鄭法最需要的其實是醫療和幻術類。   因此,這枚符圖鄭法本猶豫了很久——前些日子,他差不多已經選定了金甲符。   畢竟論攻擊力,他有了霜刃符。   論趕路,他有了舉霞符。   而這次選一種防禦類靈符,也算是完善了他的戰鬥體系。   但就在昨日,他改變了主意,選擇了雷索符。   這靈符的作用顧名思義,是能夠召喚出一道雷電凝結成的鎖鏈,主要功效是限制對手的行為,外加麻痺對方。   霜刃符的作用更多是殺敵。   而雷索符更多偏向困敵,也算對他戰鬥模式的一種完善。   當然他選擇雷索符最主要的原因,當然還是為去雷池做準備。   鄭法是偏向儘快去雷池的。   一方面當然是為了章師姐。   另一方面,是他避不開。   九山宗如今和大自在魔教對上,衝突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他作為九山宗最知名的天才之一,很難在這場鬥爭中置身事外。   總有一天,他是要面對來自大自在魔教的敵人的,或者說,他已經遇到了,比如林不凡,又比如陳亭。   他自認為是個不大喜歡和人衝突的人,但此時也不由他喜歡不喜歡了。   既然要打,鄭法當然願意選擇最適合他的戰場——   最好的當然是九山宗,安全感滿滿。   但人家也不傻。   第二個就是雷池了,他想去雷池,除了修煉《五雷法身》和《神霄御雷真法》之外,還有就是想熟悉一下大自在魔教——就當是練兵。   如今師尊不讓他出宗,其中的擔心他也能體會。   對他來說,兩全其美的方法只有一個——往死裡修煉!   掌門讓他《五雷法身》大成之前再去,那他就儘快到達第四層!   鄭法拿起章師姐贈送的那枚玄雷石。   這玄雷石他一直用得比較珍惜,就用過兩三次。   此時他再無小氣的意思。   雷光從玄雷石流入他的丹田,讓他整個人渾身忍不住微微顫抖,整個人的皮膚通紅,牙齒戰戰作響,似乎渾身上下的骨頭都不受他的控制,不住地在跳動。   他是首次進行著《五雷法身》第三層鍛骨的修煉。   鄭法能感覺到,比起之前電流強度,這次玄雷石中爆發的天雷之力更強,而且是數倍的增長。   也只有這樣,這電流才能打透他的皮肉,淬體他的骨骼。   讓鄭法驚奇的是,其實不只是他的骨骼在增強,他的皮肉也在緩慢地強化中。   也沒過多久。   他手中玄雷石上的黑色漸漸褪去,變成了雪白,鄭法輕輕一捏,玄雷石就碎成了一地渣滓。   鄭法站起身,也不意外。   雖然他一直省著在用,但一次鍛骨算需要的天雷之力實在是不少,一次修煉消耗一塊玄雷石也算正常。   坊市的玄雷石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   如今他還算有點積蓄,若是真想買,再買個幾塊也不是負擔不起——只是幾塊估計不夠,即使加上在現代的時間,他想短時間內將《五雷法身》修煉到第四層,需要的是更多的玄雷石。   鄭法已經打算好了:   元師姐比較傻……不對,大方。   先找她借一些應該問題也不大。   剛想到元師姐,元師姐的聲音就傳來了:「鄭師弟!」   「鄭師弟還在閉關麼?」   門外是元師姐在和林不凡說話。   「是。」   「這可怎麼辦?」元師姐的聲音聽起來憂心忡忡。   「師姐?」   鄭法推開了書房的門,一踏出書房,就看到元師姐皺著眉頭在原地轉圈。   「怎麼了、」   「坊市……不大好。」   「不大好?」   「章師姐他們的事情傳開了……」   ……   韓奇三人在坊市中慢慢走著。   今日的坊市讓他們尤其陌生。   坊市的氣氛混亂又絕望。   有些店鋪關著門,門口還有打鬥的痕跡,顯得凌亂不堪。   市場上的攤位,空出了一大半,稀疏到令人心涼。   在坊市裡面行走的顧客臉上都帶著不安和急切。   賣靈符的攤子。   賣靈谷的店。   甚至往日因為價格太貴,門可羅雀的那些賣丹藥法器的店前。   都擠滿了人。   每個人都像要將自己財富花光,明天不過了的瘋狂。   「章師姐失蹤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這次去了不少坊市的師兄……聽說也折損了不少。」韓奇身旁,瘦高個去打聽了一下,回來的時候臉上掛著點戚戚然的表情:「坊市上下就大亂了。」   「他們說宗內在挑選築基和練氣弟子前去雷池,都猜是去讓他們送死。」   韓奇輕輕點頭,他明白瘦高個的意思。   買各種物資也好,不出攤做生意也好。   其實就是一個原因——備戰。   「雷池對底層弟子其實是相對安全的,他們不知道麼?」韓奇問道。   「知道,元師姐解釋過,但是不信。」瘦高個回答道道:「他們怕這是讓他們送死的說辭。」   「……」   韓奇搖搖頭。   說實話,他是理解這群弟子的。   他們無法反抗,因為這命令來自於兩位元嬰。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如此絕望。   「師兄,你信麼?」瘦高個忽然問韓奇。   「……」   無言了半晌,韓奇才苦笑了起來。   若不是因為這話是鄭法說的,他也不會相信這個說辭。   「……都說靈機衰微,其實大家都明白,總有這麼一天的。」瘦高個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道。   韓奇無言,也明白瘦高個的意思,坊市中的惶恐,不單單是九山宗底層弟子對上層的不信任。   還有一種,對大亂將至的惶恐。   ……   三人今天非常忙。   作為坊市執法弟子,他們主要職責是維持坊市的安定。   但偏偏,今日九山宗所有人都像是雷符一般,一不小心就會炸。   往往是一言不合,就會吵起來。   一個時辰,韓奇他們已經阻攔了三起衝突了。   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心中積鬱的火氣越來越多,有人甚至在坊市中起動手。   這情形,看的韓奇三人憂心不已。   正在此時,像是有什麼消息,從坊市之外傳來,坊市中的顧客和攤販開始交頭接耳,竟都露出了笑容。   這消息像是春風,方才坊市中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竟立馬顯得平和了起來。   「有什麼好消息?」   韓奇走過去,朝著一旁的攤販打聽到。   「你不知道?元師姐傳話來,鄭法鄭師弟說,他最少半月,最多一月,就會也前往雷池。」   「……」   「他去,我等自然就放心了。」   看著這群人像是放下了重擔一樣,開開心心地,心平氣和地,和往日沒什麼兩樣地做生意。   瘦高個不由一愣:「元師姐早上解釋了半天,我們之前也說了快一百遍,還抵不上鄭師弟一句話?」   「……」韓奇抿了抿嘴巴,嘆氣道:「他一句話,比什麼都強。」   「那可是鄭師弟,誰去送死,都不會是他去。」   ……   「到我這來。」   鄭法耳邊出現了自家師尊的聲音。   走到草廬的時候,掌門站在草廬前,冷著臉看著他。   「師尊。」   鄭法默默行禮。   「你還認我這個師尊?」   「弟子不敢忘。」   「那你不尊師命?」   「師尊,我準備將《五雷法身》修行到換血階段,到時候正好去雷池進階。」鄭法說著自己的理由:「那時,我也需要雷池來修行《五雷法身》了。」   「……半個月到一個月,你準備修到換血?」   「弟子準備藉助玄雷石。」   「你哪來那麼多?」   「要是靈石不夠,我就找元師姐借。」   鄭法之前去現代的頻率是不固定的,有時候因為修煉到緊要關頭,就會一個月才去一次現代。   但這段日子,他準備每七天去一次。   儘量藉助現代的電力來修煉五雷法身。   這個世界他也不準備虛度,玄雷石雖然貴,但如今到了緊要關頭,他也不準備小氣。   掌門看了他兩眼,撇了撇嘴道:「別欺負那鳥。」   他揮揮手,一個儲物袋落在了鄭法手中。   「師尊?」   「裡面是我以前剩下的一點玄雷石。」掌門冷著臉說道。   鄭法打開儲物袋,裡面幾十塊黑色的玄雷石。   「師尊你剩下這麼多?」   鄭法看著自家師尊,有點不相信。   「以前玄雷石多!」   「那也是上萬年前了吧……這東西,師尊伱能留這麼久?」   鄭法半是感動,半是吐槽地說道。   「我賭這玩意能升值不行麼?」   「……」   「你就說升值沒吧!」掌門哼道,然後揮揮手像是在趕人:「徒弟都是債!還不滾蛋!」   ……   看著鄭法遠去的背影,龐真人忽然從草廬中走了出來。   「你這徒弟不錯,以後九山宗交給他我等也算放心了。」   「……是不錯,有威望,還能記著恩。」掌門嘆氣道:「就是不聽話。」   「不好你給我唄!」   「想得美!」   掌門怒視著龐真人,良久之後,又開口道:「不過我可以讓他以後給你養老。」   「……」   「你借我點靈石就成。」   「……你當我是那隻傻鳥?」龐師叔哼道:「我是元嬰,養什麼老!」 第65章變異   白老頭坐在椅子上,手裡戴著一雙黑色的手套,手套上兩根導線連著一旁的變壓器。   他頗有點坐立不安,左扭右扭,還時不時抬起雙手看看那手套上的金屬導電片。   「真沒事?」   他忍不住朝著鄭法嘀咕道。   「您老放心吧。」鄭法回答道:「這法器乃是我的秘傳,天底下您是第二個享受到的!」   「……我搜過了,兩百不到。」   「……」   「好評還返十塊。」   「……您老怕了?」   鄭法斜著眼睛看他。   「誰怕?」白老頭嘴一撇:「我就是問問。」   「一開始電壓低,挺安全的,再說了,我不是把《五雷法體》第一層教給您老了麼?」   鄭法安慰道。   白老頭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鄭法將變壓器接上電源。   「你說,我這要是出事了,算意外麼?保險給賠不?」   白老頭忽然問了一句。   「……」   「要不讓我再考慮考慮呢?我突然發現我對電磁轉動也沒那麼大興趣了……」   鄭法一扭變壓器上的旋鈕。   白老頭的嘴唇微顫,舌頭僵直,嘴裡話也說不出來了。   「按照《五雷法體》運轉體內的靈力!」   鄭法在一旁一面提醒,一面目不轉睛地盯著這老頭,手還放在變壓器的旋鈕上,準備隨時切斷電源。   他也有點不放心。   一方面是怕這老頭年紀大了,雖然修煉過《靈鶴身》,但體質終究不如自己。   另一方面是白老頭第一次修煉《五雷法體》,鄭法怕他不熟悉。   讓鄭法放心的是,這老頭似乎確實對《五雷法體》非常有興趣,雖然方才有點害怕,但很快就進入了修煉狀態。   看了良久之後,鄭法才悄悄地走出了房間,留這老頭一個人修煉。   ……   「唉?鄭法呢?」   白老頭邁著八字步走出房間,頗有點得意洋洋的派頭。   他找了半天鄭法,卻只看到了唐靈嫵。   「您老修煉完了?」   「對!雖然是第一次,但我覺得我很適合這門功法!」   「我聽鄭法說,您老有點怕……」   「誰怕了?那只是不熟悉!對未知的恐懼!」白老頭立馬打斷了她的話:「我跟你說,我練完那叫個渾身通透,我還嫌電壓低了呢!」   「……」   「電壓低了?」鄭法抱了個大紙箱過來了:「正好,我買的高壓直流電源到了,要不您試試?」   「……」   看著白老頭閉著嘴不說話的樣子,鄭法不禁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箱子放下拆開。   打開之後,是一個白色的金屬箱體。   上面幾個小顯示屏和按鈕。   「這個高壓直流電源,最高電壓是多少?」   「最高30KV。」鄭法拿出說明書仔細看了看。   「這電壓太高了……你真要用這個?」   白老頭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擔憂。   「從低壓往高壓調,我覺得高了就停下來,等下麻煩您老幫我調節。」   之前那個變壓器的最高輸出電壓也就300V,已經不能滿足鄭法修煉《五雷法身》的需要了。   如今這個高壓直流電源對鄭法來說,相當於靈寶升級——主要可調節的高壓變壓器不好買,不是不能做,而是這玩意需求量不大。   鄭法問了幾家店,不是說沒有,就是說需要定製。   他本想著找人定製的,後來就發現了這種高壓直流電源。   乾脆就買來試試。   鄭法將手套帶到自己身上,盤腿坐在椅子上,轉頭看了眼白老頭。   白老頭點點頭,將電源的開關打開,開始調節輸出的電壓。   很快,屏幕上顯示的電壓就超過了400V。   白老頭轉頭看了鄭法一眼。   鄭法搖搖頭。   800V。   鄭法雙手有些顫抖,卻還是在搖搖頭。   1500V的時候。   白老頭兩人已經能聽到鄭法牙齒在打戰。   「再……再高一點。」   鄭法口齒不大清晰地說道。   等到電壓來到2100V的時候,兩人才看到鄭法輕輕點頭,沉浸到了《五雷法體》的修煉中。   「白爺爺,我怎麼覺得,鄭法這兩天有點不對勁?」   看著鄭法,唐靈嫵忽然說道。   「……你也看出來了?」   「他怎麼了?」   「怕是遇到了什麼難事,有點急了。」   白老頭摸著下巴,猜測道。   「難事?」唐靈嫵有點迷茫:「能有什麼難事?」   白老頭看了看那屏幕上的數字,眉頭也緊皺,忽然說道:   「男人對自己這麼狠的時候,一般只有一種情況……」   「什麼情況?」   「失戀了!」   「?」   ……   在鄭法的內視中。   他體內的骨骼在一陣陣的顫抖中,發生著一些神奇變化。   隨著強勁的電流流過,鄭法能看到的骨頭表面不可避免的有了一層焦黑,像是因為瞬間的高溫而碳化了一樣。   下一刻,鄭法體內的靈力按照《五雷法體》運轉,慢慢地滋養著這些焦黑的位置。   漸漸地,這黑色中忽然閃著點點金光。   一開始,這金光還很微弱,在那一片漆黑中像是不起眼的裂紋。   後來,這金色慢慢擴大,長成了密密麻麻的蛛網。   直到最後,黑色完全被金色覆蓋——鄭法的骨頭上像是有了一層金色薄膜。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面前的白老頭和唐靈嫵緊張地盯著他。   「怎麼樣?」   「成了!」   隨著那金色薄膜的出現,鄭法就明白,自己已經成就了《五雷法體》的第三層——鍛骨。   白老頭兩人對視了一眼,臉上也露出了喜色。   鄭法從椅子上站起,細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他好像有什麼變化,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裡。   「咦?你長高了?」   白老頭說著,手掌張開,平齊在自己的額前,又朝著鄭法比了比,似乎確認了一下後又點了點頭:   「是長高了。」   鄭法一愣,走到衛生間中,站在鏡子前。   他變化甚大。   在練習靈鶴身之前,鄭法也不矮,但很瘦,看起來就是小時候營養不良的樣子。   後來習武修仙,他的外貌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皮膚變好了。   身上也變得健壯了。   但一個人的身體比例,比如說頭和肩膀的比例,腿和上身的比例,都是很難從先天改變的。   鄭法以前的身體比例只能說是個普通人。   但如今……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腿好像比之前長了點,肩膀也比之前寬了點。   整個人有種異常和諧的美感。   「來來來,我給你量量!」   白老頭手上拿著一卷軟尺走了進來,他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挺好奇的在鄭法身上量來量去。   一旁的唐靈嫵也眼神亮晶晶的。   白老頭量完,默算了一次,忽然說道;「這功法……還真把你練成了黃金比例?」   「……」   「別的地方有沒有什麼變化?」   白老頭興致勃勃地問道。   「您老好奇這個幹嘛?」   「我不也練《五雷法體》麼?」   「……」、   「要不你脫了給我量量!」   「我還有事……」   「唉唉唉!」看著鄭法落荒而逃,白老頭臉上似乎有些遺憾,他一轉頭,發現唐靈嫵還盯著鄭法的背影看個不停。   「伱看啥呢?」   「腿……不是,沒看啥。」   「……嘖」白老頭斜看了她一眼,嘖嘖有聲。   「白爺爺你幹嘛?」   「我在想,這小子練成這樣,日後想失戀都難。」   ……   「修仙,像是一種可控的生命進化。」   等確定了自己的身體變化之後,鄭法和白老頭兩人探討道。   「生命進化……」一旁聽著的唐靈嫵忽然拍了拍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麼:「之前我發現了點東西!」   「什麼?」   「跟我來!」   唐靈嫵噔噔噔地跑出了房間。   鄭法和白老頭對視了一眼,也跟著跑到了外面。   這是一片空地。   唐靈嫵之前說,是採購的園林植物到了,將這裡圍起來,也好隱藏他們的行蹤。   因此,地方被打理得挺乾淨。   之前鄭法就是在這裡修行的《靈山法》。   「你們看!」   唐靈嫵指著角落裡說道。   鄭法和白老頭看過去,只見那裡正長著幾株雜草,似乎是當時的工人偷懶沒有清理乾淨。   「這怎麼了?」   白老頭問道。   「這草不大一樣!」唐靈嫵篤定道:「我仔細找了找周圍,同種類的草,這幾株長得更高更大。」   「……」   鄭法和白老頭對視了一眼,馬上明白了唐靈嫵的意思。   兩人湊過去細細打量著面前這幾株不知名的小草。   然後又找來幾株看起來像是同類的植物對比著。   是不一樣。   整體來講,長在這裡的幾株都更茁壯,葉子更大更綠,根系也更深一點。   「這是……靈氣環境下的變異?」   白老頭說出了鄭法的猜測。   鄭法輕輕點頭。   一樣的山頭,幾乎一樣的環境,又是一樣的物種。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他一直在這裡修行《靈山法》,此處應該被鄭法散發出來的靈氣籠罩過。   「這麼短的時間……就有這麼明顯的變化麼?」   白老頭皺著眉頭道:「也不知道這變化是好是壞,日後你修行靈山法,還是得小心。」   「……嗯。」   「咱這裡差個農業專家啊!」   白老頭狀若無意地嘀咕道。   「……」   「你說,咱們認識什麼這方面的人呢?」   看兩人不說話,白老頭又說道。   「……您老倒是想著田老師。」鄭法搖搖頭說道。   「對了,田老師前兩天跟我發過消息……」唐靈嫵忽然拿出手機道:「我說我在京城,她說讓我去她家吃飯。」   「我也說我在京城了呀。」白老頭呆了呆,似乎有點不可置信:「她怎麼不請我?」   「……」   「……你說,咱們怎麼就不認識什麼農業專家呢?」   白老頭沉默了一會,又問道。   像是忘記了某位姓田的老太太一樣。 第66章天碑   「白爺爺,田老師沒請你。」   去田老師家的網約車上,唐靈嫵無奈地對白老頭說道。   「請不請的,我這老友來了,吃頓飯都不行?」   副駕駛上,白老頭哼了一聲,頗為不滿。   「她說……讓我和鄭法去吃個飯,還專門說不帶你。」   「她還能把我攔在門口不成?」   白老頭很執著地說。   「白爺爺,您就這麼喜歡田老師?」   和一旁的鄭法對視了一眼,唐靈嫵不由地好奇問道。   「那倒是沒有,我這人挺博愛的。」   「那您還?」   「不這不得怪你們倆?」   「啊?」   白老頭抬眼,從後視鏡裡面鄙夷地看了兩人一眼:「狗糧吃多了,太監都想找個伴兒。」   「再說了,這養老院就這麼幾個人,以後進來的人誰知道合不合心意?我這不得提前找個看得順眼,還有些感情的?」   「……」   「那田老師不歡迎你咋辦?」   白老頭拍了拍腳下的蛇皮袋,略顯得意地笑道:「我這不是帶了禮物麼?」   「……」   田老師家在京城比較偏僻的郊外。   一個像是城中村的地方。   地方倒是不小,三座平房,一個小院。   就是看著有點老。   剛下車,鄭法就看到田老師提著菜刀跑出來了。   「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   「我不是跟你說過,別來我家,我在外面請你吃都行……走走走!」   看著田老師手上的菜刀,鄭法回頭看了看唐靈嫵。   兩人臉上都是一樣的疑惑。   田老師這麼討厭白老頭的麼?   上次怎麼沒發現?   「誰來了?」   一個看起來有些年歲的老婆婆走了出來,扒著門問道。   「媽!」   看到這婆婆出來,田老師像是放棄了,也不再驅趕白老頭。   一看到白老頭,田老師的媽就眉開眼笑,顯然對白老頭還挺熟悉。   「小白來了?進來坐進來坐!」   她挺熱情地招呼著三人進屋。   反倒是田老師,像是認命了一樣,走進了一側的廚房裡做飯。   院子裡有個石桌,石桌旁還有幾個圓墩墩的石凳,鄭法三人和這婆婆就坐在石桌旁聊起了天。   白老頭叫她吳婆婆,鄭法兩人也就跟著喊。   吳婆婆年歲該有九十了,但看起來倒是健朗,耳不聾眼不盲。就是說話有點含糊,像是牙齒掉了不少。   幾人扯了幾句閒篇之後,吳婆婆就眼珠子一轉,狀似無意朝著白老頭說道:「你不進去幫忙?」   「嗯?」   「去啊!」   白老頭一聽,眼睛一亮,顛顛地就跑了進去。   裡面的田老師聽到他進來,臉上倒是不意外,只是無奈地朝著窗戶外的吳婆婆看了一眼,也就任由白老頭站在一旁了。   但好像不大想理他。   鄭法兩人這就懂了,為啥田老師一看到白老頭就往外趕。   顯然有因為個喜歡當紅娘的媽。   ……   「吳婆婆,伱這是……想撮合白爺爺和田老師?」   「撮合?」沒想到吳婆婆嘆了口氣道:「小白這人雖然不太靠譜,但心善,以前我是想撮合來著。」   「現在……」   「現在她這個病,我撮合這倆,不是拖累人小白麼?」   「那您老?」   「我就想著,不在一起歸不在一起,這小白願意來陪陪我閨女也是好事……我也能多嗑兩口。」   「嗑?」   鄭法轉頭看了眼裡面的白老頭兩人,又看了看興致勃勃的吳婆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這個字。   「聽不懂?」吳婆婆咧起嘴,笑得略帶一絲高傲:「磕糖!嗑CP!懂麼?」   「……」   「懂是懂,但您老這九十了……還這麼潮麼?」   吳婆婆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點開了屏幕。   果然,上面購物軟體,社交軟體甚至外賣軟體,一個都不缺,比鄭法手機上面的都全。   「您老真是與時俱進。」   「我以前也不不懂這些,手機都沒有,現在不是想著……我會得多一點,我這閨女她放心一點。」   鄭法和唐靈嫵沉默了一下。   就聽到吳婆婆笑道:「不過我算是學晚了!」   「……」   「手機真好玩!」   「……」   說著,吳婆婆還舉著手機,朝著裡面的白老頭兩人照了兩張相。   照完,她放下手機,看著裡面的照片還有點嫌棄:「這小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沒話聊你送點小禮物啥的,投其所好不就有話聊了?」   「……」   「對了!白爺爺給田老師帶東西了!」   「小白長進了?」   吳婆婆樂了,就看著鄭法從門口,拎了個大蛇皮袋子過來了。   蛇皮袋子上還寫著XX水泥四個大字。   「看來沒長進多少……」   看著這袋子,吳姥姥又嘀咕道。   鄭法將蛇皮袋子遞給廚房裡的白老頭。   白老頭拍了拍額頭,掀開蛇皮袋子,露出裡面的禮物。   這是個花盆,盆裡面精心地種著一株草——一株從養老院挖來的草。   「這草?咋這麼眼熟呢?」   鄭法回到院子裡的椅子上的時候,就聽到吳婆婆在嘀咕,她一面說還一面朝著院子的角落看去——那裡,有一株一模一樣的,就是看起來小了一號的草。   「不送花也就算了,送株草?」吳婆婆一拍大腿,恨鐵不成鋼:「送草就送草吧,還送一株雜草?這小白腦子是不是缺根筋?」   「……」   廚房裡,田老師看到這草也好像愣了一下。   她倒是沒有嫌棄,反而細細地看了一圈這草的葉形,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田老師快步走出廚房,在院子的角落裡拿了一柄小鏟子回去。   她挖開了花盆裡的土,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裡面的根系,仔細地觀察了半天。   一面看,一面還興致勃勃地和一旁的白老頭說著什麼。   「這也行?」   院子裡的吳婆婆愣了愣,茫然地看了鄭法和唐靈嫵一眼,有點迷糊道:「這是什麼網上的新潮流麼?這倆年輕人的戀愛,我怎麼看不懂呢?」   看著裡面加起來一百二的兩人。   鄭法總覺得,這句年輕人,很有玄微界的風範。   ……   玄微界。   掌門又把龐師叔和鄭法幾人找來了。   「黃師妹又傳來了消息。」   「好的壞的?」   龐師叔追問道。   「好的。」   「找到章師侄了?」   「沒找到。」   「那算個什麼好消息?」龐師叔哼了一聲,顯得很不滿意。   「她找到了一座天碑。」   龐師叔的臉色僵住了,眼神先是有點茫然,過了一會,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翹,翹到一半眉頭卻又垮了下來——整個臉擠成了一團。   這一喜一悲的,跟玩變臉似的。   「天碑?」   他似乎不大相信,反問了一遍。   「是。」   「這消息……也太好了。」   鄭法能聽出,龐師叔這個太好之中,飽含著濃濃的憂慮。   「是太好了。」掌門的臉色異常嚴肅:「我已經第一時間朝著百仙盟其他元嬰宗門都發信了。」   龐師叔臉色有點捨不得,表情很心痛,但嘴裡卻絲毫沒有反對掌門的做法:「合該如此。」   「天碑是什麼?」   一旁的幾人聽得迷迷糊糊的,元師姐忍不住開口問道。   掌門看了幾人一眼說道:「這事,和你們也有些關係,天碑……是一件上古靈寶。」   「上古?」   「應該說,早在上上劫之前,就有天碑的傳說。」   「……」   「傳聞中,天碑上含有無上道韻,若能領悟便能天下無敵。」   「這也有人信?」   「不是有人信,是有人這麼幹過。」   鄭法腦海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名字。   「天河尊者,傳聞中就是領悟了天河派的一塊劍道天碑,才能橫壓玄微。」   「……」   鄭法幾人這就明白了這天碑的價值。   人家代言人可是天河尊者!   「這天碑是什麼來歷?」   「不知道,傳聞中是一些堙滅在歷史中的上古大能所造,但因為沒有留下記載——所以也有人說是天地生成。」   「師兄。」一旁的龐真人打斷了掌門的解釋,開口道:「這天碑是哪一塊?」   「黃師妹在信中猜測,是雷道天碑。雷池也是這天碑而成,所以威力才如此駭人。」   「……」   鄭法心中明白,為何龐師叔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是又喜又憂。   天碑這玩意,因為有天河尊者的代言,聽起來就很厲害。   而泰陽郡怎麼說都是九山宗的勢力範圍,這真的屬於是天降異寶了。   但……   雷池如此不可控,九山宗反而瞞不下這天碑的存在。   如果碰上不講理的,容易惹得殺身之禍。   「師兄,你是想……」   「這等靈寶,有德者居之,我傳信百仙盟各元嬰門派,開放泰陽郡,任他們來領悟——當然,我門中弟子也可以去。」   「……」   懂了,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我怕天下五宗都會有人來。」   龐師叔嘆了口氣說道。   「那你說怎麼辦,咱們能硬攔?」掌門擺爛道。   鄭法忽然說道:「師尊,咱們是不是得去雷池周圍,開個新坊市?」   「嗯?」掌門的眼睛亮了:「你說說看。」   「我的意思是,想來雷池參悟天碑可以,但必須得保證咱們坊市的安全,還需保證,雷池附近只有咱們這一座坊市。」   「……你小子腦子怎麼想的。」掌門沉默了一會,忽然感嘆道。   怎麼想的。   淘金的不一定發財,但賣鏟子的都發了財。 第67章追趕   站在窗前,一片澄淨湛藍的天空映入鄭法的眼帘。   朝下望去,是廣袤無垠的雪白雲海。   雲海在他腳下飛快地流過,如颱風下的驚濤,一往無前地狂奔。   不是雲太快,而是他太快。   鄭法從不知道,原來龐師叔日日召見弟子的那片宮殿,竟是他的一件法寶。   ……   鄭法走出自己房間,朝著正殿而去。   自從黃師叔傳來了天碑的消息。   泰陽郡的性質就變了——   除了章師姐的失蹤之事之外。   天碑之事其實更加重大。   天大的機緣,對九山宗來說也是天大的挑戰。   本來,掌門兩人是準備派孫道餘先帶著一些弟子前去雷池的。   可如今龐師叔卻不得不親自出馬了。   他帶了不少弟子:   一部分是按照原計劃去尋找章師姐的。   一部分是去試圖參悟天碑的。   最後一部分是基於鄭法的提議,準備去雷池附近覓地建立一個新坊市的。   龐師叔正坐在正殿中和一旁的孫道餘幾人談論著什麼。   見到鄭法前來,他招了招手,讓鄭法上前。   「師叔。」   「你看著我這五龍天宮如何?」   龐師叔指了指殿門外。   鄭法轉頭,從這個角度往外看去,就能清晰地看到,這連綿的宮室,其實是浮在金色的雲海上的。   雲海最前方,是五條騰雲駕霧,拉著整座宮室向前的金龍。   細看上去,就能發現這五條龍並非實體,卻又栩栩如生,頭上的長鬚隨風飄舞,身上的金鱗閃閃發光。   更重要的是,鄭法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五條龍並非只是一種顯威風的擺設。   每次它們轉頭望向鄭法的時候,那龍目中的金芒,都讓他有一種心悸之感。   「師叔這法器,令弟子大開眼界。」   龐師叔嘴角抖了抖,似乎想笑,卻又忍住了,只是擺擺手道:「我這五龍天宮,乃是我成就元嬰之後,殺了五條快成蛟的妖蛇,煉化成精魄,央人練成的。」   「……師叔神威。」   快成蛟的妖蛇修為一般也不會低,按照鄭法的了解,弱一點的也要練出妖丹,強一點的甚至堪比元嬰。   初入元嬰的龐師叔就有這樣的戰績,確實令鄭法有點刮目相看了。   「沒這個本事,師兄能夠讓姓黃的回來,換我去泰陽郡麼?」   說起黃師叔,龐師叔倒也不掩飾自己的得意了。   聽到這話,鄭法覺得有理。   龐師叔出門,掌門就把黃師叔召了回來——按他的說法,九山宗不到萬不得已,必須要有兩個元嬰戰力駐守。   難道是龐師叔實力更勝一籌,讓自己師尊更放心點?   ……   「師叔,這五龍天宮現在一日能飛多遠?」鄭法有點好奇地問道。   「一日八千裡左右。」看到鄭法,似乎是怕他小看了自己這法寶,龐師叔還解釋道:「快倒是可以再快,但是如今魔門隱藏在暗處,還是小心為上。」   鄭法點點頭。   他想了想道:「這樣說來,大概三日多就能到泰陽郡?」   玄微界比現代廣袤許多,雖然泰陽郡屬於九山宗治下,但距離九山宗也有三萬裡之遙。   當然,這也已經屬於九山宗勢力的邊陲地帶。   所以九山宗以往將這塊地盤交給長春派管轄,實在是除了龐師叔這種元嬰真人,其他九山宗弟子往來一趟也得耗時月餘,太不方便。   「三日不行。」   「嗯?」   「我們繞了點路。」   「繞路了?」鄭法想了想:「那五日能到?」   「最少半個月。」   ……您又不打表您繞這麼遠幹嘛?   見到他不解的表情,龐師叔像是也有些尷尬:「如今這魔門弟子在暗中,說不定有什麼陰謀,我們要是直接去,恐怕會中了埋伏。」   「……所以咱們怎麼繞的?」   龐師叔拿出一張粗略的地圖,給鄭法畫了一條九曲十八彎的路線——要是龐師叔不說明,鄭法還以為他在地圖上畫符呢。   「……」   「這條路線,一路上都會經過百仙盟諸多宗派,若是有事,求援也方便。」   龐師叔解釋著自己的想法。   「還有,魔門若是有埋伏之人,一定想不到我會選擇這條路!」   「不止魔門想不到……」看著那地圖,鄭法輕嘆一口氣:「正常人都想不到才是。」   「……」   鄭法這就明白為啥自家師尊會將黃師叔召回九山宗,而讓龐師叔帶著他們去泰陽郡了——   龐師叔實在是個穩健人兒!   ……   「……咳,我估摸著,這次應該有不少同道一同前往。」   龐師叔像是自己也覺得誇張了一點,又解釋道。   「同道?」   「天碑之事如此重大,百仙盟哪一家不心動?我選擇這條路線,也是為了和這些同道先交流一番,特別是坊市之事。」   鄭法點點頭。   這倒是應有之事。   果然,一路上有不少人都跟了上來,但大概是五龍天宮威勢太盛,這群人中也沒有元嬰,他們只是拜訪了一番龐師叔,然後就駕馭著法器跟在五龍天宮後面。   看起來也想要求個安穩。   直到走到第八日,離泰陽郡差不多還有一半路程的時候,鄭法忽然發現龐師叔的臉色嚴肅了起來。   「都隨我來。」   龐師叔朝著他們說了一句,帶著諸人走到殿門口,手一招,那五條金龍便停了下來。   鄭法站在他的身旁朝外看去。   一個橢圓形的黑影出現在雲海之下,漸漸地,這黑影穿破了雲海,鄭法才看明白這是一頭玄龜。   這玄龜身軀大得驚人,鄭法目測了一下,覺得自己所在的這片宮室,放在對方的背上只能佔據一半的位置。   玄龜上倒是沒什麼建築,只是也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   「是御靈宗哪位真人當面?」   龐師叔拱手朝著對面說道。   鄭法一愣,御靈宗也是百仙盟的宗門。   門內也有元嬰坐鎮,算是百仙盟上九門之一。   最重要的是,御靈宗以養靈獸聞名,之前李諾被這家坑了不少靈石。   「鄙人凌成風,可是龐真人在此?」   對面一個為首的中年人說道,這人身材雄壯,鬚髮竟有些隱隱的黃色。   「竟是玄龜上人凌真人!久仰久仰!」龐師叔的語氣中透露著熱情:「往日就聽說過凌真人的威名,可惜一直無緣一見,今日遇上,實在三生有幸。」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表情簡直無比真摯,對面的這中年人愣了一下,似乎是不太適應這種熱情。   龐真人朝一旁使了個眼色。   鄭法還沒弄懂呢,一旁龐真人一脈的師兄就齊聲喊道:   「見過玄龜上人,祝上人道行大進,壽與天齊。」   鄭法站在一旁,總有種格格不入之感——   不是,你們集體培訓過?   不帶我麼?   這麼一弄,這凌真人倒是臉上真有幾絲笑意了。   他帶著弟子也朝著龐真人見禮。   還約好過一會來殿中赴宴。   等那玄龜漸漸地遠了一點,鄭法不免問一旁的龐師叔:「這人很厲害?」   「厲害?」龐師叔皺了皺眉,搖頭道:「他雖然是元嬰,但一身功力都是靠著那玄龜,根基不穩,不算很厲害。」   「這人……名氣很大?」   「也沒啥名氣,御靈宗還是以御靈宗宗主為主,他也沒什麼戰績可言。」   「那師叔你……」   「你這就不懂了……這修行界,可不就講個人情世故?」   「……」   「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龐師叔循循善誘道:「我今日捧著他,日後他也不好與我九山宗為難不是?」   「……」   鄭法這下更明白為啥自己師尊要派龐師叔前來負責雷池之事了。   這師叔是九山宗交際花啊!   ……   晚一點,玄龜上人凌真人就帶著幾個弟子前來赴宴了。   龐真人也帶著自家幾個親傳在接待。   因為龐真人時不時奉承兩句,席上的氣氛是越來越好。   凌真人不免多喝了幾口,似乎是醉了。   「聽說你們九山宗的章無衣,陷在雷池了?」   他笑著問道。   龐真人酒杯一頓,臉上卻沒有什麼異色,只是輕輕點頭。   「我還聽說,她在宗裡面還處處與你作對?」   「斷無此事。」龐真人將酒杯一放,開口說道:「章師侄不過是和我想法有點出入,處處作對從何說起。」   那凌真人舉著酒杯,指了指他,一臉看破不說破的表情。   「我早就知道,章無衣這個性格,必會出事。」他又說道。   「……」   「她天賦高又怎樣?得罪了這麼多同輩之人,連我的親傳弟子都敢欺負……」他不說話,那凌真人卻還喋喋不休:「如今她出事,該是命數。」   「上人你喝多了。」   龐真人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手指輕輕捏著酒杯,像是在克制。   「喝多?」那凌真人搖了搖頭,似乎還不肯罷休:「章無衣出事對我才是憾事,百年之後,我御靈宗也會有弟子來報這個仇。」   他指了指身後一個少年說道:「我這弟子,自仙品會後修行不過九月,如今已經是練氣七層。」   「……」   「比那章無衣所謂的最快築基不慢了吧?更何況,我可聽說章無衣金丹有缺。」那凌真人輕笑一聲道:「日後被我這弟子追上,我看她這個所謂的天才還有何顏面。」   「……」   就在此時,偏殿之中傳來一陣靈氣波動。   「咦?有人進階練氣八層?」   凌真人畢竟是元嬰,霎時間就反應過來了。   龐真人拿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忽然說道:「這弟子,也是仙品會入宗的。」   「……」   「正是章師侄親自接引進來的。」   凌真人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你這弟子,恐怕還得先追追他。」 第68章地圖   「以後對御靈宗得留個心眼。」   凌真人走後的第二日,鄭法聽龐師叔如此說道。   他一抬頭,就看到龐師叔看著自己。   「師叔?」   「百仙盟……遠不是鐵板一塊。」龐師叔只是淺淺地說了一句:「九大派各有各的打算,我一直懷疑有幾個門派背後有著其他勢力的影子。」   「是。」   鄭法能夠明白龐師叔的未盡之意。   百仙盟這種模式,天然就有著不團結的因子。   「那玄龜上人說章師侄欺負他的弟子,不過是託詞而已。」龐師叔繼續說道:「就是百仙盟裡面,很多人不願意看到再出一個章師侄。」   「……」   「我跟你說這個,就是想告訴你,雷池中不僅要小心那些魔門弟子,有些同道也得小心點。」   「弟子明白。」   「必要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   「面上要和氣點,下手要隱蔽點。」   「……」   「能暗中出手,你就別明著來。能讓別人出手,你就別自己上,懂麼?」   「……」   鄭法看了看面色如常,循循善誘的龐師叔,再想想他對那凌真人熱情洋溢的模樣。   心中不由再一次感嘆——自己師尊讓龐師叔來,實在是很有眼光。   ……   隨著路過的仙門越來越多。   五龍天宮後跟著的隊伍就越發浩浩蕩蕩。   在晚上的時候,他們在路上趕路的流光,在地上看起來像是一場宏偉浩大的流星雨。   白天,這成百上千的法寶光芒聚集,耀眼起來竟也不輸日光。   可見往雷池聚集的修士之多。   同行的元嬰真人也多了四位,無論是熟悉還是不熟悉的人,龐真人都給足了對方面子,便是遇見之前那位凌真人,言語中也是客客氣氣。   非常符合他對鄭法的那番教導。   「這裡幾位元嬰真人可以代表百仙盟的一半上宗了,他們都同意你那獨家坊市的提議。」   這一日,一場元嬰宴飲過後,龐師叔回來就笑著跟鄭法說道。   「師叔果然長袖善舞。」   「這事,主要還是他們沒那麼在意。」龐師叔擺擺手說道:「本就是咱們的地盤,咱們讓他們來參悟,他們總得賣個面子。」   鄭法輕輕點頭。   「當然,要他們承諾共同保護著坊市,得他們留幾家店鋪的份額,不然他們不肯出力的。」   「這是應當的。」   ……   等鄭法他們到達泰陽郡的時候,已經是半月過去了。   「雷池到了!」   殿中有師兄帶著驚喜歡呼道。   鄭法也跟著朝外看去。   縱使從天上看,這雷池也是廣袤無垠。   一眼望去,竟一時看不到邊。   讓他更驚訝的是,這真是個池。   或者說,是個巨大的,望不到頭,看起來也深不見底的大坑——坑中一片紫藍色在洶湧澎湃。   像片灌滿了墨水的汪洋。   再仔細看,就會發現紫藍色的不是水,而是翻滾纏繞的雷電。   五龍天宮緩緩下落在雷池的岸邊,這裡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了。   為首的是黃真人,她身後帶著的是一些之前跟著章師姐前來的坊市弟子。   她雖然被掌門召回。   但這些坊市弟子卻不會回去,一方面,他們熟悉泰陽郡,一方面,他們熟悉坊市。   正好在此地協助建立新坊市。   所以這些日子,黃真人一直等在這裡,準備和龐師叔交接。   想想龐師叔的教導。   又想想這兩人的關係。   再看看黃師叔明顯有點等的不耐煩的臉。   鄭法很合理地懷疑——龐師叔繞路還有第三重緣由。   鄭法細細打量著這些弟子,他們身上倒也沒什麼傷痕,但神色都很頹靡,人好像也少了很多。   讓鄭法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是,黃真人看自己的目光,像是有點怨氣一樣。   不是,您不該瞪龐師叔麼?   ……   因為要規劃新坊市,鄭法跟著先到的楊師兄在雷池附近逛,準備熟悉一下環境,找個適合的地段。   楊師兄是之前的坊市執法弟子,和鄭法也算熟悉。   「楊師兄,其他師兄呢?」   「有些在養傷,有些……」   他沒說,鄭法也就沒問了。   兩人沿著雷池的岸邊前行,聽著雷池中連綿不絕的雷電聲,竟是一時無言。   直到他們眼前出現了一個凡人。   他跪在雷池邊上,呆呆地朝裡面望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師兄,這是……」   「原來住在裡面的凡人。」   「住在裡面?」   「鄭師弟,你知道靈穴爆發是什麼樣子的麼?」   楊師兄忽然問道。   「還請師兄賜教。」   「這一片雷池,少說方圓千裡……原來,其實是一片平原的,甚至有個縣城」   鄭法悚然一驚。   「一夜之間,地陷了,一睜眼,是漫天雷光。」楊師兄略略地描述了一下那場景:「他是幸運的。」   「……」   「起碼活下來了。」   「那他為什麼……」   鄭法又看了一眼那人。   「家沒了,田沒了,親人沒了,無處可去。」   ……   遠處,又有一道道流光飛來。   這時又有修士趕到。   短短時間,這裡已經聚集了上千修仙者了。   都是聽說天碑在此,想要求機緣的。   他們走到那個凡人身邊,也朝著雷池看去。   只是那凡人的眼神像是看無邊的煉獄。   而這些人臉上卻滿是嚮往和激動。   鄭法一時不知道有什麼感受,只是又不自覺想起了剛入門時見到的那位莊師兄。   「師兄,符法閣有位莊師兄,現在如何了?」   「師弟和他相熟?」楊師兄一愣,回憶道:「該是死了吧。」   「死了。」   「對,他沒有從雷池出來……也沒人前去尋找。」   「……」   「除了章師姐,他與其他人都沒什麼來往,章師姐不在……」   楊師兄解釋道。   「……」   鄭法回到了五龍天宮中。   他坐在案前,拿著一支筆,慢慢地在紙上書寫。   他從白老頭的符圖規律寫起。   一直寫到三子符定律。   還寫完了唐靈嫵的猜想。   又接著寫了很多自己對符道和修仙的想法。   可以說,他將自己學到的一些東西,全都寫了下來。   他一直很清楚,有些東西他現在這個修為暴露出去,他是保不住的——他需要更強的實力和更高的地位。   在符印研究上就能看出,貿然提出一些新事物會遇到的阻力。   但如今他卻將這些東西寫了下來。   一方面,是因為沒了章師姐,他無人探討,很多東西只能自己揣摩,寫下來的過程中,其實也算是一種總結和自我學習。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今天這一幕讓他有點震動,像是有點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他忽然有個想法——   雖然已經修仙,但這玄微界如今形勢越來越差。   若他真出了意外,也希望留下點什麼給玄微界。   想到這裡,他輕輕停住了筆,自嘲一笑。   這不是白老頭寫那本教科書的心態麼。   這老頭呱呱呱的,快把自己洗腦了。   「鄭師侄,你在寫什麼?」   龐師叔忽然走了進來,看著他沉思的樣子不由有點好奇。   「沒什麼。」鄭法搖頭說道,將桌上的紙張收到了儲物袋裡面,這個儲物袋他最近一直放在五龍天宮裡面的,裡面有他的全部身家和秘籍,一般不會帶出門。   主要是怕死了還被人摸屍。   五龍天宮上有禁制,除了龐師叔,其他人很難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鄭法的房間。   至於龐師叔……   嗯,鄭法還算相信對方的人品。   龐師叔狐疑地看了他半天,似乎有點懷疑,還有點想看的好奇樣子。   「不給看?」   「若是師侄不幸身死,章師姐又沒回來,這些就託付給師叔了。」   「身死?」   龐師叔眉心皺了皺,眼神變了。   ……   晚上,鄭法正捧著玄雷石修煉《五雷法體》。   黃真人忽然來了。   她沒打攪鄭法,只是站在他的房前,耐心地等候著。   等鄭法發現她站在門口時,夜色已經很晚了。   「師叔?」   黃真人看了他兩眼,忽然扔出個玉筒。   鄭法下意識的接住了。   「這是?」   「這是我那個徒弟,給你留下的雷池地圖。」黃真人撇撇嘴道:「她倒是好,什麼都不給我這個師尊留,卻專門讓那些弟子給伱留了這個。」   ……   這下,鄭法是知道為啥之前這黃真人看自己好像不大順眼了。   吃醋!   「這些地圖是?」   「我那徒弟知道你要修行五雷法體需要天雷煉體,特地給你找了幾處適合的地方。」   鄭法握著玉筒的手指緊了緊。   「章師姐她……」   「她應該沒事。」黃真人從懷裡拿出了一枚玉佩,不對,是半枚玉佩,玉佩上還瑩瑩閃著一道銀色的光芒。   「若是她真的死了,這光芒就會消散,玉佩就會變暗。」   難怪黃真人這情緒還算穩定。   黃真人將玉佩也扔給了鄭法。   「這……」   「你看這玉佩,就知道她還活著,別衝動,別做傻事。」   「……傻事?」鄭法滿臉不解。   「你那遺書,最好燒了。」   鄭法緩緩回頭,望著床上的那個儲物袋。   「以前她跟我說起過你,想過把她的元嬰資源讓給你。」   「……」   「我沒同意。」   「師叔你做得對。」   鄭法低聲道。   「現在若是……她真沒了,那份資源就該給你。」黃真人忽然說道。   「啊?」   「你們倆的事,我同意了。」   「?」   鄭法緩緩瞪大了眼睛。 第69章成績   新坊市很快就建好了。   來雷池的第三日,鄭法和龐師叔就選定了新坊市的位置。   這是一座小山,原是長春派的宗門所在,如今卻是無主之地。   選擇這裡的原因很簡單——這裡還有點靈脈殘餘。   雖然大自在魔宗毀了長春派的靈脈,但這處靈脈分支似乎因為靈氣稀薄沒被注意,倒是得以留存。   這靈脈供人修煉可能捉襟見肘。   但布置一點幻陣,防止凡人不小心闖進坊市卻又綽綽有餘。   選定好位置,之後的建築工作實在很簡單。   兩天後,一座新的坊市就拔地而起。   新坊市是個扇形,中心的建築是一座新的劇院——這主要是因為在外務工的九山宗弟子們的強烈要求。   裡圈三層是店鋪,主要還是租給百仙盟那些門派的。   再外圈,便是給各個弟子和散修們的攤位了。   坊市剛剛開張,就有了不少宗門和弟子來打聽租金之事。   短短三天,裡層三圈的店鋪就被搶購一空。   而攤位也是所剩無幾。   「雷池坊市一個月能賺多少靈石?」   龐師叔看著整理著帳冊的鄭法好奇地問道。   雷池坊市是這坊市的名稱,或者說,是自然而然的叫法。   「光租金一個月就有三千塊靈石。」鄭法想了想。   「比咱們九山宗坊市多這麼多?」   龐師叔可是知道九山宗坊市的收入的——一個月連租金加抽稅加起來,也就一千多塊靈石。   「還能更多的。」   鄭法看著坊市外絡繹不絕的遁光,有點自信地說道。   龐師叔也看了一眼,輕輕嘖了一聲:「能躺在這裡賺靈石,我都不想進雷池了。」   「師叔你也要進雷池?是為了天碑麼?」   鄭法不由有點驚訝。   「你什麼眼神?來這裡的,誰不是為了天碑?我就不能有點追求?」   「我是說,雷池如此克制高修為修士,師叔你進去有點吃虧。」   鄭法解釋道。   「是有點。」龐師叔也有點無奈:「但是那可是天碑。」   「……」   「你當這些人不知道雷池危險?」龐師叔指了指天上那些遁光:「他們難道不知道即使是看到了天碑,也不一定有什麼收穫?」   「……」   「修士,就是最惜命也最不惜命的一群人。」龐師叔簡單說了一句話,後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有點嚴肅:「你也不要因為雷池小看了比你修為高的那些修士。」   「師叔為何這麼說?」   「雖然他們在雷池裡面的不能發揮自己的真實修為,但這世上還有法寶傀儡等種種手段,對你來說,這些東西也足以要命。」   「是。」   鄭法心中一驚,這倒是他之前沒想到的。   「放心,一般在雷池中動用這種手段恐怕也有些困難,你只要別惹急了對方。」   「……弟子向來與人為善!」   「伱能說出這句話,就算得到了我的真傳了!」   龐師叔點點頭,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   來坊市的人越來越多,其中有個極為引人注目的人物。   那時正是傍晚,鄭法和楊師兄等人正在坊市中巡查,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可以改進的地方。   天上忽然就傳來了一聲劍鳴。   幾人抬眼看去,一道劍氣長虹將天空劈成兩半,直落在坊市入口處。   待得劍光散去,裡面露出了面相二十多歲的青年修士來。   讓鄭法有點驚異的是,這人打扮頗有些另類——星冠鶴氅,不太符合如今玄微界的潮流。   倒是一旁的楊師兄開口了:「這不是天河宗的人麼?」   「天河宗?」   鄭法心中也是略略有些驚訝,天河宗對他來也算是如雷貫耳。   天河尊者。   玄微五宗。   這八個字就足以形容天河宗對玄微界的影響了。   「對,這套打扮,除了他們沒人穿。」   「為什麼?」   「傳聞,這是天河尊者最喜歡的打扮,所以天河宗弟子最愛這麼穿。」   懂了,專業COSER!   「而且他們還挺霸道,不許外宗的人這麼打扮。」   ……玩壟斷的專業COSER!   這天河宗弟子似乎也很有大派的自豪,他對那些竊竊私語置若罔聞,似乎頗為習慣。   他緩步走進坊市,對那些賣便宜貨的攤位看也不看,直奔裡面的店鋪。   這人出手倒也大方利落,不多時就買了許多丹藥和法器,就直接朝外走去。   從他來坊市到準備離開,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看得出來這是個性子比較急的人物。   他越是這般,旁人看他的眼神就越是敬畏——畢竟大派出身,花錢如此乾脆,加上顯而易見的高傲急躁。   一聽就讓人覺得很難招惹。   他走出坊市的時候,正好路過了鄭法幾人的身旁。   看著他的背影,楊師兄轉頭朝鄭法問道:「鄭師弟,你說他也是為了天碑來的麼?」   大概是聽到了天碑二字,那人還輕輕側了下頭。   「……大概吧,除了天碑,我也想不到別的東西能吸引到這樣的人物了。」   「可……天河宗不是有一塊天碑可供參悟麼?」一個剛入門的年輕弟子皺著眉頭說道:「他幹嘛跑這麼遠?難道是因為悟不……嗚嗚嗚!」   鄭法看著那人腳步頓了一下,然後慢慢離開。   楊師兄輕輕鬆開了捂著那弟子的手,和鄭法對視了一眼——這位弟子,發現了盲點!   不過這位天河宗的弟子,脾氣倒也沒那麼霸道……   ……   五龍天宮中,鄭法吞下一枚凝元丹。   練氣八層之後,他就可以凝練第八枚元符。   他早已選好,這次要凝結的是大夢符。   這是一枚陽性水行的靈符,作用倒也簡單——就是能夠讓人產生夢境,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操控對方的夢境。   只是這元符限制也很大。   一般來說,築基期修士都很難做到操縱練氣修士的夢境。   但鄭法要用這靈符去測試凡人的心性,這靈符就很合適了。   大夢符很快就凝結好了。   鄭法又抱起玄雷石,開始修煉《五雷法體》。   他身邊放著那半枚玉佩,玉佩上的銀光一閃一閃,像是在陪伴,又像是在等待。   ……   現代,養老院中。   鄭法將一本書遞給了白老頭兩人。   書的封面上寫了三個字——《靈眼法》。   白老頭看了看書的封面,眉頭一挑:「這是……法術?」   「是法術。」   法術在玄微界其實不那麼流行。   大家更偏愛用靈符,法器,陣法等各種手段。   說到底,人總是喜歡偷懶的。   或者說,善假於物也。   不是說法術不神妙,而是除了一些獨門法術之外,一般的法術對靈氣的消耗大,威力卻又沒那麼大。   藉助靈符或者法器什麼的,修士能夠用更少的靈力撬動更多的天地之力。   但這不代表玄微界沒有法術,相反,各門各派都保留著法術的傳承。   一方面,法術是很多東西的根源,比如很多靈符其實與法術息息相關。   另一方面,是為了應對靈機衰微,靈材消亡。   到最後大概率只能用法術對轟。   現在養老院的困境就在於——天生就是一副靈機衰微的慘樣。   所以鄭法只能在藏經閣裡翻了翻,給白老頭兩人翻出了一些法術。   靈眼術——其實就是靈眼符的法術版。   當初鄭法第一次看到虛空中的符圖,就是因為章師姐給他貼了一張靈眼符。   他希望白老頭兩人先學這個,也是為了讓對方能夠觀察符圖,看看能不能有些新發現。   「靈眼術……」白老頭摸著這冊子,眼神中頗有些躍躍欲試:「這法術練成了,能看幾層……」   「……幾層?」   「就……透視幾層?」   唐靈嫵默默捂著上身,退後了幾步。   「不是,我又還沒練這個!你防著我幹嘛?你防鄭法啊,他肯定練過!」   唐靈嫵一聽,好像覺得挺有道理,又遠離了鄭法幾步。   「我沒練過。」   唐靈嫵鬆了口氣。   「靈眼術只能看到靈氣。」鄭法解釋了一句。   「不能透視?」   「對。」   白老頭撇撇嘴,似乎有點嫌棄,臉上的興致也消退了不少:「那有什麼意思?你們修仙者,倒是人挺好,還怪講隱私的。」   唐靈嫵倒是挺開心的,還有點不好意思的,往鄭法這邊走了幾步。   想起自己的《洞虛靈眼》和龐師叔傳給自己的幾門秘術。   鄭法忽然覺得有點臉紅……   ……   白老頭只能怏怏地和唐靈嫵在一旁修煉加上學習靈眼術。   忽然,鄭法放在遠處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睜開眼睛,緩緩收起了《靈山法》,一旁的唐靈嫵兩人也只能中斷了修煉。   鄭法拿起手機,看著上面的來電提醒。   「老陳?」   鄭法揚了揚眉頭,不知道他給自己打電話幹嘛。   「陳老師?」   「喂?鄭法,查成績沒有?」   「沒。」   鄭法恍然,原來已經到了出高考成績的日子。   他竟也快差不多忘記了。   「沒?」對面的老陳語氣中先是有點詫異,但又被濃濃興奮所取代:「你不用查了,我知道!」   「嗯。」   鄭法等著老陳告訴自己。   ……   清水中學中,老陳站在辦公室裡面,拿著手機有點興奮。   辦公室裡面不止他一個人。   有兩位校領導,還有兩個教育部門來的人。   「你考了市裡的……」狀元兩個字卡在了他的唇邊,沒有說出來。   這幾年有規定,不準宣傳名次,更不準宣揚狀元。   若是私下說說就算了,如今當著領導的面,老陳自認為還是要有點覺悟的。   ……   電話裡,鄭法聽到老陳支支吾吾半天說道:   「你考了個,我難以啟齒的名次啊!」   「?」 第70章大夢   鄭法的高考成績是全市第一。   電話裡,老陳的聲音還有點遺憾:「聽說你就跟全省最高分差了幾分……就缺點運氣。」   「也挺好的了。」鄭法隔著手機笑道:「能上我想上的學校就可以了。」   「說到這個,你有目標學校了麼?之前已經有幾個學校給我打過電話,說打你的手機打不通。」   聽到老陳的話,鄭法還有些不好意思。   他修煉靈山法的時候,如果手機太近了,就會出現一些異常,比如說關機死機什麼的。   之前他並不在意——說實話,給他打電話發消息的人不多。   也就是今晚,因為唐靈嫵的提醒,他才把手機放在了遠處。   「那不是打攪陳老師你了?」   鄭法說道。   「打攪什麼打攪?要是被京城大學的招生辦主任奉承叫打攪,那我恨不得天天被打攪!」老陳嘀咕道:「就是你這高考出成績的時間都能忘,那可別忘了填志願。」   「嗯。」   「準備去哪?」   老陳問的這個話意思是——鄭法這個成績,國內的大學或者專業,大部分是想去就能去的。   只看鄭法的選擇。   鄭法轉頭,看向一旁的白老頭和唐靈嫵。   白老頭——京城大學退休教授。   唐靈嫵——京城大學未來學子。   白老頭嘴裡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唐靈嫵閃著大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京城大學。」   「這麼堅定?」   「嗯。」   「那行吧,我等會讓京城大學招生辦的人給你打電話,你記得接。」   「好。」   「對了,咱們市裡有幾個報紙的記者想要採訪你,伱現在在哪?」   「我如今不太方便,正在京城。」   「這……確實不方便。」   「而且我也不想接受採訪。」   鄭法誠懇地說道。   出名這件事對在他看來是弊大於利的——特別是因為高考成績出名。   對真正的大人物或者說那些學術大牛來說,高考成績實在算不得什麼,不至於讓他們高看一眼。   「你這……也行吧,其實他們也有點猶豫,畢竟不讓宣傳。」老陳沉吟了一會說道:「那我先掛了,等會京城大學的電話你記得接。」   過了一會,鄭法又看到老陳給他發了個新消息。   「對了,學校,區裡市裡都有些獎金,你發個卡號給我。」   過了一會,鄭法又看到老陳發來了一張照片。   裡面是幾條剛剛製作好的橫幅。   最前面一條寫著:「慶祝我校學子鄭法被京城大學錄取。」   這條橫幅後面有另一條:「慶祝我校學子唐靈嫵被京城大學提前錄取。」   兩條橫幅纏繞在一起,像是互相依靠著。   白老頭看了看這照片,呆了呆:「你這老師……是你和唐靈嫵的CP粉?」   「……」   「你準備報京城大學的什麼專業。」白老頭接著老陳之前的問題問道。   鄭法想了一會,開口道:「初步的意願還是物理。」   物理是他一開始就跟老陳說的選擇,當時,他只覺得自己物理成績最好,可能有點天賦。   說得明白點,是什麼好學學什麼,瞎選的。   但現在他考慮的是,這門學科對他有沒有用。   如果沒有白老頭,或者白老頭沒有修仙,他恐怕會選擇數學,因為這玩意和靈符的聯繫非常直觀。   現在有了白老頭,再學數學就有點浪費京城大學的教師資源了。   一方面,要學數學他可以找白老頭學。   另一方面,他學不會直接用白老頭的腦子就好。   計算機因為有唐靈嫵,也是同理。   「物理……」白老頭問道:「你怎麼想的?」   「我想知道,靈氣是怎麼對世界造成影響的,比如它怎麼讓電路失靈的。」鄭法緩緩說著自己的想法:「這方面,可能物理更能幫助我一點。」   鄭法對白老頭隱瞞了自己的最真實想法。   其實隨著在兩界間穿梭的次數越來越多,他越是覺得奇怪——   白老頭和唐靈嫵都能練習《靈鶴身》,甚至能修仙,這說明人的身體本身沒差距。   另一方面,現在的電力對他的修煉真的能有效果。   外加那幾株雜草的變化。   甚至《靈山法》真的能練成這件事,都讓鄭法有個極度簡單的猜想——兩個世界之間的差距只在靈氣這個變量上。   無論從物種,還是基礎的物理規律來看。   兩界之間好像有著緊密的聯繫。   想研究靈氣對物質世界的影響,恐怕最適合的學科就是物理。   他朝著白老頭說著自己的想法,忽然發現——唐靈嫵不見了。   「唐靈嫵呢?」   鄭法轉頭問一旁的白老頭。   白老頭嘿嘿笑著,像是知道些什麼,但是不說。   鄭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聽到了一聲煙花轟鳴的聲音。   他一轉頭,山下的村莊中,成千山萬朵的煙花騰空而起,在空中綻放。   在山上看去,竟真是像個花海一樣。   「這是……」   「祝賀你考了個好成績。」   鄭法微微睜大了眼睛:「你們早就準備好了?」   「你當那小傢伙怎麼忽然提醒你要把手機放遠一點?你不記得出成績的日子,人家可天天記得。」白老頭怒了努嘴,鄭法一低頭,手機上閃爍著唐靈嫵的來電。   「喂?」   「本來我準備在養老院放的,結果人家說山上不能放,我就在這裡了。」唐靈嫵的聲音還有點小遺憾:「不過我想著,你在山上看應該也挺好看……好看麼?」   「好看。」鄭法看著五彩繽紛的煙花,誠摯地說道:「怎麼想到要給我放煙花了?」   「我保送到京城大學的那一天,我爸爸給集團的人都發了獎金呢。」唐靈嫵在電話裡說道:「別人考了好成績,父母也會慶祝的。」   「……」   「白爺爺說得對,別人有的,你也要有。」   「唐靈嫵。」   「嗯?」   「你少跟這老頭看點霸總。」鄭法想了想,又道:「看就看吧,你帶入的角度是不是有點奇怪?」   「……」   「還有,謝謝你,我很開心。」   「……嗯!」   ……   「這就是符圖麼?」   白老頭眉心隱隱顯出個金色的眼睛,腦袋朝四周亂望。   在《靈山法》的作用下,周圍的空間中有著不大濃鬱的靈氣。   雖然這靈氣是鄭法的靈力轉化而來。   但鄭法卻很難操控它們,反而,它們像是自發地在虛空中顯化出各種符圖。   「不行,頭好暈!」   看了一會之後,白老頭搖搖頭,眉心的金目緩緩消散。   一旁的唐靈嫵也是一臉腦袋發脹的模樣。   兩人第一次用靈眼術觀察符圖,像是沒啥收穫。   鄭法倒是不失望——這只是一次初步嘗試而已。   白老頭揉著太陽穴,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說道:「你之前說你凝結了那什麼大夢符?」   「對。」   「你要用那玩意來考驗小田?這大夢符什麼效果,有沒有什麼副作用?」   「相當於做一場夢,能有什麼副作用?」鄭法解釋道:「我其實只能營造她的夢境而已。」   「那你準備怎麼考驗她?」   「很簡單啊,比如讓她被抓住拷問……」   「……是不是太狠了?」   「或者讓她和你一起進入什麼詭異世界,看看她會不會保護你?」   「……這有點傷感情。」   「甚至最簡單的,讓她實現自己最深處的渴望,看看她本性是什麼。」   ……   「這個好!我想玩這個!」白老頭忽然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   「……」   看著一臉好奇的白老頭,鄭法和唐靈嫵對視了一眼。   這老頭的好奇心強到他們倆個年輕人都無法理解。   「而且……我也能替小田試試。」   白老頭輕輕嘀咕了一句。   「您這……」   「人得了病已經夠慘得了,如果再出事……還是我推薦的,那……」   白老頭這心軟的……   鄭法搖搖頭,無奈說道:「您老有修為了,大夢符可能沒那麼大作用,心中不要抵抗。」   白老頭殷勤地點頭。   鄭法手中閃出一枚金色靈符,射入白老頭的額頭。   這老頭很快就睡了過去,頭頂湧出一個小小的黑色氣團,氣團緩緩旋轉,中心顯出些畫面來。   畫面中是一個不大的禮堂。   一個主席臺立在一旁,臺下坐著幾百人。   看起來大部分都是國外的。   還有不少攝像機對著主席臺,似乎是在等什麼大人物。   「這就是白爺爺最深的渴望?」   唐靈嫵目不轉睛地看著,有些疑惑地問道。   鄭法也搖搖頭。   很快,一個外國中年女子笑吟吟地走了出來,站在主席臺後,對著話筒說道:   「今年獲得菲爾茲獎的是……」   白老頭穿著一身西服,笑呵呵地從幕後走了出來。   喜滋滋地領獎。   「白爺爺……還是有個學術夢啊……」   唐靈嫵感嘆道。   鄭法也不無敬佩。   此時,主席臺上的白老頭說完了領獎詞,臉上忽然嚴肅了起來,道:   「凡俗事了,我也該歸去了!」   說完,他頂著臺下的攝像頭和幾百名觀眾的面,招出一口飛劍,穿著西裝,踩著飛劍就衝出了禮堂……   「……」   「學術夢我不知道有沒有,裝逼夢我倒是看出來了……」鄭法搖搖頭道。   這夢很快就結束了。   但白老頭頭頂的黑色氣團卻並沒有消散。   「白爺爺想做的事情還真多……」   唐靈嫵不由嘀咕了一聲。   畫面裡,白老頭在養老院的院子裡,眉心顯現金目,周圍圍繞著符圖,他還伸手拿著這些符圖,像是在把玩。   這是在……解符?   看到這裡,鄭法還有點感動:這老頭居然將裝逼和給他解符放在同等地位……   忽然,夢中的白老頭大聲喊道:「我悟了!我悟了!」   現實中,椅子上的白老頭也一躍而起,舉著雙手道:「我悟了!」   「您老那是做夢了……」   「不是!」白老頭臉上洋溢著笑意:「我悟了!陰陽符圖的區別,我懂了!」   「啊?」 第71章啟程   「陰陽符圖?」   鄭法和唐靈嫵看了眼彼此,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個懵字。   不是,您老這大夢符應該效果過了呀?   白老頭看他倆這表情,撇撇嘴,坐在椅子上,雙腿往外一撐,整個椅子後倒,只有兩根椅腳支在地上,他靠在椅子中搖搖晃晃,下巴朝天——   一言不發,但又像把囂張的話都說完了。   「以後本門典籍得記清楚,本真人於夢中悟道,明悟陰陽本源。」   「……白爺爺!」   唐靈嫵看他有些想吊人胃口的樣子,小聲嬌嗔道。   白老頭望了她一眼,朝兩人招招手。   「想知道?」   「嗯!」   「手給我。」   唐靈嫵表情有點迷糊,乖巧地將自己的右手遞了過去。   白老頭又看向鄭法,開口道:「你的。」   鄭法也有點不太明白,也伸出自己的右手。   「換左手。」   白老頭將鄭法的左手和唐靈嫵的右手貼在一起,掌心對著掌心,手指對著手指,沒有一絲縫隙。   唐靈嫵的臉色一下子紅了起來,耳垂似乎有點發燒。   但鄭法卻像是有點恍然的意思。   「這,就是陰陽。」   白老頭用他夢中在領獎臺發言一般的語調說道。   「……手性?」   「對!」   白老頭將兩人的手放開,看向鄭法道:「陰陽符圖的最顯著區別,就是手性。」   鄭法想了想自己腦海裡的陰陽符圖。   好像還真是!   白老頭還在嘀咕:「這玩意我雖然也知道,但以前也不是研究這個的……要不是我夢裡面拿著那那些符圖看來看去看到了自己的手,我也想不到這個。」   鄭法輕輕頷首。   手性在拓撲中不算特別重要的概念——或者說鄭法見的不多,只在結理論中見過。   「陰陽符圖,就這麼簡單麼?」   倒是一旁的唐靈嫵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鄭法也理解她為何說簡單——手性是個很直觀的概念。   簡單來說,你的左右手看似沒有任何區別,但在三維空間中,你的左手無論怎麼平移旋轉都無法變成右手。   這種類似性質的空間構型就是手性。   順理成章的,手性就可以分成左手性和右手性。   鄭法回憶了一下,似乎陽符圖是對應左手性的,陰符圖是對應右手性的。   「不簡單。」鄭法搖搖頭道:「這只是符圖的空間關係……」   白老頭露出了笑意,輕輕點頭道:「對,這是表象——手性在我們數學中研究的不多,我知道的,在這方面研究最多的是生物和化學。」   「手性分子會表現出不同的性質。」   「這一點,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解釋,但我知道的是……陰陽符圖為什麼會因為手性,表現出不同的作用和性質,咱們是不知道的。」   鄭法贊同道:「而且還有個問題……」   他和白老頭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道:「陰陽互生。」   說到這裡,白老頭咧咧嘴,似乎有些頭疼:「要知道,手性物體在三維空間中不能重合,所以你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但陰陽互生……這說明它們又有聯繫……」   ……   玄微界。   鄭法坐在塌上,神識看向體內的元符道基。   這元符道基依舊是兩朵底部相接的蓮花形狀。   手性構型。   陰陽互生。   鄭法心念一動,那花蕊朝下的蓮臺輕輕碎裂,消失不見。   可下一刻,那剩餘的蓮臺底部慢慢長出金絲,後來,蓮臺又開始顯現。   這便是章師姐所言的陰陽互生。   不過鄭法卻瞪大了眼睛,看向那重新出現的蓮臺。   之前,他以為這金絲是蓮臺的根系。   但這次他看清楚了,這些金絲其實呈細小的弧線——更像是蓮臺底部蕩漾出來的水波!   「鏡像?」   鄭法心中不由出現一個想法。   右手在鏡子中的鏡像其實是左手。   所以陽符的鏡像是陰符。   陰陽互生的本質——其實是互為鏡像?   或者說,下面的蓮臺其實是上面的蓮臺的倒影?   ……   鄭法暫時還沒能力驗證這個猜想——章師姐不在,他是真的沒有太多驗證的辦法。   想起章師姐,他又拿起了玄雷石,開始修煉起《五雷法體》。   他體內的骨骼如今都蒙著一層淡金色薄膜,這是他《五雷法體》鍛骨大成的標誌。   如今,他在修煉的是《五雷法體》的第四層——換血。   這是天雷煉體之前的最後一層。   也是他進入雷池之前的最後準備。   玄雷石中,雷光如流水一樣,緩緩進入他的身體,沁入他的皮膚,深入他的肌肉,最後鑽入他的骨骼,在他的骨髓中翻江倒海。   劇痛!   鄭法小時候吃過不少苦。   和田間少年打過架。   被鐮刀鋤頭割傷過。   甚至還有瀕死的經驗——   但從未有一次,體會過這般劇痛!   大概是因為骨髓中有不少神經,所以痛苦極為明顯。   他弓成一團,趴在塌上,額頭上滿是隨著顫抖落下的汗珠。   這感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嘗試,每一次之前,他都會覺得自己已經習慣。   但每一次他有種如臨深淵的絕望。   手中,那半枚玉佩被他捏的緊緊地,似乎快要捏碎了。   ……   離龐師叔的大殿還有兩三丈的距離,裡面傳來的大呼小叫就鑽入了鄭法的耳朵。   「師尊!別衝啊!」   「救我救我!」這是龐師叔的聲音:「誰給我來一張止血符?」   「師尊,投降吧!你周圍都是我們的人!」   「……」   鄭法搖搖頭。   這又是龐師叔帶著弟子開黑了。   他也沒想到,九山宗第一網癮少年,額,老年居然是龐師叔。   據鄭法所知,龐師叔這次來雷池,還專門找掌門拿了不少《大道爭仙》的符陣。   不過龐師叔玩遊戲倒也不欺負人。   一向是封印自己的神識和靈力,用鍊氣期的修為和諸位弟子玩。   輸了也不罵人。   脾氣倒是好。   但也有個問題——太莽。   鄭法現在強烈懷疑,自家師尊那個《拯救小修龐倩》的劇本,是真有原型的。   想想現在龐師叔對自己的教導——   鄭法總覺得龐師叔是在遊戲裡尋找曾經的那個少年……   拋開這些雜七雜八的思緒,鄭法輕輕敲了下殿門。   「進!」   鄭法一進門,龐師叔揮了揮手,殿中《大道爭仙》的幻境立馬消散。   幾位師兄對視一眼,好像都在撇嘴。   這是……玩不起掀桌了?   「咳。」看著鄭法若有所悟的目光,龐師叔輕咳了一聲道:「你找我何事?」   「師侄是想找師叔要幾份雷池的情報。」   「你準備進雷池?修成《五雷法體》第四層了?」   龐師叔一愣,慢慢地坐了起來,目光嚴肅。   「是!」   「……」龐師叔看了他半晌,很久沒有說話,似乎在想些什麼。   「師叔?」   「你師父來之前跟我說過。」龐師叔忽然說起別的事情來:「他說伱想要修成《五雷法體》第四層,最大的問題不是資源……是忍耐。」   「……」   「他說,每換血一次,他都要隔十天半個月才會進行第二次換血。」   隨著龐師叔的話,殿內的師兄們都望向鄭法。   目光各異。   「他跟我說,太疼,太苦了,每次像是在將自己從裡到外一片片凌遲。」龐師叔搖頭道:「所以,他當年不缺玄雷石,但《五雷法體》第四層換血,也整整修煉了半年……」   「而你……半個月就修成了,為何如此急?」   鄭法垂頭說道:「章師姐現在雖然性命無憂,但一直失蹤,處境可想而知也不會太好。」   龐師叔又是一陣沉默。   「……章師侄,沒看錯人。」龐師叔搖搖頭,手一揮,幾枚玉筒飛到了鄭法面前:「這是坊市中關於雷池的消息,還有我九山宗弟子的一些經歷,你拿去吧。」   鄭法收起幾枚玉筒,朝著龐師叔拱手,轉身離開了大殿。   看著他慢慢走遠的背影,龐師叔目光悠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師尊,還玩麼?」   見他久久不說話,一旁的一個弟子小聲問道。   「玩玩玩!就知道玩!」沒想到,龐師叔一下子就炸了:「你看看人家鄭法,修煉這麼努力,怎麼你們就知道玩?」   「……」   「人家為了章師侄能忍受錐心之苦,拼了命的修煉,你們呢?我這個師尊要是失蹤了,你們能做到麼?」   「……弟子必赴湯蹈火……」   這群弟子紛紛說道。   「滾蛋!我還不了解你們?」   龐師叔哼了一聲,手往前輕拍,這幾個弟子就紛紛落到了殿外。   再一抬頭,殿門都關得嚴嚴實實的。   幾個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相伴著離開。   等走遠了,才有個弟子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玩《大道爭仙》……不是師尊組的局麼?咱們不玩都不成!」   「師尊這是嫉妒章師姐了。」   有個弟子說的話,讓幾人連連點頭。   「也是,咱們是比不過鄭師弟。」有個弟子有點沮喪道。   「咱們比不過鄭法,師尊不也比不過章師姐?」   「啊?」   這話讓其他人就有點質疑了。   章師姐再厲害,他們師尊可是元嬰真人。   「你就想,章師姐要是長著一張咱們師尊的臉,鄭法會這麼急著去救麼?」   「……」   「你會麼?」   「……雖然是咱們師尊,章師姐以前和咱們關係不大好……」有個師兄開口道:「但也不帶這麼褻瀆章師姐的。」 第72章幕後   鄭法走在坊市中,進行著進入雷池前最後的大採購。   龐師叔給他的玉筒中信息非常詳盡,有些話甚至可以看得出是龐師叔自己的口吻——這說明龐師叔沒有躺平玩遊戲,而是已經去過雷池。   雷池,按照龐師叔的說法,是天地法則變異之地——   也就是說,雷池和玄微界其他地方有不同的規則。   綜合玉筒所言,最大的不同之處有三點:   一是,雷法的威力大增,非雷法的威力減弱很多,龐師叔在玉筒中有個猜測——他用洞虛靈眼觀察過,雷池附近的靈氣屬性和其他地方不同,這可能是因為雷道天碑的緣故。   但另一方面,是施展雷法危險也更大,就靈符來說,雷符算是最不穩定的一種,在雷池之中就更甚。   一不小心,你引動的天雷就會轟死你自己。   最後是最讓人頭疼的——這裡很針對神識。   玉筒中所言,一旦有築基期以上的神識暴露在雷池中,就會引來雷劫——跟人形避雷針似的。   同理,因為靈力中包含著神識,所以過強的靈力也會被制裁。   這導致了高修為修士在雷池中受到了極大地限制。   龐師叔在玉筒中總結道:   「雷池中,金丹之上的修士固然受限,但築基之下的修士其實更有性命之憂……據我觀察,在雷池中能久存者,必是鋒芒暗藏,低調行事之人。」   鄭法部分贊同龐師叔的話——   在神識受限的情況下,被暗算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所以肯定會有人試圖借用這環境解決自己的敵人。   另一方面,雷池這玩意跟個滅火器似的,誰囂張就滅誰。   他進雷池也不過想藉助雷池練個體,低調確實是王道。   鄭法首先買了許多必備的丹藥:   凝元丹,這是為了凝結元符而儲備的。   辟穀丹,鄭法以前很少吃這種丹藥,但雷池之中也沒啥靈谷,只能將就。   還有增氣丸,這是種鍊氣期丹藥——效果很單一,供給靈氣,增長修為。   在這個時代,買增氣丸修煉是很奢侈的事情。   這丹藥倒是不貴,一枚靈石就能買三粒……好吧,有點貴。   但鄭法也算鍊氣期弟子中的絕對大戶,這幾個月,他既有韓奇三人賣靈符的收入,又有話劇的分成收入,還有坊市管事的工資。   即使除去修煉的消耗,也積攢了一百零幾枚靈石。   但用增氣丸修煉,一天就得一粒,一個月就是十枚靈石。   鄭法一下子買了一個月的,還是頗為心疼。   買完丹藥,鄭法來到了百寶樓——這是一家法器店,百仙盟的重嶽宗所開。   重嶽宗也是百仙盟的上九宗之一,以製造法器聞名百仙盟。   當然,相比於其他的法器店,這店中法器的價格也足以配得上它的名氣……   百寶樓的一樓中間空出了一大塊地方。   中間擺著三艘小舟。   周圍圍著一圈修士,他們都看著這三艘小舟指指點點,皆是很心動的模樣,但卻鮮有人下單。   店裡的夥計倒是不急,他們笑著站在旁邊,也不吆喝,似乎不怕人不買的樣子。   他們確實不怕賣不出去。   這小舟名叫渡厄舟,在雷池坊市極為火爆。   鄭法來這裡,也是為這渡厄舟。   渡厄舟是一件黃品法器,按照玄微界的分類,法器的級別大致可以分為天地玄黃四品,其上還有法寶靈寶之說。   作為黃品法器,渡厄舟功能就比較單一了——   有一定的移動能力。   還有一定的防護能力。   在五龍天宮連弟弟都算不上。   但這法器有個好處——對雷法防護力相對強,操控又只需要鍊氣期修為。   因此,在雷池坊市中渡厄舟非常吃香。   連價格都水漲船高。   鄭法聽聞,在別的坊市中,這渡厄舟也就五十枚靈石左右。   但在這裡——七十枚靈石!   重玄宗真是心狠手辣!   鄭法買完丹藥也就七十枚靈石的身家了。   自小養成的節儉習慣,讓鄭法實在有點捨不得。   但這玩意關係到他在雷池中的安全,鄭法還是下了決心。   他看了一圈周圍的修士,並沒有立馬出手,而是走到店外,找來了在坊市中巡邏的楊師兄,拜託他去幫自己訂購一艘。   「師弟,你這是?」   「師兄,我畢竟只是練氣修為……」   鄭法朝楊師兄解釋道,他有心低調些,楊師兄是築基修為,拿出幾十枚靈石雖然也算大錢但卻並不會惹來大麻煩。   「師弟你這性子……」楊師兄頓了下,似乎在找個溫和的形容詞:「頗不類章師姐啊!」   鄭法心中翻譯了翻譯:   你好慫!   很快,楊師兄就在百寶樓中訂好了一艘渡厄舟。   鄭法親眼看見,他進去的時候,還有點覺得自己多事的表情。   出來的時候,卻是喜笑顏開。   身後跟著不少女修,在朝他塞香囊和手帕……   等到將渡厄舟交給鄭法之時,他身上還有點點脂粉氣,臉上也有些傻笑。   「師弟,日後你再有這種事,你再找我!」   楊師兄殷勤地說道。   「師兄……」鄭法看著他將那些香囊手帕一一收入儲物袋,不由提醒了一句:「這些為靈石所來的女子,怕是心術不正。」   「沒事,我也沒安什麼好心。」楊師兄擺擺手道。   「?」   「再說了,我又沒錢!」   鄭法不由拱拱手,居然覺得這位師兄頗有些大智慧。   ……   只有進入雷池,鄭法才明白為何渡厄舟這麼火——   他曾經在現代的視頻中見過海難的景象:   烏雲遮蔽天空,狂風捲起浪濤,人置身其中,不止會覺得身不由己,更會覺得天地之間只我一人,更添絕望。   現在,鄭法眼前就是這幅景象。   天空中的雷雲本就令人心中發沉。   舟底的浪濤洶湧,仔細一看,那白色的浪花竟是陣陣閃電,而藍色的激流亦是雷蛇狂卷。   若沒有渡厄舟,鄭法必然得用肉身扛住這滾滾雷霆。   雖然他練過《五雷法體》,抗性極強,但以肉身面對這些,必然消耗心神。   但有渡厄舟,大部分雷霆渡厄舟都能擋住,讓他輕鬆不少。   一時間,他竟是覺得這七十枚靈石花的有點值得……   特別是當他看到其他人手忙腳亂的對付著來自四面八方的雷霆的時候,心中不免真有點滿足感。   鄭法按照著章師姐給的地圖,慢慢地在雷池中前行。   他眼中閃著銀芒,用《洞虛靈眼》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一旦有什麼衝突,他就會遠遠躲開——和鄭法之前的想法一樣,雷池之中衝突真不算少,處處有人鬥法。   在雷池中行走了七八日,《洞虛靈眼》中又有靈氣擾動,似乎是有人在爭鬥。   鄭法本欲駕駛著渡厄舟離開。   可有幾個很眼熟的黑影,卻讓鄭法止住了船頭,皺眉看向那處——良久之後,他慢慢地駕駛著渡厄舟,往前走去。   剛才那幾個黑影,是有人在施展天魔絕影……   這是大自在魔宗的絕學,鄭法在林不凡身上見識過。   而章師姐,就是在和大自在魔宗的爭鬥中消失的。   鄭法慢慢地靠近,靠著《洞虛靈眼》,他在極遠外就看到了衝突的兩方。   一方就是那幾個施展天魔絕影的人,應該是大自在魔宗的弟子。   另一方鄭法卻也認識——那位天河宗的弟子。   他獨立虛空中,竟是一人面對數人,臉上卻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似乎不在乎這人數上的劣勢一般。   讓鄭法有點在意的是——場中還有一個這兩方都沒有發現的第三方。   一個人潛伏在這群人的神識之外,也在往這兩方衝突處眺望,而且目光大多數停留在那幾位大自在魔教的弟子身上。   看背影,這居然也是個熟人——   前九山宗真傳,前大自在魔教暗線,九幽魔祖的心頭好——陳亭。   看著他死死地盯著那幾位大自在魔教弟子,隨時準備出手的模樣,鄭法莫名想到了龐師叔的教誨……   自家師尊真是慧眼識人。   一下子就看出了這陳亭深得龐師叔的真傳!   想到這裡,他不由停在那陳亭背後,看著場中局勢的發展。   「大自在魔教的?」那天河宗弟子倒是開口了:「你等當了幾萬年的縮頭烏龜,今天竟敢在此埋伏我?」   「……我等是在追殺其他人,並不是埋伏伱。」   那幾個大自在魔教的弟子對視了一眼,居然開口解釋道。   鄭法聞言,不由又看了陳亭一眼。   「無妨,今日我就效仿祖師,斬妖除魔,澄清環宇!」那天河宗的弟子卻似乎並不在意這幾人的解釋,一柄闊劍出現在他手上。   那幾位大自在魔宗弟子只能嚴陣以待。   若說誰和魔門仇深似海,天河宗絕對排的上號。   都打出習慣了!   鄭法看到,陳亭的肩膀略略有點放鬆,似乎是覺得自己禍水東引的計謀成功了。   那天河宗弟子身前的闊劍化作一道湛藍虹光沖天而上,從他頭頂直劈向那大自在魔宗的幾人。   那幾人頭頂隱隱現出朵黑色慶雲,慶雲中一位面目模糊的魔神伸出雙手,想要擋住這劍光。   哪知這劍光忽然一閃,朝著陳亭的方向直劈而來。   「宵小之輩,也敢暗算我?」   那幾人頭頂的魔神舉著雙臂,顯得有點呆。   陳亭……更呆。   鄭法……鄭法躲得更遠了。   玄微界套路真多! 第73章煉體   電閃雷鳴中,那位天河宗弟子仙劍化虹,朝著陳亭當頭劈下。   這操作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陳亭的身形爆退,頭頂還顯出一面圓鏡,鏡面射出一道灰色玄光,衝向天河宗弟子的闊劍。   那邊的幾個大自在魔教的弟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竟是一時有些踟躕,有點不知道向誰出手的意思。   他們頭頂的慶雲緩緩消散,似乎是想觀察一下戰況。   就在此時!   一道水桶粗細雷光突如其來。   在他們身後亮起!   幾人中最邊緣的一人被雷光籠罩,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   這一切來得如此快,等到雷光消散時,其他幾人才反應過來。   雷光中,顯出一道身影。   赫然是那位天河宗的弟子。   他竟趁著這幾人鬆懈之時,直接襲殺了一個大自在魔教的弟子。   鄭法抽了抽嘴角,這人忒的不講武德。   「你……竟如此狂妄!」   死了一人,大自在魔教的弟子也就剩下四人,他們一面分快地散開,一面朝著那天河宗弟子投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鄭法很理解這幾人為何說對方狂。   你一個個來不行麼?   非要一起招惹?   可見此人有絕對的自信。   「魔門弟子,縱使多幾個又如何?」   那天河宗弟子不屑地一聲哼道,飛身上前,和這幾人戰成一團。   這位天河宗的弟子很強。   這是鄭法看這幾人鬥法最直觀的感受。   這種強不源於修為。   在雷池中,這些人怕是不敢顯露出自己最強的修為,大部分時候,都是以築基期的實力在戰鬥。   但同等修為下,這位天河宗弟子表現出來的特點卻是全面——   他那柄闊劍似乎極為神異,獨自就和陳亭鬥了個旗鼓相當。   而他自身赤手空拳,面對幾位大自在魔教的弟子,竟也不落下風。   此人像也是修行雷法的,在雷池中如魚得水,時不時還甩出幾張靈符,令對面幾人手忙腳亂。   法寶,法術和靈符,此人都表現出了極高的造詣。   反觀陳亭幾人,他們在雷池中好像有些束手束腳,法術和法寶的威力比對方小了不少。   鄭法在一旁有些明悟。   這還是雷池的原因——   在玄微界中,魔門功法大多陰邪,雷法又至陽至剛,與他們天生相剋。   在雷池中,這群人的戰鬥力比其他人削弱得更加嚴重。   打著打著,這天河宗弟子以一敵眾,竟也佔據了上風。   陳亭和那四位大自在魔教的弟子似乎也發現這樣不行,他們對視了一眼,居然默契地越靠越近。   這幾人站在一起,竟有互相聯手的趨勢。   鄭法在一旁都不免感慨——   這陳亭不是被這些人被追殺的麼?   這就聯手了?   可見這天河宗弟子給他們的壓力。   他朝著那天河宗弟子看去,沒想到對方不怒反喜,哈哈笑了起來:「等的就是你們聯手!「   所有人一愣,就看到他身上的鶴氅一揚,那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衣服下,竟是一具肌肉虯結,壯碩到了極點的身軀!   鄭法敏銳地感覺不對勁,駕駛著渡厄舟飛速遠離。   但陳亭那幾人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那天河宗弟子手一揮,那闊劍落在他頭頂,直直地朝著天空中雷雲插去!   那劍上的靈力波動,遠遠超過了築基期的範疇。   「!」   鄭法忽然就明白此人要幹嘛了!   雷池當然不慣著此人,天空中,雷雲迅速聚集,一層又一層,像是堆成了山的棉被。   他頭頂的雲層低得嚇人,似乎伸手就能夠到。   下一刻,萬雷奔湧而下!   這道道雷蛇看起來一片雷霆森林。   那膽敢挑釁雷池的天河宗弟子當然這些雷霆的主要目標。   但陳亭那幾人也是糟了重!   他們站得太近,一道雷下去能劈到三個人,又沒想到此人這麼瘋。   直接受了池魚之殃。   鄭法能看到,四個大自在魔教的弟子中,大概有兩個實力不濟,瞬間被劈成了飛灰。   其餘兩人也是狼狽之極,四下逃竄。   而陳亭有那圓鏡護著,像是好一點,但也正飛速遠離著這雷霆叢林,顯然是不敢久留。   但被劈得最多的,還是那天河宗弟子。   他像個避雷針一樣,吸引了起碼一半的雷霆。   但此人似乎毫不在意,身上雷霆閃爍,還在追殺著這幾人。   很快,大自在魔教那兩人就被他追上,都不用他出手,這兩人飲恨在天雷之下。   什麼自殺式襲擊!   這天河宗弟子弄死了那兩人,轉身就朝著陳亭而來。   陳亭頂著圓鏡,好不容易跑遠了一點,一回頭竟就看到此人獰笑著,帶著頭頂的層層黑雲朝著自己撲來。   他整個人都一抖,身形又快了一些。   鄭法看著兩人朝著自己跑來,渡厄舟調轉船頭,躲在了一旁,想要給他倆讓個路。   沒想到陳亭身形一轉,直接朝著他衝來。   「鄭師弟!」他口中說道:「請看在過往的同門之誼上助我一臂!」   鄭法一聽,一言不發,急催渡厄舟。   渡厄舟本就適合雷池。   加上這陳亭身後的天河宗弟子時不時劈陳亭一劍,阻礙他逃命。   鄭法和陳亭之間的距離不僅沒有拉近,反而遠了一些。   看著陳亭有點錯愕的臉,鄭法心中吐槽:   我倆很熟麼?   人家都扛著天雷滾滾來了!   讓我給你擋?   「我有章師姐的消息!」   陳亭看他跑得飛快,又開口道。   鄭法一愣,仔細看了他一眼,渡厄舟慢了些許。   此人臉上的表情真摯,似乎說的是實話。   「我近來被大自在魔教之人追殺,也殺了他們不少人,得到了一些關於章師姐的消息!」   陳亭急切地說道。   這,邏輯上倒是有可能。   陳亭祭獻了他身上那個老爺爺不說,還把大自在魔祖的一部分神力給祭獻了。   這要是大自在魔教不知道也就罷了。   現在看情形,應該是知道了。   而章師姐確實是在和大自在魔教之人的爭鬥中失蹤的。   「我知道你和章師姐情投意合,你若是助我脫身,我定會……」   陳亭話還沒說完呢。   鄭法腳下的渡厄舟速度又快了一截。   「鄭師弟,你不在乎章師姐了麼?」   他不由大喊道。   「陳道兄,我來雷池之前,龐師叔給了我不少囑咐。最多的就是說不要誤信旁人,特別是一些兩面三刀,陰險狡詐和表裡不一之人的話。」鄭法的聲音遠遠傳來。   「我不是!我以前也是師尊的弟子,他最了解我了!」   「是挺了解。」鄭法的語氣中略帶著感嘆:「那一番叮囑,可謂是卷卷有汝名啊……」   「……」   ……   鄭法不是不想知道章師姐的消息,不然也不會違背本性,跑去圍觀幾人的戰鬥。   但陳亭此人可是坑死了自家老爺爺的存在。   鄭法不太反感此人,也絕對不信任此人。   甚至他懷疑,即使自己是幫了這陳亭,他也會有另外的要求……   他口中的消息未必是假,但要鄭法付出的代價卻很大——最起碼是要對上那位天河宗弟子,說不定還得讓他去擋大自在魔宗的弟子。   那弟子看起來就是個瘋的……   那種打法,別人挨一雷,此人起碼要挨十雷。   捲入了這兩人的衝突,不說鄭法會怎麼樣。   九山宗恐怕都頭疼。   不過陳亭話中有個信息讓鄭法有點在意……大自在魔教知道章師姐的下落。   如今黃師叔留給自己的玉佩還在閃爍,說明大自在魔教還拿章師姐沒有辦法。   鄭法想了想,想要找到章師姐,陳亭手中當然可能有線索——但此人心思太深。   最直接的,還是找大自在魔教之人。   ……   鄭法還是按照章師姐給他的地圖,尋找著適合天雷煉體的地點。   章師姐的地圖中標註了五處可能的地點。   他沒有貿然選擇,而是花了半個多月,每一處都去看了。   看完之後,他心中有點失望……   不是說這幾處不適合天雷煉體。   而是……他其實想的是,章師姐是不是會在這幾處留下什麼線索,以便自己尋找。   可他卻沒找到。   最後,他只能挑了一處最為隱蔽,人最少的地點停下渡厄舟。   鄭法盤腿坐在船頭,整個人神魂出體,直衝頭頂的雷雲。   轟!   一道天雷直直的劈在他的身上。   他整個人身體一抖。   比起換血之時的雷霆強度,這天雷又強了許多。   但比起換血時的痛苦,此時他卻覺得舒適——這天雷之中似乎自帶一種生機。   在破壞鄭法的軀體的同時,又重塑著他的身體,甚至隱隱的讓鄭法的身體在緩慢的變化——不對,進化!   他現在有點明白《五雷法體》的思路了,以前所謂的四層,只是為了讓鄭法能夠頂住這天雷的破壞之力,等到這生機的滋養。   鄭法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內似乎有什麼在生長。   他還沒搞明白到底是什麼在他體內生長的時候,忽然,丹田裡那團九山祖師給的青陽氣炸了!   自這青陽氣進入了他的丹田之後,就再也沒有動彈過。   似乎就在等待今日鄭法《五雷法體》大成。   這青陽氣一部分散入鄭法的軀體。   一部分卻衝向天際,它衝破鄭法頭頂的雷雲,升入無垠高空。   天空中,出現了一株巨木。   這巨木有幹無枝,赤色的闊葉圍繞著主幹生長,如晚霞一樣。   這巨木如此之大,似乎上承青雲,下落黃泉。   雷池中,雲散雷歇,似乎在向著這巨木致敬。   處處不停的爭鬥聲也平息了下來。   所有人都仰著頭,看向頭頂。   鄭法只覺得體內的青陽氣四散開來,在他體內塑造了不少細小的經脈。   這經脈的紋路,似乎與那天空中出現的巨木之葉脈紋路隱隱想合。   九山祖師當初跟他說的話湧上心頭——待他純陽煉體功法大成之時,便是青陽道體成就之日。   如今,這些新生出的細小經脈,便是青陽道體的標誌?   此時鄭法卻來不及思考這事,他催動著渡厄舟,想要離開此處——方才的動靜有點太大了。   他怕有人前來。   「你也喜歡挨雷劈?」   忽然,一個聲音從身後的遠方傳來。   鄭法一回頭,那天河宗的弟子目光炯炯地看著他,眼中似乎有些親近?   不是。   什麼叫也? 第74章同好   鄭法望著這位天河宗的弟子。   近看才發現,此人身量很高,鄭法如今的身高在現代換算也有一米八五左右,但也就和對方的眉眼平齊。   許是因為如此,他披著鶴氅時顯得體態修長,別有一番仙風道骨。   但鄭法可沒忘記此人引動天雷時那肌肉猛男的形象……   他心中有些許警惕,此人之前可有點瘋。   對方像是看明白了鄭法的神色,神色一怔,像是想起了什麼,手指蜷曲在身前做了個很特殊的手勢道:「天河派真傳弟子燕無雙,見過道兄。」   鄭法也行禮道:「九山宗鄭法,見過燕真傳。」   他看著對方那不大常見的行禮姿勢,有點好奇。   燕無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有點嫌棄地撇撇嘴道:「這手勢傳說是祖師那個時代流行的,現在這玄微界……也就我天河派在用了。」   又是cos天河尊者?   鄭法心中有些無言。   怎麼感覺這天河派天天把老本抱著懷裡啃?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燕無雙笑道:「我天河派數十萬年來的夢想,就是再出一個天河尊者。」   「……」   鄭法緩緩點頭,這倒可以理解。   「不過我不想走祖師的老路。」燕無雙看著鄭法忽然道:「祖師的道在劍道。我的道在雷法!」   「道兄超邁前人之心,令我佩服。」   鄭法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有天河尊者這麼一個祖師,自己大概也會試試劍道。   此人捨棄劍道追求雷法,不說別的。   這份志氣鄭法是佩服的。   更何況,看天河宗這種種作為,此人的想法怕是有些離經叛道的意思。   這就更難得了些。   「志向說不上,只能算是愛好。」   燕無雙擺擺手,表情謙遜。   「愛好……」   鄭法腦海中莫名又出現那句:   「你也喜歡挨雷劈?」   似乎是看出了鄭法的想法,燕無雙一拍大腿說道:   「就是天雷煉體!」他大聲道:「旁人被雷劈,只覺得痛苦,而我卻從小到大覺得爽快!」   「天雷威力越大,我越覺得舒坦!」   「我師尊看我有如此天賦,就讓我選擇了一門雷法。」   「……」   鄭法茫然轉頭。   唐靈嫵呢?   你媽看病那醫院電話是什麼來著?   有大客戶!   這燕無雙看向鄭法的眼神又親切了起來。   「我天河宗師兄弟雖然親切,但一直無法理解我這份愛好,甚至有人說我有病。」   ……這其實也有點道理吧?   「但我知道,吾道不孤,這不,又遇見你了!」   鄭法聽明白了,這變態把自己也當變態了!   「道兄,我沒……」   「鄭道兄,那些凡夫俗子不理解咱們,但在我面前,你也別隱瞞了!」   「……我真沒……」   「你的煉體修為,瞞不過我的眼睛。」燕無雙指了指自己的雙眼,無比自信道:「你已經將一門上乘雷道煉體功法練到了大成!」   「……」   「道兄,我在坊市聽過你的名字,你好像入門不到一年?」   「是。」   「這就對了!」燕無雙雙手一拍,語氣斬釘截鐵:「修煉雷道煉體法之人有,但在一年之內將這種功法煉至大成的,我只見過一種人——旁人絕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挺過那種痛苦,我甚至聽過有人因為練功太勤將自己逼瘋了的,這世上當然有對自己狠的人,但我看道兄伱跑得那麼快,大概不算……」   鄭法不是第一次聽到人懟臉罵自己慫了。   但他還是想解釋一下。   「……師兄,我是另有機緣。」   「師弟我明白,此事不被人理解,有點難以啟齒。」燕無雙拍了拍鄭法的肩膀,溫和地說道:「你不是我遇見的第一個不肯承認的。」   ……還有高手?   「我跟你說,我遊歷四方,已經遇見過幾位同好了……我都想好了,以後建立個同好會,互幫互助!」   「……」   「有這愛好,不丟人!」   燕無雙眼神中滿是鼓勵。   ……   鄭法很難解釋自己在《五雷法體》上的飛快進境。   實際上,他加上現代的時間,修煉《五雷法體》的時間接近兩年了——若是考慮到現代沒有靈氣,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五雷法體》上,這時間甚至可以說超過兩年。   但……   他無法向燕無雙解釋啊。   「道兄,你之前不是追殺陳亭去了麼?」   他只能換一個話題。   「陳亭?哦,你說那個九幽魔門之人啊?跟丟了。」燕無雙想了想道:「他那面寶鏡不是凡品,而且有些隱藏手段,我也不敢大意——再說,我其實是追著天碑跑,不想為這些宵小浪費時間。」   「那師兄是在哪裡跟丟的?」   鄭法心頭一動,忽然問道。   燕無雙看了他一眼,忽然看笑道:「旁人聽我提這個,肯定是先問天碑了,看來那章師姐對你十分重要。」   鄭法笑了笑,並沒有否認。   燕無雙給鄭法指了個方向後,鄭法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不知道天碑究竟是何物?道兄你為什麼說是追著天碑跑?」   天碑乃是引發雷池如此熱鬧的罪魁禍首。   但在玉筒中,龐師叔對這玩意也語焉不詳,大概也是不清楚。   玄微界對天碑最有研究的,當然是天河宗。   「天碑?」燕無雙想了想,很坦誠地道:「是……另一重天地。」   天地?   鄭法瞪大了眼睛。   還有另外的世界?   「你可知玄微界這個界字從而而來?」   「難不成是天河尊者?」鄭法心有所悟。   「正是如此。」燕無雙解釋道:「劍道天碑中,也有一重規則特殊的小天地,祖師由此覺得,我玄微界外另有世界,才會有開天闢地,打破天地桎梏的舉動。」   「……」   「規則特殊?」   「這個,就是我天河派機密了。」燕無雙直接說道,雖然是拒絕,但卻讓人覺得越發真誠。   「我只能說,雷道天碑中的規則,應該和雷道造詣有關。」燕無雙說道:「只是如今我還未找到雷道天碑,或者說,它還未到真正出世之時——祖師曾言,天碑自有靈性,也在四處移動,不只是我,其他人也在尋找。」   「多謝師兄解惑!」   鄭法面色也頗為感激——   雖然這人對自己的親切來得怪怪的。   但確實是知無不言。   鄭法很承情。   「這有什麼的?都是些不值錢的消息,你日後也能打聽到。」燕無雙站了起來,語氣有些豪邁:「都是同好!」   「……」   ……   雷池的一處角落裡。   陳亭正默默地養傷。   這地方隱蔽不說,周圍的天雷更是極為暴烈。   他若不是有著寶鏡也扛不住。   但此處的雷霆卻很溫順。   在此處養傷,不僅安全,更加隱蔽。   他也不敢出去。   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   天河派的那個瘋子不說。   大自在魔教的弟子也在到處找自己——若不是來了雷池,他都懷疑會不會有元嬰前追殺自己。   不過此處也不是絕對安全。   時不時會有修士從不遠處經過,還有些人身上的服飾他很眼熟——是些九山宗的弟子。   還好的是,大概是因為自己周圍的天雷太過猛烈,沒人往這處走。   如此過了數日,他也稍稍放心下來,專注於養傷。   ……   這日,遠處又有些動靜,似乎是有些人在飛遁。   他本不願意理會,卻發現這動靜越來越近。   一睜眼,他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鄭法!   鄭法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有不少九山宗弟子,一群人在說著什麼。   「鄭師弟,這一片只有這一處沒有搜尋過了。」   鄭法打量著那些猛烈的天雷,點點頭,似乎也明白為啥其他弟子未曾搜過這裡。   「你們站在此處,我進去看看。」   看起來,其他九山宗弟子像是負責搜尋那些簡單地塊的,而鄭法則是負責搜尋一些常人難以企及的地點。   陳亭親眼看到,鄭法頂著他都難以承受的天雷,一步步地朝他所在的位置走來。   他並沒有逃跑的意思——即使是身上有傷,他如今也是金丹後期的修士,面對一個鍊氣期的鄭法,他自覺不需要躲避。   看著鄭法,陳亭知道,這群人大概找的是自己。   他眼中不由有點冷意。   一方面當然是因為當初鄭法跑得飛快,讓他被那天河宗瘋子打成了重傷。   特別是看到鄭法用肉身硬抗道道天雷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又看到了那瘋子。   身上不由有點幻痛……   心中就更恨了。   另一方面,是對鄭法如此不謹慎的冷嘲。   想也是,鄭法自進入九山宗就備受重視,有些天才的傲氣也是應當。   但出了九山宗還如此大意,只能說有取死之道了。   他所要做的,是趁著鄭法不備將其擊殺或者制服,如此才能逃脫九山宗的追捕。   漸漸地,鄭法越來越近。   他都能聽到鄭法有些疲憊的呼吸聲了。   陳亭心念一動,那圓鏡從他丹田飛出,朝著鄭法照……   嗡!   陳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寶鏡被一枚印璽射落。   這印璽…有點熟悉啊!   陳亭緩緩回頭,看著龐真人黑著臉看著自己。   他猛然回頭看向笑盈盈的鄭法。   不是,誰家好人出門帶個元嬰啊!   你天才的傲氣呢!   ……   看著一言不發的陳亭,鄭法直接開口問道:「我就一個問題,你說你有章師姐的消息,可是真的?」   「……她被封印了。」陳亭沉默了一會開口,說出了個讓鄭法有些色變的消息:「或者說,她為了逃脫大自在魔宗的追殺,自封了。」 第75章報導   漫天雷霆中,鄭法三人相視而立。   陳亭的寶鏡在印璽的打擊下輕輕顫抖,嗡嗡地回到了陳亭的懷裡,鏡面上的光芒暗淡了許多。   一如陳亭的眼神。   他看著站在鄭法身旁的龐師叔,嘴唇翕動,似乎在猶豫怎麼稱呼。   龐師叔亦是看著他,目光中有些複雜。   鄭法在一旁不由連呼吸都輕了——這師徒相遇,進而相愛相殺的場面。   自己似乎應該在車底。   沉默片刻後。   陳亭雙手抬起。   他突然的動作,讓龐師叔一驚,抬腳擋在了鄭法面前。   顯然在防備他偷襲鄭法。   鄭法忽然覺得,陳亭看自己的目光有點刺眼:   就那種,被當面NTR了,看黃毛的眼神……   陳亭雙手合起,朝著龐師叔行禮,口中說道:「師尊,你如今這般不信任我麼?」   龐師叔亦是知道自己誤會了,臉上的肌肉僵了僵,但語氣中卻沒有絲毫溫和:「我曾經信過。」   「……」   「你說你未曾殺過九山宗任何一人,我信了。」龐師叔看著陳亭道:「所以我放你離開,可如今呢?」   鄭法看向陳亭手中的寶鏡。   他不知這寶鏡的威力,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是用來跟自己打招呼的。   陳亭抿著嘴,不說話了。   鄭法心中不由有點嘆息——   龐師叔對弟子是九山宗三元嬰中最在意的。   陳亭以前也頗受其重視。   之前躲在一旁,未嘗沒有看看陳亭近況的意思。   但……   「龐真人,世事往往不由人選擇。」陳亭將對龐師叔的稱呼換成了龐真人:「自離開九山宗開始,我便再無心慈手軟的餘地了。」   「……」   龐師叔不說話了,只是頭頂的印璽在虛空中瑩瑩發光,似是對陳亭說話的回答。   「龐真人,你要對我出手麼?」陳亭看他這模樣,輕輕笑道。   龐師叔依舊是沉默。   「真人你可想好了,你雖是元嬰,但在這雷池之中卻並不比我強多少。」陳亭語氣中暗含著威脅:「更何況,你還要護著鄭師弟和諸位九山宗弟子……嗯?」   他一轉頭,才發現就在他和龐師叔劍拔弩張之時,鄭法不知道啥時候已經坐上渡厄舟,帶著一群九山宗弟子正在瘋狂往外跑。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鄭法還調轉身軀,朝他拱手告別,臉上滿是體貼。   似乎不欲打攪他們師徒敘舊。   「龐真人……這鄭法……」陳亭想起自己看到鄭法兩次,每次都看到這人在逃跑,神色不由有點複雜:「真能當下一任掌門麼?不怕他把九山宗上下都帶壞了?」   龐師叔看著遠去的渡厄舟,也是無言。   雖然是早就商量好的,但鄭法跑得這麼利索,還是讓他莫名有點丟臉……   不是,伱如今一個九幽魔門之人,屁股都歪了。   關心什么九山宗?   還擔心得賊對!   ……   坊市中,鄭法看到歸來的龐師叔,直接問道:「師叔,那陳亭呢?」   「跑了。」   鄭法呆了下,這陳亭保命能力是真的強。   常人遇上他這種情況,早該準備投胎了。   「此子身居三家之長,已是不可小覷。」龐師叔解釋道:「更何況,在雷池中我亦是要小心。」   鄭法想了想,還真是——   龐師叔是個願意教徒弟的。   以前還有個隨身老爺爺。   後來把老爺爺獻祭了,他又得了九幽魔祖的青睞。   「那九幽魔門怎麼沒人來幫他?」   鄭法不由疑惑道。   他們九山宗追蹤陳亭最大的理由還是為了章師姐的下落。   但大自在魔教可是為了報仇。   陳亭處境如此艱難,難道不想朝九幽魔門求援?   「魔門能講團結互助,還叫什麼魔門?」龐師叔哼了一聲道:「若是以後再碰上陳亭,切不可大意。」   「是。」   鄭法明白龐師叔的意思——   陳亭剛離開九山宗的時候,也許還有幾分對九山宗的眷念。   但如今看來,大概是沒多少了。   「這世間能維持本心之人本就少,更何況我這徒弟……」龐師叔語氣中說不上是遺憾還是忌憚:「自叛門之後,恐怕經歷過不少磨難。」   ……   陳亭之事和鄭法關係不大,若不是他說有章師姐消息,鄭法都不會去找他。   如今的要事,還是去尋找章師姐。   「很麻煩。」   龐師叔皺著眉頭道。   「是,章師姐現在離魔門秘境太近了。」   這次靈穴出世,不僅崩出個雷池,還崩出了個魔門秘境。   而雷池正好就堵在了那秘境出口處——也正是如此,大自在魔教如今都沒能堵上那個出口。   章師姐被大自在魔教之人圍攻,躲入雷池。   那些大自在魔教之人雖拿不下她,但卻隱隱將她逼到秘境出口處,在那裡,大自在魔教調兵遣將最為方便,若是能將其逼入自家秘境,那章師姐就是任他們宰割。   現在對九山宗來說,要去找章師姐,就得先面臨和大自在魔宗的爭鬥。   「不只是如此……」龐師叔搖搖頭道:「章師侄所用自封之法,我也有所了解,那是姓黃的一門法寶——玄關鑑。」   「玄關鑑?」   鄭法皺起眉頭道。   「姓黃的早年有一樁大仇,但她當年修為不濟,無法報仇。可平常修煉,她又忍不住想要出門尋仇,根本克制不住……」   「所以……」   「所以她當年央求她師尊,給她練了這法寶,目的只有一個——自困其中,不成元嬰出不得這法寶。」   龐師叔說到這裡,臉色也有點牙疼的意思。   「若是外人呢?」   「外人?外人只能用元嬰修為打破這法寶才行,這可是雷池……」   是了。   雷池中誰敢用元嬰修為的法術?   章師姐怕是料得這點,才會用玄關鑑自封。   但……   「章師侄金丹有缺啊……」   龐師叔一聲嘆息,說出了鄭法內心中的擔心。   「無論如何,起碼咱們現在有了目標,找到章師姐再說。」   ……   現代。   今天是鄭法和唐靈嫵去京城大學報到的日子。   唐靈嫵前兩日已經被她媽媽接走了,聽說是她爹也來京城了,準備親自送自家女兒入學。   鄭法也沒讓白老頭送。   他獨自一人打車來到了京城大學的校門口。   這裡已經有不少的學生和家長了。   比起高中時的同學,鄭法覺得這些新入學的京城大學學子有點相似,又有點不同:   相似的地方在於大家都是同齡人,在這個網絡時代,打扮髮型什麼的其實全國很統一。   不同的地方就有點玄乎了——   雖然打扮上區別不大,但面前的這群年輕人卻又莫名的顯得自信很多。   還有個鄭法未能證實的觀察:似乎家境好的人不少。   他看了一陣,就跟著人流走到了體育館的門口,鄭法需要在此處報到,報到完了之後,體育館會有個開學典禮。   體育館門口有許多頂帳篷,帳篷頂上寫著院系的名字。   下面擺著長桌,長桌後面坐著幾個年紀稍大的青年。   大概是輔導員或是學長學姐。   鄭法拿著通知書,找到了物理學院的帳篷。   帳篷裡面是三男兩女。   見到鄭法前來,裡面的三個男生一動不動,但兩個女生卻同時站了起來。   她倆對視了一眼。   其中有個戴眼鏡的女生似乎羞澀一點,猶豫了下,又慢慢地坐了下去。   接待鄭法的,就是另一個女生,她五官姣好,腰身纖細,笑容更是親和。   當然,以鄭法的眼力可以看出,此人的美麗起碼有兩分要歸功於她精湛的化妝技藝。   但從她身後三個學長不善的眼神來看。   剩餘的八分在物理學院也極為能打。   這事一想還有點悲傷。   「學弟,你一個人來的?」   「嗯。」   「來通知書給我。」那女生接過鄭法的通知書,看了一眼道:「鄭法?是物理學院的,來,拿好。」   她倒也沒多少廢話。   像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務,公事公辦的樣子,還有學姐的矜持。   遞過來大大小小的幾個文件袋。   「這裡面是新生手冊,有學校的地圖——二食堂最好吃。」   「這裡面有告家長書,不重要。」   「這個小袋子裡面的東西最重要,是你的學生卡和宿舍鑰匙,還有宿舍號,千萬別弄丟了。」   鄭法捏了捏那個小袋子,點點頭道:「好,謝謝學姐。」   「來,加個微信。」   「……」鄭法愣了愣,看向學姐,這學姐臉上一臉嚴肅道:「學院的要求,你們新入學,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我就好。」   鄭法沉默了一會,拿出了手機,掃了一下對方的手機上的二維碼。   又謝過這個學姐之後,鄭法拿著幾個文件夾走進了體育館。   身後,隱隱傳來那個學姐和排在鄭法身後的另一個新生的對話。   「這是你的東西,都拿好,別弄丟了。」   過了一會,又聽到那學姐說道:「你還有事麼?」   那新生是個男生,大概聽到了之前這學姐和鄭法的對話,他吶吶地問道:「不是有規定要加微信的麼?」   「我怎麼沒聽說這個規定?」   「……那我新入學,有什麼不懂的……」   那學姐展現了屬於理工科的邏輯:「所以我給你發了新生手冊。」   鄭法不由拿出手機,看了下這個學姐的頭像。   頭像裡的學姐笑得清純又親和,真不像這麼多套路的樣子。 第76章老伴   鄭法走進體育館的時候,裡面已經坐了不少學生了。   新生的座位按照院系分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方陣。   他找到屬於物理學院的那片座位,往後走了走,找了個靠後靠上的位置坐下。   身旁是個戴眼鏡的男生,面頰偏瘦,看他坐下,朝他點點頭。   等待典禮開始的期間,鄭法打開了那個最小的文件夾,拿出學生卡和宿舍鑰匙。   裡面還有一頁紙,上面寫著他的宿舍號和入住時間,還有宿舍規範啥的。   「你也是308的?」   一旁,那個戴眼鏡的男生忽然問道。   「你是……」   「我叫戴源,咱們應該是室友了。」   這倒是有點巧。   「我們物理學院的新生,男生都住在45號樓,女生樓號好像是48。」戴源像是打聽過:「不過女生不多。」   女生是不多。   整個物理學院的方陣中,女生的比例大概不到百分之二十,甚至可能只有百分之十。   鄭法注意到,戴源的目光一直放在這些比較珍稀的女生身上,嘴裡默默有詞,似乎在說著什麼。   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目光,戴源輕輕聳肩,開口道:「我這是在尋找我可能的未來伴侶。」   「……」   鄭法轉頭看了看主席臺熒幕上新生入學典禮幾個字,嘴裡不免問出了一句話:   「這麼早的麼?」   「從統計學上來說,泊松分布告訴我們,如果一個人一輩子要談100個女朋友,那談到三十七個的時候,次好的選擇已經出現,以後只要有一個比這個好,那個就是最好的。」戴源推了推眼鏡,開口道:「也就是說,談四十個左右的女朋友就有百裡挑一的效果,性價比很高。」   「……」   「要趁早。」   鄭法聽懂了。   但是還是大為震撼。   「從生物學上來講,能考進這裡的人智商有保證,對繁衍有好處。」   鄭法聽著聽著,居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從我的人生規劃來說,大學是解決婚姻問題最理想的場所。」戴源有種把一切都當成任務,找女朋友都是想打怪升級的樣子。   「所以你現在……」   「我在尋找第一號目標。」   戴源目光朝著物理學院的女生細細地看了一眼,然後又將目光放到了其他學院的學生中。   鄭法搖搖頭,不再理會這人,他目光也落在一個女生身上。   唐靈嫵正回頭看向他們這邊,似乎也在找誰。   看到他的時候,唐靈嫵臉上顯出了個大大的笑容,鄭法也朝她笑了笑。   ……   京城大學的典禮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地方。   一樣的領導講話,學生代表講話。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這個講話的是個啥院士。   那個新生代表可能上過什麼電視。   反正都有些看起來蠻厲害的頭銜。   但這不妨礙臺下玩手機的玩手機,小聲聊天的聊天。   一旁的戴源還在尋找自己的獵物。   鄭法卻拿出了手機,低頭看著白老頭在群裡發的消息。   「小田進醫院了,我先去看看,你們等下有空了也可以來看看。」   鄭法抿了抿嘴巴。   之前遇見田老師的時候,她說自己還能活半年。   可這才過去兩個月多。   鄭法一直沒有處理這事,主要是他現在也沒有凝聚能治病的靈符。   貿然給人家希望不大好。   可現在,顯然田老師的病情比預估中惡化得快。   唐靈嫵也給他私發了個消息。   「等會咱們一起去?」   「好。」   即使是現在他幫不上什麼忙,但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人田老師對他和唐靈嫵都挺熱情。   過了一會,開學典禮終於完了。   唐靈嫵朝著他走來,鄭法也站起了身。   「你們認識?我看她朝你笑了幾次了。」   一旁的戴源看著一路走來的唐靈嫵忽然問道。   「嗯,高中同學。」   「百裡挑一。」   「啊?」   「我觀察了附近42個女生,她是最好看的。」戴源看了鄭法一眼解釋道:「她就是百裡挑一——京大女生已經是萬裡挑一了,她在京大女生中起碼是百裡挑一。」   「……」   「你好像更早。」   看著戴源慢慢離去。   鄭法有些無言。   這人,眼神倒是挺好。   「你們在說什麼?」   唐靈嫵也看到了戴源的動作,好奇地問鄭法。   「他大概在誇伱漂亮吧。」   鄭法想了想道。   「哦。」   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因為記掛著田老師。   唐靈嫵也就哦了一聲,沒什麼反應。   兩人打車來到了醫院。   卻看到吳婆婆正推著田老師,白老頭在一旁說著什麼。   看到鄭法兩人前來,田老師朝他們笑了笑,儘管笑的很努力,但兩人還是能看出她臉上的憔悴。   白老頭朝兩人招了招手,對吳婆婆說道:「婆婆你就在這裡等我們,我們去拿個藥。」   吳婆婆兩人朝他們點點頭。   神色倒是很平靜。   鄭法三人往藥房走去,剛走過轉角,唐靈嫵就問道:「白爺爺,田老師怎麼樣了?」   「之前在家裡忽然起不來身了,說疼,才送到醫院來。」白老頭嘆了口氣道:「醫生說惡化的比想像得快,現在走路都吃力,她不肯再治療,醫生沒辦法,開了些保守治療的藥和止痛藥。」   他看了鄭法一眼,眼神中的想法不言而喻。   鄭法輕輕搖頭:「我大概還要一個月的時間……」   第九枚靈符,需要他練氣九層才能凝練。   「問題就在這裡。」白老頭嘆了口氣道:「醫生私底下跟我說了,說病情惡化這麼快,和沒什麼求生意志關係很大……」   「……」   想想田老師之前說的話,聽上去好像不大想活的樣子。   鄭法也不由無言。   「白爺爺,我可以給你承諾。」鄭法沉默了半天說道:「即使田老師不願意加入養老院,我能幫她也會幫她,不需要任何回報。」   白老頭一愣,看著鄭法,眼中露出了一絲感激。   他知道,鄭法有這個承諾,最大的原因是因為自己。   「……只是,田老師願不願意讓我幫忙呢?」鄭法攔住了他要說話的嘴,繼續道:「或者說,救活她對她來說是不是好事呢?」   鄭法自己的性格當然是珍惜生命那一掛的。   但各人有各人的追求。   他不能替田老師做主。   「另一方面來說,我們即使是不顧忌田老師的想法,但她也要再撐一個月才行。」鄭法輕聲說道:「不然我也無能為力,起死回生這件事我是辦不到的。」   白老頭兩人都沉默了。   以田老師現在表現出來的求生意志,這一個月能不能撐過還真是說不好。   田老師是不願意住院的。   幾人拿了藥,就回到了田老師家。   只不過上次來的時候,田老師還能走路。   這次就只能坐著輪椅了。   但她臉上倒是挺開心的,還和白老頭開玩笑道:「說不定還能多剩下點錢。」   白老頭抽了抽嘴角,沒有說話。   「吃藥吧。」   吳婆婆端了杯水,拿著醫生新開的藥走了過來。   「止痛藥我吃,其他的就算了吧。」   誰料田老師這麼說道。   幾人心中就是一沉。   ……   白老頭用眼神朝鄭法兩人示意。   兩人帶著吳婆婆走出了房間。   只剩白老頭陪著田老師。   「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似乎是看明白了他的眼神,田老師問道。   「你……真不想活了啊?」   白老頭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磕磕巴巴地問道。   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解決田老師求生意志的問題。   「不想。」   「啊?」   「錢都用光了,治病又要花一大筆錢。」   「……若是不擔心錢呢?」   白老頭看了看門外的唐靈嫵,養一個鄭法是養,多養個田老師也沒啥是不是?   「老白,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放棄治療?」   「不想活?」   「……不想拖累我母親。」田老師嘆了口氣說道:「我死了對她當然殘忍,但她這個年紀,難道還要她照顧我幾年?我現在都坐上輪椅了。」   「……」   「別人有孩子,有老伴,我只能麻煩我快九十的媽。」   白老頭嘴巴顫了顫。   「既然要死,死得乾脆點最好了。」   田老師輕聲道。   「所以你才說你不想活……」   「老白,誰不想活。」田老師開口道:「我這是認命了,早死一天,我媽就早解脫一天——我這個身體,能給她做的也就這麼多。」   「……若是有救你的辦法呢?」   白老頭眼睛慢慢亮起,既然想活就好辦。   「你又開始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田老師橫了他一眼道。   「這次是真的!」   「真的真的……記得別打錢。」田老師擺擺手,有點無奈地說道。   「……」   看她實在是不信。   白老頭忽然說道:「一個月!」   他如此認真,讓田老師也呆了呆。   「你就再堅持一個月,好好吃藥好好休息!若是還不行,你走之後,我天天來看吳婆婆!」   「老白,你這又是何必……」田老師嘆氣道。   「……我就想找個合意的老伴!」白老頭哼道。   「……」   「你是不是死心眼?我都這個年紀了值個啥。」田老師有點無語:「你要是真能救我,以身相許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說的啊!」白老頭往門外跑。   「唉?老白!別打錢啊!」   ……   「鄭法,我的幸福就全交給你了!」   白老頭跑到鄭法身邊,低聲說道。   「啊?」   「病歸你治,人歸靈嫵養,老伴歸我!」   「……」 第77章信你   玄微界。   「師叔,找到章師姐的下落了麼?」五龍天宮中,鄭法朝龐師叔問道。   龐師叔看了眼鄭法,臉上露出些苦相。   「大致位置我們是確定了的,但……人還沒找到。」   看他這表情,鄭法就知道事情恐怕有點麻煩。   「可有什麼難處?」   「那地方靠近大自在魔教的秘境,魔門弟子太多了……而且,我也不敢貿然前往。」龐師叔猶豫了會,嘆氣道:「我怕大自在魔教有詐。」   鄭法有點理解龐師叔的猶豫。   他在怕大自在魔教之人圍點打援。   殺不了章師姐。   殺一個九山宗元嬰也算夠本。   「他們……會這麼針對咱們九山宗?」   客觀地講:   大自在魔教什麼檔次?   九山宗什麼檔次?   值得對方費這麼大的事?   「若是不在一處,他們當然看不上咱們。」龐師叔倒也不覺得鄭法有貶低自家宗門之嫌,而是很坦誠地說道:「可如今這一山不容二虎,長春派都被滅了——再加上還有天碑呢。」   也對。   九山宗認為泰陽郡是自己的地盤。   大自在魔教還覺得自己秘境在這裡呢。   天然就有紛爭。   龐師叔的擔心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雷池環境特殊,那些魔門元嬰也怕陰溝裡翻船……」龐師叔搖頭道:「但我九山宗畢竟是弱勢。」   鄭法點點頭。   雷池如今這環境,極大地拉平了修士之間的修為差。   雖然修為高的修士能靠著法寶啥的維持相對優勢。   但比起外界,翻車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龐師叔不敢進入雷池,也是怕人家用那些修為不高的弟子換了自己的命。   更何況如今天碑吸引來了不少仙門人物,大自在魔教也不得不低調一點。   「即使是他們沒有陰謀,只是因為為了守護自家秘境,這事情也很麻煩。」龐師叔想了想,說道:「為今之計,只能靠築基和練氣弟子了。」   鄭法默然。   雷池如此特殊,讓金丹之上的修士進去實在是得不償失。   還是得靠人海戰術去拼命。   但這樣一來,傷亡就不可避免。   「鄭師侄。」似乎是看明白了他的臉色,龐師叔嘆氣說道:「對我九山宗來說,章師侄比一百個普通門人都重要。」   「弟子懂得。」   龐師叔輕聲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帶這麼多弟子來?」   鄭法一怔,望向五龍天宮之外。   這一次來雷池的九山宗門人中,有一半都是龐師叔那一脈的弟子。   「師叔……」   「為上位者,絕不能心慈手軟。」   ……   從五龍天宮走出來,鄭法慢慢地走在雷池坊市中。   他這次沒有看那些新開的店鋪,也沒看坊市中越來越多的人流。   而是在看那些同門。   如今雷池坊市越發興盛。   他們日子過得也不錯。   巡邏弟子一面三三兩兩地走著,一面低聲談笑。   見到鄭法,許多弟子都會帶著笑意行禮。   面色恭敬而親近。   鄭法心中不由有點自豪——   別的不說,九山宗上下如今境況好了不少,弟子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許多。   鄭法自覺是有自己的一份功勞的。   可龐師叔的一句話,也許就能戳破這看似美好的幻象——也許這些人過幾天就要進入雷池,為了尋找章師姐和大自在魔宗拼命。   「鄭師弟?」   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以前章師姐手下的楊師兄。   鄭法剛剛執掌九山宗坊市,就和他有過接觸。   後來來到雷池,新坊市的建立楊師兄也出了不少力,如今和鄭法關係也算親近。   他看到鄭法的臉色,有點好奇。   「楊師兄。」   「怎麼樣,有章師姐的消息了麼?」   楊師兄關心道。   鄭法搖搖頭,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了:「有大致的方向,但那裡的大自在魔宗弟子太多了。」   楊師兄愣了愣。   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眼神緩緩地變化。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道:「……咱們要去雷池了麼?」   「……」   「其實當時孫道餘師兄挑人的時候,大家都明白了。」看著鄭法不說話,楊師兄反而笑了起來。   鄭法輕輕點頭。   「不救章師姐,也許咱們暫時能活,但九山宗日後少個章師姐……我看咱們也活不長。再說,就是進去和那些魔門賊子拼命,咱們也不一定會死不是?」   鄭法搖搖頭,笑道:「我竟沒有師兄看得明白。」   「不,鄭師弟。」反倒是楊師兄擺擺手,看著鄭法道:「不是你看不明白,是你眼中看到的人太多了。」   「嗯?」   「龐師叔也好,章師姐也好,甚至掌門也好,什麼時候眼中有咱們這些人過?」楊師兄笑笑道:「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長的,也只有你會在這個時候看看咱們這些弟子。」   「是我矯情了。」   鄭法自嘲地笑笑。   他不過是因為更傾向於現代,有些觀念常常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鄭師弟,咱們這些弟子來之前,其實都明白的。」楊師兄小聲說道:   「有部分,他們是無可奈何,元嬰的命令誰敢違抗?」   「像我,是因為是章師姐的嫡系,必須得來。」   「還有一部分,可能人很少,但是我知道有。」楊師兄頓了下,開口道:「是信你。」   「信我?」   「信你不會讓咱們白白送死。」   「他們不是為了章師姐,只是因為你。」   「……」   鄭法有點愣。   他沒想到,九山宗還有這樣的人。   楊師兄笑道:「師弟,九山宗中誰都不是瞎子,誰做了什麼事情大家心裡也都清楚。」   說完,他朝著鄭法拱拱手道:「我回去準備了。」   鄭法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來。   ……   數日後。   雷池坊市上空傳來了一聲清越的鳥鳴。   一隻青鸞展翅划過天際,它的雙爪一邊抓著一個面色不大好看的人。   青鸞落入坊市之中,化作一個圓臉少女的模樣,急匆匆地跑入五龍天宮之中。   「鄭師弟!我來了!」   元師姐人還沒到,帶著元氣和歡快的聲音就傳進了屋子。   鄭法笑著迎出房門,看著面前的三人。   「喏!伱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元師姐指了指一旁的林不凡和李諾。   這兩人神色都有點蒼白,似乎這一路上並不好受。   「公子。」   「鄭師弟。」   兩人看著鄭法,臉上都帶著茫然。   鄭法朝著兩人輕輕點頭,沒和他倆說話,而是對著元師姐問道:「師姐,我讓你朝師尊多要些《大道爭仙》符陣,你要了麼?」   「那老頭小氣得很!還說沒時間,在製作話劇。」元師姐哼了一聲道:「不過我說是你要的,他就給我甩了不少。」   她遞過來一個儲物袋。   鄭法打開一看,都是成套的靈符。   「師弟,你要這麼多符陣幹嘛?還專門讓掌門換了個雷池地圖。」   元師姐看他滿意的表情,不由問道。   「龐師叔要派弟子進入雷池了,我想給他們來些特訓。」   說明白點,考前劃重點,提高及格(生存)率。   元師姐一下子就理解了,一拍雙手道:「這倒是可以,不過帶他倆來幹嘛?」   「不凡。」   鄭法轉頭看向林不凡,這人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似乎也沒想到這麼快就回家了。   「公子,關於大自在魔教之事,我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   「我知道。」   鄭法擺擺手,對方魂印都在他這,小心思可能會有,但對大自在魔教的忠誠——很難講。   「那公子是要我潛入大自在魔教?」林不凡臉色一白,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元師姐兩人臉色就有點同情了。   這事放在誰身上都是九死一生。   更何況,誰知道大自在魔教有沒有辨別叛徒的手段?   但另一方面來講,這事除了對林不凡不大友好,還真是個好法子:   如今九山宗對大自在魔教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若是真有人能混入其中,說不定都能直接打探到章師姐的下落。   「你不願意?」   鄭法問道。   「願意!」林不凡咬牙道:「我只求公子一件事。」   「什麼事?」   「日後公子若是遇到林陽天,取了他性命的話,請到我叔叔墳前告知一聲。」林不凡低聲說道。   元師姐臉色有些不忍。   似乎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必死之心。   「還沒到那一步。」鄭法看了他兩眼,搖頭道:「叫你來,還是參與這個特訓的。」   林不凡抬頭,臉色又驚又喜。   「你是考題。」   「啊?」林不凡呆呆地看著鄭法,還是不大明白。   「每一個要參與攻伐大自在魔教的九山宗弟子,都要在《大道爭仙》中適應你的手段,殺死你才能出行……」   林不凡眨了眨眼睛,嘴裡重複了一句:「每一個?」   「嗯。」   「總共多少人?」   「……龐師叔說越多越好。」   「公子!我願意潛入大自在魔教!」   「……乖,你的命現在是我的,別浪費。」   「……」   ……   安撫……不對,強迫林不凡接受了現實之後,鄭法轉頭看向一旁的李諾。   李諾一看他的眼神就是一抖,慌忙擺手道:「我可不會大自在魔教的功法!」   「李師兄,如今你能用不凡的血做出哪幾種符印?」 第78章懸賞   聽到鄭法這麼問,林不凡的神色很複雜。   但李諾明顯鬆了一口氣。   「林道兄這些日子不大願意配合。」李諾小小地告了林不凡一狀,鄭法不由轉頭看了這位前魔門弟子一眼,對方臉上的肌肉慢慢地僵硬了起來,透露出一股心虛。   看來李諾所言非虛。   自己離開了九山宗,李諾就壓不住他了。   「你說說你試驗出來的符印。」鄭法沒對林不凡說什麼,而是朝著李諾繼續問道。   「在之前,我已經試過了,林道兄的血液對神魂類符印有些奇效。」李諾語氣興奮地說道:「最開始我就製成了養魂符,後來我又作出了震魂符,魂刺符……到現在,差不多有個八九種吧。」   「神魂……其他類型的符印呢?」   鄭法有些沉吟,他一直覺得林不凡的血能製作魂符是因為他血中的那些特殊的靈符。   「其他類型不行,只有有關神魂的符印極為順利。」   「多少血能製作一枚符印?」   「算上損耗,一升血一枚是可以保證的。」李諾想了會道。   「築基期的血和鍊氣期一樣麼?」   「不知道,林道兄是築基期,他的血是做出來的符印,畫出的符是玄品符。」李諾老老實實地說道:「我推測,鍊氣期的話,符印應該是對應著黃品符。」   「我記得獸血製作成的符印能印一千張靈符?」鄭法想起之前李諾對自己說的數據,開口問道。   「林道兄的血做出來的符印,只能印一百張玄品符。」李諾說這話的表情有點沮喪。   比靈獸血少,看來這魔門弟子的血也不是全是優點的……   「除了血還有其他的成本麼?」   「有的,符紙要錢,靈墨要錢,其餘都是小頭。」李諾老老實實地說道:「幾乎都是些凡俗之物。」   鄭法點點頭。   林不凡的血能製作的符印中,養魂符和魂刺符算是比較珍貴的。   其他的價格也比旁的靈符貴一點——即便是對大多數修士來說,神魂也無比神秘。   他看了林不凡一眼,心中有些想法——那位大自在魔祖,難不成是在神魂領域有特殊的建樹?   林不凡被他看了一眼,臉上更顯惶恐,嘴裡認錯道:「公子,我錯了!」   鄭法看著他,也不說話。   誰被抽血都不情願。   但這是林不凡自己的選擇,某種程度上,這叫買命錢。   此人出身魔門,小心思確實也比旁人多一點。   「你是覺得,你是我的人,我離開九山宗之後……其他人不敢治你?說不得還得供著你?」   他看著林不凡說道,語氣中沒什麼感情。   別看林不凡出身魔門,但如今他身為鄭法的僕役。   在九山宗地位居然還隱隱有些特殊——趙府那幾位管家不也是奴僕?   「我……」   林不凡臉上顯出冷汗,顯然鄭法說到了他一些隱秘的小心思。   他雙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垂著腦袋半天說不出話來。   鄭法看著他,久久沒開口。   他臉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起來吧。」鄭法招招手,讓他站了起來,像是輕輕地放過了這事。   林不凡望著鄭法,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   「我這人不喜歡折磨誰。」鄭法看著他認認真真地說道。   「……」   「我也不會故弄玄虛,只會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鄭法摸了摸手中的魂印,輕聲說道:「若你還是有這些小心思,嗯,我這人心慈手軟……」   一旁的元師姐撇撇嘴。   「我給伱個痛快。   元師姐:「?」   「聽明白了麼?」   「是!」林不凡一抖。   「這次特訓九山宗弟子,你知道怎麼做了麼?」   「明白!」林不凡大聲說道:「我一定盡全力!」   「你們先退下吧。」   ……   看著他們慢慢走出房間,一旁的元師姐問道:「師弟,你真的準備殺了這林不凡?」   「師姐,這地方別的不多,大自在魔教的弟子可太多了。」   「……」   鄭法沒有在乎元師姐的沉默。   他朝著龐師叔所在的大殿走去。   元師姐在後面問:「師弟,你幹嘛去?」   「我有事和龐師叔商量。」   「我也去!」   ……   大殿中,龐師叔聽完鄭法的想法,張著嘴,有點震驚。   「你是說……在坊市中用靈符,買,不是,懸賞……大自在魔宗弟子的血?」   「對。」   「兩升築基期大自在魔教弟子的血,可以換一百張玄品符?」   「咱們不虧的,玄品符的話,一枚符印就能印一百張。」鄭法給他算道:「兩升就是兩百張,除去符紙和靈墨的消耗,起碼有十來枚靈石的利潤。」   龐師叔聽完這話,慢慢地合上了嘴巴。   他沉思了一會道:「這靈符多了,價格不也得降?」   「最多是不賺錢罷了,這個懸賞……不也由咱們控制?到時候不繼續就可以了。」   鄭法解釋道。   龐師叔被說服了,他捏了捏下巴,開口道:「鍊氣期的咱不要?」   「師叔,雷池中最大的威脅還是那些築基期……至於鍊氣期,我們九山宗弟子難道這麼廢物?」   鄭法是想藉助懸賞降低九山宗弟子的傷亡。   但他又不是老母雞,還能護著所有九山宗弟子不成?   「你能想明白這點,不錯。」龐師叔點頭,語氣頗有些讚許。   「李諾……李諾。」龐師叔搖搖頭道,看著鄭法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欣賞:「我聽說,當初是你要給他靈石研究的,章師侄都攔不住。」   「誰能想到,他竟然真搞出了大事!」   龐師叔嘆氣道:「這李諾父子在我九山宗晃蕩了百多年了,我們這群老人真是眼瞎心盲!」   「師叔,也不能這麼說……」   「特別是那姓黃的!李諾爹還和她有些淵源!」   「……」   鄭法抽了抽嘴角,實話實說道:「師叔,大家以前不重視李諾情有可原。若不是如今,我也不會將這符印之術拿出來。」   「……是,要錢還是要命,我九山宗弟子又不傻。」   以前符印之術不受歡迎,那是這玩意要斷了九山宗大部分弟子的生計。   如今的情勢與當初卻不相同了。   一方面,鄭法如今這方法,是相當於請僱傭軍對付大自在魔教。   說明白點,是為了救他們的命。   誰都說不出不好來。   另一方面,是大自在魔教已經貼臉了,鬥爭日益。   大部分人都要忙於和魔門玩命。   沒空畫符。   不大精確的類比,就是相當於平時你玩自動化是掀了工人的飯碗。   等大戰起了,工人都上前線了,玩自動化那是彌補勞動力不足。   「那你來找我,是想問什麼?」   「我是怕太過得罪大自在魔教。」   鄭法老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這玩意對大自在魔教太不友好了。   「得不得罪的,咱們現在有得選麼?」龐師叔嘆氣道:「你以為你師父是為什麼死都不離開九山宗?」   「……」   「還有個問題,這懸賞放出去,真的有人會去和大自在魔教拼命麼?」   龐師叔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奇怪。   「一百枚玄品符幾十枚靈石,誰不動心?」   「……」   「鄭師侄,你是不懂那些散修。」龐師叔嘆了口氣:「他們啊,窮得盪氣迴腸。」   ……   鄭法叫來楊師兄等人,將懸賞的內容告訴了他,讓他晚一點在坊市中宣傳下。   「……鄭師弟,這懸賞,不大公平啊……」哪想到,楊師兄猶猶豫豫地不肯走,竟有些意見要提的樣子。   「嗯?」   「這是給外面的人的,咱們九山宗弟子……也能參加麼?」   「……」   鄭法看著楊師兄。   他想出這麼個招,還不是為了不讓這些人白白去送死?   結果……   楊師兄看著鄭法,似有些不好意思,但聲音很大:「斬妖除魔,一直就是我的夢想……」   「……」   看著其他人紛紛點頭,鄭法不由捂著額頭道:「誰要去雷池,誰就得通過他的考驗。」   他指了指身邊的林不凡。   楊師兄等人看著他,目光炯炯,摩拳擦掌。   林不凡:「……」   ……   讓鄭法沒想到的是,懸賞剛發出去。   一個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對這點靈石感興趣的人上了門。   「鄭道兄!」   聽龐師叔說燕無雙要來拜訪的時候,鄭法都有點納悶。   「燕道兄。」鄭法熱情地迎了上去,能得到陳亭的消息,還多虧了對方。   「你們坊市中的懸賞說的是真的?」   燕無雙一進來就問起剛放出去的懸賞。   「真是真,可燕道兄你……」   這人是誰?   天河派真傳。   能缺這點?   「鄭兄你有所不知,我這遊歷四方,結交同好,還要建立個組織——處處都要錢。」燕無雙嘆氣道:「我這是捉襟見肘啊!」   「……」   鄭法想起來了,當時這人在硬抗天雷的時候,鶴氅之下是真的一件裡衫都沒有。   當時他還覺得,這是天河派的風尚。   現在看來——是因為窮?   想通了這個,鄭法朝著燕無雙說道:「懸賞是真的。」   「那行。」燕無雙沉默了一下,忽然問道:「我要是……給你抓個活的過來,你給多少?」   鄭法怔住了。   他看著臉龐方正,一臉正氣的燕無雙。   您就是罪惡的魔奴貿易販子? 第79章養殖   「燕道兄,這生意……九山宗暫時不做。」   鄭法拒絕了燕無雙的邪惡提議。   拒絕的原因倒是很簡單:   最主要原因是鄭法此舉並非是想大規模製造靈符,而是想儘可能殺傷魔門弟子。   抓活的抽血當然血更多,那死的魔門弟子不就少了?   與他的目的不符。   而且魔門弟子太多了,遠不到需要人工養殖的地步……   據林不凡所言,光大自在魔教就有上億人口,其中能修煉之人如果按照玄微界修士的比例來看,起碼也得有幾千上萬。   若是考慮魔祖的血脈特殊,恐怕人數會多上許多。   如果以後魔門真的就剩大貓小貓兩三隻了,鄭法才會考慮建立一個魔門修士保護區……   說到底,靈符的市場遠非無限,即使是只靠現在推出的懸賞,龐師叔都擔心靈符的價格下跌。   符印也未能解決符紙和靈墨的問題,魔門弟子血液再多了也是無用。   聽到鄭法拒絕,燕無雙臉上有點失望,他想了一會,又道:「便宜賣。」   「……」   這人是真缺錢啊!   「燕道兄,真不行,我九山宗要是多了那麼多魔門弟子,就什麼事情都不用幹了。」   鄭法嘆氣道。   養殖也是需要成本的。   更何況,這玩意比買血可招魔門恨多了,給龐師叔他老人家估計都不敢養。   燕無雙點點頭,像是理解了。   他又問道:「那之前的懸賞,確認有效?」   「這當然。」   看著遠去的燕無雙,鄭法一轉頭,看到林不凡的臉色不大對勁。   「怎麼了?」   他問道。   「公子,我可是自己送上門的,沒要靈石的。」林不凡忽然說道:「要不您再讓李諾多抽我點血吧?」   「……」   不是,這都要卷?   ……   五龍天宮中,龐師叔罕見地沒有玩遊戲,他面上不顯,但神識一直落在鄭法的房間處。   這幾日這鄭法修煉時靈氣波動越發劇烈,有突破之兆。   他不免用心一點。   如今坊市放出了那懸賞,說不得就會真的惹怒大自在魔教,鄭法在其中的作用不算特別大的秘密,他也怕有人暗算鄭法。   鄭法房間中,靈氣如潮水一樣忽起忽落,最後又顯出個小小的漩渦來。   龐師叔臉上顯出一絲笑意,鄭法此人根基紮實,突破雖快卻也穩,如今竟是比當然章師侄進階都快幾分了,自家那些弟子遠不及。   想到這裡,他神識一掃,落在了五龍天宮中的其他弟子身上。   他門下的幾個弟子正好走過鄭法所在的小殿附近,像是看到了這突破異象。   一個弟子道:   「鄭師弟這是突破了?他現在該是練氣九層了吧?」   其他弟子聞言都輕輕點頭,皆不說話,臉上有些鬱色。   龐師叔看著不由心中寬慰,自家這些弟子雖然比不上鄭法,但還有些羞恥心,有鄭法在,日後修煉怕也會盡力三分。   「太慢了啊……」   他聽到一個弟子打破了沉默。   「?」   龐師叔臉上露出疑惑,這鄭法從入門到如今練氣九層,速度都可以說得上是九山宗數一數二的,若是看現在的進階速度,比章師侄更快築基都可能。   自己這弟子竟說鄭法修煉太慢?   讓他沒想到的是,其他弟子也紛紛點頭,似有同感。   這弟子繼續說道:「你說這鄭師弟怎麼就不能今年築基,明年金丹,後年結個元嬰,直接接掌掌門之位呢?」   「……」   龐師叔抽了抽嘴角。   不是,你做夢主角怎麼還是別人的?   可此時,他又看到其他幾個弟子紛紛嘆氣。   「也不用後年元嬰,等他結丹之後,說不得就能當擔起掌門之責,到時候戒律院也就歸他管了!」一個弟子想了會輕聲說道:「那時候,咱們起碼名義上就能跟著鄭師弟混了。」   戒律院……   戒律院不是歸我管麼?   想明白了這群弟子到底在期待些什麼之後,龐師叔目光不由看向鄭法的小院——   大自在魔教的元嬰呢?   你們屬烏龜的?   那麼能忍!   ……   雷池中,大部分大自在魔教的弟子還未聽聞懸賞之事。   幾個大自在魔教的弟子靠在一起,在雷池裡面小心翼翼地前行。   「師兄,咱們這巡邏得得巡邏到什麼時候去?」   有個年輕弟子,問一旁的一個中年人道。   這中年人像是這幾個人中的頭頭,他搖搖頭道:「咱們的秘境暴露了,上面讓咱們小心點,別讓人潛入。」   「上面……上面那麼厲害,還怕他們?」   「再厲害,這幾萬年還不是蹲在秘境裡不敢出頭?聖祖不顯世,咱們聖門可鬥不過仙門。」那位中年人搖頭道:「若不是這雷池,恐怕仙門早就攻入秘境了——說不定附近都有大修士盯著。」   「有大能……這不是派咱們送死麼?」   那弟子嘀嘀咕咕的,似乎極不滿意。   「咱們算個什麼?那些大修士看都不帶看咱們的……」那中年笑道:「再說他們也不敢進這雷池。」   「這不還有那些仙門弟子?」   聽到他這麼說,那中年人啞然而笑,像是笑他不懂事一般。   見他這表情,那弟子面色有點不忿。   但卻又不敢說話。   似乎是巡邏無聊,這中年人倒是又回答了他的問題:「你以為外面和咱秘境中一樣。」   「外面千年承平,那些仙門弟子雖坐擁一界卻又不思進取,你想想咱們秘境中——哪一天沒爭鬥,我等誰不是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   「……師兄你是說?」那弟子眼睛一亮。   「我跟你說,拋開修為差距,外界的這些仙門弟子,一個比一個惜命,哪有我聖門弟子善戰!」那中年人語氣中有些豪氣:「如今秘境出世,雖是意外,但我以為也是我等大有作為的契機!若是待在秘境中就算了,出來了,我等便讓他們見識見識我聖門的威風。」   「特別是在這雷池之中,那些孱弱的仙門弟子別說敢不敢來此處,就是來了,被我等碰上,不正好給我們送靈石送寶貝?」   「仙門,呵,我等經受的磨難,他們豈能體會……我聽聞在外的師兄們說,那些仙門弟子,大多性格軟弱,對鬥法已然陌生,絕非我等的對手……若非聖祖未出世,我等早就席捲天下了。」   其他魔門弟子一聽,也覺得有些道理。   臉上都有期待神色。   「小心!」   有個弟子忽然發出了警訊。   那中年男子心中一緊,腦袋向後仰,堪堪躲過了一道銀芒。   「誰!」   感受著耳垂上傳來的冷冽刺痛,他不由怒喝道。   「誰!」   沒想到暗處也有人在怒喝。   「不是說好一起偷襲,大夥平分的麼?」   他朝著說話處看去,一道道目光,如虎狼一樣落在他身上。   那銀芒飛回到一個長著山羊鬍子的老者手上,他羞慚地一笑,小聲解釋道:「這靈石當前,有點激動……手抖了。」   那魔門中年人只覺得自己像是能聽懂,但又真是啥都沒聽懂。   再一看,他們這幾人竟已被團團圍住。   將近二十個不明來歷的修士,四面八方地包圍著他們。   那眼神讓這中年人感覺似虎狼一般。   一旁,之前那問話的弟子語氣有點顫抖:「師兄……不是說外面承平已久麼,這群人怎麼看起來,比咱們都兇?」   中年人心中也有這種感覺……   「記住了!先別急著取血,有人專門負責,大夥之後平分啊!」圍著他們的這群修士中有人喊了一聲。   下一刻,落雨般的攻擊朝著他們而來。   ……   這大自在魔教的中年渾身帶傷,狼狽地朝著秘境入口逃著。   他心中有點慶幸,這些外界修士雖然人多,但修為參差不齊,鬥法經驗也有些匱乏。   倒是讓他從圍攻中撿回了一條性命。   只是有件事他不大明白——這群人對殺人興趣不大,但是對他們的血卻興趣很大。   甚至有人在專門收集他們負傷流下的血液……   一路往回逃的時候,他更是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跡象——   不知什麼時候,這處多了許多修士。   他們或是單槍匹馬,或是成群結隊,目標卻很一致:   就是大自在魔教的弟子!   他已經看到不少師兄弟被殺。   這讓他越發心驚膽戰。   正當他快到了秘境之時,忽然有個聲音從他斜後方傳來。   「咦?又來了一個?」   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朝他飛縱而來。   讓他膽寒的是,這人手上還提著一個大自在聖教的同門。   這中年人施展天魔絕影,想要逃遁。   沒想到此人竟是身形一閃,身化雷霆,截住他的去路,一掌打來。   此人掌心雷霆閃動,落在他身上,讓他登時渾身麻痺,再無反抗之力。   這中年人癱軟著落在此人手裡,昏迷前還聽此人在嘀咕。   「鄭道兄不願意養,我養不就可以了?」   「兩個應該夠了,隔天抽一次血,應該能活挺久,餓死了再來抓。」   「還新鮮。」   中年人聽到這話,眼前發黑,終於明白之前那群修士到底是為什麼有那種表現了。   他閉著眼嘴唇嘴角顫抖,恨不得罵出聲:   外面這麼兇殘的麼?   到底誰他麼的才是魔教! 第80章靈活   現代。   時間越是流逝,距離一月之期越近,鄭法就越能感覺到白老頭的焦躁。   但這老頭像是怕影響到鄭法,一句催促都沒有。   這個月來,白老頭在養老院待著的時間少,去田老師家的日子多。   這個周末白老頭就不在養老院。   「白爺爺是擔心吳姥姥一個人忙不過來,每天都要去幫忙。」唐靈嫵悄悄跟鄭法說道。   鄭法輕輕點頭,拿出手機,給白老頭髮了個簡訊:「我有辦法治療田老師了。」   過了不到三秒,他的手機就玩命地震了起來。   「真的?」   電話一接通,白老頭就問道,語調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嗯,我凝結了太乙符,應該有用。」   太乙符算是玄微界最有名的醫療靈符了——這靈符相當複雜,一般的玄品符師畫起來都困難。   連鄭法都失敗了一次才在丹田裡凝結好這枚靈符。   但太乙符的作用也最好——說一句能治百病都不為過。   所以這種靈符在坊市中賣的很貴。   那邊的白老頭沉默了,像是在壓抑自己的某種情緒。   「白老師,我和唐靈嫵去田老師家找你們?」   「好。」白老頭輕聲說道。   鄭法和唐靈嫵打了輛網約車,半個多小時後就來到了田老師家。   一進門,兩人就知道為何白老頭的情緒有點異常。   田老師已經起不來身了。   她躺在床上,眼睛依舊清亮,但臉色已然有了枯槁之色。   看起來比一個月之前的狀態差了不少。   看到她倆進來,田老師笑了笑,眼神中有些莫名的意味。   似忐忑,又像是懷疑。   鄭法一愣,看向一旁的白老頭。   白老頭對他點點頭,示意出去說。   「您老都對她說了?」走出門,鄭法還沒開口,唐靈嫵就問道。   這妹子也是個敏銳的。   「說了……」白老頭頗有點垂頭喪氣地回答:「她說啥都不信,我沒辦法,只能啥都說了。」   「……」   鄭法倒不太介意,畢竟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了——就是白老頭這有點太不靠譜了點。   連唐靈嫵都能瞞住自己母親呢。   「我想著……治不好,她只會覺得是個笑話,沒什麼大礙……等她……等她走了,更沒啥問題了。」   白老頭解釋著自己的想法。   鄭法點點頭。   「如果治得好,她就是我老伴了,以後也得什麼都知道……說不說的,沒區別。」   鄭法搖了搖頭。   這就有點詭辯了。   白老頭急了:「你要是不信,你用大夢符試試她!」   「……人田老師答應麼?」鄭法有點無語:「我本就是想直接治好田老師,加不加入養老院以後再說……」   說實在的,大夢符是為了防止歹人。   而不是對身邊人用的。   這有點窺探隱私之嫌。   「這不是,不說清楚,她不給你治嘛!」白老頭也很無奈:「搞科研的這個德行我見多了,啥事都要搞個明白。死可以,不明不白地活不成。」   「……」   幾人說了幾句,又走進了房間。   田老師像是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一樣,語氣微弱,但依舊帶著笑意道:「不怪老白,是我要問的。」   「我沒怪白老師。」鄭法語氣挺真誠,他看了眼神色訕訕的白老頭,轉頭對田老師問道;「您老信了?」   「信了。」   「啊?」   「你進來的時候沒覺得院子裡少了些什麼麼?」   鄭法一回頭,發現院子裡原來那個石桌不見了。   不是不見了,它碎成了一塊塊,委委屈屈地摞在院子的一個角落裡。   鄭法和唐靈嫵對視了一眼,都想到了一種可能……   「你們想的沒錯,老白乾的。」田老師一臉頭疼道:「他一拳把這桌子打的粉碎,幸虧我媽出去買菜了……」   「……「   「我還沒想好怎麼跟我媽解釋。」   一旁的白老頭聞言也是委屈:「你不信,我只能證明一下我自己不是……當時這桌子位置太好了!」   不是,現在這院子裡你年紀最大……   怎麼這麼熊?   鄭法想了想,既然這樣,就不單單是治病的問題了。   「那……田老師伱願意加入我們養老院麼?」他問道。   「願意。」   田老師答應得很乾脆利落。   「啊?」   鄭法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麼快。   「能活命啊!」田老師笑道:「我聽老白說,之前那株草,是什麼靈氣改造過?我也有點興趣。」   「而且……不是有句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唉?」   鄭法和唐靈嫵驚疑了一聲,都沒想到突然被糊了一臉狗糧。   這兩人怎麼回事?   一旁,白老頭得意地笑著,他開口道:「前兩天領了個證。」   「田老師,你這……也太雷厲風行了。」唐靈嫵眼睛閃閃的,似乎很有吃瓜的熱情:「不是說治好才答應麼?」   「他啊……天天來天天來,我媽都感動了。」田老師無奈道:「再說了,將死之人不快一點怎麼行。」   她看向白老頭。   白老頭也笑了。   鄭法聽到田老師輕聲道:「幸好我之前不知道你們是在修仙……我不想讓老白覺得,我是因為他治好了我,我才願意嫁給他的。」   老白的眼睛亮得呦。   「……」   鄭法看了這倆老頭老太一眼,居然還有點感動。   說完這句話,田老師好像有點不好意思,開口道:「我聽老白說,你們還有個什麼考驗才能加入養老院?知道你們在修仙?」   鄭法點點頭道:「先給您治病吧。」   「規矩不能壞。」田老師倒是很堅持:「我提前知道已經是不妥,該考驗還是得考驗。」   鄭法看了眼白老頭,白老頭輕輕點頭,小聲道:「她就是這性子。」   鄭法無奈,手中射出一枚大夢符,沒入田老師的額頭。   田老師昏睡了過去。   頭頂的黑色氣體,慢慢形成了個漩渦。   鄭法不想給田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看的還是田老師心中最深切的願望。   漩渦中顯出了個實驗室。   田老師穿著一身白大褂站在一個鄭法不大認識的儀器前,身旁圍著幾個年輕一點的男女。   像是她的學生。   他們嘴裡說出來的話讓鄭法半懂不懂的。   他畢竟只學過高中生物,在這方面又沒多少興趣,想聽懂田老師在幹嘛實在是很有難度——但鄭法能看明白,田老師臉上滿是專注和興奮。   她操作著面前的儀器,嘴裡沒停,喋喋不休地對一旁的學生說著什麼。   「這……便是田老師心中最深切的願望?」   唐靈嫵也不大明白。   有點莫名地問道。   「嘿……」倒是白老頭搖頭道:「這傢伙從年輕時就喜歡鑽在實驗室裡不出來,說是覺得舒服,不這樣也不會耽誤了結婚。」   鄭法輕輕點頭,對田老師多了些了解。   「她比我純粹。」   是,人白老頭好歹有個得獎裝逼的願望呢,結果這田老師做夢都是在實驗室。   就在他們以為這就是田老師願望的全部的時候。   忽然,實驗室外有個人在敲門:「田教授,您愛人來接您下班了!」   愛人?   鄭法三人一愣,這田老師不是沒結婚麼?   倒是夢中的田老師嘀咕了一句,輕聲說道:「老白來了?」   一聽這話,白老頭不由得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看!看看!這就叫心裡有我!」白老頭朝鄭法兩人說道;「人現在夢裡都是我來接她下班了!」   唐靈嫵想了想,忽然說道:「一輩子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有愛人來接自己下班,是很好啊。」   她語氣中滿是羨慕。   幾人看著田老師走出實驗室,換過衣服,下樓。   一個人正等在那裡……   「白爺爺……」唐靈嫵看著等著田老師的這人,有點傻眼:「這是誰啊?怎麼有點眼熟?」   等著田老師這人,是白老頭的身高,白老頭的穿著,甚至有著白老頭的捲髮和白老頭的表情——   唯獨,沒有白老頭的臉。   這是一張鄭法也覺得眼熟,但大概是放在白老頭身上讓他一時間沒認出來的臉。   「……你本家。」   「啊?」唐靈嫵認出來了:「這不是……」   「對,拿著羽扇你就認識了。」白老頭語氣中有點慨嘆:「幾十年前,他可火了,出了名的小白臉。」   畫面裡,田老師笑著迎了上去,開口道:「老白,不是讓你別來接我麼?」   「……」   畫面外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鄭法和唐靈嫵對視了一眼,都小心翼翼地瞟著白老頭的表情。   這夢……有點點傷人了。   白老頭皺著眉頭,想著什麼,似乎也有點生氣。   「……鄭法。」   他忽然開口道。   「嗯?」   「你說,有什麼改頭換面的法術麼?」   「啊?」   「給我練練。」   「……」鄭法沉默了一會道:「您也不生氣?」   「生氣幹嘛?你沒想明白……誰不想跟帥哥談戀愛?」白老頭擺擺手道:「她是不喜歡我麼?她喜歡,但她不喜歡我這張臉……我改不就好了?」   鄭法不由有點佩服。   不愧是白老頭,這情緒穩定的,還能抓住主要矛盾。   「而且,她以後也能練練。」   「啊?」   白老頭瞟了他一眼,眼神有點鄙夷:「我年輕時也追星好吧。」   鄭法更佩服了。   這玩得還花!   ……   田老師幽幽地從床上醒來,似乎有點迷迷糊糊。   她看了看周圍,眼神落在了白老頭的臉上,像是想起了什麼:「老白,我是不是夢到了你了。」   「是,我們也看到了。」   「就是好像有哪裡不對……」   「沒什麼不對的,那就是我。」白老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第81章火山   等到接受治療的那一刻,便是田老師性格爽朗,似乎有種天然的豪邁氣概。   臉上也不由有了一些緊張。   鄭法站在她的身邊,余光中的白老頭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   「田老師,別緊張。」鄭法安慰道:「我已經試過了,用太乙符治療,不會有什麼痛感。」   聽到鄭法的話,白老頭也像是反應過來了,他散開拳頭,輕輕握著田老師的手臂,低聲朝田老師說道。   「別怕啊。」   田老師微微點頭,臉上露出赧然之色,朝著鄭法兩人小聲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鄭法搖搖頭。   人總是如此,若是真的絕望之時反而有種詭異的平靜。   偏偏是看到了一絲絲希望之時最煎熬。   鄭法伸出手,體內元符道基中的太乙符輕輕一顫,金色的靈符從他指尖流出,帶著白老頭的期待和田老師的不安,化作一片金色的靈雨,灑落在田老師的身上。   太乙符所化靈雨有安神之功,田老師不由沉沉睡去。   沉睡之前,她臉上猶有一絲痛色。   睡著之後,許是因為這雨露的滋養。   她的臉上漸漸湧現了一絲久違的安詳。   ……   就在田老師接受太乙符治療的時候,她母親吳姥姥手裡提著兩個塑膠袋,正從菜市場往家走、   她身邊還有個街坊大娘,兩人在菜市場碰到了,正好一起回家。   路上,兩人說說笑笑,倒也愉快。   兩人說著說著,街坊大娘像是想到了什麼,有點不敢開口的樣子。   「咋了?」吳姥姥笑問道。   「你們家……田老師怎麼樣了?」   田老師的病在鄰裡間也不算啥秘密,前幾日坐著輪椅回來,也有不少人看到了。   都有傳聞,這是到日子了。   「就那樣吧,治不好,她也不願意治了。」吳姥姥卻像是敘家常一樣,平靜地說道。   「您老……以後有什麼打算麼?」那大娘臉色難免帶著同情。   這個歲數失去孩子,誰看了未免都有幾絲憐憫。   反倒是吳姥姥臉上帶著笑意,語氣很輕鬆的樣子:「什麼什麼打算?」   「就是您老以後一個人……」大娘磕磕巴巴地,有點不知道怎麼說的樣子。   「嗨,您就別替我操心了。」吳姥姥笑得很燦爛:「我那姑娘都給我安排好了。」   「前兩年,她就給我聯繫了個養老院,錢都交好了,以後我要人照顧,就往養老院去。」吳姥姥說道:「養老院啥都有,有年輕人照顧,有人陪著,做飯洗衣服都不用我動手,日子比現在都舒坦。」   「養老院好是好,可這……我可聽說沒兒沒女的老人家在裡面會受欺負。」那大娘還有些不放心的樣子:「那裡面有些人喜歡看人下菜碟。」   「我也聽過這事,不過我也不是沒人照應……您還不知道吧,前幾天我女兒給我找了個女婿。」   「啊?這可是個大喜事。」這可算是個稀奇事:「您家姑娘那身體……」   「誰說不是呢?也是她運道好,遇到個心好的……人家不介意。」吳姥姥說道:「我那新女婿說了,以後他就在京城,肯定去養老院看我。」   「這真是運道!」那大娘一拍大腿,臉上也顯出些羨慕來:「我還擔心您老以後呢。」   「甭擔心!」吳姥姥的聲音響亮,笑容爽朗:「我沒事!」   「怎麼說這條街上我最佩服您老呢,要換了我,我可做不到您老這樣。」那大娘不免有些敬佩:「您老可真不是個凡人!」   吳姥姥擺擺手。   不說話,只是笑著。   兩人在街角告別。   越靠近自家的院門,她的腳步就越踟躕,但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濃鬱。   像是刻意擠出來的一樣。   她推開虛掩的院門,口中帶著笑意大聲喊道:「我算是去著了,今天菜市場的豆角又便宜又新鮮。」   主屋裡無人應答。   她往屋子裡看了一眼,心頭輕顫,有了些不好的猜想,只覺腿有點軟,伸出手想要找個東西扶一扶的時候,這才發現——院子裡那張大石桌子不見了。   吳姥姥不由晃了一下,這一下反而讓她回過神來。   她顧不得這石桌的下落,扔下手中的塑膠袋就往屋裡衝。   「媽?」   就在此時,田老師走了出來。   她面色紅潤,動作靈敏,腳步迅捷,像是沒生過病一樣。   吳姥姥呆呆地看著自己女兒,似是不認識,又像是不敢認識。   「媽?」   「你……」   「老白的法子很有效。」田老師輕聲解釋道。   吳姥姥看著自己女兒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真的大好了的樣子。   翹起的嘴角終於慢慢拉平,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一聲輕泣從她喉間湧出。   這輕泣終於變成嚎啕大哭。   這哭聲,竟像是堆在她心裡,層層疊疊地堆了幾年,堆成了一座看似平靜,卻又洶湧的火山。   ……   吳姥姥畢竟年紀大了,一番近乎宣洩的痛哭,讓她筋疲力竭。   眾人將她扶入房中,讓她休息片刻。   除了田老師,其他人都默默地走出了房門。   幾人在院子裡說話,過了好久,才看到田老師紅著眼走了出來。   剛見到鄭法,田老師膝蓋一歪,竟然像是要給他跪下。   「唉!」鄭法慌忙將她扶著:「田老師?」   「這是怎麼了?」   「我媽……偷偷在攢安眠藥。」   「攢?」白老頭一驚:「從哪攢?」   「我的,我之前治療的時候疼得睡不著……醫生開的,我沒吃完。」   「……」   幾人都不說話了。   對一個快九十的老人來說,這種作為起碼代表著一些曾經有過的心思。   「看不出來啊。」白老頭也不免嘆息。   鄭法想了想,之前來田老師家的時候,吳姥姥確實也沒啥異樣。   還學玩手機呢。   「鄭法……」田老師看著鄭法,又要下跪的模樣,嘴裡還有些語無倫次:「我也不知道怎麼感激你是好,你就……」   看到鄭法有點尷尬想躲的樣子,一旁的白老師扶著她說道:「怎麼感激?你以後都得給他賣命了!」   「對……」田老師這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皺著眉頭說道:「之前老白沒跟我說清楚,你們需要我,是想結合靈氣環境,培養出一些特殊的植物?」   說到這裡,她倒是冷靜了許多。   「是。」鄭法直白地說道:「我對農業比較陌生,這方面,還得拜託田老師你。」   「說什麼拜託!」田老師揮手道:「只是這事,光靠我不行。」   「……」   鄭法性子謹慎,更何況,如今養老院的氛圍尚好。   招人更需斟酌。   「我不是要人手,我是說,錢!」田老師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伱們是不是覺得,農業研究就是種田?開兩塊地,搞幾個大棚就行了?」   鄭法等人一呆。   他們潛意識裡還真就這麼想的。   「你等等,我給你開個簡單的單子。」   田老師回身,走入房間,過了一會之後才拿著一張紙走了出來。   「你看看。」   鄭法一看,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設備名。   有些是實驗室的常規設備,顯微鏡,離心機,天平,培養箱什麼的。   還有些鄭法大概也看得懂,DNA提取設備和PCR設備。   還有些什麼色譜儀和質譜儀,更多高端設備他就看不懂了。   這些設備後面都寫了個價格,大多是在幾十萬元到百萬元之間。   「我以前不怎麼關心實驗室的採購價格,只能寫了我的估計。」田老師說道:「現在的農業研究,已經離不開實驗室了……這幾年還多了分子標記基因測序還有智能分析系統。」   「也就是說,你就是建立一個相對完善的實驗室,不管地皮,建築裝修的話,也要小几百萬到千萬。」   一旁的白老頭嘀嘀咕咕地道:「……還是咱數學省錢,十萬塊的草稿紙能夠一個學院用二十年。」   鄭法明白了田老師的意思——時代變了!   科研是要氪金的。   這還是初期投入。   「小鄭啊,你現在看明白了吧……」一旁的老白嘆息道:「不管什么女人,只要是個女人——天賦就是花錢。」   「唉,不對?」白老頭忽然反應了過來,看向一旁的唐靈嫵:「這還有個天賦是送錢的!」   唐靈嫵的目光閃閃,看著這清單,有種居高臨下的蔑視,臉上的表情就兩個字——就這?   ……   玄微界。   龐師叔忽然找來鄭法,開口道:「坊市有弟子報告,說有幾個魔門弟子來坊市,被抓住了,他們說知道章師侄的所在。」   「來坊市?」   鄭法愣了愣,這雷池坊市雖然魚龍混雜,但對魔門弟子來說卻也很危險。   「他們來賣血的……」龐師叔面色也很複雜,臉上帶著活久見的神色:「說是賣了幾次了,被其他散修盯上了,想看看他們到底從哪裡搞來的血。」   「……然後被發現了?」   「對,這群人大概抽血太多,虛得很,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鄭法抿了抿嘴,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這大概就叫不讓中間商賺差價吧……   此時,就聽龐師叔嘆息道:「這天殺的魔門將人逼成了啥樣子了。」   ?   鄭法都替魔門委屈。 第82章出世   「找到章師姐了!」   元師姐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朝著鄭法嚷道。   鄭法也不由精神一振,趕忙問道:「章師姐如何?」   「無大礙,還能和那些弟子交談,但她自封在雷池之中,救不出她來。」   鄭法微微頷首,心中倒是早有預料。   若非如此,恐怕大自在魔教都能把章師姐擄走了。   他想了想,朝著門外走去。   「師弟,你去幹嘛?」   「我去看看章師姐。」他想親自確認一下章師姐的情況。   「我也去!」   元師姐跟著他走出了五龍天宮。   一走入坊市,兩人就發現了不對——坊市中的許多人都在往雷池走。   他們行色匆匆,眉目中隱含著一些抑制不住的熱切,像是聞到了獵物的獵犬一樣。   但旁人問他們,他們卻又三緘其口,閉口不談,甚至眼中隱隱帶著警惕。   鄭法心中驀然升起一個猜想——   在這個地點,能讓這些人如此激動的東西,只有一個:天碑!   隨著雷池坊市的建立。   天碑的消息也越傳越遠。   誰也不知道天碑是什麼,但誰都聽過天河尊者和天碑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在很多人心中,天碑就等同於縱橫玄微。   但鄭法心中卻有些疑問——   天碑又不是只有這一個。   天河宗可一直有,也沒見再出個天河尊者。   這也不過他的內心懷疑,真正的情況,他也得日後有機會見識到天碑才知道。   只是比起這些往雷池跑的散修,他內心又多了一絲冷靜而已。   ……   冷靜的不止他一人。   他和元師姐往坊市外走的時候,忽然街道旁的酒樓中傳來了一聲招呼:   「鄭道友?」   鄭法一抬頭,就看到燕無雙坐在二樓的欄杆旁,朝他說話。   「燕道兄。」   他朝著燕無雙見禮,兩人這段時間也算是熟悉了不少——   這燕無雙對魔血買賣非常的上心。   最近混成了坊市的大客戶。   兩人交易中又遇見過幾次,比往日更熟稔了三分。   見到鄭法,燕無雙略有些興奮地招手,朝他說道:「上來坐坐!」   鄭法和元師姐對視了一眼,並肩走上了酒樓。   酒樓二樓中人不多,大部分修士可能都往雷池走了。   只有一桌客人,依舊不疾不徐地在喝酒。   說是一桌,其實就三個人。   燕無雙一個。   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來來來,鄭道友,我給你介紹介紹。」燕無雙語氣很熱情:「這位是昊日山的真傳楚天闕楚師兄,這位是太上道的真傳薛師妹。」   鄭法心中不由暗驚。   便是平日大大咧咧的元師妹神色也有些少有的嚴肅。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昊日山和太上道這兩個門派和天河宗一樣,乃是大名鼎鼎的玄微五宗之一。   這兩派的真傳弟子來了雷池坊市,他們竟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楚師兄,薛師妹。」燕無雙朝著那兩人介紹道:「這位是本地的地主,九山宗的弟子鄭法鄭道友。這位……我也不認識了。」   他看著元師姐,歉意一笑。   那兩人先是看了鄭法一眼,像是看出了他鍊氣期的修為,又轉頭看向他身旁的元師姐。   那位楚天闕眼中隱隱有著五色閃動,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端倪,眉頭有些微微皺起。   倒是那位太上道的薛師妹,面上沒什麼變化。   兩方人互相行禮之後,室內竟一時有點沉默。   鄭法能看出這三人之前在酒樓中大概聊得不錯,不然燕無雙臉上不會帶著些喜色——只不過他和元師姐一來,這兩人就沒什麼話好講了。   這倒也正常。   一方面,他和元師姐對這兩人都是陌生人。   三人談得好好的,兩個陌生人忽然闖進來。   冷場實屬尋常。   另一方面,還是宗門和修為的差距。   論宗門,百仙盟都比不上昊日山和太上道。   更何況,不過百仙盟中一部分的九山宗。   而鄭法如今也就是個練氣弟子。   縱然在九山宗內部有個少掌門的名頭,但放在外面——誰管你這個?   你又不是人家昊日山少掌門。   元師姐倒是修為夠,不過那楚天闕似乎有點介意她的妖族身份。   也不是每個人都像燕無雙這樣,有些離奇的癖好的。   他心中並不覺得生氣,但也不想做什麼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乾脆拱手朝著三人說道:「師弟去雷池還有些事情……」   「正好!我們也要去雷池的!」沒想到燕無雙打斷了他的話,直接說道:「乾脆一起吧。」   鄭法看了那兩人一眼。   無論這倆心裡怎麼想的,面上倒都是在點頭。   五人一路同行,燕無雙像是也發現了氣氛尷尬,開口道:   「誰能想到這天碑竟如此靠近大自在魔教,也是巧了……若不是九山宗發出那個懸賞,那一片都是人,誰能知道這玩意藏在哪裡?」   燕無雙的話,讓鄭法明白自己猜的沒錯——天碑果然出世了。   還和他有點關係……   「本來,那片地方人就多,天碑一被發現,整個坊市的人都過去了。」燕無雙繼續道說道:「那一片想找個大自在魔教的賊子都找不到了。」   語氣中竟有些遺憾。   「那些人去有什麼用?」那楚天闕接話道:「天碑此物豈是他們能肖想的?都是些利令智昏之徒。」   這話……頗有點傲氣,又有些不看好那群盲目前往的修士啊。   鄭法不免對這三人的行為有點好奇。   天碑出世,這三人還在酒樓中不緊不慢,似乎一點都不著急的意思。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燕無雙解釋道:「鄭師弟你可能有所不知,天碑此物周圍往往極為危險……便是我等貿然前往,也會吃個大虧。」   鑑於天河宗有一塊天碑。   再加上這幾人的行為——鄭法認為這話很有可信度。   甚至這事情在玄微五宗中估計不算什麼秘密,不然燕無雙不會當著眾人大大咧咧地說出來。   想想那些根本不明所以的散修。   這個對這三人幾乎沒什麼價值的消息,很可能讓不少底層修士送命。   甚至這三人竟有將那群人當探路炮灰的意思。   「那些人見識短淺,倒是鄭兄你雷法造詣頗深,這次天碑出世,怕也有些機緣。」燕無雙笑著說道,語氣中有些另眼相看。   聽到這話,那兩人不免略帶些驚疑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他們很相信燕無雙在雷法上的判斷,連帶著對鄭法也不由高看一些。   但另一面,鄭法也隱隱地感受到了一點點警惕——似乎在怕他和自己爭機緣。   不是,你們這些大派弟子都這麼謹慎的麼?   我,九山宗,鍊氣期!   你們警惕個什麼!   「此去雷池,我和師姐倒並不是為了天碑。」鄭法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   他這話說出來,燕無雙表情就有點呆。   那楚天闕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有些鄙夷——大概是不信他這話,覺得他在撒謊。   「那伱是?」   「我有個師姐之前身陷雷池,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蹤跡。」   鄭法解釋道。   燕無雙點點頭,也沒說信或者不信。   只是路上幾人不由又陷入了沉默,似乎是沒話講了。   ……   雷池中,幾人聯袂朝著大自在魔門的所在而去。   雷池險惡,他們不由各顯神通。   燕無雙風格依舊是視雷霆如無物,越挨劈越開心。   那位太上道的薛師妹倒沒有什麼驚人之舉,只是蓮步輕移間,那狂暴的雷霆竟像是長了眼一樣,繞著她走。   至於楚天闕,他頭頂顯出枚透明的寶珠吸收著這天上的雷霆,似乎在借這雷池練寶。   三人各有手段,但在這人人望而生畏的雷池之中,顯得非常悠然。   走到一處,鄭法看這幾人似乎是要繼續往前,開口說道:「諸位,我倆怕是要走另一條路了,就此告辭。」   聽到他這話,這三人一愣。   燕無雙不由開口道:「你不去看看天碑?」   「不去了。」鄭法笑著拱手道:「我還是先去找找我那師姐。」   看著他帶著元師姐轉身就走。   三人不由有點默然。   「你們信有人遇上了天碑,會因為要救師姐,對天碑看都不看一眼?」   良久之後,那位楚天闕忽然開口問道。   「……不大信。」良久之後,還是那個薛師妹開口道。   「這位鄭法,雷道煉體有如此造詣,怕也是個雷道修士,這雷道天碑對他更是至寶。」那楚天闕繼續說道:「我觀他不與我等同行,是想躲在暗處,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事關天碑,別說師姐了,生身父母又算的什麼?」   這話雖是猜測,但燕無雙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   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   鄭法見到章師姐的時候,她正盤腿坐在雷池谷底,一枚小山般大小的寶鑑壓在她頭頂,也幫她頂住了雷池中的滾滾雷霆。   鄭法朝著她走去。   走到三丈之外的時候,那寶鑑就發出一道寶光落在他腳下,擋住了他的去路。   「鄭師弟?元師妹?」   這寶光像是驚醒了章師姐,她抬眼望來。   看到鄭法,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趕忙說道:「我之前看到天碑了,就在……」   「我知道,師姐,天碑出世了。」   「那你……「   「我想來看看你,看看能不能救你出去。」鄭法笑道。   章師姐目釘在鄭法身上,像是看不到一旁的元師姐一樣。   元師姐看了看頭上的寶鑑,心中想道:   還好有這玄關鑑,擋住了這對狗男女…… 第83章心有所感   章師姐畢竟是自持之人,面上某種的情緒不過一閃即逝,只是搖頭對鄭法兩人說道:   「這玄關鑑乃是我師尊舊年之物,非是元嬰不得出。」   「元嬰……」元師姐脫口而出:「元嬰何其難……」   見章師姐沉默,她似乎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又補了一句:   「還好章師姐你天資過人!對旁人難的事情,對你肯定不難!」   「不,我比旁人更難一點。」章師姐輕聲道:「早年我修行太快,如今卻要付出代價了。」   這話連鄭法都不免點頭。   他聽過說章師姐的經歷:   便是單靈根築基起碼要個兩三年,但章師姐一年都不到,直入築基。   她成就金丹之時,入道也不過十年。   由此威名大震,被視為百仙盟元嬰之下第一人。   但之後的八九十年,她都卡在金丹期,不得寸進。   她躲入玄關鑑,雖是躲過了大自在魔宗那些元嬰的追殺,但也將自己逼入了一種不證元嬰不得出的絕境。   「鄭法,你要記住……築基須謹慎。」雖是身處困境,章師姐反倒叮囑起鄭法來:「我當年沒什麼經驗,走的也是一條前人未走過的路,很多事我都沒弄清楚,也是我當時年輕,被什麼百仙盟第一天才之名衝昏了頭腦。」   「後來我意識到符道築基法未能完善的時候,查閱古籍才知道,若是真的創造了一門完善的道途,天地當有異象。」   「……異象?」   鄭法聽到這話不由有點費解。   「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章師姐解釋道:「靈氣衰落起碼五次,修行之法的來由無人可知,可能在上上劫之前就早已完善了,所以創道之人極為稀有,這兩劫中,真的獨創一門修行法門的只有一人——」   鄭法抽了抽嘴角。   他已經猜到了是誰了。   「古籍中記載,天河尊者結丹後創出了本命靈寶之法,如今已經成了玄微界中的結嬰第一法門,當時天道有所感應,整個玄微界都有異象,天河尊者便說出了道途生,異象現之話。」   果然,哪裡都有你啊天河尊者!   「我用《符道築基法》凝結道基的時候,並無異象——也許是因為符道築基法不過是個築基法門。」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凝結的元符道基本身有缺,並未能算一門完善的道途。」章師姐輕輕嘆氣:「可惜我如今才明白。」   「修行從來都是一步錯步步錯。」章師姐繼續朝鄭法叮囑道:「我如今還未看到凝結元嬰的路,即使是凝結元嬰了,日後恐怕也有些疑難——鄭法,你若不想像我這樣,築基時便要謹慎三分。」   見她到了現在,卻還是在叮囑自己。   鄭法不由打斷了她的話道:「師姐,你對結嬰有把握麼?」   「……」章師姐沉默了一會道:「金丹壽千年,我還有九百年時間,不急。」   「……」   這話看似有信心。   實則可太沒信心了。   玄微界練氣之人的壽數和常人差距不大,也就百多年。   築基之後便能活到三百歲。   金丹千歲。   元嬰是個大跨越,聽聞掌門已是萬歲左右。   但……這都是理想壽命。   據鄭法所知,能壽終正寢的修士可太少了。   章師姐如今是靠著雷池保命的,現在天碑出世,雷池說不定也得有些變故,大自在魔宗在側,雷池若是不能再保護章師姐,她能不能再活九百年就得打個問號了。   即使能活——金丹有缺也不是靠著年歲便能解決的。   以章師姐的性格,若是真有把握,不會如此答非所問。   「章師姐,我有一個關於陰陽元符的猜想……」   此時,也只能期待陰陽元符能給章師姐帶來些靈感了。   章師姐也不免精神一振,面露期待,細細聆聽著鄭法的講述。   「手性?」   「鏡像?」   等鄭法講完之後,章師姐閉眼思考了一會,似乎在體內模擬。   良久之後,她輕輕點頭又搖頭,臉上平靜中帶著一絲失望。   「手性我理解了。」章師姐朝著鄭法說道:「陰陽符圖,確實是對應著右手和左手。」   「但鏡像……不大準。」   鄭法輕輕點頭,他當日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只論五行子符,陰陽符圖互為鏡像,但符圖分為三子符。」   「其他兩類子符在陰陽符圖中各不相同,不能視為鏡像。」   比如鄭法凝結的元符中,陰性土行的靈符是正立無影符,陽性土行的靈符是啟靈符。   這倆中唯一相同的結構是土行子符。   其他兩類子符根本不一樣。   視為鏡像就很牽強。   章師姐微微頷首,看鄭法臉上有些低落的模樣,忽然笑道:「鏡像之說未必不對。」   「嗯,只是沒幫上師姐的忙。」   鄭法低聲道。   上次五行子符理論剛提出,章師姐便有了進益。   如今卻似乎沒有得到什麼靈感。   「不,你很好。」章師姐忽然道:「鄭法,你知道我自封入玄關鑑的時候想到了什麼麼?」   「什麼?」   「是慶幸。」章師姐輕聲說道:「慶幸我那次去了趙府。」   「慶幸我將伱引入九山宗。」   「慶幸我將《符道築基法》傳給了你。」   鄭法一愣,聽到章師姐繼續說道:   「所以我遇上了你,所以九山宗有了最適合的未來掌門,所以《符道築基法》有了最好的傳人。」   今日的章師姐話尤其多。   鄭法心中有點憋悶,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鄭法,便是天河尊者也身死神滅了,我又怎能逃過?但你若是日後真的完善了《符道築基法》,世人便會知道——這玄微界曾經有個章無衣。」章師姐輕聲道。   「雷池危險,你倆先回去吧。」章師姐看兩人沉默,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在這玄關鑑中一時無恙,鄭法你不如先去天碑那裡看看,不必日日過來。」   「再說,我也要修煉。」   說這話的時候,她臉上異常平靜。   聽她這麼說,鄭法兩人也只能相視一眼,告辭而去。   ……   次日。   章師姐端坐在玄關鑑下修煉,遠遠地就又看見了鄭法和元師姐的身影。   「不是讓你倆少過來麼?」   章師姐嘴角隱隱閃過一絲微笑,又問道。   「我過來陪陪你嘛!」元師姐語氣黏糊糊的,又說道:「再說我又不是修雷法的,天碑什麼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元師姐向來心思簡單,大概也是因為如此,修行其實不慢。   章師姐搖搖頭,看向一旁的鄭法。   鄭法卻從儲物袋裡面拿出了幾本厚厚的書。   書的封面上寫著一些章師姐也看不懂的書名。   《高中數學分冊》,《數學分析》,《拓撲》……   鄭法看到她有些不解地眼神,開口道:「師姐,這是一些可能與符圖有關的研究方法,我想著可能對你有點幫助。」   對研究符圖幫助最大的肯定是拓撲學。   但拓撲學本身需要些前置知識。   比如最基本的點集拓撲,便需要數學分析的基礎——數學分析雖然是大學數學系的入門課,看似不要什麼基礎。   但實際上得明白一些基本的函數知識和集合論的知識。   鄭法這本《高中數學分冊》,便寫了相關的一些前置知識。   章師姐眼睛亮亮的,臉上不由有些笑意。   「這和你之前的那些秘法類似?」   「是些更本質的內容。」鄭法翻開了書道:「之前那些只能叫方法,現在這些是產生那些方法的根基。」   章師姐輕輕點頭,臉上表現得興致勃勃。   就是元師姐也湊了過來,臉上有些好奇。   「首先,我們要了解數的分類……」   鄭法翻開書本,慢慢地講道。   ……   兩個時辰過後,鄭法剛剛進入高中的函數部分——元師姐已經受不了了。   她眼神迷茫地看著鄭法一張一合的嘴,臉上慢慢湧起了抗拒,似乎大腦產生了自我保護的本能。   「我……」她忽然開口道:「我去天碑那裡看看!」   「……」   鄭法兩人轉頭看著她,她小聲說道:「我忽然心有所感,那天碑與我有緣!」   「師姐你不是說自己不修雷法?」鄭法問道。   「天人交感誰說的清?」元師姐一面跑一面喊道:「章師姐,等鄭師弟講完了我再來陪你!」   看她逃之夭夭的身影,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不由搖頭輕笑。   「元師妹對這方面確實少些悟性,你繼續講!」   章師姐眼中神採奕奕地道,似乎鄭法所講內容不僅難不倒她,反而讓她覺得異常有趣。   「好,我們先看幾種基本函數……」   一個講,一個聽。   兩人畢竟是修道之人,真入神起來也就忘卻了時間。   鄭法將《高中數學》講完,又講到了《數學分析》的後半本。   他有點入迷,他以前跟著白老頭學過這個,但是第一次嘗試自己將這些知識輸出講解。   竟也有些不同的體會。   「鄭師弟?」章師姐忽然說道。   「嗯?」   「你要不要也去天碑看看?」   「……啊?」   「我忽然心有所感,這天碑當是與你有緣。」章師姐捏著額角,似乎有些頭疼,但臉上滿是真誠。   我和那玩意有緣,你有感應?   這話聽起來比元師姐跑路的理由還離譜。   看著章師姐看自己手中書的恐懼眼神,鄭法明白了:   這知識的傳授,一次不能太多,得節制。   比如章師姐,就被灌滿了…… 第84章懷疑   鄭法緩緩走到章師姐被困之處。   等他走到三丈外的時候,章師姐也剛剛好睜開了眼睛。   兩人一句話不說,像是赴一場無言之約。   鄭法打開手中的《拓撲》,接著昨日講的地方繼續講了起來。   有時候,章師姐會打斷他的話,問一些沒能理解的問題。   有些問題是因為她畢竟知識不夠完備,有些東西難以理解,鄭法回答得很輕易。   有些是鄭法自己都沒有思考明白的,這時,鄭法就會被她問住。   皺眉開始沉思。   章師姐也不催他,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嘴角含著莫名的笑意。   有時候她的問題鄭法實在答不上來,她笑容中還有點小得意。   ……   兩人都是修士,思維速度早就超過了常人。   一本《拓撲》十天時間就過了一遍——雖不過是淺嘗輒止,但起碼章師姐如今也算有了個框架。   「章師姐,這門學問,可對你有幫助?」   鄭法期待地問道。   「有啊。」   「真的?」   鄭法喜道。   「章師姐你有所領悟?」   「那倒沒有。」   「……那不是沒啥幫助?」鄭法不免有點納悶。   「因為這本書,你每天這個時候都會過來。」章師姐指了指鄭法手中的《拓撲》道:「我每天這個時候,心情就好多了。」   「……」   好吧,這也算幫助。   但不是鄭法想要的幫助。   似乎見到他表情有些失望,章師姐笑道:「你傳我的這門學問博大精深,我如今不過初入門徑,想要將它和符圖結合起來還力有未逮。」   鄭法緩緩吐出一口氣。   是他心急了一些。   要是一學《拓撲》,就能完全理解符圖,那白老頭早能做到了。   章師姐比起白老頭,在符道上的積累更多,但在數學上的積累卻少了許多。   兩人孰高孰低都不好說。   「不必失望,你這門學問大有可為,至少讓我找到了一條重新審視符圖的路。」章師姐安慰道:「正如我說的,我還有九百年,足以我有所領悟了。」   鄭法點點頭。   這話倒不錯。   ……   鄭法慢慢走入五龍天宮,眉頭微皺。   將《拓撲》傳給章師姐是他最後的辦法了。   說實話,是有些死馬當活馬醫的意味的。   可如今來看,不能說沒用,只能說短時間內可能對章師姐沒有什麼幫助。   他相信章師姐在數學上的天賦,九百年時間足夠她吃透這門學問甚至能將其發揚光大。   但……   天碑出世這事總讓他不大放心。   另一方面,之前章師姐的提醒讓鄭法心中也有點警醒:   不理解陰陽符圖,元符道基就有缺。   按照章師姐的說法,她即便凝結元嬰,也會因為這事付出一些代價。   因此,鄭法也有在自己築基之前完善《符道築基法》的迫切需求。   這事,對他和章師姐來說,都非常重要。   「鄭法,你過來一下。」   剛走入五龍天宮,他就聽到龐師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鄭法神色一愣,朝著龐師叔所在的大殿走去。   「你今日又去章師侄處了?」一看到鄭法,龐師叔就問道。   「是。」   龐師叔看著鄭法,臉上有些欲說還休的意味。   「龐師叔?」   「鄭法,你先坐。」龐師叔沉默了一會,語氣中有些勸誡:「章師侄如今這處境,一時無恙,伱當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龐師叔?」   「你和章師侄,如今沒有道侶之名,但也勝似道侶。」龐師叔忽然說道:「我們修士雖說財侶法地,但你要明白,自身為重。」   「是。」   鄭法不懂為何龐師叔忽然說這話,但還是低聲應是。   「……我九山宗最出色的兩個後輩,一個是章師侄,一個是你。」龐師叔像是看出他的不理解,直接說道:「章師侄如今出事,我不願意你再被影響。」   鄭法一愣。   這話……竟有拋棄章師姐之嫌。   「救章師侄我當然會救。」龐師叔輕聲道:「但若是影響了你的道途,我就不答應了。」   「……」   鄭法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你知道,上一代中我九山宗最知名的一對道侶是誰?」   「不知。」   「你黃師叔和她的丈夫。」   「丈夫?」   鄭法不由一愣,黃師叔如今枯坐九山第七峰,幾乎從不下山,沒聽說有個丈夫。   「她的丈夫,是我以為九山宗上一代最天才的真傳。」龐師叔嘆氣道:「也是我的摯友。」   「你黃師叔脾氣之前脾氣比章師侄火爆十倍,做事衝動,後來遇到了意外,我那友人作為她的丈夫,當然捨身救人。」   「……」   「後面你當然也猜到了,你黃師叔救出來了,他死了。」鄭法忽然看到龐師叔臉上有些怒意:「若非如此,我九山宗怕是能多個化神!」   鄭法這才理解,為什麼龐師叔對章師姐態度還算不錯,但對黃師叔卻一直以姓黃的相稱。   「後來那姓黃的回來說要報仇,搞了個什麼玄關鑑……」龐師叔輕嘆道:「現在章師侄又被困在那玄關鑑中,那是玄關鑑麼?那是前車之鑑啊……」   「更何況,你如今還未築基,又能對章師侄有什麼幫助呢?」   鄭法心中明白,龐師叔這番勸解並非沒有道理。   他能夠做的其實都已經做完了。   剩下的,只能靠章師姐自己。   ……   鄭法屋內,他沉浸在修煉中。   雖是日日給章師姐講課,但他確實未曾耽誤自己的修煉。   相反,還比之前更勤奮了。   章師姐那玄關鑑現在只能從內部打破,但那因為是處在雷池之中,若雷池生變,大自在魔宗那些元嬰就能出手了——   那時,九山宗和大自在魔教必有一戰。   他如今的修為可不大夠。   夜色漸沉,鄭法的所在的房間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靈氣旋渦。   這靈氣漩渦比之前更大,甚至影響了不少在五龍天宮中修煉的弟子。   大殿中的龐師叔還有他門下的幾位弟子都有所感應。   紛紛朝著鄭法房間的方向看去。   「那是鄭師弟?」有個弟子帶著驚訝輕呼:「他進階練氣圓滿了?這才多久?」   一旁的另一個年長點的弟子也不無詫異:「從未見過像鄭師弟這樣,越修煉越快的……果真天賦驚人。」   「天賦驚人……」龐師叔眼神有些悠遠,像是想起了什麼人一樣:「唯獨如此,才更像了啊。」   「師尊?」   ……   「你進階練氣圓滿了?」再來到章師姐所在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出了鄭法的境界,眼神也有些喜色:「這速度比我都快了半個月。」   鄭法搖搖頭。   如果算上現代的時間,還是章師姐快。   「築基之事,你須得細思。」章師姐又叮囑道:「若是覺得《符道築基法》不完善,你可以去買一枚化元丹,將體內的符文道基化去,雖然修為會降低一點,但你體內的靈力已經夠了——再走正統築基道路也很快。」   看得出來,章師姐是替他想過的。   按照章師姐的想法,這符道築基法就是個修煉加速器,用完了直接扔掉。   鄭法輕輕點頭,這倒也是個辦法。   雖然《拓撲》已經對章師姐講完,但鄭法如今來找章師姐也並非毫無所獲,相反,章師姐無論在符道上還是在數學上,都能給他不少啟發。   「我這兩日細思,只覺得你傳我的這門學問——實在是嚴密極了,竟是從幾條所謂的公理中推出,除了幾條公理不可證明之外,其餘理論竟都有來處。」   鄭法聞言也很贊同,這也是現代數學的一個特點。   「這個思想,其實也是來自於一位大賢,他是最早提出了幾條公理之人。」   鄭法開始給師姐講歐式幾何原本中五條公理,又講到對平行線公理的懷疑最後怎麼導致了非歐幾何的產生。   「公理也能懷疑?」章師姐眼中閃過傾佩:「這實在是有些大智慧。」   「當然得懷疑,甚至懷疑就是這門學問能夠進步的最大原因。」鄭法此言中帶著自己對科學的一些小小理解:「懷疑……」   他頓住了。   懷疑……   他之前一直不帶懷疑地接收著章師姐的觀點:元符道基中凝結的是符圖。   這是不是就是那個可以懷疑的平行線公理呢?   符道築基法中陰陽符圖會相生。   但在玄微界的虛空中,那些符圖卻沒有表現出這種性質。   這幾乎就相當於實驗結果和理論不大相符了。   那這兩種符圖,真的一樣麼?   「不是符圖?可我們凝結的就是符圖啊。」   「是,但是如果拋開這個前提來看。」鄭法眼中有些興奮地光芒:「只從陰陽互生是因為鏡像這個前提能夠推出什麼呢?」   章師姐皺著眉頭,還是不明所以。   「只有五行子符能夠滿足鏡像的性質。」鄭法大聲說道:「其餘的兩部分子符,雖然影響符圖的性質,卻不關乎符圖的本質!」   章師姐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聽懂了鄭法的意思。   「你是說,五行子符是靈符的本質?」   「不,我的意思是,五行是靈氣的固有性質。」鄭法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我們修煉,無論用什麼修煉法門,最終都是吸納靈氣——而靈氣與靈符是有差距的。」   「靈氣也有五行,但卻沒有那兩類子符!」   「我們體內凝結的道基,可能更偏向於靈氣,而非靈符!」   「洞察虛妄,去偽存真,方得大道……」章師姐久久沉默之後,方才嘆息道:「今日你做到了。」 第85章安靜   道?   章師姐這話,可誇得有點大了。   鄭法不由愣了下。   他的想法說起來很簡單——   五行子符其實是靈氣的固有性質。   符基的物質基礎是靈氣。   所以完善符基只用五行子符就行了。   至於其他兩類子符,並非符基必須有的,至於它們是什麼——鄭法如今不能確定。   他現在其實偏向於唐靈嫵的子符交互論:   這兩類子符決定了靈氣怎麼和其他物質發生關係,但具體是怎麼決定,鄭法如今也沒個頭緒。   現在鄭法的說法便是——我先不管這兩類子符代表著什麼,因為符基本質上是靈氣,所以我就看五行子符,它們能夠很好的解釋陰陽互生的問題。   又因為陰陽互生的現象可以推出,五行子符產生了,那兩類子符也會相應的生成。   這一點說起來挺簡單。   但問題在於,如果不曾發現五行子符,不可能提出這想法。   不曾明白陰陽和手性的關係,也不可能有這個想法。   ……   章師姐已經不再說話了。   她通體變得透明如琉璃,體內又顯出兩朵底部相接的蓮臺來。   這一次,這兩朵雙生蓮臺慢慢地融為一體,變成了一朵。   而蓮臺的中心,又顯出一顆金丹,如蓮子一樣,嵌在蓮心之中。   金丹之中,有個嬰兒似的人影,閉著眼睛似乎在沉睡。   這人影的臉與章師姐有八分相似。   只是身材比例是標準的三頭身,臉似幼童,可愛極了。   花瓣上的符圖中,屬於五行子符的部分,化作了一圈五色的光環,慢慢的飛到了「小章師姐」頭上,像是給她帶了上個五色髮帶。   剩下的花瓣也漸漸地從蓮臺上剝落,纏繞著「小章師姐」,變成了一套粉白色的衣裙。   那另外兩類子符,化成了這裙擺上的金色花紋,顯得有些神秘。   「小章師姐」似乎是感受到了鄭法的「慈愛」目光,眼睛一睜,朝著鄭法看來。   眼神頗有點兇巴巴的。   只是配合她那小小的個頭和肉嘟嘟的臉。   竟又顯得更可愛了些。   鄭法一點都不帶害怕的。   「你先回去吧!」   正當鄭法看得入神的時候,章師姐忽然開口道。   鄭法莫名地從這話裡聽出了一絲害羞之意。   「章師姐?」   鄭法疑惑道。   「我心有所悟,已經準備結嬰了。」章師姐輕聲道:「結嬰恐有天劫,你在此處有些危險。」   鄭法心中一驚,點點頭準備離去。   「先別忙著築基。」鄭法還未抬腳,就聽到章師姐又說道:「待我結嬰之後,看看這《符道築基法》是否還有後患,你再築基不遲。」   鄭法愣住了。   他沒想到章師姐有這種心思。   「章師姐。」   「你不會放棄《符道築基法》是吧?」   章師姐像是看透了他一樣,笑道。   「是。」   鄭法不可能放棄《符道築基法》。   原因很簡單,如今他在現代最大的本錢不是他是個修仙者,而是《符道築基法》。   如今《符道築基法》中的九枚靈符,才是他在現代的根基。   《靈山法》要靠啟靈符。   治病救人要靠養神符和太乙符。   靈植培養要靠長青符。   再加上一些自保的靈符,可以說,如果沒有《符道築基法》,他在現代幾乎要失去八成的能力。   章師姐靜靜地看著他。   鄭法不由有點赧然。   章師姐大概是一心為他考慮,所以才想到用化靈丹化去元符道基——這幾乎是一條最穩的道路。   可他有自己不能說的理由。   「我不問你為什麼,也不逼你。」章師姐沉默了半天才開口道:「但我就一個要求,我結嬰之劫過了之後,你再築基。」   「章師姐?」   「你這理論是否有效,讓我先試試……」   「是……」   聽到章師姐的話,鄭法抿了抿嘴,說不出話來。   說到底,鄭法說的只是個理論。   實際是不是如此,鄭法也不敢確定——章師姐說這話,大概是有替鄭法趟雷的意思。   或者說,她起碼要確定這法子是真能結嬰的。   ……   鄭法走出雷池,才發現章師姐結嬰的動靜頗大。   他轉頭望去,雷池上的天空中,五色霞光如瀑布般落下,靈氣如浪潮一般翻湧。   這景色籠罩著數百裡的天空,人人都能看到。   他眉心微皺,顯得有點擔憂,慢慢地走回了坊市。   一到五龍天宮,他就被龐師叔堵住了。   「章師侄要結嬰了?」   顯然,他也明白天空這景象何來。   「是,偶然間心有所悟。」鄭法輕輕點頭道:「正在嘗試結嬰。」   「好!」龐師叔長長地呼了口氣,大聲說道,表情是真開心:「以章師侄的天賦,一旦踏出這一步,比旁人就多了三分把握!」   其他五龍天宮中的弟子也紛紛喜笑顏開。   誰都不傻,章師姐在宗內再霸道,那也是內部矛盾。   放外面那就是九山宗的定海神針。   如今這情勢瞎子都能看出來九山宗面臨大自在魔教的威脅——多一個元嬰意義重大。   更何況,這元嬰金丹期就能比肩一般的元嬰真人。   「是你?」   龐師叔歡喜過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古怪地看著鄭法。   「……我就做了點小小的貢獻。」鄭法很謙虛地說道:「還是章師姐自己天賦過人。」   龐師叔輕輕點頭,也沒說信沒信,只是眉目中有些糾結之色。   「龐師叔?」   「你說,我是不是錯怪那個姓黃的了?」   「啊?」   「你一個鍊氣期,就能幫助章師侄突破元嬰。」龐師叔緩緩說道:「我那友人救個老婆都能栽在裡面……」   「嗯?」鄭法沒聽懂龐師叔的邏輯。   「也許,不是姓黃的太衝動,是我那友人……不夠天才?」   龐師叔臉上竟顯出一些釋然之色。   鄭法不免有點想撓頭。   這心結就解開了?   這邏輯好像也不是說不通……   但我看你倆友情也就這樣。   ……   龐師叔搖搖頭,很快放下了這事,開始說起另一件事情來:「章師侄結嬰當然是好事,可我怕大自在魔教不會看著。」   鄭法輕輕點頭。   之前大自在魔教的元嬰修士追殺章師姐,雖然被玄關鑑擋住了,但實際上他們還是佔據了主動權的。   若是章師姐自己將自己困死了對他們當然是好事。   甚至等雷池有了變化,他們再圍殺章師姐,那也是甕中捉鱉。   所以他們並不急。   但如今雷池還在,章師姐卻要進階元嬰了。   他們自然忍不了了。   這也是鄭法之前擔心的事情。   「結嬰也就十來天的時間,這十來天,坊市中,雷池中,說不定都會有些大變故!」龐師叔臉色嚴肅,吩咐殿中的弟子道:「傳我的命令,從今天開始,坊市戒嚴,所有弟子不得擅自外出!」   聽到他這麼說,這些弟子臉上不由浮現出緊張之色,眼神中都帶著恐懼——   誰都知道,這幾句話裡面,飽含著生命危險。   接下來幾日,五龍天宮中特別安靜,腳步聲都少了不少。   所有人都在為一場大戰準備著。   ……   現代。   清晨四點半。   鄭法準時睜開眼睛,他輕輕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走進衛生間洗漱。   以他如今的修為身手,這一番動作,除了水龍頭的出水聲,一點聲響都沒有。   其實洗漱對他來說必要性也不大高了。   只是怕同寢之人覺得怪異,他才每日按時洗漱。   收拾好了之後,他背著自己的書包,大概四點四十齣了門。   到五點的時候,他就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草坪上,盤腿修煉。   上大學有個很不方便的事情——就是周一到周五因為要住校,他沒地方修煉。   不像在清水高中,他可以晚上在家修煉。   在寢室裡的話,舍友難免會問兩句。   他後來乾脆來到這片靠著體育館的草坪上——倒是沒多少人注意。   主要是他發現京城大學中的怪人也挺多。   有大清早來吊嗓子的。   有拿著把沒開鋒的長劍起舞的。   打拳的也有一兩個。   還都是些學生。   他這個打坐冥想的在裡面竟然算是很正常的一個……   修煉快到八點,鄭法站起身,往校圖書館的方向走,若是早上沒課,他基本上都去圖書館。   此時圖書館還未曾開門。   但也有不少學生排隊了。   鄭法站在一個男生後面,對方一轉頭,看到了鄭法笑著打招呼道:「又這麼早?你一個大一的,比我們這些趕論文的都準時!」   這是個物理系的研究生學長,姓楊,最近大概是在肝論文,天天來圖書館,和鄭法倒是混了個臉熟。   「你這才大一,怎麼不好好享受享受大學生活?」楊學長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以前:「我跟你說,大學前兩年是人生中最舒服的日子……這泡圖書館的苦,日後再吃不遲。」   鄭法搖搖頭。   苦麼?   他不覺得……   他很喜歡圖書館。   喜歡在圖書館裡看書是一個原因。   有時候看得累了,他也喜歡看一看圖書館的學生們——他們有的也在看書,有的在刷題。   還有的可能就是拿了個電腦或者手機在圖書館玩的。   大體上,大家都很安靜。   很像最近五龍天宮中的安靜。   只是這安靜的原因畢竟不同,才讓他越來越喜歡圖書館。 第86章激勵   圖書館自然科學閱覽室。   鄭法將自己的習題冊收好,拿出了幾本借來的館藏。   京城大學的物理系大一課程設置其實很輕鬆,除了一些公共課程之外,只有三門專業課是必修的——   《普通物理學》,《高等數學》,《線性代數》。   對鄭法來說,其實就《普通物理學》這門課需要花些心思,但也不多——這門課作為物理系的入門課程,難度設置是很溫柔的。   作業的難度對鄭法來說,也不算很大。   當然,在京城大學,從不缺乏學有餘力的卷王。   比如鄭法報到時遇見的舍友戴源,他便是競賽生出身,《普通物理學》似乎也早已通讀——最近好像直奔四大力學去了。   鄭法沒這麼著急。   主要是他並非追求成為物理學家,進入物理系,說到底是希望能找到一條理解靈符,甚至理解靈氣的道路。   簡單來說,他是想要在物理學中找到他山之石。   比如現在,他就拿著一本《物理學的進化》在看。   這是一本關於物理學史的科普書籍,寫於幾十年前。   對物理學院的學生來說,這本書其實過於淺顯了點。   但鄭法看得挺認真的——此書的作者之一是愛因斯坦,寫這本書的時候,難免帶了一些自身的思維模式,這算是鄭法比較看重的。   看到一半,鄭法不由掩卷深思:   如今三子符理論其實已經進行不下去了。   最大的問題是其他兩類子符的作用很難明確,只流於猜想。   在物理學發展的進程中,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大多會付諸實驗,將猜想證實或者證偽。   「實驗……」鄭法不由又想起了田老師那個實驗室,不禁感覺有點頭疼。   幾百萬到千萬的成本,鄭法之後才了解,這還是少的。   科研這玩意,純純的上不封頂。   如果還要像鄭法這樣,進行物理實驗的話……   成本就難講了。   唐靈嫵一直表現得很有富婆氣。   但鄭法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意一直用唐靈嫵的錢。   主要是——唐靈嫵沒這麼多錢。   她要拿出個幾十上百萬,可能還不會驚動家裡。   但是幾百上千萬——就必然驚動葉阿姨和唐靈嫵的父親了。   他和唐靈嫵之間也許不需要分的那麼清。   無論從情誼上來講,還是從自己讓唐靈嫵有了修仙的機會來說,唐靈嫵大概都不會在意這些錢。   但……   葉阿姨也好,唐靈嫵的父親也好,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鄭法是認同等價交換的。   只是需要付出些什麼,又需要得到些什麼。   其中種種,還需思量。   ……   斜對面的一張桌子上,他之前排隊時遇見的楊學長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雖然只是過了一個上午,但他莫名的覺得自己離畢業又遠了一年。   更可悲的是——   他一撓,發現頭髮又少了!   想到這裡,楊學長不由悲從中來,連論文都寫不下去了。   他目光在室內逡巡,眼神不由就飛到了鄭法的身上。   對鄭法,他印象還是蠻深的——不單單是因為在圖書館遇上過幾次。   而是他有一次路過體育館時,看到這個學弟在打坐!   講道理,物理系學子一般只有讀到博士階段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症狀。   這學弟這種,屬於早發性的……   後來在圖書館遇見多了,他也就看明白了,這學弟雖然有點神神叨叨的,但好像還算正常。   看著鄭法,他內心不由充滿了感慨。   他總覺得自己和這個學弟有點像——雖然這學弟頭髮多一點,腿長一點,臉上光滑一點。   但曾幾何時,自己也像這位學弟一樣,沉迷學習不理外物。   但到了如今,他卻覺得自己錯了:   當你的科研天賦達不到那些天才水準的時候,過於沉迷學習不算個特別好的選擇:   比如他現在,女朋友沒有,工作也沒有,畢業也說不準。   看到了鄭法,他就想到了這些往事,對科研的熱情又下降了三分。   要不乾脆擺爛延畢算了?   ……   圖書館門口,唐靈嫵輕輕走了進來。   她走到鄭法的位置旁邊,鄭法抬頭看了她一眼,收起桌子上的書和習題冊,兩人並肩走出了圖書館。   似乎是怕打擾到其他人學習,兩人走出了閱覽室的門才開始交談。   楊學長本來只是靠在欄杆上散心,此時眼角的餘光不由得看向兩人——主要是看唐靈嫵。   這妹子走進圖書館的時候,他就在二樓注意到了。   沒想到是來找這個學弟的……   兩人的說話聲傳入他的耳朵。   「你剛才皺著眉頭,想什麼呢?」   他聽到那個漂亮女生對學弟問道。   「沒什麼……」那學弟輕聲道:「我就是想著,得找個賺錢的法子了。」   楊學長心中不由有點同情。   他記得這個學弟才大一?   現在就要承擔生活的重擔了麼?   難怪學習這麼認真。   「我有錢啊?你需要多少我都有的。」   那妹子的話讓他只覺得聽到了什麼未解之謎,   他甚至覺得這學妹的聲音中還帶著一絲絲委屈。   委屈?   他抬頭看去,就發現那學妹看著學弟,臉上一副受傷的表情。   「我知道,我知道。」他看到學弟像是在安慰對方:「我知道你有錢,但這麼多錢,你拿出來也要跟你父母交代……」   「不用,一千萬我跟我媽媽說看看,應該問題也不大。」   「……」   楊學長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鄭法帶著唐靈嫵離去。   眼神非常的複雜。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入閱覽室,決心和自己的論文再論個你死我活。   此刻,他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和鄭法的不同。   而且——學弟有這麼漂亮的富婆女朋友都這麼努力。   我特娘的除了科研啥都沒有。   有什麼資格頹廢?   ……   鄭法可不知道自己無形之間激勵了楊學長,他看著猶有些不開心的唐靈嫵也有點頭疼。   兩人一同來到養老院。   田老師一看唐靈嫵就笑道:「這是怎麼了?嘴翹得這麼高?」   她看起來已經大好了,甚至在蹲在那片空地上在觀察著什麼。   鄭法不由問道:「田老師,你在做什麼?」   「我想著,雖然實驗室沒有弄起來,但這地可以種起來了,缺了實驗室又不是不能研究了。」田老師笑道:「地已經整好,再撒上基肥,還能趕上一輪冬小麥。」   鄭法一愣。   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誤區——他一直想著弄一個完善的實驗室,但實際上,基礎的物理實驗就能解決很多困惑了! 第87章實驗(3K6)   現代,養老院。   鄭法等人面前擺了個長桌。   長桌上擺著幾樣小玩意:   一個強磁鐵。   幾條導線。   一個電流計。   一個可移動的軌道。   鄭法將導線和電流計連接了起來。   將磁鐵放在軌道上,置於導線下方。   正常拿到初中畢業證的同學都知道,他如今復現的是法拉第關於電磁感應的實驗——為什麼復現這玩意,主要是器材便宜又好買,隨便找了個五金店就配齊了。   之前他初次修煉《靈山法》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的手機都罷工了。   當時就有一個猜想——靈氣會干擾電路。   至於猜想準確不準確,到底是產生了怎樣的幹擾。   他們都一無所知。   如今也算是一種對猜想的驗證。   鄭法對唐靈嫵點了點頭。   唐靈嫵捏著那塊強磁鐵,在軌道上快速移動,電流計上的指針飛快轉動——這表明因為磁場的變化,導線中產生了電流了。   這個現象並不令眾人驚奇。   「磁生電第一次實驗:無靈氣環境,產生微弱電流。」   一旁的白老頭拿著個小本本,一面嘀咕一面記著。   「現在我要運轉《靈山法》。」鄭法輕聲說道。   其他人紛紛點頭。   鄭法手中兩道金色的啟靈符飛向天空,他的周身緩緩產生了稀薄的靈氣,籠罩了長桌上的器材。   他又朝唐靈嫵示意。   唐靈嫵像上次一樣,快速地移動著手裡磁鐵。   這次,電流計上的指針一動不動。   「第二次實驗,有靈氣環境,導線中無電流。」   白老頭記錄下這次結果,口中嘀咕道:「原來靈氣是幹擾電磁感應。」   「幹擾……是抑制麼?」   鄭法喃喃道。   這就意味著,在靈氣環境中,現代電磁學理論幾乎算是完全廢了。   「不對!」   忽然,唐靈嫵輕聲驚呼。   「嗯?」   眾人朝著她看去,只見她手指著電流計。   「剛剛,我沒有動磁鐵,但是電流計上的指針忽然動了!」   鄭法等人一愣,紛紛看向那電流計。   過了半天,那儀錶盤上面的指針一點變化都沒有,連唐靈嫵都有點不自信了:   「是我眼花了麼?」   白老頭也搖搖頭說道:「不一定是眼花了,可能就是這電流計是便宜貨,不大穩定。」   就在此時,那電流計上的指針像是瘋了一樣抖動了數下。   這抖動的幅度如此之劇烈,絕不是不穩定能夠解釋的。   「這……」   白老頭張了張嘴巴,有點茫然。   「靈氣……能憑空產生電流?」鄭法語調中有些猜測:「還是說,靈氣能控制電子定向流動?」   鄭法腦海裡還有一個想法——   或者說,這就是雷法的本質?   可惜,這種抖動也很快就消失了。   之後也是隔一段時間,這電流表才會抖動數下,每次持續的時長,幅度都不一樣。   根本看不出什麼規律。   充滿了偶然性。   四人談論了一陣,只能得出一個非常模糊的結論——   靈氣會干擾電磁感應,卻又能憑空產生電流,讓他們產生了一個猜想:   靈氣環境中電磁學理論失效,並非是電磁學規律不存在,而是多了靈氣的作用——因此,靈氣環境下的電磁學理論可能是需要多考慮一個變量。   幾人將長桌收拾好之後,擺出四張躺椅,靠在屋前的空地上,躺成一排,仰頭看著山中的星空。   那電流計的指針似乎還在眾人的腦海中搖晃,讓他們一時說不出話來。   良久之後,白老頭才嘆氣道:   「靈氣能控制電流……要真是搞明白了這玩意,咱們就真成神仙了。」   鄭法也不由點頭,實驗簡單,但電磁力可不簡單。   作為四大相互作用之一。   若真是能夠靈氣來操控電磁力——在現代足夠稱為仙神了。   但鄭法也知道,事情沒有如此輕易。   如今他們連定性的實驗都算不上,很有很多問題。   只是這點實驗,也足夠幾人遐想的了。   「鄭法啊,說起來,你說五行子符是符基的物質基礎,其他兩類子符需要可能是靈氣與其他物質的相互作用——這相互作用,是不是也包括了這種現象?」   白老頭忽然想起來。   「是。」鄭法也想到了這個:「五行子符其實本質上就是靈氣,靈力能產生電流,五行子符配合其他兩類子符,應該也能——甚至,我覺得這是雷法的本質。」   這也是為什麼他想要做這個實驗的原因之一——兩個子符是靈氣和物質間的相互作用。   那他就得找出這種相互作用。   如今來看,起碼對電子,靈氣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白老頭想了會忽然說道:「說起來,五行子符是物質基礎,那他們是以什麼結構存在的呢?」   「結構?」   鄭法愣了下,想起了章師姐元嬰頭頂的那個五色髮帶。   「環狀?」   五行子符本身首尾相連,環狀是再自然不過的想法。   「那陰陽互生又怎麼解釋呢?」   「鏡像……」   「鏡子在哪?」   白老頭的一個個問題,讓鄭法懵了。   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未曾深思的問題。   五行子符的鏡像怎麼產生的,其實他一直很模糊。   白老頭轉頭看了他一眼道:「鄭法啊,我很自豪有你這麼一個學生。」   「白老師?」   「你很好,知道學習,知道藉助實驗來研究,但——做學問最重要的還有一個原則。」   鄭法聞言嚴肅了起來。   「問,不停地追問。」白老頭仰頭看著星空,像是漫不經心:「有時候,問題比努力重要,也比答案重要。」   「是。」鄭法心悅誠服。   啪!   一道巴掌聲傳來。   「哎呦!小田你幹嘛!」白老頭慘叫道。   「對孩子有話好好說!說人話!」田老師沒好氣地訓斥傳來:「顯得你了!」   「這不是氣氛到了這!」白老頭的語氣有點委屈。   ……   玄微界。   雷池上空的五色彩霞愈發濃鬱,甚至像是凝結成了一大片的彩色琉璃。   所有人知道,章師姐結嬰到了緊要關頭。   坊市裡,來來往往的顧客都少了很多。   大部分的九山宗弟子,都收縮回了五龍天宮,不再出門。   「鄭師弟。」鄭法往自己的房間走的時候,不時有師兄跟他打著招呼,他們面上雖然帶著笑意,但臉色裡卻又是止不住的惶恐。   他剛走到屋門口。   就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人正在等他。   「孫師兄?」   鄭法有點詫異的看著此人。   孫道餘是龐師叔的弟子,築基修為,一向被龐師叔所倚重。   不知今日何事居然找到了自己。   「鄭師弟。」孫道餘拱手向他行禮,然後直白地說道:「今日來此,我有一事相求。」   「孫師兄客氣了。」鄭法詫異道:「有什麼事是我能幫上忙的?」   孫道餘從袖口拿出了一枚儲物袋。   「這是……」   鄭法有了猜測。   「這裡面裝了些我平日的積蓄,若是……若是此次我未能倖免,還請師弟你回去交給周師弟,讓他轉交給我的家人,他的品行我最為放心。」   鄭法不說話,良久才開口道:「為何給我?」   「師弟……」孫道餘輕笑道:「我師尊向來以九山宗為重。」   「在他心中,比起我們這些弟子,你才是不能死的那個。」   「若說咱們中誰最有可能活下來,只能是你了。」   鄭法默然,也沒否認他的話,只是將他手中的儲物袋接了過來。   看著孫道餘遠去的背影,鄭法慢慢走進房間,拿出凝元丹吞下三枚,開始凝練最後一枚元符。   其實他一直沒有選好第十枚陽性火行的靈符應該凝練什麼。   但如今已經有了想法——蜃樓符。   顧名思義,這也是一枚幻符。   如果按照鄭法對靈符的猜想來看,那這幻符大概是通過對光的操控來產生幻象。   之前他就考慮過這枚靈符:   主要是為了更好的隱藏養老院的秘密。   但卻又覺得有點多餘。   今日下定決心——是他認為這張幻符在這次大戰中,說不得有點大用。   很快,蜃樓符的元符就浮現在鄭法體內的蓮臺上,他看著這十枚元符:   陰性五行有正立無影符,霜刃符,養神符,長青符和舉霞符。   陽性五行有啟靈符,大夢符,雷索符,太乙符和蜃樓符。   這十枚元符印在花瓣上,五行子符的部分各自連成一體。   章師姐如今是將五行子符和其他兩類子符分離開了,並且似乎找到了一定的前路。   他心中不由想起了白老頭的問題——五行子符為何會產生陰陽互生的現象?   或者說,那個「鏡子」是什麼?   鄭法有種感覺——這才是完善《符道築基法》的最後一步。   手性物體在三維空間中通過剛性變幻是不可能產生手性翻轉的。   只能藉助更高的維度。   問題在於,高維如今對鄭法來說太過複雜,甚至對世界上所有科學家來說——這個概念似乎都只存在於模型中。   這也是為何白老頭只能提出問題,卻又想不出答案的原因。   想了一會之後,他依然沒什麼頭緒,乾脆將此事先行放下,朝著龐師叔的大殿而去。   大戰在即,鄭法也有些問題想要問龐師叔。   可離大殿還有數丈遠。   裡面就傳來了宴飲的喧鬧聲。   鄭法不由一愣——如今這個時候,龐師叔居然還能宴客?   他走到門口朝裡面一看,就發現龐師叔宴請的並非旁人。   正是之前來雷池坊市之時路上碰到的幾位元嬰真人。   比如御靈宗的那位玄龜上人也在座。   其餘幾人鄭法雖然不認識,但看他們在這些元嬰真人之間自如的模樣——這些人大概也是元嬰修為。   就在他疑惑之時,就聽到龐師叔大聲說道:「如今大自在魔教虎視眈眈,各位能前來相助,我龐某心裡實在感激!我再敬諸位一杯!」   說完,龐師叔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臉上有些醉意,像是喝了不少。   座中諸人紛紛叫好。   還有人說著什麼大自在魔教之徒,人人得而誅之之類的話。   氣氛甚是活躍。   鄭法這才聽明白——原來此處竟都是龐師叔請來助拳的元嬰大修士。   粗略一數,竟有七八人之多。   他心中不由滿是震撼——龐師叔這九山宗交際花之名實在不是浪得虛名。   危急關頭,竟能請來如此多幫手。   見龐師叔在忙,鄭法也就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大殿中的歡宴似乎持續了一整夜才散去,鄭法早上去看的時候,龐師叔坐在殿中,似有疲色。   元嬰真人當然不至於一晚上就疲勞,但如今的情勢讓龐師叔可謂費盡了心力。   「師叔?」   龐師叔的眼神倒還清醒,甚至比酒宴中清醒不少。   他看了鄭法一眼,搖頭道:「你不能待在這裡了。」   「……啊?」   「我昨日宴請這些人,其中有人神色閃爍,心中似有鬼蜮伎倆。」龐師叔沉聲道:「你得走。」   「師叔,他們不是來助拳的麼?」   「呵……我這些狐朋狗友是能給雪中送炭的人?」龐師叔輕笑道:「他們是些什麼德性,我心裡能沒數?」 第88章癖好   鄭法沒想到,龐師叔請那些元嬰前來,竟還對這些人不放心。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百仙盟中有些門派不可靠。」龐師叔似乎是看出了鄭法的驚訝,輕笑道:「對章師侄成就元嬰此事,他們怕是比魔門更抗拒些。」   「師叔,多一個元嬰而已……」   「章師侄那是普通元嬰麼?」龐師叔冷笑了一聲道:「她可是能夠以金丹比肩元嬰之人——她結嬰之後實力怕是比我更強三分,在百仙盟中也絕對算是實力超群。」   「那您請這些人前來?」   「百仙盟在附近的元嬰,今日我請來了大半,果然,已經有人起了異心。」   鄭法贊同道:「所以,這些人不僅不是助力,還可能是敵人?」   龐師叔淡淡地說道:「將他們放在明處,總比他們在暗中暗算來得好,而且通過他們,我也確定大自在魔教確實要對咱們動手了。」   鄭法點點頭。   他相信龐師叔對這些人的判斷,而這些人生出歹意,很難說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說不定都有內外勾結之事發生。   「但你不能留在這裡,這裡元嬰真人太多了。」龐師叔嘆氣道:「我不能時時護著你,也沒這個能力……章師侄結嬰來的太突然了些,不然我該讓你先回山。」   鄭法搖搖頭。   這是不可能的,一旦章師姐產生了結嬰異象,九山宗就會被人盯上了。   他單獨回去更是找死。   「你如今處境最為危險,一則你是我們宗門內有名的天才,那些人說不定也盯上了你。」龐師叔眉頭緊皺:「另一方面,你和章師侄關係匪淺也不是秘密……」   「師叔你是說,有人會借我來阻礙章師姐結嬰?」   「成就元嬰有一道心魔劫。」龐師叔點頭道:「他們自然會在這方面做手腳。」   「對大自在魔教來說,只要是殺我九山宗之人都行,殺不了章師侄,攻打我五龍天宮也是一種選擇,甚至是必然的——先殺了我們,讓章師侄失去助力,等章師侄結嬰之後孤立無援,自然容易對付一點。」   「但那些正道元嬰的選擇少了點,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殺你,讓章師侄渡不過心魔劫。」   鄭法默然。   「內有這些心思不良的元嬰,外有大自在魔教,我這五龍天宮也算是內憂外患了。」龐師叔笑道:「也不知道,這宮中的九山宗弟子,這一劫之後還能剩下幾人。」   龐師叔眼中閃著銀芒,環視著五龍天宮,似乎在看天宮中的每一個弟子,特別是他門下的那些弟子。   他面無表情又正大光明地偷窺,但鄭法在一旁也不知道說什麼。   若說龐師叔不將門下弟子放在心上那是虛言。   但毋庸置疑的是,龐師叔是抱著犧牲這些弟子的心思的。   他說著擔心鄭法被謀害,但是鄭法和他都清楚——一旦元嬰大戰開啟,五龍天宮中的弟子,沒有一個不危險的。   鄭法只是目標大一點而已。   龐師叔如今的不舍不是虛情假意,但就像孫道餘說的那樣:   選一百次,他還是會選九山宗。   「師叔。」   「嗯?」   「讓我帶著師兄弟們進雷池吧。」   龐師叔一愣,看向鄭法。   鄭法說著自己的想法。   「諸位師兄在《大道爭仙》中已經有不少歷練了,如今更是接受過林不凡的特訓,又特別熟悉過雷池的環境。」   「更何況,雷池中那些高修為修士實力也被抑制了不少。」   「說不定在雷池中,師兄弟反而能成為助力而非拖累。」   「助力?」龐師叔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想帶著諸位師兄堵了大自在魔教的門!」   鄭法忽然說道。   「……堵門?」龐師叔呆住,他看向鄭法,目光漸漸地亮了起來,突然臉色又變得很疑惑:「你是鄭師侄麼?」   「?」   「你居然有這份膽氣?」   「就是需要師叔你借我些靈符。」   「靈符?」   ……   大自在魔教秘境門口。   成群結隊的大自在魔教門人站在門內,看陣仗似乎要傾巢而出。   他們看起來臉色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   大部分人身上的氣息都是築基修為,還有幾個金丹期的大自在魔教之人站在隊伍之中呼呼喝喝,維持著秩序。   當先的一個隊伍中,林陽天眉頭微皺,心中有點警惕。   外面的雷池對金丹修士限制太大了。   「陽天,你在想什麼?」他身旁也是個金丹修士,和他相熟,看他表情不對問道。   「我在擔心攻打九山宗之事。」   「呵,九山宗算得什麼?之前若不是我等被雷池困住,哪容得下他們在一旁?」那金丹修士冷笑一聲道:「我聽說那什麼雷池坊市中,還有懸賞我聖教門人之血的,實在欺人太甚。今日我等殺上門去,也得讓他們知道我們聖教不可輕辱。」   林陽天面無表情。   說實話,他沒啥感覺——辱了就辱了。   難道躲在秘境中這麼多年名聲就很好麼?   他們今日陣仗如此之大,第一當然是因為章無衣——   章無衣這麼快就要結嬰,直接引發了聖教高層的痛苦回憶,甚至有種不惜代價也要誅殺此女的決心。   另一方面,就是九山宗在雷池坊市中的懸賞了。   因為那懸賞,一段時間內許多大自在魔教的弟子甚至門都不敢出。   實在是有些憋屈。   林陽天眉頭還是微皺,他總覺得九山宗有點詭異——上次他麾下的林不凡叔侄暴露得不明不白,讓他一直沒弄清楚原委。   「想什麼呢?九山宗實力和我聖教天差地別,也不過一個元嬰在外,這一仗實在是美差。」一旁的同門笑道:「若非你之前去過九山宗,對他們有些了解,這頭陣哪會有你的份?聽說雷池坊市雖是新立卻也富裕,真能攻破雷池坊市,我等說不得要發一筆橫財。」   林陽天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對嘛,為大自在魔教的榮譽而戰他沒啥興趣。   但是為了雷池坊市的財富而戰——   那他還是願意一馬當先的。   他指揮著他這一隊的幾個築基修士跨過秘境門。   下一刻,他就看到前方隊伍中有些騷亂。   有人在飛速的往後倒退。   「怎麼回事?」   他皺著眉頭,語氣不虞。   「有敵人來犯!」前方一個築基修士大喊:「他們堵住了秘境的門,前面的三個師兄已經死了!」   林陽天和一旁的金丹修士面面相覷——   不是,不是說咱們打上門去的麼?   怎麼被人打上門來了?   「是誰?」   「好像是九山宗的!」   「……」   外面的門派怎麼比咱們還兇?   ……   鄭法帶著諸位九山宗弟子,看著那似乎是黑石材質的拱門,臉色都有點警惕。   拱門不大,似乎就能容納兩三人同時進出。   來堵門這事,看似危險,其實比在五龍天宮中安全多了。   在雷池中,凡是築基之上都得盤著!   孫道餘在一旁,神色有些緊張。   「師弟,咱們是不是要等他們出來多一點再打?」   「師兄,咱們人很多麼?」   鄭法有點無語。   孫道餘一看周圍也啞然了。   九山宗弟子並不多,築基修士加起來也就五十人不到。   這下他就明白鄭法的意思了。   「他們一點點出來,咱們一齊出手!」鄭法說道:「別怕花靈符!今日管夠!」   他的身後,李諾帶著一群九山宗弟子正揮舞著符印,飛快地製作著靈符。   「哦,對了,剛剛那幾個魔門弟子的屍體呢?拖過來,別浪費了。」   孫道餘抽了抽嘴角。   這什麼因糧於敵?   總覺得咱們九山宗的作風有點不對勁。   不過……   他回頭望了望,看著身後如流水般源源不斷的靈符,不得不說,莫名的就很安心。   ……   很快,裡面的人似乎也發現了鄭法他們堵住了自家秘境門。   一開始,還有些幾個築基修士想要衝出來,直接被鄭法帶著眾人集火弄死了。   後來,他們大概覺得築基修士太脆,又有兩個金丹修士從拱門中衝了出來。   金丹修士道體比築基又強了許多。   這兩人周身皆是黑霧護體,扛著如瀑布一般的玄品符,朝著鄭法他們衝來。   「師弟!」   看他倆這番兇神惡煞的模樣,一旁的九山宗弟子臉上俱是懼色。   鄭法看得清楚,這兩人似乎並非沒有受那些靈符的影響,只是仗著自己的肉身修為在硬抗。   他們身後跟著不少魔門門人,借著這兩位金丹修士開路,他們終於衝進了雷池。   這些人方才被鄭法等人逼在秘境中,頭都不敢伸,此時臉上皆是興奮,賣力地朝著鄭法他們飛來。   他看了一旁的九山宗弟子一眼,輕聲喊道:「後退。」   一聽這話,九山宗弟子雖然不明所以,但因為鄭法的威信,卻又紛紛後退。   只有那些大自在魔教的兩個金丹帶著諸多築基期弟子朝著這邊衝來。   鄭法看著他們越來越近,忽然伸手一掀,將自己的道袍脫下,仔細放入腰間的儲物袋中。   那魔門中當先的兩個金丹腳步一停,似乎同時想起了什麼。   鄭法輕輕一笑,一道靈符飛入上空的雷雲。   這是他朝龐師叔借來的雷火符——地品符,蘊含著金丹期的神識和威能。   霎時間,天空中的雷雲如洶湧的波濤一樣開始怒吼。   他們被這雷火符中的金丹神識激怒了。   天雷如落雨一般落下,鄭法周身方圓百丈的空間,變成了雷霆起舞的樂園。   鄭法面前的兩位金丹期修士臉上的狠厲漸漸變成呆滯。   又漸漸變成恐懼。   最後轉身就跑。   可在這雷池之中,他們既不敢用法寶,又不敢用神通。   很快就被橫行無忌的鄭法追上了。   兩道天雷之下,這倆位金丹立馬皆是身受重傷。   其他的魔門弟子,看著鄭法帶著漫天劫雷朝著自己而來,亦是面色大變紛紛向秘境內逃竄。   問題是……   往外衝的時候,他們覺得這秘境門擁擠。   往裡跑的時候,那就更擁擠了……   ……   遠處,燕無雙正和昊日山還有太上道的兩位真傳看著此處的情形。   看到鄭法這樣子,三人都是一愣。   那位來自昊日山的楚天闕面色有點複雜,看了看鄭法,又看了看身旁的燕無雙。   過了半天才慢慢開口道:   「這位鄭道兄,和師兄你難道有什麼淵源?」   燕無雙也很愣,這戰法不就是他的翻版麼?   沉思良久之後,燕無雙忽然大笑道:   「鄭道友這人!果然與我癖好一模一樣!」   「……癖好?」   其他兩人對視了一眼,像是也知道這癖好到底是什麼。   看向鄭法的眼神,不免有些敬而遠之。 第89章合作   大自在魔教秘境內。   林陽天帶著殘部,狼狽地逃了回來,他身上的衣衫被天雷劈成了碎片,露出黑一塊白一塊的皮膚。   回頭望望眾人,他心中更是憋屈。   此次一同出擊的弟子大概有個四十人,但能夠回到秘境的人卻不滿十人,還人人帶傷。   死亡的人中,大部分都屬於他的麾下。   雖然聖教弟子的命不值錢,但他麾下的這些門人,也是他多年調教出來的——不說實力如何,起碼也算合他的心意。   如今短短時間內就損失了如此多的手下,他內心不免有些心痛。   一旁,之前那個信心滿滿的金丹同門看起來並不比他好多少,他嘴角有著一抹鮮血——這不是他的,而是一位聖教築基弟子的,這弟子竟膽敢在秘境門前擋住他的逃生之路,被他直接斬成了兩半。   就連林陽天也不得不承認,正是這位師兄下手如此果斷,才讓這群忘了尊卑的築基期弟子讓開了道路,他倆才能逃離那漫天的雷霆。   「如今怎麼辦?」   兩人對視一眼,皆有些愁苦。   九山宗竟膽敢堵門這件事讓他們措手不及。   更重要的是,他們竟然還真出不去了!   「這九山宗的人……太過奸詐了些!」一旁的同門咬牙說道。   若是只有雷池裡面,他們實力雖然會受到壓制,但聖教人多勢眾,也不怕那群九山宗弟子。   偏偏這秘境門為了防止外敵,進出都有限制。   竟讓那群人少的九山宗弟子有了以多打少的優勢。   若是沒有雷池,一座秘境門也攔不住他們。   都不用教中的元嬰出手,他們兩個金丹就能蕩平那群最多築基的敵人……   偏偏這兩者合在一起,竟讓他們有了束手無策之感。   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此時應該如何是好。   「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眾人抬頭一看,一個鬚髮白黑半白,面容枯槁的老者虛立在他們頭頂,他面色陰沉似有不滿:「教中命你等前去攻打九山宗,為何遲遲不動身?」   「遲師叔!」   林陽天兩人趕忙行禮,顯然來人的修為還在他們之上,該是個元嬰真人。   他倆愁眉苦臉地解釋了一下如今的情形。   「九山宗……」那遲師叔聞言,眼神中閃過一個神秘的符號,向門外看去:「好膽!一群築基修士,竟敢如此欺凌我聖教!」   其餘眾人紛紛點頭。   若是玄微五宗,堵了就堵了。   九山宗是個什麼玩意!   「再派人出去!我看看他們到底有何倚仗!」   那遲師叔忽然說道。   林陽天兩人看了看彼此,又看了下附近的手下,這些人臉上全是恐懼之色。   「怎麼?不願意?要不你倆去?」   林陽天心頭凜然,點了兩名門人,示意他們出去。   這兩人臉色灰暗,卻也不敢違抗上令,戰戰兢兢地走出了秘境門。   兩人前腳剛走到門外。   下一刻,漫天的雷符如雨般灑落。   這倆死的乾脆極了,甚至有種人道主義的美感。   「魂刺符,震魂符,滅魄符……」遲師叔喃喃自語,眉頭緊皺:「他們一人起碼中了三四十張靈符,還都是些玄品符,這九山宗如此之富裕麼?」   林陽天兩人對視一眼。   也有些不解。   他們也是了解物價的,這一輪靈符雨少說也值幾十枚靈石。   純燒錢啊。   ……   鄭法看著倒在秘境門口的兩具屍體,看到似乎秘境門中沒有人出來了,示意一旁的兩位師兄將這兩人拖了過來,送入後方的「武器製作工廠」中。   「鄭師弟,沒想到符印之術在此處竟是如此好用!」   孫道餘讚嘆道。   「玄品符我等自己做,一天也就三五張,還要虛耗靈力神魂。」一旁的一位師兄點頭道:「買的話也不算便宜。」   「是,一枚靈石也就三五張。」孫道餘感嘆道,然後又在心中算了下符印的成本:「可這符印製作玄品符,快不說,成本更便宜——只要符紙和靈墨的價錢!這麼一算,竟比黃品符都便宜!」   鄭法輕輕搖頭。   也不是這麼算的——   至少人家大自在魔教的命也是成本來著。   只是確實在此處有了奇效。   三五十張玄品符出去,就能獲得個為符印事業英勇獻身的大自在魔教門人。   四捨五入都可以說不要錢了。   更何況,這製作過程還不耗費這些師兄弟的靈力和神魂,在戰場上極為實用。   堪稱大自在魔教的剋星了。   ……   「他們竟是將我聖教弟子拿來製作靈符?」門內,遲師叔眼中像是看到了鄭法他們的行徑,氣得怒髮衝冠。   林陽天恍然道:「所以那雷池坊市才會收購我聖教弟子的鮮血?」   「……」   眾人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有些棘手之色。   「這九山宗……手段和咱們,怎麼有點相似?」   林陽天聽到一個手下喃喃地說道,心中不由有點讚同。   玩屍體,玩血煉法寶,他們是行家啊!   如今卻被九山宗這群模仿者堵在了門內。   「師叔,咱們如今再派人出去,不止不能擊殺這些賊人,還會讓他們手中的靈符更多。」   那遲師叔也沉默了。   良久之後,他忽然暴怒道:「他娘的,這九山宗怎麼這麼噁心人!」   「……」   「我算是知道我聖教為什麼人人喊打了!」   林陽天一愣,竟情不自禁地想點頭。   想想,往常自己這麼噁心那些正道之人的時候,他們還沒什麼感覺。   現在角色一變……   連他們都覺得自己往日有點過分了。   ……   鄭法看著那大自在魔教的秘境門,他們似乎也發現了符印之事,竟再也無人冒頭。   看起來,他們是真的將大自在魔教堵在了秘境中。   「鄭師弟,咱們這下把大自在魔教得罪的可狠了。」   孫道餘像是也看出了這點,不由憂心道。   「師兄,得罪不得罪的,咱們……沒得選。」   鄭法當然知道,符印之事一旦暴露九山宗和大自在魔教近乎不死不休。   但問題在於——人家都磨刀霍霍了。   如今的符印只是針對大自在魔教,雖然手段詭異了些,但旁人也不會太過在意——最多就是想他們開個源。   至於把大自在魔教往死裡坑。   還是那句話,除非九山宗能讓出雷池,讓出九山宗的靈脈,還要放棄章師姐的性命。   不然他們和大自在魔教沒得和解之路。   看孫道餘依舊皺著眉頭,鄭法搖頭道:   「孫師兄,符印之術本是好事,若非這玩意,咱們也攔不住那些魔門弟子。」   「對啊!你們愁個什麼?」   一個興奮的聲音傳來。   鄭法轉頭一看,正是燕無雙三人。   「燕兄?」   燕無雙朝鄭法一拱手,目光卻死死地盯著李諾等人,口中說道:「這就是你們坊市收購魔血的原因?」   「是。」   既然被人看到了,鄭法也沒有避諱。   「難怪……難怪……」燕無雙嘆了兩口氣道:「你們九山宗有大財啊!」   「李諾師兄確實巧思過人。」   「不不不,我說的是,財富的財!」   那燕無雙眼睛亮亮的,語氣極為興奮:「鄭兄,這生意,我能參一杯羹麼?」   鄭法忽然想起來,這人似乎說過,自己很窮……   「這……」   符印之事一來為九山宗機密。   二來這玩意燕無雙也幫不上什麼忙。   鄭法對對方的印象雖然不差,但也覺得沒啥必要。   似乎見他有些猶豫,燕無雙補充道:   「我也不白賺你們的,第一,符紙和靈墨,我可以給你們提供。」   鄭法聞言將拒絕的話咽在了喉嚨裡。   符紙和靈墨現在是符印最大的成本了——雖然價值不多,但以符印的生產能力,這方面已經快出現短缺了。   但說實話,這都是小節。   鄭法沉默了良久之後,才開口道:「燕兄,不是我不願意與你合作,而是——只憑這點,不夠。」   燕無雙此人來歷不凡,甚至頗有些神秘。   但畢竟也不過是個天河宗的真傳。   好像也就是個金丹修士。   和他合作實在看不出什麼前途來。   燕無雙似乎也看出了鄭法的拒絕,他看了鄭法一眼道:「你們是想阻攔大自在魔教之人出門,保證章無衣結嬰麼?」   「……是。」   「那你們已經晚了。」   鄭法愣了下,忽然看向了五龍天宮的方向。   「猜對了,大自在魔教的數位元嬰前幾日就出了雷池,準備對你那位師叔動手。」   「……」   鄭法眉頭緊皺,卻並不驚訝。   章師姐結嬰異象持續了多日,大自在魔教不會一點動作都沒有——   他們堵門還是晚了些。   五龍天宮本就危險,鄭法只能將這些低修為的弟子帶了出來,給龐師叔減少幾分拖累。   但龐師叔的安危他卻無法可想。   畢竟雷池中元嬰會更加危險,而且那個等級的戰鬥,他根本插不上手。   「燕兄你的意思是……」   「我救你那師叔一命,這生意……算我一份。」   鄭法一轉頭,看到孫道餘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這裡有一半弟子都是龐師叔的人,他們都看著鄭法,等著他的決定。   「燕兄,若是我師叔無恙,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第90章取義   鄭法是第一次目睹如此大規模的元嬰之爭。   即使是站在雷池中,耳邊滿是雷霆轟鳴,他也能聽到那頭頂傳來的激戰聲。   鄭法抬眼,運起洞虛靈眼,往雷池外的天空看去。   五龍天宮懸在雷池上空。   天宮的外圍,那五條原本就雄偉的金色長龍,竟又大了百倍有餘,鄭法粗略估計,每條龍都有千丈粗細,萬丈長短,它們首尾相接,圍繞著五龍天宮慢慢盤旋,用身體護衛著天宮中的龐師叔。   五龍天宮外圍,有著數道血色與黑色交織的法寶光芒,論氣勢雄渾竟也不輸五龍天宮半分。   「鄭師弟,師尊那些幫手呢?」   孫道餘也在用洞虛靈眼觀戰,見龐師叔只有一人不禁問道。   鄭法搖搖頭。   他也不知道。   之前龐師叔請來的那些元嬰真人,現在竟是一個都不見了,只留龐師叔一人靠著五龍天宮支撐。   鄭法能看到龐師叔臉色並不好看,膚色比平日蒼白不少,似乎有法力枯竭之相。   圍繞天宮的五條金龍也有些狼狽。   有一條龍身上的鱗片都少了一大片,另一條龍的眼睛似乎被邪道法門所傷,眼框中冒著黑色的煙氣。   圍攻龐師叔的大自在魔宗之人看起來有四人。   一個枯瘦老者,面目青白,坐在一個銅棺上。   一個暴露女修,身上纏繞著一條又粗又長的人面赤練。   還有一個中年人,帶著一個孩子。   那孩子手如藕節,臉如滿月,初看可愛極了。   再仔細看看,就發現這孩童的雙眸中一片慘白,竟是沒有瞳仁。   連鄭法都不知道他到底還算不算一人。   「九山宗,五龍真人。」那老者看著龐倩開口了:「眼觀乾坤,符斷死生,果然不凡。」   鄭法不免有點發愣。   龐師叔有這等名號?   再看看一旁的孫道餘,他表情也有點呆滯。   似乎不知道自家師尊以前的威風。   「虛名罷了。」龐師叔語氣倒是冷靜:「我是真沒想到……」   「銅棺老人。」   「赤練仙。」   「還有……千煞劍仙。」   他看看了那孩童一眼,眼中竟有些怒火,繼續說道:「你等雖是行事邪異,仙門卻不知道你三人竟都是大自在魔教之人……」   忽然一聲嬌笑傳來。   鄭法原以為是那叫赤練仙的女修說話,沒想到說話的卻是那赤練蛇上那張連鼻梁都沒有的人臉:「豈止是我等,你請來的那幾個元嬰,不也有我們的人?」   這聲音嬌滴滴的,宛如十八少女。   原來這蛇才是赤練仙?   「那玄龜上人原是想暗算你的,竟被你暗算了。」赤練仙繼續說道:「五龍真人,眼力果然不凡——只是你請來的那些幫手,看你倆窩裡鬥,分不清敵我,最後只好袖手旁觀,後來竟逃之夭夭。」   「獨留你一人在此,百仙盟……」那赤練仙一聲輕笑,笑聲中飽含著不屑。   鄭法這才知道,為何龐師叔此時是孤身一人。   那些人助拳的心本就不誠,龐師叔出手擊殺玄龜上人,他們自然就更不願意留在五龍天宮中了。   ……   幾人一面言語之間你來我往,彼此的爭鬥卻沒有停止。   鄭法在雷池中觀察著,這才發現元嬰的爭鬥似乎都是不疾不徐的,甚至有些波瀾不驚的意思,雙方還有心思打嘴仗。   但在洞虛靈眼中的世界不止如此。   天空中的靈氣分成兩股。   那三人周身的靈氣黑中帶紅。   龐師叔周身的靈氣五色輪轉。   這兩股靈氣你來我往,似乎是在相互試探,各覓良機。   漸漸地,以寡敵眾的龐師叔就落了下風,五色靈氣蜷縮在五龍天宮周圍,天空中近乎只剩下那黑紅交織的靈氣。   龐師叔的五行天宮,像是夜空中一盞暗淡的燈籠。   許是這天宮的防禦之力,龐師叔的周身的靈機漸漸地穩固住了,雖然看起來情勢居然依舊是一邊倒。   但居然也陷入了拉鋸戰之中。   時間緩緩流逝。   五龍天宮旁的五條金龍雖然依舊粗壯,但身上的金光卻漸漸地黯淡了下來。   只是龐師叔卻似乎並不著急。   像是可以守到地老天荒的樣子。   圍攻五龍天宮的三人神色平靜,似乎也不急切,臉上甚至有些笑意。   「百仙盟中人說你比那玄龜上人的萬年老龜還烏龜,我看是不假。」   那赤練仙還笑著說道。   龐師叔聽到這話也不動怒,只是操縱著五龍天宮,防禦著三人的攻擊。   一晃就是一日一夜過去了。   即使是對於元嬰來說,這種繃緊了神經的戰鬥也令人疲乏,更何況,場上的情勢也看上去幾乎沒有變化。   連鄭法都有點看累了。   「好膽!」   他聽到那棺上老者的一聲怒喝,再一看,龐師叔竟縱身一躍,整個人閃到那赤練仙面前。   那赤練仙似乎走了神,更沒有想到龐師叔會忽然拋棄五龍天宮的防禦。   龐師叔正是抓住了這一絲契機。   他手中先閃出一道天品雲雨符,然後呼風符,最後才拋出一道天品雷火符。   鄭法認得這手段——   這是龐師叔壓箱底的本事,連符之術,本質上來講,這是一種藉助五行相生加強靈符威力的本事。   但實際的操作中卻不是如此簡單。   每一張靈符何時釋放,靈符之間怎麼配合,都需要《洞虛靈眼》觀察五行靈氣的變化來尋覓良機。   雲雨符和呼風符本沒什麼攻擊能力。   但雷火符一出,雷借雨勢,火借風勢。   雷與火,照亮了大半個天空。   那赤練仙本就露出了破綻,此時被龐師叔這連符之術偷襲,根本來不及反應。   但其他兩人卻並非等閒。   那老者座下的青銅棺棺蓋砰的一聲飛起,棺中一片漆黑,宛如深淵。   銅棺一轉,棺口正對龐師叔,棺中竟伸出了千百隻青紫色的手臂,朝著龐師叔虛抓。   縱使隔著虛空,龐師叔卻像被抓住了一般,一時不得動彈。   另一旁,那個一直未開口的煞劍仙終於動手!   他身邊的那個幼童忽然飛起,嬌嫩的皮膚霎時間乾枯,飽滿的肌肉眨眼間消融,只剩一具小小的骨架。   這骨架在空中又變成個骨劍模樣,朝龐師叔刺,那骨劍飛縱間,竟有一道一道的啼哭聲響起,像是千千萬萬個小孩在一同悲泣。   讓人聽了心中酸澀。   ……   鄭法感覺到孫道餘抓住了自己的肩膀,手指正在顫抖。   他沒有回頭,依舊死死盯著龐師叔。   如今龐師叔被銅棺定住,骨劍將要臨頭,實在是到了危急時刻。   孫道餘臉上的緊張,他不回頭都能想像到。   就在此時,龐師叔身後的五條金龍忽然奮起,直撞那老者的青銅棺。   那老者一聲冷笑:「你這五龍天宮防禦尚可……」   轟!   他話都只說了半頭,鄭法就看到五條金龍中的一條身軀又膨脹了一圈,幾乎成了個兩端有點尖的球體,這球體又直接炸開了。   「你瘋了!」   那老者猝不及防,沒想到龐師叔這麼狠得下心腸。   可龐師叔比他想得更狠。   這五龍天宮似乎就是他的本命法寶,自爆對龐師叔來說也並不好受,但此時,那四條龍似乎也開始慢慢膨脹起來,看起來也不大想活了。   那老者慌忙將青銅棺收回,整個人鑽入銅棺之中,棺蓋蓋得緊緊地,一點縫隙都沒有留。   沒有了青銅棺,龐師叔身體一輕,手中又一道雷火符發出。   那赤練仙本就被之前一道雷火符折騰得夠嗆。   此時更是招架不及,那衣著暴露的女子直接被燒成灰燼,那看起來像是本體的人面赤鏈蛇身上也滿是傷痕,顯然受了重傷,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龐師叔,都是這種風格的麼?」   鄭法一愣,這屬於不要命的打法了。   「《大道爭仙》中是的。」   孫道餘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大道爭仙》……   那是不怕死。   而這次……   龐師叔看了雷池一眼,似乎是看到了鄭法他們臉上的驚訝,嘴角竟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來。   「九山宗龐潛,今日斬殺百仙盟叛徒玄龜上人,大自在魔教赤練仙於此!」他說完,竟發出一聲長笑:「死的不虧!」   「九山宗諸弟子聽著,不必悲傷,就在雷池之中,臥薪嘗膽,好好修煉,以圖未來!」   「鄭法,你與章師侄日後當滅了大自在魔教,為我報仇!」   說完,他低頭看了鄭法等人一眼,眼中忽有些柔色,又含笑看向飛到他頭頂的那柄骨劍。   此時,五龍天宮已損,手中符咒早已用盡。   自爆本命法寶更是讓他再無閃躲之能。   但他臉上竟是一片平靜。   「燕兄!」   鄭法轉頭喊道。   「韓老!」   「急什麼?又死不了!」一個聲音回答道:「這姓龐的說話還挺感人,讓他多說兩句挺好。」   天邊,像是又出現了一輪紅日,再仔細一看,竟是一柄飛劍。   那飛劍上一瞬在天邊,下一瞬卻直落那煞劍仙的頭頂,一劍之下,這邪道元嬰連反應都來不及,直接身形俱滅。   那空中的骨劍失了主人,落下雲端。   雷池邊,一個老者打了個哈欠,看著那掉落到身旁的骨劍有點嫌棄得道:「拿著這看著就噁心的劍,也敢叫劍仙?」   龐師叔看了眼這老者,又看了眼自己那殘破不堪的五龍天宮。   最後似乎想起了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   這表情——   好像更想捨生取義了。 第91章渡劫   不過一劍。   這韓老一劍就改變了龐師叔的生死,場上的局勢。   雷池旁,那老頭身形矮小,頭上的髮髻松松垮垮,臉上的表情懶洋洋的。   他只是看著那銅棺,嘴角帶著笑意,似乎不願意再出手。   看起來甚是懶散。   那銅棺中的魔門老者卻像是碰到了不可名狀的大恐怖一樣,棺蓋似乎又緊了三分,恨不得焊在那青銅棺上。   那青銅棺在空中一個漂移,跑得飛快,只恨沒長出四個輪子。   龐師叔早已精疲力竭,法體空虛。   無法出手阻攔。   他看了看那雷池旁的老者。   那老者瞟了他一眼,又望了眼雷池中的燕無雙一眼,撇撇嘴,臉上就三個字:   懶得動。   龐師叔抿了抿嘴,儘量不去看雷池中那群弟子的表情,更不願意去想自己那慘兮兮的五龍天宮,遁到雷池旁,恭恭敬敬地朝那老者說道:   「可是殘陽劍仙韓真人?」   「是我。」那老者看了眼龐師叔,點點頭。   「救命之恩,無以言表……」   「……不白救你。」那韓真人,臉有點臭,直白地道:「你是不是有個師侄,叫鄭法的?」   「是。」   「他付過了。」   ……   鄭法莫名覺得龐師叔看自己的眼神有點點奇怪——   就是感激中帶著一點點埋怨,但埋怨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憋屈。   「這位韓真人?」   孫道餘倒是開口了:「殘陽劍仙,我聽說過……有名的元嬰後期大修士,據說距離化神不過一步之遙。」   他語氣中有點不敢置信,甚至看向燕無雙的眼神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鄭法對燕無雙都不由肅然起敬。   這貨還能使喚得了這麼厲害的人物?   「韓老是我門中長輩。」燕無雙笑道:「如今我出來遊歷,他怕我遇到危險,乾脆陪了我一路。」   孫道餘聞言臉色更羨慕了。   「真傳弟子遊歷,都要派個大修士跟著?這就是玄微五大宗麼?」   鄭法心中也有些高山仰止的感覺。   元嬰後期,自家師尊當時吹自己的符陣之時,都只敢吹能殺元嬰後期之前的……   帶個大佬到處晃,一直是鄭法的愛好啊!   「別誤會,我沒有。」   那位來自昊日山的楚天闕板著臉解釋道。   「我也沒有。」   那位來自太上道的薛真傳跟著也說道。   鄭法莫名地覺得,這倆人的語氣中竟有些和自己類似的羨慕嫉妒恨。   「那……」鄭法猜測道:「是燕兄的天賦驚人,天河派才如此重視?」   燕無雙猛點頭。   那兩位狂撇嘴。   「門中的諸位長老和我爹,都說我天賦好!出門得小心。」燕無雙傲然道。   「……令尊?」   「我爹?哦,家父天河掌門。」燕無雙擺手道:「不重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說我的天賦好。」   ……這不重要?   你早說啊!   你早說咱倆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說什麼合作不合作的!   ……   「那燕兄……」   鄭法不免有點疑惑,他記得這人是很缺錢的。   「我爹他不願意我出外遊歷,也不願意我搞什麼組織。」燕無雙像是早解釋過千百遍了:「韓老平時也不會出手。」   鄭法有點明白了。   仙二代叛逆想脫離自家宗門創業。   老父親不支持,但又怕他玩死了自己。   「那……這位韓真人今日……」   「他不出手,我就得出手。」燕無雙傲然一笑。   ……死給你看式求助法?   難怪那殘陽劍仙臉色那麼臭。   ……   大戰過後的雷池坊市倒塌了一半,龐師叔的五龍天宮雖外表看上去沒什麼大變化,實則更為麻煩。   倒塌的坊市一兩天就能再建立起來。   五龍天宮的修養可能需要百年之久。   「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龐師叔嘆氣道,他又看向李諾,溫聲說道:「沒想到,竟是你救了我。」   李諾以前哪被元嬰如此重視過?   他吶吶的,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孫道餘這些龐師叔的門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忽然站起身來,整整齊齊地朝著李諾躬身行禮。   「使不得……」李諾慌亂道:「都是鄭師弟的功勞。」   他看向鄭法似有些求助之意。   鄭法搖搖頭。   李諾往日在坊市裡受盡白眼。   如今才算苦盡甘來。   「這是你應得的。」他輕聲朝李諾說道:「也是你父親應得的。」   李諾一愣,不說話了。   他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師兄師弟,似乎想起了什麼。   眼眶漸漸地發紅。   ……   「殘陽劍仙既然來了,那大自在魔教恐怕無心理會章師侄之事了。」   鄭法不大理解地說:「這韓老不過是元嬰後期……」   「什麼叫不過元嬰後期?」龐師叔呸道:「你師尊拿著符陣,都不敢說能在他面前逃生。」   「都是元嬰期……」   鄭法不大能理解。   「實在是結嬰難,化神更難。」龐師叔嘆了口氣;「元嬰後期為何被稱為大修士,是因為他們實力跨度極大,有的也許不過比元嬰中期強一絲,有的,卻只是因為機緣不夠。」   「那這位韓老是?」   「你可以這麼理解,他是上一個章師侄。」   鄭法恍然大悟。   這意思就是——   此人天資過人,但像章師姐卡在金丹一樣,他卡在了元嬰。   但另一方面來說,章師姐可是能以金丹比肩元嬰之人……   「大自在魔教沒有化神麼?」   「有,但化神真人往上,一般不會輕易出手,似乎是有什麼禁忌。」龐師叔解釋道:「比如我百仙盟,也有化神坐鎮,可幾乎不理俗事,連我都只是見過兩面。」   「這麼說來,章師姐結嬰當是無慮了。」   殘陽劍仙這種人在外面晃,大自在魔教恐怕真顧不上章師姐了。   「無慮……」龐師叔嘆息道:「還得看她自己如何。」   ……   天空中的五色雲霞漸漸凝實成琉璃狀,這顏色越來越濃鬱,最後浮現出一隻紫黑色的巨大眼眸。   「章師侄的元嬰劫開始了。」龐師叔道。   鄭法和龐師叔等人站在雷池邊緣距離章師姐最近的位置。   他運起洞虛靈眼朝章師姐的所在看去。   只見她輕輕抬眼,看向頭頂的紫黑色劫雲,又像是感受了什麼,朝著鄭法他們的所在看了一眼,嘴角有些笑意。   一炷香之後。   一道劫雷從天而降,直劈向章師姐。   卻被玄關鑑擋住了。   那巨眼像是被玄關鑑激怒。   下一道劫雷,又粗壯了許多。   玄關鑑哀鳴一聲,竟是直接被打落在章師姐身旁。   沒有了玄關鑑的保護,章師姐的身形被劫雷籠罩,連洞虛靈眼都看不到她的身形。   鄭法的心不由提了起來。   章師姐結嬰對九山宗極為重要。   但對他來說,更加重要——這是他在玄微界最重要的靠山甚至是道友。   劫雷一道有一道,似乎沒個停歇。   直到九天九夜之後。   天空中的巨眼才慢慢消散,露出章師姐的身影。   「快去護衛章師侄!」龐師叔的臉色卻嚴肅了起來:」如今玄關鑑已損,章師侄要度心魔劫,正是大自在魔教最後的機會。」   鄭法早有準備,按照計劃猛地催動渡厄舟,帶著諸位師兄朝著章師姐的所在趕去。   他們相對放心的是,雷劫之時無論是什麼修為的修士,都不敢靠近章師姐。   加上殘陽劍仙在一旁。   大自在魔教之人只敢縮頭縮尾,很難比他們這群人更快。   果然,到了章師姐附近,他們也沒遇見膽子大的魔教之人。   但章師姐的模樣並不好。   她閉著眼,眉頭輕輕皺著,似乎在經歷著什麼噩夢。   短短幾個呼吸,章師姐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   驚訝,憤怒,悲傷,絕望。   她臉上越來越冷,越來越狠厲。   最後似乎出現了一種決絕。   「章師姐哭了?」   鄭法忽然聽到一旁的楊師兄道。   他抬眼看去,果然,兩行清淚從章師姐雙目間流下。   「你們……見過章師姐哭麼?」   「沒有……」   「我想都不敢想。」   ……   可章師姐似乎身陷在心魔劫中,無法自拔,在洞虛靈眼的視角中,鄭法甚至能看到她體內的靈力漸漸渾濁,有入魔之兆。   「師弟,現在怎麼辦?」   一旁的楊師兄急道。   鄭法心中也有點拿不定主意,心魔劫只能靠自己,旁人怎麼幫得上忙?   「要不,你喚兩聲章師姐?」   楊師兄這話讓鄭法有點無語。   這是能喚醒的麼?   「你們倆最熟,若是有人能幫上章師姐的話,只有是你了……我聽人說,心魔劫時不是無知無覺的,有時也能聽到外面的隻言片語,若是有極在乎之人,說不定能喚起一些印象深刻的回憶……」   楊師兄說著說著,聲音也小了。   似乎也覺得這傳聞聽起來有點無稽。   鄭法一咬牙,忽然拿出了幾本書。   「章師姐,昨日我們講到了……」   一旁的諸位師兄面面相覷,不大懂鄭法的操作。   可聽著聽著,這些人表情都有些痛苦。   他們對視一眼,都悄悄遠離了鄭法兩步。   「師兄,」楊師兄聽到一旁的一個師弟說道:「我這聽下來,怎麼覺得,章師姐心魔劫沒過,我的心魔劫來了?」   眾人皆是點頭。   看起來恨不得堵住自己的雙耳。   「你們看章師姐!」   在鄭法的念誦中,章師姐神色忽然平靜了下來,竟像是真的有度過心魔劫的趨勢。   「這……便是以毒攻毒,以魔制魔麼?」   一旁,一個師弟愣愣地道。   「那還是鄭師弟這魔厲害點……」 第92章天上   幾日後。   五龍天宮的大殿裡。   又是高朋滿座。   但此時情勢又有不同。   「恭喜九山宗又多一元嬰真人,蒸蒸日上!」一個元嬰真人還未進門,就開口笑道。   他這樣子,絲毫看不出當日就他跑得第一快。   龐師叔面上似乎不以為忤,他朝著對方拱手,輕笑道:「章師侄結嬰,不也是我百仙盟的喜事?」   「額,對!對對!」   殿內諸位元嬰真人對視了一眼,心中就一個念頭——   喜個屁!   章無衣那性子誰不了解?   如今結嬰了,實力長了不知道多少。   但性子大概是沒改的。   那人金丹時欺負他們的弟子,現在結嬰了,那可就能欺負他們了!   不然他們巴巴地上門來套近乎?   「敢問章真人呢?」   「她不在坊市裡。」龐師叔回答道。   「我們這……都是來給她賀喜的,賀禮都帶了。」   「她不在,又不耽誤諸位送禮。」   龐師叔笑得和善,但其他人就更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他們也知道,這是九山宗暗自在表達對他們跑路的不滿。   但……   沒坑死這姓龐的,那章無衣還結嬰了。   噁心也得忍著!   「章真人怕是在接待更重要的人!」有人忽然說道。   場上眾人一臉恍然大悟——   九山宗不知道什麼時候傍上了天河派的大腿!   「對對對,不耽誤咱們替章真人開心!更不耽誤咱們送禮!」   「對對對,還是那位大修士重要點,都是百仙盟的人,不必生分了。」   「來來來,龐真人,我敬你一杯!」   龐師叔笑而不語。   目光卻不由望向雷池的方向。   ……   雷池邊,一處山谷裡。   鄭法正伴著章師姐席地而坐。   元師姐也在一旁,不知道從哪裡摘了些野果回來,挑挑揀揀地往嘴裡塞,似乎這一顆特別酸,她不由皺眉,一張臉變成了個十八個褶子的大肉包。   但也沒看她把果子吐出來。   一場風波過後,鄭法整個人都有點懶洋洋的。   他靠在一塊大石旁,看著頭頂的樹葉慢慢隨風搖擺,林間的鳥雀緩緩地清理著自己的羽毛,偶爾有人聲傳來,遙遠的像是在另一個世界一樣。   再看身邊的章師姐。   結嬰的她似乎比往日多了一絲生動。   在旁人面前看不出來,但在三人獨處之時卻十分明顯。   章師姐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忽然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支玉簫來。   鄭法心中納悶,以前可沒看到章師姐玩過音樂。   「師姐?你還喜歡這個?」   元師姐也問道。   聽得出來,不只是鄭法不知道章師姐的這個愛好。   「音律和算學關聯至深,我也學過一段時間。」章師姐解釋道:「只是入門之後,諸事繁雜,也就吹得少了。」   鄭法輕輕點頭,看著章師姐將玉簫端至嘴邊。   鄭法找不到言語來形容章師姐的簫聲。   他只是覺得,這座山更青翠了,這陣風也溫柔了許多。   元師姐比他更激動些。   她變成了青鸞模樣,繞著他們所在的山頭隨著章師姐的簫聲緩緩翱翔。   過了一會之後,她似乎覺得離得太遠了聽著不得勁。   又繞著章師姐盤旋。   不單單是她,山間的鳥雀似乎都被簫聲所吸引,跟在她的身後飛舞。   一曲畢,元師姐也緩緩落在地上變成少女模樣,臉上還帶著些意猶未盡。   「師姐,你吹得真好聽!」元師姐誇道。   章師姐點頭,很自信的樣子,她看了眼鄭法道:   「你是除了師尊,唯一一個聽我吹簫……。」   她又看了眼元師姐,頓了頓:   「的人。」   鄭法有點驚訝。   「唯一一個?」   「嗯,從以前到以後。」   ……   「好簫聲啊。「   殘陽劍仙領著燕無雙走在雷池邊上。   兩人本來一面走一面說著話。   後來他忽然就站在原地,側著耳朵,像是在傾聽什麼,表情有點沉迷。   後來又像是聽到了章師姐的話,他得意地一笑,繼續又往前走。   「韓老,你又在偷聽!」   「什麼叫偷聽?」殘陽劍仙哼了一聲:「我耳朵好,怪我?」   「……」   「再說,這是我一種悟道方式。」韓老解釋道:「萬人萬聲,萬種心思,此中便有大道。」   「那您悟出什麼了?」   「悟出什麼了?」韓老看了他一眼道:「我明白了一個天地至理。」   「什麼?」   「這玄微界修士都是些狗屎,個個暗中的心思不知道有多齷齪。」   「……」燕無雙瞠目結舌。   「魔門夜裡的狗屎,藏著,時不時噁心你一腳。」   「仙門是酒樓裡的狗屎,擺在盤子裡,鑲個金邊,還硬要你吃。」   「我天河宗,就是那最老的一堆!」這老頭哼哼道:「別人說仙門越老越強,我說,狗屎越老它越臭!」   「……韓老,您出山到底是為了護衛我,還是在門內混不下去了?」   燕無雙沉默了半晌才問道。   「我是不願意被燻死!」殘陽劍仙冷笑道:「你要我救九山宗那誰,我看,他也是個狗屎,不過也有不臭的時候——救了就救了。」   「我這不是……見那符印有利可圖。」   「……我一劍就值個那玩意?」   「……又不用我出手。」   「合著你玩無本買賣?」韓老氣道。   「您老又不給我靈石。」燕無雙反駁道,還補充了一句:「還花我的。」   「……你這小子!這次倒也是做了一件划算買賣,我看那章無衣倒是個人才。」韓老沉默了一會道:「我看,她雖比不上祖師,但也有祖師的兩分心氣。」   說到祖師兩個字的時候,這滿嘴狗屎的老頭臉上忽然冒出了狂熱的敬意。   在燕無雙看來,這老頭臉上對祖師的熱誠,遠遠超過了那些同門長輩。   「韓老,你……」   「你不懂,這一劫若不能出現祖師這樣的人物,該死的總要死。什麼仙門魔門,什么九山宗天河宗,多一個狗屎元嬰少一個狗屎元嬰有什麼分別?」殘陽劍仙嘆氣道。   「那章真人……」   「她比不得,祖師結嬰之時,可是獨創本命靈寶之法,天地為之慶,章無衣雖有心氣卻無那份本事。」說完這個,這老頭忽然說道:「不過她在玄微界也算個人物了,你救了那個姓龐的,誤打誤撞地,也算得上交好於她。」   這話說得燕無雙有些得意。   他想了想,又說道:「那鄭法也十分不凡,在九山宗和章無衣齊名,韓老,您這次出手,絕對不虧!」   「鄭法?他確實不凡。」   「對吧。」   「他和你很差不多。」   燕無雙睜大了眼睛:「韓老,你這麼看得起他麼?」   他雖然未曾表現出來。   但作為天河宗掌門之子心中怎能沒有幾分傲氣?   「我是說,你厲害,是因為你有個好爹。」韓老瞟了他一眼道:「他厲害,是因為他有個好師姐。」   「韓老……您罵他就行了。」燕無雙半天才說道:「還帶著我幹嘛?」   「我是罵你,他才是順帶的——人家那也是要才能的,又不是純靠投胎。」   「那您罵他幹啥?」   「我以前沒個好師姐。」   「啊?」   「我嫉妒。」看著目瞪口呆的燕無雙,韓老笑眯眯地說道:「我也是坨老狗屎,臭得很。」   ……   鄭法三人處,元師姐正好奇地問道:「章師姐,你心魔劫是什麼樣子的?」   她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關心,不如說是八卦。   說實話,鄭法心中也有點好奇。   他從未見過章師姐那種表情,更沒有見過章師姐的眼淚。   「心魔劫中,我像是回到了九山宗。」章師姐沉默了一會說道。   鄭法兩人都聽著。   「九山宗的人都死了。」章師姐看向遠方,像是在回憶什麼:「大自在魔教攻入山門,掌門死了,師尊死了。」   「我呢?」元師姐指著自己道。   「死了。」   「鄭師弟呢?」   章師姐沉默了一下道:「也死了。」   「所以師姐你哭了?」   元師姐恍然道。   「沒哭。」章師姐搖頭說道。   「我努力修煉,卻又怎麼都沒辦法突破元嬰。」章師姐輕聲道:「後來發現,你教我的數學好像有大用,可惜心魔劫中畢竟虛幻,我悟了八百年,都未能悟透。」   「……啊?」   「而且你死了,就沒人給我講數學了。」   「所以,章師姐你是因為修為不得寸進無法報仇而哭?」元師姐眨眨眼睛,總結道。   「不,是八百年了,我才敢第一次想起他死了這件事。」   「……」   元師姐呆了呆,忽然懊惱:「我就多餘問!」   「那師姐你是……」   「我聽到你講課了。」章師姐笑道:「心魔劫中,其實人是可以聽到外界的動靜的。只是心魔會迷惑你的感覺,讓人以為是自己胡思亂想。」   「那師姐怎麼會聽到」   「你講的那些,它不會……它很努力了,但是真的不會,真的是胡言亂語……被我識破了。」   「……」   「說起來,這次成就元嬰,我有一個發現。」   「嗯?」   「五行子符,似乎在和什麼東西相互呼應。」   「呼應?」   「對,這呼應來自於天上。」章師姐眼神也很迷惑:「雖然只有一瞬,但我感受到了。」 第93章符基   「天上?」   鄭法抬頭看了看,金烏已然西垂,山間越發幽靜,天空看起來往日也沒多大的區別。   但此時這廣闊又尋常的穹頂在他心中好像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章師姐……」他沉吟片刻,開口問道:「在玄微界的記載中,有對天外是何景象的描述麼?」   「沒有。」章師姐輕輕搖頭:「起碼我沒有讀到過,誰也不知道天高几重,天上又是什麼。」   「不對……有個人應該知道。」鄭法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天河尊者曾經嘗試過打破天地枷鎖。」   鄭法當初發現自己識海中玉佩的時候,曾看到過一個人飛向蒼穹,再沒有回來,最後只落下一枚玉佩。   他一直懷疑那人便是天河尊者。   章師姐輕輕點頭,似乎也贊同鄭法的判斷。   「這……」鄭法皺眉搖頭:「也就是說,天空之上可能有些隱秘,但這隱秘卻讓天河尊者也喪命了。」   章師姐的臉色沉重了下來。   鄭法心中也不免有些凝重。   天地枷鎖……   天河尊者當時到底是明白了什麼呢?   他真的是無路可走,所以才想要開天闢地的麼?   「你如今才是練氣,我也不過剛剛進階元嬰。」章師姐看到他滿是疑惑的神情,搖頭道:「天河尊者都沒法解決的問題,我倆也無法可想。」   鄭法聞言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轉而問章師姐道:「師姐你說五行子符和天上有呼應,又是怎麼回事?」   章師姐皺著眉頭,似在回憶當時的感受。   「那感覺,我也說不清楚……結嬰之時,那雙天劫眼你們看到了吧?」   「嗯。」   「我當時有種感覺,它好像看了我元嬰上的五行子符一眼,那五行子符甚至有一瞬間脫離了我的元嬰……只不過又平靜了下來。」   聽完章師姐的描述,鄭法若有所思。   章師姐看他依舊不解的樣子,安慰道:「至少我證明了,如今《符道築基法》結嬰已經是無憂了。」   「嗯……」   兩人談得認真,一旁的元師姐早已經吃完了野果,正禍禍著身旁的小草,她似乎正在走神,表情中充滿了思考意味。   這在她臉上不太尋常的表情,讓鄭法都有點好奇:   「元師姐,你有什麼想法麼?」   「想法?」元師姐茫然地看了兩人一眼,眨眨眼:「我沒想法啊,我又聽不懂。」   「……那師姐你方才在想什麼?」   「我在想天碑之事。」元師姐眼睛一亮,開口說道:「天碑可好玩了。」   「好玩?」   鄭法看了章師姐一眼,他之前一直想著章師姐脫困之事,對天碑說不上太關心。   但其實對大部分人來說,雷池中最重要的事情其實是天碑。   「是啊,現在天碑被叫做封神碑!」元師姐說道。   「封神?」   鄭法愣住了。   玄微界是無神的。   這個詞,他只在現代聽過。   「是啊,他們都這麼叫。」元師姐解釋道:「那天碑中好像有個小世界,小世界中的大能似乎被稱為神,每個進入天碑的人——好像就會被冊封成為神。」   「冊封?」章師姐皺眉:「凡人王朝中冊封臣子那樣?那所謂的神也能被冊封?」   「我也不懂啊,他們說的。」元師姐搖頭:「聽說神位還有高低,每個進入天碑之人開始的神位不同,進入天碑之後還能變化——更好玩的是,那神位的高低會排在天碑之上,所有人都看得到。」   「……」   鄭法已經能想到元師姐為何說這玩意好玩了。   排行榜啊!   現代世界,富豪排行榜都能每天出個大新聞呢。   「我現在天天去天碑看熱鬧,還有人就這個排名開賭局。」元師姐特別興奮地說道:「如今那燕無雙暫時排在第一,但並不穩。」   ……   五龍天宮中。   龐師叔的酒宴還未結束,大殿依舊非常喧鬧。   鄭法卻並未去湊熱鬧。   他坐在自己的屋子裡,閉著眼睛,神識注視著識海中的陰陽魚玉佩。   今日和章師姐還有元師姐的談話,讓他心中想法很多。   章師姐說不知道天外有什麼。   鄭法卻知道,天河尊者去了天外,卻扔下來這麼一枚玉佩。   而這玉佩能讓他來回穿越。   所以……天外之物是很可能和現代世界高度相關。   特別是元師姐嘴裡面的封神兩個字。   對鄭法的震動亦是很大——   在現代,仙神在傳說中齊名。   但在玄微界,只有仙門傳承,從未聽過神。   這個詞和現代的關係,甚至比和玄微界的關係更大。   他思考了一會,才笑著收回了思緒,章師姐說得很有道理——天河尊者都無法完全解決的問題,也不是他空想就能夠明白的。   他將神識投入丹田,看著飄浮在其上的元符道基。   其實對章師姐的話,他還有些想法——   三維空間中手性物體是無法翻轉的。   但高維卻又不同——因為每多一個維度,在數學上便多一個自由度,所以在高維空間中的三維手性是能實現翻轉的。   如果將神秘的天空看做更高維的空間的話。   鄭法啊心中一動,體內的符基開始變化。   那五行子符連成的環從蓮臺上脫離,落在蓮臺的中心。   「鏡子是什麼呢……」鄭法皺著眉頭,思考著白老頭的問題,開始折騰這圓環。   鏡子……   鏡像……說到底是一種影子……   影子……投影?   符圖的手性,實際上是某種高維物體不同角度的投影?   他的符基……本來就是鏡子?   鄭法猛地抬頭,像是通過屋頂能看看到那無垠的夜空。   隨著他這個念頭。   五行子符周圍的靈力慢慢凝結,像是變成了一種膠質,像是果凍一樣,這膠質緩緩變形又變硬,竟真的像是鏡面一樣,或者說,是一個環狀的雙面鏡。   如今這子符環的模樣像是裡外兩面都鑲著鏡子的手鐲,五行子符像是在鏡子裡遊走一樣,竟變成了虛幻的模樣。   雙面鏡——一面陰,一面陽?   鄭法腦袋中不由出現了這麼一個想法。   但陰陽合一的本質可能是因為這是同一個高維物體。   但為何在丹田中也有這種現象呢……   甚至這裡外兩面「鏡子」根本就不相交。   相交?   他心中一動,那「手鐲雙面鏡」忽然從中間斷裂,身軀扭了一下,又粘合在了一起。   莫比烏斯環……   裡外兩面鏡子,通過這個結構竟然剛好粘合在一起,如果說的話。   鄭法皺起了眉頭。   如果說,符圖有不同的投影,是因為有不同的角度的「鏡子」的話——那這裡外兩面鏡子確實通過這種構型不分彼此,甚至可以說陰陽一體了。   可……這玩意真的對麼?   鄭法有點想撓頭,覺得自己心中的疑惑並未減少多少。   有種傳說中程序開始跑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的懵逼感。   下一刻,他就感覺那「莫比烏斯雙面鏡」一震。   虛空中的靈氣像是瘋了一樣朝他的丹田湧動。   「築基了?」鄭法瞪大了眼睛,忽然感覺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什麼東西一拽,直接飛出了他的軀體,甚至破開了五龍天宮的屋頂,飛到了天穹之上。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   太陽早已落山。   但天空卻很亮——   鄭法的「眼」中,一道浩浩蕩蕩的紫氣縱橫數千裡,遮蔽了不大明亮的星辰,也擋住了月亮的光輝。   這動靜……有點大了啊。   ……   大殿之中,龐師叔幾人本在喝酒。   「龐兄,你是如何發現那玄龜上人是大自在魔教的人的?」有人問道:「我看你當初對他可是很親熱的模樣。」   「這你就小看龐真人了。」另一個笑道:「龐真人向來胸有溝壑,恐怕早看出那人心懷鬼胎,只是將計就計而已。」   「是極是極!不然哪能一舉將此僚滅殺!」   「龐真人真是智珠在握,不露鋒芒……」   龐師叔聽著他們的奉承,舉著酒杯笑而不語。   那些說話的人對視一眼,心中暗罵——這人果然是心內藏奸,笑裡藏刀之輩!   偏偏如此,他們面上對龐師叔卻越發尊敬了起來,甚至還隱隱有點敬畏。   龐師叔冷眼看著,面上愈發溫和,心中有點得意。   正在此時,天空中忽然出現的異象,引起了這些元嬰真人的注意。   「紫氣三千裡……這是何等異象?」   一眾元嬰真人雖一個個都見多識廣,但此時卻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不對!看!」   有人指著天空。   東頭,一輪大日升起。   西側,一彎新月顯露。   「日月齊輝……」   這下,這群元嬰徹底坐不住了。   他們擠在大殿門口,看著天空,臉上茫然且震驚。   顯然,對於元嬰真人來說,此種異象依然令他們震撼。   「這是……有人化神了?」   「化神亦有劫,更何況,不會有這樣的異象。」   「不對,我剛剛似乎感覺到了靈氣的異動。」一位元嬰真人忽然開口道:「那異動,似乎就在五龍天宮中。」   諸人一聽,紛紛回憶起來方才的動靜。   那靈氣規模很小,他們都不大在意。   但此時這異動和異象交替出現,這就引人遐思了。   他們紛紛看向此間主人,龐師叔臉上掛著笑容。   頂著他們好奇的目光。   他笑得越發燦爛,就是一個字都不說,一臉此乃本門機密的樣子。   看啥看,老子知道個屁!   鄭法這小子,築個基怎麼動靜這麼大! 第94章神通   鄭法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被什麼東西「拽」著,神魂升上了天際。   他穿過了五龍天宮的房頂,看到了在大殿中往外看的龐師叔等人。   再然後,他看到了整個雷池坊市都在自己的腳下,坊市中的弟子似乎也被這天上的異象所吸引,無論是店家還是顧客,都仰著頭踮著腳,朝著天上看著。   他們好像都看不到自己。   鄭法繼續向上飛著。   漸漸地,地上的人變成了螞蟻大小。   雷池坊市宛如一堆孩童的積木。   就連廣闊的雷池,一盞茶後也化作大地上的一個墨點。   甚至這墨點也很快無從分辨了。   他穿過雲海。   慢慢與日月並肩。   但他沒有停止,那股力量還在拽著他往上。   直到停下來的時候,他身邊已經是空無一物。   只是他的神魂仿佛再也無法往上飛,像是觸摸到了一層厚厚的屏障。   鄭法抬頭,眼前卻什麼都看不到。   這……就是天河尊者所謂的天地枷鎖麼?   他眼睛往上看。   頭頂的景象更讓他驚訝。   他看到了一個符圖,在他的頭頂旋轉。   這符圖如此之大,甚至鄭法疑心這玩意比雷池都大些。   讓鄭法覺得詭異的是,這符圖慢慢地旋轉之中,竟有些讓他覺得熟悉的構型——五行子符。   鄭法有點恍然:   拽著自己上升的,大概就是這玩意。   章師姐自己的五行環與天上有呼應,難道就是說這玩意?   他朝著頭頂伸了伸手,卻摸了個空。   他的手穿過了那靈符,毫無障礙。   「假的?」   他心中納悶,手掌再度伸出,就發現這符圖竟顯出了個右手形狀的缺口。   「投影?」   他忽然一愣,才明白這玩意竟然也是一個投影。   鄭法朝天空之外看去。   目力所及,一片空虛,根本看不到什麼。   這符圖的本體不知道有多遠,甚至可能都不在這個時空。   就在他想明白這點之時,他頭頂巨大的符圖,忽然收縮成一個光球,光球發出刺眼的閃光,朝他猛地一撞!   鄭法被撞得暈頭轉向的。   只覺得自己在飛速跌落。   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而那巨大符圖所化的光球,卻徑直沒入他丹田中的莫比烏斯符基之中。   鄭法皺眉看去,只覺得那本來簡單的五行子符忽然多了些別的變化,這變化肉眼難見,但他腦海中似乎又多了一些信息。   ……   「你的意思是……你好像得了一門神通?」   鄭法的房間裡,章師姐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眼中的驕傲和擔心顯而易見。   「是……」在章師姐面前,他沒什麼好隱瞞的:「這神通像是那符圖的饋贈,叫正反五行神光。」   「正反五行神光,這神通有何威能?」   「我才得了這門神通,也不大了解,大概可以短時間內控制對方的法寶。」   說到這的時候,他面色有點古怪。   這玩意……他在現代好像也聽過類似的。   章師姐聽完,想了會道:「短時間?多短?」   「要不,試試?」   章師姐和元師姐對視一眼,輕輕點頭,都拿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寶。   元師姐的本命法寶不出所料,是她的羽毛做成的一把羽扇。   章師姐的本命法寶卻讓鄭法有點吃驚——她手裡拿著一支毛筆。   「這是我的本命靈寶,飛仙筆。」章師姐見他面色不解,開口解釋道:「這是我成就金丹之後練就的,筆桿出自朱雀喙,筆尖是由白虎毛製成,筆鬥採自麒麟角,筆頂的材料是玄龜殼。」   鄭法聽著腮幫子疼。   酸的。   一旁的元師姐手中的扇子都縮了縮,看起來竟有些自卑。   「師姐,這傳說中的天地四靈已經消失了不知道幾萬年了,你這材料……」   章師姐冷淡地說道:「我這人從來不打沒收益的架。」   但你打了很多架……   懂了。   難怪章師姐這種天資,在百仙盟名聲卻不大好的樣子。   章師姐拿出這法寶,也不是為了炫耀的。   她讓鄭法分別對自己和元師姐都施展了一次正反五行神光。   效果很快就試出來了。   對元師姐這個金丹,鄭法在一炷香內掌控對方的這法寶。   對章師姐這種元嬰真人就差得遠了。   正反五行神光能起作用的時間,也就是一個呼吸。   而且因為這倆法寶對他的神識法力來說負擔極重,他其實很難說能使用對方的法寶,頂多只能算幹擾了章師姐兩人對法寶的控制權。   「……」   試完了之後,章師姐看鄭法的臉色都不對了。   「章師姐?」   「我終於知道,以前別人是怎麼看我的了。」   「……」   「他們估計也在想著天道不公,所以才想打我。」   「這個……章師姐。」鄭法阻止了她的話:「有沒有可能,他們想打你,可能也有一點你性格的原因?」   「……」   「天道不公啊!」龐師叔一聲悲呼。   他好不容易送走那些好奇的元嬰,急急忙忙地趕到鄭法的房間,聽聞正反五行神光之事,猛拍大腿。   「龐師叔……」   不是,這玄微界的人嫉妒心都這麼強的麼?   「那姓元的!」就聽龐師叔猛地罵道:「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他橫插一腳!」   「自創道途,天地為之慶,天賦神通!」龐師叔越說語氣越悲憤:「我與那姓元的勢不兩立!」   「龐師叔,你不是早就接受了麼……」   「我哪知道你是下個天河尊者?」龐師叔聞言更是痛苦:「我要知道你是,我就是反了這九山宗,我也不能接受!」   不是,你前兩天還願意為九山宗捨生取義呢。   變得這麼快麼?   看起來,自己才化解了龐師叔和黃師叔的仇恨,這人好像又恨上了自家師尊?   ……死敵一定要從九山宗裡面選麼?   「不過說起天河尊者。」一旁的章師姐忽然說道:「天河宗一直想著重現天河尊者的輝煌,如今看來,天河尊者怕是也因為自創本命靈寶之法,得了一門了不得的天賦神通——所以才能威壓玄微。」   「也因此,天河宗再難出一個天河尊者了。」   章師姐的分析讓鄭法一愣,只覺得很有道理。   「此事絕不能讓外人聽去!」龐師叔聞言馬上說道:「章師侄,你就說是你在結嬰後再有領悟,其餘人我會一個個叮囑,必要時還得上些手段。」   說到這裡時,他臉色有些狠厲。   章師姐也點點頭,看向鄭法道:「連天河尊者完善本命靈寶之法的時候,都已經是元嬰了,你如今不過築基……確實不宜張揚。」   「多謝師姐師叔的維護。」   他知道章師姐和龐師叔的好意。   他如今表現出來的天賦太過驚人。   但修為又相對太低了。   「嘿嘿,誰能知道,咱們九山宗能再出現一個天河尊者?」龐師叔忽然摸了摸鄭法房間裡的床榻,遐想道:「以後這房間我要掛一個牌子,寫個鄭尊者悟道處。」   ……   「祖師!祖師再世!」   雷池旁,燕無雙只覺得自家這殘陽劍仙終於瘋了。   身材矮小的韓老在雷池邊哆哆嗦嗦,似乎一不小心就能栽進這雷池裡面。   「韓老,你怎麼了?」   他趕忙問道。   韓老聞言,冷靜了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緊緊閉著嘴巴,警惕地看著他。   「韓老?」   「別問了,這事你這個外人不宜知曉。」   「……您老不也是天河宗的?」   「……對,我怎麼就是天河宗的呢!」   韓老聞言,頓時咬牙切齒,表情非常的後悔。   他想了半天,似乎在苦苦思索,後來終於眼睛一亮,朝著燕無雙說道:「你之前,不是和鄭,額,和九山宗合作了符印之事?」   「是,韓老你不是看不上那符印。」   「誰看不上!」韓老一臉你誹謗的表情:「我看不上我會出手?」   「那不是……」   「什麼是不是的。」韓老打斷了他的話:「這符印之事,你不是得好好去九山宗商量出個章程來?」   「……是。」   看著一臉熱情給他出謀劃策的韓老,燕無雙總覺得怪怪的。   「那還不快去!」   「哦!」   燕無雙撓了撓腦袋,準備往九山宗走。   雖然韓老平日一直怪怪的,但確實也護衛了他許久,對他有過不少救命之恩。   燕無雙對他一直算是信任加依賴。   「你就這麼去?」   燕無雙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著,沒發現什麼不對:「還能怎麼去?」   「你就空著手?」   「……」燕無雙愣了下,自己這身份,去哪空著手不行?   「這顯得我們天河宗多沒有教養!」   「……我們天河宗,不都是這樣麼?」燕無雙反駁道:「再說了,我沒錢!」   「給!」   讓他沒想到的是,韓老在自己懷裡掏了掏,竟掏出個儲物袋來。   「買點靈材,準備個拜帖,態度恭敬點,懂麼?」   燕無雙手裡拿著儲物袋,呆呆地看著他。   明顯不大懂。   甚至覺得這老頭有點大病。   「你啊……那符印,大有可為!」韓老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個理由。   「是麼……」燕無雙撓了撓腦袋:「我眼光這麼好?」   韓老嘆口氣:「有點瞎,但是運氣好。」 第95章上門   「師姐,如何?」   看著緩緩睜開雙眸的章師姐,鄭法有點關切的問道。   「五行子符環改變了形狀之後,確實有些不一樣的變化。」章師姐皺著眉頭,似乎在總結自己的語言:「進階元嬰之後,我就隱隱有種感覺。」   「什麼感覺?」   一旁的元師姐追問道。   鄭法也有點好奇。   一個元嬰真人的感悟,旁人是很難聽到的。   甚至龐師叔都不會對弟子講——不是小氣,是很多弟子聽了也沒用,對龐師叔也沒有意義。   而鄭法和章師姐修為差距雖然巨大,卻隱隱都是對方唯一能敞開心扉交流的道友,因此章師姐不曾有隱瞞之意。   「金丹進階元嬰這一步。」章師姐輕輕道:「與之前的境界並不相同,似乎是一次新生。」   「新生?」鄭法聞言,想了想,總結道:「師姐你的意思是,元嬰像是個新的身體。」   「對。」章師姐欣慰地看了他一眼道:「而且我有種感覺,日後我的肉身,將會成為元嬰的養分,而元嬰則會漸漸地由虛轉實。」   鄭法輕輕點頭。   這事,恐怕章師姐的感覺是對的。   鄭法之前聽章師姐說過玄微界的修為與壽命的關係。   金丹期不過千歲。   但元嬰期一下子就跨越到了萬歲。   如果按照鄭法對修仙的猜想,修仙是種生命的進化。   那元嬰期壽命增長如此大,大概是修士在這個階段,真的變成了一種全新的生命形態。   「那五行子符圖的變化,對師姐你的元嬰有作用?」   「有。」章師姐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點意外之喜的感覺:「元嬰像個孩子一樣,怎麼成長其實誰都不知道。」   「不知道?」   鄭法一愣。   「是,元嬰到化神,並無一定的途徑。」章師姐解釋道:「這是我問過龐師叔才確定的,化神之難在於沒有方向——據龐師叔所言,每個化神都不相同,從元嬰開始,玄微界就沒有特定的功法了。」   鄭法聞言,也想起了自己的《神霄御雷真法》。   好像確實只到元嬰。   「而凝結了你那個莫比烏斯符圖,我的元嬰似乎也和什麼存在有了聯繫。」鄭法靜靜聽著章師姐的話:「她似乎開始自己有了一點點方向,正在自發的變化。」   說到這裡,章師姐看著鄭法的眼中,不由閃過小小的感激。   鄭法不由笑了下。   章師姐也未曾言謝,兩人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需要這些話了。   「倒是你如今築基了,可曾看過《神霄御雷真法》?」   「看過。」   聽到這話,鄭法嘴角的笑意慢慢變成了苦澀。   「師姐……」他有些鬱悶地問道:「這功法花銷也太大了,有沒有其他的功法可以選擇?」   他剛剛築基,就迫不及待地拿出《神霄御雷真法》觀摩過。   看完之後,他甚至都想給這功法改個名字:《神霄燒錢真法》。   神霄御雷真法在築基期就分為四步——   闢雷田。   育雷種。   生雷華。   採雷實。   每一步都需要需要茫茫多的靈材,甚至不只是雷系靈材。   鄭法已經算是富有的了。   但那長長的,甚至鄭法都沒耐心看完的靈材清單,實在讓他望而卻步。   「不只是《神霄御雷真法》,每一個築基期進階金丹,都需要諸多靈材。」章師姐解釋道:「結金丹其實和丹道很像。」   「丹道?」   「人身為熔爐,匯聚諸多靈材,凝結一枚完滿金丹。」章師姐看了鄭法一眼道:「功法本身有差別,但實際上思路是一樣的。不然你說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打生打死?培養一個金丹甚至元嬰的花費,非常非常高。」   鄭法聞言明白了。   「差的功法,本身需要的靈材不見得少,但凝結出來的金丹卻更弱,附帶的法術威力也更小……」   「那我還是選擇《神霄御雷真法》吧。」   鄭法一聽就說道。   敢情這功法性價比還算高的了。   章師姐眼含笑意點頭說道:「你把需要的靈材給我說說,我看看我那裡有沒有存貨。」   「我有!」   龐師叔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他走進屋子,手裡還拿著個儲物袋,遞到鄭法面前。   「師叔?這是……」   「我想著你要修行《神霄御雷真法》了。」龐師叔說道:「特意派人在坊市裡面收集的。」   「師叔?」   鄭法未免有點驚訝。   他看了一眼章師姐,章師姐眼中有著訝色。   可見這待遇她也沒享受過。   「這……九山宗好像沒有這個先例?」   「我九山宗也沒出過一個天河尊者啊!」龐師叔理直氣壯。   「……」   「這雷池坊市裡面有你一份功勞!章師侄,我做主把一部分坊市收益拿給鄭師侄修煉,你可有意見?」   章師姐笑了起來,顯然可太沒意見了。   龐師叔聲音低沉了一點,小聲說道:   「如今你修為太低,實在危險。」龐師叔叮囑道:「我很不放心。」   一旁的章師姐臉色有點古怪。   似乎平生第一次有了自己不夠天才的感觸。   鄭法聞言,接過了龐師叔手中的儲物袋。   「哦對,還有這個。」   龐師叔撇撇嘴,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儲物袋。   「這是……」   「那姓元的,來之前塞給我的。」龐師叔嘀咕道:「說是裡面有一部分你可能需要的靈材,也有一些關於《神霄御雷真法》的感悟,應該對你有點用。」   「來之前?」   「那姓元的說……」龐師叔不情不願地轉述著鄭法師尊的話:「他剩下的東西也不多,但都是些好東西,先放在我手上免得被人搶了,你築基了再給你。」   「哦,他還說了,有些東西也不是一定要練。」   鄭法聞言就明白了這些東西大概是師尊都不大捨得賣的。   他輕輕握住了那儲物袋。   但什麼叫不是一定要練?   「打開看看?」   一旁的元師姐好奇地伸過腦袋。   鄭法將第一個儲物袋裡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龐師叔儲物袋的靈材有很多:紫電蓮,雷鳴草,霹靂藤……   都是些坊市裡比較常見的雷系靈材。   但價格並不便宜,若非雷池出產雷系靈材,旁的地方甚至都收集不到這麼全。   「《神霄御雷真法》我也看過。」   龐師叔開口道:「其中需要的靈材,坊市裡大半都有,供你前期修行是沒什麼問題的,至於缺少的靈材,我們慢慢收集就好。」   「不是還有掌門的儲物袋麼?」   鄭法打開自家師尊的儲物袋。   裡面的靈材就少了許多,其中還有一個玉筒。   鄭法先拿出玉筒看了起來。   良久之後,他放下了玉筒,眉心有些細細的褶皺。   「鄭法?」   看他表情中有點為難,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師尊他,給我出了個難題啊。」鄭法想了半天,長嘆道。   「難題?」龐師叔一聽就怒了:「這姓元的!就會坑徒弟麼?」   「不是……」鄭法搖頭道:「師尊給我的是《神霄御雷真法》中沒有的一門秘法。」   「秘法?」   「是,其中有三式神異的雷法不提,最主要的是,這秘法到了最後能提升金丹的品質。」   「《神霄御雷真法》……能提升金丹品質?」龐師叔茫然地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師尊說,這真法是上古的一道傳承,這秘法與其散落,被他無意間得到,沒列入九山宗傳承中。」   聽到這話,龐師叔也有點驚訝,顯然不知道這事。   「倒也不是,師尊說,要修煉這門秘法需要的靈材,在他那個時候就已經很難找尋了。」鄭法解釋道:「如今許多種靈材更是聽聞已經滅絕。」   「……」   這時,在場的三人就明白了鄭法為何要說這是個難題了。   雷法倒是其次。   提升金丹的品質卻不是小事。   甚至可以說事關道途。   鄭法看著自家師尊送來的儲物袋中的靈材,心中算算,搖頭道:「這些靈材都是修煉那秘法的,放到如今也極為珍貴——但不全,很多東西師尊當年也只能收集到一份。」   章師姐等人聞言也是無法。   掌門萬年前都難以收集全的靈材。   放在現在即使不惜血本也難買到。   「實在不行,這秘法不修習也行。」鄭法放下了玉筒,忽然笑道,終於明白為啥師尊說也不是一定要修煉。   章師姐等人聞言輕輕點頭,都沒說什麼。   顯然都是無法可想。   ……   「燕無雙來訪?」   鄭法正在研究著《神霄御雷真法》。   忽然聽到弟子通傳,他一愣,連忙走出房間,來到大殿。   一進大殿。   鄭法就看到章師姐和龐師叔兩人竟然都早已在殿中,兩人表情都很嚴肅,看著對面的一位老頭。   這老頭身材矮小,穿著邋遢,神色卻自若。   鄭法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那個一劍削死了一個元嬰的殘陽劍仙?   難怪龐師叔和章師姐如此鄭重。   甚至表情中都有些恭敬和感激。   論起修為,在化神幾乎不出山的情況下,這殘陽劍仙大概是玄微界頂尖的那一批。   若是論情誼。   無論因為什麼,這人救過龐師叔一命,對章師姐也算有間接的成道之恩。   龐師叔兩人的神情完全可以理解。   鄭法一走進門。   就看到這老頭目光炯炯,朝著他看來。   這眼神很熟悉……   怎麼形容呢?   韓奇,我好像見到你韓家長輩了。   不對,我好像看到你的競爭對手了。 第96章後輩   鄭法沒有看錯。   這位殘陽劍仙,對他態度極為古怪。   「這是……」   看著面前的幾個玉匣,鄭法朝兩人看去。   燕無雙表情無奈,指了指一旁的韓老。   那位韓老笑眯眯地道:「老夫初次登門,不能失了禮數,都是些簡薄之物。」   一旁,龐師叔撓了撓腦袋,神色迷惑又苦惱。   他總覺得面前這和顏悅色的老頭,和當初救他都懶得出第二劍的老頭不是一個人……   想到這裡,他表情都有點警惕:這倆莫不是魔門之人在偽裝?   「這位,韓真人……」鄭法也有點迷茫:「您對我九山宗有大恩,該是我們去拜訪您才對,先前不過是怕打攪了您老清修。」   「大恩?」那韓真人呆了下,像是明白了什麼,看了龐師叔一眼道:「救了他?沒事,他的命又不值錢,我就隨便一劍。」   龐師叔臉上的警惕緩緩消失,甚至表情有點安心——這老頭這麼說話味才對嘛!   「你看看……」韓真人指了指面前的玉匣。   鄭法推卻不過,打開了幾個玉匣看了一眼。   臉上的表情就更古怪了。   「韓真人……這禮可太厚了。」   玉匣不多,就三個。   兩匣子丹藥,一匣子靈材。   鄭法也認不全,但認識的幾種丹藥和靈材的價值都不算低。   「厚什麼?」韓真人擺著手道:「我聽說你是修行雷法的,還想買些了雷系的靈材,但……」   韓真人腦袋朝著龐師叔那個方向一偏,好像又想起了什麼,硬生生轉過脖子繼續道:「也不知道是誰,把市面上的雷系靈材都買了個精光……」   「韓真人,這我不能收。」鄭法沉默了一會,還是拒絕道:「真人來我九山宗,我九山宗蓬蓽生輝,更何況我等報恩都來不及,哪還能拿真人的東西?」   講道理,這殘陽劍仙實在是讓他摸不著頭腦。   更何況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一個元嬰期大修士這麼上趕著攀交情——鄭法打心眼裡覺得有點怵。   這韓真人看他的表情堅決,似乎有點沮喪,但只是乖乖將面前的玉匣子收了起來,在一旁皺眉思索,矮小的身形居然還顯得有點委屈。   倒是燕無雙和鄭法談了起來。   「符印?」鄭法聽到燕無雙提起符印,倒也將這古怪的殘陽劍仙拋在一旁,輕輕點頭說道:「燕兄你想怎麼個合作法?」   他之前答應過燕無雙,此事當然沒想過食言。   「我想過了,還是那句話,我可以提供符紙和靈墨,甚至可以提供魔血,還能幫忙銷售。你們只要負責製作……」燕無雙侃侃而談:「利潤咱們五五分!」   鄭法輕輕點頭。   這法子還算公道,燕無雙應該也沒想著佔便宜。   按照這個方案,九山宗日後幾乎可以算是無本買賣。   一枚符印以前大概能賺十幾塊靈石。   現在大概就是一半,幾塊靈石。   但問題在於——他們幾乎是無風險的。   不需要提前付出成本。   相當於技術入股。   鄭法還有一個考慮——   這一層合作,相當於讓九山宗和天河宗有了一些初步的聯繫。   這次風波過後,他對百仙盟實在是沒什麼信心。   這玩意還不如自己單打獨鬥呢。   如今和天河宗拉上關係,不管有沒有用,多披一層虎皮也是好的——講道理,以他們兩個宗門的實力來講,其實真的合作應該像長春派和九山宗。   那都不能叫合作,應該叫交保護費。   這麼一想,這個條件就更合算了。   他和章師姐兩人對視了一眼,章師姐只是開口道:「你決定。」   龐師叔也在一旁點頭。   鄭法聞言心中一定,朝著燕無雙點頭道:「這條件我答應了。」   燕無雙笑著點頭,似乎也不意外。   兩人有了初步的共識之後,其餘就都是小節了,鄭法有自己的人手,燕無雙也不是孤家寡人,讓其他人去商量就好了。   倒是燕無雙提了另一個問題;「鄭師弟,那符印如今有多少種?」   已經是合作夥伴了,鄭法倒也不隱瞞:「如今穩定能製作出來的符印有十四種。」   「都是和神魂相關的?」   「是。」鄭法沒想到此人觀察竟如此細緻。   「鄭兄,我有個想法……神魂相關的符印雖然很搶手,但咱們也可以開發一下其他的符印。」   「這……起碼大自在魔教弟子的血液做不到。」   鄭法也有點無奈。   大自在魔教弟子不爭氣啊!   「你的意思是……」燕無雙一下子明白了,他雙眼放光:「可以試試其他魔門的?」   一旁的龐師叔聞言臉都白了。   他僵硬著脖子看了一圈自己這五龍天宮,似乎在估量自己扛住幾個魔門。   「燕兄!」鄭法慌忙阻止道:「一個大自在魔教,已經足夠我九山宗頭疼的了!」   講道理,若不是大自在魔教在這泰陽郡立著,和九山宗實在沒有緩和的餘地,鄭法都不敢這麼大大咧咧地玩符印。   「怕什麼!那些人……」   「謹慎些好!」一旁久未說話的殘陽劍仙忽然開口道:「魔門並非如此簡單。」   他這麼一說,在場眾人就是一呆。   以他的身份,說這話的可信度就很高了。   韓真人皺著眉頭說道:「祖師……曾經真的斬殺過幾位魔祖,但這一劫,這幾位魔祖的傳承又出現了。」   「……」   這其中的意味就有些可怕了。   「另一方面,魔門的秘境。」韓真人像是警告一樣道:「規則與玄微界並不相同,魔門弟子在玄微界的表現和在秘境中不可同日而語。」   「切不可小瞧了魔門。」   鄭法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這人像是在提醒自己。   「……這,聽起來怎麼這麼像天碑?」燕無雙喃喃道。   「……不止你覺得像。」殘陽劍仙笑得古怪:「祖師也覺得像。」   「祖師曾經留下過一句話。」   「什麼?」   「魔祖中亦有至少一位開道之祖——只是他們的路,祖師不取而已。」   「……」   鄭法不免有點牙疼。   想想自家的正反五行神光。   按照這話,自己一下子成了玄微老三了,還是暫列?   「切記,魔門秘境不到元嬰,不能輕入!縱使元嬰,也只能說有保命的把握。」殘陽劍仙又重複了一遍,鄭法覺得自己這次沒感覺錯,這老頭說這話的時候,居然是看著自己。   這話讓龐師叔幾人臉色都很沉重。   他們如今將大自在魔教壓制在秘境中不得出頭,章師姐也進階了元嬰,心中確實有些志得意滿。   如今聽殘陽劍仙一說,想想這秘境還就在九山宗身旁。   心中不由就沉重了起來。   「魔門秘境的虛實,我也說不清楚。」殘陽劍仙繼續說道:「你們若是想了解,不如借著天碑。」   天碑。   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   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天碑他們必須得去看看。   一來,這玩意聽起來和魔門秘境關係很大。   另一方面是因為雷池。   要是因為天碑雷池出了變故,大自在魔教沒了顧忌跑了出來……   他們提前知道了也好跑。   ……   燕無雙又和鄭法聊了一會,才和殘陽劍仙一同離開。   走出雷池坊市之後,兩人臉色都是各有所思,似乎都有些不解。   還是殘陽劍仙先開口。   「你說……」他皺著眉頭問道:「如果你想結交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呢?」   燕無雙臉色有點古怪,開口道:   「韓老……你在天河宗,可是出了名的誰都看不上,如今這把年紀了,開始學人情世故是不是晚了點?」   「……」   「今日,你又是給鄭兄送禮。」   「又是提醒鄭兄不要進入那魔門秘境。」   「甚至還提點鄭兄去天碑。」燕無雙越說越快:「您老是看鄭兄修行雷法,這天碑對他好處極大才說的吧?」   「……」殘陽劍仙吶吶:「這麼明顯麼?」   「……鄭兄不過一個築基期,您老又藏著掖著,誰能不懷疑?」燕無雙嘆了口氣道:「不過,韓老我也理解你,此事急不來。」   「……嗯?」   「鄭兄是您老的後代吧?第幾代了?」燕無雙摸著下巴,覺得自己的推測很合理:「您老當初拋妻棄子了?如今心懷愧疚?」   「……」   「可他為什么姓鄭呢?」燕無雙看韓老的眼神變得有點鄙夷:「您老當初連個真姓都沒給人家留?」   「……當他的長輩?」殘陽劍仙張大了嘴巴:「這美事,我都不敢想!」   「啊?」   ……   現代。   鄭法剛剛走出房間,就看到田老師皺著眉頭,看著之前的那幾顆草。   她似乎有什麼不解的地方。   一旁白老頭也陪著她。   鄭法剛朝兩人走近,就看到田老師撕下了一片草葉,遞到了白老頭嘴裡。   嘴裡?   鄭法眼睜睜地看著白老頭將草葉嚼了兩下,呸了一聲將草葉吐了出來,還搖搖頭。   「田老師……你倆,這是在幹嘛呢?」   鄭法摸不著頭腦地問道。   「我在想一個問題。」田老師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篤定地說道:「雖然靈氣讓這幾株草的長得根深葉長,但對比你說的靈植卻天差地別。」   「……這草裡面沒有靈氣?」   「對,而且不是這一株,是所有的。」她指了指那些麥苗:「它們都一樣。」   「田老師,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一個問題……確認有沒有靈氣靈眼術看就行了,幹嘛要讓白老頭吃草?」   「……他想吃。」   」啊?」   白老頭得意地一笑:「小田摘的草,甜!」   「……」   鄭法看著白老頭臉上的表情,總覺得他神色中像是寫了一句話:   你小子也有今天! 第97章賞賜   鄭法運起洞虛靈眼,看向那一塊麥苗。   冬小麥一般要到來年五月底六月初才能收穫,如今的麥苗才剛剛冒頭,按照田老師的說法,此時麥苗才剛剛進入分櫱期。   只是枝葉比之前繁茂了許多。   大概是因為靈氣的滋養,這些麥苗長勢不錯,莖稈挺拔,葉片綠油油的。   但在洞虛靈眼的視角下,這些麥苗內部卻沒有靈氣流轉。   他朝著田老師兩人搖搖頭,說道:「靈植本身應該有容納靈氣的能力,這些麥苗現下還沒有表現出來。」   田老師和白老頭對視一眼,臉上有些憂愁:「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有些變化,但咱們可能要做最壞的準備了。」   最壞的準備,就是這些麥子都不是靈植。   鄭法心中微動,手中一枚長青符落入麥田間。   長青符在碎成金色的碎屑,像是煙花一般散落在一株株麥苗間。   那些小麥本還幼嫩。   但長青符一落下,竟是開始瘋狂生長,拔節抽穗,開花灌漿,籽粒慢慢變硬,顏色也由綠變黃。   「成……成熟了?」   麥田旁的田老師扶了扶眼鏡,低頭看著那被長青符催熟的麥田,又回頭看看鄭法,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重新低頭看面前的麥苗。   她似乎有點懷疑,直接摘下了一叢麥穗,用指肚碾下麥粒,放在眼前細細的看著。   過了好一會,她才放下了手中的麥穗,目光看著鄭法,眼神有點複雜。   「田老師?」   「真的成熟了,這麥種我之前調研過,麥粒沒這麼大。」田老師眼神竟有些敬畏:「這……便是仙法麼?」   鄭法也沒想到長青符這麼好用。   他雖然早就凝結了這枚元符,但因為養老院的農業研究一直沒發展起來,所以也從未用過。   長青符的作用範圍並不大,大概就是兩米乘兩米的一片土地。   但這片田裡面的所有麥苗竟都成熟了!   轉念一想,鄭法也有點明白了這其中的問題:   他築基後神識更進一步,按照章師姐的說法,他的神識雖然未到金丹期,但也有築基後期的水平了。   如今再運用《符道築基法》中的元符,甚至可以說有頂級玄品符的效果。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修仙結合農業,那是大有可為!」白老頭像是這麥田成熟是自己的功勞一樣,頗為自豪的說道。   田老師看了鄭法一眼,又看著手裡的麥穗,臉上忽然綻放出了個大大的笑臉:「我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死了。」   「啊?」   「這地方對我來說,和天堂有什麼兩樣?」   ……   田老師激動完了之後,鄭法幾人又研究了一下新成熟的小麥。   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雖然長勢很好,但它們都稱不上靈植——這些小麥體內都沒有靈氣。   「從現在的情況來分析,有兩種可能。」田老師說道:   「第一,不是每種植物都能夠成為靈植的,需要一些特殊的品種才行。」   「很有可能。」   鄭法心中想起了玄微界,那邊的植物種類也有許多,但真的能說得上是靈植的也就一小部分。   「品種其實很好解決,多做實驗就好了。另一種更麻煩點。」倒是田老師說道:「可能靈植的生長,還要些特殊的環境。」   「特殊的環境?」   「我的意思是,可能普通的靈氣環境無法培養出靈植。」田老師皺著眉頭,慢慢說道:「我其實不止種了一個種類的冬小麥,晉旱,長旱,還有其他的種類的一些冬小麥,我都種了。」   鄭法明白田老師的意思了。   種類已經很多了。   但都沒有成為靈植的跡象。   當然有可能這批小麥品種都不行。   但也有可能——如今的環境產生不了靈植。   「這也是我的一個推論。」田老師安慰道:「種類的問題其實很好解決,多買些植物來種。」   「是。」   「你既然有這樣的催熟手段,那我們完全可以進行快頻次的實驗。」田老師看著鄭法,目光閃閃:「至於到底是不是品種不成,試一試就知道了。」   「不行,他一個靈符短時間內就能用三次。」   一旁的白老頭嘀咕道。   「這樣?」田老師未免有點失望,但又說道:「三次也行,精細點就好了。」   「不止三次。」倒是鄭法解釋道:「我如今一道靈符……應該可以用個十七八次。」   築基之後,元符道基像是穩固了一樣,已經不會有使用三次元符就會消散的問題了。   但另一方面,用靈符現在會消耗他體內的靈力。   他還要留下充足的靈力運行靈山法。   十七八次大概是相對安全的次數。   「嗯?」白老頭眨了眨眼睛:「怎麼變了?」   「我築基了。」   鄭法解釋道。   「築基!」白老頭叫道:「不是說修煉越來越難的麼?你怎麼越來越快了!我練氣二層還沒到,你就築基了?」   鄭法也不好解釋這問題。   白老頭他倆的進境確實不算快,對比九山宗同資質弟子都算慢的。   一方面,白老頭的資質不算好,最多就是他一開始的水平。   另一方面,是這養老院的靈氣靠著鄭法供應,實在有些稀薄。   再加上玄微界終究有靈谷可以吃。   比如唐靈嫵,她應該是單靈根資質,但如今修煉也將兩個多月了,也沒有突破練氣二層。   「還好,有靈嫵陪著我……」白老頭像是也想到了唐靈嫵,自我安慰道。   鄭法臉色忽然有些古怪,看向那靠著山壁的房子。   今日唐靈嫵就一直沒出來,他本就有些疑惑,如今看來……   一道小小的靈氣漩渦出現在天空。   「這是……」   「嗯,唐靈嫵大概陪不了你了。」   白老頭看著那漩渦,臉色漸漸變黑。   ……   「鄭法!我練氣二層了!」   唐靈嫵衝出房間,朝著鄭法說道,第一時間朝著鄭法報喜道。   「我看到了。」鄭法笑道。   「那……那我可以試一試御風術了麼?」   唐靈嫵忽然忐忑地問道。   鄭法一呆,沒想到她突破練氣二層之後第一個想的居然是這個。   他看著忐忑的唐靈嫵,心中輕輕嘆氣——這妹子,似乎是因為之前的經歷,對能飛的法術特別好奇。   大概這些法術,在唐靈嫵心中有種自由的意味吧。   她之前就央求著鄭法把御風術教給了她。   但鄭法一直不答應她嘗試這門法術——主要是靈眼術消耗小,御風術消耗大,唐靈嫵之前不過是練氣一層。   沒想到,唐靈嫵心中一直想著這個事情,甚至有種為了這法術才努力突破的姿態。   「可以試試……」   「等等!一個大活人飛上天。」白老頭阻止道:「山下的村子裡恐怕會看到。」   唐靈嫵聞言乖巧地點頭道:「等過兩天,我往山林裡再走走。」   只是她臉上的笑意卻有些暗淡。   「也不用。」鄭法笑著道:「什麼都躲著人哪能行,我有辦法。」   唐靈嫵眼睛閃閃的,看著鄭法。   鄭法說的辦法當然就是蜃樓符——這靈符本來就是為了方便他們行事而凝結的。   如今也算一個實驗。   鄭法讓白老頭兩人站在養老院門外。   手中的蜃樓符飛到虛空,養老院前方的陽光一陣細微的顫動,似乎什麼變化都沒有。   等靈符發揮了作用,他朝著唐靈嫵點點頭。   唐靈嫵閉著眼睛,像是在運轉御風術。   漸漸地,她的身體宛如柳絮隨風而起,鄭法在地上,緊緊地盯著她,防止她出現了什麼意外。   一開始,唐靈嫵似乎有些手忙腳亂,還時不時發出一些驚呼。   後來這驚呼又變成一聲聲帶著喜悅的輕嘆和少女的輕笑。   她落在地上的時候,雙頰紅撲撲的,看起來開心的不得了。   「沒靈力了……」   唐靈嫵語氣中還有些意猶未盡。   過了一會,白老頭兩人才從外面走了回來。   「飛完了?」   「嗯?」   「嘖嘖……」白老頭語氣中有點小小的讚嘆:「真是一點都沒看到,咱們就在院門口看,甚至都沒發現這裡面有人。」   唐靈嫵聞言更加雀躍了。   「那我明天還想試一試!」   「試試倒是可以。」白老頭語氣有點古怪:「但下次別穿裙子。」   「……」   「你倆這倒是整挺好,有的人啥都看不到,有的人啥都看到了。」白老頭看著捂著裙子臉色通紅的唐靈嫵,眼神又瞟向望著鄭法,語氣有點鄙夷:「難怪叫我倆出去呢!」   「……」   這老頭一陣陰陽怪氣,讓鄭法都不知道說啥。   「你這意思是不想出去?」田老師的聲音有點森森的寒意:「那你在這裡想幹嘛?」   「……」   ……   唐靈嫵真是有些迷上了飛行。   天天都要飛上一圈,嗯,穿褲子   過了兩天,鄭法忽然看到了幾輛大貨車駛入養老院。   「這是?」   「唐靈嫵買的農業實驗室器材,哦,還有種子,全國各地拉來的。」白老頭語氣也很古怪:「特別叫人到處採買的。」   「怎麼突然就買了?」   「你伺候的挺好,人小富婆這兩天玩高興了,有點上頭。」白老頭撇撇嘴:「你可以當成一種……嗯,賞賜。」   「……」 第98章活潑   鄭法靠近幾步,看著司機卸貨。   一輛車裡面是農作物。   多的是蔬菜。   有些冬天常見的,如蘿蔔白菜泥蒿之類。   也有些番茄什麼的,大概是從溫室裡弄來的。   還有就是些種子,最多的就是各種稻種。   田老師早就迎了上來,她一包包接過蔬菜和種子,每一包都要細緻的打量過才點頭,一大車廂的作物,她也沒有不耐煩。   有時她會對鄭法兩人搖頭,倒也不為難卸貨的司機,只是將其放在一旁——顯然是這包東西不大行。   還有兩個車廂裡面是一些實驗儀器。   佔車廂最多地方的其實是實驗臺。   還有些其他七七八八的儀器。   顯微鏡,離心機,天平……這只是鄭法能夠認出來的。   其他的設備箱子還有十來個。   「放心好了。」白老頭在一旁說道:「小田幫她列了個單子,親自聯繫的人,靈嫵吃不了虧。」   「我不擔心她吃虧。」鄭法搖頭道:「我擔心她花錢太多。」   「這……我可勸不了。」白老頭沉默了一會,似乎明白鄭法在說什麼,他半天才開口道:「只有你能勸。」   ……   「花了多少錢?」   鄭法走入屋子,找到似乎刻意躲著他的唐靈嫵問道。   明明唐靈嫵是花錢之人,此時表情卻有點心虛。   「沒多少……」   鄭法聞言輕輕嘆氣。   他剛剛問過田老師了,這三車廂東西的價值少說千萬……   聽到他嘆氣,唐靈嫵立馬解釋道:   「我沒找我爸媽要錢!我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錢。」   「自己的錢?」   鄭法聞言有點迷糊,唐靈嫵家裡確實有錢,但唐靈嫵是個不大花錢的性子。   那張之前用來零花的卡裡,最多也不過幾十萬:   如果對比一下和唐父身家相當的那批人,唐靈嫵這種富二代這已經叫節儉了……   甚至可以說一聲家教甚嚴。   「我的壓歲錢。」唐靈嫵似乎是見他不信又說道:「長輩們給的,以前沒這麼多,後來家裡越來越有錢,漸漸地多了一點。」   「……還剩多少?」   「還有的。我原來沒管這些錢,一直就放在卡裡這兩天才記起來,你還有要買的麼?」   見她還想花錢。   鄭法趕忙拒絕。   「你……不開心麼?」   見他表情不大明朗,唐靈嫵緊張地問道。   「唐靈嫵。」   「嗯?」聽到鄭法如此鄭重地叫自己的名字,唐靈嫵渾身一抖。   「我非常非常感激你願意如此信任我,也感激你如此不計代價的支持養老院。」   鄭法的表情很誠懇。   但唐靈嫵的臉色有點沮喪。   似乎知道鄭法之後會說些讓她不大開心的話。   「但我……」鄭法像是在組織自己的語言:「我還是想告訴你,也許一開始我和你相交是因為有求於你。」   他想起當初他找上唐靈嫵,還是因為符圖疑似奧賽題,想找她請教。   「你也許是因為奶茶,而與我漸漸熟稔。」   「嗯。」   似乎也想起了當初的相遇,唐靈嫵臉上也有了一絲笑意。   「可是咱們認識了這麼久。」鄭法想了想,還是將心中有些話說了出來:「我早已將你當成了道友。」   「道友?」   「是,道友。」鄭法點頭道:「所以唐靈嫵……」   「嗯?」唐靈嫵神色有點懵懂。   鄭法說話也很慢,他並不擅長抒發自己內心的感受。   但唐靈嫵這妹子……不表達清楚一點似乎又不行。   「也許,在你以前的生活中,因為一些事情,你需要做一個對家庭有幫助的小孩,要做一個讓父母驕傲的學生。」   「但你在我這裡不是,你不用想著你對我有沒有用,對養老院有沒有用……」鄭法想著唐靈嫵一路以來的選擇:「學計算機也好,花錢也好,我都很感激……」   「但我還是希望你明白。」   「嗯……」唐靈嫵呆呆地看著鄭法,似乎沒想到,他會忽然說出這麼一段話來。   「你很好,你不用再想著討好我或者誰來生活。」鄭法看著唐靈嫵。   這是一個在不大正常的母親身邊生活了許多年的女孩。   這是一個從未交過知心朋友的女孩。   所以她患得患失,又在和人的交往太過在乎對方。   甚至是那種不計代價的付出。   這些日子以來,唐靈嫵的選擇,從來都下意識讓自己變得「有用」。   「你給了我很多的幫助,實打實的幫助。」鄭法繼續說道:「但我還是想說……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即使你沒有錢,沒有選擇計算機,我也願意與你共同去看看修仙這條路的盡頭。」   「嗯。」唐靈嫵吸了吸鼻子,輕輕回應。   「起碼在養老院裡。」鄭法輕聲說道:「即使沒有御風術,你也是自由的。」   ……   「靈嫵變了。」   白老頭看著鄭法,又看了看遠處正在陪著田老師做實驗的唐靈嫵,忽然下了個論斷。   「啊?」   鄭法有點驚奇,這老頭實在是有點敏銳的。   「以前這丫頭,看見你的眼神像條可憐兮兮的流浪小狗。」   「……」   「看著你的時候,眼睛裡就一句話……別把我丟了。」   鄭法莫名覺得這老頭形容得有點準確。   「現在呢?」   「現在還是條小狗,見到你她屁股後面像是長了條尾巴一樣。」   「啊?」   「眼裡倒是不害怕了。」白老頭撇撇嘴:「全是傻樂。」   「……」   「不大行。」那邊,田老師兩人朝著鄭法兩人走來:「從細胞結構來說,這些植物沒有特別大的變化。」   鄭法聞言也不覺得失望。   這兩天,他們借著這些種子做了不少次實驗。   一枚一枚長青符變成了一茬一茬的蔬菜瓜果,五穀雜糧。   試驗過的品種也有幾百上千種了。   大部分作物都比非靈氣環境長得粗壯,看起來也水靈些。   但用洞虛靈眼觀察,卻又都不蘊含靈氣。   果然,田老師取了些樣本細細觀察,也得出了結論——這些就是普通的蔬菜瓜果,沒長出什麼特別的結構。   「這麼說來,要麼就是現代這些農作物都沒有成為靈植的天賦。」白老頭皺著眉頭分析道:「要麼,就是像小田說的,還有些特殊的條件。」   眾人一時沉默。   這些實驗結果絕對說不上好。   「好了!搞研究嘛,慢慢來,修仙了咱們日子就更久了,不用急!」田老師拍了拍手掌:「正好,難得冬天有這麼多蔬菜,我去做頓飯,咱們熱熱鬧鬧吃一頓。」   聽到她這麼說,其餘三人臉上不免露出了笑容來。   鄭法看著唐靈嫵,見她笑得尤其開心肆意,心中不免熨帖。   唐靈嫵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回過頭,朝著他看了一眼,忽然挺起小肚子,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像是在說自己餓了。   表情活潑得耀眼。   ……   「小田,你手藝又進步了?」   白老頭將一片黃瓜放入嘴中,忽而瞪大眼睛問道。   「就你會哄人!」田老師用筷子拍了他一下,罵道:「孩子們都在這呢!」   「不是……」   「田老師,真的!」唐靈嫵語調中的驚奇比白老頭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吃!比我之前吃的任何一道菜都好吃!」   田老師見她表情不似作假,伸出筷子夾了一道菜放入嘴中。   她嘴巴輕輕嚼了兩下,眼皮子一跳。   她沒說話,將其他的幾道菜都試了試,良久才放下了筷子,目光嚴肅:「不是我的功勞。」   「……是,靈氣?」   白老頭一下子就懂了。   「對,養老院的廚房裡調料都不全。」田老師解釋道:「我手藝也不可能進步得這麼快。」   鄭法夾了一塊番茄放入嘴裡,也輕輕點頭。   他以前沒意識到玄微界的菜可能更好吃一點。   主要是兩邊的作物好像有著細微的差別。   如今有了對比才發現——靈氣居然真提升了這些蔬菜瓜果的口感與味道。   這麼說自己之前吃的豬草葉居然是改良版的?   那玩意要是沒靈氣得多難吃……   靈植沒培育出來,但還有了些意外之喜。   「鄭法!」唐靈嫵忽然一拍桌子,高聲道:「這東西值錢!」   「我知道。」鄭法也想到了這點,不過他的產量也是有限的……   「很值錢!」見他不大在意,唐靈嫵堅持道:「高端食材,比你們想像的都值錢!」   聽她這麼說,鄭法和白老頭對視一眼,都來了興趣。   小富婆說很值錢,那就不是一般的值錢。   「怎麼說?」   「有些高端餐廳,就需要一些別的地方沒有的食材,越珍稀越好。」唐靈嫵解釋道:「但其實不見得好吃。」   鄭法看了看滿桌的菜。   明白了唐靈嫵的意思——   這些玩意,第一,是養老院獨家。   第二,是真的好吃!   降維打擊啊!   ……   「我打個電話給我爸問問!」   唐靈嫵掏出手機走到遠一點的地方說道。   她打開免提,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乖寶!想你爹了?」一個中年人有點油膩的聲音傳來。   「爸!有個生意上面的事情,我想問問你!」唐靈嫵臉色一紅,打斷了自己父親的話。   「你是誰?你怎麼有我女兒電話?」   對面的人立馬嚴肅了起來。   「……爸!」   「我女兒對生意從來不感興趣!」   ……   一旁,女兒比唐靈嫵還大兩輪的白老頭撇撇嘴道:「那是他女兒沒遇見黃毛。」   「……」   「真遇見了,別說生意了,生孩子都有興趣。」白老頭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的。   「我現在有興趣了!」   「你看!」白老頭立馬道。 第99章秘聞   玄微界。   鄭法駕駛著渡厄舟穿行於雷池中。   舟前兩道倩影並肩而立,正是章師姐和元師姐。   「章師姐,你如今已是元嬰……」鄭法看著章師姐不免有點擔憂:「來雷池未免有點危險。」   這雷池對修為在築基期以上之人太不友好。   越是修為高深,越是輕易下不得雷池。   「無事。」章師姐回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也想去天碑看看。」   他們一行三人,正是往天碑的方向而去的。   「更何況若是結嬰了反而束手束腳。」章師姐語氣中有一絲傲然:「那我不如不結。」   「……」   鄭法無言。   似乎見他想反駁又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章師姐忽然笑了:「即使只用築基神識和靈力,我也自信不弱於人。」   鄭法點點頭。   章師姐畢竟是打出來的名聲,手段並不弱。   只是他不懂為何章師姐要執意前來。   「而且,我聽聞銅棺老人似乎就躲在雷池裡面。」   「銅棺老人?」   鄭法愣了下,這人他倒是還記得。   當日大自在魔教三位元嬰打上五龍天宮,一人被龐師叔拼死擊殺,一人被殘陽劍仙一劍滅魂。   只有這銅棺老人僥倖逃脫。   「師姐,你這些日子,一直在打聽此人的消息?」   章師姐輕輕頷首,語氣中滿是理所當然:「他既敢來我九山宗作亂,我自然要回敬一番。」   「……」   果然,師姐是個暴脾氣啊。   「可他也是元嬰,為何要躲在雷池之中?」   「……當然是怕殘陽劍仙。」章師姐輕聲道:「雷池對他來說,也是避難之地。」   鄭法恍然——自己等人看元嬰,大概和銅棺老人看殘陽劍仙差不多。   「而且他那銅棺本就有些詭異。」章師姐像是真的打聽過銅棺老人的事跡:「傳聞那銅棺老人乃是古屍得道,那銅棺詭異不說,更極具護身之能,在雷池中他反而比一般的元嬰強上數分。」   「那他怎麼不在大自在魔教的秘境之中?」   鄭法還有點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章師姐看了他一眼道:「或許他還有陰謀,我陪著你來也放心一點。」   鄭法聞言,不由看向章師姐。   「什麼不弱於人,什麼尋仇!」一旁的元師姐像是也聽明白了,嘴裡嘀咕:「就是不放心鄭師弟唄!」   「你要不要下船?」章師姐語氣有點冷。   「我也不放心鄭師弟!」元師姐脖子一縮,討好地說道:「章師姐,鄭師弟如今可是你……不,我九山宗的寶!」   ……   越靠近天碑,周圍的雷霆就越多。   一開始,這雷霆如密林,雖是密集也能容得渡厄舟通過。   往前走得幾裡,雷霆就宛如蛛網,只留變幻不定的空隙,三人只得拋卻渡厄舟才能穿行。   再往前,蛛網的空隙越來越小,變化越來越詭異,讓人再也找不到通路。   三人停在此處。   「之前我也是就走到這裡,不敢往前走了。」元師姐畢竟來說,在一旁解釋道:「再往前走就會被雷劈,這裡的天雷威力好像是跟著修為走的,修為越高威力就越大——不修雷法之人根本無法上前。」   鄭法聽著她的話,目光卻怔怔地看著前方。   他看到了天碑。   這是一塊說不清楚有多大的石碑,通體像是白玉製成,上面有些模模糊糊的雕刻。   雕刻的正中央,有片寫滿了名字的區域,有些名字也已經模糊,但也有不少名字非常清晰。   燕無雙三個字在清晰的名字中處在最高的位置。   這大概便是元師姐所說的排行榜了。   往四周看去。   不少修士都圍在這裡,他們似乎也不敢再往前,但又捨不得機緣,乾脆停留在此處不肯遠離。   這些人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不時還指著那天碑上的名字議論紛紛。   似乎是在爭論這些名字中誰更厲害一點。   鄭法回頭看了看章師姐兩人。   這倆都沒有修行雷法,或者說,都沒有資源能修行雷法。   照鄭法看來,九山宗已經算玄微界裡面中等偏上的勢力了——但五雷法體也失傳了快萬年。   再往前走,兩位師姐怕是力有不逮。   只有他修煉了《五雷法體》,如今《神霄御雷真法》將將入門,還有向前之能。   兩位師姐像是也明白這一點,章師姐眼神有些擔憂。   元師姐此刻也開始嘀咕:「這天碑也看不出什麼好的來,不然師弟你就別去了吧。」   「鄭兄。」此時,燕無雙的聲音忽然傳來:「若我是你,我便會去天碑歷練一番。」   「嗯?」   三人沒想到,燕無雙會忽然在此時來到,並且直接插嘴。   鄭法回頭,看向燕無雙。   他身邊還跟著楚天闕和那位太上道的薛真傳,看來三人關係匪淺。   「燕兄,你何出此言?」   「鄭兄,你可知我等為何要一次次的進入天碑?」燕無雙反問道。   「不知。」   「我等修行雷法之人,如今都飽受靈材不足的困擾,而在天碑之中卻能獲得許多久未在玄微界現世的靈材,對我等修煉頗為有益。」   「原來如此。」鄭法輕輕點頭,他心中其實也有些猶豫,對進不進入天碑試煉,他亦是兩可——   他自認為不是個冒險的性子。   即使是掌門給的那個秘法,他也沒覺得自己是必須要練。   見他這表情,燕無雙三人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納悶。   他們出身玄微五宗,身家不菲。   但一聽到有珍稀靈材,也會心頭激動。   可鄭法竟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珍稀靈材。」章師姐也在一旁說道:「日後我再給你收集,不必心急。」   「……」   一旁的楚天闕愣了。   他看看自己身上的昊日山標誌,又看看鄭法身上的九山宗標誌,臉上就一句話:   這種師姐,你們九山宗入門就發麼?   「還有一點。」燕無雙卻繼續說道:「從我天河派來看,若是有人真的通過了天碑試煉,便將執掌天碑。」   「執掌天碑?」   在場諸人都是一陣疑惑。   「所以我天河派才能一直保有一枚劍道天碑。」燕無雙解釋道:「若是這天碑有主,自然就會離開泰陽郡。」   鄭法看了一眼章師姐,章師姐也面露無奈之色。   靈材雖然重要,但遠沒有天碑重要——如今九山宗就是靠著天碑搞出的雷池堵著大自在魔教呢。   天碑跑了,他們九山宗也得跑路。   「這事……你怎麼以前不說?」楚天闕卻問道,看著燕無雙。   「這……也算是我天河派的一樁秘聞。」   燕無雙無奈道。   「那你……」   燕無雙眼神中也有些迷惘,他望著雷池外,似乎在看著一個矮小的身影,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為啥要說啊。」 第100章封土   鄭法心中已經傾向於去天碑看看。   九山宗要跑路可太難了——人容易走,靈脈卻難尋。   真離了靈脈,九山宗離滅亡也不會太遠。   更何況,若是大自在魔教沒有雷池限制,他們有沒有跑路的機會都難說。   燕無雙忽然說道:「其實,天碑中倒是難有性命之憂。」   「嗯?」   這話讓鄭法一愣。   「也不是沒有,進入天碑有些危險,但在天碑內我等卻沒什麼爭鬥可言。」燕無雙這話讓鄭法和章師姐都有些訝然。   他們看向燕無雙,發現不只是燕無雙,連帶著一旁的楚天闕兩人臉上的表情也全是贊同。   大概這事確實算不得秘密,燕無雙連執掌天碑之事都說了,解釋這個倒也痛快:   「這天碑之中規矩森嚴,爭鬥之事甚少。」燕無雙朝鄭法說道:「當然這不並不代表此中沒有難處,相反,這天碑……」   說到這裡的時候,鄭法看著這三人臉上都露出了苦笑。   「可以說讓我等費盡心思。」   鄭法聞言心中頗有些疑惑。   但燕無雙三人卻又仿佛不願意解釋了,只是走之前燕無雙說道:「鄭兄,你若是進了這天碑,我等也算是對手了。這一番話雖然沒太多秘密,但也是受韓老所託——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講。」   「啊?殘陽劍仙韓老?他的囑託?」鄭法眨了眨眼睛,表情茫然:「燕兄可知為何?」   「……」沒想到燕無雙的表情比他更茫然:「要不……你查查你家族譜?」   「……」   鄭法看著三人離去。   轉頭看向章師姐兩人,她倆臉上也全是疑惑,看起來不明白那位殘陽劍仙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師姐。」   想了一會後,鄭法才開口道。   「去吧。」沒想到,鄭法還未說話,章師姐直接說道:「我在外面等你。」   「嗯。」   朝著章師姐深深看了一眼,鄭法慢慢朝著天碑的方向而去。   前方儘是避不開的雷霆,每一步,都有數道電光在他身上閃爍。   這雷霆的威力比之雷池之中更強三分。   甚至每往前一點,他都能感覺到這電光中的能量更強一些。   鄭法一開始還能靠自己的法體硬抗。   後來也不得不運起《神霄御雷真法》。   雷系功法有很多,作用也各有各的妙處,有的功法擅長召喚天雷殺敵,有的功法則繼續以雷法煉體。   但《神霄御雷真法》作為九山宗真傳,核心要義只在御雷之上。   這是一門可以控制雷霆的功法——功法四個境界闢雷田,育雷種,生雷華,採雷實,其實對應的就是築基前期,中期,後期到結丹。   隨著境界的提升,修行這門功法的修士對雷霆的操控能力也會越來越強。   若是旁的宗門,這門功法也不會太受重視——簡單來說,這玩意提升的是修士對雷霆的親和力,而沒有太多攻擊之能。   但偏偏九山宗擅長符法!   《神霄御雷真法》與雷符相配合,居然有一加一大於二的功效,甚至讓九山宗之前闖下了偌大威名。   自家師尊那雷符法陣就更有點離譜,一般人根本無法用雷符布陣——天雷太過暴烈很難控制。   若無《神霄御雷真法》的操控之能,雷符法陣怕是能直接將布陣者炸死。   如今鄭法雖然還未達到闢雷田的境界,但《神霄御雷真法》也堪堪入門,如今運行起來,體內的靈力像是與周身的雷霆有了一絲絲聯繫。   原本往他身上湧的天雷竟也少了三分,讓他好受不少。   前方。   燕無雙三人站在雷霆之中,回頭望著鄭法的身影,燕無雙皺著眉頭,似乎有什麼想不通的。   「燕師兄,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鄭法到底是為何被韓老看重呢?」燕無雙解釋道,看向鄭法的眼中竟有些好奇:「韓老的性格我以前也跟你們提過——他,嗯,連你倆都不看在眼裡。」   其他兩人聞言臉色也是一黑。   作為玄微五宗的真傳,他倆很少被人無視。   可殘陽劍仙就會。   那韓老的性子玄微五宗都有耳聞,以往兩人都能安慰自己——   這老頭看不起的人多了,他倆算老幾?   可如今這韓老對鄭法都已經不能說另眼相待了,都能叫上趕著討好……   兩人想了想,心中對鄭法未免有些好奇和不服輸的心思。   看著走在雷霆中的鄭法,雖然有些情緒,楚天闕倒也實實在在的點頭道:「這鄭法雷法煉體的境界和功法都是不差,竟和薛師妹你有幾分神似……在九山宗這等宗門,稱一聲天驕也不為過。」   薛師妹淡淡笑了笑,輕輕點頭。   一旁的燕無雙聽這兩人這麼說,心中也明白——這倆雖是誇獎鄭法,但卻有些隱隱的高高在上,語氣中也有些品評的意味。   不得不承認,他心中也想得差不多:   鄭法如今的表現還不至於讓他驚訝,甚至往日他和鄭法相交,也不能說沒帶著幾分折節下交的想法。   只是韓老……   「薛師妹,你說他如今進了天碑,封土能有多大?」   此時,楚天闕忽然問道。   那薛師妹輕輕沉吟,緩緩開口道:「我觀他這個年紀便有築基修為,比那章無衣還快——恐怕也得是單靈根加道體,只是他如今修為低了一點,我等初封都是五百裡,他應該是五十裡?」   「我看也是……」那位楚天闕點點頭,竟也罵娘起來:「這神位實在是古怪……什麼以雷法執掌封土,我到現在都沒搞明白!」   聽到這話,別說他了,燕無雙兩人臉上都滿是苦相。   燕無雙半是安慰,半是訴苦著說道:「要不天碑這玩意,我們天河派數萬年都未曾悟透呢……其中規則古怪,實在難以捉摸。」   ……   鄭法並不知道這三人的談話,他慢慢走到了天碑前,直到此時他才發現這天碑並不完整。   這是座氣勢恢宏的方形玉柱,但往其上方看去,卻能發現玉柱的頂端像是缺了一塊,露出一個朝天指著的尖角來。   他慢慢走近,這天碑之上也泛起瑩瑩光芒,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靠近。   等他離其還有差不多半丈時,那柱身泛起一道耀眼的虹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再睜眼時,他就發現自己面前的景象變了——   腳下道路像是瑩瑩白玉製成,這玉石中還有些靈氣流動的痕跡,像是玄微界也難見的靈材。   往前方看去,一座大殿遮蔽了半個天空,這宮殿的底座竟是浮在空中,除了三道寬闊的臺階與其相連,再無半點支撐處。   那臺階上有不少人在往殿中走,燕無雙三人正在其中。   鄭法正欲飛身前往那宮殿,體內靈力一動,卻發現了古怪——他體內的靈力雖然還能運轉,但卻無法施展法術。   體內元符道基中,大半靈符竟像是沉睡了一般不再動彈。   唯一還在運轉的便是他凝聚的那枚雷索符。   鄭法掏出儲物袋中的靈符,發現除了雷系靈符之外,其他的靈符竟也灰濛濛的,再沒有靈力閃動,竟都像是失效了一樣。   他這才知道,那些人為何都是規規矩矩地用走的。   「規則……」   想起燕無雙一直聽著的兩個字,鄭法心中不由暗動:   旁人只覺得這規則古怪,但鄭法卻在其中看到了一絲熟悉。   如果按照他對靈氣和靈符的推測,那此地的規則大概可以說是——   靈氣只能影響電磁之力,而再不能影響其他的物質?   這麼一想,他對這天碑世界的興趣就大了起來:   這像是個天然控制了變量的試驗場!   ……   既然飛不起來,靠著雙腿鄭法也很快就走到了這宮殿門口。   大殿分為三間。   當中一間殿門緊閉。   左右兩間倒是都開著,不過之前那些人都只往左邊一間走,沒人去右邊。   鄭法正有些猶豫,就碰到了才從左邊殿中走出的燕無雙三人。   「鄭兄,你該先去右邊殿內,拿到封土。」   「封土?」   那燕無雙似乎也想賣個關子,只是朝著鄭法招了招手,看起來是讓他跟上。   他身後的兩人也對視了一眼,似乎也有些興趣,紛紛打量了鄭法一眼。   燕無雙大概在這群人中算是極為引人注目的,他一動,其他又有五六個修士也紛紛走了過來。   鄭法有點莫名,但也隨著燕無雙的手勢走到了右邊偏殿的門口。   「這三座大殿我們每一次進入天碑世界時都會來。」燕無雙見他走近,笑著解釋道:「左邊偏殿我們叫它百寶殿,右邊偏殿我們叫它封神殿。」   「封神?」   鄭法有點敏感地問道。   「你進去就知道了。」   燕無雙輕輕將鄭法一推,鄭法順著他的力道走了兩步,站在了右偏殿的門口。   一抬頭,這殿中竟有不少神像佇立。   他數了數竟有十二位之多。   這些神像高大威猛,每一尊都像是擎天巨柱,但仔細一看鄭法就發現,這每一尊神像臉上都是一片空白的,顯得有點詭異。   鄭法輕輕跨步,走入殿內,一進門他就感覺到這十二尊沒有眼睛的神像,竟像是在「盯」著自己。   他腳步不由得更輕,慢慢地走到這些神像跟前。   鄭法還未站定,十二道金色光芒忽然從那十二尊神像臉上射出,在他身上交織。   他只覺得自己像是從上到下,從裡到外被掃描了一遍一樣,被這金光看了個通透。   更讓他驚疑的是,這金光竟然進入了他的識海,朝著那枚陰陽魚玉佩而去。   那玉佩竟是被驚醒,輕輕顫抖著發出點點微光,這光芒近乎微弱,但那金光卻飛快地退卻,看起來都灰溜溜的。   這十二道金光從鄭法身上離開,在鄭法面前匯聚成一團光球,光球中忽然響起了數道威嚴的聲音,他們齊聲念誦著一段話。   「天庭蒙塵,仙尊失位。」   「天地綱常混亂,陰陽失調,眾生苦難。」   「汝既得雷法傳承,福緣深厚,功行過人,今賜汝神位,掌雷霆,正天綱,司雲雨,養萬民。」   「欽此。」   鄭法呆呆地聽完這段話,還沒反應過來。   他面前的光球漸漸凝實縮小,露出了一卷文書的形狀來。   ……   門外,燕無雙三人也看著這一幕。   「若是五十裡封土,該是竹冊?」   楚天闕說道,那位太上道的薛真傳搖搖頭,似乎也是不知道:「我兩人都是五百裡神位,得的銅冊。」   他們身後跟來圍觀的一人說道:「是竹冊,我得的就是。兩位出身玄微五宗弟子,一進天碑就是五百裡封土,自然不知道。」   這語氣中不乏討好之意。   「那我倆也比不上燕兄。」楚天闕說道:「也不知道這封神殿怎麼判定的,燕兄竟是得了銀冊,執掌五千裡封土。」   燕無雙笑得有點驕傲,但又擺擺手道:「都是運道,更何況,只是初封而已,你們日後積累天功,日後也能擴大封土。」   「這可不是。」薛真傳撇撇嘴,搖頭道:「初封土地大,天功自然積累的也快,不然燕兄你哪能一直高居天功榜榜首?」   這話說的眾人點頭,看著燕無雙,臉上都浮現出羨慕之色來。   「銀……銀冊!」   有一個一直看著鄭法的人忽然喊道,眾人悚然回頭,才發現鄭法面前的冊封文書,竟是銀質,那光芒竟讓人皆是陷入了沉默。   「……這便是韓老為何看重他的緣故?」   便是燕無雙也呆了下,喃喃自語道。 第101章天功   鄭法伸出手,接過面前浮在虛空中的銀冊,發現銀冊封面上有個紅框,框內一片空白,似乎在等著他寫上些什麼。   他試著翻開書頁,但這冊子像是黏在一起,任他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試著將神識投入其中,這玩意也沒什麼反應。   「鄭兄,你得用神識在封面上寫上你的名字,這封神冊才算是認主。」   燕無雙的提醒從身後傳來。   鄭法按他所言用神識寫上自己的名字,果然識海就像是和這書冊建立了一種冥冥中的聯繫。   他心頭一動,這方才還不大聽話的封神冊隨著他的心意乖乖張開了自己的身體。   書裡面第一面畫著一張地圖,很粗略,是那種看了也不大明白東南西北的風格。   就很考驗人的想像能力。   第二頁上面寫著兩個字:天功,後面跟著個零。   從第三頁開始內容就有些變化。   第三頁寫著明日某時某處應該有幾道天雷,天雷應該多大,甚至長几寸幾尺都有。   第四頁寫著後日某處應該下多大的雨,毫釐都規定得很清楚。   差不多有十來頁都是類似的話。   再往後,鄭法就更看不懂了。   「前面是行事曆,後面是法術——嗯,未完成的法術。」燕無雙等人走到鄭法的身邊解釋道,他臉色有點苦:「這才是我說天碑世界令我等撓頭的原因。」   鄭法看向這些人,總覺得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有了些變化。   燕無雙倒是看不出來,但他身邊的楚天闕兩人,包括後來進來的這些修士,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同。   見他的臉色似乎有些疑惑。   燕無雙笑道:「鄭兄,初封便是五千裡封土,實在令我們大吃一驚。」   鄭法看了看手中的銀冊,心中有點醒悟。   「諸位都是?」   「這天碑界中,初封便是五千裡封土之人,我只知道我自己。」燕無雙笑著說道:「當然,我也並不認識所有進入天碑的人,但……以我排天功榜榜首來看,縱使有其他人一開始便是銀冊,也不會太多。」   「銀冊……」鄭法朝著燕無雙拱手問到:「不知這封土,天功都是何物?」   「這事,鄭兄你遲早會知道。」燕無雙嘆氣道:「這也是我等前些日子慢慢探索出來的。」   「當初進入天碑界,我等也是一頭霧水,後來才明白——這神,竟如俗世王朝中的官員一樣,這封土便是我等的轄地,我等的職責便是治理自己的封土。」   鄭法點點頭,這事他能理解。   「這倒也沒什麼,我等也不乏到俗世為官曆練之人。」燕無雙輕聲道:「麻煩的是此界除了雷法之外,根本無法使用法術靈符甚至法寶。」   「是,我一進入這世界,也發現了這點。」   「因為這點,這天功便麻煩了。」鄭法聽燕無雙繼續說道:「天功到底怎麼衡量,我等也沒弄清楚。」   「但從現在來看,用那些法術來懲惡揚善,執掌刑律,能獲得天功。」   「按照這行事曆之中,執掌天雷,控制雲雨,甚至促進農桑,也是天功。」   「當然,生民繁衍更是能獲得天功。」   「而天功,可以升級封土面積,也能在百寶閣中兌換靈材。」   「這……都是治民?」鄭法聞言有點明白了:「聽起來也不難?」   燕無雙苦笑一聲道:「我等一開始也以為不難,但……鄭師弟,你去封土看看就知道為何我等說難了。」   「嗯?」   「鄭師弟,我等有個猜測……想要做到這行事曆中的種種,雷法須得通神才行。」   「通神?」   「就是……整個玄微,沒人能做到的那種雷法造詣,也沒人能夠完善那些看起來根本不可能的法術。」   ……   見他似乎依舊不理解,燕無雙指著那封神冊說道:   「鄭兄你往後翻翻就會知道,這封神冊中的雷法,其實只分三大類。」   「三大類?」   「第一類最為尋常,便是天劫雷。」燕無雙解釋道:「這是用來懲惡揚善的,我等大多也是靠這雷法來積累天功,但實際上怎麼控制劫雷威力,我等也沒弄明白。」   「第二類就難許多,叫雲雨雷。」   「雲雨雷?」   「便是以天雷控制雲雨……」燕無雙臉上也有些無奈:「這便是封神之時所言的調和雲雨,這比劫雷更難一點,你看看那行事曆裡面,雨水都得精細到毫釐之間,且不說雷法和雲雨之間的關係,就說這個度就無法掌握……」   鄭法聞言一愣——這不就是用電磁力來實現和控制降雨?   見他的神色,燕無雙似乎是覺得他已經意識到了其中的難度,又叫苦道:「這已經夠難了,可最難的是第三類——用雷法來催生草木生長。」   「這……有關麼?」鄭法聞言也無法理解了。   「這事……我等後來也費了許多心思。」燕無雙解釋道:「後來還是在玄微界中打聽到,靈植培養其實也非常依賴雷霆,許多善於培養靈植的宗門,都認為天雷蘊含生機……」   「生機?」   「對,例如驚蟄時節的春雷,便能催生靈植。」燕無雙解釋道:「可要我等去用雷法模擬這春雷,我等更是毫無頭緒——這封神冊上的法術似乎也不大管用。」   「……」   鄭法忽地想起了現代靈植培養的問題——田老師說缺乏某種環境,若是燕無雙說的是真。   那這環境似乎與某種天雷有關?   這種猜想的證據頗有些薄弱,鄭法心中很難確定其真偽。   但燕無雙言之鑿鑿,他心中對這天碑不免多了幾分興趣。   「雖然這些事我等做不到,但平日積累些天功,在百寶殿中換取一些適合咱們修煉的靈材卻不難。」燕無雙繼續道:「這天碑界沒什麼危險,故而我等每個月都要來一次。」   「這天功,只能兌換靈材麼?」   鄭法問道。   「當然不是,我等積攢天功,第一可以擴大封土,第二還能兌換一些雷法——這封神冊中的幾類雷法都是最基本的,還有些雷法是放在百寶殿中需要我們用天功兌換的。」   「故而鄭兄,我等一開始就有五千裡封土才如此令人羨慕。」燕無雙笑道:「封土多,人就多,積累天功也快些。」   和鄭法說了幾句之後,燕無雙似乎也忙著積累天功,向他告辭。   按照燕無雙的說法,鄭法將靈力輸入封神冊。   這封神冊吸收他的靈力之後猛地朝他額頭一撞,鄭法整個人的身體化作虛幻,神識卻隨著封神冊來到了一處天地間。   還未來得及觀察周圍的環境,鄭法就被天上的景象吸引了目光。   他仿佛看到了雷池倒扣在天空,道道天雷蠻不講理,肆無忌憚地在天地間遊走。   天空昏昏沉沉的,像是永遠沒有放晴的那一天似的。   這樣的天氣,自然少不了雨水,眼前的暴雨像是沒有停歇一樣。   腳下的土地與其說是土地,更像是一片沼澤,全是漿糊似的泥水。   這便是他的五千裡封土?   看著地上的澤國,鄭法心中有些猜想:這世界若是真有凡俗之人,大概過得不會太好。   ……   他的神魂在封土上遊蕩了幾日,一面走一面估算,這封土的面積實在是不小。   按照現代的度量衡來看,這片地域大概有將近百萬平方公裡地塊——這面積放在現代最少也是個中等國家了。   但……沒有人。   這麼大的地方上,也就十來個人類的聚居點,加起來的人口甚至不到五十萬……   這也能理解——從他這幾日的觀察來看,這地域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土地都不適合人類生存,更不用說培養作物。   這日,他的神魂來到了一處高山,往山上看去是一座依著小山建立起來的城市,通過封神冊,鄭法也知道此處人口大概有七八萬,乃是自家封土上最大的城市之一。   這小城沒什麼城門,可以說就是一片聚居區。   房子的構造很奇特,房子很矮小,像是大半都埋在地裡,只有屋頂厚而斜,似乎是為了防備雷電和排水。   小城裡的人大多穿著著一種水生藤木製成的麻布衣服,身形瘦削,臉上都是見不到陽光的蒼白,表情不知道說是麻木還是堅忍得好。   這麻布衣服大概也很珍貴。   男子大多光著上身,露出肋部嶙峋的瘦骨。   女子其實就是胸部多了一點小小的遮擋。講實話,大多數女子都說不上好看——   她們比之男子更瘦,許多甚至都看不出性別特徵。   小城最裡面靠著山崖的地方,有個屋頂最高也最寬闊的房子,又說高又說寬闊的,但實際上也就一丈半的高度,三四丈寬。   這是一個廟,裡面立著的神像身上的色彩早已剝落,五官更是模糊。   廟的人不多,但也一直絡繹不絕。   他們跪在地上祈福朝拜,臉上卻沒有多少虔誠,有種例行公事甚至死馬當活馬醫的意味。   鄭法神魂飛入那神像。   就覺得耳邊嘰嘰喳喳的,全是這些朝拜之人的心聲。   大概是封神冊的緣故,這世界的語言他倒也聽得明白。   「雷神老爺也好多年未曾顯靈了……」   「盼我今日能多捉幾條魚回來……」   「少下點雨吧……」   「我兒被雷劈了,他是個好孩子,雷神老爺開恩……」   種種念頭在他耳邊閃過,讓他覺得分外聒噪。   更讓神心寒的是,他們只祈福,都不給供奉的。   看起來對自家這個雷神老爺,實在是缺乏幾分信任。   說實話,這種態度,神也很難辦事……   但鄭法聽燕無雙所言——這就是他們積累天功的主要手段,傾聽信眾的心聲,判斷善惡。   然後劈幾個帶惡人。   只是需要掌控劫雷的強度,按照封神冊的規矩,不同的惡行需要不同的劫雷懲戒。   當然燕無雙他們也做不到這麼精細,完全瞎貓撞死耗子,只要劈得人多了,總有恰到好處的時候。   這也是鄭法為何要挑這個城市的原因,人多,積累天功就容易些。   這麼一想,那些封土面積小的修士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羨慕自己,他就也有些理解了。   至於什麼司雲雨,調陰陽,促農桑。   對不起,做不到!   ……   好不容易到了夜裡。   才沒有人來此處朝拜。   只有一個少女留了下來,她關上神廟的門,打掃了一下地面。   又拿出一張黑乎乎的麻布,擦拭著供桌和神像的底端。   鄭法望著這少女,看不出其年紀大小。   看臉似乎有十七八歲。   看身材卻又像是十三四歲——實在是瘦小的過分。   這便是自己的廟祝?   是不是過於年輕了一點?   少女打掃完,收起麻布,朝著鄭法虔誠地拜了拜,嘴裡喃喃自語:   「雷神老爺,我準備吃您的供奉了!您要是不同意就顯顯靈!」   鄭法愣了愣。   就聽著這少女又說:「您同意了?多謝雷神老爺!」   鄭法看著這少女喜滋滋地從供桌上面拿了幾個不知名的果子塞進嘴裡——這玩意也是信眾供奉上來的,好像也不是今天的供奉——今天好像沒人獻果子。   而是這少女自己偷偷存下來的。   「雷神老爺。」這少女一面狼吞虎咽,一面嘀嘀咕咕道:「你再不顯靈,可就沒人送果子,我就得餓死了……」   「……」   「我餓死了,這城裡面就再找不到一個願意給您打掃的人了!」   這少女說著說著,語氣中竟有些雷神老爺您看著辦的意味。   「嗯……」   鄭法念頭一動,一道威嚴的聲音忽然在神廟中響起。   少女整個人嚇得一跳,朝著鄭法所在的神像看來。   她似乎想起了自己方才有點不敬的話語,臉色頗有些恐懼。   呆了會之後,這少女嘴裡卻沒停,而是飛快地嚼著那野果。   雖然她沒開口,但鄭法卻也聽到了她的念頭:   「當個飽死鬼!」   似乎是不見鄭法發怒,那少女小心翼翼地靠近神像,仰著頭輕聲道:「雷神老爺,你還在麼?」   「……」   鄭法沒有再出聲,那少女臉色也很疑惑,最後只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   在天碑世界裡面呆了一個月之後,鄭法忽然感覺到有股力量將自己一推,再回神的時候,整個人都在天碑之外了。   他往外走去。   章師姐和元師姐都在原地等著他。   見他出來,章師姐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師弟,裡面如何?」   鄭法將其中的見聞講了一遍,章師姐緩緩皺眉,似乎在思考其中的意味:「這是要用雷法來追求大道?」   聽到章師姐的話,鄭法轉頭看向天碑——這玩意的目的原來是這個麼?   「師姐,我倒是有個想法……」鄭法卻說起了另一個事。   「嗯?」   「這天碑,若是被其他人掌控了倒也算了,若是能被我九山宗掌控。」鄭法輕聲道:「裡面的靈氣充裕,規則特殊……」   「你是說……」章師姐眼睛亮了起來。   「我想著若是日後真有大劫,靈機衰微到來,此地或許能作為我九山宗的退路。「鄭法眼中閃著光芒,他不知道旁人有沒有這個心思,但鄭法越是了解這天碑世界,越是覺得比起那些靈材,這個世界本身才是個最大的寶藏。   人口少,靈氣也不差。   最主要的是,雖然無法使用其他法術,但修煉卻不受妨礙。 第102章彈射   鄭法從來就不是一個很有安全感的人——或者說,他在玄微界根本找不到太多安全感。   若是沒有現代社會對比,這感覺倒還好點,轉頭過來講,他在現代世界的安全感也是自己一步步建立的,丹田裡的十道元符道基才是他如今底氣漸足的原因。   但玄微界,九山宗又不同。   他的元符道基,他的修為統統無法讓他覺得安心。   鄭法相信如今九山宗上上下下都願意站在他這一邊,那不是還有個大自在魔教上上下下都站在自己對面?   如今九山宗能擋住大自在魔教,純粹就是因為幸運地碰到了個雷池。   因為這點,他心中一直念著母親和妹妹,卻又不願意此時將她倆接過來——九山宗太遠,雷池坊市離大自在魔教又太近。   他對天碑世界的設想若是能成,心中才覺得有了個安全的根據地,甚至很多設想中的事情也能開始推行。   「你是因著大自在魔教的秘境,才有如此想法的吧?」   章師姐沉思了一會開口道。   「是,殘陽劍仙提醒得不清不楚,但我去了天碑世界倒是有了點猜測,若是他們秘境之中只有大自在魔教的法術起作用……」   鄭法話音未落。   章師姐和元師姐兩人臉上都不由浮現出驚悚之色。   甚至有點被噁心到的感覺。   這就表明,只要有秘境在,大自在魔教就近乎死不了……那總有九山宗會面臨大自在魔教的報復。   「所以你想著將天碑世界化作九山宗的秘境?」章師姐問道。   「是,天碑世界規則特殊,也能做我等的棲身之地。」鄭法說著自己的想法:「至少我等雖然不敢進大自在魔教的秘境,若是我等真能執掌天碑,想來大自在魔教之人也不敢進入天碑界,九山宗在天碑界中也足以自保。」   「聽起來沒多大問題……」章師姐緩緩道。   「問題大了!」元師姐瞪著眼睛問道:「說這麼多,不得先把天碑世界攥在九山宗手裡才行麼?」   「鄭師弟既然提出這個想法,恐怕心中也有點成算?」   章師姐倒更了解鄭法為人一點。   鄭法笑了笑,他在天碑界一個月,除了考察自家封土的情況之外,更多的還是研究了一下那封神冊中的幾道雷法,心中確實已經有了些想法。   ……   天碑處。   燕無雙與楚天闕三人大概是為了一同離開,比鄭法晚出來一步。   三人走在一起,嘴裡討論的話題也沒有離開鄭法。   「燕師兄,你說那鄭法初封就是銀冊,日後怕是能與你爭奪這天碑界的位置。」楚天闕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點忌憚。   「算得什麼爭?」燕無雙無奈笑笑,開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連那天碑雷法的皮毛都沒摸到,這天碑界又不是我的東西。」   「……話雖如此。」楚天闕卻不大服氣:「燕師兄你乃是我認識的雷道天賦第一人。」   「那封神殿神異非常,鄭兄雖是築基期,卻能與我同為五千裡封土。」燕無雙又反駁道:「說不得天賦更在我之上。」   「……燕師兄,你怎麼總為鄭法說話?」   「楚師弟。」燕無雙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出身玄微五宗,未免有點眼高於頂,看不起旁的宗門。」   「這話,我本也不該說。」看著楚天闕有點鬱郁的臉,燕無雙還是接著說道:「但我等相交多年,我也明白你也是為我打算。可我天河派在祖師崛起之前,也不過是小門小戶。」   「更何況,看不起旁人,也不會讓我等修為高上幾分。」   「……」楚天闕抿了抿嘴巴,低聲道:「燕師兄。」   「我燕無雙天賦高低我早已明白。」燕無雙嘆氣道:「我絕比不上祖師,甚至比不上我父親。」   這話倒讓楚天闕無法反駁。   燕無雙之父作為天河派掌門,當年的天賦絕對在天河真傳中冠絕一時,但燕無雙可沒有這個名頭。   「我在修行這方面恐怕無法超過我父親,但我若結交天下英豪,日後也並非不能有些大事業,你等不也是我傾心結交來的?」   「是。」   「那鄭法如今已經顯出些天賦,和我也算親近。」燕無雙笑道:「他天賦越好,修為越高,甚至若是真能執掌這天碑界,我雖遺憾,卻也替他開心。」   這話一說。   楚天闕吶吶無言。   一旁的薛真傳也笑道:「若不是燕師兄有這份心胸,我等又豈會有這般交情?」   「也是……」楚天闕撓了撓腦袋,知道薛師妹的傲氣也不輸於自己,若非燕師兄從無嫉賢妒能之心,三人也不會有著近乎同生共死的交情。   他看著燕無雙笑看著自己,臉上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一瞥躲開燕無雙的眼神,朝著天碑看去:「那我倒要看看,這位鄭兄這次積累了多少天功。」   「嗯?」   過了一會之後,他們三人臉上紛紛露出疑色。   在天碑的排行榜上,鄭法的排名很顯眼——最後一個。   「不應該啊,以他五千裡的封土,天功應該積累的很快才是。」薛師妹皺眉說道。   楚天闕也看向了燕無雙,燕無雙苦苦思索半天,才推測道:「怕是鄭兄才入築基,對雷法不太熟練,進展才慢了些。」   楚天闕嘴裡嘀咕:「學個雷法而已,以我等的天賦,早該入門了。他難道要這麼久?」   燕無雙瞪了他一眼,那楚天闕又閉口不言,看著天碑又道:「這李屍是誰?天功如何積累的這麼快,甚至只比燕兄你差一點了。」   「李屍……這名字有點耳熟。」薛師妹念叨了兩遍,忽然想起來了:「這不是銅棺老人未成名時的名號麼?傳聞他古屍得道,生前姓李,才有自己給自己取名李屍。」   「他?他怎麼敢到天碑這來?」   楚天闕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   這天碑附近的雷霆堪稱看菜下碟,修為越高下手越狠,更何況,銅棺老人那是大自在魔教之人,被天雷克制的死死的。   來這裡實在是有些自尋死路的意味。   其餘兩人也不知道緣由——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   ……   「那是什麼?」   鄭法正在和章師姐談著自己在天碑界中考察出來的地形和靈氣狀況,就聽到一旁的元師姐驚呼。   他抬眼一看,就發現有人在雷池飆車——不,飈棺材。   這棺材還賊眼熟,正是那當日圍攻龐師叔的銅棺老人。   銅棺老人也不露頭,棺材蓋蓋得死死的,主打一個躺著開車,根本不看路,在雷霆之中浪來浪去。   這天雷倒也不慣著他,但一道道雷霆劈在那銅棺上看起來也對此人沒有一點影響。   相反,此人像是極為熟悉這雷池的環境了,行進的速度遠超常人,眨眼間就從天碑處到了三人面前。   章師姐不由祭出本命法寶飛仙筆嚴陣以待。   「這人……是從天碑裡出來的?」   元師姐輕聲問道,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心中也有點驚疑——之前章師姐說有人在雷池中見到了銅棺老人,章師姐還以為此人有什麼陰謀。   哪想如今看來人家大概沒啥陰謀。   只是有些遠大的夢想——誰說大自在魔教之人不能修行雷法的?   人家銅棺老人就敢想!   不僅敢,還奔著天碑去了!   那銅棺老人似乎也看到了三人的身影,停在了他們身邊。   「章無衣?聽說你在追殺我,要替你的師叔報一箭之仇?」銅棺中傳來一聲冷哼:「居然追到這裡來了。」   章師姐手中的飛仙筆散發著寶光,似乎想要出手。   「你敢動手?」那銅棺老人哈哈笑道:「我這寶棺,元嬰之下無法可破!元嬰之上,你敢在這雷池中出手?」   他語調中滿是篤定。   倒是章師姐看了那銅棺兩眼,忽然說道:「你也不敢出這銅棺是吧。」   「……」   懂了……   可移動版本的玄關鑑。   難怪這魔門之人竟喜歡藏身於雷池之中。   玩的就是抗揍。   被章師姐看出了虛實,那銅棺老人不怒反笑:「如今便是那殘陽劍仙來了,我也不怕他!你又能奈我何!」   說完,此人似乎也不欲與他們糾纏,只是一面走一面笑道:「待我為聖教弄清楚那天碑界的虛實,你九山宗沒有了雷池的保護,日後……」   鄭法一伸手,正反五行神光從他手心中射出,正中那正在遠走的銅棺。   五行輪轉間,那銅棺忽然止步,棺蓋啪的一聲打開,一具乾枯的老者身體——   彈射而出!   這老頭看了看頭頂的天雷。   又看了看屁股後面無比熟悉的本命法寶。   臉上那心灰若死的表情,很難說是因為天雷臨身,還是因為自家心愛法寶的背叛……   鄭法能干擾那銅棺的時間也就一瞬。   一瞬之後,那銅棺似乎又良心發現,浪子回頭,想要將自己的主人擁在懷裡好好呵護。   但章師姐卻不給他倆破鏡重圓的機會。   她身前飛仙筆舞動,瞬間畫出三道引雷符,直劈那銅棺老人。   ……   燕無雙三人看著這峰迴路轉的一幕,都有些沉默。   良久之後,還是楚天闕開口了,語氣中竟有些心悅誠服的意思:「這鄭法竟有如此法術……莫不是不屑修行雷法?」   「……」   這猜測,有點離譜,但好像也有點道理。   「燕師兄你眼光竟如此好,師弟佩服至極。」   「我也挺佩服我自己的,雖然我也不知道該佩服什麼。」燕無雙沉默了一會道。 第103章   銅棺老人畢竟是元嬰。   縱使在雷池中,沒有那銅棺護體,他被章師姐藉助雷池中的天雷克製得死死的。   他也並非沒有還手之力。   雖然章師姐也只能發揮築基期的法力和神識——但不得不承認,她在這個境界有豐富的鬥法經驗。   而那銅棺老人離了自己的法寶棺材,在雷池中可謂處處受限。   但此人依舊有能短時間內和章師姐打得有來有回。   一開始,他還想尋回自己的銅棺。   但章師姐卻也防著他這一手,讓他沒多少機會。   後來,這老者也放棄了銅棺,而是朝著鄭法兩人衝來——他似乎也看出,章師姐一直隱隱護著鄭法兩人。   「鄭師弟!退後!」   鄭法還未反應,元師姐卻已經站在他面前,手中的羽扇朝前一揮,三道烈焰朝那銅棺老人而去。   此時的元師姐再沒有往日的迷糊模樣,她化作青鸞,巨大的身體死死地擋在鄭法和銅棺老人之間,本命法寶羽扇在空中連連揮動,讓那銅棺老人無法靠近。   看得出來,她並非為了殺敵,而是以阻攔此人,護著鄭法為主。   章師姐似乎也被此人朝鄭法衝來的行為激怒,手中飛仙筆連連舞動,一道道靈符追著銅棺老人而來。   發怒的女人本就不好惹,更何況這女人還是章師姐。   很快,銅棺老人的身軀在天雷下化為飛灰,真就連棺材都不需要。   那法寶銅棺似有些無措地浮在雷池中。   章師姐帶著鄭法兩人飛身上前,手一招,這銅棺浮在鄭法面前。   「你拿著吧。」   「師姐?」   「如今靈機衰微,靈材難尋,大部分修士都只能鑄就一件本命法寶。你金丹之後也該如此,早做準備得好——這銅棺的材料應是幽冥神鐵,也算極好的靈材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而且,這旁邊不是有個更需要的人……   他看了一眼身旁,元師姐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本命羽扇,似乎有點心疼。   她方才為了保護自己,大概是有些緊張,動用這羽扇之時多用了些微神識,人倒是沒事,但羽扇卻被這雷池中的雷霆劈了數下,如今已經有些焦黑。   聽著章師姐將這青銅棺分給鄭法,她倒是沒有什麼嫉妒神色,只是也沒抬頭看那銅棺。   似乎怕自己眼饞。   「元師姐。」   「嗯?」   「這棺材的樣子我不大喜歡。」鄭法輕聲道:「我準備融了。」   元師姐眨了眨眼睛,不懂鄭法為何對他說這話。   「師姐最擅長火法,這事還得拜託師姐。」鄭法笑眯眯地說道:「報酬我都想好了,這融了之後的幽冥神鐵,我能分元師姐你一些。」   「分……我?」元師姐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看著鄭法,歡快地叫道:「鄭師弟,你說真的?」   「真的。」   「章師姐……」元師姐巴巴地看著章師姐,眼神忐忑。   「……我都給他了。」章師姐看了鄭法一眼搖頭道:「由他分配。」   元師姐傻笑著,盯著那銅棺,那眼神,恨不得伸手摸兩下的樣子。   唯獨那銅棺,輕輕一顫,似有不平,又似在委屈地控訴:你方才勾引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對我的!   鄭法一點都不同情這銅棺——   出軌之寶,沒有寶權!   ……   坐在房內,鄭法閉著眼睛,看著識海中的陰陽魚玉佩。   在天碑界中冊封之時,他得了銀冊,封土五千裡,讓燕無雙等人俱是驚奇。   講實話,鄭法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並非他妄自菲薄。   他的修為顯然低燕無雙等人一截。   天賦亦是有差距。   那封神殿竟將他與燕無雙放為一檔,該是發現了自己更為特殊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他有正反五行神光這種天賦神通。   又或許,是因為這枚陰陽魚玉佩。   鄭法之所以這麼懷疑,是因為當時那光團似乎還避著這陰陽魚玉佩走……   這便讓鄭法有點好奇了:   天碑中自成一界,和現代頗有幾分相似。   而以那封神殿中光團對鄭法這玉佩的態度來看——現代世界和天碑界之間是否有「等級」差異?   說起來,鄭法也很久沒怎麼關注過這枚玉佩了。   其實築基後,玉佩也有些變化:主要是兩界停留的時間差進一步擴大,如今鄭法甚至能夠在玄微界停留一年再進入現代。   只不過鄭法很少拖這麼久,也就不怎麼在意。   進了一趟天碑界,鄭法對這玉佩反而有了別樣的興趣。   但這玉佩似乎很無辜,在鄭法的識海中靜靜地佇立著,看起來乖巧又懂事,一點都沒有厲害法寶的氣派。   鄭法輕輕搖頭,神識下移,投入丹田中。   比起鍊氣期,他如今的丹田也有些許變化。   元符道基——或者說莫比烏斯子符圖坐落在他丹田的正中央,其餘兩類子符像是細細的玉帶一樣在其附近飛舞。   變化最大的是丹田中的靈力。   鍊氣期時,他體內靈力如河,從練氣初期到練氣後期,便是這河流從小溪慢慢擴張到大江的過程。   到了築基期,無論是小溪還是大江都消失了。   他體內的靈力從液體轉化成了固體。   如今他體內的靈力像是一粒粒銀沙,如漫天星辰一般,在他的元符道基之下,緩緩轉動。   按照《神霄御雷真法》說,從築基到金丹,便是將這銀沙聚為雷田,然後孕育雷實的過程。   藉助龐師叔在坊市中採購的靈材,如今他也算是踏上了第一步——這沙粒數量比剛剛築基時多了許多,只是距離聚成一體化作雷田又還有一段距離。   築基期的境界沒有鍊氣期那麼細,但修煉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鄭法拿出一枚紫電果,放過口中嚼爛咽下,感受著一股帶著雷霆之力的靈力順著咽喉落入腹中,又從腹中浸入經脈,最終落入丹田凝結成一粒銀沙……   ……   「鄭師弟,千禾宗的人來了。」   就在他沉迷修煉之時,元師姐敲了敲他的房門,在門口提醒道。   「我就去。」鄭法緩緩睜開眼,從床上站起身:「怎麼是元師姐你親自來?讓其他師兄通報就好了。」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龐師叔如今下了命令,等閒人不得靠近你的房間。」元師姐解釋道:「只有寥寥幾人能過來。」   「這……也不用勞動師姐你。」鄭法也知道如今龐師叔過分地謹慎,但讓元師姐這金丹替自己通傳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我還覺得龐師叔太不靠譜了,怎麼能讓那些師弟來呢!我已經跟龐師叔說了,以後找你的事情,就我來就行了!」   聽到元師姐這般說道,鄭法亦是無言。   這元師姐似乎比龐師叔更過分一點。   「元師姐,你是怕我出事,還是那棺材出事?」鄭法沉默了一下,忽然問道。   「鄭師弟,你這麼問就有點傷害我們之間感情了!」   鄭法沉默了一下又問道:「那……傷感情的是我的問題,還是師姐你的答案?」   元師姐眼神飄忽道「咳,你不知道……那位千禾宗使者可慘了。」   「慘?」   鄭法走到大殿,就知道為何元師姐這麼說了。   來人是千禾宗的錢真人,當初鄭法第一次與千禾宗合作,便是和此人商定好的。   他還記得當時錢真人雖然舉止有禮,卻也是不卑不亢。   但此時龐師叔看著此人,眼中的銀芒無情又執著,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這錢真人。   講道理,誰被元嬰真人這麼警惕地看著,不跪著已經算有點勇氣了。   「龐師叔。」   鄭法進門,先朝龐師叔行禮。   「鄭法,他說他是你請來的?」   「是,弟子有些事想請教錢真人。」   龐師叔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檢查完了,鄭法兩人可以離開了。   等走出了殿門,他清晰地聽到那錢真人長出一口氣。   鄭法回頭望著此人,只見此人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乾巴巴地朝自己笑著:   「貴宗如此謹慎……我還以為我是來參觀什麼鎮宗之寶的。」   他話音未落。   只覺得一股蓬勃的氣勢從身後傳來,讓他額頭上冷汗又多三層。   「我……我說錯了什麼麼?」   錢真人磕磕巴巴地說道。   ……說錯了話不是問題。   問題是你說對了。   ……   「錢真人,勞駕你從千禾宗過來,本該是我上門拜訪的。」鄭法如今被龐師叔看護很緊,想出遠門都難,只能請千禾宗之人前來。   「沒事沒事!」倒是錢真人笑得極為諂媚:「貴宗章真人成就元嬰,我本就該來道賀。一來才知道,原來鄭真人你也築基了,貴宗最近真是雙喜臨門。」   他這副親熱的樣子鄭法最近也看得多了,心中也沒什麼鄙夷。   自從章師姐成就元嬰之後,上門的百仙盟之人無不客氣三分——   如今成就元嬰本就艱難。   更何況是章師姐盛名在外。   若是誇張地形容下,便是如今九山宗之人走出去,碰到的百仙盟同門全是好人……   「錢真人,我請你來其實是有一事請教。」   「請教不敢當,若是能幫上鄭真人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錢真人拍著胸脯說道。   「這事事關靈植,我也沒太多相熟的修士,百仙盟中,在靈植種植這一塊貴宗獨樹一幟,只好請教真人你了。」   「靈植?敢問是什麼問題。」   錢真人的臉色有些猶豫了。   「聽聞靈植種植和天雷之力極為相關?」鄭法開口道。   「這倒是不錯。」這個問題錢真人回答地極為利索,似乎不是什麼秘密。   「那具體是有些什麼關聯呢?」   「……」沒想到,錢真人沉默了一會才道:「這事,已經能算我千禾宗的機密了,恕我不能透露。」   鄭法有點驚訝,此人被龐師叔一嚇,又顯然想著討好九山宗。   居然還能這般毫不猶豫的拒絕? 第104章加錢   似乎是知道自己態度太堅決,錢真人隨即解釋道:「我千禾宗這些日子仰仗貴宗日子好過了不少,若鄭道友你要問些旁的,我便說了。但此事卻實在不是能隨意吐露的。」   鄭法輕輕點頭,心頭倒不生氣。   請人來,本就說的是請教,對方礙於宗門不便透露也是尋常。   「錢真人,前些日子我兩宗合作的不錯。那黃芽米我九山宗弟子也極為喜歡……我有意再買些旁的靈植靈谷。」   「……那敢情好!」錢真人喜道:「別看我宗只有黃芽米出名,但那是因為黃芽米是門中獨有的,旁的靈植我千禾宗也是種的。」   鄭法笑而不語。   只是看著錢真人臉上的喜意緩緩收斂變成苦色。   「鄭真人你的意思是……」   鄭法點點頭。   他的意思很簡單——我加錢!   多買些靈谷和靈植還真不是鄭法拍腦門的想法,如今雷池坊市借著地利,賺的比九山宗坊市更多,菜籃子工程也應該適當豐富了。   但這些訂單給不給千禾宗,那當然得看對方的態度了。   錢真人也不是傻的,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鄭法的未盡之意。   他臉色飛速變幻,似乎糾結許久,方才咬牙說道:「此事……還是不成。」   鄭法聽他繼續說道:「鄭真人,我不瞞你說,從九山宗這裡多賺些靈石,對我只有好處。」   這應該是實話。   錢真人以前就是負責的就是千禾宗坊市,一直扮演著千禾宗錢袋子的角色。   他如今在門中的地位,應該和九山宗的訂單高度掛鈎。   「但我要什麼都往外說,那……」錢真人露出一絲苦笑:「我和叛門有什麼兩樣。」   鄭法聞言也不免有些敬意。   最初見此人的時候,他總覺得此人有些油滑,沒想到此時卻表現得讓他另眼相看。   「既然錢真人你不願意,那此事就當我沒提過。」   鄭法並未強人所難,只是笑著說道。   「那好……那黃芽米……」   「一切如故。」鄭法看他似乎擔心得罪了自己,還笑著說道:「錢真人你肯拔冗前來,我便已是感激,」   錢真人打量了他兩眼,見他語調誠懇,輕輕鬆了口氣,抬腳準備朝鄭法告辭。   走之前,他似乎有些不甘心,又問道:「那……其他靈谷之事……」   「我不止是請了錢真人您一位,我百仙盟在附近,還有一個門派擅長靈植培育……」   錢真人的臉僵住了。   「玄稻門?」   「是。」   鄭法笑眯眯地點頭,似乎根本不知道千禾宗和玄稻門這倆是冤家對頭。   「……他們能有什麼好東西?」錢真人不走了,不僅不走了,而且還站在原地,恨恨說道:「他們家那點東西,我們千禾宗哪個不比他們好?」   「嗯嗯。」   鄭法聞言贊同。   「那……要不……」錢真人厚著臉皮說道。   「哦,他們應該比你們大方。」   鄭法一句話讓錢真人啞口無言,他甚至都不覺得鄭法在嚇他。   玄稻門混得比千禾門之前還差些——千禾門好歹有個獨門的黃芽米,玄稻門卻沒有。   因此面對大訂單加上抱上九山宗大腿的誘惑。   那玄稻門啥都說真是很有可能!   「這個……其實也不是不能說、」錢真人面色變換了半天,終於期期艾艾地開口道:「這天雷和靈植的關係,說穿了也就兩個字。」   「哪兩個字?」   「時機!」   「比如瓜果類靈植,碧靈果就得在驚蟄時節春雷初綻時播種,而且若是以春露符澆灌便長勢極好。」   「小暑之時的夏雷,最適合靈植生長,有時候若是沒有夏雷,許多靈植甚至會沒有靈氣。」   鄭法聞言一愣,這聽起來有點像是自己現在面臨的問題。   「秋雷冬雷,亦是各有各的作用。靈農本就有很多秘法是講的怎麼配合雷雨滋養靈植。」這錢真人開了口,便不再藏著掖著,反而還告訴了鄭法幾門粗淺的秘法。   聽他講完,鄭法心中感激,還有點替他擔心:「錢真人,你說了這些,若是回了千禾宗……可會受到責罰?」   「那不會!」   錢真人擺擺手灑脫道。   鄭法心中稍有些安心,就聽錢真人說道:「我又沒說我千禾宗的秘法!」   「啊?那之前的那些……」   「都是玄稻門的。」錢真人坦誠地說道。   「……」   「那什麼,不用他們大方了。」錢真人笑眯眯的:「我替他們大方。」   「……」   這人很……有前途啊!   「那些訂單……」錢真人見鄭法沉默,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送些擅長的靈植過來,讓……」鄭法看了看一旁的元師姐說道:「讓元師姐品鑑好了。」   「師弟是章師姐的,章師姐是打不過的,冷靜!」看著千恩萬謝走遠的錢真人,元師姐低聲重複道。   「……」   ……   現代。   養老院。   「田老師,我查了些資料,有種說法,說是靈植的生長關鍵在於雷電。」   「雷電?」   田老師皺起了眉頭,有點茫然。   鄭法將錢真人版本的玄稻門秘法大致講了講。   「不同時節的雷電?」田老師聞言沉思了一會,反而是點點頭:「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鄭法眼睛一亮,聽著田老師的想法。   「雷電對植物來說,本就是重要的氮肥來源。」田老師一面想一面說著自己的想法。   鄭法輕輕點頭。   他倒是知道這個,但這不足以解決鄭法的疑惑:「咱們養老院又不缺氮肥。」   若只是這靈植只是決定於氮元素的有無,鄭法他們早培養出來了。   「是,這裡面還有個很知名的米勒尤裡實驗。」田老師繼續說道:「他們模擬早期的大氣環境,並在其中使用電弧模擬閃電,產生過幾種胺基酸。」   「胺基酸?生命起源?」   「一種假說而已,不過這也說明雷電本身是可能與生命有關的。」   鄭法不免想起玄微典籍裡面對雷法的描述——生滅之力。   在這個實驗中竟顯得尤為準確。   「田老師你的意思是……雷電在靈氣環境下可能產生一些特殊的物質,從而影響了靈植的產生?」   「是,這是一種猜想。」田老師緩緩點頭,但是又說到了另一個方向:「另一種我現在能想到的,便是雷電的磁場作用。」   「磁場?」   「這也是個比較新的研究方向,你等等。」   田老師走回了自己房間,過了會拿著個平板電腦走了回來。   「你看看,這是幾篇論文。」   她指著平板上的幾個文檔一一解釋道:   「這篇論文以癌細胞為材料,將其放在不同的磁場中觀察,發現低強度的磁場會促進癌細胞的發育,而高強度的磁場會抑制其發育。」   「這篇,是以擬南芥為材料,研究了靜磁場對其生長發育的影響。發現6000高斯的磁場處理能顯著促進擬南芥主根的生長。進一步研究表明,磁場促進了生長素在根尖細胞中的轉運,使分生組織中的細胞分裂加快、細胞數目增多。」   「還有這篇,研究了磁場對金針菇菌絲生長的影響。這表明磁場不僅影響植物生長,也可能對真菌等其他生物的生長有影響。「   鄭法一篇篇翻看著田老師給出的論文,慢慢明白了田老師的意思。   「老師你是說,可能是雷電產生的磁場,影響了植物本身的生長,甚至產生了進化?」   「是,這是我覺得最有可能的。」   田老師點了點頭道。   鄭法心知,兩人談到此處,也就是兩個猜想而已。   要真的明白雷電能不能產生靈植,還需要更多的實驗和數據。   他忽然發現似乎沒看到白老頭。   這老頭最近一直在粘著田老師來著。   「白老師和唐靈嫵呢?」   「他們?前面。」田老師解釋道:「說是唐靈嫵父親介紹了一個京城高端飯店的廚師,正在前面做飯呢,說也花了不少錢。」   「做飯?」   「是啊,專業的很,鍋碗瓢盆全部自帶,咱們出食材就好。」   鄭法愣住了。   他們不是準備賣菜麼?   怎麼請人來做飯了。   他往養老院的主樓走去,果然,一樓餐廳的廚房裡有幾個陌生男子正幹得熱火朝天。   白老頭和唐靈嫵在餐廳中聚在一起說著什麼。   「白老師?」他朝著兩人走去,就看到唐靈嫵朝他招手道:「快來,等會就能吃了。」   「請人來做飯是怎麼回事?」   「這啊……這還是靈嫵的小腦筋。」白老頭笑了,低聲道:「想要賣菜,咱們空口白話的,還得欠人情——這上趕著不是買賣。」   鄭法有點明白了。   他看了唐靈嫵一眼,這妹子臉上笑眯眯的,一點都看不出是個釣魚佬。   廚房裡,鄭法看著大概是主廚模樣的中年人炒好了一盤青菜,面上還有點嫌棄——大概是覺得食材有點簡單。   他習慣性地往嘴裡塞了一根。   ……這不,咬鉤了!   這主廚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了一圈自己帶來的鍋碗瓢盆,似乎有種無意間功力大進天下無敵的疑惑。   等又炒了幾盤菜之後,他就明白了。   做好了飯,那主廚也沒走,只是笑眯眯地攔住了吃飽喝足的白老頭,大概以為這年紀最大的老頭是養老院的主事。   兩人拉拉扯扯的聲音傳來。   「這不好講的,這是咱們院裡的機密。」   「我懂,我加錢!」那個主廚語氣堅定地說道:「這頓飯算是我請老哥的!」   「……」 第105章測量   養老院中。   夜色降臨,那位大廚也已帶著團隊離去,鄭法四人又搬了幾架躺椅,並排躺在院中。   此處生態環境很好。   今日天氣正晴朗,夜空中繁星閃爍,草木送來清香。   山腰清風徐來,四人談起話來漫無邊際,卻又怡然自樂。   「他們的條件就是每日來採購,價格我也發給你了。」白老頭側頭朝著鄭法說道。   鄭法點了點頭,他也看過了對方的出價。   他也算是了解一些物價的——高中三年的周末,他總會去菜市場逛逛,買點烤雞啥的。   但對方的報價實在是有點慷慨。   同樣的番茄,菜市場上可能幾塊錢一斤,這報價單報出的價格就是大幾百,漲了百倍多。   這還算是漲幅偏低的。   有幾種蔬菜,漲幅甚至更過分一點。   見鄭法不說話,白老頭似乎是以為他嫌低,還解釋道:「這應該就是對方最有誠意的報價了。」   「嗯?一開始就這麼有誠意?」   這有點違背做生意的套路……   「還不是……」白老頭朝著鄭法身旁努了努嘴巴,指向唐靈嫵。   唐靈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問了我爸爸這餐廳的營業額和食材成本,也查了查對方的供貨渠道,算了算,他們應該沒有壓價。」   「這……該是商業機密吧?」   鄭法呆了呆。   這快把對方的底褲都扒掉了。   「很多時候,機密這兩個字……」白老頭聞言倒是感慨了一聲:「不過是你不夠資格的另一種表達罷了。」   鄭法聞言也是無語,就聽白老頭繼續說道:「不過他們還有要求。」   「什麼?」   「獨家供貨,而且甚至想給咱們下需求——就是說他們想要什麼,咱們就種什麼。說是能夠再加價。」   這倒也不讓人意外,對這個等級的餐廳來說,獨家兩個字可能比好吃更重要。   至於下需求,自然是想要更多的主動權。   「加很多錢。」白老頭嘖嘖道:「一個星期加的錢,說不定比我以前一年都賺得多。」   那是有點多。   做數學雖然沒有許多領域掙錢,但白老頭作為京城大學的教授,一年薪水加副業收入百萬級別還是有的。   鄭法想了會,說:「若是不答應,咱們一個月收入大概多少?」   白老頭看了他一眼道:「靈嫵算過,他們價格高,但是需求量其實不大——一個星期五六十萬吧。」   鄭法這就知道,為何白老頭為啥語氣有點心動了。   答應了對方的條件,那養老院的收入起碼多兩倍。   「白老師,我之前曾經說過養老院的三個原則。」鄭法沉默了一會道:「這生意……只是咱們研究的副產品——咱們的精力不應該被它牽扯太多。」   白老頭咂咂嘴,已經明白了鄭法的想法,只是感嘆道:「我這個年紀,看到這些錢都被迷了眼……倒是你……」   一旁的唐靈嫵倒是輕輕點頭,笑眯眯的,很贊同鄭法的表情。   「你這丫頭,鄭法說啥你都這表情,這生意明明是你的主意……」白老頭嘀咕道,似乎看不慣的樣子。   「是我的主意,但……鄭法就是鄭法啊。」   鄭法一愣,看向唐靈嫵,不知道她為何這麼說。   唐靈嫵躺在搖椅上,看著星空,輕聲說道:「他知道自己要什麼,永遠朝著一個方向走,只想去看看修仙到底是什麼樣子。咱們不是因為這個才聚在一起的麼?」   白老頭一愣,忽然笑了起來。   一旁的田老師拍了他一下,笑道:「我看,你還沒人家兩個小孩子看得清楚。」   ……   幾句話說完了此事,但下一件事卻讓幾人都有些費思量。   「雷電?靈植?」白老頭皺著眉頭:「說的簡單……這玩意太粗略了。」   鄭法明白白老頭的意思。   這根本就只能算個思路。   「磁場變化能夠引發促進靈植產生,那什麼樣的磁場變化?大的小的?忽大忽小變化的?哪個方向的,多長時間的?」白老頭嘀咕道:「千頭萬緒,咱們也不知道從哪開始。」   「我倒是知道一種雷法,傳說中是能促進草木生長的。」鄭法忽然說道:「應該說,有三種未完善的雷法,天劫雷,雲雨雷,還有這種——我叫它靈木雷。」   說到這裡,鄭法也是無奈。   那天碑界中的三種雷法粗略到什麼地步呢,名字都是現取的。   比如天劫雷,雲雨雷,就是燕無雙他們取的。   而靈木雷沒取——主要是因為根本看不到掌握的希望,眼不見為淨!   「三種雷法?」一旁的唐靈嫵問道:「三種有什麼區別?」   「天劫雷,是追求威力控制。」   「雲雨雷,是追求控制降雨。」   「而靈木雷,是控制草木生發。」   鄭法慢慢總結道。   「這聽起來一個比一個難。」白老頭道:「威力我們可以視為電流強度或者說電壓強度,其他兩個又不同了。」   「是。」鄭法對此事也有自己的思考:「雲雨雷,如果考慮降雨的過程的話,可能是改變水分子的極性,用電磁場讓其聚合成雨滴,或者讓雨滴消散氣化——這是相對簡單的大範圍電磁場控制。」   「而靈木雷就更加難理解一點,即使田老師的磁場改變植物的猜想是真的。」鄭法說起這個就更有點想嘆氣了:「水分子或者說雨滴在電磁場中的變化是清晰的,但植物怎麼變化卻很模糊,需要的磁場變化可能更加複雜微觀。」   白老頭幾人的臉色都有些嚴肅。   顯然看出了其中的難度。   「所以我說這是三種根本未完善的雷法。」鄭法解釋道:「可以說,是三個全新的課題,當然有點難,不過關於天劫雷的實驗倒是簡單。」   鄭法沒有輕視這三種雷法的意思,可以說如今天碑中聚集了不少玄微界擅長雷法的修士。   面對這三種雷法,他們亦是毫無頭緒。   若沒有現代世界,鄭法其實沒有信心比這些人在雷法上更有領悟……   「不怕難。」田老師此時笑道:「有了方向,總能走到的……」   「這話倒是真不錯。」白老頭咂咂嘴:「我怎麼忽然覺得,修仙這玩意,和科研是絕配……」   鄭法也想嘆氣。   這事情他早就考慮過……   若是玄微界有著科學文明,幾十萬年若是能用來探索世界。   恐怕早不是如今的狀態了。   但另一方面來說,科學文明本就不是個必然……   ……   幾日後,鄭法面前擺著一個長長的金屬杆,金屬杆連著數個傳感器——電流傳感器,電壓傳感器和紅外傳感器,傳感器連著光纖,光纖連入室內的唐靈嫵電腦上。   離他數十米遠的地方擺著一個高速攝像機。   鄭法承認燕無雙等人在雷法上比自己可能更有悟性……   但他從來都不是悟性這個賽道的……   實驗不香麼!   為了安全,白老頭三人都在房子裡看著他。   這是幾人針對天劫雷做的第一次實驗。   為了防止靈氣幹擾電磁場和信號,這些東西都放在靈氣範圍之外。   鄭法體內的靈力湧出體外,在神識的控制下,按照封神冊上那些天劫雷的圖案運轉。   他是不是第一次使用法術,但確實用的很少。   在他看來,玄微界的法術和符法是一體兩面的事情。   比如現在,他的神識操控著自己的靈力,在虛空中的運轉方式就很像符圖——但與符文的差別是,他是在操控自己的靈力去「捕獲」虛空中的符圖。   這種方式效率很低,實際上法術的威力更多的決定於使用的靈力強度。   而符法則是讓空氣中的符圖聚集到符紙之上,修士注入的靈力反而成了小頭。   兩者區別還有其他——比如法術前搖時間太長,而靈符卻極快。   因此,法術漸漸被靈符取代。   而章師姐的《元符築基法》又更進一步,速度更快,還不需要符紙和靈墨。   如今這天劫雷甚至連法術都算不上。   鄭法能感覺到自己靈力在空中運行的軌跡有許多都是毫無用處的,而有些似乎吸收了空氣中的符圖,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作用。   天劫雷與玄微界中雷法不同的是——威力極大,甚至大到無法衡量。   鄭法並非沒有用過雷符,但很少達到天劫的威力。   對很多玄微界修士來說,威力小和威力大其實還好說,大家都能體會到。   但威力極大和威力極大之間,很難準確衡量。   這一雷下去,人都成了灰了,幾分熟都看不出來……   即使有所感受,但很難精確測量。   而藉助現代儀器,鄭法卻能——某種程度上,現代科學的進步就是建立在觀測手段的進步上的。   ……   隨著鄭法的靈力運轉,忽然,一道閃電出現在空中,落在那金屬杆之上。   「人怎麼樣?」   鄭法還未說什麼,房子裡的白老頭等人就衝了出來問道。   「沒事。」鄭法輕輕搖頭,朝著白老頭說道:「我將我剛剛靈力運轉的圖案畫出來,您幫我看看。」   「行。」   就這樣。   一道一道的閃電擊打在那金屬杆上。   一張張靈力運轉的軌跡出現在白老頭的筆記本上。   而相關的電流,電壓,溫度甚至閃電的長寬形狀等數據,則被記錄在了唐靈嫵的電腦上。   直到鄭法的靈力消耗到一定程度,他們才停止了這次實驗。 卡文,明天給大家補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106章方程(4K)   鄭法走入房間的時候,白老頭和唐靈嫵兩人都忙碌著。   唐靈嫵在計算機上處理著從各種傳感器上收集到的數據,每一次電擊的電流大小,電壓強度,包括溫度,還有高速攝像機拍攝下來的閃電形狀以及顏色。   白老頭則看著紙上的各種圖案,試圖尋找著其中的關鍵。   鄭法先走到了白老頭的身旁坐下,他久違地感覺有點累。   天碑界的雷法有些奇異:天劫雷的威力遠遠大於一般的雷法,另一方面來說,對修為的要求又相對很低。   像鄭法不過築基期,方才也釋放了將近八九次天劫雷,若非還想為《靈山法》留下一點靈力,他大概還有餘力再來兩次。   但方才不覺得,此時他腦袋卻有些刺痛,太陽穴感受最為明顯——像是有人拿著電鑽,要給他的腦袋開個左右貫通的隧道一樣。   他坐在桌子旁,捏著自己的太陽穴,想起九山宗典籍裡面記載過類似的情況——這是神魂消耗過度後輕微受損的表現。   此事對他很罕見,相比起他築基前期的修為,他的神識強度甚至超過了築基後期。   一般來說,他靈力應該比神魂先耗盡。   這便讓他心中不免有些猜測:天劫雷過分強大的威力,是不是來源於對修士神魂的過度消耗。   「鄭法,你怎麼了?」   白老頭眼神本來在落在自己面前的草稿上的,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轉頭又看到他臉色蒼白,不免問道。   「沒事,神識消耗過度了,這幾日多休息會就好。」鄭法搖搖頭道:「您老發現了什麼沒有?」   天劫雷算是天碑雷法中最基礎的雷法了。   但燕無雙等人卻也未能掌握,其中的原因主要有兩個:   第一個是,誰都不知道天劫雷到底是怎麼產生的。   也就是說,這麼多圖案中,到底哪個圖案能是天劫雷的符圖。   不明白這點,自然就產生了第二個問題:怎麼控制天劫雷的強弱。   此時白老頭就在試圖研究第一點,思路其實很簡單:每當鄭法成功的施展天劫雷,就將那靈力軌跡收集起來,然後用拓撲學找出軌跡中的相同圖案:   這和研究符道路子一模一樣。   但對玄微界沒受過拓撲學訓練的修士來說,這些軌跡可能沒有一個相同的……   「唔,這很簡單。」白老頭指了指桌子上的草稿紙:「這幾個圖案,每次都會出現,只是每次出現的次數不同。」   鄭法看了看,點頭道:「若是加上五行子符,這恐怕就天劫雷的靈符了。」   按照他和白老頭等人猜想出來的三子符定律,若是將法術看成靈符的另一種表現形式的話,那靈力本身就能提供五行子符,而這些運行軌跡,應該對應的就是二三類子符。   「是……可惜沒發現這天劫雷圖案和其餘雷法靈符中有共同的子符。」白老頭方才看來看去,也是因為這個:「如果靈嫵關於交互子符的猜想為真,那雷法……應該是有完全相同的子符才對。」   鄭法聞言也有些沉吟。   他們研究雷法,其實也是因為這種法術的作用對象相對簡單,無論雷法本質上是對電子的作用還是對電磁場的作用……應該對象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有種相同的子符。   可……   沒有。   這導致了他們對這兩類子符一直有種盲人摸象的感覺,還每次摸到的都是不一樣的部位。   ……   「好了!」正說著唐靈嫵,唐靈嫵那邊就傳來了一聲輕呼,兩人轉頭看去,唐靈嫵上的計算機熒幕上各種閃電的圖案,顏色各異,長度也不盡相同。   一旁還有一些起起伏伏的曲線。   顯示著每道閃電在金屬柱上形成的電流,電壓和溫度大小。   鄭法和白老頭走了過去,看著銀幕上的各種數據。   「有什麼規律麼?」白老頭問道。   「沒有特別的規律,除了電流和電壓的對應,溫度和閃電顏色的對應。」   鄭法點點頭,這些本來在物理上就有一定的對應關係。   「你看看這個?」白老頭將解析出來的圖案遞了過去,唐靈嫵一看,皺了皺眉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在鍵盤上連連操作,竟來不及理會鄭法兩人。   鄭法兩人對視了一眼,走上前去,看著計算機的屏幕。   「這是在……擬合?」   鄭法看了一會就看明白了,唐靈嫵正在將那些相同符圖出現的次數和各種數據進行擬合,試圖找出規律。   這些數據並不繁雜,甚至可以說簡單。   計算機上很快就顯示出了一個方程。   白老頭看了一愣,直接總結道:「電流強度,大致正比於這次數的六次方?」   鄭法也有點驚訝,這裡面擬合出來的結果實在有點簡單,就是一個簡單的六次方程,拋開那些係數不談,方程中的變量x便是那符圖出現的次數,而等式的另一端便是電流的峰值。   「也就是說,想要控制雷電的威力,只需要控制那符圖出現的次數就好了?」   幾人看著這個公式,都有點沉默,這公式太過簡單,簡單到讓人都不自信了。   「也就是說,符圖出現了幾次,就能決定決定那天劫雷的能量大小。」白老頭皺著眉頭總結道:「這……好像和那靈符的作用過程是類似的?」   「是。」鄭法也想到了這個:「畫符的時候會吸收虛空中的符圖,也就是說——這是增多了符圖出現的次數,次數越多,威力越大。」   鄭法慢慢說道,他看著這個公式,忽然又道:「這個東西,讓我想到了初中物理中的一個概念……」   「什麼?」   「功。」鄭法慢慢解釋道:「無論是靈氣還是靈力,這些符圖都是他們流動的路徑——沿著一些特殊的路徑才能產生正確的影響,幾乎可以類比成是沿著這條路徑對某些物質做有用功。」   「而且我能感覺到,隨著靈力在軌跡上的運動,我的靈力也在消耗——也就是說,我的靈力通過這種軌跡運動,轉化成了閃電的能量。」   「這麼一說……」白老頭茫然道:「很像啊!靈力做功,轉化成相應的電能,只是並非線性的……」   「那我們是總結出來了天劫雷的功能方程?」唐靈嫵聽了半天,總結道。   「應該叫天劫雷靈能方程,有了這個方程,起碼控制天劫雷的強弱就不成問題了。」白老頭糾正道:「不過,對!咱們第一次實驗就有了發現!」   說到這裡,白老頭又感嘆了一遍:「這修仙研究怎麼感覺隨便都能有新成果……」   他竟有些遺憾地道:「可惜咱們這沒有期刊……不然我我們這發論文,不跟老母豬下崽似的!」   鄭法笑笑,若是真能掌控天碑界,有了個安全的大後方,期刊什麼的……他也不是沒有打算。……   玄微界。   鄭法在房間裡打坐修煉,慢慢恢復著自己的神魂,心中還在想著天劫雷靈能方程。   這個方程昭示了一個極為簡單卻又長期被忽視的現象——法術的威力決定於靈力或者說靈氣走過了多少有效路徑。   其實玄微界中人並非沒有這種感受,他們其實知道靈符吸引的相似符圖數量越多,靈符的威力就越大,但想要明白其中的數量關係,卻又是另一回事。   到了如今,起碼天劫雷的威力掌控,對鄭法來說已經是有了方向。   ……   在鄭法專心修煉的時候,大殿之中,龐師叔也正在和章師姐聊天,兩人話題中心不出意外的就是鄭法。   「若能掌控天碑界……」龐師叔眼中都難免帶著興奮之色:「我九山宗日後當是無憂了……只是不知鄭師侄有多大的把握。」   章師姐知道,這不是龐師叔不夠信任鄭法,而是面對這種巨大的機緣人難免會患得患失,胡思亂想,她安慰道:「鄭師弟的為人……師叔你也是了解的。」   「嗯?」   「慫!」   「嗯……也對!」   「鄭師弟為人從來謹慎,他在助我管理坊市之時我便發現了……他從未將話說滿過,十分把握的事情他最多只說八分。」章師姐一席話讓龐師叔慢慢點頭:「如今他跟我們說欲要掌控天碑界,恐怕心中怕是幾分篤定。」   聽她這麼說,龐師叔臉上漸漸露出了笑意,甚至還帶著些赧然:「還是師侄你看得透徹,我倒是失了平常心,竟還要你來安慰我。」   章師姐搖頭道:「師叔並非不清楚這點,只是將九山宗看得太重了而已……」   龐師叔聞言,笑容中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望著鄭法的房間方向輕聲道:「可惜如今我九山宗弟子修行雷法之人甚少……給不了鄭法什麼幫助……不行,我得再派人去坊市中找找有沒有什麼新靈材!」   見他這操心的模樣,章師姐也不由笑了起來。   就在龐師叔準備招呼弟子前去坊市的時候,兩人忽然像是同時感受到了什麼一樣,朝著坊市之外望去。   一道紫霞從天際而來,眨眼間便落在雷池坊市前,霞光散落,一個身形高挑,髮髻上扎了個小鈴鐺的美豔女子立在坊市前,她朝著五龍天宮抱拳說道:「九山宗龐真人可在?蕭玉櫻來訪。」   她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話語中卻有和龐真人平起平坐之意。   喧鬧的雷池坊市居然有了片刻的鴉雀無聲,坊市中人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女子,不知她為何如此大的口氣。   「蕭玉櫻?」五龍天宮的龐師叔愣了愣,像是回憶起了什麼,面色大變,朝外走去。   五龍天宮中門大開,龐師叔腳步急促地朝坊市外走來,竟是要親自迎接。   「靈曄仙子前來,我五龍天宮蓬蓽生輝……快請進,快請進!」   聽到他的話,坊市中人才明白這女子是誰。   「竟是靈曄仙子……難怪龐真人如此鄭重。」   「她來,也是為了這雷池?」   「說些廢話,靈曄仙子金丹時期就號稱金丹雷法第一,與九山宗章仙子齊名,甚至比章無衣還早入元嬰……這裡除了雷池,還有什麼值得她來的?」   「誰說沒有?天碑不就是?」   ……   「蕭仙子,你也是為了天碑前來?」   五龍天宮中,龐師叔正帶著章師姐在接待靈曄仙子蕭玉櫻,說了幾句之後,此人才說明了她的來意。   「正是,聽聞此處天碑與雷法大有關聯,我有意一探,拜見龐真人你也是想問問貴宗對這天碑有沒有些了解。」   「了解……當然是有一些的。」龐師叔看了章師姐一眼,知道有些事情對一位元嬰真人來說,打聽起來也很容易,藏著掖著未免小家子氣。   他乾脆將其中關於封土和天碑雷法之事說了說,聽得蕭玉櫻美目連連閃爍,似是極為感興趣。   龐師叔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心中越發感覺不好,他乾巴巴地朝蕭玉櫻問道:「這雷池出世許久,為何仙子才來?」   蕭玉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雷池本就險惡,更有大自在魔教在側……我自然得謹慎一點。」   「……」   章師姐都有點無語,合著如今他們把大自在魔教打縮頭了您就來了?   「可……若是旁人進去得早,得了這天碑,仙子豈非耽誤了。」   蕭玉櫻笑了:「旁人?誰?天河派的燕無雙麼?」   她竟開始點評起燕無雙來:「此人倒是心胸毅力皆不缺,只是天賦悟性差了那麼幾分……我便是讓他幾月也不礙事。」   這說話的語氣中,顯露出她對自己極端的自信來。   打聽完了消息,這蕭玉櫻忽然說道:「我來此處,還有一件事……」   「嗯?」   「若是我掌控了那天碑,恐怕這雷池就擋不住大自在魔教了。」蕭玉櫻竟說出這種話來:「專門來拜訪龐真人你,也是為了提醒一聲你們九山宗早做準備。」   「這……」龐師叔呆了呆,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多謝仙子你提醒了。」   「那就好。」蕭玉櫻點點頭,朝兩人道:「那我便告辭了,還要多謝龐真人的消息。」   「好說,好說……」   看著她漸漸遠走,龐師叔沉默了半天,忽然道:「此人果真不凡。」   「嗯?」   「若沒有驚人的能力,這種把好心說得如此氣人的性格……」龐師叔嘆氣道:「能活到元嬰?」   章師姐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竟覺得龐師叔這話……   很有道理!   「只是,此人在雷法上的天賦絕不在章師侄你的符道天賦之下,當是鄭法的勁敵……」龐師叔的語氣中,顯出深深的擔憂來。 第107章福緣(4K)   「鄭師弟,鄭師弟!」   元師姐的聲音傳來之時,鄭法剛剛將一枚紫雲丹吞入肚中,元師姐走了進來,直勾勾地看著他——手中的丹瓶。   「師姐?」   鄭法見她神色,以為她羨慕了。   九山宗估計幾千年都未見過像鄭法這樣把靈丹當豆吃的弟子了。   關係再好,這差別待遇看了有些想法也是尋常。   元師姐看了看那丹瓶,又看了看鄭法,忽然問道:「好吃麼?」   「啊?」   「你給我講講這丹藥啥味道的,甜的鹹的,香不香?」鄭法清晰地聽到元師姐吸了口口水。   「……」   高看元師姐了……她就是饞的!   「……師姐,你找我什麼事?」   「哦哦。」元師姐依依不捨地將目光從那丹瓶上移開,這才想起了正事:「我是聽那些弟子在談論什麼靈曄仙子,說她很厲害,還準備進天碑……特地來告訴你的!」   「靈曄仙子?」鄭法問道:「她是何人?」   鄭法進入修仙界時日太短,又不怎麼出九山宗,許多玄微界的知名人物他幾乎都沒聽過。   「她啊……」鄭法聽元師姐說道:「她以前比章師姐的名聲還大一點……有人說,他們那一代修士中,符道天賦最好的是章師姐,雷法天賦最好的便是靈曄仙子了。」   「後來,章師姐卡在金丹上,而靈曄仙子順利進階元嬰,有人甚至覺得章師姐比其弱一籌。」   鄭法略略有點驚訝。   旁的不說,章師姐的符道天賦鄭法是太明白不過了——《符道築基法》雖然是在鄭法手中完善的,但基礎基本上都是章師姐打下的。   也就是說,章師姐幾乎可以說是自創了半條道途。   對章師姐卡在金丹這件事,鄭法反而和旁人看得不同:   旁人只覺得章師姐天賦有限,但鄭法看到的卻是一個領先了旁人一步的天才……有時候天賦太強其實更容易陷入絕地。   但這位靈曄仙子的天賦確實也不可小覷。   「我聽說。」元師姐語氣中滿滿地羨慕:「這位靈曄仙子,自小福緣無雙,靈材法寶都是從天而降……」   「啊?」   天賦好就算了,還有這種好事?   「傳聞她三歲的時候在院中玩耍,一枚雷元果直接砸到了她的腦袋上——她吃了之後,未曾入道便有練氣修為。」   「剛入道之時,天外異鐵從天而降,被她練成了本命法寶。」   「從小到大,此人走到哪裡都能找到靈植,時不時都能遇到各種靈材……」   「她自入道到元嬰,實在是不知道吃了多少靈材,得了多少法寶……」說到這裡,元師姐又吸了吸口水,似乎在想像若是自己有這個命能吃多少好吃的。   「這……」鄭法看了看手中的丹瓶,驀然覺得有點自卑:「也太令人羨慕了!」   自己有個師叔送靈材都喜滋滋的,看看人家——那是老天爺送!   「就是說啊。」元師姐極為贊同地說道:「現在她那自稱的元磁軌體,都被叫做撿寶道體了……」   「等等……那位靈曄仙子的道體,叫元磁軌體?」   鄭法一怔。   「是啊!」   ……這靈曄仙子對各種寶貝的吸引力,聽起來竟然有點科學?   ……   鄭法剛剛走入大殿,就覺得龐師叔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師叔?」   鄭法不由疑惑道。   「咳,鄭法啊,你找我何事?」   「師叔,我想問問,坊市中可出現過千年雷蛛內丹?」   「千年陽雷蛛內丹?」龐師叔皺起了眉頭,緩緩說道:「這種妖獸本就罕見,千年陽雷蛛實力更是不凡……不說雷池坊市裡面了,玄微界這些年這玩意也不多見,你要這個幹嘛。」   「師尊曾經給我三個秘法,其中一門叫做《天羅雷甲》我如今正好修煉,正需要這千年陽雷蛛的內丹。」   「這秘法……有什麼作用?」龐師叔猶豫了一下,似乎覺得不好打聽,追問道。   「天羅雷甲本身防禦力不俗,對修煉《神霄御雷真法》的修士來說,這秘法還能讓他們掌握煉雷成絲的境界。」   這才是鄭法想要修行這秘法的緣故。   想要掌握天碑雷法,對雷法的掌控能力無比重要。   「原來那姓元的竟藏著這種好東西……」龐師叔一聽就嘀咕道:「只是這千年陽雷蛛內丹實在罕見,怕是一時半會也難尋,更何況,尋到了這價格估計也很高。」   鄭法點點頭。   龐師叔再捨得給他錢,但也有個限度——更何況,這玩意買不買得到還另說呢。   「無妨,我就是問問……等我去天碑再找找。」鄭法還記得燕無雙曾經說過,那天碑界的百寶殿中有不少雷系靈材可以用天功兌換。   「天碑……」   沒想到,龐師叔一聽這天碑兩個字臉色似乎有些糾結,像是想說什麼一樣。   他臉色變來變去,忽然開口道:「咱們九山宗如今的靈脈,其實也不錯……」   「嗯?」   鄭法愣了愣,不明白龐師叔為何這麼做。   「我這輩子都在九山宗,對那地方其實也有很多感情……」   鄭法有點明白龐師叔的意思了。   「其實呢……有沒有天碑界,對咱們九山宗影響也不大。」龐師叔的話題轉來轉去,終於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能不能掌控天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弟子明白了。」   「好,你懂我的意思就好。」龐師叔揮了揮手道:「那大自在門魔教我都扛過一次了,還怕第二次?」   這說話時,臉色滿是霸氣,似乎那大自在魔教在其眼中不值一提。   走到雷池邊上的時候,鄭法忽然朝著五龍天宮的方向笑了起來——這師叔,敢情開始提前給自己做心理按摩了?   看來那靈曄仙子威名確實不小。   ……   被靈曄仙子影響的不止龐師叔。   燕無雙更甚。   在天碑界的大殿前,鄭法就碰上了愁眉苦臉的燕無雙,看著他來,往日一向熱情的燕無雙也就是無精打採地打了個招呼:「鄭兄,你來了?」   「燕兄你……」   似乎是知道自己神色不對,燕無雙嘆了口氣道:「讓鄭兄見笑了,那位蕭仙子一來……我實在是心緒大亂。」   「……這可不像燕兄你的性子。」   燕無雙此人鄭法也算有點了解,這絕不是聽到誰一個名號就聞風喪膽之人。   「你不懂……」燕無雙斟酌著說道:「我很少羨慕誰的命好的,但……這位蕭仙子實在是不得不讓人羨慕。」「……蕭仙子?」鄭法聽到他的稱呼疑惑道:「燕兄你和她相熟?」   「熟是談不上,就是三十年前吧。」燕無雙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當時,瀚海大漠有寶光震動千裡,傳聞中有至寶出世……各門各派都有弟子前去,我當然也去了。」   鄭法已經明白了燕無雙要說什麼了。   臉上都不免有些同情的表情。   「當時我等在那茫茫大漠之中苦苦尋覓,眼睛都看黃了,找了整整四個月……那寶貝的影子都沒找到。」燕無雙苦笑道:「那蕭仙子後來也來了,她也沒找,就隨便逛了三天。」   「三天……」燕無雙的表情中有著三十年都難以釋懷的困惑:「那玩意像條狗一樣,直接飛到了她腳下。」   看著燕無雙這幅道心破碎的樣子,鄭法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鄭兄,不是我意志不堅定,是……這位蕭仙子,福緣好到有點不講道理了!」   鄭法張了張嘴,有句話實在是沒說出來——   她這個情況,應該也是有些科學道理的……   ……   看著燕無雙失魂落魄地遠走,鄭法搖了搖頭,走進了百寶殿。   百寶殿正中,豎著一枚玉璧,玉璧上流光匯聚,寫著各種靈材的名稱和還有兌換所需的天功值。   靈材不少,鄭法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自己所需的千年陽雷蛛內丹。   「五百天功……」   鄭法皺了皺眉頭,這天功並不算少。   比如燕無雙等人忙活了這幾個月,最多好像也就湊了五十天功。   按照封神冊所言,用天劫雷懲惡揚善,最多也就十個天功——這還得是極惡之人。   一般不涉及殺人放火的作奸犯科,甚至連一個天功都沒有——當然,以燕無雙他們對天劫雷的掌控能力,這種天功他們是賺不到的。   這麼一看,五百天功就很多了。   鄭法正在思量間,就見到一個高挑女子走了進來。   她目光在鄭法身上一停,似乎看出了他的築基修為,也不在意,只是走到玉璧前,看著那些靈材。   看到有些靈材的時候,她還低聲嘀咕道:「就這……還需要天功?」   都不用再聽別的,鄭法已經認出了此人了。   他朝著這位豪橫的靈曄仙子拱了拱手,算是行禮。   對方朝他點點頭,也沒說什麼。   兩人修為差距過大,鄭法也沒想著搭話,乾脆轉身離去,只是轉頭之時——又不免看了一眼對方的封神冊。   金色……   ……   鄭法的神魂附著在神像上。   心中還在想著那位靈曄仙子的元磁軌體。   鄭法早就有所猜想——玄微界不是沒有電磁感應,而是在靈氣影響下,電磁感應不穩定。   但從靈曄仙子的過往那些到處撿寶貝的經歷來看,對方應該是在這方面有些天賦——要麼,她能吸引那些寶貝。   要麼,她能夠感應到那些寶貝所散發的不穩定磁場。   甚至可能兩者都有。   想到這裡,鄭法心中都不免有些緊迫。   他之前覺得玄微界修士沒有相應的觀測手段,很難真的弄明白怎麼控制天劫雷的威力。   但若是這位靈曄仙子真能感應到電磁場的變化……其實就已經具備了很精細的觀測手段。   只是大概玄微界之人更喜歡將其當成一種天賦。   正當他思索之時,神像之下忽然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咕咕聲。   鄭法往下看去。   那位似乎是自己廟祝的小姑娘捂著肚子,皺著臉,滿臉苦相。   有種幾天沒吃飯的樣子。   鄭法想了想,似乎確實有幾天沒有人向他供奉了——甚至今日一天到頭,都沒有人往廟裡來。   這廟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   就在疑惑之間,鄭法忽然聽到這位小廟祝心中在念叨:   「雷神老爺,你就再顯顯靈吧。」   「……」   他又聽到這小廟祝想著:「就像前幾天那樣吭一聲也好,他們都說我聽錯了……」   「……」   「若是雷神老爺你再不顯靈,咱們半山城就要有別的雷神老爺了!」   這話讓一直冷眼旁觀的鄭法愣了下。   還有別的神?   這地方不是自己的封土麼?   這小廟祝似乎是一個人慣了,想著想著開始出聲,自言自語起來:   「那霹靂教最近把咱們得信徒都搶過去了,那些信徒一直吹這兩日那教主就要成神……聽說那教主似乎還真能控制天雷。」小廟祝嘀嘀咕咕道:「如今全城的人都要給他們交供奉,根本就沒有東西來供奉雷神老爺你了……」   鄭法聞言也聽清楚了。   貌似是有個凡俗之人,可能不知怎麼回事,有了點修為,或者會點魔術,準備搶自己的活了……   鄭法不知道自己之前的雷神是誰,如今在哪。   但顯然對方已經久未顯靈。   這城中之人久而久之也變得失望,甚至開始信奉其這位「在世神靈」起來。   「那教主說,等他登神之後,他們的教眾就能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吸引的人可不少。」   鄭法暗暗點頭,他其實覺得這位教主是個人才——要是沒有什麼作奸犯科的行為,他都想考察考察對方,把這個只會偷自家供奉的廟祝給換了。   「不過我知道,他都是騙人的……什麼好日子,不就是一群人不穿衣服,天天在他們那個大房子裡面幹些不正經的事情!」   小廟祝恨恨地說道。   ……這教主是個人才,但太過人才,不能留了……   「我祖祖輩輩都給雷神老爺你當廟祝,熟得很。也就是雷神老爺你不顯靈……」小廟祝繼續遐想道:「……那時候還有那霹靂教什麼事?嚇都嚇死那什麼教主了!」   「報上汝名。」   鄭法終於開口道。   「雷神老爺?」小廟祝一蹦三尺高。   「是吾。」   「……」聽到這話,小廟祝臉色一白,忽然暈了過去……   不是,你嚇什麼,你就是那位玩無遮大會的霹靂教教主麼? 第108章喚雷(4K)   小廟祝昏迷了片刻才悠悠轉醒。   她躺在地上懵了會,才像是想起方才鄭法的聲音,眼睛地瞄著那高聳的神像,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雷神老爺,你在麼?」   「吾在。」   小廟祝又抖了下,這次倒是沒暈,臉上還露出狂熱崇敬地表情道:「雷神老爺你終於顯靈了!」   但鄭法卻能聽到她內心在嘀咕:   「完了完了,早知道雷神老爺會顯靈,我爹教我吃什麼供奉……額,這也不怪他,好像是爺爺教他的……不對,雷神老爺才醒,應該不知道……」   鄭法看著她這心口不一的模樣,心中頗有些好笑。   「汝叫何名?」   「我?我叫小青。」小廟祝說道。   「何姓。」   「姓?」小青有點迷糊地說道:「姓是什麼,我就叫小青。」   鄭法恍然,這世界大概與外界大為不同。   更何況,這半山城的人,上上下下說不定都是一個祖宗。   「霹靂教汝可了解。」   「霹靂教?」小青似乎是聽鄭法沒找自己偷供奉的麻煩,臉上活泛多了:「城裡人都了解的……」   「霹靂教教主,聽說是十幾年來一直有怪病——後來他就能掌控天雷。還創立了霹靂教,全城人沒有人敢不聽他的話。」   掌控天雷……   聽著小青這番話,此人怕並非是弄虛作假。   看得出來,小青是個話多的性子,也不用鄭法繼續問就徑直說道:   「可他不是個好人。」小青憤憤道:「咱們半山城全靠採山貨和打魚為生,現在山下魚最多的河道都被霹靂教佔了,採山貨的人採了一個簍子山貨就得給他們大半個簍子,甚至得交九成,心黑得很——霹靂教教主自己以前都是採山貨的!」   這事鄭法倒是了解的,他上次進來更多的便是在觀察自家封土。   天碑界,起碼是鄭法的封土中,大部分人賴以為生的食物就只有兩個來源——山和澤。   或者說,因為過於密集的雷霆閃電,帶來了年年不停的雨水。   無論是平原還是盆地,都成為了湖澤,至少山脈能夠暫時倖免。   他的封土內就只有這兩種地形。   山中多的是菌類,還有一些可以入口的植物和小動物,大型動物其實也很少——主要是自然界也養不活這它們。   澤中魚倒是不少,還有一些水生植物——如小青身上穿的衣服,原料應該就是一種水生藤的纖維。   聽小青說來,那霹靂教似乎已經統治了這半山城,都開始收稅了……   「除此之外呢?   「還有……」   小青忽然臉色青白,臉上露出恐懼之色,嘴唇抖著,看著竟說不出話來。   只有心中一句話讓鄭法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們……吃人。」   看著恐懼的小青,鄭法也不由沉默——   他一直覺得玄微界不好,但在如今仙門治世的大環境下,吃人起碼明面上是被禁止的。   卻沒想到在這裡卻聽到了這兩個字。   就在此時。   一個中年女人走進了神廟,她手中拿著兩件衣服,和小青身上穿的那種粗布衣服很像。   「雲嬸?」小青站起身來,朝著來人說道:「你來拜雷神老爺了?我跟你說……」   她像是想說雷神老爺顯靈之事。   「小青。」那位雲嬸看起來比小青更瘦,臉上暗黃,嘴唇滿是灰白色的死皮,她打斷了小青的話道:「你看看,這兩件衣服你要麼?」   小青看了眼她手中的衣服,像是認出來了。   「這是霞姐的吧?」   「是她的。」   「她不要了麼?」   「她被霹靂教的人抓走了。」   小青愣了會才開口:   「抓走?他們抓霞姐做什麼?」   「說是教主要成神,他們要慶祝。」雲嬸的聲音中甚至聽不到傷心。   「……慶祝。」   小青像是明白了。   她看著那兩件衣服,輕聲道:「那等霞姐回來……」   「回不來的。」雲嬸將衣服不由分說地遞給小青:「這衣服放在家裡,我看了……總是想她,你和她差不多高……」   她話沒有說完就走了。   從她進廟到出門,也沒有看神像一眼。   小青捧著那兩件衣服,低頭看了很久,輕輕放在供桌上。   她抱著腿,坐在桌腳旁,像是在對雷神老爺說話,又像是喃喃自語:「從小到大,霞姐都很照顧我。」   「她以前每天都要來供奉雷神老爺你的,我知道,她是怕我餓著。」   她頓了一下,忽然開口道:「雷神老爺你知道麼?其實大家都知道,霹靂教抓了女子過去,就會折磨取樂,如果是少女,他們……還會吃掉。」   「有的人失去了家人,就會來廟裡供奉——他們哭得很慘,想雷神老爺你顯靈,替他們做主。老爺你不顯靈,他們就求我。」   「我的父親,我的爺爺,我爺爺的爺爺……世世代代都是廟祝,他們以為我會有讓老爺你顯靈的辦法,想要我主持公道,可我沒有辦法啊,我都不記得雷神老爺你上次顯靈是什麼時候了。」   「後來他們也懂了,來神廟的人越來越少……去霹靂教的人越來越多了。」   「其實我不該覺得雷神老爺你不好的。」小青仰著頭看著神像,語氣卻有些憤怒:「如果我不是廟祝,可能早被吃了。可我還是想問……」   「雷神老爺,你就眼睜睜地看著麼?」   ……   鄭法神廟的冷清被打破了。   一群壯漢朝神廟而來。   壯漢的中央,十六個人抬著一個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身材並不魁梧,只是眾人卻根本不敢抬眼看他。   他們身後,跟著一大群人。   烏壓壓的,近乎有萬餘人。   他們身材大多消瘦極了,顴骨高高拱起,但看向那中年男子時,眼中的狂熱卻比那些壯漢更多幾分。   那眼中的亮光在他們瘦削的眼眶中燃燒,猶如鬼火。   小青聽著門外的動靜,走到廟門處,望著這些不速之客。   「你們要做什麼?」   她語氣有些顫抖,甚至也不敢看那中年男子,竟比在神像面前還敬畏三分。   「教主大人今日要成神,這廟當然應該是咱們教主大人的!」   人群中有個當前的壯漢,朗聲說道。   「這是雷神老爺的廟!」小青瞪大了眼睛,呵斥道:「你們敢冒犯雷神老爺?」   「雷神?偽神!」那壯漢譏諷道:「這廟裡面的神不知道消失了多少年了,如今只有我們教主,才是當世真神!」   「今日我等便要將這偽神的神像砸了,將此處改為霹靂神廟!」   小青一聽更為緊張,攔在門口似乎想要阻止這些人。   ……   鄭法在神像上,看著這群壯漢。   這群人不到百人,但威勢卻極盛——最能威懾眾人的,便是他們膀大腰圓的身材。對比那些瘦到脫形的城中普通人。   更顯出他們生活的幸福,營養充分,根本不缺肉食。   要知道,雖然天碑界中澤國密布,水中魚蝦不少,但打魚卻很危險——無論是在河邊還是在船上,都容易被雷劈到。   漁民打魚,只能找些雷停雨歇的日子。   但這日子並不規律且極少,一個人一天打得魚填飽自己的肚子都難,更不用說養家了。   因此這天碑界中,蛋白質極度不足才是常態。   這群人……   鄭法掃了一眼這群壯漢,心中只覺得噁心,乾脆將神識投向那位坐在高臺上的中年男子。   這大概便是所謂的霹靂教教主了。   神識之下,此人的底細鄭法也看得明白——他體內似有微弱的靈氣存在,但並無功法的痕跡。   這種情況,玄微界中也曾經出現過:   靈曄仙子就是一個例子,吃了某種雷系靈果,如果沒死的話,就會未曾入道卻有些修為。   之前小青說此人也是上山採山貨的,恐怕便是在山中有了些奇遇。   他後來生十幾年怪病,應該也是在消化靈果。   如今他體內的靈氣並不濃鬱,也就是練氣一二層的水準,但在這半山城的人眼中,他這樣的修為,確實又有著仙神之能。   更讓鄭法覺得此人不太簡單的是他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將信徒分成了兩個待遇差別極大的階層……   極大地提升了信徒的忠誠。   ……   「你叫小青是吧。」那霹靂教教主開口了:「這神廟本是半山城所建,用來供奉雷神的地方,吾如今正位成神,此廟本就應該供奉吾。」   「雷神老爺可是顯靈了!」   小青憤怒地說道。   「顯靈?吾早就查過記載。」那教主輕輕一笑道:「你們廟祝這一脈,從來就是在欺騙半山城,從半山城建立開始,這神像就從未顯靈過!」   「……」   「我們日日供奉,年年祈禱,從未見過這木偶泥胎有絲毫動彈!」   鄭法心中不免感嘆。   此人說的怕是真的……   天碑出世不久,之前的雷神應是早就消失了。   就連那封神殿中都說過仙神失位四個字。   這神像……怕是上古流傳下來的信仰,但在半山城中應該早沒有顯聖的事跡了。   聽得出來,這教主怕也是個謹慎人——還知道先查查惹不惹得起神廟。   「而吾!」那教主高聲說道:「得天所授,執掌天雷,便是新一代的雷神!」   說完,他雙手輕輕合掌,一道道電火在指頭閃爍。   見他如此「神跡」,他身後的信徒無不跪伏地上,口中狂熱得歡呼道:   「雷神!」   「雷神!」   「雷神!」   他們身體雖虛弱,但呼喊卻極為用力,這萬人狂呼的景象如狂風,竟讓站在廟門口的小青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你看到了麼?」   「這……才是半山城的人心!」   「吾才是半山城的神!」   ……   霹靂教浩浩蕩蕩地來神廟,也吸引了許多半山城的居民。   他們跟在人群身後,圍著神廟,目光也看著小青。   小青臉上似乎有些害怕。   面前霹靂教的人成千上萬,她不過孤身一人。   她目光看向周圍的人群,似乎是在尋求幫助。   這些人並非是霹靂教之人,相反,他們大多數都受過霹靂教的欺負。   有的人打魚的地盤被霹靂教佔了。   有的人被搶過山貨。   更有些人家中的女兒一去不回。   但被她看著的人,不是冷漠地轉頭,便是略有些慚愧地低頭。   霹靂教的教眾漸漸逼近,為首的,便是那幾十位壯漢,他們身量雄偉,小青看起來不過十三四少女的身軀,看著更不起眼了。   「待吾登神,霹靂教中,人人當享安樂!」   這群人身後,那位霹靂教主輕輕念誦著,聽他這話,這些壯漢眼中的眼神中全是興奮。   看小青的眼神,更為兇惡了些。   似乎在看食物。   小青顫抖了下,雙手抱在胸前,似乎有些不自信,但又像是在渴望著什麼,看著神像在祈禱著:   「雷神在上,神威浩蕩。」   「今有信女,虔誠祈願。」   「天雷降世,懲惡揚善。」   「教化世人,神恩澤世。」   她的身體虛弱,語調也很低。   倒是那教主像是聽到了,他大聲笑道:「執迷不悟,吾才是真的雷神!」   說完,他身上又湧起一道道電火,讓其竟有了一絲寶相莊嚴之感。   「日後,吾當執掌雷霆!讓這天上的雲雨雷電,都聽吾的號令!」他指著天空,意氣風發地說道。   諸位信徒聽他這麼說,眼神中更是狂熱。   「執掌天雷!」   「執掌天雷!」   「執掌天雷!」   天空中,一道金色恢弘的閃電從天而降。   這雷光照耀著整個半山城,讓人不由眯眼。   天雷直奔那教主指著天空的手指而去,映出那教主惶恐又呆愣的面孔。   雷光閃過,那教主的人影已然不見。   那些教眾左看右看,找了半天沒找到自家教主的身影。   「這天雷……」   「定是教主召喚來的!沒聽教主說麼?他能執掌天雷!」   「那這灰呢?」   「……」   「教主成神了!」那群壯漢中,倒是有些機靈之人,他看情況不對,腦筋急轉,竟然開口道:「教主脫離凡胎,已成雷神!」   「我等只要好好供奉教主,日後也會成神!」   又一道雷光閃過,地上又留下一堆黑色的灰燼。   「……」一旁的大漢們對視一眼,紛紛往後跑,看起來竟沒有一點想成神的想法。 第109章真兄弟   執掌封神冊之後,鄭法能看到天碑界中人的善惡。   善人周身會有些金光,惡人隱有血氣。   霹靂教這些壯漢在他眼中卻紅得發黑,不知腹中有多少女子性命,即便在封神冊的衡量中,這些人也是大惡之人,當受粉身碎骨之劫。   能成為霹靂教核心,這些人沒有一個笨人,紛紛鳥獸散,鄭法神魂催動,十來道天雷連發,直到神魂見底才停。   廟前地上已多了幾團黑灰,都是那些壯漢留下來的。   小青站在廟中,臉色呆滯,她不由回頭望向廟中的神像,神像依舊沒有五官,但此時,她竟感覺有雙眼睛看著自己,內心興奮地戰慄著。   她朝著廟外望去。   本是來爭奪神廟的霹靂教信徒跑了一大半,還在原地的大概是嚇得走不動了,跪在地上,腦袋貼著泥土,戰戰兢兢朝著神廟叩首。   那些跟著來圍觀的城中之人,也跪成一片,他們比霹靂教信徒更膽大點,還能抬著眼睛望向廟中。   除了小青,竟再沒有人站著,她小小的身軀一下子就變成了全城人中最高的那一個。   「雷神老爺?」她似乎沒見過這等場面,有點懵,小聲地說道:「現在該怎麼辦?」   鄭法想想才開口道:   「行善即拜吾,為惡即瀆神,汝等退下吧。」   聽到鄭法的話,這些人互相看看,似乎是想進神廟又不敢,只能默默退下。   ……   半山城整整安靜了五日。   不,應該說,除了鄭法的天雷聲,半山城再沒有其他人出門。   當日未曾讓那些壯漢全部留下,最大的原因其實在鄭法自身——他神魂和靈力都不夠,一天降下十來道天劫雷便是極限。   他也不心急,還在心裏面列了個計劃表,一天十道雷,贈與幸運兒。   那些壯漢一開始會躲在家裡,但天劫雷威力強大,再厚的房頂都無濟於事。   還有些人想逃出半山城,但方圓千裡都是鄭法的封土,他們其實無處可逃,甚至鄭法為了避免意外,怕他們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還會讓他們插個隊。   說實話,鄭法這日子過得其實有點無聊——   就在打雷,恢復,打雷,恢復……   有種打工人的苦逼感。   倒是小青的日子有滋有味的——鄭法雖並不在乎這半山城眾人的信仰,但天天十道天雷下來,半山城中對他的信仰便越發忠誠了。   一開始,還只是有一兩個膽大的人進神廟拜拜。   後來旁人見這些人無事,來的人就更多了。   小青見神廟越發興盛,臉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多。   鄭法甚至有種感覺——自己態度越疏離,這群人反而越虔誠。   等他研究了一下這群人的心聲才明白——他們是覺得雷神生氣了。   想要來個破鏡重圓。   ……   入夜之後,小青看著供桌上滿滿的食物,眼珠子亂轉。   她如今倒是不怕沒吃的。   因為如今小青是唯一一個能夠和鄭法溝通之人,半山城來朝拜的人有時候也會給小青塞點東西——也不多,半山城實在是貧窮,但混個半飽是足夠的。   只是給小青的和給雷神的在檔次上又不一樣。   供桌上的食物有魚有肉,令她眼神不住流連。   「想吃?」   她忽然聽到雷神老爺說道。   「不想!這是雷神老爺你的供奉!」小青瘋狂搖頭:「不是我能享用的!」   「那你以前不是吃挺歡?」   「……」   鄭法看到小青一個仰倒,臉上滿是驚恐,似乎沒想到這事也被雷神老爺知道了。   她張口結舌,雙手捂著腦袋兩側,像是怕天上一道雷把自己劈死了。   只是心中在狂呼:「這……這不是雷神老爺真顯靈了麼?」   鄭法心中好笑,卻也並不在意,只是繼續道:「吃吧。」   小青愣了,她小聲道:「吃?」   「算吾的賞賜。」   「賞賜?」小青放下雙手,跳到了供桌旁說道:「那我……吃一點點?」   鄭法上次來的時候試過了——如今自己似乎是無法進入這天碑界的凡間,起碼他沒找到通道,只能通過封神冊降臨。   這供桌上的種種,對他其實無用。   因此隨意道:「全吃都可以。」   「全……全部?」   小青愣愣看著供桌,反而有些不敢動手。   鄭法沒有再回答。   這兩天他總結了下自己對天碑界的心態——這玩意對他來說,像個現代的網路遊戲。   封神冊上的那些東西,像是遊戲的日常任務……   對於天碑界中人,他更多是當成npc來看的。   他並不想傷害他們,但也沒覺得自己和他們有什麼關聯。   真有一種神靈的淡漠感。   他如今對半山城沒什麼想法,對天碑界之人,他也就是有點同情而已——   他們的跪拜對他來講也並不如何尊榮。   甚至他都不需要什麼香火供奉。   與小青交談,一方面是恢復靈力的時候無聊說說話解悶,另一方面,也是小氣的性格使然——看不得供桌上的那些東西壞了。   他不說話,但小青卻忽然又開口了:「那我……能把這些拿去給人麼?」   「嗯?」「半山城……好多人都餓著肚子呢。」   鄭法看著小青,略微沉默了下。   「可。」   小青捧著食物,顛顛地出去了。   過了會兒,他就聽到神廟門口人密密的腳步聲。   這些人大概是半山城裡面最窮的那一批人,他們在地上的影子,看起來像是一根根竹竿。   他們捧著小青帶出去的食物,虔誠地在地上叩首。   明明鄭法什麼都沒做。   但他們眼中的火光,竟比前幾日那些霹靂教的信徒更耀眼些。   ……   一月後,燕無雙帶著楚天闕兩人走出天碑。   他怏怏地,一點喜色都提不起來。   「燕師兄,你這次對天劫雷應是大有領悟?這次居然賺到了三十天功!」楚天闕用一種恭喜的語氣說道。   「嗯。」   燕無雙答了一聲,面上興趣缺缺。   「那百寶殿中的百年雲果,師兄你也快集齊天功了吧?」   楚天闕又換了個話題道。   「嗯。」   「……」   見他如此,楚天闕張了張嘴,看了一眼一旁的太上道真傳薛師妹,兩人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他倆都心知燕無雙為何如此,甚至一路小心翼翼都不敢提那人的名字,但燕無雙這表情……   「靈曄仙子出來了!」   燕無雙渾身一抖,立馬回神:「哪?」   「……」   楚天闕兩人都看著他。   燕無雙望了半天才知道是這兩人在騙自己,他肩膀漸漸地垮了下來,面色越發苦澀。   「燕師兄,一個蕭仙子……你至於麼?」   楚天闕看他這表現,實在是有點恨鐵不成鋼。   「我也不想!」燕無雙苦澀道:「但你們明白麼,我若是技不如人也就罷了,我燕無雙自認為有這個心胸……可我根本就沒搞清楚這靈曄仙子是怎麼……」   「……」   「這種……就很氣人。」燕無雙回憶道:「有些事我之前沒跟你們講過,那位蕭仙子,大概是福緣太好習以為常,當日在瀚海大漠得寶之後,她還對我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她問……」燕無雙表情有點扭曲:「我們去幹什麼的……」   「……」   楚天闕想了一下那個場景,終於明白為何燕無雙看到靈曄仙子跟碰到心魔似的——這應該說以後燕師兄的心魔像蕭仙子!   「說實話,從靈曄仙子一來,我其實就想離開天碑了……」燕無雙繼續說道:「得不到天碑,我能承受。這靈曄仙子……我受不了。」   「不是……」楚天闕皺眉道:「這蕭仙子如此為人,是怎麼能……安然無恙的?」   「當年我回去就找過我爹……」燕無雙說道。   「……」   「我爹聽了我的告狀,把我打了一頓。」燕無雙的表情一言難盡。   「此人……有大背景?」   「是,她早被一位隱世之人看重收入門下,最重要的……」燕無雙想了想道:「我爹說,此人如此福緣,應是有大氣運……讓我以後恭敬點。」   「……」   楚天闕想想也覺得燕無雙倒黴。   被嘲諷了找家長是沒什麼品,但更慘的是踢到了真鐵板。   「從那時起,我便外出遊歷……」   楚天闕這才明白,為何燕無雙對這蕭仙子這般在意——這都改變了燕師兄的人生了。   「讓你倆看笑話了。」   「其實何止燕師兄你,自從那靈曄仙子來了,外面那些拿咱們排名做賭的,一個個都把寶壓在了她身上……」楚天闕還是安慰道:「這位仙子的盛名,那些人也不是沒聽過。」   ……   幾人走到天碑下,燕無雙垂著頭,口中說道:「不用看了,走吧。」   倒是楚天闕尤為堅定,還安慰他:「靈曄仙子初來乍到,難免摸不清楚情況……」   燕無雙心中感激,只覺得楚師弟對自己信任有加,但他心中更堅信這靈曄仙子的詭異,還是不願意抬頭看碑上的排名。   良久之後,他久久未聽到楚天闕說話,不免更沮喪道:「我如今排第二了吧?」   「不是。」楚天闕的語氣宛如做夢。   「嗯?」燕無雙猛地抬頭:「我還是第一?」   「第三……」   聽到這話,燕無雙朝著天碑頂端看去——自己正在第三,但第一也不是蕭玉櫻三個字,而是一個他未曾想到的名字:   鄭法。   「鄭兄?」他呆呆地看著鄭法兩個字,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果然沒看錯鄭兄!」   一旁的薛師妹不由問道:「鄭法第一,燕師兄就連第二都不是了……這麼開心?」   「你不懂,我爹都沒給我報的仇,鄭兄給我報了!」   「……」薛師妹抽了抽嘴角,感覺天河派掌門那一頓應該是打輕了,再一回頭,就看到楚天闕面色呆滯,仿佛不可置信。   「楚師弟?」薛真傳就納悶了,那個開心了,這個倒是快哭了。   「我……我把全部靈石,都壓在了蕭仙子身上。」   「……」燕無雙沉默了一下,看了眼鄭法的名字,又看了眼楚天闕,感嘆道:「我算是知道誰是真兄弟了。」 第110章都是好人!   鄭法快離開天碑界的時候,半山城已是有些不同。   霹靂教的骨幹大多化作飛灰。   城中不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吧,作惡之人怕也是膽戰心驚。   其餘之人在封神冊衡量中大多是罪不至死之人——這種人雖然鄭法亦是會降下天劫雷責罰,但威力卻有高有低。   高的依舊會讓人重傷,低的甚至就是空有幾聲雷響:   大抵是告訴他們一聲舉頭三尺有神明。   鄭法也沒做什麼多餘的事情,每日都在定點收割天功。   但廟中的香火供奉,還是一日比一日多了起來。   小青時不時會拿著多餘的供奉濟養老弱。   不對,沒有老。   半山城中人大多壽數短暫,三十五歲過了便能說是長者,四十歲甚至都可以叫一聲高齡。   像小青這種,大抵能叫個壯年——半山城的窮是那種骨髓都幹了的窮。   這日,城中之人又成群結隊地背著背簍往神廟來,背簍滿滿的,裝著幹了的菌菇,燻過的魚蝦,成匹成匹的粗布,還有些精緻的擺設。   在這東西別說在現代了,就是在玄微界的凡俗中都不值什麼錢。   但偏偏這裡是半山城……   這些城中人似乎也知道如今的雷神老爺不大喜歡被打攪,他們放下十來個背簍,朝著神像叩首幾回便走了。   「雷神老爺!你知道這背簍裡的東西都是誰的麼?」   經過這段時間的聊天,小青像也明白了鄭法並非是個苛刻的性子,說話時倒也沒那麼拘束了。   「知道。」   鄭法素來不太關心半山城的事情,但這些人在神廟之中的心聲,他是不想聽也得聽。   這些東西當然是那個霹靂教教主的財產。   也只有他能夠在半山城中搜刮出這些「巨額財富」。   「雷神老爺你果然什麼都知道!」小青點點頭,很仰慕的樣子,然後又開口道:「霹靂教散了,我們就找到這些好東西。」   「吾不是讓你和他們說無需供奉麼?這些東西,讓他們分了就好了。」   鄭法問道。   這群人這麼窮,還天天拿著口糧往廟裡放,他是不大讚成的。   他又吃不到!   「我說了……」小青叫屈道:「他們不願意!」   「……」   「為什麼?」   鄭法屬實不能理解。   「他們說……」小廟祝想了會道:「說沒想到雷神老爺會這麼好……他們怕雷神老爺又不見了。」   「好?」鄭法都有點難以理解了:「吾做了什麼麼?」   「就是因為老爺你什麼都沒做,那才好啊!」   小青瞪大了眼睛,理所當然地說道。   鄭法細細想了一下小青和半山城之人的邏輯。   霹靂教教主搶他們的河道,自己不幹。   霹靂教教主收稅,他也不要。   霹靂教教主還帶著人吃人,鄭法更是深惡之。   這個雷神老爺還不要供奉,願意讓廟祝將東西分給旁人吃……   這麼說來,霹靂教主這廝無論從修為還是作為上,都拉低了半山城之人對神明的預期——這人除了不當人之外,居然還為自己做了點小小的貢獻?   想想躺在封神冊上將近三百天功點。   此人的貢獻可不小。   「我給你幾個名字,你去將這些東西分給他們吧。」   鄭法想了想,內心搖搖頭說道。   他報出了幾個前些日子周身隱有金光之人,這些人大概平日做的好事不少,鄭法也有些印象。   鄭法這幾日在想封神冊所謂的懲惡揚善,便有天功。   懲惡當然是用雷法。   揚善卻更難辦一點,將這些供奉獎勵下去也算是一個試探。   「好!」小青目光一閃,快速地點頭答應道。   ……   走出天碑界的時候,鄭法心情頗有點下班回家的放鬆——天碑界對他來說太無聊了一點,這一個月的時間,他更像是在閉關修煉。   如今天功已經積累到了快三百,半山城裡需要有資格享受天劫雷的也差不多沒了。   剩下的天功,鄭法準備去其他聚集點轉轉。   半山城是他封土中人口最多的一個城市,其他的地方更零散,甚至連神廟都沒有。   這兩次進入,鄭法也試驗了出來:   神廟對自己還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在神廟中他才能夠恢復靈力。   但在其他地方,鄭法卻只能以神魂遊歷,除非施展天劫雷這種封神冊上面的雷法,不然根本感應不到自己的肉身,更談不上恢復靈力。   甚至他能夠聽到半山城之人的心聲,或者看出一些人的善惡,好像都是通過神像。   這似乎是這個世界特殊規則的另一種體現,或者說,這是這世界以前的神道文明遺留下來的一些特點。   其他聚集點的惡人大概沒有霹靂教主這種大惡人,但總量比半山城多,湊齊五百天功換陽雷蛛內丹並不難:如今限制鄭法效率的,還是他築基期的修為。   剛走出天碑,他便碰上了燕無雙。   應該說,他碰上了燕無雙和其他眾多進入到了天碑的修士。   他們像是在等著誰一樣,聚集在天碑旁不走。   鄭法一出來,這些人就目光炯炯的看著他的方向。   他不由回頭,身後空無一人。再看看這群人,目光還是齊刷刷地看著自己。   鄭法不由有點毛骨悚然……   「燕兄……」   他拱手問道。   「鄭兄!你可出來了!」燕無雙忽然走了過來:「我們都等著你呢!」   「……等我?」   鄭法愣了下,不懂他們為何等自己。   「你過來看!」燕無雙拉著他走進了人群,走到了天碑之下,天碑上的名字中,鄭法兩個字赫然聳立在頂端。   「……」   說實話,鄭法是有點不喜歡這個排名的。   天劫雷靈能方程對天碑界的這群修士那是降維打擊,刷天功當然快。   他不喜歡的便是這排名會讓他過於高調——又沒什麼好處,還容易得罪人。   自己有個正反五色神光已經讓龐師叔快嚇死了,本就應該低調些。   偏偏這排名是天碑特有的……   他有些擔心地望了圈在場之人。   從事實上來看,這群人都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場有些人眼中確實有些忌憚。   但也有很多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善意!   甚至是那種帶著鼓勵,帶著傾佩的善意……   見他看向自己,不少人都朝他親切地微笑,表情極為熱情。   更有些人上前來自我介紹道:   「我是程田新,來自玄天門……鄭師兄,幸會!」   「我叫雲揚,來自正氣宗……」   「我叫……」   一時間,許多在場修士都朝著鄭法自我介紹,顯然是想要和鄭法結識。   鄭法一面應著,一面有些懵。   不是,玄微界風氣怎麼一下子好了這麼多,這群人一點嫉賢妒能的意思都沒有的?   不嫉賢妒能也就算了,這麼友好是為啥?   ……   像是看出了鄭法的懵逼,燕無雙笑了一聲,先看了眼周圍,似乎怕什麼人出來,才悄聲對鄭法解釋道:「鄭兄,你看看第二名是誰?」   鄭法抬頭一看,蕭玉櫻三個字正排在他的下面。   他心中也有點驚訝,他靠著天劫雷靈能方程能排第一他其實早有預料。   但蕭玉櫻……   此人天賦果然不凡。   要知道,這人可是才來天碑界,其實比他還晚了一個月,要是單比第一個月的天功,自己還比不上此人。   但另一方面……   這些人對自己熱情,也是因為此人?   「鄭兄你有所不知,這蕭仙子為人……」燕無雙又講起了自己三十年前的經歷。   「這……」   鄭法有點明白這位蕭仙子的為人了。   其他人聽燕無雙這麼說,亦是紛紛開口道:   「十年前……也有個上古洞府出世……」   「我師兄也遇見過她……」   「我師父!當年就是被遇上了此人,最後沒度過心魔劫……」   聽著聽著,鄭法驀然覺得……這蕭玉櫻此人,竟是個和霹靂教教主差不多的大好人!   以玄微界的風氣,自己如今排名第一,不說被人嫉恨吧,肯定也不會討人喜歡:   誰不想執掌天碑呢。   但有了蕭玉櫻就不同……   此人樹敵過多,導致自己都有粉絲團了。   這群人的意思很簡單,我們也不是支持你,但誰能打蕭玉櫻我們就挺誰!   這麼一想,鄭法居然對這位蕭仙子平添了幾分好感。   就在此人議論紛紛之事,天碑中忽然又出來一個人,正是靈曄仙子蕭玉櫻。   她一出現,其他人就紛紛閉嘴,方才熱鬧的情況一下子就冷場了。   大家都不大自然,敬畏又略帶憤怒地看著她。   不……   一個人除外,鄭法現在越看此人越覺得順眼。   蕭玉櫻似乎早已習慣這種目光,甚至有些不屑一顧的意思,倒是鄭法目光中的善意似乎有些明顯,讓她多看了一眼。   她似乎都不稀得細看那天碑上的名次,只是一面朝外走,一面瞟了一眼那排名的頂端……   只一眼,她腳步就頓住了。   她慢慢轉過身,朝著天碑走去。   其他人默默讓開,讓她靠近天碑,細細打量了那排名半天。   眼中不乏看好戲的神色。   看過之後,她皺著眉頭,像是在想什麼,但又想不起來。   過了一會,她忽然抬頭,往眾人這裡看來,她目光掃過其他人,落在鄭法身上,像是想起了鄭法目光中那少見的善意:   「這位道友,我想請教一下。」蕭玉櫻語調還算客氣:「不知這鄭法何許人也?」   說到鄭法兩個字的時候,此人語氣中顯然有些在意和不服氣。   「……我就是鄭法。」   「……」 第111章子符圖   蕭玉櫻深深地看了鄭法兩眼,沉默片刻後。   「……這天碑界,有幾個鄭法?」   蕭玉櫻忽然問道。   鄭法呆滯了下,心中猜到了對方的想法。   這靈曄仙子大概是看出了自己築基期的修為,好像有點不能接受……   「算了……」這蕭玉櫻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小失態,又開口道:「鄭法,鄭法……我好像聽過你的名字,你是章無衣的人?」   「……」莫名的,鄭法覺得自己在玄微界的名聲有點怪怪的:「我是九山宗的弟子。」   那蕭玉櫻點點頭,又看了他兩眼,似乎是想要將他的名字深深記在心裡一樣。   她也沒跟旁人交談,轉身化作霞光飛出了雷池。   看著她的動作,鄭法心中也不由有些驚訝——此人不知是有什麼法寶還是特別的功法,在雷池之中都毫無阻礙,飛縱如常。   看著她遠走,燕無雙才慢慢走近鄭法的身旁,小聲嘆氣道:「此人如何傲氣,鄭師弟你也看出來了吧。」   鄭法點點頭,這蕭玉櫻大概因為自己如今排名比她強一分,語言還算客氣。   但和鄭法一番對話之間,目中無人大抵是沒錯的。   她甚至都沒多看燕無雙等人一眼……   再轉頭看其他人時,他就發現其他人表情也有些不好看。   他們本就對蕭玉櫻有些意見,如今此人這態度,心中自然不愉快。   「若是無鄭道友在,也不知此人如何囂張!」   有人憤憤道。   「就是!」人群中還有人提議道:「今日正好遇上了鄭道友,咱們去坊市喝上一杯!」   「甚好!甚好!」   鄭法看著這群人,上次見的時候他可沒見到這群人如此團結——果然,要和一個人交朋友,最好的辦法就是跟他一起罵人。   他作為此次排名壓過蕭玉櫻的最大功臣,被一群人簇擁著,往坊市走去。   ……   五龍天宮中,龐師叔站在門口,看著天空。   天空中,元掌門帶著飛梭緩緩向下,落入坊市。   停穩之後,飛梭之中下來了一些弟子,其中便有周乾遠等人。   「師尊!」   周乾遠跟著幾位師兄弟上前,恭敬地朝著龐師叔行禮。   「甚好,你等這些日子就接替其他師兄,在雷池值守。」龐師叔朝他們點點頭道:「雷池坊市雖靈氣比不得九山宗,但月奉卻多,也不算委屈了你們。」   周乾遠他們對視了一眼,紛紛應是。   等他們走遠,元掌門才慢慢走了過來。   「這些弟子沒有不願意來的吧?」   雷池坊市的靈脈聊勝於無,全都用來供應坊市的靈陣了。   因此,鄭法建議雷池坊市和九山宗的弟子過段時間輪換一次,免得不公。   「不願意?那是搶著來!」元掌門哼了一聲道:「如今九山宗上下誰不知道雷池坊市靈石多?」   「所以你這打死不出九山宗的也來了?」   元掌門眯著眼睛,忽然盯著龐師叔看了半晌道:「我得罪你了麼?」   「沒……」   「不對,你這語氣,我怎麼覺得有點熟悉……」   「……」   「想起來了,當年我當上掌門的時候,你跟我說話也是這幅樣子……」   「……絕沒有的事!」龐師叔臉色一僵,轉移話題道:「不是說師兄你在九山宗留守,讓黃師妹護送這些弟子的麼?為何是師兄你前來?」   「還不是你們說的那個天碑界!」元掌門臉上湧起了些興奮道:「我那徒兒的想法若是能成,對我九山宗來說可謂是開萬世太平!我不來行麼?」   龐師叔聞言恍然。   九山宗靈脈當然重要。   但是面對執掌天碑界的誘惑,便是這位宗內蹲了幾千年的師兄也坐不住了。   「那師兄你來是想……」   「那天碑界聽聞最重雷法。」元掌門說著自己的想法:「咱們門中,除了我還有誰精通這法門!我那徒兒也不過築基,基礎尚淺,我來也是想多教導他一些,他在天碑之中也有把握些。」   龐師叔怔了怔,竟對這個師兄刮目相看起來。   「這可不像師兄你……」   「呵,當就你想著九山宗?」掌門冷笑一聲道:「我還準備親自去天碑呢!哪能讓我徒弟孤身一人?」   「師兄?」   龐師叔呆了下,這聲師兄喊得是情深意切,再沒有之前的小小怨氣——元嬰去雷池總是有些風險的,他可是知道這位師兄有多麼懶散惜命。   「我雖是久不出九山。」元掌門臉上頗有些豪氣:「但此次天碑,我亦是勢在必得!」   龐師叔看著元掌門,臉上終於現出了放鬆的笑意。   「師兄你來,我倒是不擔心那蕭玉櫻了……」   「誰?」   「蕭玉櫻,靈曄仙子蕭玉櫻……」龐師叔以為他不認識蕭玉櫻,還解釋道:「此人也來了雷池,我看她那意思,對天碑也是視為囊中之物的。像師兄你說的,鄭師侄畢竟就剛入築基,研習雷法時日甚短,這天碑歸屬我還真有些擔心……」元掌門聽著這話,默默地走向飛梭。   「師兄你幹嘛?」   「我回去準備搬家!」元掌門道。   「搬家?」   「那天碑要被靈曄仙子搶了,我等不搬家等著大自在魔教打上門來麼?」   「……」   龐師叔看著自家師兄。   你方才那番勢在必得的豪氣呢。   「你不懂……你不是修雷法的,你看那個靈曄仙子,只覺得她福緣深厚……」元掌門深深嘆了口氣:「只有我們這些修行雷法的元嬰才明白,此人……最少有化神之資。」   龐師叔一呆。   「我這麼跟你說吧。」元掌門說道:「從她那從小到大的經歷來看,我等將雷法修行到元嬰期才有的領悟,她恐怕生來就有。」   「……」   聽自家師兄這麼說,龐師叔心裡沉沉的,他翻來覆去想了半天,才幹巴巴地開口道:「那鄭師侄……」   「天碑界裡得些靈材也是好的。」   元掌門的話有些委婉。   「那師兄你也最好別走,多教導鄭師侄幾分也好。」龐師叔拉著元掌門,不讓他跑路:「最主要的,還是得開導一下鄭師侄。」   就在此時,雷池方向一大群修士朝著坊市來了。   當先的不是鄭法是誰?   這些人修為有高有低,多得是練氣築基,但也有不少金丹。   但無論是什麼修為,竟都圍著鄭法,似乎以他為中心一樣。   這群人擁著鄭法朝著一家酒樓走去。   「我這徒兒,人緣這麼好麼?」元掌門轉頭看向龐師叔問道。   「沒。」龐師叔也皺著眉頭:「鄭師侄往日都是在五龍天宮深居簡出,並無太多應酬。」   「那這是怎麼回事?」   龐師叔也摸不著頭腦,乾脆招來一個弟子,讓其去酒樓看看。   過了一會之後,那弟子才快速跑回五龍天宮,臉上有些喜色。   「師尊,掌門,鄭師弟他們是在慶祝!」   「慶祝?慶祝什麼?」   龐師叔兩人對視了一眼,更不理解了。   「他們說,那天碑排名上,鄭師弟如今正排第一。」   「……」   「有人偷偷跟我說,說鄭師弟正好壓過了那靈曄仙子……」   「……」   「姓元的。」龐師叔沉默了一會道:「要不,你先回去?」   「……我不是得教導我徒兒?」   元掌門反倒是不想走了。   「你教什麼?」龐師叔輕哼一聲道:「聽到靈曄仙子四個字就想跑的人……」   「……」元掌門又看了他半天,忽然恍然大悟道:「這表情,就是當年我當了掌門之後,你對我說話的樣子,一模一樣!」   「廢話!這掌門位置你也有了,這好徒兒也是你的,不準我嫉妒嫉妒?」他看著酒樓,似乎看到了鄭法在其中廣交好友,快意談笑的樣子:「這鄭師侄,類我啊!」   ……   鄭法剛走入五龍天宮,就看到自己師尊正站在大殿中,似乎正等著自己。   他趕忙上前行禮:「師尊,您來了?」   「不錯!」元掌門笑眯眯地看著他,似乎很滿意:「聽說你連那靈曄仙子都壓了一頭,很有我當年的風範。」   鄭法不由看向龐師叔,他好像聽到師叔輕輕呸了一聲。   「那九山宗?」   鄭法可是記得,之前師尊是打死都不肯離開九山宗的,生怕被偷家了。   「如今,天碑界才是我等第一大事!」元掌門似乎是忘記了之前自己要回去搬家的樣子,豪氣道:「雖執掌天碑界很難,但若真能達成目標,我等便再也不怕那大自在魔教了。」   就在他們說起大自在魔教之時。   「師弟,」章師姐的聲音傳來:「我等像是發現了大自在魔教的一些隱秘!」   鄭法轉頭,看著章師姐帶著元師姐,元師姐帶著個棺材,棺材旁站了個林不凡,朝殿內走來。   「掌門?」章師姐似乎之前在忙,根本沒關注到掌門前來,此時還有點疑惑。   「你說,你發現了大自在魔教的隱秘?」掌門擺擺手追問:「什麼隱秘?」   「此事,還要從鄭師弟的三子符理論說起。」章師姐看了鄭法一眼,向兩人又解釋了一番三子符理論。   說完之後,她也不管沉思的掌門和龐師叔,朝著鄭法道:「師弟,你之前讓元師妹融了這銅棺,她用盡辦法都無法讓其融化——後來,這銅棺上還出現了兩個符圖。」   「符圖?」   「元師妹不懂拓撲,我卻能一眼看出來……這兩個符圖,和林師弟血液裡的那兩個一直出現的符圖其實是一樣的。」   章師姐解釋道。   這算什麼?   大自在魔教的商標麼? 第112章書天地   五龍天宮中氣氛有些詭異。   鄭法帶著章師姐在左。   元掌門與龐師叔在右。   四人當中擺著個銅棺,銅棺旁站著林不凡,臉色非常不安。   銅棺底部燃燒著團青金色的火焰。   這火焰正是元師姐的本命靈火,她此時盤腿坐在地上,試圖融化這銅棺老人的遺留。   「這銅棺雖是元嬰法器,但銅棺老人已死,寶物無主。」章師姐說道:「元師妹這本命靈火亦是不凡,照我們當初想來,應是足以融化這銅棺的。」   鄭法點點頭。   無主的法寶,若是未產生靈智的話,那就如待宰羔羊,弱了不止一籌。   但在四人眼中,那火焰中的銅棺上,漸漸地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銀色符圖。   隨著符圖的出現,銅棺輕輕一晃,數百隻黑色的乾枯手掌從棺內伸出,抓向靈火。   伴隨著這些手掌的,還有一股寒徹骨髓的陰冷氣息。   殿中溫度驟降,棺底的青金色靈火火苗都不再搖曳,看起來像被凍住了。   元師姐睜開眼,朝著鄭法他們搖頭,示意自己已經無能為力。   「這……就是你們說的大自在魔教的隱秘?」龐師叔問道:「這能說明什麼?」   他畢竟不像章師姐和鄭法交流密切,對鄭法的許多探索並不了解。   「符印之事,師叔你也知道吧。」章師姐看了眼林不凡:「他身上的血,除了能製作符印之外,還蘊含著一些特殊的符圖,按照三子符理論,其中有一類子符,和這銅棺上顯現的符圖其實是一樣的。」   鄭法看了眼銅棺,又看了眼林不凡。   他方才也確定了,那銅棺上的符圖若是按照拓撲就分為兩種,正是林不凡血液裡面出現的兩類子符。   「那能說明什麼?」龐師叔還是不懂,他看了眼林不凡道:「說明把他放在火上烤,他也死不了?」   「……」   林不凡臉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棺材,似乎覺得這玩意像是給自己準備的……   別說,龐師叔非常會舉一反三,很有實驗精神。   鄭法搖搖頭,忽然伸手,一道正反五色神光掃向那銅棺。   那銅棺輕顫兩下,似要反抗,但卻被五色神光摸了兩下,便就欲拒還迎,羞答答地接受了五色神光的愛撫。   可鄭法今日似有些索取無度,一次神光竟像是無法滿足他,竟惡狠狠地刷了這銅棺三次。   若不是這五色神光消耗不小,他體內靈力神魂兩空,恐怕還不會停手。   「師弟?」   「這銅棺,似還有主。」   三次過後,鄭法細細體會了一下方才的感覺,忽然總結道。   「有主?」龐師叔愣道:「銅棺老人沒死?」   「應是神形俱滅。」章師姐肯定道。   「我用五色神光的時候感覺有人在和我爭奪這法寶的控制權,這感覺似乎來源於……」鄭法抬頭向上,似乎能透過這五龍天宮的屋頂望到外面的天空,他目光略帶著迷惑說道:「天上。」   「天上……」   眾人皆是抬頭,神色不一。   「師弟你的意思是……」章師姐聽明白了鄭法的猜想:「這人,是大自在魔祖?」   「嗯。」鄭法輕聲道:「我如今覺得,這兩個子符,指的是大自在魔祖。」   這猜想其實早就有了。   當時在林不凡體內發現這兩個一模一樣的子符的時候,他心中就有兩個方向。   一個是這兩個子符指向了林不凡。   一個便是這兩個子符指向了大自在魔祖。   如今這銅棺上又出現了這兩枚子符,本身就排除了第一個選項。   這也是為什麼,鄭法從來不敢在現代研究這兩個子符的原因:真搞出個大自在魔祖那可有得看了。   方才鄭法的行為,不過是驗證而已。   ……   章師姐和鄭法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其他人卻有些不明所以。   「你們倆在這打什麼啞謎呢?」元師姐聽著一腦門迷糊,追問道。   「不是啞謎,是這想法實在驚世駭俗了些。當初三子符理論提出來的時候,我們有個猜想,其中的一類子符是對應著世間萬物……比如一個子符對應水滴,一個子符對應石頭……」   玄微界畢竟沒有什麼分子原子,鄭法只能用他們聽得懂的話跟他們解釋道。   其他人聽著緩緩點頭。   「但現在……如果這兩個符圖對應著大自在魔祖的話。」鄭法語氣沉甸甸的:「那問題來了,其他的同類子符呢?都對應著不同的魔祖,或者說,大能麼?」   「換句話說,我們領悟的符圖,難道是那些大能創造的?」   「那……我們和大自在魔教之人有什麼區別?」   「那些大能,又在哪?」「還有,若是大自在魔祖已經創造了屬於自己的子符……他的實力該是何等水準?」   鄭法的問題如此簡單,卻讓在場中人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你的意思是……」就連元掌門臉色都有點僵硬:「這符圖,甚至我們這天地的規則,竟是……人造的?」   「我不確定,但不排除這種可能。」鄭法很謹慎地說道。   「……確實很像。」龐師叔忽然開口道:「我等成就元嬰之後,其實都有感覺,天上,有什麼東西在引導我們,吸引我們,甚至——塑造我們。」   這話一說,元掌門和章師姐都點頭。   鄭法也聽章師姐說過這個感受。   「我等一直覺得這感覺是悟道……」龐師叔緩緩道:「但如果,這吸引我們的東西,是人呢?」   這話一說,殿中的氣氛更冷了三分。   「師叔你是說……天上有人在看著我們?」   元師姐結結巴巴地說道。   鄭法背後都有了一絲涼意。   「不,還有一種可能,這符圖是人創的,但人在不在,卻又是另一個說法。」章師姐忽然說道:「鄭師弟,你在天碑界的經歷我後來思量過,特別是那所謂的仙神失位。」   鄭法一愣。   之前他並未將天碑界和玄微界放在一起想過,此時經章師姐一提醒才想明白——   這兩者未必沒有關聯。   「仙也好,神也好。」章師姐說著自己的猜想:「若他們是創造這第二類子符的人,那他們……也可能不在了,起碼不能影響到我們的世界。」   鄭法緩緩點頭。   幾人對視了一眼,臉上稍有安慰,雖章師姐的話也不過是一種猜測。   但死了的大能總比盯著自己的大能好。   走出大殿的時候,鄭法不由抬頭又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一片湛藍,陽光明亮又溫柔。   鄭法轉頭,看到章師姐她們也望著天空,他知道,他們的心裡其實在問同一個問題:   「穹頂之上,何人書天地?」   ……   現代。   「你是說,第二類子符不是指的物質本身,而是指的……某位仙神?」   養老院裡,聽著鄭法的話,白老頭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置信。   「有可能。」鄭法點頭道:「我們一直找不到其他兩類子符的規律,可能是因為他們並不代指某種物質,而是代指某個存在。」   「你等等,我捋捋。」白老頭皺著眉頭道:「靈氣能控制物質,對吧。」   「是。」   「你現在告訴我說,有一類子符並非自然的,而是因為有人,不是,有些存在創造了一些規則。」   「對。」   「那……」白老頭縮了縮脖子:「我們算什麼?培養皿裡面的細菌麼?」   鄭法搖搖頭道:「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後來……我倒是有另一個想法。」   讓鄭法不至於絕望的點其實有兩個:   第一,是大自在魔祖。   若是傳聞沒有走形,那大自在魔魔祖應該是玄微界之人,他如今能夠創造屬於自己的子符,側面說明了一件事:   修士並非是按照別人的規則在修煉,而是隨著修煉境界的提升,可以創造自己的規則。   這兩者是截然不同的。   實驗室裡的小白鼠絕不可能搖身一變變成做實驗的人。   起碼現在看來,修仙這條路,並不排斥你成為規則的制定者。   第二,便是天碑界如今的情形。   就像章師姐說的,所謂的仙神若是規則制定者的話,那他在封神殿之中聽到的天庭蒙塵,仙神失位是不是就代表著他們此時也出了事?   起碼是無法影響天碑界了。   玄微界如今看起來比天碑界「等級」又高一些,似乎還更難被影響,甚至連神這個稱呼都沒有。   若是現代就更為特殊一點,若是沒有鄭法,現代連靈氣都沒有。   「什麼想法?」   「我在想著,若是像唐靈嫵那樣將世界看成一個計算機,那這些靈符,似乎——更像是人為寫出來的一些程序?」鄭法總結了一下如今的情況:「如今那些程序依然在,但寫軟體的人在不在卻不好說。」   「甚至這些程序怎麼用,有沒有用,都需要咱們探索。」   鄭法說這話的時候,心中還頗有點古怪——這玩意,還真就是商標啊。   其餘幾人聞言點了點頭。   這麼說他們倒是好受一點了。   「這麼說。」白老頭呆呆地:「我個修仙者,一下子成程式設計師了?」   「不止。」唐靈嫵表情都有點難看:「還是那種面對著前輩留下的屎山代碼,找不到注釋的程式設計師。」   「……」 第113章廣告   養老院裡,唐靈嫵的計算機主機氣喘籲籲地跑著,風扇呼呼作響,良久才停歇下來。   見計算機安靜了下來,幾人圍住了屏幕,唐靈嫵在滑鼠上點了幾下後開口道:   「按照第二類子符對應了某位程式設計師……不,某位存在的思路,我暫且稱其為神名子符,用神名子符的不同對之前發現的符圖進行分類的話。」唐靈嫵一面拖動著屏幕上的結果一面解釋道:「我們能看到,這神名子符其實也有數千個——這還是我們未曾輸入更多符圖的情況。」   「這意思是,可能有無數個大能都寫下過自己的規則?」   「無數可能有點誇張,但確實不少。」唐靈嫵點點頭,又在鍵盤上一點道:「但如果再研究就會發現,其實每個神名子符對應的符圖數是不一樣的。」   「如果看這十來位多個神名子符的話,他們佔據了所有符圖的百分之八十。」   「若是看這三百多個神名子符,他們近乎佔據了所有神名子符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若是將這整個符圖體系當成一個項目的話。」唐靈嫵總結道:「其中有十來個人貢獻了百分之八十的代碼……他們才是項目的主力軍。」   唐靈嫵說話,表情略有點喪氣:「只是不知道這發現有什麼用……」   「有用。」鄭法分析道:「我們做一個合理假設,越是強大的大能,就能書寫越多的天地規則,那這說明……」   「這創造符圖的這群人裡面,有十來個極其強大的存在。」鄭法慢慢地分析道:「他們的實力最強,創造的靈符也是最完善的——我們若是研究最後的一類子符,不妨在這其中挑一個研究。」   唐靈嫵和白老頭輕輕點頭。   「而且……他們。」鄭法看著那十來個神名子符,語氣中微微有點猜測:「這些,說不定就關係到化神之秘。」   「化神?」   鄭法輕輕搖頭,沒對白老頭幾人解釋。   ……   神名子符對鄭法他們來說還是太過遙遠了。   如今他們的研究重點還是放在天劫雷上。   「鄭法,你過來看看。」白老頭向著鄭法招手道:「我和靈嫵一起在計算機上模擬了一下,大概模擬出了幾個天劫雷的元符。」   鄭法聞言走了過去,計算機上出現了十張符圖。   若是那些進入天碑界的修士看著這一幕,大概都會道心破碎。   要知道,一門法術要轉化成符法,本就需要漫長的時間,甚至需要幾百代人一點一點的嘗試。   等找到了能用的符圖,要轉化成元符又得不知道多少時間。   更何況,他們連天劫雷到底是怎麼發出來的都不知道。   可鄭法他們卻已經能夠製作完美的元符了……   當鄭法他們不僅解析出了三類子符,甚至連神名子符和五行子符都差不多弄清楚了之後,倒推出天劫雷的靈符便有點簡單了。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他們還在鑽木取火呢,鄭法都快造出打火機了……   「你看看,我們分別用五行子符試了試。」白老頭指著屏幕說到:「再加上陰陽構型,差不多就是十種。」   鄭法點點頭,將這十張符圖記在心中。   現代畢竟沒有製作靈符的材料,這天劫雷靈符到底是哪一種還得去玄微界再試試。   從十種中找出天劫符的正確符圖卻又太簡單了……   「對了,等會,你給我護個法。」   「護法?」   「我要突破了!」   鄭法一愣,看向白老頭,當初唐靈嫵突破練氣二層可是讓這老頭受了好一番刺激——這就有效果了?   「我的《五雷法身》,要突破練肉了!」   白老頭得意洋洋地說道。   「……您老還真努力。」   這比白老頭修為突破得快多了。   這老頭,好像還在念叨著那個磁場轉動,一拳爆星的夢。   鄭法想了想……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好像還真不是夢……   ……第二日一早,鄭法被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驚擾了修煉,他走出門,看到兩臺挖掘機在院子裡工作。   他倒是不驚訝。   自從養老院賣菜賺錢之後,鄭法就拜託唐靈嫵聯繫了施工隊,準備建兩個實驗室。   一個供田老師用的農業實驗室。   一個是物理實驗室,應該說電磁學實驗室。   挖掘機工作的時候,鄭法莫名的就有點被吸引,站在旁邊看了好久。   「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老白早上起來也是這樣,蹲在旁邊看了半天,還說想去學挖掘機。」一旁的田老師不由吐槽道。   「怎麼說呢……」鄭法都說不清楚為啥,他撓了撓頭道:「這……大概就是基因裡面帶來的吧。」   「……」   「白老師呢?」   「他昨天晚上突破了《五雷法身》,一個晚上都沒睡著。」田老師撇撇嘴,也有點疑惑:「這一大早也不知道幹嘛去了。」   「我知道!」   唐靈嫵忽然走了出來,她手裡拿著手機,舉著給兩人看:「他去樓下民宿老闆家直播間了。」   「啊?」   鄭法和田老師湊過去,果然。   人家民宿老闆正在直播,這老頭不知道怎麼就在一旁,和人聊天。   聊著聊著,這老頭忽然拉開了拉鏈,露出夾克後的穿著。   這騷包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搞了一身健身背心,夾克一脫那《五雷法身》進階之後的流暢的肌肉線條頓時讓直播間觀眾一陣驚呼。   連人家民宿老闆直播間的熱度都高了不少。   鄭法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良久才將臉轉向田老師:「……田老師,你有什麼想法……」   「想離婚……」田老師面無表情,幽幽說道。   ……   「你們不懂!我這是給咱們養老院打廣告!」晚上的飯桌上,白老頭振振有詞:「咱們養老院現在也算起步了,我這身材,我這氣質,不正好是個活廣告麼?」   「我都給那民宿老闆留電話了!他會在直播間裡面幫我宣傳的!」   此時,他的手機也響了。   「喂,唉,是我,不不不,咱們這是養老院,不是健身房……你們是健身房?邀請我做廣告?」   白老頭掛斷了電話,乾笑了一聲。   過了一會,他手機又響了起來。   「不是健身房!不做廣告……什麼?」白老頭的聲音一下子小了起來,鄭法看著他快速起身,走到了院子裡,不由好奇地聽著他在說什麼。   「老年交友?有興趣有興趣。」   「什麼?同性交友?」白老頭頓了一下道:「呸!」   「……」鄭法轉頭望向田老師道:「離婚這事,我投贊成票。」   「……」   「不過白老師說得對,咱們的養老院也該運作起來了。」鄭法想了想,如今自己有治療能力,又有靈氣滋養的蔬菜:「等咱們實驗室弄好,就可以開始找人入住了。」   養老院開張一來可以增加些收入。   第二當然是為修仙實驗小組招人。   鄭法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找個懂氣象的……   雲雨符怎麼研究,他還沒著落呢。 第114章擔心(4k)   京城大學的教室裡,鄭法正坐在教室裡聽課。   教室的學生不多,也就十來個的樣子,講課的是位老者,穿著舊舊的襯衣,帶著眼鏡,進門的時候還朝鄭法看了一眼,眼神有些疑惑。   他疑惑是正常的,因為這門課講的是《大氣科學導論》,氣象系的專業課。   雖然氣象系和鄭法所在的物理系同在物理學院,兩者課程甚至高度重合,但《大氣科學導論》這門課卻是氣象系專有的,平日只有氣象系的學生聽——學氣象的學生很少,鄭法作為一個生面孔就有點顯眼了。   他的目的就是蹭課:   等著個氣象學者撞到自己懷裡有點太被動也太看運氣了,並不符合鄭法的性格。   可雲雨雷的完善,又離不開對氣象知識的了解。   他乾脆自己學了起來。   進入京城大學的好處就在於此——即使氣象學在任何大學裡面都是冷僻專業,但京城大學依舊匯聚了最頂尖的氣象學者,能給鄭法提供足夠的學習資源。   一進入教室,鄭法就能感受到在座學生和那位老者的疑惑目光。   他倒也不在意,若是老師不願意讓他聽,他便走了便是——偷書都不算偷,蹭點知識更不寒磣。   另一方面來說,以他的經驗,大部分京城大學的老師對學生旁聽並不在意。   果然那老者卻只是看了他兩眼,也沒說話,只是打開了投影開始講課。   鄭法如其他同教室學生一樣,仔仔細細地聽著,甚至做筆記還比旁的同學認真兩分。   惹得那老者又多看了他兩眼。   兩節課很快就過去了,老者也沒走,就在講臺上給一些同學答疑。   鄭法沒上前,只是合上書本,心中回憶著老師的講課。   《大氣科學導論》作為氣象系的入門課程,理解難度並不高——或者說,氣象學本身脫胎於物理學,對鄭法來說並不難理解。   他自感頗有所得,只是對如何通過雷法,來怎麼操控雲雨卻還是沒有一個清晰的想法。   鄭法也不喪氣,起碼比起天碑界的人,他還算是有方向的。   他低著頭,心中一面回憶著老師的講課,一面整理著書本,就看到桌子旁多了一雙腳。   一抬頭,那老師正站在他的身邊,笑著看著他道:「你有什麼疑惑麼?」   「……」鄭法愣了下。   那老者似乎是以為他不好意思,開口道:「你不是氣象系的學生,是哪個系的?」   「我是物理系的。」   老師點點頭,又道:「你有什麼疑惑麼?」   鄭法心中頗為不解,這老師未免有些太熱情了。   這老者似乎是發現了他的疑惑,笑著說道:「氣象學是個冷門學科。我教了十幾年導論,很少碰到來旁聽的……」   鄭法心知這話倒是不假。   比如如今的物理學院中,物理系教職工有兩百多,其中院士都有十幾個。   但氣象系所有教師加起來也才十二個,比物理系的院士都少。   見他似乎明白了,老師繼續道:「你若是對氣象學有興趣,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   鄭法內心有點慚愧,他對氣象學的興趣不大,難免辜負了這老師的有教無類之心。   見這個老師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鄭法想了想,還是將自己思考的問題說了出來:   「老師,我們如今的人工降雨技術,是能夠通過電磁力實現的麼?」   他心中有點忐忑,畢竟這種問法過於民科了些。   老師也是一呆,似乎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這個領域很新啊。」但他也沒有不耐煩,反而是認真地想了想道:「很少有人研究這個方向。」   鄭法也點了點頭,他確實也查過相應的資料,這玩意相對冷僻。   「從理論上來說,這是可行的,但從應用上來說,這種思路有個大問題……」這老者忽然頓了下,像是要考考鄭法一樣道:「你知道為什麼麼?」   「能量,成本。」鄭法輕聲道。   「對。」老者笑著回應道:「人工降雨其實已經很成熟了,用電磁力能量要求過高。」   聽到老者的話,鄭法也不失望。   有難度他是早有預料的。   「不過這方面的研究也不是沒有,都是在實驗室裡模擬的。哦,還有一些氣象武器的思路其實就是這個……」   沒想到,對方的話給了他一個驚喜。   「有個相對成熟的思路,好像是國外的,前幾年的論文,通過雷射來影響降雨,那個實驗數據更多,研究也更加完善。」   鄭法一聽趕忙拿出筆記下了這事。   不是說鄭法查不到這事,相反,他能查到的資料過於多了。   而是他缺乏專業知識的情況下,倒頭來反而是不知道哪個實驗嚴謹科學,而哪個沒什麼價值。   有時候鄭法會覺得,玄微界的無知在於信息過少,盲人摸象,而現代的無知來源於信息過多,泥沙俱下……實在是有些悖論。   這老師記得的研究,起碼算是經過專業人士認可的。   離開教室的時候,鄭法誠心誠意地朝這老者道謝道:「謝謝您的指導。」   那老者擺擺手道:「你願意學,我便願意教,你要是還有問題,隨時歡迎你再來聽課。」   ……   玄微界。   鄭法又在向掌門學習。   「往日你未曾修行《神霄御雷真法》,我那符陣之法傳給你也是白瞎,如今你已經築基,符陣之法你也可以開始學了。」   周圍除了元師姐,空無一人。   嚴格來說,算上元師姐也是空無一人。   甚至元掌門還布置了一個符陣,似乎在防備旁人偷聽。   他又朝著鄭法說道:「但傳你符陣之法之前,有個規矩我得說清楚。」   「是。」鄭法一副乖巧聽訓的模樣。   「這符陣之法乃是我獨門法術,若無我的允許,你不能傳給旁人。」   「是。」   「尤其是章師侄。」   「……」   鄭法看了一眼元師姐,心中有點訝然自己師尊對元師姐的信任。   他沒有覺得師尊小氣,這其實是玄微界歷來的規矩。   只是他心中不期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個老者。   元掌門看他表情認真,點了點頭道:「你知道符陣之法怎麼來的麼?」   「不知道。」   「這其實和你龐師叔的連符之術來源是一樣的。「   鄭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物:「那……山河真形符?」   山河真形符是他入門之時在九山祖師那裡見到的,是一個極其複雜的複合符圖。   當時,他因為領悟了山河真形符的一成奧義,還得到了《靈山法》和青陽氣。如今青陽氣已經化作青陽道體。   說實話,鄭法心中覺得這玩意用處沒這麼大——他現在尤其眼饞那位靈曄仙子蕭玉櫻的元磁軌體。   但《靈山法》確實是成為了他在現代的根基。   因此,他對山河真形符很有些印象。   「正是。」元掌門笑眯眯的,似乎是因他的悟性而滿意:「我和你龐師叔元嬰之後都參悟過山河真形符,他悟出了連符之術,我悟出了符陣之法。」   掌門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拿出個玉筒遞給鄭法道:「這個玉筒中,裝的就是我符陣之法的奧義,你先看看,日後有什麼疑問再問我。」   「不過你也不可沉迷其中。」掌門忽然又嘆氣道:「我最擅長的周天雷符陣其實已經走到了盡頭,如今對付元嬰後期卻也沒什麼把握。」   「盡頭?」   「正是。」掌門嘆氣道:「符陣的威力往往決定於靈符的威力——這那周天雷符陣我已經用了威力最大的幾種雷符。」   鄭法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剛剛試驗出來的天劫雷符。   「師尊,若是你知道天劫雷的元符,對你那符陣之術可有幫助?」他直接問道。   「天劫雷?那天碑界中的雷法?」掌門嘆了口氣道:「我也想過,可別說天劫雷掌握困難,將法術化為靈符,哪是那麼簡單的?」   鄭法笑了笑,手中甩出一道靈符直射天際。   掌門和元師姐不由抬頭,天空中,一道金色恢弘的天雷落在了三人腳邊。   以掌門元嬰期的修為,哪能感應不到這雷法的威力?   「天……天劫雷符?」   他罕見地有點結結巴巴的。   「是。」   「這……這……」元掌門深深地看著鄭法,忽然又轉頭看向一旁有點懵懂的元師姐:「此處的事情,你不準說出去。」   「師尊?」   他之前傳授符陣之法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對元師姐叮囑。   掌門嘆息一聲道:「你這也太快了……傳出去太過驚世駭俗。」   過了一會,掌門忽然又期期艾艾地說道:「你這……天劫雷靈符……」   他臉上赫然就寫著:我想學這個!   這倒是可以理解,周天雷符陣可以說是自家這師尊的根本,如今見了天劫雷靈符,看到了雷符陣更進一步的希望,如何能沒有渴望?   可隨即,元掌門自己就否定了這想法:「算了……這是你的獨門手段……」   「我願意傳給師尊。」   「啊?」掌門忽然愣愣地看著鄭法,疑惑道:「你為何……」   鄭法想了想,心中閃過了很多理由。   比如這師尊對自己不錯。   比如這師尊強了自己更有生命保證。   又比如,對方雷符陣進化後也能再傳給自己。   可開口的時候,他眼中忽然閃過了那個穿著舊舊襯衣的老者:「師尊你想學,我就願意教……」   「就這?」   「就這。」   「以後你可不準在外面這麼大方!」掌門看著鄭法,忽然像是很擔心自己徒弟是個傻子一樣。   「師尊,我知道的。」鄭法搖搖頭,目光卻看著遠方。   元師姐在一旁看著,竟忽然覺得,鄭師弟像是在看另一個世界一樣。   ……   幾日後,鄭法剛來到天碑外,竟與那靈曄仙子蕭玉櫻不期而遇。   「鄭法。」   他還未開口,蕭玉櫻卻喊住了他,似乎是有話對他說一樣。   「蕭仙子?」   鄭法朝著蕭玉櫻拱手,臉上有些疑惑,顯然是不知道對方為何喊住自己。   旁邊也有些人站住了,看著兩人談話。   臉上甚至有些看好戲的神情。   「我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我已經掌握了天劫雷。」蕭玉櫻看了鄭法兩眼道。   鄭法心中有些驚訝。   這速度可太快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藉助了現代實驗儀器才能夠真正掌握天劫雷。   但這蕭玉櫻……難道是只靠著那什么元磁軌體,就真的能做到如此程度麼?   「我知道,你應該也是掌握了天劫雷。」蕭玉櫻又說道:「只是我乃是元嬰,你不過是築基……你恐怕一日都放不出幾次天劫雷吧?」   「是……」   鄭法還是不明白這蕭玉櫻叫住自己想幹什麼。   「我只是想跟你說一聲。」蕭玉櫻的語氣理所當然:「這次我恐怕要超過你了,但你並非是技不如人,只是我倆修為有差距罷了。」   鄭法瞪大了眼睛,這是來提前安慰自己的?   這人有這個情商?   蕭玉櫻又說道:「你其實已經不錯了,以後習慣就好了。」   「……」   好了,情商這玩意,這人可能有,但是不多。   「起碼比起這裡的人,」蕭玉櫻看了一眼周圍,又道:「你已經強上了許多。」   好吧,真沒有!   蕭玉櫻說完,也不理會其他人,直接朝著天碑去了。   「鄭兄……」身後,燕無雙等人朝他看來,表情有點抑鬱,眼神中似有擔心的神色。   燕無雙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下鄭法的表情,不由傾佩道:「我若是鄭兄,絕不會如此平靜……」   他想了想,又道:「也是,鄭兄你一個築基,能壓過那玉曄仙子一時,也足以自傲!只是可惜這天碑界……」   鄭法沒說話。   他心裡確實有點擔心……   他研究天劫雷靈符,最大的用處就是解決自己靈力和神魂不足的問題。   如今,他儲物袋裡面裝了厚厚的幾疊天劫雷靈符。   正準備進天碑界刷天功點呢……   要是把這驕傲的靈曄仙子刷毛了——師尊升級過後的雷符法陣擋得住麼?   見他臉上果然露出擔憂的表情。   燕無雙不由心中輕嘆,別看鄭兄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   這心裡怕是不好受吧。   …… 第115章練歪了   鄭法看著自己的封神冊,心中有點遺憾:   封神冊上面天功已經積累到了九百二十三,他儲物袋裡面的天劫雷符還只用完了一半……   他現在懷疑,自己真的會被靈曄仙子超過。   主要是壞人不夠用!   鄭法封土雖然面積廣闊,但人口真的很少。   整個加起來不到五十萬。   半山城就佔了一成多。   其他地方雖然也有城池,但遠遠沒有半山城人多——甚至很多地方聚集點都沒有神廟。   沒有神廟鄭法甚至沒辦法聯繫他的肉身,更不用說使用天劫雷符了。   如此一來,他能劈到的惡人就更有限了一點。   但靈曄仙子可是金冊……   這麼一想,鄭法都有點不自信了起來。   沒了惡人,鄭法乾脆準備先回半山城。   原因無他,比起半山城來,其他地方即使有神廟也早已殘破,畢竟所謂的雷神早已消失不見。   別說廟祝了,廟裡面根本就不能住人。   此時,他就想起了小青的好了——至少人家日日打掃神廟。   其實如今他頻頻降下天劫雷,那些人大概也回憶起了雷神威嚴,準備給他重新修廟,但想想天碑界的生產力,鄭法阻止了他們。   這群人吃飯都是問題,讓他們扛著石頭修廟,實在違反鄭法的三觀。   如此一來,他能落腳的神廟也就半山城的那個了。   一回半山城,鄭法就感覺到了不對……   神廟前面還挺熱鬧。   小青站在中央,幾個老頭站在她的身邊,全城的人大概都來了。   那幾個老頭其實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吧,但看起來也蒼老了。   他們鄭法也算認識——就是之前鄭法讓小青獎勵的幾位善人。   鄭法也沒出聲,就聽著他們在幹嘛。   很快,他就聽明白了。   小青和這幾人似乎是在安排半山城之人的勞作,分多少人去山上採山貨,分多少人去河邊打魚。   留在城裡的人大多是女的,小青也安排著織布裁衣。   看得出來,小青有點緊張,但在這幾位的幫助下也沒出什麼差錯。   鄭法心中理解了——   自己除去了霹靂教,半山城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權力真空。   小青作為自己的廟祝,居然輕而易舉地有了號令全城的威信。   想到這裡,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小青的作為,另一方面,他又有點懷疑小青是否能把持住本心。   等到任務分配結束後,他就聽到小青說道:   「你們採了山貨,打了魚,織了衣服,都拿來神廟,我會進行分配。」   鄭法默默皺了皺眉頭。   「雷神老爺說了,他不需要供奉!」就聽小青繼續說道:「行善即為奉神!我們會公平分配!」   鄭法眉頭鬆開了一點。   「因為雷神老爺最為垂青長者!我們將按照年齡分配!」   鄭法一愣……什麼個意思?   我愛老頭?   她怎麼知道的?   不是,她怎麼造謠?   鄭法看向小青身邊的那幾人……想了會,也算知道小青為啥會有這個想法了:   當初鄭法讓她送供奉給這些善人的時候,並沒有說明為什麼——   但偏偏,在半山城中能夠行善的大多是有些力量的男人。   積累善行更需要時間。   因此,這些人都是半山城中的老頭……   思忖間,鄭法卻看到封神冊上的天功悄悄地往上跳了幾點。   「嗯?」   他又沒有降下天劫雷,這天功從而何來?   鄭法不由看向了外面的小青。   小青也讓眾人散去,一個人獨自走進神廟。   她趴在供桌旁,像是很累的樣子,長長地嘆了口氣。   「方才是怎麼回事?」   鄭法的聲音響起,讓小青猛然抬頭:「雷神老爺,你又來了?」   「嗯,那些人為何聽你的話?」   鄭法之前都沒看出來這小青還有這樣的心思。   「我哪知道……」小青卻嘆了口氣抱怨道:「霹靂教沒了之後,大家為了爭河道又吵了起來,後來又是為了山貨爭來爭去……都來找我做主。」   「我想著,老爺你既然看重那幾位爺爺,我就去找他們問了問,他們跟我說,不如讓大家一起去,回來再分配,還說城裡現在只有我有這個能力讓眾人心服。」   「雷神老爺,我做錯了麼?」   小青有點忐忑的問道。   鄭法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問題——霹靂教是一種秩序,雖然這秩序並不好,但也算得上明確。   霹靂教沒了,半山城反而陷入了混亂。   至於小青的做法,當然有不少的問題,但卻又是一種相對和平的新秩序。   「你說我垂青長者……」「不是麼?」小青疑惑道:「要不是老爺您,城裡有些老人,都會被餓死,或者乾脆獨自出城……」   「……」   鄭法有點明白那幾個天功點是怎麼來的了。   半山城的資源導致了這地方甚至沒發展出尊老的習俗——反而更像是一些獸群一樣,會將老弱的個體拋棄。   「算是吧。」   鄭法想了很久才回應道,主要是此地的老人判定標準太低,太浪費人口了。   「我果然沒猜錯!」   小青洋洋得意道。   「……」   鄭法看著小青,她如今也比前些日子豐滿了一些,有了些少女的元氣了。   他也沒想到這妹子居然懵懵懂懂地建立了一個神教的雛形。   當然,核心教義是愛老頭這件事,鄭法是不認的……   ……   天碑界的天宮中。   鄭法一面走一面想著教派的事情,他是不願意當什麼神靈的,一方面他,額,是個唯物主義修士,對什麼神沒啥嚮往。   發現有大能可以書寫天地規則,心中想的也是這人好強,我怎麼能做到他這樣。   而不是納頭便拜奉為神靈。   另一方面,是他本性怕麻煩……   若不是種種事情打攪,他自己其實是更希望在宗門之中研究一下符法,好好修行的。   當神去滿足信徒的要求——鄭法是不願意的。   他之所以沒有阻止小青的原因在於,現在他封土之中的能夠貢獻天功點的惡人已經基本上都死絕了。   想要獲取天功,必須另找他法。   比如像燕無雙曾說的,要麼,完成封神冊上面的任務,這需要更高的雷法造詣。   要麼,讓治內的子民繁衍生息——這需要對封土有更好的統治。   比如小青這誤打誤撞,也給他賺了幾個天功點。   如今小青這種模式反而讓鄭法看到了一種不大麻煩自己的解法——   以小青為代表的俗世之人替他管理這群子民,如此一來,他便無需去滿足信徒的種種要求,又能引導信徒。   至於會不會給小青或者其他人腐化的機會:   他這個神擁有最終解釋權……   甚至這個所謂的神教,鄭法也打著隨時拋棄的主意。   ……   一面想著,鄭法一面走進了百寶殿。   他神識在玉璧上一點,封神冊上便少了五百天功點,手中卻出現了一個紫色的千年陽雷蛛內丹。   鄭法心念一動,封神冊便化作一道流光將他包裹,讓他的身體消失在百寶殿中。   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處在一處虛空之中,周圍一片漆黑,卻隱隱有光從四面八方照來。   這便是他神魂下界的時候,肉身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個獨立的空間,比之外面都安全幾分——這也是燕無雙說天碑界中沒有太多爭鬥的原因。   即使是有衝突,一躲進封神冊,任何人都拿你沒辦法。   自然大家就不費這事了。   鄭法捧著那天雷陽雷蛛內丹,按下小腹處,閉著雙眼,心中按照師尊所傳的《天羅雷甲》秘法修煉。   紫色的靈氣帶著電光隨著他的呼吸,從那內丹上鑽入他的鼻腔中,又向下落入他丹田裡。   那些丹田中的銀色沙粒本是在慢慢地旋轉,此時卻像是受了刺激一樣,開始飛速轉動起來。   鄭法的丹田之中此時就像是一片旋轉的星雲,而且越轉越快!   他的身體表面,出現了如藤甲一樣的紫色電光,正是《天羅雷甲》的顯化。   隨著那千年陽雷蛛內丹漸漸耗盡,鄭法身上那天羅雷甲也漸漸地成型,雷甲上閃著瑩瑩的紫光,看起來更像是金屬製成,竟有種現代典籍裡鎖子甲的質感。   《天羅雷甲》練成。   鄭法卻沒有睜開眼。   他神識依舊落在丹田之中——此次吸收千年陽雷蛛內丹,除了練成《天羅雷甲》之外,他更是直接完成了闢雷田的修煉!   此時,他丹田裡面的那些散落的靈砂已經匯聚成了一體,變成了一塊小小的雷田,在他的丹田裡看起來像是方銀色的硯臺一樣。   修為提升,對鄭法來說也不算意外——他如今近乎是磕著全雷池坊市的靈材在修煉。   當年章師姐都沒這個條件。   鄭法沒有睜眼,心中按照《神霄御雷真法》下一步,將靈力緩緩地導入那雷田之中,準備開始育雷種的修煉。   就在此時,他渾身忽然一震,一顆紅色巨木的虛影忽然在他腦後顯現,那虛影只是一閃,便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了那新闢成的雷田之中!   鄭法呆呆地看著這點紅色靈光鑽入自家雷田。   這仿佛是顆種子,遇上了適合的土地,霎時間便生根,竟長出了一條紅色無葉的嫩芽來。   這是……青陽道體?   鄭法感受著方才身體的動靜,心有所悟……   自己不就是之前pua了它兩句,嫌它沒用,比不上人家的元磁軌體——這貨今天居然動彈了!   只是……   看著丹田裡面那嫩芽,鄭法不由有點憂愁——自己這懷了個啥?   這《神霄御雷真法》好像練歪了?   ……   就在那嫩芽成型的時候,天碑界天宮那中間大殿一直關閉的殿門,豁然洞開!   偏殿那二十四位無臉神像,卻又緩緩垂下了腦袋,竟像是在禮敬著什麼。 第116章吃了自己   蕭玉櫻剛走出百寶殿,便看到這宮門洞開,眾神俯首的異象。   這情形只持續了片刻便消失了。   蕭玉櫻站在百寶殿門口,看著那中央大殿緊閉的殿門,又回身看著那在百寶殿中高聳的十二座神像,眼神中顯露了些思索。   她上前兩步,手中運使靈力,推了推那中殿門。   殿門紋絲不動。   周圍再無一人看到這一幕,只有蕭玉櫻站在殿門口,靜靜沉思。   ……   鄭法自然不知道天宮中的異象。   他正看著自己丹田裡的那根火紅火紅的嫩芽發愁。   按照《神霄御雷真法》所述,一旦開闢了雷田,他體內的靈力就會化作雷種,在雷田中生長。   但這位不速之客卻極為霸道,一出現就鯨吞著他丹田裡的靈力。   根本不給這些靈力凝結成雷種的機會。   甚至這靈芽極度貪婪,鄭法每一次呼吸吐納吸收的靈氣,都會變成這靈芽的養分……   到了這一步,鄭法已經能夠確定:   自家這《神霄御雷真法》真的練歪了。   他怕走火入魔,乾脆不再修煉,想著出了天碑界,問問師尊和師姐再說。   等鄭法再出現在天碑界天宮中之時,這天宮早已毫無異狀。   他毫無察覺地走進百寶殿,又瀏覽了一下玉璧上的靈材品類以及價格。   師尊傳給自己的秘法還需要幾種靈材,如九天雷果之類的。   他還剩些天功點,想著看看能不能再兌換出幾種。   「九天雷果:一千天功。」   「一千五百天功……」   「八百天功……」   查詢了幾種所需靈材,最低都得八百天功。   自己兌換了千年陽雷蛛內丹之後,封神冊上應該只剩下了四百多天功……   嗯?   封神冊怎麼變金的了?   ……   封神冊莫名升級成金冊讓鄭法更覺摸不著頭腦了,他想來想去,心中大抵確定是因為自家丹田中那根靈芽的緣故。   看來這玩意大有來頭……   翻開金冊,最顯著的變化便是鄭法的封土面積——由五千裡變成了萬裡。   這面積提升讓鄭法頗為不解……   按照當初燕無雙所言,竹冊是五十裡神位,銅冊是五百裡,銀冊是五千裡,都是十倍十倍的漲,換成面積更是百倍增長。   到了銀冊變金冊卻只是兩倍?   這天碑界怎麼感覺越來越小氣了?   鄭法驀然想起當初燕無雙所言,天碑界只是個小世界,心中倒是有些明悟——恐怕還是因為地不夠分了。   這麼說來,這天碑界面積最多也就是和現代世界的一個星球那麼大?   他翻開封神冊,就發現自己的封土確實擴大了四倍左右。   地多了,人就多了。   自己的天劫雷符還未用完!   他神魂一接觸封神冊,就心中有了明悟——因為封神冊升級,他在天碑界中可再停留一個月。   這還有什麼說的?   開始加班!   ……   燕無雙與楚天闕兩人在天宮中聚首。   「這次我得了一百二十天功。」燕無雙首先說道。   「我只得了七十多,師兄你這天功一次比一次多啊!」楚天闕嘆道:「師兄難道……已經領悟了天劫雷法?」   「領悟談不上,略有所得罷了。」   燕無雙語氣謙虛,但面上忍不住帶出幾分得意神色來。   「可惜……」   楚天闕先是笑著,後又輕聲嘆息。   他話沒有說完,但其餘兩人都知道他在可惜什麼。   「不用可惜,我比不過蕭玉櫻本是尋常……」倒是燕無雙像是想通了:「便是鄭法天縱之才,這次不也比不過?」   「說的也是,鄭法就更可惜了,若不是修為差距……」楚天闕點點頭:「不對,燕師兄你這是幸災樂禍?」   燕無雙趕忙擺手道:「你不懂,鄭道友可能比你們想得更加不凡,不知道為什麼,韓老極為重視他。」   「……」   「一想到他都敗在蕭玉櫻手中,我這心裡確實好受了不少……」   「我懂,這就是幸災樂禍……」   ……   幾人說著走出天碑,就看到一個身影站在天碑之下,似乎是在看天碑上的排名。   不是靈曄仙子蕭玉櫻是誰?   見到有人出來,蕭玉櫻還朝著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像是在等待什麼人一樣。   燕無雙三人往天碑上看去,   果然,此時蕭玉櫻的名字已經高高掛在第一行。   鄭法的姓名被她壓在身下。   縱使是早有預料,但燕無雙心中還是發出了一聲輕嘆。   他看了眼自己的名字,就帶著楚天闕兩人往雷池外走。   走了半晌,燕無雙忽然止住了腳步,眉頭緊皺。   「燕師兄?」   「你們說,蕭玉櫻在等誰呢?」   「等誰?」   楚天闕愣了愣,迷糊道:「她在等人?」   倒是太上道的薛真傳似乎觀察更細緻一點,點頭說:「咱們出天碑的時候,她看了咱們兩眼,似乎真是在等人……」   「她一定在等鄭道友!」燕無雙右拳在左手上重重一砸,斬釘截鐵地說道。   「等鄭法?等他幹嘛?」   「此人搶了天碑排名的第一,怕是要再在鄭道友面前耀武揚威一番!」   「……不至於吧。」   楚天闕和薛真傳對視一眼,似乎覺得燕無雙將那蕭玉櫻看得太低了些。   「你們不懂蕭玉櫻是什麼人!」   燕無雙卻非常肯定,他拉著兩人往回走。   「燕師兄你幹嘛?」   「鄭法是我好友,我豈能任他受此人欺辱!」燕無雙大聲道:「自然是去助陣!」楚天闕兩人無法,跟著燕無雙回到了天碑之下。   蕭玉櫻看他們去而復返,也不過瞟了一眼,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幾人默不說話,就等在天碑之外。   後來陸陸續續出來的修士,看到他們如此,都不知他們在等什麼。   但蕭玉櫻與燕無雙本就是進入天碑界的修士中威望最隆,身份最高的兩位。   他們不走,其餘許多修士竟也不敢走。   過了數日。   還未見鄭法出來。   燕無雙不免疑惑:「鄭兄為何在天碑界中停留這麼久?」   楚天闕兩人對視一眼,也是不明所以。   「看!」   忽然有人指著天碑,天碑之上,鄭法的名字忽而一躍,在眾目睽睽之下,搶回了所有人心中本以早無懸念的頭名!   場中一陣寂靜。   眾人都偷眼看著蕭玉櫻。   蕭玉櫻卻面無表情,只是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楚天闕愣了半天,忽然開口道:「師兄,咱們還有必要留下來麼?」   燕無雙明白他的意思——如今蕭玉櫻被鄭法超過了,自然談不上折辱鄭法。   「得留下。」燕無雙臉色尤其沉重。   「啊?」   「之前,咱們是要來救一救鄭兄的尊嚴。」燕無雙偷偷看了蕭玉櫻一眼輕聲道:「現在,咱們說不得得救一救鄭兄的性命了。」   楚天闕悚然道:「師兄你是說……」   他話沒說話,只是跟著看了那蕭玉櫻一眼。   ……   「諸位這是……」   一走出天碑,鄭法就看到了天碑之下密密的人群。   這些人看到自己,臉色都很古怪。   特別是燕無雙,他眼角急速地抽動,像在給自己打眼色。   只是這些人也不敢說話,只有當中一人大步走出了人群,朝著鄭法走來。   鄭法看到蕭玉櫻走到自己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忽然開口道:「果然是你。」   「我怎麼了?」   鄭法疑惑道。   蕭玉櫻搖搖頭,似乎在打啞謎,又似乎是不願意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緣由。   她雙手抬起,朝著鄭法行了個禮,開口道:「在下,蕭玉櫻。」   她禮節極為標準。   語氣尤其鄭重。   竟把身後的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鄭法雖然依舊疑惑,但也是鄭重還禮:「在下鄭法。」   「鄭道友。」蕭玉櫻點點頭,忽而笑道:「幸會。」   她似乎就是為了說這幾句話等了許久,說完竟也沒看其他人就走了。   鄭法看著她遠走,根本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就看到燕無雙走了過來,臉上似乎有些想哭的表情。   「原來……靈曄仙子是會好好說話……」   他聽到燕無雙在喃喃自語。   一旁的楚天闕兩人也點點頭。   「燕兄?」   燕無雙好像是不想和鄭法交談一樣,朝鄭法擺了擺手,滿臉蕭索地走遠,口中依舊在嘀咕:   「原來,是分人的……」   「分人的……」   ……   「燕兄他怎麼了?」   鄭法迷糊地問楚天闕。   楚天闕沉思了一會道:「又被靈燁仙子傷自尊了。」   「又?」   ……   鄭法剛離開雷池,就看到元師姐正等在雷池邊上,手裡還拿著個儲物袋,見到他便高呼道:   「鄭師弟!鄭師弟!快來!咱們賺了好多靈石!」   「賺靈石?」鄭法走了過去問道:「賺什麼錢?」   「嘿嘿,我這次去天碑,就發現那些設賭的人,都把那蕭玉櫻排第一,壓她甚至不到一賠一。」   「壓你就是一賠五!」   「我就……」   鄭法懂了。   元師姐這是拿著內幕消息,坑了這些人一筆!   這機會估摸著也就這一次……   「喏!這就是贏的靈石!分師弟你兩成!」元師姐打開儲物袋,裡面的靈石還真不少,粗粗一看幾百塊是有的。   「分我?」   「苦勞是師弟你的!」元師姐大方道:「不過多了沒有!我還得去買吃的!」   鄭法笑著搖頭。   忽然,元師姐吸了吸鼻子,像是聞到了什麼味道一樣,轉頭看向鄭法。   她忽然伸過腦袋,臉放在鄭法身前嗅來嗅去。   「師弟,你身體……變得好香啊!」   「嗯?」   元師姐又分出一些靈石,對鄭法道:「我再分你兩成,你讓我咬一口!」   「……」   「再給你三成,就一口!」   從她的眼神鄭法能確定……   元師姐,是真想吃了自己! 第117章化神之秘   五龍天宮中,龐師叔與元掌門對坐,似乎是在聊著家常。   「師兄,你離開九山宗已經有些時日了吧。」   龐師叔好像是漫不經意地問道。   「怎麼了?」   「這九山宗不可一日無掌門……師兄你也該回去了。」   「雷池更適合我。」   「師兄你掌門之身,去雷池太危險了。」   「我不怕。」   「還是回去的好。」   「我還要去天碑界呢!」元掌門搖頭道。   龐師叔急了:「師兄,你不是最喜歡待在第九峰麼?幾千年都沒下山。」   「我也不明白,我幾千年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怎麼就被師弟你盯上了?」   「……」   大殿中的沉默顯得有點尷尬,龐師叔臉上有種被說中了心思的難堪。   「師尊,師叔……」鄭法一進門就說道:「弟子有事請教!」   元師姐的眼神越來越赤裸,讓鄭法十分害怕對方獸性大發。   一回坊市,他就跑來請教兩位元嬰長輩了。   「哦,說來聽聽!」   元掌門沒想到自己還未開口,龐師叔就接話了,不由輕輕一哼。   「師叔,我修煉的《神霄御雷真法》似乎是出了些問題。」   「什麼問題?」   龐師叔略有點緊張,這可不是小事,如今《神霄御雷真法》已經算得上鄭法的根本功法了。   根本功法出問題,非常影響日後的發展。   「這《神霄御雷真法》,還是你師父熟悉點。」龐師叔想了一會,似乎還是不敢耽誤鄭法,指了指掌門說道。   掌門朝龐師叔得意一笑。   「徒兒,有什麼不解之處,你儘管問!」   他的語氣重重的在徒兒兩個字上頓了頓,似乎在強調什麼。   鄭法也沒聽出兩人語氣裡面的機鋒,他如今被自家丹田的異變搞得滿頭霧水,他向兩人講述了自己是如何開闢雷田,那青陽道體又是如何作妖,又是怎麼長出了個嫩芽的。   「這樣……」   元掌門陷入了沉吟,似乎在思考。   「師尊,我這樣子正常麼?」   鄭法心中帶著點期待問道。   這《神霄御雷真法》乃是這老頭所傳,更重要的是,他是修行秘法的時候產生的異變——這秘法,按照師尊的說法,整個九山宗只有他練過。   說不準丹田裡長出嫩芽,是那秘法的緣故呢?   「師弟,你如何看啊?」掌門忽然朝著一旁的龐師叔問道。   「……」龐師叔愣了下:「我又沒練過《神霄御雷真法》,我能怎麼看?」   「我是練過這功法,但我也沒遇見過這種情況啊……」   「你等等。」龐師叔忽然皺起眉頭,總結道:「所以,你傳了師侄一門秘法,師侄練了,現在練出了個不知道是啥的東西,你沒辦法?」   「師弟,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在九山宗還有點事,得抓緊時間回去……」   「回個屁!」龐師叔暴怒道:「你要是坑了鄭師侄,是要向九山宗歷代祖師謝罪的!」   「……」   「對啊,祖師!」元掌門忽然想了起來:「鄭法這青陽道體,不就是祖師給的青陽氣來的麼?去問祖師不就好了?」   他這麼一說,龐師叔都不免點頭。   鄭法也覺得有道理。   青陽氣不就是祖師獎勵給自己的麼?   很快,幾人就決定讓鄭法和章師姐回去,讓掌門和龐師叔繼續在雷池坊市駐守——就像掌門自己說的,作為九山宗最強的雷道修士,雷池其實最適合他。   章師姐初入元嬰,也得回九山宗靈氣充裕之處鞏固一下修為。   她之前留在雷池坊市,主要還是不放心鄭法的安危。   只是鄭法和章師姐都要離開,這坊市之事需要安排一番,要多等幾日。   ……   幾日後。   鄭法坐在房間裡,眉頭緊皺。   他神魂看著那嫩芽,心頭比之前更加沉重些……   這兩天他依舊在修煉《神霄御雷真法》,龐師叔送的靈材也依舊充足。   但這兩日他修行的進度卻很慢。   慢不是問題……他如今從初期到了築基中期,比之前慢很正常。   但問題是太慢了!   這幾日修煉下來,那靈芽一點生長的跡象都沒有。   按照《神霄御雷真法》的記載,雷種是會慢慢成長,直到結出靈果的……   可這玩意吃了這麼多靈力卻毫無變化。   他睜開眼睛,眼神有點苦惱:   這玩意,要麼是和《神霄御雷真法》不相合。   要麼是比一般的雷種能吃……   這兩個都很讓他頭疼。   「鄭法!靈曄仙子來訪!」   元師姐忽然在外面喊道,她也不進門,就隔著門和鄭法說話。   「師姐?」   「章師姐小氣!」元師姐已經跑遠了:「不讓我靠近你!哦對,靈曄仙子在章師姐那等你!」   走到章師姐的院子,他就發現不單是章師姐,自家師尊也在這裡接待靈曄仙子。   幾人一面喝茶一面說著些什麼。   只是那靈曄仙子似乎是一直注意著門外,鄭法剛走到門口,她就看了過來,面露微笑道:「鄭道友,又見面了。」   鄭法心中有點怪怪的。   這人怎麼感覺和自己很熟的樣子?   章師姐也朝他看了一眼,鄭法竟有點心虛……   不是,我心虛什麼?   「靈曄仙子。」   「叫我蕭玉櫻就好。」……章師姐的眼神更銳利了一點,鄭法莫名地更心虛了。   「你今日來我九山宗……」   「哦,我對九山宗沒什麼興趣,我是來找你的。」   ……蕭道友你這麼說話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找我?」   鄭法疑惑地看著地看著蕭玉櫻。   「此事或許事關你的隱秘……」蕭玉櫻看了章師姐和元掌門一眼。   「師姐……哦,還有師尊都是我能交託性命之人!蕭仙子有什麼事但說無妨!」鄭法馬上說道。   果然,章師姐的眼神溫暖了許多……   蕭玉櫻一愣,看向章師姐,忽然拱了拱手:「章無衣……果然名不虛傳。」   語氣中似乎有點感慨。   鄭法看著此人,不知道她感慨些什麼。   蕭玉櫻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往日從不客氣,今日像是變了樣子?」   鄭法尷尬一笑,就聽她解釋道:「我只願意對天賦不弱於我的人客氣。」   「啊?」   這話,可夠赤裸裸地勢利眼的。   「因為只有天賦比我更好的人,不會嫉妒我。」   「……」   這話一說,其他幾人表情就更複雜了。   「你們也知道我的道體特殊。」蕭玉櫻解釋道:「剛築基之時,我便出門遊歷,那個時候我也喜歡到處交朋友……道友也很多。」   「直到後來,我遇見了一柄仙劍出世。」   「……」   她也沒說別的,只是笑了笑道:「從那以後我就明白了,我得了寶物,無論我怎麼熱情怎麼客氣,旁人總是嫉恨的。」   「我若是把寶物送人,我就是罵對方三天三夜,對方也得對我笑臉相迎。」   「不招人妒是庸才。」   「所以。」蕭玉櫻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幹嘛客氣?」   鄭法搖搖頭,也沒說什麼。   別管蕭玉櫻什麼樣吧,人家活挺好。   「所以我說,你能如此信任你這師姐。」蕭玉櫻繼續說道:「想必她從未嫉恨過你。」   「不是。」鄭法忽然說道:「師姐不是不嫉恨我,是對我極好。」   「極好極好。」   感受著章師姐的眼神溫度又上來了一點。   鄭法心中輕輕呼了一口氣。   「那我便直說了,你道體很特殊吧?」   「嗯?」   鄭法一愣,心中想到了那嫩芽,臉色鄭重了起來。   「果然。」看他這表情,蕭玉櫻臉上滿是瞭然之色:「不然那天宮之中,不會出現眾神俯首的場面。」   鄭法不明所以地追問了一句,才知道自己凝結那嫩芽的時候,外界竟有這樣的場面。   「蕭仙子你說這個和我的道體有關?」   「你以為道體是何物?」蕭玉櫻說說道。   「修煉的體質?」   「道體和道體是不同的——每一個道體,其實對應著一種道途。」蕭玉櫻緩緩說道:「有的道途,更在其他道途之上。」   「比如你。」   「比如我。」   「這……」   蕭玉櫻繼續道:「你到現在還沒有感覺,若是到了元嬰,你就明白了——有些道體,其實是化神道途的門票。」   「這事……」一旁,元掌門忍不住了:「為何我們沒聽說過?」   「你……」   蕭玉櫻本來想說什麼,但是看了鄭法一眼,話又卡在嘴裡沒說出來。   元掌門愣了愣,忽然讀懂了對方的表情——   他的天賦,還不夠資格了解這些……   這人怎麼不開口也能如此傷人!   ……   幾人正在沉默間,鄭法忽然臉色嚴肅;「蕭仙子,有個問題我想請教。」   「說。」   「那些道途的盡頭,有人麼?」   蕭玉櫻看著鄭法,目光如火焰一樣亮了起來:「鄭法,你果然不凡……那些人,也許存在過,但起碼在如今的玄微界中是不存在的。」   鄭法點了點頭,像是聽明白了她的話。   「從化神開始……」蕭玉櫻忽然嘆息道:「便是爭道——有的道途窄小,只能容納幾位修士,那他們近乎是不死不休。而有的道途宏偉,能容納的修士數量也多。」   「只是到了最後,也免不了一爭。」   「那大自在魔祖?」   「他們?」蕭玉櫻笑了笑:「魔祖最大的敵人,其實是另一個魔祖。」   「哦對,有個事情你們可能不知道,大自在魔教似乎和妖族聯繫上了。」   「妖族?」這個名詞聽起來有點陌生,主要是玄微界仙門治世,妖族根本就不成氣候,不是躲在深山老林裡面,就是成為了仙門中的靈獸。   御靈宗……   鄭法卻想起了一件事,當初御靈宗那玄龜上人乃是大自在魔教間諜,他還以為是對方的個人行為。   若是和妖族有關。   那靈獸呢?   嗯?   那想吃自己的元師姐呢? 第118章天河舊事   青鸞振翅,划過長空,載著鄭法和章師姐朝著九山宗飛馳。   它圓滾滾的大腦袋不住地往自己背上看,眼神有點委屈,又有點好奇。   鄭法坐在它背上,撐著腦袋,眉心緊皺,似乎是有什麼難解之事。   「鄭師弟,你在想什麼呢?怎麼看起來不大開心?」元師姐語氣中滿是討好,像是想彌補一下自己前段時間暴露的獸性一般:「那蕭玉櫻不是說你道體很厲害,你不該開心麼?」   元師姐的聲音從青鸞嘴中響起。   「我就是在想蕭仙子說的話。」鄭法答道,口裡無意識的梳理著自己的疑惑:   「道體,是一種道途的門票,那道途又是什麼呢……」   「為何道途只能容納有限的修士?」   「而這種修煉方法,是對的麼?」   鄭法越說,表情越是困惑。   元師姐的鳥臉上出現了一絲人性化的不解。   她又轉頭看了一眼章師姐,問道:「為什麼會不對?咱們玄微界這麼多化神,從來不都是這麼修煉的麼?」   鄭法心中有句話忽然冒了出來:從來如此,便對麼?   章師姐搖搖頭,不知道是也不理解鄭法,還是不想和元師姐解釋。   她只是看著鄭法,似乎不想打攪他思考一樣。   可有個人卻偏要打攪。   「那個蕭玉櫻說的都是狗屎!」   一個矮小的身影忽然落在元師姐背上,正是殘陽劍仙,他旁邊還有個懵逼的燕無雙。   鄭法和章師姐都有些訝然地看向來人,不知道這兩人怎麼忽然出現了。   元師姐背上多了兩位不速之客,自然非常不自在,翅膀不住扑打,像是要甩開這兩人。   韓老手一彈,一枚元師姐最愛的丹陽果從指尖飛向元師姐的鳥嘴,元師姐一口吞下這果子,竟飛得比方才更穩更快了。   「燕兄?」   鄭法看了兩人一眼,還是先朝著比較熟悉的燕無雙打招呼,用表情詢問他的來意。   「鄭兄……」燕無雙嘆息一聲:「我比你都懵呢。」   「不關這小子的事,是我要來找你。」韓老開口了:「帶著這小子也是怕他被人弄死了。」   語氣中很有嫌棄燕無雙是個累贅的意思。   「那……韓真人找我是為了何事?」   「我是怕你被那什麼蕭玉櫻引入歧途!」韓老哼了一聲道:「明明有比肩祖師的資質,卻走上那群狗屎的路。」   「……」   見在場之人面色都是疑惑。   韓老頓了頓,像是在想從何處說起。   「其實我當年也踏上了化神之路。」   「韓老?」燕無雙訝然道。   鄭法和章師姐也瞪大了眼睛。   這位殘陽劍仙在玄微界中極為有名,誰都知道他是最強的幾位元嬰後期大修士之一,但此人遲遲未曾進階化神,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資質不夠或者資源不足。   「我好幾次踏出了半步,卻又退了回來。」   韓老又說出了個讓鄭法幾人更驚訝的話。   進階化神竟也能夠「退回來」的?   化神門檻不要面子的麼?讓你隨便進進出出的。   這老頭的能力,遠遠超乎玄微界的傳聞和眾人對他的印象。   燕無雙不解地問道:「這是為何……」   「我怕了……」   連鄭法也沒想到,此人竟然說出了這三個字,以他的能力,這世間能讓他怕,甚至能夠讓其放棄進階化神的東西,該是何等恐怖?   「韓老您怕什麼?」燕無雙追問道。   「我怕我變得不是我!」   韓老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猛地看向鄭法。   鄭法呆了下,心中驀然有了些明悟。   ……   「看來你懂了些。」韓老輕輕笑了笑,開口道:「這便是祖師破山伐廟,收繳天下功法的原因之一。」   「天河尊者是為了這個?難道不是為了提升修為?」   鄭法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知道,這人口中的祖師只能是那位天河尊者。   「都有,但主要原因其實是這個。」韓老說的話,連燕無雙這個天河派掌門的親子也露出了訝異的表情:「祖師到了晚年,其實並沒有再修行如今的仙法……那些典籍只能供他參考,對他的修行並無大用。」   「……」   鄭法心中訝然。   這與之前在章師姐口中聽到的天河尊者並不一樣啊。   當初聽到天河尊者所作所為的時候,鄭法還有些感嘆,此人是有著大志向,但是脾氣好像也很爆,有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   如今聽來,竟有些額外的緣故?   「祖師的想法,是斷了上個紀元的修仙傳承,以新法替代之。」   「新法?本命靈寶之法麼?」鄭法問道。   這本命靈寶之法如今是金丹期突破元嬰的第一法門。   「這種小術算什麼?」韓老冷笑道:「如今的玄微界,已經沒有了尊者的新法,而只有上個紀元的舊法了。」   「……」   其他人是越聽越迷糊。燕無雙更是震驚:「韓老,祖師他為何要斷了修仙傳承?而且我們天河宗,不就是祖師的後人麼?」   韓老嘆了口氣道:「若不是我這雙耳朵聽得多,很多隱秘我本也不知道。」   他望著天空,眼神中滿是渾濁。   「自古以來靈氣漲落,我輩修士早就在探究靈氣的源頭。」韓老忽然從很久遠的事情開始講起:「這事情其實很好猜,每個修煉到了元嬰的人都會受到來自頭頂的引導,這靈氣應該是來自於外界。」   鄭法等人點點頭。   「而我們如今的修煉之法,雖然看似是我們領悟的,實際上化神之後因為受到那引導的影響。」韓老又說道:「也是來源於外界的。」   這話聽起來頗有道理。   「這事其實大家早就有了共識。但尊者提出了另外一個想法!」韓老語氣忽然沉重了些:「這外來之法,與這方天地並不相合!」   「……」   鄭法瞪大了眼睛,他心中一直有許多疑惑:   最大的疑惑便是——符圖太複雜了!   那麼多大能曾經寫過自己的規則,而這些規則都還有用。   這玩意近乎是無窮無盡的!   甚至對於不懂拓撲的玄微界之人來說,光是一個符文體系,就足以讓他們崩潰。   「祖師給出的理由是——此方世界無人登仙!」   「祖師更是曾經斷言過,化神之上,便是朝著非我修行。」   「……」   「非我?」   「此中種種,我畢竟未能成就化神,也並不了解。」韓老搖搖頭道:「只是祖師曾經留下隻言片語,說過化神之上看似是我在修行,但修的其實是別人的道果。」   「這……便是為什麼化神之上有爭道之說?」   「正是!」韓老冷哼一聲:「這便是那位蕭玉櫻糊塗的地方,祖師曾經說過,道本應是無窮無盡,哪有什麼容納幾人之說?」   「只有不符合玄微此界的外道,才會有這般限制!」   「只是因為此道全是人為,本就有限!」   「因此,祖師立志斷絕舊法,為玄微界再開新法!」韓老眼睛迷濛,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祖師想解決這個問題。」   眾人都有點沉默。   天河尊者的大名世間之人無不傳頌,可這事卻近乎無人知曉。   「他失敗了?」   「是。」韓老嘆氣道:「祖師太自大,也太自信了……他也沒想到,最後會眾叛親離,不得不舉劍伐天,做最後一搏!」   「韓老?這些事,為何我天河派都沒有傳聞?」   燕無雙聽得愣愣的,不禁問道。   「嘿嘿,沒聽我說麼?祖師最後眾叛親離!那我問問你,誰背叛了他呢?」   「我……」   「祖師太天真了,他以為所有人都會像他一樣,甘願拼盡全力為後人開闢新路,但不是所有人,有些人只想在靈機衰微中活下去,他們跟隨祖師,不是因為認同祖師的理念,而是——祖師實力最強。」   「當新法陷入停滯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祖師的師長修行的是舊法,祖師的師兄弟修行的也是舊法,到了最後,祖師的弟子也忍不住找了舊法修行。」   「魔祖復起,內有動亂。」韓老輕輕地說道:「這便是祖師晚年面對的局面,內憂外患,孤身一人,開天闢地?唉,我想祖師那個時候恐怕是絕望了。」   「這……這……」   燕無雙面色慘白,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一般。   「祖師走後,他們甚至毀了記載祖師新法的典籍,燒了祖師留下的隨筆,處死了依舊支持祖師的弟子。」   「如今這玄微界,人人都知道祖師的名頭,人人都知道祖師的本命靈寶之法。」   「誰又知道新法?」   「誰又知道祖師之志向?」   「天河宗上上下下穿著祖師的衣服,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祖師的後人。」   「祖師真要回來,這群人,嘿!一個都活不了!」   韓老望著鄭法,忽而笑道:   「所以說,魔門是狗屎,仙門是狗屎。」   「我知道了這麼多,卻依舊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敢做。」   「更是狗屎!」   ……   說到這裡,這位韓老竟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壽元將盡。」韓老嘆了口氣,似乎有點後悔:「看到你被那蕭玉櫻影響,我便忍不住想說這些……」   「還要多謝韓真人指點。」鄭法道謝道。   「不,那蕭玉櫻有句話沒說錯,你那道體該是極為厲害,你又天賦過人,按照如今的修仙界之法也能取得極高的成就!」   「畢竟,魔祖還活著,而祖師卻走了。」   ……   現代。   鄭法坐在養老院的椅子裡,手裡拿著一本書,已經看了一天一夜。   「白老師,鄭法他……又失戀了?」唐靈嫵看著鄭法這模樣,轉頭問白老頭道。   「……這次。」白老頭撓了撓腦袋,開口道:「他有點像我當年發現自己在數學上是個廢物,覺得自己走上了絕路的表情。」 第119章我也是   這幾日附近的天氣不大好,即使是夜間,養老院上空也是層層陰雲,看不到半點星光。   鄭法放下手中書本,目光看向天空中的烏雲,心中不由想起了方才書中所講的,那物理學史上極為著名的兩朵烏雲。   若將玄微仙法和物理學都看做是認識並運用客觀規律的方法的話。   物理學的烏雲就兩朵。   仙法上那都能叫長夜漫漫了。   殘陽劍仙大概是天河尊者的鐵桿粉絲,描述得極有傾向性。   誠然,鄭法聽了他的講述對天河尊者心中也是湧起了諸多傾佩與惋惜。   但鄭法並未忘記,事實是——天河尊者的新法失敗了。   他不相信所有修士都願意變得不是自己。   他也不相信,若是新法真的比舊法更強,所有人都有眼無珠。   如今玄微界依舊是舊法當道,必然有其客觀原因。   即便舊法有萬般缺點,鄭法依舊猜想,天河尊者的失敗恐怕也有其必然性。   但這倒是嚇不到鄭法,科學不就是在繼承並否定前人的成果中前進的?   鄭法擔心的是另一層隱憂——   那些人連新法的傳承都滅了,到底是為了掩蓋自己對天河尊者的背叛。   還是因為本質上來說,新法舊法無法共存?   甚至如今那大自在魔教滿世界地追殺所謂天才,到底是害怕再出一個天河尊者,還是再出一個新法?   這兩個問題,決定了鄭法的前方是愛因斯坦還是布魯諾。   搞研究還得玩命——講道理,鄭法實在是有點猶豫。   就像殘陽劍仙說的,自己如今天賦不錯,道體層次看起來極高,走舊法前途也挺遠大。   ……   雨終於落了下來,雨勢很大,滴滴噠噠地打在屋簷上。   鄭法本坐在院子裡,見此情形,正準備起身將桌椅搬進房間,卻發現雨滴根本沒落在他的身上。   一抬頭,唐靈嫵正舉著把大傘,替他擋住了頭頂的風雨。   鄭法朝唐靈嫵感激地笑笑,一抬手,院子裡的躺椅就飛到了廊下,鄭法和唐靈嫵也走到了廊下,並肩看著雨滴,兩人都沒有說話。   鄭法腦海裡還想著新法與舊法的事情。   研究新法當然符合他的心意,但一不小心就是舉世皆敵,更何況,連天河尊者都失敗了。   修行舊法當然後患無窮,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大概也沒什麼大的危險。   以他的性格來說,兩者都是有得有失,甚是麻煩,竟沒有一個完美的選擇。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唐靈嫵,知道自己比起旁的玄微界修士,還會多一個風險——現代!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可以穿越到現代。   但若像是殘陽劍仙說的那個樣子,化神之後修士修的就是非我。   那日後若真是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對現代來說,不是嘎嘎亂殺?   對現代世界,對自己身邊的人的影響,都是不可預估的。   最直接的,就是唐靈嫵,白老頭還有田老師。   他想到這裡,心中不知不覺,竟也有些偏向。   身旁的唐靈嫵忽然唱起歌來,還是首外文歌:   「whenyouwalkthroughthestorm……」   「……」   「withhopeinyourheart,andyoullneverwalkalone……」   狂風走過林間的呼嘯聲,雨滴落在庭前的滴答聲,都未能遮掩住少女清麗的嗓音。   鄭法靜靜地聽著,沒有出聲。   這首歌他聽過。   高中時他的死黨王晨是個球迷,給他聽過這首歌——這首歌的譯名大概叫《你永不獨行》。   身後,白老頭和田老師相伴而出,含笑看著他倆。   唱完之後,唐靈嫵沒有再說旁的話,似乎話已經說完了。   倒是白老頭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小靈嫵你也喜歡看球啊?」   「不看。」唐靈嫵搖搖頭,歪了歪腦袋說道:「小時候,我媽媽還沒有生病,爸爸也沒那麼忙。」   「我爸愛看球,媽媽帶著我陪著,我看不懂球,就學會了這首歌。」   「那個時候。」唐靈嫵看了眼鄭法,輕聲道:「我唱歌給他們兩人聽,他們可開心了。」   唐靈嫵說這個事情的時候,眼中帶著笑意,似乎在回憶什麼。   鄭法心中微微憐憫,這可能是唐靈嫵心中關於家庭最為美好的回憶了——   如今幾人到了京城,唐靈嫵的母親葉阿姨倒是常來,當然有治病的意思。   但唐靈嫵的父親,卻似乎總是太忙,除了開學就沒來過。   田老師也看出了這一點,推開白老頭,抱住唐靈嫵道:「你把我們當家人就好了。」   白老頭撓了撓自己腦袋,看向一旁的鄭法,笑道:「想明白了?」   「不大明白,但是……」鄭法看著唐靈嫵笑了下:「這首歌,給了我選擇舉世皆敵的勇氣。」   「……」白老頭呆了呆:   「這個……你都上大學了,是不是該看些不那麼中二的書了?」   「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呢?」   「一首歌,真不至於的!」   ……   新建成的物理實驗室內。鄭法的神魂指揮著自己的靈力,慢慢地按照那封神冊上的雲雨雷符的軌跡在運轉。   「停!」   唐靈嫵的命令傳來。   「溼度感應器有變化!溼度提升明顯!」   鄭法點點頭,將方才那個軌跡畫了下來,交給了一旁的白老頭。   雲雨雷符比之前的天劫雷符可複雜太多了。   這是一套功能各不相同的符圖。   如鄭法現在,記錄的便是一種可以產生水汽,凝結雲朵的軌跡。   ……   「這個符圖,是產生了雲朵的。」   「這個符圖,是改變了磁場強弱的。」   「這個符圖,是產生了雷射的……」   「這個符圖,是產生了正電粒子流的……」   白老頭總結著總結著,人都懵了。   「這玩意怎麼這麼複雜?」他皺眉看著那些符圖;「不對,這裡面的神名子符怎麼都不一樣?」   鄭法搖搖頭,心中倒是早有所料。   按照如今他對符法的了解,這些靈符恐怕來歷各不相同,或者說,是由不同的大能創造的。   天劫雷符還好些,似乎封神冊選了個威力最大的。   這雲雨符因為太過複雜,這些存在各有各的想法——導致了靈符體現的思路各不相同,但又各有各的道理。   但另一方面來說,這也說明了不像是天劫雷符,這封神冊也沒弄清楚這些思路誰高誰低,一股腦地全畫在了封神冊上。   「產生雨雲的肯定要留下來。」   鄭法想了想,又道:「其餘的,各找各的論文看看吧。」   ……   鄭法手裡拿著幾疊論文在看著,一面看還一面和身旁的白老頭等人交流。   就像京城大學氣象系的那位老先生提點的一樣,這方面的研究,關於雷射降雨和降雪的實驗是最多的,數據也是最齊全的。   這種降雨方式原理也沒有非常難,起碼對鄭法和唐靈嫵來說還算能夠理解。   不單單是國外,甚至國內也有許多相關的研究。   「雷射降雨的好處是雷射的頻率波長相對固定,條件相對簡單,能量強度更高。」   「雷射降雨的原理,使用雷射激發等離子體,俘獲雲朵中的帶電雨滴,加速雲滴的增長以及合併。」   「已經有幾個研究機構,用這種方式實現了相對人工降雨和降雪。」   唐靈嫵總結道。   一旁的白老頭點點頭:「雷射好啊,雷射這玩意簡單……」   鄭法也點點頭。   雷射本質上就是一種電磁波,甚至就是電子躍遷時發出的光。   「之前的雲雨符中,就有能產生雷射的一些軌跡。」白老頭回憶道:「雷射確實其他方式更容易控制一點,只是……對雷法的要求也更加細緻一點。」   說完,他看向鄭法,目光中有點疑問,似乎是在問他行不行。   雷射本身的波長相同,一點點的能量變化便區別極大。   雷射的方向選擇也大有講究,甚至為了控制雨水數,對雷法時間和空間的控制,亦是要求極高。   就需要鄭法對雷法更為細緻的運用——這比天劫雷符只需要在乎能量強弱要難太多了。   鄭法想了想,自己已經練成了《天羅雷甲》,對雷法的掌控比之前高了不少。   「試試!」   鄭法朝著白老頭兩人點點頭,按照一篇論文中的實驗過程,開始了仙道版本的實驗復現。   ……   山下,民宿中。   民宿老闆望著陰雨連綿的天氣,面色有點憂愁。   這天氣不好民宿就沒什麼客人。   連直播間的背景都是陰沉沉的,觀眾都少了許多。   想到這裡,他不由又想到了那個養老院的老頭——那老頭來的時候,直播間的熱度可高了!   「你現在是不是沒事?」老闆的奶奶忽然走了過來問道。   「奶?」   「沒事你開車,送我到娘娘廟裡去,我去拜拜!」   「奶!你怎麼又想去了?」   「上次娘娘顯靈你也看到了!」他奶奶堅持道:「我們不去,這娘娘不是覺得咱們不虔誠?」   民宿老闆臉上無動於衷,似乎不想動彈。   「再說了,你看看這店裡的生意!」他奶奶看他依舊不願意,開口道:「拜一拜說不定就好了呢!你看看老王家,建了廟之後多火紅!」   「我去開車!」   「奶還不知道你?」 第120章種太陽   民宿老闆開車在山路上行駛,心中已然後悔。   這山路本就難行,一個不小心便會墜入深淵,更何況如今雨勢漸大,山中煙氣迷濛,讓人更看不清前路。   儘管車窗上雨刷器搖擺得很賣力,但一路走來,他依舊驚出了一身冷汗。   「奶,要不是我從小就在這地方長大,方才那個彎就要命了!」   緊緊地把著方向盤,他朝著後座的奶奶說道。   「這沒掉下去,不正是娘娘保佑?」   他奶奶似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責怪埋怨,振振有詞地反駁。   老闆搖了搖頭,不想和自己奶奶爭吵,只是將車速又放慢了許多。   兩人好不容易才到了娘娘廟。   廟是新起的,停車也方便,他跟著奶奶走進廟中。   廟中的神像披金掛紅,眉目慈和,望著堂下,老闆奶奶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嘴裡念念有詞。   老闆望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心中也不想什麼生意不生意了,只是擔心下山怎麼走。   耳邊傳來奶奶的祈禱:   「娘娘,你看這麼大的雨,就我們來看你,就我們心裏面想著你。」   「我求的也不多。」   「我這孫子,他還沒有個媳婦,娘娘你行行好,給他找一樁好姻緣。」   「奶!」   「別吵!這麼大聲娘娘會怪罪的。」他奶奶低聲吼了一句,又說道:「他那個生意做得也難,直播什麼的我也不懂,我也不求他大富大貴,就求他活的輕鬆一點,別那麼累。」   民宿老闆抿了抿嘴巴。   「他這輩子沒享過什麼福氣,又是個孝順孩子,爹媽接連生病,他要回來照顧,工作婚姻都耽擱了……」   「現在還要養我這麼一個老不死的……」   「奶,你說這些幹嘛?」老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娘娘哪管這麼多?」   「哦,還有一件事。」他奶奶沒理他的話:「我要是陽壽到了,那娘娘保佑我走得乾乾脆脆,利利落落,別再拖累這孩子。」   「奶!」   「你來!」他奶奶站了起來,跟他說道:「你再求求,工作姻緣,多說兩遍,娘娘聽多了也就記住了。」   老闆沉默了一會。   忽然跪在了蒲團上,只在心中默念:   「保佑我奶長命百歲。」   他也不想別的,直接站了起來。   「這麼快?你認真求了麼?」他奶奶嘀咕道:「你求了個啥?」   「我沒什麼好求的。」老闆笑了笑道:「我又不信這個。」   「龜孫!」   「快下山吧!雨又大了!」   老闆拉著奶奶上了車。   雨越發大,山間的路又黑又滑,越發難走。   車開了半小時,他倆還在山中轉悠。   忽然,一道極亮極亮的閃電,正正好落在山頂上,竟是又粗又長。   老闆被電光閃花了眼,嚇了一跳,踩下剎車,望著山頭。   「咋了?」他奶在後座問道。   「奶……雨停了。」   「停了?」   兩人朝著天空看去。   厚如棉被的雲層,中間居然破開了一個大洞,陽光從洞中落下,正好籠罩在虹山上。   山外依舊是驟雨狂風。   虹山卻已經風停雨歇。   「娘娘……顯靈了!」   他奶奶顫顫巍巍地喊道。   老闆張著嘴看著這一幕,心中竟開始贊同自家這迷信奶奶起來。   「早讓你多說兩句!」   他奶又說道。   「說了。」老闆踩下油門,趁著雨停往山外走:「該說的都說了。」   ……   「真行啊……」   仰頭看著天空,白老頭口中嘖嘖稱奇。   「這雲雨雷體系確實難度很高。」唐靈嫵在一旁記錄著:「咱們現在總結出了三種最有用的軌跡。」   「行雲,布雨和方才的,止雨雷,其中布雨對雷法操控的要求更高,止雨雷對操控要求低,但是對靈力要求高。」   鄭法點了點頭。   經過一段時間的實驗之後,他們現在整理的雲雨雷,完全就是從雷射角度出發。   比如行雲和布雨,是產生雨水的,只是能量強弱,時間長短的區別而已。   至於止雨這玩意,就更粗暴一點——完全是用高能雷射產生的熱量,將雲中的水滴再度氣化並且驅散送走。   方才鄭法用了將近十分之一的靈力,也就驅散了才一個山頭的雨雲。   如今鄭法倒是碰到了兩個難題。   第一便是他對雨水控制的精度,其實還無法達到毫釐的水平。   第二就是止雨雷這玩意,他也無法大範圍的使用,當然,也無法大規模的製造雨水。   說到底,便是靈力操控能力和靈力總量都還未達標。   ……   玄微界。   九山宗已經遙遙在望。   自從告訴了幾人新法舊法的區別之後,韓老便帶著神思不屬的燕無雙離開了。   而章師姐也未曾和鄭法深談過,似乎也在消化這一驚人的事實。   便是載著他們的元師姐似乎也有些沉默。   直到看見那熟悉的九座山頭,章師姐才對鄭法開口道:「你如今對青陽道體怎麼看?」   她根本就沒問鄭法的選擇是什麼,似乎心中早有把握。   「不可因噎廢食,我不知道天河尊者的新法是什麼思路。」鄭法沉吟道:「但我等若是想創造另一條路,如今的仙法也是重要的參考——畢竟靈氣都是外來的。」   這便是鄭法一直沒想通的地方:   任何關於仙法的討論,其實都有個大前提——   靈氣本就是外來的,甚至鄭法現在懷疑,靈氣的漲落和這個事實有關係。   天河尊者到底是弄出了個什麼東西,以至於讓舊法修士根本無法容忍?   想到這裡,鄭法忽然有了個念頭:   這位天河尊者,莫不是想將靈氣這玩意,完全本土化?   這就有點像現代世界,一個國家對另一個國家進行投資,本來是為了收穫利潤然後撤走。   結果被投資國說不行,利潤是有,但你不僅利潤帶不走,本金也得留下……   鄭法越想,臉色就越古怪。   這天河尊者難不成也能跑去現代?   就是跑的地方比自己南一點……   ……   九山祖師還是老樣子——就是章師姐的樣子。   章師姐看著「自己」蹲在地上拿著根枯枝在玩地上螞蟻,臉都黑了。   「呦?你倆一起來了?」九山祖師轉頭看到兩人驚喜道:「你倆又有什麼好主意不成?」   「弟子是有事請教祖師。」   「請教?」   九山祖師將枯枝一甩,拍了拍手說道:「何事?」   「之前弟子蒙祖師你恩賜青陽氣,如今已經練成了青陽道體。」   九山祖師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可我如今又修煉著《神霄御雷真法》,這功法祖師你可曾了解?」   「當然知道,你師父不就是修煉的這個?」   「如今便是這功法出了問題……」   鄭法將自己的雷種被那嫩芽取代的事情說了說。   九山祖師表情也有點茫然,他想了想道:「這我倒不了解,青陽氣……其實是原身為了自己準備的。」   「原來的祖師?」   鄭法還記得,當初這九山祖師告訴自己他乃是原本的九山祖師的分魂,原來的九山祖師已經和那山河真形符融為一體了。   「是,他當初想著拋棄這九山靈脈,轉換跟腳,其實也做了許多準備。」九山祖師解釋道:「利用青陽氣轉化成青陽道體,便是一種方案。」   「這麼看來,青陽道體果真不凡……」   一旁的章師姐低聲道。   鄭法也暗自點了點頭。   原來的九山祖師是什麼修為,鄭法是不知道的——但一定比元嬰更強。   雖然九山祖師乃是異類化形,可能本就比一般修士特殊,很難衡量其實力。   但要知道,他拋棄的九山靈脈,供養了九山宗幾萬年,其中誕生的元嬰也不是一個兩個。   這樣的人,能夠將這青陽氣當成寶貝,甚至是作為自己重塑跟腳的一種選擇——可見青陽道體確實不凡。   「至於青陽道體……原身也就是聽過一段話,好像是上古之時流傳下來的,就覺得這玩意是個寶貝……」   九山祖師皺著眉頭,像是在冥思苦想,慢慢地說道:   「紫府洞天,青陽化炁。掌握諸仙之籍,開闡法門之始……」   他背了一段,像是忘記了下文,抓耳撓腮急得不得了。   若是平日看到「章師姐」臉上出現這幅表情,鄭法怎麼也得欣賞一二,此時他卻全無心思,怔怔地接道:   「紫炁聯城。大悲大願,大聖大慈。青陽起派,紫府東華帝君……」   「唉?你也聽過?」   九山祖師奇道。   鄭法深思不屬地說道:「看過……」   他在現代看過。   這段話出自《東華帝君寶誥》。   他來之前,專門在網上搜了一下關於「青陽」的資料,就出現過這一段。   東華帝君,又稱東王公。   傳聞中上古男仙之首。   別號——扶桑大帝。   他看向自己體內的那株靈芽,這玩意——是扶桑木?   自己這是準備種個太陽出來?   「師弟,你在想什麼?」   鄭法搖了搖頭,對著最信任的章師姐,竟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早知現代和玄微界關係密切,物理規律,生物形態都是一樣的。   當初得天授正反五行神光的時候,他便覺得耳熟,在現代也查過看過一些典籍和現代流傳下來的符文。   那些東西只能說似是而非,對修煉沒什麼幫助,他也只能將這種疑惑放在心中。   可沒想到的是,如今在九山祖師嘴裡竟聽到了一段和那《東華帝君寶誥》裡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第121章借腦子終極版   如今的九山祖師畢竟是分魂,再多的信息他也不知道了。   大概當年原來的祖師也對這道體並不大了解。   又聊了一會,見祖師也不清楚更多的事情了,鄭法就朝他告辭。   「這就要走?」九山祖師愣了下,朝三人說道。   「弟子時間有限,還得去再參悟一下那山河真形符,祖師您還有何吩咐?」鄭法見他臉色,反問道。   「沒,你們有事就去吧。」九山祖師嘆了口氣道:「一個個的,都忙。」   「……」   「我還想聽聽你們在外面幹了些啥呢。」   九山祖師又說道。   這留守老人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想也是,這祖師困守九山宗。   除了十年一次的仙品會,再沒有能外出的機會。   平日裡也沒幾個人來看他。   竟真有種孤寡的感覺。   幾人往山上走的時候,鄭法回頭,九山祖師還遠遠地望著他們。   「祖師他……平日都是如此寂寞麼?」   鄭法轉頭問向一旁的章師姐。   「咱們宗內,能上這第九峰的有幾個人?」   鄭法恍然大悟,這第九峰可是自己師尊的地盤。   「掌門不喜外出,我師尊也是獨坐第七峰,龐師叔平日裡諸事繁忙……」章師姐繼續解釋道:「更何況,祖師他老人家心智像個孩子,旁人也不看在眼裡。」   鄭法點點頭。   知道自己和章師姐大概都是因為「能出主意」而被這祖師看重的。   「如今這祖師的實力……」   「在九山宗靈陣之中,也有元嬰之力。」   意思就是出了九山宗就沒這個實力了。   「這位……畢竟是分魂,靈智有缺,實力限制極大。」章師姐轉頭看了看九山祖師:「他無法修煉,甚至心智也一直沒有成長,我等也沒什麼辦法。」   鄭法陷入沉思,再沒說什麼,幾人來到了那山河真形符的所在。   四個金色的,複雜到讓人眼繚亂的符合符圖,懸在山壁上。   鄭法知道,那位原來的九山祖師,就沉睡在其中,試圖改換自己的跟腳。   他靜靜地望著這符圖,像是在看什麼,又像是在想什麼。   章師姐在一旁也不說話。   「師弟,你在想些什麼?」只是元師姐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   「章師姐,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說過。」鄭法忽然朝章師姐問道:「元嬰之後,便是將自身的道體作為養分,日後的修煉將是以元嬰為主?」   「是。」   章師姐點點頭。   「師姐你可記得,那殘陽劍仙跟我們說,化神之後的修煉,就是朝著非我的方向走,會變成別人的道果。」   「我記得。」   「那你看九山祖師,拋下九山靈脈,轉而將自己和這山河真形符融合,是不是很像化神的過程?祖師拋棄了所有非靈氣的物質,只留下靈氣組成的符圖。」   章師姐悚然一驚。   抬頭看向那四枚金色的複合符圖,口中喃喃道:「這便是——道果?」   「不完全是道果,或者說,我覺得道果的說法太過模糊了。」鄭法抬眼看著山河真形符,搖頭道:「但如果說化神之上是另一種生命形態的話,那這山河真形符,不就是一種生命?」   「生命……」章師姐呆了半天,忽而笑道:「鄭師弟,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用這種眼光來看山河真形符的。」   「是了。」   「這山河真形符從我九山宗立派之前便在這裡,近乎永存。」   「其中不僅能誕生靈智,祖師如今的神魂就沉睡在其中。」   「怎麼不能說是一種生命呢?」章師姐看著山河真形符,目光中有些敬畏:「完全由靈氣組成的生命。」   「我終於明白你為何要來看這山河真形符了。」   鄭法回九山宗,確實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這山河真形符。   玄微界之人大概習慣了異類成道,但在鄭法看來——這玩意是非碳基生物啊!   在玄微界和現代聯繫如此緊密的情況下,這種存在就更加詭異了。   兩人看著這山河真形符,良久章師姐才開口道:「你對殘陽劍仙的話怎麼看?」   自從殘陽劍仙走後。   章師姐就沒有提這方面的事情。   不知道是在給他時間思考,還是在給自己時間。   「師姐,我欲創新法。」   鄭法直言不諱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無論是因為不想變成別人,還是因為現代,他都只有這一個選擇。   章師姐點點頭,還未說話。   元師姐就開口了:「師弟說得對,就該創新法!」   鄭法朝元師姐看去,只見對方一臉討好地看著自己,似乎還在為之前那赤裸裸的目光道歉。   其實此時鄭法倒理解元師姐了。   扶桑木至陽,和青鸞的屬性本就相合,在現代的神話傳說更是與神獸金烏聯繫在一起。   元師姐對自己的渴望,恐怕是種生物進化本能。   他朝著元師姐笑著點頭,元師姐立馬精神一振,眼睛亮亮的。章師姐看了兩人一眼,沒說啥,只是繼續問道:「可有打算?」   「師姐,創新法前,我準備將天碑界掌握在自己手裡。」   對章師姐,鄭法近乎是知無不言,他性子謹慎,習慣先做最壞的打算。   「雖然我和那天河尊者創立的新法不是一回事,但那些魔教對天才的追殺卻不可不防,天碑界能給我們一處相對安全的根基。」   章師姐點頭道:「是,若他們追殺天才是為了所謂的新法的話,其中或許還有什麼關聯,甚至是那些仙門恐怕也不可信。」   聽到這裡,鄭法抿了抿嘴巴道:   「師姐,此事恐怕……會讓九山宗萬劫不復。」   「這事與我無關。」章師姐忽然說道:「你自去問掌門。」   「嗯。」鄭法點點頭。   「哦,跟他多說一聲,我章無衣支持你這個決定。」   章師姐忽然開口道。   「……」   「對了,我師尊應該也聽我的。」章師姐忽然又說道。   「……」   九山宗本來就四個元嬰,鄭法帶著兩個元嬰上門。   師尊不會以為自己是去逼宮的吧?   「師弟說得對,我也支持!」   一旁的元師姐喊道。   鄭法看著她,她得意地一笑,似乎覺得自己找到了討好鄭法的鑰匙。   「掌門要是還不願意,你就去問問龐師叔,你給他當弟子他要不要?」   「……」   「雖然龐師叔這人最看重九山宗,但你說這話,我看也有五成把握。」   章師姐繼續出謀劃策道。   鄭法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袍。   「怎麼了?」   「不怎麼,就覺得這衣服它變得有點黃。」   ……   「此事,恐怕要等天碑界真的認主之後才可以明說。」鄭法想了想道:「不然九山宗上上下下,恐怕會遭受大難。」   章師姐欣慰地點點頭。   「以天碑界來保證我等的安全倒是可行。」她又問道:「但最重要的卻是新法,你可有思路了?」   這才是關鍵。   創造新法,並不是腦門一拍就創造出來的。   鄭法開口便說我要創新法——章師姐不笑他那都可以叫絕對的信任了。   「師姐,玄微界幾十萬年來,再沒有人比得過天河尊者,我也絕不敢說我比天河尊者更有天賦。」   鄭法看向山河真形符,輕聲說出了這些日子一直在思考的想法:   「我欲集眾智。」   「眾智?」章師姐似懂非懂。   「玄微界之人何止億萬萬,其中的天才又多如星辰。」鄭法朝著章師姐說道:「天河尊者收繳天下功法,失敗了。在我看來,他失敗的原因是太過輕視天下人,無論是敵人還是友人。」   「這次,我想讓天下有識之士都來研究仙法,改進仙法,直到最後走出一條路來。」   章師姐愣愣地看著鄭法。   聽著他繼續說道:   「要想如此,必須得先普及基礎仙法,從九山宗開始,不再囿於門戶之見,兩脈之別。」   「另一方面,我們必須建立一套鼓勵研究創新的制度。」   「從九山宗開始,九山宗越強,我們便越能吸引更多的同道……直到整個世界。」   「我們只需要擦出一點火星,便會自有人接過火把,點亮一整條長路。」   鄭法想得很明白,自己也許靠著現代知識會有些成果。   但真正的新法,恐怕只能靠所有人的努力。   鄭法將這個想法稱為借腦子計劃終極版——   借一個人的腦子,他最主要的途徑是去向這個人學習。   要借一個世界的腦子,那卻需要去教育。   此處的兩人,可以說是自己在玄微界最親近信任的人——他說完了之後,心中有點忐忑地看著兩位師姐,不知道她們是種什麼反應。   此事畢竟前所未有。   甚至違背了玄微界數十萬年的習俗。   更何況,如今可能會面臨靈氣衰微,這或許還是個逆時代版本的想法。   若是連章師姐兩人都無法接受,鄭法就會好好考慮,換個思路。   「師弟說得對!」元師姐忽然喊道,她愣了愣,又強調道:「這次是真心的!」   章師姐卻久久沒有說話。   「師姐?」   鄭法望著章師姐,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師弟,我從來就知道你不凡。」章師姐忽然看著鄭法道:「從你入了九山宗之後,我便一次一次的明白這一點,我當你是最天才的符師,九山宗最好的未來掌門,我最能信任的道友……」   「師姐?」   「我小看你了。」 第122章新法之母   章師姐的稱讚讓鄭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某種程度上,章師姐本就是個天然的新法派——在不知道化神之後的修煉缺陷之前,章師姐和鄭法就已經討論過一個問題:靈氣衰微怎麼解決。   舊法也好,天河尊者的新法也罷,都未曾避免這個問題。   甚至如今鄭法懷疑,舊法和靈氣衰微本是一體兩面的。   從許久之前,章師姐就說要走出一條新路來。   只是知道了化神之秘後,新法變得更加危險且迫切了而已。   他其實有點擔心章師姐退卻。   如今看來,章師姐並沒有被嚇倒。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章師姐輕輕笑道:「師弟,你也小看了我不是?」   「章師姐……」   章師姐搖搖頭,豎著手掌放在他面前。   鄭法一呆,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抬起手和她輕輕擊掌。   兩人相視一笑。   「我也要我也要!」   一旁的元師姐鬧騰道,手伸得高高的。   ……   「你方才說的那些。」章師姐想了想道:「恐怕連龐師叔也不會願意,在門中的爭論也會很大。」   鄭法點了點頭。   龐師叔本就是不願意折騰的人,他反對章師姐,便是怕損傷了九山宗的元氣,無法面對日後的玄微界大劫。   更何況,鄭法的理念對玄微界來說也實在驚世駭俗了一點。   「所以青陽道體確實不能放棄,甚至你必須越來越天才。」章師姐總結道:「你展現出比肩天河尊者的天賦,龐師叔他們願意讓你直接當掌門。」   「你天賦若是能比過天河尊者,龐師叔他們能拿著九山宗給你鋪一條道途出來。」   鄭法明白章師姐的意思。   光有口號是不行的。   玄微界最看實力,再就是天賦,也就是未來的實力。   如今他的實力當然差了許多。   天賦自然更不能放棄。   「你之前說,那扶桑木生長極為緩慢,恐怕是因為此神木太過神異,那些靈材不夠的緣故。」章師姐問道。   「是,我也這麼想,扶桑木自然是極好。」鄭法皺眉道:「可若是拖累了我的修為,那也實在耽誤事。」   「你可有想法?」   鄭法想了想,只是簡單地說了三個字:「天碑界。」   章師姐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眉頭卻皺了起來:「這需要的天功可不少。」   鄭法笑了笑,沒說什麼。   章師姐看他如此,知道他心中似乎有些把握,也不再問,只是將手腕上的玉鐲蛻了下來,遞給鄭法。   「師姐?」   「既然化神之後的路有些缺陷,我如今也不宜再多修煉了,這裡面有些資源你先拿去用,免得浪費了。」章師姐垂著眼睛,睫毛蓋住了她的雙眸。   鄭法呆了下,還未說話。   一旁的元師姐又舉著手道:「我也要我也要!」   「……」章師姐轉頭看向元師姐,也不說話。   元師姐吶吶地收回了手臂,嘴裡嘀咕道:「我也擊掌了的!」   ……   鄭法看了下章師姐手中的玉鐲。   玄微界中,空間法器其實不算多,一般的修士都是用的儲物袋。   儲物袋的空間非常有限,小一點的不過是個紙箱大小,大一點的也不過有房間那麼大。   但章師姐這玉鐲不同,竟有一個小院那麼大的空間,比尋常儲物袋可貴重多了。   其中恐怕裝的真是章師姐大半身家。   他搖了搖頭。   章師姐臉色有點冷,似乎在怪他拒絕得有點見外。   「師姐,我另有一事相求,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嗯?」   章師姐的臉色稍微溫和了一點。   「師姐你再看這山河真形符。」鄭法指了指三人頭頂。   章師姐抬眼看著崖頂,眼神中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了?」   「祖師的靈智是誕生於這山河真形符之中的是麼?」   「是。」   「那……為何山河真形符能誕生出靈智來呢?」   「為何?」鄭法這種喜歡問為什麼的性子,讓章師姐都有點懵:「另類成道,吐納靈氣,然後自生靈智?」章師姐的話,是玄微界對這種現象的一種總結,一種不求甚解的總結。   但鄭法卻另有想法。   起碼現在在他眼裡,一切的現象必有其物質基礎,靈智的產生自然也是如此。   他看向那四個複合符圖,想著在唐靈嫵那裡問來的一些淺顯的人工智慧知識。   以鄭法的視角來看,人的智慧也好,所謂的人工智慧也好,無非便是三個階段:   第一當然是輸入,無論是人通過視覺聽覺輸入,還是計算機的數據導入。   第二步是數據存儲計算判斷或者說信息處理,人是通過神經系統,而人工智慧是通過各種算法結構,比如神經網絡。   最後是輸出不提。   之前師尊給了他一枚玉筒,玉筒中是師尊關於符陣的領悟,鄭法就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如果將靈氣比作電流的話,師尊的符陣中,靈氣竟然分別走過了幾條迴路,每個迴路由不同的靈符組成,產生了不同的作用。   竟有點電路板的意思。   想想兩個世界的相似程度,鄭法不由更懷疑起這山河真形符產生靈智的原理:   若是將其看做靈氣生命的話。   那這些複合在一起的符圖,是不是可以看成各種電路,甚至說自然生成了某些算法結構?   而所謂的吐納靈氣千百年產生靈智,本質上來說,是不是可以看做一種長時間的輸入?   若是如此,自己能不能試試看搞出個靈氣計算機呢?   想到這裡,他不由目光火熱,看向章師姐:「師姐,我要求你的事情,便是借你身體一用!」   章師姐一呆,一旁的元師姐舉了舉手道:「我……我還在呢!」   ……   「你是說,用我的元靈道體試驗各種複合符圖?」章師姐明白了鄭法的意思:「看看什麼樣的複合符圖,能夠幫助我們計算推演,甚至產生靈智?」   「是,師姐你的元靈道體可以在體內生成各種靈符,最適合做這個事情。」   章師姐想了會道:「這倒是不難,只是這有用麼?」   鄭法想了想道:「師姐,我可以這麼說——若是這東西能成,新法便成了一半了。」   章師姐緩緩點頭,表情卻似乎不能理解。   若不是見過現代社會計算機發明後的迅猛發展,鄭法估摸著也不能理解……   但實話講,鄭法是真的覺得,章師姐若真能幫自己搞出靈氣計算機:   那日後新法之母再無第二人選!   ……   從九山宗匆匆地趕回了雷池,鄭法又來到了天碑之下。   天碑旁也有不少修士,見到鄭法,許多人都會朝他熱情地打招呼——這還是得益於蕭玉櫻的好名聲。   一想到蕭玉櫻,她就來了。   蕭玉櫻一路走來,目光中依舊沒有旁人,像是只看到了鄭法一樣,走到了他身邊。   兩人並肩而立,蕭玉櫻忽然轉頭看向鄭法,朝他張了張嘴,像是有什麼話想對他講一樣,但又沒開口。   「蕭仙子?」   蕭玉櫻搖搖頭道:「我知道一處靈寶所在。」   「……」   鄭法有些無言。   你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和說我今天吃了三碗飯怎麼這麼相似?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旁聽到他們談話的其他修士,臉上有些崩裂的表情。   「你有興趣麼?」   鄭法一呆,望著蕭玉櫻,不知道這人為何這般大方。   「那靈寶所在之地極為危險,我進不去。」蕭玉櫻看著鄭法說道:「需要雷法更勝我一籌之人。」   鄭法終於明白這位蕭玉櫻為何對自己的態度如此和善了。   她竟然像是在有求於自己。   「危險……」鄭法皺起了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道:「蕭仙子,我如今才不過築基,你都覺得危險的地方,我又如何敢去?」   「我保你平安。」   看得出來,這位蕭玉櫻對那靈寶極為重視。   鄭法的腦袋搖得更加堅決了。   「抱歉。」   開玩笑呢。   什麼前人遺寶,秘境啥的,最危險了好麼?   我在天碑界多刷點天功不好麼?   蕭玉櫻看鄭法的眼神極為怪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慫:「旁人聽到靈寶,恨不得哭著求我……你倒……」   鄭法咧嘴一笑:「家師曾經有個弟子,便是在尋寶之時招惹了不少大敵……因此早就嚴令我不要輕舉妄動。」   蕭玉櫻聽到這話,輕輕點頭,似乎也是信了:「你們掌門我知道,是個膽子小的……」   「對對對,我其實很想去的!」鄭法面帶歉意,連連點頭:「實在是師命難為。」   蕭玉櫻搖搖頭,閉上了嘴巴,似乎放棄了。   只是走入天碑之前,鄭法耳邊忽然傳來她的暗中傳音:「我說的那個靈寶,應是和天河尊者有關。」   鄭法一呆,止住了腳步。   他明白為何如此口無遮攔的靈曄仙子,也不得不用暗中傳音的手段——與天河尊者有關的靈寶,是能讓許多修士不要命的。   但鄭法卻不單單是因為這個。   如今,他對天河尊者,特別是他的新法十分好奇……   看到鄭法震驚的臉色,蕭玉櫻得意一笑道:「你若是改了主意,出了天碑我們再詳談。」 第123章有了光   天碑界,半山城中。   鄭法翻看著自己封神冊中的天功點。   自從封神冊變成了金色,他的封土擴大四倍了之後,天劫雷又收割了千餘天功。   加上之前留下的天功點,如今他封神冊上的天功點已經接近兩千了。   鄭法自信除了蕭玉櫻,天碑界其他人趕上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可如今他也面臨著一個問題——隨著惡人一個個化為飛灰,天劫雷能獲得的天功點正在減少。   再想獲得大量天功點去兌換靈材,恐怕得靠著雲雨雷和靈木雷,或者發展封土的人口。   靈木雷暫時沒什麼頭緒,但云雨雷他卻已經在現代研究出來了。   行雲,布雨,止雨三雷各有各的難點。   行雲與布雨對雷法的操控能力要求極高,大概只有《神霄御雷真法》再進一步,才能真的將雨水量控制在毫釐的程度。   但止雨雷就不同了——這種雷法靠的就是個高能雷射,主打就是力大磚飛。   只要靈力夠,他能還這世界一片朗朗青天!   鄭法翻開封神冊,查看著上面那些任務——就發現封神冊升級成金色之後,這個頁面也變了。   封神冊上的任務頁竟變成了個地圖,正是他封土的形狀。   他手指在上面一點,上面就出現了這塊地方之後一個月內的雲雨雷電情況——跟天氣預報似的。   只是自己這天氣預報要靠自己的雙手實現……   這封神冊還能進化的——鄭法現在深深地懷疑,這玩意是在嘲諷金冊之下的人根本沒可能掌握雲雨雷。   就在他研究封神冊之時,小青忽然走了進來。   她這兩個月吃的不錯,身量都高了兩寸,小臉更是豐潤不少。   看起來已經是個十五六歲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比鄭法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漂亮了許多。   但她此刻卻皺著眉,慢慢走到鄭法的神像下,先是虔誠地在蒲團上跪著拜了拜,才輕聲地問道:「雷神老爺?」   「有事?」   鄭法的聲音響起,小青臉色一喜,開口道:「雷神老爺,我想問問,山下河道什麼時候雷會停啊?」   「嗯?」   鄭法神識一掃,就知道了小青在問什麼了。   半山城往下走,便是一個河谷,河中魚蝦豐富,才能養活半山城這數萬人。   可這半個月來,這河谷卻暴雨如注,雷蛇狂舞。   「已經有幾個人被劈死了,城裡人都不敢去打魚了。」小青愁眉苦臉地說道:「咱們只能多去山裡採菇,挖筍,但實在是不夠……」   聽完小青的話,鄭法將手指在河谷上一點,發現按照封神冊的安排,這地方這半個月應該是有大半晴天的。   鄭法想了想,對小青說道:   「你告訴全城之人,三日後,去河谷打魚。」   「三日後?」小青疑惑道,鄭法卻也不再解釋了。   ……   「紅姐,這是今天你們家的,拿著!」   小青將一小兜山貨遞給一個女子,那紅姐接了布兜,往裡面看了看,朝著小青感激地點頭,匆匆回到了家門。   剛推開門,一陣咳嗽就傳來了。   「寶兒娘,你回來了?」   一個蒼老一點的女聲伴隨著咳嗽傳來。   朝她說話的是個老婦。   雖然只有三十歲的年紀,但在半山城中確實能當的上老字了。   這老婦坐在一架簡陋的織機前,一面咳嗽一面織布。   「娘,你都病了,不好好休息?」   「我給寶兒做身衣裳。」   老婦慈祥地朝屋內看去,一個一二歲的男童正扒著牆踉踉蹌蹌地走著。   「我做就行了。」   紅姐將布兜放下,拿出了個陶罐,加了水,將布兜裡的山貨一股腦地倒了進去。   「今天又沒有魚?」   老婦在一旁幫著生火,見都是些蘑菇之類的,不免問道。   「沒,河裡雷大,大夥都不敢去。娘,你把屋簷下面吊著那塊乾魚拿來,這天氣再放就壞了。」紅姐想了想:「正好給娘你補補身子。」   「我這把年紀了,補什麼?給寶兒吃!」老婦顫顫巍巍地把魚拿了過來,嘴裡還在嘀咕:「我早說我往山裡去,你還找我幹嘛?」   「娘。」   「你替我兒守著,把寶兒養大,我死了到下面都給你磕頭。」老婦還在喋喋不休:「你說你找我幹嘛。」   「娘,現在雷神老爺說了,年紀大的多分點吃的,您在家裡,我和寶兒還能享你的福。」   「雷神老爺儘管些閒事……」   紅姐眼睛看著陶罐,輕聲說道:「那天娘你走了之後,我覺得屋子裡空空的。」   「……」   「寶兒也在到處找他奶。」   老婦看了一眼男童,終於閉上了嘴巴。   紅姐把乾魚放在陶罐裡一起煮了。   這塊魚不大,她讓自家婆婆吃,婆婆也捨不得,最後還是給了兒子寶兒。   寶兒似乎也捨不得先吃,一塊魚放在碗裡一直沒動。   紅姐也隨他,吃完飯就坐在織機前開始織布。   心裡還想著寶兒又長高了一點,是要加身衣服了,衣服得做大些,也能穿得久一點。   她往寶兒看去,見他和他奶奶正湊在一塊,奶奶正在給他剔魚刺。   紅姐笑了笑,收回目光,只覺得腹中飢餓。   不敢打魚,採山貨的人就多。   可山裡的山貨也就那麼多,半個月下來,能分到的山貨也就少了許多。   寶兒長身體要多吃點,婆婆要養病要多吃點,她也就兩口的量。   耳邊忽然傳來寶兒忽輕忽重的腳步聲,她還沒回頭,嘴裡就被塞了塊魚肉。   「娘……娘,吃魚!」   寶兒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紅姐呆了呆,轉頭,看著寶兒朝她傻呵呵地笑著,像是學會了什麼一樣,口裡還說著:   「娘給奶奶,奶奶給寶兒,寶兒給娘。」   紅姐慢慢地嚼著嘴裡的魚肉。   只覺面前織機的吱吱呀呀,都像是在朝她笑。   「家裡還有點料子,給寶兒做完了,也做一身給雷神老爺送去。」她婆婆忽然說道。   「娘?」   「也不知道雷神老爺穿多大的。」她婆婆低聲道。   ……   三日後。   紅姐剛準備出門。   她婆婆就站在門口,攔住了她。   「娘?」   「今天我去。」她婆婆堅持道:「我出了事沒事,寶兒不能沒了娘。」   「娘你的身子……」   「沒事了!」   她婆婆把她往家裡一推。   ……   小青走出了神廟。   半山城萬餘戶,家家戶戶每個人都起碼出來了一個人,站在神廟之前。   他們看著小青,目光各異。   有疑惑,有不信,也有忐忑。   「小青,真能去打魚麼?」   「雷神老爺到底怎麼說?」   「咱們不會被劈麼?」   紅姐婆婆站在人群中,心中也是沒底。   她知道大家的想法,之前霹靂教連打魚的地方都佔了。   如今這雷神老爺比霹靂教那教主好多了。   不要他們的吃的不說,還給他們這些老不死的多分些。   但……   最近那河谷的雷劈死了好多人。   更何況,小青這小姑娘說雷神老爺讓他們去河谷打魚——這聞所未聞啊。   在她們的印象裡面,上個神還吃人呢!   她掃了一眼,周圍都是和她一樣的老人。   看來大夥還是有點害怕。   「你說雷神老爺讓咱去,是不是讓咱們當祭品啊?」身旁,她還聽到兩人在嘀嘀咕咕:「說不定雷神老爺不愛吃供奉,也愛吃人呢?」   「怕什麼,不是雷神老爺咱們早該死了。」倒是他身旁的人樂呵呵的。   「就怕這老爺是喜歡肥一點的呢?」   「……」   紅姐婆婆呆了呆,覺得居然還有點道理。   「那我也不怕。」另一個人道:「就憑老爺把霹靂教的那群人劈死了,給我女兒報了仇,當祭品算什麼。」   「……」   紅姐婆婆也笑,忽然就不害怕了。   小青朝眾人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只是帶著漁網走在前面。   她如今也有了些威望,眾人看她一馬當先,也自然而然地跟著她往山下走。   走了一段路,還未靠近河谷呢。   轟隆隆的雷音就傳到了眾人耳邊。   又走了半裡,她們就看到一道道天雷在河邊亂劈。   河面上還飄浮著許多魚,像是被電死的。   河谷上方,是黑壓壓,甚至低到了山腰的雲層。   眾人忍不住停住了腳步,都看著小青。   小青將漁網放下,轉身,朝著神廟叩首三次,又站起身,豎掌說道:   「傳雷神老爺號令,三日之內,此處雲消雨歇,風停雷散。」   話音一落。   一道粗大的光柱自神廟而起,照亮了整個河谷。   紅姐婆婆只覺眼前一陣明亮,再能視物的時候,這河谷上空竟是一片晴朗。   陽光灑在河面上,映出金色的光。   和眾人一樣,她呆呆地望著小青,不知何時起,竟跪在了地上。   「三日內可安心打魚,這是雷神老爺的恩典。」   「謝雷神老爺恩典!」   稀稀拉拉的聲音匯成了洪流,傳到了半山城中。   等了一會,眾人都站了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朝著河谷跑去。   紅姐婆婆呆了呆,卻偷偷轉身,朝著山上跑去。   得讓寶兒娘一起來!   她氣喘噓噓地朝著山上跑著,不時回頭看著那金色的河道,眼裡似乎也映著一樣的光。 第124章沒心情了   半山城裡,家家戶戶都燃起了炊煙,連山腰的風中都蕩著魚肉的甜香。   孩子們歡笑的聲音從河谷響到山頂。   小青哼著歌,笑眯眯地走進了神廟,跪在蒲團上又誠心誠意地朝神像叩首三遍,才站起來清掃神廟,嘴裡像是拉家常一樣絮絮叨叨地說著:   「雷神老爺,大夥好久沒打到這麼多魚啦。」   「吃不完!他們都準備燻幹了放著。」   「咱們半山城,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   看得出來她挺開心,嘴裡不帶停的。   小青先說城裡這兩個月沒餓死人。   又說方才在街上被鄰家孩子塞了兩塊肉,黏糊糊的,但吃著可香。   話裡顛三倒四也沒個重點。   鄭法本在查看封神冊上的天功點。   這三天來,天功點又漲了不少,已經超過三千點了。   一個是他按照封神冊的「天氣預報」所示,給了河谷三日晴天。   另一個,則是半山城中前半個月實在是餓著了,許多身體虛弱的老人可能都快撐不下去了。   這三日收穫的魚蝦,可能又救了不少性命。   兩者相加,天功點漲的竟比用天劫雷劈人還快。   一面算著,他就一面聽著小青的話,心中也不由有點欣慰。   就聽小青繼續說道:   「不過他們都不敢吃多了,我聽紅姐說,他們準備把魚燻幹了放著,省著點吃,吃大半年沒啥問題。」   鄭法一愣,不由想起來自家那臘肉了。   過年醃製的,一條肉能吃個半年……   小青的嘴還在叭叭:   「他們說,等做好了就先給老爺你送來。」   鄭法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我不是說我不要供奉麼?」   「我說了啊。」小青也有點鬱悶:「可他們不送這個,能送些什麼呢?」   「……」   門外,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響起。   廟門外多了十幾個人背著十幾個竹簍子,裡面都是堆得冒了尖的魚乾。   也不知道他們是了解鄭法喜歡清淨,還是怕小青拒絕。   一群人放下竹簍,在廟門外磕了兩個頭就跑。   都不給小青說話的機會。   「雷神老爺……」小青愣愣地看著那地上的竹簍子,張大了嘴巴:「這……」   她走了過去,一一看著魚簍裡的魚乾:   「他們把最大的魚都給老爺你送來了……」   「這三天打的魚,他們起碼送來了三成……」   「這……老爺,我還是分給那些爺爺麼?」   鄭法沉吟了片刻,對小青說道:「一部分拿去分給他們,另一部分,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老爺你有什麼吩咐?」   「你去找幾個對山中菌菇最熟悉的人來,我要問他們點事情。」   小青懵懵懂懂地走了。   鄭法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想著自己的打算——要獲得天功點除了掌握剩下兩種雷法,便是滋養生民。   若是旁的修士,大概會一心往著仙法方向考量。   但鄭法卻早就意識到:除了仙法,直接發展生產力就能極大地改變這群人的生活。   甚至他如今需要大量的天功點,雷法當然是要掌握的。   但這種思路鄭法也不打算放棄。   他在現代向田老師請教過,像半山城這種地方,多雨多溼少日照,種地是不大成的。   而半山城基礎太差,任何成本高的產業都很難推行。   至於他封土的其他地方,那比半山城更差。   有一個技術,卻可以因地制宜地發展下——食用菌養殖。   食用菌養殖其實並非是個很新的技術,在現在的古代典籍中,就有一些相應的記載,但產量極低。   很快,小青就找來了城中的幾個男子,他們都是採慣了山貨的老手,對這山中的菌菇種類習性極為熟悉。   鄭法問了兩句之後,就命他們找來了一些長著菌菇的朽木,又讓他們找來了一些木屑和草料。   小青和眾人都不大明白雷神老爺想幹什麼,但都是乖乖照做。   鄭法思考著田老師的話。   古代和現代食用菌養殖技術,其實差距最大的是兩點:   一個是菌種純化技術。   一個是無菌環境。   這兩者控制不好,都會產生雜菌,降低食用菌產量。   鄭法讓他們將那些木屑和草料按照不同的種類裝了十來個陶罐,擺在神像前面。   這便是田老師教他的最初級培養基了。   鄭法讓小青等人先行離開,靈力按照雲雨雷的軌跡轉動,發出一道紫外線朝著這堆陶罐而去。   半山城當然是沒殺菌技術的……   但如今的雲雨雷卻是能發出雷射的!   菌種純化需要的現代手段更多,但主要其實便是用顯微鏡能手段,挑選最合適的菌種:   巧了,鄭法還有個洞虛靈眼!   甚至再有雜菌出現,鄭法都能及時弄死。   「你等把這些魚分了,這地方小青你日後也不要靠近。」   鄭法如今要做的,就是看看哪種培養基效果最好,並且挑選出最高產的菌種。   小青等人懵懵懂懂地離開了神廟。   「小青,這雷神老爺……想幹嘛呀?」   小青也不大懂,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道:   「我爺爺說過,雷神老爺會開光!」   「給蘑菇開光?」旁人愣住了:「能做啥?」   「我哪知道?」   「那光呢?」   「那光,凡人見不到!」   小青振振有詞。   別說那人了。   鄭法都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   ……   百寶殿中這幾日修士多了不少。   他們一面看著玉碑上的靈材,一面在說著話。   「要我說,若不是有這百寶殿,能兌換些靈材,我都要離開天碑了。」   「誰說不是呢?有那兩位在,這天碑難道還有咱們的份?」   「別說咱們了,沒看到那燕無雙這次都沒來了麼?怕是被那靈曄仙子和鄭法打擊到了。」   這話一說,眾人都紛紛點頭。   這次進入天碑,有心人就發現了燕無雙根本沒來。   就有傳言說燕無雙已經放棄了天碑。   「那些天才的事情,和咱們有什麼關係?我好不容易攢了幾個月才攢了一百天功。」有個男子搖頭道:「兌換一顆十年紫電花也不算虧。」   「我天功多一點,攢了一百二十,能換一段雷擊木。」   「雷擊木要的天功點偏貴,師弟你若是要練寶,我給你推薦這個,還能省十點天功。」   因為沒了競爭關係,這群人的關係竟變得很和諧,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想著怎麼節省天功點,多兌換些自己需要的靈材。   一個身影從殿外走了進來。   眾人的聲音一停,都看著來人。   來人不是蕭玉櫻是誰?   蕭玉櫻也不插隊,就等在他們身後,似乎準備等他們兌換完了再換靈材。   可她本是元嬰修為,又名聲在外,前面的人哪敢耽擱,三下兩下就換了自己要的靈材,將位置讓給了蕭玉櫻。   蕭玉櫻朝他們點點頭,走到了玉碑前面,開始瀏覽靈材種類,似乎在思考應該拿天功點換什麼。   其餘幾個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停住了腳步,好奇地看著她。   她也不在意,只是手指在玉碑上動來動去,有時在這個靈材上停一下,有時在那個靈材上停一下,似乎在想選擇哪個,有點選擇困難症的樣子。   但她表情中卻又莫名的有點享受沉迷,似乎每一個靈材她都要看好久,每一個天功點她都在精打細算。   她天功點多,選得又慢,花的時間就很久。   一旁的修士一面看著,一面心裡在泛酸——自己這麼多人,加起來能兌換的靈材,還不到這蕭玉櫻的一半……   等鄭法走進百寶殿的時候,蕭玉櫻還在兩種靈材間徘徊。   鄭法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一旁的幾個修士,朝他們拱拱手,也等在了蕭玉櫻的身後。   蕭玉櫻臉上的表情他很熟悉,就是在購物軟體裡逛半天,看了八百套衣服,最後卻一件都沒買的那種女人。   她們大概喜歡的就是這個過程……   半天后,蕭玉櫻似乎還沒有決定換哪個,她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轉頭對鄭法說道:「你先來吧。」   「沒事,我等著就行。」   「我還要再想想。」蕭玉櫻堅持道:「不耽誤。」   鄭法感激地朝蕭玉櫻點頭,口中說道:「那我儘快。」   眾人看著他走到了玉碑前。   鄭法先選了兩種修煉《神霄御雷真法》秘法需要的靈材。   然後,鄭法將玉碑翻到了第一頁,也就是靈材最便宜的那一頁,手指從上到下連點,一個都不放過。   他如今要養自家那扶桑木,雷田需要大量的靈材——他也完全不挑,什麼量大什麼便宜買什麼。   動作中頗有種去飯店對服務員說你給我炒一菜單的豪邁。   身後,蕭玉櫻看著這一幕,雙唇漸漸地抿起。   一旁的幾位修士更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鄭法這一番操作,又看到蕭玉櫻那泛著酸的臉,對視一眼,忽然覺得心中好受多了:   咱們酸,靈曄仙子也酸,那咱們不就和靈曄仙子一個檔次了?   鄭法飛快地選完了靈材,朝著蕭玉櫻回首笑道:「我換完了,蕭仙子你來吧。」   蕭玉櫻默默看了他一眼,手指在天碑上隨便一點。   嘴裡還嘀咕道:「沒心情了。」 第125章哪來的野鳥!   鄭法總覺得蕭玉櫻的臉色臭臭的,似乎對自己有什麼意見的樣子。   兩人走出天碑,各有默契地避開了眾人,在雷池找了無人的角落。   「怎麼?有興趣?」   蕭玉櫻看著鄭法,嘴角含著笑意,從她的神色可以看出,她並不意外鄭法的選擇。   鄭法卻略有猶豫,才朝著蕭玉櫻拱拱手道:「那天河尊者如何與這寶貝有關聯?」   蕭玉櫻似乎是真想邀請鄭法,聞言倒是豪爽地說道。   「此事我也不確定,只是那處秘地,有著天河派的標誌——你也知道,天河派那群人,天天拿著天河尊者的記號到處晃,看也看熟了。」   鄭法不由沉默。   以前他只覺得天河派騷包。   按照韓老的說法,這天河派……怎麼說呢,絕對是天河尊者不可能承認的後人。   這心理素質,這臉皮。   怪不得人家是玄微五宗呢!   「那為何不能是天河派的其他前輩?」   「確實可能。」蕭玉櫻點點頭,似乎是沒有否認鄭法的反駁,而是開口道:「但你也知道,我在秘境尋寶這方面,也算是有些經驗的。」   「……」   莫名的,鄭法覺得對方好像在炫耀。   蕭玉櫻看他的表情輕輕一笑,臉上似乎有種反擊成功的得意,又開口道:   「每個時代的寶貝和建築風格,其實都不大相同。」蕭玉櫻又說道:「許多寶貝和秘境,我稍稍接觸就能大致摸清楚出自什麼年代。」   ……什麼野生的考古學家?   「那處秘境氣息強大,但禁制和法術風格卻是上個紀元的。」   鄭法明白了蕭玉櫻的意思了:「上個紀元,天河宗裡用天河尊者印記的不過天河尊者一人……」   「……」   蕭玉櫻笑眯眯地點頭,似乎很滿意鄭法的悟性。   「因此我能斷定,裡面的東西即使不是天河尊者親自留下的,也是他親近之人的遺留。」   鄭法心中被蕭玉櫻說服了。   蕭玉櫻又說道:「我本早就到了泰陽郡,卻無意間發現了那處秘境,想要進入無果,才來了天碑。」   「所以,蕭仙子你需要我做什麼呢?」   「這可關乎那秘境的秘密,只有你確定與我同去,我才能告訴你。」蕭玉櫻搖搖頭,朝鄭法問道:「如何?你可有意?至於如何分配……你知道,我不缺尋常法寶。」   鄭法咧了咧嘴。   知道這話倒起碼有一半真。   倒不是蕭玉櫻大方,主要是兩人一個元嬰一個築基,蕭玉櫻又是玄微界知名的富裕,眼光怕是不低。   很容易出現一種情況:   蕭玉櫻:「什麼垃圾……」   鄭法:「好寶貝!」   兩人確實有一定合作的空間。   只是……   鄭法其實對法寶什麼的沒啥想法。   若是按他的性格,秘境什麼的,他也不想摻和……   偏偏此事關乎天河尊者。   鄭法猶豫了一下,朝蕭玉櫻問道:「此事,我可以回去與人商量一二?」   「誰?」   「章師姐。」鄭法想了想,覺得和天河尊者相關的事情,章師姐和自己的立場是最相似的。   「……你倒是家教頗為嚴。」   「……」   「我若不願意呢?」蕭玉櫻像是不想這個秘境的消息傳入旁人耳中。   「那我便不去了。」鄭法直接說道。   「……好吧!章無衣此人我了解,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但我先說好——我只需要你。」蕭玉櫻沉默了半天才點頭道。   「那我可以和我師尊,師叔商……」   看著蕭玉櫻漸漸變黑的臉色,鄭法心裡頗為遺憾——   誰家好學生出門競賽不帶教導主任的啊!   ……   五龍天宮中。   鄭法盤坐在榻上,將天碑界和龐師叔收集來的靈材或者丹藥一一拿出服下。   龐師叔本是來送靈材的,看他這般豪奢,捂著胸口走了出去,像是很心疼的樣子。   說實話,以玄微界如今的形勢,像鄭法這麼消耗靈材實在過於奢侈了。   鄭法神魂落在丹田裡面。   各種靈材丹藥化作充沛的靈力,如甘露滋養著那方雷田。   雷田還未將這靈力焐熱呢,就被其上的紅色靈芽搶了過去。   那靈芽完了還輕輕抖了兩下,有點舒爽的樣子。   但就是一點都沒長!   鄭法咬了咬牙,又拿出了一波靈材。   整整兩個儲物袋的靈材飛快地消耗著:   三成。   六成。   九成……   這扶桑木的靈芽還是一點都未變。   鄭法都有點絕望了。   直到他又吃了一枚丹藥。   那靈芽吞噬了這股靈力,忽然被一道從根部冒出的濃鬱紅芒籠罩   紅芒過後,這靈芽的模樣終於變了——   它從一根嫩芽變成了一棵小樹。   小樹通體都是紅色的樹皮,只有一個樹幹,無枝無葉,看起來光禿禿的。   再無別的變化。   就這?   鄭法不免有些鬱悶。   除了變硬變長了,根本沒啥變化啊!   ……   章師姐院落中。   章師姐對元師姐說道:「如今你被鄭師弟吸引,當是那扶桑神木的緣故,此事怪不得你。」   元師姐猛地點頭,覺得章師姐真是太理解自己了。   「對對對,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啊!」   「控制不住也得控制!」卻聽章師姐說道:「首先不能天天往鄭師弟身上撲!」   「……」   「嚇到鄭師弟怎麼辦?」   「……」   「怎麼不說話?」   「我看鄭師弟沒師姐你那麼介意……」元師姐低聲嘀咕道。   「嗯?」章師姐的聲音有點冷。   「我不撲!」   元師姐渾身一個激靈,信誓旦旦地說道。   章師姐這才滿意,輕輕點頭。   「章師姐?」鄭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現在方便麼?」   章師姐看了元師姐一眼,像是在示意她記住方才的話。   元師姐趕緊點頭。   可鄭法一進來……元師姐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的。   鄭師弟身上那好聞的氣味,比之前濃鬱了數倍!   她眯著眼睛,情不自禁地朝著鄭法身上蹭去。   「咳!」   章師姐清冷的咳嗽聲傳來。   元師姐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害怕地瞧了一眼章師姐,稍稍縮了縮腦袋。   但隨著鄭法又走進兩步。   他身上的那股氣味讓元師姐眼神又陷入了狂熱——   不管了!   扶桑木下死,做鳥也風流!   她一腦袋朝著鄭法撞去。   砰!   鄭法眼睜睜地看著章師姐一揮衣袖,元師姐整個人呼地飛出院子,落入坊市之中。   「師姐?」   「沒事,你有什麼事?」章師姐甩了甩手,若無其事。   鄭法想了想,元師姐不在也好,那蕭玉櫻的意思似乎是只允許他對章師姐說——   這倒是很符合她只相信天才的說法。   鄭法將蕭玉櫻怎麼找到自己,又怎麼說起天河尊者遺留靈寶之事說了。   章師姐聞言也皺眉。   「你覺得有幾分可信?」   鄭法也想過此事,他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先從天河尊者的角度講,他當年若是真的絕望了,又眾叛親離,那他將自己的寶貝沒留在天河宗,而是遺留在其他地方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那秘境可能和天河尊者有關我倒是信的。」   章師姐點點頭,似乎也信他的判斷。   「甚至,我覺得天河尊者可能有留下後手的想法……」   鄭法的話讓章師姐一愣,繼而贊同道:「是,天河尊者此人心智當是堅定,留後手很有可能。」   「那再分析蕭玉櫻,此人一開始便有刻意交好於我的可能,她自己說是高看天才。」鄭法卻沉吟道:「但我倆修為差距極大,她過於主動了一點。」   「你是說,她本就是在找一個雷法比自己更強的人。」   「是,所以這事應該也不是臨時編造的。」   鄭法說完,章師姐想了想道:   「如果都是真的,現在說來,就是一個問題——那秘境值不值得去,而蕭玉櫻會不會過河拆橋」   鄭法沉默了良久,眉心緊皺,似乎也有些猶豫。   最後,他搖搖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   「不去了?」   「不去。」鄭法開口說道:「我方才想了又想,能吸引我的不過是那天河尊者的新法。」   章師姐輕輕點頭。   「但在掌控天碑界之前……我等若是與那新法明面上扯上了關係,以那殘陽劍仙的說法,此中恐怕有大危險。」   章師姐悚然一驚,竟有些後怕:「我竟也被那天河尊者四個字迷住了眼。」   「不,章師姐,你本就是勇猛精進的性格。」鄭法安慰道。   「……」章師姐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怕身死,不代表我不怕你死。」   「……」   院子中陷入了無言。   元師姐好不容易顛顛地跑了回來,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也不知是害怕破壞了此時的氣氛,還是怕自己又狂性大發。   一道黑影忽然從院子外飛來。   這黑影飛過章師姐的院牆,像是早有目的一樣,朝著鄭法的懷裡撲去。   因著沒感受到惡意,連章師姐都未曾出手。   鄭法一把接住了這黑影,一看,正是只通體漆黑的烏鴉,正在他胸前蹭來蹭去。   「哪來的野鳥!」元師姐在門口都氣壞了,顯然有些嫉妒:「亂撲什麼!沒有家教!」   鄭法也準備將那烏鴉送走,卻聽這烏鴉一張嘴,竟發出了一個男童的聲音:   「別扔我!別扔我!」這烏鴉說道:「我有大自在魔教勾結妖族要對付你們九山宗的消息!」   鄭法手一停。   元師姐更氣了,心裡除了委屈還有些不解——   所以,鄭師弟是喜歡野的?   還是公的? 第126章活久見   鄭法上上下下打量著面前的烏鴉。   這烏鴉外表尋常,通體黑羽,唯獨一雙眼睛極為靈動。   讓鄭法有些稱奇的是,此鳥渾身上下氣息純正,竟沒有半點妖氣,若非它能口吐人言,恐怕絕大部分人都會認為它是只凡鳥。   也正是因為如此,它闖進五龍天宮之時,竟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鄭法還在打量,元師姐卻已忍不住了,走過來一把捏住這烏鴉的脖頸,上上下下地搖晃。   「嘎!」   看得出來,這烏鴉似乎也沒多少修為,毫無反抗之力。   「元師妹!」   章師姐輕輕皺眉,呵斥了一聲,朝著那烏鴉問道:「你方才說的,大自在魔教和妖族勾結之事,可是真的?」   那烏鴉在元師姐手裡撲騰了兩下翅膀,連忙點頭道:「當然是真的,這事早就有了!旁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大自在魔教之人,早就和一些妖族大能有來往,如今靈機衰微將至,來往就更密切了。」   見它如此信誓旦旦。   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又接著問:「那他們要對付我們九山宗,這情報你又從何打探得知?」   「這還需要我打探?」這烏鴉翻了個白眼,「你們九山宗靠著雷池把大自在魔教堵得死死的,他們不對付你們對付誰?」   「……」   鄭法沉默了片刻,看了這烏鴉半晌,似乎從其眼中看到了一絲滑頭。   「我是說細節。」   「細節……細節我忘了!」這烏鴉輕輕搖著腦袋,似乎不想說了。   鄭法和章師姐狐疑地看了它一眼。   就聽這烏鴉說道:「要不你給我咬一口,我說不定就記起來了!」   鄭法一呆。   一旁的元師姐更怒:「我都沒咬過!」   「你一個區區的混血青鸞,如何跟我比?」   哪知這烏鴉眼中金芒一閃,嘴裡的話竟有些不屑。   鄭法心中更奇。   元師姐本體本是青鸞,在玄微羽類之中也算得上神獸。   不然掌門也不會將其當做寵物。   甚至元師姐若是能夠進階元嬰,日後說不定能成為九山宗護山靈獸。   這烏鴉口氣竟莫名的大。   鄭法想了想自己體內的扶桑木,面色有點古怪——這玩意,不會是傳說中的金烏吧?   元師姐也是一愣,她看著這烏鴉眼中的金芒亦是像是回憶起來了什麼:「這世上竟還有金烏血脈?」   這烏鴉腦袋昂起,意態狂傲,口中喊著:「正是!」   元師姐抿了抿嘴,臉上的怒色卻減輕了一點,朝著鄭法和章師姐說道:   「天下羽類傳聞有三大至高跟腳,一為鳳凰,一為鯤鵬,還有,便是金烏。」她語氣中很是鄭重,「但這萬年以來,我從未聽過有這三大血脈的羽類出世。」   看得出來,她有些被這烏鴉所謂的金烏血脈唬住了。   鄭法輕輕點頭,朝著這金烏看去。   這金烏亦是高傲地與他對視。   「所以……你為何修為這麼低?」   鄭法的第一個問題就讓它眼中的傲色凝固了。   「……」   元師姐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過來,又晃了晃手中的烏鴉。   這金烏倒是有些修為,但也不過是築基期。   再想想這所謂的至高跟腳……裡面明顯有點問題。   「我……」   「你若真是妖族至高血脈,為何無人護著你?讓你到處亂跑?」   「……」   這烏鴉悄悄地低下了腦袋。   鄭法又看了看他的身下,就兩隻腿。   「我聽說,金烏都是三足……」他摸著下巴總結道,「你怕不是個殘廢金烏?」   「……你才是殘廢!」這鳥身攻擊讓這金烏受不了了:「我是純正的金烏血脈!只不過如今這靈氣環境,根本不足以支持我的血脈成長!」   鄭法心中訝然,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這金烏也是有些委屈的樣子,翅膀指了指一旁的元師姐:「她雖然血脈比我低,如今反倒是更好修煉些!我這種金烏血脈,雖然靈智早開,但卻修煉緩慢……」   「這才是所謂至高跟腳久未出世的原因?」   鄭法有點恍然。   金烏點點頭,解釋道:「這萬年來,妖族便發現——越是強大的血脈如今越難修煉,甚至這才是妖族大能想和魔門合作的原因。」   鄭法聞言,馬上猜道:「他們想藉助魔祖血脈?」   「是。」金烏卻說出了個讓鄭法極為驚訝的消息:「但不是想,而是已經實現了。」   「嗯?」   「有妖族和魔門弟子雙修後,誕下了能修行魔門功法的妖獸。」   「……」   鄭法緩緩皺起了眉頭:「這種後代有什麼優勢?」   「比起妖族,他們能夠靠著魔門功法增長修為,進步更快。」金烏嘆氣道:「比起魔門弟子,他們又有妖族的血脈傳承,更強大些。」   鄭法咧了咧嘴。   什麼混血優勢。   這事可真不算個好消息,特別是對九山宗來說。   魔祖對門下弟子的掌控,恐怕就藏在血脈之中,以前大自在魔教似乎很強調血脈的純正。   如今魔祖願意讓門下和妖族交配——某種程度上,甚至能視為一種境界上的突破。   「其實即使沒有這件事,妖族也有意和魔門合作。」那金烏又說道:「這一個紀元以來,妖族太慘了。」   這話倒是真的。   以鄭法在九山宗所聞,妖族在玄微界其實並不成氣候——   雖深山之中不乏大妖存在,但妖族本身卻宛如一盤散沙,並無一個大勢力。   更不用說還有些喜歡拿妖族當靈獸的宗門。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更何況如今靈氣衰微越傳越烈,妖族自然也得尋個出路。   鄭法看向金烏,問道:「那你為何……」   「我不想再當種鴉……」   「啊?」   這金烏垂頭喪氣的,似乎見瞞不過去又怕鄭法不信任,乾脆將自己的來歷和盤託出:   「我血脈高貴,實力又差,因此被挑中送去了大自在魔教……」   鄭法不由問道:「……你連化形都不能。」   「我是變不成人,但大自在魔教的妖女能變成鳥啊!」   「……」   「她們居然還有催情的手段!對鳥催情!」金烏話音中都帶著哭腔:「我這身子骨都快廢了!」   這金烏說的話,讓院中一片沉默。   鄭法心中都忍不住敬佩——這大自在魔教在生物實驗上付出了太多,走得也太遠了一點!   「所以你逃出來了?」   鄭法恍然,這金烏雖然修為低,但血脈若是真這麼高貴的話,必然不可能單獨閒逛。   「是。」金烏點頭道:「我本身隱藏能力極強,若是不說話,沒人能知道我有金烏血脈。我想著你們這坊市熱鬧,仙門勢力大,那些人不敢追過來。」   「結果我發現……」金烏目光亮晶晶地看著鄭法道:「你比她們更能誘惑我!」   不是……   你這麼比我可得生氣了!   一旁的元師姐卻默默點頭。   「所以你說他們要對付九山宗是假的?」   章師姐目光一閃,開口問道。   「不假。」金烏搖頭道:「你們把大自在魔教堵得太狠了,現在他們連出都出不來,已經急了。」   鄭法心中一緊,問道:「他們準備怎麼做?」   「不清楚,只是聽說,他們並不想在雷池和你們爭鬥……」   「九山宗!」   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大自在魔教的想法。   如今在雷池大自在魔教實在是劣勢。   更不用說眾多仙門聚集在這裡,元嬰都不止一個兩個。   但九山宗就不同了。   那裡既沒有雷池,又沒有旁的仙門,如今對於大自在魔教來說,反而是個突破口。   「去找師尊!」   章師姐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幾人找到了元掌門。   「你是說,這隻烏鴉有著金烏血脈,在妖族中地位不低?」   元掌門拎著那烏鴉翻來覆去地看了個遍,朝鄭法他們問道。   鄭法點點頭。   「它還放棄了後宮三千的生活,卻被你迷住了,跑來投靠?」   「……」   這話怪怪的,但好像也沒說錯。   鄭法只能點頭。   「我活了快一萬年了……」掌門忽然嘆氣道。   「師尊?」   「我原以為你大師兄能勾搭個魔門妖女,已經足夠離譜了。」   鄭法張大了嘴巴。   「沒想到你比你大師兄更離譜……」掌門嘆了口氣:「說吧,妖族大軍什麼時候來?」   「……」   「師尊,他們又不是我招的!」   「你就說他們來不來吧?」   「來……」   ……   玩笑歸玩笑,此事卻不小。   龐師叔也被掌門叫來了,幾人在五龍天宮中一陣商議。   「這樣,我回去。若是雷池這邊情勢危急,師弟你就帶著弟子們進雷池躲避,我會讓黃師妹帶著其餘弟子過來,九山宗內,有我,必要時還有祖師在,你們也不必擔心。」   掌門忽然說道。   鄭法心中一沉,這是做了最壞打算了。   龐師叔皺著眉頭道:「師兄,他們隱忍這麼久,一動勢必如雷霆萬鈞,怕不是這麼好對付的,更何況只剩你一人。」   「師弟,我活了快萬年。」鄭法聽自己師尊又說道:「也就百多年的壽命了。」   「師兄……」   「又不一定會死!」掌門笑道:「我如今拿著周天雷劫符陣,元嬰後期來了我也不怕,若是用百多年壽命拼死一兩個元嬰後期,死了也不虧!」 第127章   眾人都有些沉默。   掌門連剩餘的弟子都要送到雷池來,心裡恐怕是做了最壞的準備。   元師姐鼓起嘴巴,看著掌門,有種想哭的神色,她低聲道:「老頭,打不贏咱們放棄九山宗不行麼?」   她畢竟是被掌門養大的,平日看不出來,此時卻難免真情流露,心中不舍。   掌門輕嘆一聲道:「九山靈脈哪能這麼簡單放棄,如今天碑界沒拿下來,九山靈脈還是我九山宗根基。」   龐師叔張了張嘴,說道:「要不還是我回去吧。」   「龐師弟,你和黃師妹都還年輕,能為我九山多撐些日子。」   龐師叔不說話了。   掌門說完,又將目光看向章師姐。   「章師侄,如今鄭法未能成長起來,你已是元嬰,當為我九山宗頂梁柱,日後辛苦你了。」   章師姐抿著嘴,朝著掌門輕輕拱手。   他又看向鄭法。   「徒兒。」   「在。」   「拜我為師,我也沒什麼給你的,靈石我自己也沒有多少,功法你還煉歪了。」掌門笑道:「你可怪我?」   「沒有。」鄭法誠心說道,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徒兒從來沒後悔拜入九山宗過。」   掌門笑著點點頭,似乎覺得有這句話便是對他這個師尊最高的認可了。   他也不說旁的,只是對幾人說道:「九山宗若是空了,那些人說不得都不願意來對付我這個老頭。」   鄭法幾人點點頭。   掌門說得也不無道理。   畢竟無論是妖族和魔教,攻擊九山宗第一肯定是為了洩憤。   第二自然是為了看看能不能牽制雷池這裡的九山宗弟子,給那些被困在秘境中的大自在魔教之人創造一些出來的機會。   若是九山宗只剩下掌門和祖師兩個元嬰級的孤寡老人。   打九山宗說不得還得不償失……   「你們記住,無論九山宗出了什麼事情,傳來任何消息。」掌門認真地說道:「你們都不可輕動!若是被大自在魔教尋機出來了,那才關乎我九山宗生死。」   幾人點了點頭。   掌門又看了大殿中這些人一眼,轉過身,慢慢地走出了五龍天宮。   鄭法總覺得,他在自己師尊背影上看到了一股死志——或者說,要拼命的決心。   ……   見他身影消失在門外。   龐師叔沉默了片刻,忽然朝鄭法說道:「師侄,你這掌門大典什麼時候辦?請多少元嬰為好呢?」   「啊?」   「不妥。」龐師叔自己又搖搖頭:「你這修為太低了,當掌門太招搖,不然先讓章師侄掌管九山宗一陣?反正你倆關係好,日後再換回來?」   鄭法還沒說話。   門外就傳來掌門氣急敗壞的聲音:「我還沒死呢!」   龐師叔一呆,像是才看到門外未曾走遠的掌門,詫異道:「唉?你還在啊?」   門外的掌門看著龐師叔咬牙切齒。   「你都快死了,在乎這個幹嘛?」龐師叔振振有詞道。   「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掌門冷哼一聲,像是不想和自己這個師弟說話,飛身出了坊市。   龐師叔看著他的背影遠去,忽而笑了笑。   「師叔?」   一旁的鄭法輕聲道。   「鄭法,你們都說我在乎九山宗,你知道我在乎什麼麼?」龐師叔忽然說道。   「什麼?」   「我二十歲入宗,那時你師父便已經是金丹真傳了……如今,我認識他也有九千年。」   「那個姓黃的,我也跟她吵了一千多年了。」   「我方才在想,若是沒了這倆,沒了我呆了幾千年的九山靈脈。這九山宗對我來說,還是九山宗麼?」   鄭法明白了龐師叔的意思。   「師叔你要回去?」   「等黃師妹來了,安頓好你們,我定是要回去的。」龐師叔點點頭道。   ……   離開了五龍天宮的大殿,鄭法三人都有些沉默。   「你怎麼看?」   「普通的弟子送過來是對的,如今雷池對他們最安全。」鄭法先說道:「至於掌門和龐師叔,如今若是化神不出,九山宗三位元嬰戰力,加上護山大陣,尋常人等恐怕沒這麼容易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章師姐聞言安輕輕點頭。   元師姐眼角還有淚痕,她小聲說道:「我也想回去。」   鄭法輕嘆一聲,一伸手,摸了摸元師姐的圓腦袋。   他身上的扶桑木氣息讓元師姐輕輕眯著眼睛,腦袋還不由自主的往他手心中又輕輕蹭了蹭,嘴角還顯露出些猥瑣的笑容。   「還想回去麼?」   「不想……」   一旁的章師姐看著這一幕,搖搖頭,竟也不說什麼。   倒是鄭法又開口了:「章師姐你前途遠大,我又修為低微,恐怕龐師叔他們也不會讓我們回去……」   章師姐輕輕頷首,似是贊同鄭法的判斷。   「我等現在能做的,首先是安排好那些弟子。」鄭法一面走一面說著:「我想著,能不能再多打探些大自在魔教和妖族的動向。」   「是,如今敵在暗我在明,太過被動了。」   章師姐輕輕點頭。   兩人將目光,看向元師姐手上的金烏。   「嘎?」   ……   「我真的不知道大自在魔教的計劃!」金烏也很委屈:「我就是個築基期,大自在魔教那些妖女只饞我的身體,哪會對我透露其他消息?」   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都點點頭。   鄭法又問道。   「那你從哪裡逃來的?」   「哪裡?」金烏想了想,說道:「南方,好像是什麼豐城縣。」   「豐城縣。」   鄭法皺了皺眉頭。   看向一旁的章師姐。   發現她臉色也很凝重。   豐城縣這個名字他倆並不陌生,此縣也屬於泰陽郡。   最重要的是,靈穴中的靈石礦就在那裡。   此時正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匯聚。   大自在魔教之人在那裡,確實很難找出來。   但他們對九山宗也好,雷池坊市也好,威脅卻極大。   偏偏如今這金烏逃了出來,若是那些人謹慎點,恐怕也早就換了地方。   很難在人群中將其找出來。   兩人正在苦惱間。   就聽見到一個九山宗弟子到了門外,朝著鄭法稟報導:   「靈曄仙子來訪。」   鄭法一愣,這金烏帶來的消息太突然,他竟然都把蕭玉櫻那檔子事都放在了腦後。   「快請!」   蕭玉櫻走了進來,目光先在章師姐身上轉了一圈,又看向鄭法,似乎是顧及到場中還有元師姐,她只是泛泛問道:   「鄭道友你考慮的如何?」   她嘴角帶著笑意,似乎對鄭法的回答早有把握一樣。   「抱歉,蕭仙子,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忙了。」   鄭法直接拒絕了蕭玉櫻。   本來,他就不打算去了。   如今更是多了大自在魔教的威脅,他實在是不欲再招惹是非。   蕭玉櫻愣住,看了鄭法半天,忽然才說道:「那……可是那人的遺留!」   語氣中似乎是極不能理解,又像是覺得自己聽錯了。   「蕭仙子,多謝你的信任,但我確實無意。」   鄭法再度拒絕道。   蕭玉櫻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會過河拆橋?」   「蕭仙子你誤會了……」   「我可以與你立下魂契。」蕭玉櫻接著說道。   鄭法一愣,看向蕭玉櫻。   魂契可不是一般玩意。   它可以看做是個臨時性的雙向魂印——簡單來說,就是要死一起死。   這蕭玉櫻居然對自己這般執著?   似乎是看出了鄭法的不解,蕭玉櫻搖頭道:「這玄微界,能在雷法勝過我的人——我只知道你。」   「偏偏那處秘境,我的雷法修為還不夠……」   蕭玉櫻的解釋讓鄭法有點恍然。   他沉思了一下,心中忽然一動說道:「蕭仙子,我可以答應你。」   蕭玉櫻眼睛一亮。   「但我另有所求。」   「什麼要求?」蕭玉櫻皺起了眉頭,似乎在為鄭法的得寸進尺不快。   鄭法並不介意她的臉色,反而說道:「我想蕭仙子你幫我一個忙。」   蕭玉櫻一愣,鄭法看了一眼章師姐,章師姐向他點點頭。   鄭法便將大自在魔教和妖族勾結,並且可能對九山宗有所圖謀之事說了。   「你要我做什麼?」   蕭玉櫻卻不忙著答應,而是又問道。   鄭法想了一會,說道:「蕭仙子,我想請你去一趟豐城縣,宣揚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你碰上了帝流漿出世,就在雷池邊上。」   「就這?」蕭玉櫻疑惑道:「那些人能信麼?」   她也明白了鄭法的想法——帝流漿對妖族來說算是一種血脈進化的至寶。   鄭法只是搖搖頭道:「此事我也不確定,但……以妖族對血脈進化的渴望,以蕭仙子你的名聲,我看他們總會有些心動的。」   蕭玉櫻輕輕點頭,說道:「我若是幫了這個忙,你就隨我去那處秘境?」   「絕無二話!」   「行!此事簡單。」蕭玉櫻爽快地答應了:「到了那秘境,我也不會虧待你!」   「蕭仙子!我願意在此立誓,那秘境中的東西,我分毫不拿!」鄭法臉色一正。   講道理,他不僅不想拿東西,若是這雙腳能不踏進那秘境,他就不想進。   主打一個過門不入!   和新法根本無緣!   蕭玉櫻呆了呆,看著鄭法道:   「我幫九山宗找出那在豐城縣中的妖族和魔門之人——你,再無他求?」   鄭法點點頭。   「我去的秘境數不勝數,見的修士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蕭玉櫻的讚嘆極為真心:「向鄭兄這樣一心為宗門,毫無私心的修士——我是第一次見。」   鄭法還沒說話。   一旁的章師姐呆了呆,臉上就一句話——祖師在上,我都不敢這麼誇他。 第128章人設的重要性   看著蕭玉櫻離開,章師姐才對鄭法說道:「師弟,你是想抓幾個妖族?」   鄭法點點頭道:「如今我等只知道大自在魔教和妖族合流,但到底有多少敵人都不清楚……想要幫掌門的忙都不知道如何去幫。」   「如今大自在魔教大概是出不來,似乎只能藉助妖族的力量,我等起碼得先摸清楚與大自在魔教有染的妖族有多少。」   幾人的目光又看向了那金烏。   金烏脖子一縮,吶吶道:「我……都說了啊!」   「我一直沒弄清楚,你們妖族到底有多大實力。」   那金烏愣了愣,聞言也有些鬱悶:「別說你不清楚了,妖族自己都弄不清楚——妖族實際上並不按照族群分,而是按照地盤分。」   「……」   「我就知道,你們九山宗這片的妖族都是青雲大聖的麾下。」   「大聖?」   鄭法看了一眼章師姐,章師解釋道:「大聖好像是妖族對化神之上妖族的尊稱。」   金烏點點頭,又說道:「大聖之下又有十位元嬰妖王,我便是無心妖王門下的。」   鄭法點點頭。   一位大聖有這麼大的勢力倒也可以理解。   按照章師姐之前的說法,百仙盟明面上也只有一位化神存在。   他心中頗為沉重。   即使是化神不出,十位元嬰大妖也不是九山宗一家能扛住的。   「還有呢?有幾位會去九山宗?」   鄭法又朝著金烏問道。   「還有……我就不清楚了。」金烏悶悶地說道:「如今我這種血脈……在妖族中並不受重視,無心妖王也不將我放在心上。」   說到這裡,這金烏還有點委屈:   「妖族資源少,如今至高血脈無法成長,那些次一點的血脈誰都不服誰,沒有誰能整合各個勢力,內部爭鬥其實非常殘酷,我若不是有幾分隱藏的本領,也活不到現在。」   「若是想弄清楚,你起碼得抓金丹期的妖族來。」   鄭法聞言也明白為啥這金烏賣妖族賣得這麼痛快了——這完全是一群雜牌軍。   除了不是人,基本上沒啥共同之處了。   比不過仙門不說,也絕對比不過魔門。   「師弟,此事還得謹慎……」   章師姐說道。   鄭法也點點頭,開口道:「你們來的妖族裡面,地位最高的是哪位?」   「有個窮奇血脈的,他是無心妖王的後代……」   鄭法皺了皺眉頭:「此人身份特殊,不能硬抓,免得驚動了無心妖王……不然咱們就算打草驚蛇了。」   章師姐輕輕點頭,也有些沉吟:「咱們得讓所有人都覺得——此人是自己躲起來了?」   聽到這話,鄭法將目光看向了金烏。   金烏像是明白了什麼。   「我……我也是有良心的!」   鄭法伸伸手,摸了他一下,金烏眼中一陣迷糊,但嘴裡還是說道:   「……我要是對付他,無心妖王知道了會殺了我的!」   「我養你。」   「……成交!」   ……   泰陽郡,豐城縣。   一群粗壯的大漢走在街上,他們身形魁梧,臉帶煞氣,眼底卻青白,顯得有點虛。   幾人中為首的是個青年大漢,方臉,但身材卻比夥伴更高半個頭。   一群人走在街道上倒是低調,旁人甚至都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顯然是用了手段遮掩。   「那些魔門妖女,怎麼這幾日肯放我們出來耍?」   一人忽然問道。   那方臉青年瞪了他一眼,似乎怪他在這人群中都多嘴多舌,又看了一眼周圍才說道:「聽說是那隻小金烏逃了,她們準備換個地方。」   「逃了?逃了就逃了唄,換什麼地方。」   問話的人說道。   「謹慎點好。」方臉青年搖搖頭,輕聲道:「如今仙門勢大,我等不宜暴露。」   「幾十萬年了……什麼時候咱們能不這麼躲躲藏藏的!」   其他幾人也點點頭,似乎有點憋悶。   「等把那九山宗解決了,大自在魔教的大能們出得秘境,我們的好日子也就來了,這附近的靈石礦都是咱們的。」   方臉青年似乎頗有威信,這麼一說,幾人就都不說話了。   忽然有個人笑道:「大哥你身具窮奇血脈,又是大王苗裔,等日後咱們妖族成了事,說不得大哥你也能當個妖王!」   「妖王算什麼?」另一個人奉承道:「當個大聖!」   這方臉青年輕輕搖了搖頭道:「咱們聯合魔門,如今也是逼不得已……以後的日子,怕也是聽那大自在魔祖的話。」   幾人都沉默。   他們被派來大自在魔宗,從那些妖女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在兩方的合作中,妖族是勢弱的。   別看說起來有什麼顯赫的血脈。   但在那些妖女眼中,跟種豬差不多。   「還是我妖族實力不濟——即使大自在魔教得了勢,咱們也不過附庸罷了。」方臉青年輕嘆了一聲:「我等實力也不過金丹,更是只能為人魚肉。」   幾人對視一眼,臉色都是頹喪,再無方才的歡快。   忽然,街頭傳來一陣騷動。   沉默的幾人朝騷亂處望去。   一個長腿女修緩緩地走在人群中,似乎早就習慣了這些人的打量。   「那是誰?」   方臉青年問道。   有個男子跑上前打聽了兩下,轉回來說道:「大哥,你可聽說過靈曄仙子?」   「那位多寶仙子?」   方臉青年問道,臉上忍不住露出幾許驚色。   「正是!聽說此人走到哪裡都能遇見秘境,實在是運道極好!」   靈曄仙子的名聲這群妖族自然也聽過,此時說起來語調都帶著深深的羨慕。   哪知這方臉青年臉色一沉,開口道:「此人來了豐城縣,此地怕是多事!我等快回去才是!」   眾人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都像是沒逛夠的樣子,但卻都很聽他的話。   幾人朝著街道的另一頭走去。   忽然,街頭那群人又傳來嗡嗡的議論聲。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就連方臉青年也忍不住好奇,示意那男子再去打探。   過了一會,那男子快速跑了回來,臉色激動地發紅,呼吸急促,朝著幾人說道:「那些人說,蕭玉櫻在酒樓中似乎碰上了故交,兩人交談間透露出了個大消息!」   「什麼消息?」   「蕭玉櫻說,她在雷池,又發現了一處秘境!」   「秘境?」那方臉青年一聽,往外走的腳步更快了:「這事熱鬧了,咱們快走……」   「大哥!她說那秘境裡面有帝流漿!」   這男子一聲低呼,讓方臉青年的腳步都停住了。   「帝流漿?」   他轉頭問道。   「是!」   「真是帝流漿?」   「他們親耳聽到的!」   方臉青年站在原地,左思右想似乎極為踟躕。   「大哥,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這方臉青年緩緩搖頭說道:「還是不對,這秘境中有帝流漿之事,這靈曄仙子怎麼會透露出來?怕不是有詐!」   「……此事,我倒是聽到了一種說法。」   另一個男子開口了。   「什麼說法?」   「這靈曄仙子,生性極傲。」那男子回想著自己聽到的傳聞:「每到一處秘境,從來不遮遮掩掩……有什麼說什麼,根本不在乎旁人怎麼想。」   「這……」   「此事若是旁人說的,我也覺得有詐。」那男子繼續道:「若是那蕭玉櫻說的……」   「她就是這樣的人!」   「……」   方臉青年沉默了。   他看了一圈周圍的幾人,心中顯然還在猶豫。   「大哥,咱們剛才不還說修為太低了,魔門得勢咱們也只能當狗麼?」   「……」   「那帝流漿乃是我妖族至寶,大哥你拿了說不定都能進階元嬰!哪還用在那些妖女身下強顏歡笑!」   方臉青年臉更黑了。   「此事……還需謹慎……」   「不是,咱們連和魔門合作都敢,還怕什麼!」   這話一出,這方臉青年頓時啞然,似乎覺得很有幾分道理。   方臉青年看了周圍幾個兄弟,明白這帝流漿對妖族的吸引力太大了,自己再阻止,恐怕這群人也會埋怨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心中也忍不住在動心。   「咱們去!」他開口道:「但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對,你們絕不能衝動,見機行事!」   ……   雷池旁的一處山坳中。   龐師叔眼中泛著銀芒,看著遠處。   「來得人可真不少……」龐師叔嘖嘖一聲道:「蕭仙子,你這一句話真是好使。」   鄭法也看向了一旁的蕭玉櫻。   這就是人設的重要性了……   蕭玉櫻左看右看,似乎很好奇鄭法他們想做什麼一樣。   「師姐,布符陣吧。」   鄭法轉頭看向一旁的章師姐。   章師姐手中拿出飛仙筆,袖口中飛出幾枚金箔一樣的符紙。   她神色嚴肅地在其上畫了幾道靈符,這靈符飛入山坳四處,一座幻陣拔地而起。   「這是你們那個什麼……」蕭玉櫻像是聽過這玩意一樣:「那什麼話劇麼?」   鄭法點點頭。   準確說來,這是掌門的廬中天地之陣。   只不過章師姐此時不惜成本,用的乃是天品符,她又是符道天才,元嬰修為。   幾種因素相加,這幻陣竟比掌門親自來還更強三分。   果然,一旁的蕭玉櫻讚嘆道:   「這幻象,我一時半會之間居然都看不出來……」 第129章妖族的驕傲   「他來了!」   龐師叔忽然說道。   鄭法與章師姐都運起洞虛靈眼,朝著山谷外望去。   那方臉青年正帶著幾位兄弟,警惕地遠遠眺望著谷中。   「好多人啊……」   他身邊的一人說道。   「都是些仙門修士……這帝流漿本該是我妖族至寶!」另一人恨恨道:「若有一天,我妖族興盛了……」   其餘人眼中也閃著火焰,火焰中燃著不甘與恨意。   顯然那些沒說出的話是他們共同的願望。   「大哥……這帝流漿,可不能被他們搶去了!」   方臉青年聽著他們這麼說,搖頭嘆息道:「不說我等只是金丹……就說這帝流漿出現的,實在是有點詭異。」   「大哥你就是太謹慎了!」   「我等妖族這麼多年被仙門欺壓,若還是學不會謹慎……」方臉青年冷笑道:「早該死了。」   「……」   他的話,讓其餘幾人都默然點頭。   看得出來,此人能在這幾人中當主心骨,並不完全是因為他的血脈厲害。   「那咱們小心點。」這方臉青年見其他幾人不說話了,這才又叮囑道:「帝流漿若是真的存在,那我等自然不能放過……若是有詐,我等也得保全自身。」   其餘人點點頭,像是聽進去了。   「你們看!」   山谷深處的林中,忽然照出一陣金紅光芒,這金紅光芒照徹了整個山谷,他們眼前的山壁仿佛在夕陽下閃耀。   更讓眾人急促的是,一道長腿女子背影正在往那林中飛馳。   「蕭玉櫻!」   「帝流漿出世了!」   「快!」   谷外眾人紛紛喊道,朝著那處奔馳。   「大哥?」   「咱們跟在後面!」方臉青年依舊不急著行動,反而是朝眾人叮囑道:「那蕭玉櫻並非尋常人,這群人魚龍混雜,沒有一個元嬰,哪能從她手中搶寶?我們靜觀其變!」   果然,眾人還未衝進山谷,林中那金紅光芒就已經忽閃忽閃,像是要被蕭玉櫻收服了。   眾人遁光更急,一旁的男子也是催促道:   「大哥!」   「不急!」   那方臉青年卻依舊在觀望。   就在此時,林中忽然傳來蕭玉櫻的厲喝:「誰!」   眾人一愣。   就聽轟然一聲響,林間像是在有人鬥法。   山壁中巨石落下,林中寶光縱橫。   本來在往前衝的諸修士立馬往後飛退。   那方臉青年幾人本就走在後面,此時躲得更快。   林中兩人似乎就交手了片刻便再無聲息。   只有那倒塌的半邊山壁,消失的暗夜叢林,顯出些方才爭鬥的激烈。   蕭玉櫻身影又顯了出來,她朝著四周望著,似乎在尋找方才暗中偷襲的人。   地上還躺著幾具屍體。   似乎是方才有些修士衝得太急,遭受了池魚之殃。   這些跟著蕭玉櫻的人本就都是烏合之眾,此時如何還敢上前?   俱都四散而逃。   「大哥你果然英明!」方臉青年身旁一位男子慶幸道:「沒想到此處真是有詐!看起來好像是有人在對付這蕭玉櫻?」   方臉青年淡淡點頭,嘴角不免浮現了幾分自得的笑意。   ……   蕭玉櫻看著自己在幻境中蒙頭蒙腦的樣子,抽了抽嘴角,說道:「這又是何必?」   鄭法還沒說話,一旁的元師姐就興衝衝地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因為那窮奇血脈的妖族是個聰明又多疑的妖!」   「聰明又多疑?」   元師姐晃了晃腦袋,像是在學章師姐說話:「他只相信自己,喜歡懷疑,想要讓他上當並不容易。」   蕭玉櫻點點頭,看向鄭法。   鄭法卻看向一旁的金烏。   金烏一振翅,飛出山洞。   ……   那方臉青年看著周圍的修士慢慢離開,眼中卻還有著深思。   「大哥?既然這裡沒有帝流漿,咱們走吧?」   方臉青年搖搖頭道:「那蕭玉櫻不是等閒……你看她離開了麼?」   眾人朝谷中看去,果然,蕭玉櫻並沒走,反而還在四處尋找。   只是之前像是在找人,現在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大哥你是說……」   「我不知道……」   方臉青年搖頭,也不大確定。   人走得越來越多。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方臉青年留在這裡,在等什麼。   此時,這方臉青年卻忽然瞟到了一處黑影,那黑影隱藏在夜色中,肉眼難見。   但即使是能看清這黑影,大多數修士都會以為這是只普通烏鴉,不會在意。   偏偏方臉青年認識這烏鴉!   「金烏!」他低聲輕呼道:「你們看這金烏,是不是像在感應到了什麼東西?」   諸人朝著金烏看去。   果然,這金烏翅膀撲騰的飛快,像是被什麼至寶吸引了一樣,目光中充滿了興奮與狂熱。   「難道真有帝流漿?」   「想騙過蕭玉櫻,本就不容易,這金烏血脈高貴,恐怕對寶貝有些特別的感應!」那方臉青年分析道,朝著諸人點頭道:「走,咱們跟著它!」   幾人一聽都覺得有道理。   更重要的是,他們本就非常信任這人的判斷。   方臉青年帶著他們偷偷摸摸地避開了眾人,跟著金烏往山谷的另一側走。   此時,那蕭玉櫻似乎也發現了什麼,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   「……這就行了?」   「我知道我知道!」元師姐又說道:「方才只是讓他放鬆警惕,覺得這陷阱不是針對他的……」   「現在是為了讓這人覺得自己發現了秘寶的線索,他不僅不會懷疑,還會堅信。」   蕭玉櫻聞言,搖搖頭嘆氣道:「你們這算計……只針對聰明人啊。」   ……   「還是大哥你的腦子好使!」跟著金烏後面,一群人嘀嘀咕咕地讚嘆道:「要是真有帝流漿,大哥你用了說不定能成就元嬰,以大哥的無雙智慧,日後當是我妖族的一方霸主!」   「說的極是!」另一人點頭道:「那蕭玉櫻都被騙過了,只有咱們大哥看透了其中有詐!這所謂的人族天才……」   方臉青年笑了笑,只是朝眾人擺了擺手道:「拿到了寶貝,當然是與兄弟們共享!」   他身旁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都有些激動。   金烏在前面鬼鬼祟祟地飛著,似乎怕有人跟著自己。   但它畢竟是築基修為,發現不了金丹期的方臉青年等人。   走著走著,方臉青年竟發現自己身邊的弟兄越來越少。   他心中一凜,知道此處果然是處秘境,不知不覺間竟讓自己和其餘人失散。   好在那金烏並沒有跟丟,他一咬牙,沒想著尋找其餘幾人,而是繼續跟著金烏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處泛著光的山洞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前方的金烏像是十分激動,嘎的一聲,往裡面衝去。   方臉青年心中一喜,生怕洞中的寶貝被金烏拿了,索性不再隱藏身形,身後猛地長出兩隻黑色肉翅,整個人如閃電般衝進了山洞……   然後,他就看到了洞中諸人親切的微笑。   他想跑。   但章師姐,龐師叔和蕭玉櫻身上的元嬰氣息讓他渾身一軟,身後的肉翅都滿是冷汗。   此時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你……你居然演的那麼真?」   他看著金烏,根本無法相信,這金烏方才眼中的狂熱竟都是演的!   他這麼說,金烏似有些不好意思,用翅膀蹭了蹭腦袋,腦袋蹭了蹭鄭法手心,才開口說道:「我那是真情流露……」   「……」   洞外。   見到自家大哥不見的幾個妖族聚在一起,也有些擔心。   「大哥呢?怎麼還不出來?」   「尋寶去了?」   「那咱們要不要去稟告大王啊?」   就在此時,蕭玉櫻的聲音忽然又響起:「不想妖族之中,還有你這等人才!」   眾人抬眼看去,就見一道展著雙翅的身影從谷中飛起,手裡還拿著一個玉瓶,正玩了命地往山外飛。   蕭玉櫻似乎也不追,語氣中竟還有些讚賞。   「大哥……從蕭玉櫻手中搶來了寶貝?」   「金丹比肩元嬰!」另一人興奮地說道:「大哥日後定能成為大聖!」   「咱們也快走!」   似乎是怕蕭玉櫻找麻煩,幾人也不敢再此久留,偷偷摸摸地往外跑。   ……   「你看,雖然你上了當,但你如今也算成名了!」鄭法看著方臉青年一臉頹喪,還暖心安慰道:「日後大家都知道,你是能從蕭仙子手中搶到寶貝的妖!」:   「你會成為你們妖族的驕傲!」   方臉青年張了張嘴。   臉色更古怪,顯然沒有被安慰到。   一旁的蕭玉櫻倒是搖頭,口裡說道:「這就是你之前拜託我說,要借我的名聲一用的原因?」   「……」鄭法有點歉意地看著蕭玉櫻。   「此事……」蕭玉櫻琢磨了片刻,忽而像是學會了什麼一樣:「還挺好玩!」   「……」   老實講,看到這方臉青年欲哭無淚鄭法沒有動容,但看到蕭玉櫻一臉興奮……   他還真有點教壞了老實人的愧疚……   ……   半個月之後。   妖族和大自在魔教的新據點中。   「大哥怎麼還不回來?」   「拿了寶貝,當然要修煉了!」另一個人說道。   「那回來修煉不多好?」   「這裡這麼多魔門妖女,哪能好好修煉!再說了,魔門和咱們又不是一條心!」   「也對,大哥是個謹慎人!」 第130章見網友   「你是說,無心妖王在等青雲大聖前來?」   方臉青年招得很快。   或者說,謹慎本就是怕死的一種表現。   「畢竟仙門勢大,我們其實也不願意當出頭鳥,如今大自在魔教根本都沒什麼人手,全靠咱們妖族。」他老老實實地說道:「魔門催促了許久,但老祖一直在推脫。」   鄭法和龐師叔等人對視了一眼,俱是點點頭。   這妖族和魔門合流,聽起來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那為何要等青雲大聖?」   「元嬰妖王們不願意,但和魔門合作之事是大聖的吩咐。」方臉青年道:「另一方面,打了你們九山宗,咱們也怕百仙盟報復……大聖乾脆親自前來。」   鄭法總結道:「督戰,加上坐鎮?」   「是。」   龐師叔嘆息了一聲:「還真看得起我們九山宗。」   他的語氣中不免帶著一絲絕望。   鄭法心中也有些沉重。   之前,他們還想著如今化神不出,九山宗要面對的就是幾位元嬰妖王。   沒想到,青雲大聖居然要親自前來……   大聖是妖族對化神之上的稱呼。   也就是說,青雲大聖的實力最低都是化神……   難怪龐師叔都難掩絕望的語氣。   一旁的元師姐輕輕抓住章師姐的手,神色中也滿是驚惶。   「那……你們決定什麼時候攻打九山宗?」   方臉青年搖搖頭。   「嗯?」一旁的龐師叔此時很是心急,身上的元嬰威勢直撲這方臉青年。   「不知。」方臉青年臉上滿是冷汗,趕忙說道:「咱們都在等青雲大聖前來,但大聖卻遲遲未到,聽老祖說,大聖每次出手都要準備一段時日。」   鄭法一愣,看了眼章師姐,從對方眼中都看出了相同的猜想——玄微界的化神狀態恐怕是有點問題。   「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   方臉青年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道:「老祖來之前曾叮囑過我,要我百日之內,盯著你們雷池坊市,多打探些九山宗的消息。」   「百日……」   這意思很明白,百日之後恐有大變。   鄭法看了眼金烏,按照那金烏的說法,他們來此也不過半月。   ……   除了這幾句話之外,這方臉青年大概也真是不知道什麼了。   鄭法也沒有為難他,只是讓人將他帶下去好生看管。   「三個月。」龐師叔忽然嘆息了一聲:「便會有化神攻上我九山宗。」   「師叔,可否向百仙盟求援?」   鄭法直接問道。   儘管上次百仙盟諸多元嬰並不靠譜,但怎麼說,九山宗還是百仙盟的成員。   「我會親自給通明上人發信,不,我要親自去找一趟通明上人!」龐師叔鄭重點頭:「百仙盟有些宗門不可信,我親自去請才好保密。」   鄭法這才知道,傳說中百仙盟那位化神的名號。   他不禁問道:「通明上人……可信麼?」   現在他對百仙盟沒啥好感。   另一方面,百仙盟中是有內奸的。   這通明上人的立場在鄭法看來也很模糊。   「通明上人在百仙盟中威望極高,勾結魔門的可能性不大。」龐師叔皺眉說道:「更何況,若是他坐視我九山宗覆滅,那百仙盟這人心都得散盡。」   眾人聽完輕輕點頭。   百仙盟本就是抱團取暖才聚在一起的。   若是通明上人不救九山宗,日後百仙盟這招牌還是砸了為好。   想到這裡,鄭法看到連章師姐都有種鬆一口氣的安心感。   「等黃師妹將其他弟子帶來了,我就啟程去通明山。」龐師叔說道,「無論通明上人怎麼說,我都不會再回雷池,而是直接回九山宗。」   ……   黃師叔來得很快。   她臉色也是沉重,一來就直入五龍天宮,朝鄭法等人說道:「門內精英弟子我都帶來了,至於那些家眷和普通弟子,我實在帶不走,也怕打草驚蛇。」   龐師叔點點頭道:「元師兄有安排麼?」   「元師兄說,到時候會安排他們就近撤離,若是九山宗真出事了,也算為我九山宗多留下一些種子。」   五龍天宮中的氣氛很沉重。   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夥都明白掌門這是在做最壞的打算。   「雷池坊市的靈氣不足,確實養不起這麼多弟子,不來也好。」龐師叔嘆了口氣道:「師妹,這坊市就交給你了。」   「龐師兄……」黃師叔抿了抿嘴:「元師兄讓你別回去。」   「……姓元的當這個掌門,我就沒服氣過!」龐師叔哼道:「憑啥聽他的話。」   眾皆無言,知道龐師叔主意已定,勸也勸不動。   只聽龐師叔又對章師姐說道:「我原以為玄微界大亂還得等個幾百上千年,還想著修生養息,沒想到我九山宗竟這麼快就要面臨大劫……」   「師叔?」   「日後我不會攔著你。」龐師叔忽然說道。   章師姐輕輕點頭。   鄭法明白,這是龐師叔有意表明自己對章師姐讓步,讓九山宗統一思想。   「只有一件事你得記住。」   「師叔請講。」   「他的命你得保住。」龐師叔指了指鄭法道:「有他在,九山宗縱使只剩最後一人了,便還有復興的希望。」   「師侄謹記。」   鄭法正想說話,就看到龐師叔看向自己擺了擺手道:「死固然難,但有時候活著更難。」   「……」「好好活著,我等著九山宗日後成為天河派的那一天。」   「……」   龐師叔似乎也就幾句話,說完了就請他們出了五龍天宮,說要對自家親傳弟子多叮囑幾句。   他緊閉著殿門,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只是周乾遠他們從殿中走出來的時候,眼眶都有些發紅。   龐師叔沒再見任何人,五龍天宮拔地而起,直飛天際,在眾人無聲的目送中漸漸遠去。   黃師叔帶著眾人在修建新的住處,周乾遠卻悄悄地找上了鄭法。   「鄭師兄。」   「龐師叔有話留給我?」鄭法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   「是,師尊走之前讓我們聽你的話。」周乾遠老實說道。   鄭法恍然,龐師叔是將這一脈人手都留給了自己。   「他還吩咐我跟你說,讓你別再擔心兩脈矛盾。」周乾遠輕聲道:「說他若是為九山宗死了,章師姐那一脈的弟子,什麼氣也該消了。」   「……師叔想的真多。」   說實話,這種情況下,無論是鄭法還是章師姐都不會允許兩脈再起爭端內耗。   龐師叔這番吩咐……   只能說太過在乎這些弟子了。   想著龐師叔走之前,一言一行不是為九山宗考慮,便是為自己弟子打算。   鄭法心中難免有些酸澀。   周乾遠又開口道:「師尊還有一句話,偷偷跟我說的,要我只告訴你。」   鄭法聞言立馬鄭重了起來。   「什麼話?」   「他說,要是能去救他,還是救一下。」   「啊?」   「就是……要是像上次那樣的話,最好還要給他先說一聲……」   ……難怪得私下說。   ……   現代,養老院中。   唐靈嫵三人正在閉目修煉。   如今鄭法已經是築基初期甚至快到中期的修為。   養老院的靈氣也是一日比一日充足。   唐靈嫵他們修煉的速度都快了些。   其中,唐靈嫵快到練氣三層了。   而白老頭大概離練氣二層也不遠。   最晚開始修煉的田老師,也在練氣一層慢慢積累。   鄭法在三人身上看了一圈,輕輕點頭,又朝著田邊走去。   此時氣候已經入冬。   但田中的各種蔬菜長得旺盛。   蹲在田邊,鄭法看著田裡的蔬菜。   紅的西紅柿,紫的大茄子,綠油油的菜葉,胖乎乎的瓜果。   它們根本不在乎這越來越冷的氣溫,肆意生長著,讓人一看就心生喜愛——這讓那餐廳派來的採購人員嘖嘖稱奇了許久。   眼前一片生機,他心中卻有些愁緒。   如今封神冊上的三式雷法中,天劫雷他大體上已經完全掌握。   雲雨雷原理也差不多弄明白了,也就是靈力不足加上操控能力有限,因此還未能百分百運用。   只有靈木雷……   他有種感覺,自己如今想要掌握靈木雷並不現實。   自己對雷法的操控能力對付雲雨雷都有點困難……   「怎麼了?」   唐靈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走到鄭法身邊,也屈身蹲了下來。   側臉在清晨的陽光裡格外乾淨。   「我就是在想……太慢了。」   鄭法不好解釋,只是搖頭嘆氣道。   他的修為太慢,連帶著對天碑界的掌握也不夠。   若是能掌握天碑界,那九山宗此時的問題幾乎是迎刃而解。   唐靈嫵看了他一眼道,目光中有些不解:「什麼慢?」   「掌握靈木雷太慢了。」   唐靈嫵似乎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著急。   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唐靈嫵抿了抿嘴,心中有些喪氣——有時候她總覺得鄭法有些事情不會對她說。   鄭法還在失神思考著怎麼儘快掌握天碑界的事情。   唐靈嫵怏怏不樂地站了起來,朝後面一望,就發現只有田老師在院子裡了。   白老頭忽然就不見了。   讓她更好奇的是——田老師臉上的表情,比自己更猶豫三分。   「白老師呢?」她走過去輕聲問道:「田老師你怎麼了?」   「他去見網友了。」   「網友?哪來的網友?」唐靈嫵愣道。   「同性交友來的……」田老師看了她一眼,乾巴巴地道。   「……」唐靈嫵呆住了。   儘管知道不應該,但此刻她是真的忽然覺得,鄭法的隱瞞也沒啥了……   只要鄭法別學白老頭,這點事,真的沒啥! 第131章為仙法獻身!   「同性交友?誰同性?誰交友了!」   飯桌上,白老頭委屈地吶喊著。   主要是田老師顯然是有些情緒了,他面前就擺著兩盤子青菜,肉菜離他遠遠的。   雖然養老院的青菜很好吃吧。   但面前這綠油油的兩盤簡直就寫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勿謂言之不預了。   白老頭表情顯然有點慌。   田老師臉色莫名有點冷。   「田老師,別這樣,我相信白老師。」鄭法在一旁勸道。   白老頭瘋狂點頭,感激地看著鄭法,只覺得此時才能體會到同為男人的溫暖。   鄭法又道:「以我對白老師的了解,那網友應該是個女的。」   田老師臉色更冷。   「……」白老頭怒視著鄭法:「有你這麼勸的麼?本來要坐二十年牢,你給我辯護成了槍決?」   「不是女的?」   「不是!男的!純爺們!」   白老頭怒氣衝衝地解釋道。   「那就是同性交友。」鄭法肯定道。   「……是同性,也是朋友。」白老頭見說不清楚,又怕鄭法繼續搗亂,趕緊說道:「也不是新朋友,是個老朋友了。」   「老朋友?」田老師倒是好奇了起來:「我認識麼?」   白老頭搖了搖頭,反而是朝著鄭法說道:「你還記得,我年輕的時候也拜過一個師父吧?」   「記得,被抓的那個。」鄭法還挺有印象。   「這人……算我的師弟吧。」白老頭回憶道:「當時我就二十八九,不到三十,他還不到二十,剛上大學,都是那個大師的徒弟。」   鄭法點點:「這交情也老了。」   「不老。」白老頭搖搖頭道:「我當時都是練著玩的,師父一被抓我就慫了,在家裡躲了幾天。」   「他不同。」   「怎麼不同?」   「他……」白老頭皺著眉頭說道:「你知道電影裡面那種武痴吧?」   「他也是?」   「不是,他是氣功痴。」白老頭搖搖頭道:「我和他性格不一樣,其實咱們並不太熟悉,好多年沒見了——這次我才聽說,我那騙子老師被抓了之後,他也沒放棄,到處拜訪道觀佛寺想求個真法,讀博士出了國,還在世界各地去找什麼古老傳承,哪裡會忽悠他就去哪。」   「……」   「所以他找白老師你幹嘛?」   「哦,我之前不是在網上火了麼?」白老頭搖頭道:「我修仙了之後,長相變得和年輕的時候有點像了,直播間裡我還說了我姓白,被他認出來了。」   「他覺得……」鄭法猜道。   「是,他覺得我是得了機緣,想朝我打聽。」白老頭有點頹喪地說道:「他猜錯了倒是沒什麼,偏偏他還真猜對了……所以我才去見他,免得他到處亂打聽,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鄭法點點頭。   兩人看向一旁的田老師,果然,這一問一答之間,田老師的臉色就緩和了。   白老頭偷偷朝著鄭法遞了個感激的眼神。   一旁的唐靈嫵笑著將一盤雞肉移到了白老頭面,田老師也像是沒看到一樣,就低頭吃著飯。   「其實,我也想看看,這人能不能吸收進養老院來。」白老師忽然說道,語氣中非常猶豫。   「嗯?這人也是個學者?」鄭法愣了下,這到處求神拜佛的,還能玩科學?   「他在國內是搞物理的,聽他說在國外後來還弄了個終身教職,看起來過得不錯。」白老頭搖頭道:「只是這人吧……我這麼跟你形容,物理是他眼前的苟且,他嚮往的是氣功和遠方。」   「……」   眾人都是無言。   「他搞物理,只是因為他有這個天賦……甚至天賦很出眾,別人做不出來的實驗,他輕而易舉地就有一些成果。」白老頭嘆氣道:「只是他只把這玩意當成職業……」   鄭法也明白了白老頭的想法。   雖然白老頭沒說,鄭法也能明白這人學術能力大概不凡。   只是這性格聽起來……不大靠譜。   另一方面,雖是舊識,但聽白老頭說的,兩人也是多年不聯繫了。   對對方的人品來歷,實際上也不大能保證。   甚至對方性格經歷真的假的,幾人也無法確定。   這人鄭法暫時也沒放在心上,他現在憂心的問題還是三個月之後的妖族襲擊。   他看著體內的扶桑木,心中還有點埋怨。   扶桑木當然幫了不少忙,最主要的便是吸引了金烏,讓他們知道了妖族的圖謀。   但另一方面,這玩意讓他修煉變得困難了不少。   換成之前的時候,就他吃的那些雷系靈材,旁的不說,築基後期該是有了。   鄭法倒是不大在乎修煉的快慢。   但境界突破後,神魂也會跟著增強。   如今鄭法靈力層次在築基前期,但神魂強度已經隱隱越過築基後期了。   若是能進階築基後期,神魂幾乎能肯定越過金丹門檻。   以金丹期的神魂強度,說不定就能掌握靈木雷,從而獲取大量天功加快掌控天碑界。   想到這裡,他看這扶桑木的眼神頗有些不善……那扶桑木一抖,似乎有點害怕。   ……   「你們來!」這日,鄭法正在繼續和白老頭研究雲雨雷,試圖進一步優化這雷法,田老師忽然興衝衝地衝了過來。   「怎麼了?」   白老頭看她這麼著急,趕緊問道。   「來我實驗室!」   田老師卻啥也不說,只是招呼著兩人。   鄭法和白老頭對視了一眼,朝著田老師的農業實驗室走去。   路上,田老師才開口解釋道:「你們知道,一般每天我都會在田裡面取點樣,在實驗室裡看看。」   鄭法點點頭。   雖然靈氣環境暫時還沒有生成靈植——但鄭法和田老師也商量過一種情況,就是植物確實產生了一些變化,比如基因突變,但因為種植的時間不夠,無法真的變成靈植。   因為這種猜想,他們每一次收穫都會留種,並且田老師還會取樣觀察。   「你們看這幾張細胞切片圖!」   田老師將鄭法兩人引到了一臺計算機前,計算機的屏幕上,有幾張細胞內部的放大圖片。   鄭法一一看過去——好吧,他能認識的就是非常淺顯的一些東西,細胞壁,細胞核,葉綠體線粒體之類的。   但說實話,讓他從這幾張圖上看出啥玩意,他那高中水平的生物知識實在無能為力。   「小田,這細胞有啥不對麼?」   田老師拍了拍腦門說道:「太激動了,忘記你們不熟悉這些了。」   她調出了幾張之前的細胞圖,將幾張圖片左右擺好,又說道:「你們再看看?」   鄭法兩人看了會,白老頭皺著眉頭不確定的說:「有個……新組織?」   鄭法也看到了。   這是個不起眼的玩意,靠著細胞壁的位置,比起細胞核等東西,這玩意顯得很小。   「對!」   田老師一拍手掌說道:「就這兩天,這種豌豆苗的細胞裡面忽然多了這個東西!」   「成靈植了?」   白老頭也喜道。   「這我不確定,只能說它有了顯著的變化。」   鄭法立馬停止了體內靈山法的運轉。   三個人走到田邊,圍著那豌豆苗看了半晌。   「靈氣!」   「這豌豆苗上有靈氣!」   「咱們真培育出靈植了!」   白老頭歡呼道。   連屋子裡的唐靈嫵都被吸引來,一群人圍著幾根普通的豌豆苗左看右看,生怕看錯了。   最後才終於確定,這豌豆苗上確實流淌著極為微弱,在靈氣環境下根本看不出區別的靈氣。   他們也沒放過其他植物。   圍著試驗田看了一圈,眼睛都看綠了,都沒找到另一種蘊含著靈氣的蔬菜。   「應該就這一種了,實驗室裡面的其他樣本也沒什麼變化。」田老師也說道。   眾人都有點失望。   倒是田老師安慰道:「我們這一行和老白不同,他們搞數學看人,我們搞農業看天。」   「看天?看天氣氣候麼?」唐靈嫵好奇道。   「不,看老天爺保佑不保佑。」田老師搖頭道:「有時候你也不知道,啥時候就成了,甚至為啥成的都不知道。」   鄭法默然,他們現在也不知道……   ……   「這細胞組織……」白老頭看著被田老師又放大了許多的細胞結構圖,摸著下巴說道:「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鄭法點點頭,忽然道:「很像一團纏繞在一起的細線——或者說,像是纏繞在一起的靈符圖。」   「對!就是這個感覺!」白老頭一拍手掌:「可惜這圖片太模糊了,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靈符。」   「其實我一直在想……」鄭法忽然說道:「靈符也好,我們的經絡也好,甚至法術也好——本質上都是靈氣軌跡,想要變成靈植,恐怕也是需要這種靈氣軌跡的。」   「你的意思是,這是靈植的『經絡』?」   白老頭立馬就明白了鄭法的意思。   「是,只是不知道為何是以細胞組織這種形式存在的。」鄭法點頭道。   摸著下巴,白老頭忽然說道:「鄭法,我之前不是跟你提過,讓你去京城大學醫學院之事……」   鄭法愣了下,朝著白老頭看去:「您老想看看咱們的細胞結構?」   「對啊,不想被外人切片,自己人切一切也沒啥是吧。」白老頭指了指實驗室:「這裡器材齊全得很,該是我們為仙法科學獻身的時候了!」   鄭法想了一會,朝著問道:「田老師?」   「你們等等,我得查查資料,看看實驗規範。」田老師搖頭嘆氣道:「我個搞農業的,還真沒搞過人體試驗。」 第132章死不足惜   「我一眼就看出你小子不是人!」   白老頭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細胞圖,指著鄭法大喝道。   鄭法張了張嘴,想反駁,但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屏幕上,四個人的皮膚細胞一字排開。   唐靈嫵三人的倒是和普通人類沒啥區別。   唯獨是鄭法——他的細胞之中,也有著一團完全不同的細胞結構!   「還能放大麼?」   鄭法朝著田老師問道。   自己體內長了個東西,他想看看這玩意到底是個啥。   田老師搖搖頭。   白老頭皺眉屏幕,也不開玩笑了,只是說道:「為何咱們都沒變化,只有你有?還和那豌豆苗細胞中的結構那麼像?」   鄭法搖搖頭。   最開始在他腦海中出現的猜想,當然是自己畢竟是穿越者,這可能是兩界生物的區別。   但就像白老頭所言——那豌豆苗中也有類似的玩意。   豌豆苗可是現代品種。   這就差不多排除了這個猜想。   另一種可能是鄭法的修為問題,白老頭他們還是鍊氣期,而他已然築基。   說不定這種變化是發生在築基之後的。   但豌豆苗根本只有微弱的靈氣,無靈智,更無修為,就已經產生了這種結構。   這玩意和修為有關的想法看起來也站不住腳。   「鄭法,你的修為最近是不是有了什麼變化?」   唐靈嫵忽然問道。   「變化?」   鄭法沒明白唐靈嫵的意思。   唐靈嫵噔噔跑出實驗室,拿了個平板回來,指著上面的符圖道:「你知道的,為了研究三子符,我一直在用靈眼術收集養老院靈氣中的符圖。」   鄭法點點頭。   「就這兩天,我發現養老院的靈氣中,多了幾百多種符圖!」   「多了?」   「是,我們當時收集了幾千種神名子符——但這幾百多種符圖中的神名子符我的資料庫裡面沒有收錄過。」   「……」   鄭法朝著那平板看去。   果然,這幾百種符圖裡面的神名子符都是一個,但很陌生。   「幾百種符圖數量已經很多了!」唐靈嫵又說道,「我們不可能不收集。」   「新出現的?」白老頭也湊了過來,看了半天說道,「我也沒見過。」   鄭法明白了唐靈嫵的意思:「你是說,這豌豆苗的出現,可能和這幾百種新的靈符有關?」   唐靈嫵輕輕點頭道:「只是我也不確定。」   鄭法卻心中一動,神識落入丹田。   自己最近發生的最大變化便是這棵扶桑木。   青陽道體,如果真和所謂的東王公有關的話,恐怕還真與靈植有點關聯——畢竟人家還有個木公的別號。   他臉色不由有點古怪。   這玩意該不是有點怪癖吧。   當初罵了聲青陽道體來了個扶桑木。   現在罵了句扶桑木沒用,他就能催生靈植了?   鄭法想了一下,在心中暗罵了一句:   「破木頭,怎麼就不能讓人一日化神,三天飛升?」   扶桑木又抖了三下——鄭法總覺得它在罵自己,還罵得很髒。   ……   玄微界。   如今大多數九山宗弟子的房子就在雷池邊上——若是有變,一群人好直接鑽進雷池。   鄭法的院子也在其間,正和章師姐的挨著,黃師叔的院子也在附近。   沒了五龍天宮,章師姐便不願意鄭法住的離自己太遠。   畢竟雷池坊市的陣法很初級,安全性無法保證。   這些時日倒也平靜,方臉青年的被俘似乎並沒有驚動妖族,九山宗又有章師姐黃師叔兩位元嬰坐鎮,一般人也不敢來招惹。   鄭法手裡拿著幾本書走入章師姐的院落。   黃師叔也在,她和章師姐兩人各具一個案幾,聊著天。   章師姐手裡拿著一盞清茶。   而黃師叔拿著的是一個長身青瓷瓶。   瓶口處釋放的濃鬱酒香,直衝鄭法的鼻子。   鄭法不由多看了黃師叔一眼,他印象中黃師叔常常冷著臉,眉目平淡,眼睛看人的時候像是視你如無物一樣。   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見其笑過。   但在章師姐面前,黃師叔變了個樣子。   鄭法略有些踟躕,他沒想到黃師叔也在。   黃師叔歪在矮几上,嘴角還有些酒漬,眉目含春,眼波流轉。   鄭法進來她似乎也不在意,喝著自己的酒,像是沒看到鄭法一樣。   「師姐?」   章師姐眼睛一亮,看著鄭法手中的書,期待道:「你手裡是什麼?」   鄭法將手裡的書攤在章師姐面前。   「《編碼》。」   「《從門電路到邏輯計算》。」   「《神經網絡原理》」   這幾本書,是鄭法朝著唐靈嫵問來的。   章師姐對那山河真形符的複合符圖研究的並不順利,最大的問題在於——她很難理解為何迴路的變化能產生智慧。   鄭法雖然對這方面有著了解。   但章師姐已經是個成熟的元嬰了,怎麼就不能自己學會進化成個計算機呢?   章師姐輕輕翻開了幾頁,眼皮輕輕一跳,又偷瞟了兩眼黃師叔,才朝著鄭法說道:「我看了之後再去找你。」   鄭法點點頭,朝著黃師叔拱拱手告辭。   黃師叔沒抬頭。直到鄭法走遠,黃師叔側過頭對章師姐說道:「怎麼,不能給我看?」   「師尊……」   章師姐有點不好意思。   她又不是傻的,若是看到拓撲學還只是有點懷疑的話。   那看到這些書,心中也明白了鄭法的許多知識別有來源,起碼不是一個元嬰真人能掌握的。   「我可是你師尊,你都要瞞著我?」   章師姐搖搖頭道:「師尊,若是旁的,我自然不會瞞你,但這可能關乎到鄭師弟的隱秘。」   「……誰沒個秘密。」黃師叔搖頭道:「他能不瞞著你,你那些心意,也不算餵了狗。」   章師姐微微笑了起來,輕輕撫摸著書皮。   「你啊……」黃師叔嘆了口氣,「他才不過築基,日後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想想我這些年過的是些什麼日子。」   章師姐抿嘴不言。   「為師是不想你像我這樣……凡俗有句話,叫情深不壽。」   「弟子……甘之如飴。」章師姐垂著雙眸,看著面前的幾本書道。   「……我怎麼收了個比我都犟的徒弟!」   「師尊,弟子還求你一件事。」   「不用你說,我一定護好你的鄭師弟!他死了這九山宗就多個我了!」黃師叔咬牙道,「我造了什麼孽!」   ……   天碑外。   「燕兄?」看著面前燕無雙,鄭法竟有點不敢認。   主要是燕無雙換了身裝扮。   他不再是那一身鶴氅,而是換了身白色樸素的道袍。   更大的變化是他的神色。   他眼中再無往日的那絲輕佻,反而有種沉靜感。   燕無雙看了眼身後的楚天闕和薛真傳,忽然拉著鄭法走遠了幾步,手中還扔出幾道隔音的靈符,像是有話對鄭法說。   「鄭兄,我想清楚了。」   「啊?」   鄭法有點懵。   「我欲要繼承祖師遺志,蕩清寰宇,撥亂反正!」   「你等等……」鄭法伸手,止住了他的話頭,想了想道:「天河派,背叛了天河尊者。」   「對。」   「你爹,天河掌門。」   「是。」   「所以你想弄死你爹?」   「那也……不一定。」   「你還真想啊?   燕無雙見鄭法這麼問,也是苦澀:「我其實只是想改造天河派,若是我爹願意和我一起當然好了……」   「鄭兄,你不知道。我自小都是聽著祖師的名字長大,從來都是以身為祖師後輩為傲。」   燕無雙的聲音裡滿是疲乏。   「結果韓老告訴我,我們天河派是叛徒……」   「所以你之前……」鄭法想起上次燕無雙沒來天碑。   「不瞞鄭兄你,我之前都有輕生的念頭。」   「……」   鄭法心中也有些同情,這便是天河派這種教育模式的弊端了。   每個天河派弟子,很難不以天河尊者為傲。   但一旦他們發現真相——那真是三觀崩塌了。   「不過韓老一直勸我,我也想清楚了!」燕無雙的語氣又昂揚起來:「我天河派的先輩做錯了,我來改!」   「祖師遺志被遺忘了,我來繼承!」   「我還要改造天河派,重新研究新法,給玄微界開一條新路。」   鄭法聽著連連點頭,稱讚道:「燕兄你這一番話,說得我熱血沸騰,恨不能……」   「那你跟我一起吧。」   「啊?」   鄭法閉上了嘴巴,臉上滿是冷靜。   「我想好了,一開始此事不能大張旗鼓,但我正好有個小小的組織,還有些交好的道友。咱們潛移默化,一方面尋找祖師傳承,一方面尋找同道之人。」   鄭法想了想,這人的意思是——   要把他那個組織,從變態同好會,改造成作死先鋒隊?   「鄭兄,我第一個就是找的你!」   燕無雙誠意滿滿地看著鄭法。   「我就一個問題。」   「請講。」   「你有幾個師,不是,化神?」   「沒。」   「有幾個元嬰?」   「也沒……」   鄭法沉默了下,又問道:「你現在有幾個人?」   「加上你就有兩個了!」   「告辭!」   說實話,鄭法和燕無雙的想法雖然細節不同,但也並非沒有合作的地方。   起碼是統一戰線嘛!   可這燕無雙……   要是天河派殺來了。   見到燕無雙說不定會說兩句:掌門之子還能挽救,帶回去好好教育。   見鄭法那就是——   邪魔外道,死不足惜!   …… 第133章做夢一樣的日子   「燕兄,此事……」鄭法想了一會後還是搖頭道,「我只能說聲抱歉了。」   燕無雙是個不錯的人,也許他的想法天真了些,但依舊可以說是個很有良知的修士。   鄭法知道,他這樣的人,在玄微界恐怕不多。   特別是考慮到他的出身——直白地說的話,這人是仙門體系的既得利益者。   多少人想要他這個天河派掌門之子的身份。   別管他這種想法是不是衝動,依舊能讓鄭法心生認同,甚至有些敬意。   但……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   鄭法只能給予除了實際支持之外的一切支持。   鄭法直白地拒絕讓燕無雙的臉色有些暗淡。   「鄭兄,你也不贊同麼?」   「還有誰不贊同?」   「韓老。」   鄭法輕輕點頭,殘陽劍仙那老頭別看一臉老憤青的樣子,這麼多年也沒做啥。   想來是知道其中困難的。   看著表情受傷的燕無雙,鄭法也只能搖頭。   說到底,燕無雙如今的地位和資源,全都是他的身份帶來的——可他一旦真的按照他說的做了。   這些就會統統變成他的阻礙。   他雖然自認為和對方有些殊途同歸的意思。   而鄭法的性子,從來都是未慮勝先慮敗的。   因此才想著掌控了天碑界之後,才正式推進新法研究。   甚至鄭法也不覺得掌握了天碑界就萬事大吉了。   他其實對韓老的話也有個沒說出口的猜想——天河尊者也是有天碑的。   某種程度上來講,他也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韓老說天河派背叛了天河尊者——其實這裡面很有些難度,以天河尊者的實力,以玄微界偉力歸於自身的現狀。   天河派的背叛居然能讓天河尊者如此絕望。   恐怕也與天碑界有關。   這麼一想,鄭法對天河派更有幾分暗中忌憚,不願意輕視這些人。   燕無雙見他走神,神色愈發沮喪,低聲說道:「韓老說,讓我來請你……」   「什麼?」   「他說,我要成事,唯一的希望便是邀請你一同。」燕無雙解釋道,「不然一絲希望都沒有。」   「殘陽劍仙為何如此看重我?」   鄭法皺了皺眉頭,他心中對殘陽劍仙亦是有些防備,這人的看好比蕭玉櫻都無由來。   「他……」燕無雙面色古怪,「此事乃是韓老的隱秘,我不能透露——特別是不能說!」   鄭法總覺得這個說字燕無雙發音很重。   「我只能說……韓老對鄭兄你沒什麼惡意,甚至他將你當下一個祖師看待!」   「嗯?」   鄭法一愣,卻見燕無雙瘋狂搖頭,似乎不肯多言的樣子。   「鄭法,那事你們有對策了麼?」蕭玉櫻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響起。   鄭法知道蕭玉櫻說的是妖族攻伐九山宗之事,大概是因為燕無雙在此,蕭玉櫻說得含含糊糊。   「對策?」鄭法搖頭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蕭仙子你問這個……」   蕭玉櫻歪了歪腦袋,直言不諱道:「我想著,若是九山宗沒了,你可以跟著我。」   「啊?」   鄭法沒想到,又來一個招攬自己的人。   燕無雙忽地看向蕭玉櫻,臉上一句話寫得明明白白——不是,人你也要搶?   「我護著一個你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鄭法卻皺眉道:「蕭仙子你是覺得對方的手段不只是針對九山宗駐地?」   蕭玉櫻道:「要是章無衣還在,你還在,我是不知道那些人怎麼睡得著。」   鄭法輕輕點頭,這事他也考慮過,卻暫時無法可想。   藉助雷池,他們還能多一線生機……   ……   天碑界,半山城中。   小青輕快地走城中,輕輕吸著鼻子,聞著各家傳來的菜香味。   吃魚的人少了,大家過慣了苦日子,都捨不得天天吃。   但飯桌上的快樂卻沒少。   大人的交談,小孩子的鬧騰,柴火燃燒時噼裡啪啦的聲音,都讓小青聽得很開心。   神廟前聚集著不少人,他們知道雷神老爺喜歡清靜,乾脆就在廟外搞了幾個蒲團。   日日都有人來參拜,幾個蒲團就沒空過。   還有幾個老人圍坐在屋簷下,在那裡閒談著。   小青湊了過去。   「小青來了?」一人呵呵笑道:「吃了飯沒有?」   「吃了!」小青輕輕點頭。   她是不缺吃的的。   「吃了好,咱們也吃了。」   那人回道,臉上中竟然有點驕傲。   可其他幾人臉上亦是這種表情——似乎吃了飯這件事,實在是很值得驕傲一樣。   「我活多少年了?三十四年了。」那老人接著說道:「沒有一天,過得像現在這麼好過。」   「多虧了雷神老爺。」   「對。」   小青得意地笑了笑。   「這幾個月死的人少多了吧?」有人問道。   「是,以前每年哪家哪戶不死人?這幾個月……好像也沒聽到哪家女兒被抓走,哪家老人被餓死,哪家小孩子沒奶吃病死的。」   「我知道幾個死的,除了在河谷裡面被雷劈死的,就都是上山死的。」   「這也沒辦法。」有人搖頭道,「山裡雨多路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掉下去了……」   「上山哪有不死人的?不死人山菇哪裡來?要我說,咱們半山城過的日子已經夠好了,跟做夢一樣!」   ……   「小青,你去找些人,這些罐子裡面的山菇收一下,看看有多少。」   小青剛走進神廟,就聽雷神老爺說道。   「罐子?」小青一拍腦門,想起來這些被雷神老爺開過光的罐子。   「山菇?罐子裡也能長山菇麼?」   她好奇地把那些神像後面的罐子搬了出來。   又出門叫來那幾個老人。   一群人將罐子裡面的山菇摘了出來。   半山城其實沒有什麼特別準確的度量衡,或者說沒有人收稅,又沒多少人交易,這種東西沒啥用應該就慢慢地被遺忘了。   所以對山貨的統計,都是以簍子來算的。   幾人忙忙碌碌地統計好了這些罐子裡的山菇。   小青跑來匯報導:   「雷神老爺,這罐子裡面,山菇最少的只有十分之一個簍子。」   「最多的,有三分之二個簍子!」   「那最多的山菇,是你們以前會吃的麼?」   「嗯!常吃!」   小青點點頭。   鄭法看著那大半個簍子的山菇,心中也有點驚訝——產量太高了!   甚至都超過現代那些產量最高的食用菌養殖基地了。   但說實話鄭法如今的條件其實很簡陋。   大概是除了品種不同。   最重要的,還是靈氣環境:   養老院有了靈氣,很多蔬菜都長得又高又壯呢。   這天碑界的靈氣可不缺。   鄭法算是知道,半山城這種環境,為啥會養得起這幾萬人了。   靈氣給天碑界帶來了惡劣的雷雨環境。   但另一方面,確實也養育了界中的生靈……   ……   「雷神老爺,你是說……這罐子,可以自己長山菇了?」   小青愣愣地,看著神像,看起來居然有些不大相信雷神老爺了。   「不是自己長,是你們用這些木屑草料,來我神廟裡——嗯,開光之後,把這種山菇種進去,就可以自己在家裡養了,也不是一定要用陶罐,只是需要注意長出了別的樣子的蘑菇就不能吃了。」   鄭法解釋道。   初步的菌種和培養基篩選出來了。   他自然要在半山城推廣,應該說是在封土中推廣。   半山城更多的還是個實驗基地的意思。   畢竟小青雖然年紀小,但還算得力。   在半山城產出的成果,再像其他聚集點推廣就更簡單一點。   「不上山,就能吃到山菇了?」   有個老爺子呆呆地說道。   其他人愣愣的。   「還能吃個飽!」有人算了算,「一個罐子半簍子,多養些,夠咱們吃的了!」   「……」   等這些人走後,小青坐在蒲團上,笑得很得意:「他們之前還說呢,說最近的日子跟做夢一樣。」   「要我說,他們夢裡面過不上這樣的好日子!」   「因為夢裡面沒有雷神老爺你!」   鄭法看著嘀嘀咕咕的小青,卻見她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雷神老爺……」   「嗯?」   看著這哭得小臉皺成一團的小青,鄭法有點疑惑。   在他印象裡,小青這女孩一直算得上堅強。   之前餓得偷供奉吃,也沒有見她掉過眼淚。   只是小青也就是哭,啥也不說。   鄭法試著傾聽她的心聲,卻發現她自己好像也不知道為何。   這妹子畢竟是個凡人,哭著哭著就靠著神像底座睡著了。   她似乎在做夢。   「娘,我不吃山菇了……爹,我要娘回來……」   「爹……咱們有吃的了……」   鄭法心中一愣。   忽然明白小青為何哭了。   「娘走了,爹也走了。」夢中的小青眉頭越皺越緊,似乎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我要守住爹留下的神廟……」   「……」   「雷神老爺,別走……」   ……   小青在廟裡睡了一夜。   她是被廟外的一陣陣喧鬧吵醒的。   她往外面一看,只覺得城裡的人都來了。   他們挑著擔子,拿著鍬等各種工具,有種大幹一場的氣勢。   「你們要做什麼?」   恍惚之間,小青甚至都覺得是霹靂教復起了。   「修神廟!」   當先的一人說道。   「修神廟?」小青滿臉不解。   「咱們要給雷神老爺,修個更大更好的廟!」   這人一說,他身後的那些人全都哄然應諾。   鄭法從廟中看去,這些人的神色——說是狂信徒都覺得克制了。 第134章搶男人   「雷神老爺說了!不要你們建神廟!」小青走在人群中,朝著眾人喊道,「散去吧。」   哪知這些人聽了小青的話,根本不動彈,只是看著小青。   「你們……連雷神老爺的話都不聽了?」   「不是不聽……」那為首的男子轉頭看了眼眾人,朝著小青道,「是不踏實。」   小青一愣。   就聽他繼續道:「咱們不能白得雷神老爺的山菇吧。」   「……」   「要是……雷神老爺覺得咱們不知道感恩,走了怎麼辦?」   小青臉色一白,居然緩緩點起了腦袋。   「所以你就叛變了?」   看著神像下的小青,鄭法都有點無語。   這麼怕自己跑的麼?   小青不好意思地道:「那……他們說的也有點道理。」   鄭法還是不大願意修什麼神廟,這群人剛過兩天好日子,修神廟這個工程太大了,勞民傷財。   若是真對他有什麼好處便罷了。   但他要的不過是天功,這群人好好活著對他更重要點……   「這樣,你去跟他們說說,把山下河谷的地整一整。」   「整地?」小青呆滯道,「什麼叫整地?」   「……」   鄭法是打算把天碑界作為九山宗的基地的。   他凡事都喜歡做個最壞的準備——   比如因為研究新法,九山宗可能會被仙門魔門共同敵視。   那天碑界就必須具備更高的生產力——能產出靈植和靈材,能養活九山宗,甚至能夠給九山宗提供源源不斷的後輩弟子。   發展農業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半山城以前有沒有農耕的習慣鄭法不知道,但現在肯定沒有。   他們過的是種漁獵式的生活。   因此小青連整地是什麼都不知道。   之前鄭法不讓他們墾田,一來是雷法掌控不足,很難給作物生長提供穩定的氣候環境。   另一方面還是考慮到半山城居民的身體素質——他們之前那體質,種田恐怕都能死人。   如今這些人好好養了兩個月,鄭法才放心點。   更重要的是,即使沒有掌握靈木雷,鄭法靠著扶桑木也有了培養靈植的思路。   可以開始做種田的準備了。   ……   河谷。   半山城之人分成了兩波。   一波在河裡面施網捕魚。   另一波被小青帶著,正在河邊開荒。   開荒的多是女子孩童,活也不重——河谷的土很軟,本就是淤泥堆積而成,很是肥沃,翻地相對容易。   他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拔一拔雜草,清理一下地裡的石塊。   小青身旁是個小男孩,他一面拔草,一面望河裡的船。   或者說,是望著那船上活蹦亂跳的魚。   看著看著,男孩嘴角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怎麼?想去打魚?」看她這樣子,小青笑道。   「不想!」哪想到那小男孩一抹口水,連連搖頭。   「嗯?」   「我想給雷神老爺幹活!」小男孩仰起腦袋笑道:「我爹還羨慕我和我娘呢!」   「……」   「他也想給雷神老爺幹活!」   ……   鄭法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走進了百寶殿。   上次自己在百寶殿換了那麼多靈材,蕭玉櫻臉都是臭的。   他就覺得自己有點張揚了。   這次他在封土上推廣了一波食用菌養殖,加上用止雨雷調節了數次雲雨。   封神冊上的天功比上次更多,多了許多——足有七千多點。   若是再在人前兌換實在是過於顯眼了點。   這次,他乾脆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才跑來百寶閣兌換。   在玉碑上找了一會,鄭法又兌換了一樣修煉《神霄御雷真法》秘法所需的靈材。   剩餘的天功點,他全部換成了便宜量大的靈材。   換完靈材,鄭法也沒出百寶殿,直接召喚出封神冊,開始修煉了起來。   雷田上,扶桑木輕輕搖曳著枝幹,似乎是在邀功。   養這貨確實是貴了點。   但它也算很努力了……值得獎勵!   鄭法將剛換來的靈材吞下,一股股精純的靈氣,朝著雷田而去。   鄭法滿懷期待地看著扶桑木……   他前前後後服用的靈材,都能將《神霄御雷真法》築基圓滿了。   這扶桑木再難養,總該開個看看吧?   果然,吸收了這麼多靈氣,扶桑木開始劇烈的生長起來——樹幹漸漸地粗壯,樹皮上生長出深奧玄妙的紋。   鄭法感覺到自己的丹田變得暖洋洋的。渾身的經脈更是發癢,似乎在生長歡呼。   但……   沒開!   看著依舊只有樹幹,連個枝丫都沒有的扶桑木。   鄭法抽了抽嘴角——這玩意好像確實有點用。   可胃口也太大了!   ……   扶桑木不開,鄭法《神霄御雷真法》的境界就依舊停留在育雷種的階段。   也就是說,他的修為還停留在築基初期。   鄭法只能拿出三樣別的靈材——紫霄,風雷果和五雷草。   前兩次他都兌換了一些修行《神霄御雷真法》秘法的靈材,加上這次兌換的風雷果,此時他已經能修行師尊傳給他的第二種秘法——《風雷身》了。   比起第一門秘法《天羅雷網》,他更重視《風雷身》一點。   因為這是一門身法。   當然,鄭法自認為重視風雷身不是因為他慫,天天想著怎麼逃跑,而是因為這身法的原理。   《天羅雷網》還只是掌控電流。   但《風雷身》,在鄭法看來,卻好像已經開始接觸到了電磁力的掌控。   風雷身的原理有點像是磁懸浮列車,只是磁懸浮列車磁力更多的是用於懸浮,而《風雷身》通過在體內和周圍製造磁場,不僅能讓修士懸浮,還能在身後製造推力,快速飛行。   在鄭法看來,修行《風雷身》除了能提升自己的保命能力之外。   更多的,是幫助他進一步探索雷法和電磁力的關係——從而更好的幫助自己掌控靈木雷。   《風雷身》的修煉倒是極為順利。   出了封神冊,他周身電光閃動,幾乎是一眨眼間,便衝到了殿外。   這速度快得鄭法猝不及防,腦袋直衝主殿緊閉的殿門。   他不由閉上了眼睛,卻發現那殿門無風自開,他整個人直接飛進了主殿之中。   站穩了之後,鄭法腦袋中滿是問號。   之前不是沒有人想進入這主殿看看。   蕭玉櫻就試過,也被攔住了。   難道……這門是要靠腦袋推的?   主殿之中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鄭法運起《洞虛靈眼》,面前依舊是黑洞洞的。   此事之前蕭玉櫻也跟他提過——當時青陽道體作妖,扶桑木出世,這主殿門也開了,蕭玉櫻卻也只看到一片黑暗。   這次扶桑木也沒進化啊?   下一刻,封神冊就給了他答案。   這玩意從他懷中飛出,浮在半空,發出刺眼的光芒。   「雷神鄭法,積功一萬,特賜神璽……」   一道洪亮威嚴的聲音在主殿中響起——鄭法這才明白,大概是自己天功點積累夠了,封神冊又升級了。   果然,光芒之中,封神冊慢慢的縮成一團,裡面露出個方形銅璽來。   可鄭法卻沒看著銅璽,而是呆呆地看著被這銅璽光芒略略照亮的大殿。   殿中最裡面好像是有個高臺,一個長方形的陰影豎立在上面。   像個墓碑……   ……   天碑界界外。   「蕭仙子,你還不走麼?」   燕無雙看著留在此地的蕭玉櫻,試探地問道。   「你也不是沒走麼?」   蕭玉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揶揄,   燕無雙咬咬牙——他思來想去,還是不想放棄說服鄭法。   鄭法的天賦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他其實沒對鄭法說出韓老的原話:若是自己能說服鄭法,韓老就答應考慮幫自己。   這可是殘陽劍仙!   一個在化神門檻上進進出出的人!   因此,他離開天碑界之後便等在這裡,試圖再和鄭法談談。   但是……有人搶男人!   蕭玉櫻也等在這裡。   他可是知道,蕭玉櫻也有拉攏鄭法的意思。   兩人相視了一眼。   蕭玉櫻嘴角微微一翹,似乎很有自信一樣。   燕無雙還真有點挫敗——他和蕭玉櫻當然修為不同,元嬰總比金丹強。   這也就算了,畢竟他還有個天河派掌門之子的身份。   可問題是他做的事情就是反天河派的!   這身份屁用沒有!   說實話,他是鄭法,真要和人合作,恐怕也得選蕭玉櫻。   「蕭仙子,我倆的目的不衝突……」燕無雙眼睛一亮,覺得自己陷入了誤區。   「衝突。」卻沒想到蕭玉櫻搖頭:「我不知道你想要鄭法做什麼,但若他跟著我的話,我不會看著他送死的。」   「……」   燕無雙沉默間,面前的天碑忽然一震。   兩人心中都有些驚疑,一抬頭,卻見鄭法名字上金光閃爍,似乎就是這閃爍,讓天碑不住在震動。   「這……」燕無雙愣了愣,忽然說道:「我天河派天碑上,天河祖師的名字也是金色的……」   「我絕對不會看著他送死。」蕭玉櫻沉默了片刻,又重複道。   「蕭仙子……」燕無雙忽然道,「那我真要和你搶一搶了。」   蕭玉櫻皺了皺眉頭,看著他。   「韓老說得對!」燕無雙表情中滿是決心,「鄭兄,就是下一個祖師!」 第135章家賊難防   鄭法以前也想過這大殿內會是什麼樣子——   像皇宮那樣雄偉壯麗,上面擺著一個椅子。   或者像是偏殿那樣聳立著神像,可能是主神啥的。   又或者就是空蕩蕩的。   但他萬萬沒想過,如此宏偉的大殿中,竟然立著個墓碑。   他上前兩步,朝著墓碑上看去。   殿中的黑暗濃鬱到似乎化不開,那銅璽發出的光芒也無法將墓碑完全照亮。   鄭法能看清的不過幾個字:   「……天尊埋骨處」   前面大概本來是寫著這個天尊的名字,但不知道為何,後來像是被人劃掉了。   鄭法更是疑惑。   這立碑之人,顯然對埋葬在這裡的人有著敬意,不僅為其立碑刻字,還恭稱其為天尊。   但偏偏像是刻意模糊了此人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更讓鄭法不解的是——大殿空蕩蕩的,只有墓碑,並沒有棺槨。   埋骨之處,骨頭在哪裡啊……   他朝著殿外看去。   無人的天宮一片死寂。   偏殿中的無臉神像默默無言,佇立了不知幾十萬年,守衛著這處墓碑。   鄭法忽然有了個念頭——   天宮在上,凡俗之地在下……   天宮的大殿裡,立著個墓碑。   埋骨之處,難不成是天碑界的凡塵之地?   這天碑界……是一處大墓?   ……   銅璽的光芒漸漸收攏,這玩意像是完成了進化,飛到鄭法的身前。   鄭法伸手接過了銅璽。   這銅璽通體偏紅,璽身上雕成一個人形,只是面容依舊模糊。   鄭法莫名地覺得,這無臉的神像上有種悲憫之意。   他的手指剛剛接觸璽身,一道玄奧的信息順著手臂直入他的識海。   鄭法一接觸那信息,立馬就明白,這是說明書又更新了。   讀完了新說明書之後,他的嘴角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封神冊變成銅璽之後,他的封土還是沒有變化——這更印證了他對天碑界不大的判斷。   當然,若鄭法對天碑界等同於大墓的判斷也是真的話……   說是世界,天碑界顯得有點小。   說是墓穴……它就大的有點可怕了。   其餘的功能其實和之前變化不大。   讓鄭法難掩笑容的是——   天碑界能帶人進來了!   按照銅璽的說法,他是多了兩個屬神名額。   之前遇見蕭玉櫻之時她的提醒還歷歷在目。   起碼現在,鄭法是能夠將章師姐帶入天碑界了——最壞的情況下,他們也能在天碑界中保證自己的安全。   甚至就像蕭玉櫻說的那樣,他們倆在,也許妖族魔門反而不敢趕盡殺絕。   ……   想著蕭玉櫻的提醒,一出天碑,他就碰到了蕭玉櫻。   燕無雙也在。   讓鄭法有點不大理解的是——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古怪。   像是起了衝突,但似乎也沒到那個程度,倒像是在爭奪什麼寶貝。   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   能讓燕無雙敢和蕭玉櫻爭來爭去。   「蕭仙子?燕兄?你們……」   「無事,我在等你。」   燕無雙見到鄭法,一拉他的左臂,朝著雷池外走去。   蕭玉櫻也不說話,只是默默跟在後面。   鄭法被燕無雙拉著往前走,心中摸不著頭腦。   蕭玉櫻看著燕無雙急急忙忙的模樣,嘴角翹了翹,一點都不急。   燕無雙雖然是天河派掌門,但她也不是沒有來歷的。   更何況,論富裕程度這玄微界她還沒怕過誰!   燕無雙能給鄭法的,她自信能給十倍百倍!   她倒要看看燕無雙有什麼招!   走了不久,他們就碰到了來接鄭法的元師姐。   元師姐朝鄭法投來疑惑的目光,鄭法自己還沒摸清楚情況呢,也只能朝元師姐搖頭。   走了一段,燕無雙朝著後面看了看,蕭玉櫻依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後面,沒有離開的意思。   而元師姐就更不可能走了。   他一咬牙,乾脆地朝鄭法問道:   「鄭兄,不知你可有心儀之人?」   「……」   鄭法有點迷茫地看了看他。   不知道他為何忽然問這個。   「我天河派也有不少師姐師妹,容貌過人,性情溫和,堪為良配……」   鄭法的臉色漸漸地古怪了起來。   這燕無雙的語氣聽起來還挺認真!   身後的蕭玉櫻抿著嘴開始深思,她真沒想到,這燕無雙竟是如此另闢蹊徑!   問題是,她是個跑單幫的,還是那種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的跑法。   真找不出十倍的仙子配給鄭法啊……   一旁的元師姐眼睛瞪得大大的,左看右看。   「這個……」鄭法想都沒想拒絕了,「天河派的仙子自然是極好的,但我實在無意……」   「仙門仙子不好……」燕無雙摸了摸下巴,沒等鄭法說完就思考起來,「沒關係,我在玄女教也有幾分薄面,鄭兄和我同去,玄女教聖女真傳,你也是能見得的……」   ……   玄女教,怎麼形容呢,玄微界最大的連鎖洗腳城,裡面的小妹每個都身懷絕技,身價不菲。   之前在九山坊市裡開青樓的素女宗在她們面前,屬於百仙盟來的村姑。   而且這玄女教亦正亦邪,傳聞中好像是什麼魔門分支,只是沒人找得到證據,可見其神秘和實力。   燕無雙這人脈是真的有點廣啊!   這次鄭法稍稍猶豫了會,又看了眼元師姐,才說道:「這個……我也沒什麼興趣。」   身後的蕭玉櫻悄悄地鬆了口氣,這燕無雙的路子有點太野了……   「仙門女修不喜歡,魔門聖女鄭兄你也沒興趣……」燕無雙皺著眉頭,看著鄭法。   陷入了沉思。   「燕兄?」   「鄭師弟,好男風的人,我也認識幾個……都是咱們仙門的英才!」燕無雙忽然說道,「你找女修我不敢說第一,你找好這方面的人,這世上絕沒有能比得過我的!」   ……   不是,你那變態同好會真是啥人都有啊!   身後的蕭玉櫻臉色怔忪,此時她倒是不失落了。   她就是覺得大開眼界,大受震撼,大大地見識到了燕無雙全力出手的威力。   「燕兄!」鄭法看他越說越離譜,連元師姐看他的表情都不對了,趕忙擺手道,「我更沒興趣!」   「這個……妖族這方面的人脈,我是真沒有了……不過我認識幾位愛好這方面的修士,也可以介紹給你認識!你們一同交流!」   「……」   一旁的元師姐聽著聽著,眉頭漸漸地鬆開了,一雙圓滾滾的眼睛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見他理解力如此奇特,鄭法話都沒接,直接朝著對方拱拱手,帶著元師姐就跑路了——再說下去,他的名聲就沒了!   ……   一回到駐地,她就丟下鄭法,直衝章師姐的院子。   「章師姐!章師姐!不好了!鄭師弟……」   院中顯出章師姐的身影,她看著元師姐,眉心微皺:「鄭師弟如何了?」   「他要被男人搶走了!」   「……」   章師姐上上下下打量了元師姐兩眼,搖搖頭,似乎是覺得她在胡說八道。   「真的!就是那個燕無雙!」   「……」   章師姐笑著搖頭,似乎不大相信。   「他說要介紹天河派師姐師妹給鄭法!」   章師姐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不過鄭師弟拒絕了!」   章師姐輕輕點頭。   「然後燕無雙就要給鄭法介紹玄女教的妖女!」   章師姐的臉色有點冷,嘴裡輕輕念叨著:「燕無雙……」   「鄭師弟也拒絕了!」   章師姐臉上浮現出了滿意的微笑。   「那燕無雙還準備給鄭法介紹男人!」   「那鄭師弟不可能答應。」   這次,元師姐都沒說鄭法的反應,章師姐直接說道。   「唉?師姐你怎麼知道?」   「你看他看我和你的那個眼神,像是喜歡男人的麼?」章師姐撇撇嘴道。   「……」   元師姐看了看章師姐,又低了低頭,恍然大悟。   「不過……我看那蕭玉櫻不對!」   元師姐卻沒有放心的意思。   「蕭玉櫻?」   章師姐一個咯噔。   蕭玉櫻長得自然不差,腿長的要命。   更重要的是,她的修為天賦甚至財富,都絕不比自己差。   「你為何這麼說?」   「因為蕭玉櫻聽到燕無雙說話,鄭師弟拒絕的反應,和師姐你一模一樣啊!」   「……」   章師姐輕輕皺眉,想起上次蕭玉櫻誇獎鄭法的話——那可是自己都誇不出口的!   越想,她就越覺得蕭玉櫻此人居心叵測,早有心思。   鄭師弟說此人看上了他的雷法天賦,章師姐想了想,覺得去去掉雷法天賦幾個字也很合理!   章師姐只覺得內心微微有些煩亂。   一抬頭,看著元師姐正坐在一旁,不知道想著些什麼,咧著嘴笑得傻呵呵的。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沉浸在思緒中的元師姐自然而然地答道:「那燕無雙想給鄭師弟介紹妖族,鄭師弟沒拒絕……」   「……」   元師姐捂著自己的嘴,似乎知道是說漏了。   「那個……師姐,我也不是有意瞞著你……」   章師姐冷臉看著她。   她實在是沒想到,自己身旁還有個家賊!   「師姐,我可沒想跟你爭!」元師姐就差指天發誓了,「但是要那蕭玉櫻把鄭師弟搶過去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   鄭法一走進章師姐的院子,就覺得章師姐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   像是在看什麼變態。 第136章計劃書   鄭法素知章師姐平日在外面都冷著張臉,但他卻已經很久沒見過冷臉的章師姐了。   今日看著章師姐冷冷的樣子——還挺新鮮。   「何事?」   說話這麼簡略,想來是真有些情緒。   鄭法心中摸不著頭腦,自己最近得罪師姐了?   章師姐見他迷迷糊糊,有些猶豫的樣子,眉眼低了下,語氣卻柔和些:「我方才看你挺開心的,是好事?」   「好事!」   鄭法重重點了下頭,朝章師姐說道:「師姐,我在天碑界中又有所得!」   他拿出那枚新得的銅璽,舉在手中。   「這是……」   「這是那封神冊所化,按照我的估算,我是第一個拿到銅璽的修士!」   章師姐聞言,嘴角也露出了點笑意:「辛苦師弟你了,這天碑界是我九山宗如今最好的退路……」   鄭法點點頭道:「師姐,這銅璽還有個作用!」   「嗯?」   「它能帶人進入天碑界了!」鄭法笑著說道,「只要將精血神魂融入其中,我就能帶師姐你穿過雷池,進入天碑界!」   之前章師姐雖然修為不凡。   但進入天碑界卻很困難——她未曾修行雷法,天碑附近的強大雷霆就足以阻攔住她。   但如今卻不同,有了這銅璽,鄭法進入天碑界的時候,章師姐是能夠在銅璽中跟隨的。   章師姐呆滯了會,才像是明白了鄭法的意思:   「你方才這麼高興,是因為這個?」   「對啊!」鄭法點頭道,「章師姐,以前都是你護著我。」   「現在我能護著你了!」   章師姐張了張嘴巴,看著鄭法,眉目漸漸地又柔和了些,嘴角也偷偷翹了起來。   「師姐,這銅璽有兩個名額,我想讓元師姐也跟著進去。」   這事鄭法也思量過,他在九山宗最親近的肯定是章師姐。   再就是元師姐,師尊,龐師叔這麼排下來。   元師姐雖然傻傻的,還一直對自己圖謀不軌,但她之前和銅棺老人大戰時擋在自己面前的樣子鄭法也沒忘記過。   第二個屬神位置,鄭法首先想到的就是元師姐。   「她不配!」   沒想到章師姐哼了一聲。   唉?   兩位師姐關係不是挺好麼?   誰在其中挑撥離間!   想想章師姐方才的臭臉,鄭法明白了,原來是元師姐得罪了章師姐。   沒想到,章師姐說完這句話,看著鄭法又輕輕皺起了眉頭,像是在猶豫什麼。   「師姐?」   章師姐看著那銅璽,良久,忽然又開口道:   「罷了,你既然喜歡,帶著她就帶著她吧。」   看著章師姐的臉,鄭法忍不住想要抓腦袋——什麼叫我喜歡?   今天的章師姐怎麼古裡古怪的,說話真的很難懂。   ……   蕭玉櫻慢慢走進九山宗弟子的駐地。   一面走,她一面觀察著這駐地的布局——大多數的弟子院落靠近雷池,似乎有依託雷池防禦的心思。   駐地內的弟子臉上卻沒有什麼緊張的神色,大概並不知道妖族將要攻打九山宗之事。   她隨著一位引路弟子來到鄭法的院子前,四處看了一圈,心中瞭然:鄭法在九山宗內很受重視啊。   這院子左面挨著的院子中有元嬰氣息,讓鄭法住在這裡大概有保護的意味。   這也就算了。   再往左一點,另一個院子裡居然還有個元嬰,也有隱隱守護之意!   她是知道九山宗如今在雷池就兩個元嬰的。   居然都守在鄭法身旁?   鄭法匆匆地走了出來,嘴裡致歉道:「方才正在修煉,有失遠迎!」   蕭玉櫻點點頭,還未說話,就見左邊那個院子中章無衣走了出來。   這章無衣盯著她,目光中隱隱有些情緒,實在說不上友好。   蕭玉櫻輕輕皺了皺眉頭,沒說話,只是朝著章無衣點點頭,跟在鄭法身後走入了院子。   她心裡卻一直在想章無衣的眼神,心中頗為不解。   過了一會她才想明白,這眼神,竟是在爭風吃醋?   她看著鄭法的背影,不由搖頭失笑。   沒想到章無衣這樣的人,居然也能被這男女之情迷了眼……   她是很欣賞鄭法的雷道造詣。   甚至也很看好此人的天賦。   但更多的是想要和鄭法合作。   至於男女之情……章無衣怕是想多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由有些感嘆——章無衣此人以前何等的眼高於頂,如今卻也為了一個男子,如此患得患失,失了分寸。   眼界都小了很多。   更是看低了自己。   天下男修何止千千萬,她蕭玉櫻幹嘛和人爭這個風吃這個醋?   鄭法回頭,像是看見了她目光中的感嘆,開口問道:「蕭仙子?」   蕭玉櫻搖搖頭,拋開方才那些想法,開口道:「我助你抓了那妖族,你之前的承諾可曾作數?」   「當然!」鄭法點頭道,「探索秘境之事,我但憑仙子吩咐。」   之前鄭法和蕭玉櫻就說好了。   蕭玉櫻幫他們做局。   鄭法幫蕭玉櫻探索那個看似和天河尊者有關的秘境。   蕭玉櫻笑道:「既然如此,我們明日就啟程。」   「這……」鄭法一愣,「這麼急麼?」   「不急,我已經等了許久了。」   蕭玉櫻又補充道:「更何況如今這泰陽郡人多眼雜,再拖下去也未免節外生枝。」   「蕭仙子你……」   「我是不怕這些麻煩的,但帶著你也不得不小心點了。要是你回不來,那……」   她朝著章無衣的院子看了一眼道:「我怕有人會跟我拼命。」   「……」   她這話一說,鄭法臉色也有點感激,他朝著蕭玉櫻拱手道:「不知這秘境到底是什麼情況?」   蕭玉櫻想想,手中一道流光飛出,竟是片淡青色的紗巾。   這紗巾隨風而起,越變越大,最後竟是遮住了上方的天空,籠罩著鄭法的小院。   鄭法問道:「這是?」   「這是個小法寶,能夠遮蔽住旁人的神識和耳目。」蕭玉櫻不甚在意地說道,「我跟你說說秘境之事。」   「是……」   鄭法聞言,掃了一眼那紗巾,手中卻拿出個小冊子。   那冊子上本就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蕭玉櫻看了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好奇。   「那秘境不在雷池附近,卻在此處靈穴的邊緣,從此地往東,萬裡有餘。」   鄭法一面聽,一面拿起筆,詳細記錄著蕭玉櫻的話。   蕭玉櫻心中更添三分好奇,卻只是繼續說道:「那秘境有些危險,但我自能應付,只有一處青銅殿,應是秘境藏寶之處。」   鄭法點點頭,看著蕭玉櫻,似乎是知道她說到了關鍵處。   「這青銅殿有個大鎖,我試了下,要開鎖需要極高的雷法造詣。」   「所以……仙子找我是去開鎖的?」鄭法若有所思地說道。   「是,當然,殿內說不定還有什麼難處機關。」   蕭玉櫻坦誠地說道。   想了一會,她又忍不住道:「旁的我也不多說,只有一件事,我需要與你說清楚。」   「仙子請講。」   「你修為雖不高,在九山宗卻好像有些地位,以前當是做主慣了,恐怕有些自己的想法。」   「……」   蕭玉櫻看鄭法面色平靜,沒有惱怒的意思,繼續說道:「但此次去秘境,我希望你無事不要自作主張,畢竟那處對你來說極為危險,我也無法保證能完全護住你。」   「是……」   蕭玉櫻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秘境我去的極多……以前也很人一起合作過,最容易死的,就是最有自己想法的那種人……」   她畢竟對鄭法有些重視,言辭懇切。   鄭法像是也聽出了她的好意,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臉上有些感激:「蕭仙子,你放心吧,我記住了。」   說完,他還看了看手中的小冊子,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之前確實有些想法,但我畢竟沒去過秘境,自然是聽蕭仙子你的。」   「哦?」見他如此聽勸,蕭玉櫻也笑了起來,還饒有興趣地說道:「你也有些想法?可否給我看看?」   「就是我一些胡思亂想罷了。」   鄭法將自己的小冊子遞了過來。   蕭玉櫻翻了翻,第一頁上就一行字——摸金(劃掉)考古計劃書。   她不明所以,往後翻了翻。   後一頁的頁首寫著八個大字:資料收集,現場調查。   下面還分了幾個小要點:   第一,收集天河尊者的生平資料,重點放在天河派在秘境處活動的資料。   第二,探明秘境地形,重點在於入口和出口的安全性和便捷性。   第三,收集周圍有威脅的修士勢力資料。   ……   蕭玉櫻抿了抿嘴巴,往後翻了翻。   她發現鄭法將這次探索秘境分成了前期準備,探索要點和風險預估三個部分,後面還有些預案。   比如探索要點中,鄭法就著重寫了除了法寶靈材的收集之外,同等重要的是收集秘境的禁制思路,建築結構,歷史信息。   這是蕭玉櫻雖有所感,但卻沒怎麼在意的方向。   最詳盡的鄭法寫的風險預估。   「風險主要來自於三點——」   她輕輕地讀了出來:   「首先考慮秘境中存在能夠危害探索者性命的人或者物,比如危險的禁制,被鎮壓的古魔……解決辦法:準備用於破禁逃離的法寶或者靈符。」   「第二,來源於周圍修士的爭奪……」   「第三,來源於得寶之後旁人的覬覦……解決辦法:隱藏身份,效法捉妖故智。」   「你這……」   蕭玉櫻輕輕合上了小冊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裡面有些想法很新,但大部分想法又早有人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了,但是這樣系統的總結和計劃,卻又是她聞所未聞的。   她從未見過鄭法這種人,恨不得在去秘境前想好方方面面,還做了許多預案。   「你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   抄的……   「蕭仙子,我就是那種喜歡胡思亂想的人……」鄭法笑得有點不好意思,「當然,你經驗豐富,我這冊子算是貽笑大方。」   「不……你想的很好。」哪知蕭玉櫻輕聲說道。   過了一會,鄭法又聽蕭玉櫻感嘆了一句:   「難怪……章無衣的眼光真不錯!」   唉?   這關章師姐什麼事?   這蕭玉櫻怎麼也古裡古怪的。 第137章殘陽劍仙的警告   「蕭仙子,你確定你沒有別的偽裝法寶了麼?」   鄭法是打算要偽裝。   但沒想過是女裝。   站在鏡子前,鏡子中的他一身仙氣飄飄的淺黃色襦裙,整張臉線條柔和,皮膚白皙,大眼瓊鼻。   甚至看蕭玉櫻的時候,都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   怎麼說呢,這張臉長在誰的臉上他都挺喜歡……唯獨長在他臉上不行。   「沒。」蕭玉櫻嘴角的笑意讓鄭法覺得這人有點看好戲的意思,「這霓裳羽衣乃是我最好的一件偽裝法寶,便是元嬰都看不穿。」   「更何況我平日不喜偽裝,要偽裝當然也只是偽裝成女修,並不需要其他法寶。」   「……」   又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眼,鄭法輕輕嘆了口氣,也沒辦法。   九山宗可沒有蕭玉櫻這麼富有……   作為掌門弟子,他可是知道宗內沒有能瞞過元嬰期的幻術法寶。   玄微界靈材越發稀少,現在一人有一件本命法寶就已經算很富有了——鄭法一直覺得,這本命法寶對大多數修士來說,大概就是,花了棺材本比命都重要的法寶……   只有蕭玉櫻才能隨隨便便就拿出一件法寶來。   那秘境可能事關天河尊者,甚至是事關新法……鄭法萬萬是不願意正大光明地去的。   女裝就女裝吧!   「咱們走?」   似乎明白鄭法已經妥協,蕭玉櫻笑著問道。   鄭法點點頭。   蕭玉櫻轉頭朝著院門外走去。   「蕭仙子!」鄭法趕忙開口了:「你有沒有那種,咱們直接從院子裡出發,旁人還看不到的法寶?」   開玩笑,這樣子在九山宗裡逛一圈。   日後自己還混不混了?   「……」   蕭玉櫻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他,一笑,腳下流光閃動。   鄭法面前出現了一個長杆似的扶手,身周被半人高的圍欄環繞。   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一輛古樸戰車上,車身木質,通體赤紅,流光溢彩,似乎能擋住外人的耳目。   拉車是一隻黑白相間,齜牙咧嘴的猛獸。   鄭法咧了咧嘴。   這下見到真國寶了……   就是感覺有點兇,好像也不大對勁。   「這食鐵獸是我的靈寵。」蕭玉櫻笑著介紹道,「此獸最愛吃各種玄鐵,你知道,我不缺這個。」   看得出來,她還挺喜歡這靈寵的。   說實話,鄭法真有點羨慕了——加強版國寶,私人專享,可萌可擼可打架。   誰看了不迷糊啊!   這食鐵獸看似臃腫,但實在是把拉車的好手,萬裡路程竟是半日即到。   「蕭仙子?這附近……怎麼如此荒涼?」   看著面前的景色,鄭法不由愕然。   他看到了一片廣袤無垠,寸草不生的荒涼大地。   大塊大塊崩裂的紅色泥塊從兩人腳下一直延伸到目之所及的遠處。   除了地上的紅和天上的藍,天地之間,竟是沒有第三種顏色。   「我也不知道。」蕭玉櫻輕輕搖頭,神色中也是迷茫,「這地方之前應該是埋藏在地下,隨著靈穴一同出世。」   「你現在看到的紅色泥土。」   蕭玉櫻忽然轉頭,看著鄭法:「應該是血。」   「血?」   鄭法心中悚然。   「我也不清楚,但我看過記載。」   蕭玉櫻也看著面前似乎無窮無盡的紅色,輕聲說道:「上古之時,有大能隕落,怨憤不散,千裡成絕地。」   「……」   「此地怨氣未散,你要小心。」   蕭玉櫻果然小心了許多,他們沒有再在天上飛,而是落在了地上。   戰車朝著前方行駛著,有時會遇見一汪汪黑色的湖泊阻路。   連兇悍的食鐵獸,都會嗚嗚咽咽地不肯前,他們就只能繞路。   戰車周身的光芒時不時閃爍著。   鄭法知道,這是有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在試圖攻擊他們,戰車在自動護住。   他朝著天上看去。   果然,一團團紅色的煙氣瀰漫在空中,似乎暗藏著什麼危險。   此地詭異重重。   若是沒有蕭玉櫻的法寶戰車,兩人,起碼鄭法是絕不可能輕易通過這荒漠。   「有人!」   前方,紅色的煙氣中忽然顯露出兩個人影來。   鄭法心中不由更加警惕。   再往前一看,就發現這兩人居然是燕無雙和殘陽劍仙。   這兩人站在這裡,像是故意在等他們——不對,在等蕭玉櫻。   如今自己這樣子,可是和他倆不認識。   「韓真人。」   見到這兩人,便是蕭玉櫻都停住了戰車,朝著殘陽劍仙拱手行禮。   顯然她是知道這殘陽劍仙的厲害。   殘陽劍仙笑眯眯地,似乎也不見外,直接開口道:「我倆想搭一個便車,可否行個方便?」   蕭玉櫻微微沉默,最終還是點點頭。   鄭法冷著臉,對兩人點點頭。   他現在隱藏著身份,多說多錯。   不如主打一個高冷仙子形象。   果然,那燕無雙看了她兩眼,見她面色冷漠,大概是不想熱臉貼著冷屁股,也只是拱拱手行禮。   倒是那殘陽劍仙看著他笑得挺和藹的……   「韓真人,你們來此處是?」   蕭玉櫻忍不住問道。   「你不知道?」哪知殘陽劍仙看起來比她都驚訝,「此地可是有我天河派遺寶,此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聚集在了此處。」   鄭法一愣。   這秘境之事果然傳開了麼?   「我倆身為天河派之人,當然要來看看!」   韓老說完這話,一旁的燕無雙連連點頭,顯然是這麼覺得的。   蕭玉櫻輕輕皺眉,看著兩人,又回頭看了一眼鄭法,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鄭法搖搖頭,並沒有什麼想法。   不可否認,他對天河派的遺留是有些好奇的。   但這玩意風險太大。   所以他願意摻和這事,主要還是回報蕭玉櫻當初的助拳。   蕭玉櫻沉思了會,忽然道:「所以韓真人你是來與我爭奪這秘境之寶的?」   「不……」   哪知道這殘陽劍仙搖搖頭,似乎是無意間看了鄭法一眼,開口道:「我是阻止你去送死的。」   「……」   鄭法緩緩地皺起了眉頭。   他怎麼覺得,這倆人真不像是來奪寶的,透露的信息都很關鍵。   一來這兩人便先說這秘境已經傳開了,來的修士不少。   接著又說是來阻止蕭玉櫻去送死的……   若是想想之前這老頭告訴他們的事情——幾乎可以肯定,這秘境真是有些問題,說不定還真就和那所謂的新法有些關係。   只是這殘陽劍仙還真是個好人,他看起來和蕭玉櫻是一點都不熟悉,還巴巴地跑來報信。   可他覺得蕭玉櫻這種人,不可能因為旁人的一兩句話而退縮。   「韓真人……」蕭玉櫻垂著雙眼說道,「你我非親非故,以往也不過是一面之緣……」   殘陽劍仙嘆口氣道:「此事事關我天河派的一樁醜聞……我是不願意你無端送了性命。」   「……」   蕭玉櫻臉上顯出些迷惑。   「當初,我天河派發生了內鬥,有幾位修為極高深的門人被定為叛徒,發生了幾次極慘烈的大戰。」   蕭玉櫻愕然道:「那這裡……」   「這裡便是一處大戰發生的地方。」   蕭玉櫻點點頭,又問道:「那為何又說我等有性命之憂呢?」   「這就更事關我天河派的一樁隱秘了,我只能說,這秘境中可能存在一些我天河派不欲被外人知曉的秘密——無論是誰。」   「……」   這老頭說得含含糊糊,不清不楚。   蕭玉櫻越聽越皺眉,顯然是很迷糊。   只是一旁的鄭法算是聽明白了——此處大概不是天河尊者的遺留,但和天河尊者那些最後的支持者有關。   韓老說得不欲為外人知道的事情,不是新法,恐怕就是這段歷史。   他看了看燕無雙,這人臉色沉凝又隱含痛苦,像是聽懂了。   韓老自然是懂的。   蕭玉櫻完全不知道這段隱秘,臉上全是迷茫。   鄭法……鄭法依舊維持著高冷女仙的表情。   眼神迷茫,神色冷漠。   非常敬業……   說實話,他覺得這殘陽劍仙來得古古怪怪的。   阻止蕭玉櫻,說得也遮遮掩掩。   若不是他之前聽過這段隱秘,誰能聽明白這老頭在說啥?   嗯?   鄭法一愣,朝著這殘陽劍仙看去。   果然,這老頭朝著自己歪嘴一笑,像是和他很熟一樣。   這老頭知道自己是誰?   是來給自己通風報信的?   倒是燕無雙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冷漠。   鄭法又看了這殘陽劍仙兩眼,見對方笑得越發溫和,心中終於明白——   這老頭是來警告自己的!   ……   蕭玉櫻輕輕皺眉,似乎在沉思。   她大概是不能理解為何殘陽劍仙專門來阻止自己,但另一方面,她卻好像也能看出這老頭的真誠和善意。   因此心中更是猶豫不決。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有數個強橫氣息飛來,鄭法轉頭一看,竟是認出了其中兩人——正是當初參加過龐師叔宴飲的兩位百仙盟元嬰。   這幾人一看到蕭玉櫻和殘陽劍仙,俱是臉色大變,口中說道:「蕭玉櫻,天河派!你們居然聯手了?」   語氣中甚是警惕。   顯然,一個尋寶達人,一個天河正宗。   在此地聯手,給其餘的修士帶來了極大地壓力。   鄭法看了看蕭玉櫻和殘陽劍仙,這倆臉上都是憋悶——此時,他們要是不去別人也不信了……   這倆身份太特殊,又出現在此地,誰能相信他們自己放棄了這秘境?   他們消失了,旁人只會以為這倆有啥秘密手段之類的。   要不說……還得女裝! 第138章總是受傷的燕無雙   對蕭玉櫻和殘陽劍仙兩人來說,事情變得有點棘手,兩人的臉色都有點臭。   一旁的鄭法倒是心態輕鬆。   冷臉仙子來過秘境,和我九山鄭法有什麼關係?   「韓真人,如今你可以說明白,所謂天河派的隱秘是什麼了麼?」   沉默了片刻後,蕭玉櫻朝殘陽劍仙問道。   如今幾人算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她大概是不想如此糊裡糊塗。   殘陽劍仙搖搖頭,開口道:「此事……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得好。」   「……」   「是和化神有關麼?」   鄭法心中都有點驚訝,這靈曄仙子一猜一個準啊……此女知道的不少啊!   蕭玉櫻看著殘陽劍仙驚訝的模樣,淡淡笑道:   「韓真人,你們天河派的隱秘我是不知道。」   「但我經歷的秘境已經不少,化神法有缺,我早就知曉……只是此事不便往外透露而已。」   鄭法亦是無言。   別看蕭玉櫻看起來口不擇言的——人家也是有秘密的!   她如今說出來,也是表明了自己的誠意。   殘陽劍仙嘆了口氣道:「蕭仙子你既然知道,那我也不瞞著你了……」   他當下將新法之事告知。   沒想到蕭玉櫻聽了,卻皺起眉頭,似乎非常不能理解。   「韓真人你的意思是,上個紀元的魔門舊法,或者說我們如今修煉的仙法,容不得天河尊者的新法?」   她忽然問道。   「我是這麼猜的。」   「可這不對啊……」   蕭玉櫻的質疑,讓幾人都是一愣。   「哪裡不對?」   蕭玉櫻看了他們一眼,思考了一會,才開口道:   「因為魔門聖祖……也是在追求創造仙法的啊!」   鄭法心中一震,看向殘陽劍仙,只見這老頭也瞪大了眼睛,表情中儘是不可思議。   蕭玉櫻看他似乎不大相信的樣子,搖頭道:「我去過上個紀元早期的一個秘境,裡面有些讚頌聖祖,哦,聖祖就是現在所謂的魔門祖師祭祀詞……」   她像是在回想著什麼。   慢慢說道:   「按那祭祀詞中所言,這些魔門聖祖是在上上個紀元舊法的基礎上,改造出了如今的仙法。」   聽到這話,鄭法腦海中簡直是一片混亂——   之前韓老的話讓他一直有個錯覺:   如今的仙法和魔門功法,都是自古傳承下來的,魔門那群人屬於歷史垃圾堆裡面的老古董,新法的攔路虎。   可按照蕭玉櫻的說法,那些魔祖本也是新法的創造者……   他看向沉默不言的蒼空,像是看到了兩個紀元,將近百萬年的時光中,一代一代修士的掙扎……   「難怪……」倒是殘陽劍仙輕輕搖頭道,「祖師曾說魔祖中起碼有一位開道之祖。」   鄭法心頭一震。   這話他還記得,是殘陽劍仙當初在去九山宗的路上跟自己說的。   他當時是為了警告自己不要輕易去魔門秘境。   當初,幾人都以為這所謂的開道之祖是創造了如本命法寶這樣修行的法門。   卻沒想到,原來那位魔祖亦是在走新法之道。   眾人沉默了半晌,才聽到殘陽劍仙嘆氣道:   「新法……嘿,新法何其難……」   鄭法明白這老頭為何說這話。   兩個紀元以來,玄微界中,最有天賦,最為精彩豔豔,最強橫者——不過十三位魔祖還有天河尊者。   魔祖創造了魔門法。   天河尊者又創造了天河法。   可到了如今,化神法依舊有缺……   ……   這個話題對他們來說亦是摸不著頭緒。   可開誠布公到了如此程度,兩方倒是有了合作解決問題的基礎。   「所以韓真人你的意思是,這秘境恐怕與天河新法的傳承有關,我等最好不要惹上因果?」   蕭玉櫻朝殘陽劍仙問道。   「是……可現在……」韓老頭嘆了口氣道,「咱們可算是成了別人的眼中釘了。」   「奪寶的修士我還不放在眼裡。」   「就怕他們覺得我們得了這秘境中的寶貝或者功法。」   「現在即使是走了,旁人都會以為我們偷偷搶了寶貝。」   「……」   蕭玉櫻皺著眉頭。   顯然,她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對此事也很忌憚。   倒是一旁的燕無雙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了:「既然想保密……」   「嗯?」   「全部弄死不就保密了?」   「……」   蕭玉櫻臉色有點古怪地看著殘陽劍仙。   鄭法心中都在輕嘆——這天河宗有這樣的掌門之子實在是有福氣。   「弄不死!再說了,我們是正道!正道!」   韓老拍著燕無雙的腦袋罵道。   鄭法想了會,忽然說道:「我有個預案——額,不是,想法。」   殘陽劍仙一愣,立馬說道:「說來聽聽。」   「乾脆你倆打一架。」   蕭玉櫻和殘陽劍仙一愣,立馬明白了鄭法的想法。   「你是說,咱們聯手太顯眼了,不如內訌讓他們放鬆警惕。」   鄭法點點頭,又道:「另一方面,最好打得真一點。」   「爭鬥之後力有不逮,咱們放棄奪寶這事也更容易讓人信服。」蕭玉櫻和殘陽劍仙對視一眼,都輕輕點頭。   「這麼一來,咱們確實都有脫身的理由……」韓老摸著下巴道,「可怎麼演的真一點?」   蕭玉櫻回答道:「附近元嬰眾多,咱們若是弄虛作假,恐怕也瞞不過去,最好有個人真受傷。」   說完,兩人的目光看向了燕無雙。   燕無雙一呆,指了指自己:「我?」   兩人點點頭。   「為何不是韓老……」   韓老身上的元嬰氣息一閃即逝。   「蕭仙子……算了!」燕無雙手指指著鄭法道:「為何不是這位仙子!她提的建議!」   鄭法一呆。   燕無雙你惹不起兩位元嬰,你來欺負我個築基期的弱女子?   「她不適合。」   哪知道蕭玉櫻直接搖頭,開口拒絕道。   燕無雙撇撇嘴,看向殘陽劍仙,這位冷臉仙子有蕭玉櫻護著。   但自己可是有韓老護著的!   論實力,還是韓老更勝一籌!   他一轉頭,就看到韓老朝著他緩緩點頭道:「她確實不適合。」   「……韓老?你哪邊的呀?」   ……   四人商量好了對策,繼續朝著秘境深處而行。   越朝著裡面走,地上的血色便越是深沉,暗淡的紅色中透著一股慘烈。   行了半日,蕭玉櫻之前所說的青銅殿出現在他們眼前。   銅殿的上部成塔狀。   下面是個四四方方的房屋模樣。   大概是因為歲月的侵蝕,殿身與其說是青銅色,不如說是一種青黑色。   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天空與大地都是一片紅,唯獨這青銅殿立在天地間,黑的讓人心底發沉。   那房子正對著他們的方向,是一扇小門,門上刻著一個鄭法很眼熟的符號——天河尊者的印記。   符號的中間有個孔洞,似乎就是蕭仙子之前說那大鎖了。   只是現在鄭法大概不用當開鎖匠了——他又開始重操編劇舊業!   ……   青銅殿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修士。   鄭法眼光一掃,這些修士身上的氣息便讓他有點膽戰心驚——   路上那紅色煙氣極為詭異,能來此處的修士修為都不低。   其中有幾位鄭法見過的元嬰,其餘的大概除了元嬰,多的也是像燕無雙這樣的金丹。   如鄭法這樣築基期的修士反而是極少數。   他心中不由有點緊張。   結果這些修士看著他的表情更緊張!   鄭法一愣——忽然明白了:   自己左邊殘陽劍仙,右邊靈曄仙子。   緊張個屁啊!   ……   來得早的諸位修士,大概都是被這殿門上的鎖攔住了。   此事殘陽劍仙和蕭玉櫻一來,他們自然就更加忌憚些——   蕭玉櫻的尋寶道體玄微界知名不說。   這殘陽劍仙和燕無雙更是天河正宗,誰知道這青銅殿有沒有留下什麼暗門!   這些修士對視一眼,竟然像是有了些默契,竟是將四人合圍了起來。   鄭法一呆。   這群人難道想弄死他們這幾個最強的競爭對手?   不怕得罪天河派的?   過了一會,鄭法才發現這群人居然留了一個通道給四人,通道的盡頭,正是那銅殿的大門。   他這才明白這些人的想法——   弄死蕭玉櫻和殘陽劍仙風險太大了。   他們圍著四人,主要是怕四人吃獨食……   韓老和蕭玉櫻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彼此,四人朝著那青銅殿走去。   「此地真是我天河派先輩的遺寶!」韓老伸手,似乎是想開啟這青銅殿的大門。   「慢!」蕭玉櫻忽然開口了。   「嗯?」   「先說好,裡面的寶貝應該怎麼分?」   「這本就是我天河派的!」韓老冷哼了一聲。   聞言,蕭玉櫻像是急了。   「不是說好……」   ……   周圍那些修士看著兩人吵起來,面面相覷,卻也沒有完全相信。   蕭玉櫻和殘陽劍仙你來我往吵了幾句,兩人像是打出了火氣。   殘陽劍仙手中虹光一閃,握住了一柄又圓又短的仙劍。   蕭玉櫻更是毫不示弱,周身寶光陣陣,身上看起來竟是有四五件法寶。   兩人一言不合,竟是打了起來。   殘陽劍仙畢竟是知名的大修士,蕭玉櫻似乎落在下風,只見她銀牙一咬,袖中忽然飛出一顆寶珠,直接將燕無雙砸得倒飛而起,直衝那青銅殿。   「蕭玉櫻!」   韓老怒髮衝冠,趕忙朝燕無雙追去。   「走!」   蕭玉櫻也像是不敢再戰,拉著鄭法就跑。   鄭法能瞥見周圍修士的臉上那種看好戲加上放心的神色——看起來他們演戲還算成功。   燕無雙的腦袋砰的一聲,砸在了那青銅殿的大門上。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青銅殿的門居然直接開了!   裡面傳來一聲怒吼:「天河叛逆,還敢來此?」   一道讓在場修士毛骨悚然的殺氣,從殿中蓬勃而起,朝著眾人而來。   鄭法都愣了——不是,玄微界都流行用腦袋做鑰匙的麼? 第139章曲終人散才是收穫的開始   見到銅殿門開,其餘修士立馬一擁而上,衝向殿門。   其他人越是狂熱。   鄭法四人越是惶恐。   「走!」   鄭法和蕭玉櫻對視一眼,蕭玉櫻心領神會,兩人腳下戰車光芒大作,化作一片晚霞朝著遠處飛遁。   殘陽劍仙手中仙劍在燕無雙身上一卷,帶著他亡命朝鄭法他們而來。   開玩笑呢!   這青銅殿若是只有新法傳承也就罷了。   居然還有人!   一個天河尊者的支持者,一個活了不知道幾十萬年的老怪物……   傻子才不跑!   鄭法回頭望去,其實許多修士也不是真傻,他們看鄭法幾人逃竄也知道不對,跟著在往外面跑。   但有些利令智昏之人已經衝進了那黑洞洞的殿中。   「叛徒!」   果然,裡面又傳來一聲怒吼。   怒吼聲未落,鄭法只覺得脖頸上寒毛根根豎立,他抬頭一看,天地之間的紅色煙氣如乳燕投林,飛入殿中——   「劍!」   鄭法親眼看到,那青銅大殿一閃,竟變成一柄模樣古怪的銅劍。   而握著這銅劍的主人則更古怪——這是個骷髏,應該說,不完整的骷髏。   他頭蓋骨像是被人打裂了,從眉心到下巴,有一道致命又猙獰的裂痕。   身上的零件也不齊全——肋骨少了三根,肩胛骨只有一扇,左腿膝蓋之下更是空蕩蕩的。   可見這人生前曾經歷過一場怎樣的大戰。   唯獨讓他看起來不這麼悽慘的,是他的每一根骨頭都閃著紫芒,顯得神異無比。   聚攏而來的紅煙在他那破碎的眼眶中化作火焰,熊熊燃燒。   那兩點火焰一開始像是在四處尋找——大概是在尋找叛徒中最正宗那位,額,燕無雙。   但殘陽劍仙實在是雞賊,他帶著燕無雙玩了命地跑。   他飛得比鄭法兩人都快,已經將蕭玉櫻的戰車甩在了身後。   那骷髏似乎看了一圈,像是沒找到燕無雙,微微一呆,又轉頭看向周圍的修士。   「叛徒!」   「都是叛徒!」   「誅!」   劍氣!   明明是太陽還未落山,天上卻出現了一片無垠星海。   星海之中,一股帶著無盡殺機的劍氣,自九天而降。   鄭法距離這骷髏已經足有百裡之遙,此時此刻,也莫名的感覺頭皮有點刺痛。   拉車的食鐵獸哀嚎一聲,扭著四肢,連滾帶爬地往前飛。   鄭法回頭望去——   他像是看到了一場奇異的默劇。   未能逃離,離那骷髏最近的數十修士,無論是元嬰也好,金丹也好,動作都莫名變得慢騰騰的。   他們不是刻意如此。   鄭法能看到他們眼中的疑惑,驚恐,絕望。   那劍氣如秋風掃過,所有人和物都在風中寂靜地消亡。   他看著有個百仙盟的元嬰立在原地,不動彈,身上也沒傷痕,沒有任何異樣。   可當輕風拂過,這元嬰的身體,他身上裡裡外外的衣衫,手裡的法寶,都在頃刻間傾塌,化作粒粒飛沙。   「蕭仙子……」   「嗯?」   「你看。」   鄭法指了指身後。   蕭玉櫻往後望去。   那骷髏已經停了下來,他眼中火焰漸漸平靜,像是在這一劍中耗盡了威能。   又像是在憤怒中清醒了過來。   他扭著腦袋,似乎在打量這方天地,又像是記起了什麼最重要的事情。   「隨師尊,誅仙……」   他口中忽然說道。   「誅仙……」   骷髏舉起銅劍,指天高喊。   「誅仙!」   眾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具已經死去了數十萬年的人,縱使化作白骨,也像是記得這誅仙二字。   他手中的青銅劍也在風中化作飛灰。   他骨頭上的紫色光芒漸漸暗淡,倒在地上,再無半點可怖之處。   等了許久之後,周圍的修士才小心翼翼地圍攏,似乎是想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鄭法四人對視了一眼,沒有動彈。   「什麼都沒了。」殘陽劍仙都沒看那處,直接說道,「那一劍之下……任何修士,任何法寶,都不可能存在。」   鄭法能聽到這位大修士語氣中的顫抖。   他知道,韓老身負劍仙之名,恐怕比旁人更能感受方才那一劍的恐怖。   甚至……鄭法自己對誅仙兩個字也極為敏感——自從他覺得玄微界和現代關係頗大之後,他就讀了許多相關的書籍。   野史神話都有。   誅仙……   鄭法不由想起自家的正反五色神光。   心中就更是懷疑了。   果然,那群人雖然苦苦搜尋,連倒在地上的那具骨架都摸了一遍,但任何法寶或者功法沒找到。   死去的那些修士本該留下些儲物袋或者法寶。   但韓老的判斷很準確——什麼都沒有。   「五位元嬰真人,十三個金丹修士……白死了。」   蕭玉櫻說話的語氣都有點感嘆,甚至是後怕。   她朝著殘陽劍仙恭敬行禮,滿是感激。   若不是此老前來警告,她也不覺得自己能逃過那一劍。   殘陽劍仙笑眯眯地看了鄭法一眼。   鄭法此時也在朝對方行禮——他知道,自己必須得承這份情。   韓老笑得就更開心了。他擺擺手道:「此次咱們運氣還算不錯……什麼都沒有,比有些什麼東西好……」   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真要有啥新法傳承,這事情才棘手。   那群修士找了半天,才悻悻地結伴離去。   方才還熱鬧的荒漠上,漸漸變得冷清了起來。   「行了!曲終人散!我們也告辭了!」殘陽劍仙笑眯眯地說道。   他帶著燕無雙朝著兩人一拱手,仙劍化作虹光,裹著兩人遠走了。   蕭玉櫻目送著兩人離開,轉頭看向鄭法道:   「白忙一場……」   鄭法點點頭,臉上卻沒什麼失望的神色,反而看起來有些開心。   「也是,也算避免了一次大麻煩。」見他如此開心,蕭玉櫻倒是誤會了,她點點頭說道,「比起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修士,咱們運氣好多了。」   鄭法笑笑。   也不說話,他開心可不單單是因為這點。   ……   一月後。   前幾日還有一些試圖尋寶的修士不死心的在此處尋找了幾日。   但此處確實什麼寶貝都沒留下。   過了幾天,這裡就再也沒有人來了。   「師弟!咱們來這裡幹嘛?」   天空中,元師姐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些不解。   青鸞落在地上,顯出鄭法和章師姐的身影。   章師姐也看著鄭法,目光中有些疑惑,似乎也不知道鄭法找她倆來此處荒漠幹嘛。   元師姐朝著周圍看了看,皺眉說道:   「師弟,我可聽說過這裡的事情。」   「前前後後來了幾波修士,都是空手而歸!」   「咱們飛過來的時候,百裡都沒見著人!可見他們都放棄了。」   「咱們還來幹嘛?」   鄭法掃了一眼周圍。   確實,此處除了地上的紅色泥土,再沒有任何東西。   沒人好啊!   沒人才好清清靜靜地搞考古!   「師姐!」他指了指腳下的土地:「咱們來就一個目的。」   「什麼?」   「挖!」   「挖?」元師姐聞言一愣,想了想,圓溜溜的眼睛亮了起來,「你是說,有寶貝埋在底下?」   「……」   「師弟!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   「那你要挖什麼?」   鄭法又指了指地上的泥土道:「這個!」   「土?」   「正是!」   元師姐看看鄭法,又看看章師姐,喃喃道:「師姐,鄭師弟如今太能使喚人了!」   「……」   「他為了玩泥巴,讓咱們跑了萬裡給他挖土!」   「……」章師姐瞟了她一眼,朝著鄭法問道,「說說你的想法。」   鄭法道:「師姐,我覺得這些泥土很有研究價值。」   「研究?」   章師姐愣住了:「這有什麼好研究的?」   這便是鄭法和此世界修士最大的區別了。   比如章師姐,她雖然也看過不少現代學術書籍了。   但對此處的想法和玄微界修士是很像的——   有沒有法寶。   有沒有靈材。   有沒有功法。   若是都沒有,他們就會覺得此地已經沒有價值了。   但鄭法之前準備那小冊子的時候,參考的多是一些考古的記錄。   在現代考古的範疇內來看,泥土能保存一些很重要的信息——甚至比文物和文獻提供的信息更多。   更何況,此處的泥土中肯定蘊含著諸多奇異物質——   這泥土的紅色,可能是這位天河尊者追隨者的血液。   之前消散的飛灰微粒,又有多少落在了這地上?   更不用說,這裡還有一具存在了數十萬年還能動彈的屍骨!   對其他修士來說,此處也許再無價值。   但對鄭法來說,此處可以說處處是寶藏!   聽完他的話,章師姐張大了嘴巴,眼神死死盯著:「你……從哪裡想到這些奇思妙想的?」   鄭法不好解釋,只有笑笑。   一旁的元師姐像是沒聽懂,眼神有些迷糊。   「挖!」   元師姐有種懷疑自己耳朵的神情:「啊?」   「照師弟說的做。」   章師姐說道。   元師姐張了張嘴,想了半天,忽然說道:「師姐,師弟變成如今這樣,我看就是你寵的!」   ……   鄭法緩緩走到了那骷髏邊,那些尋寶的修士實際上是認認真真檢查過這具白骨的。   但此時此人像是耗盡了最後的元氣,再無任何神異之處。   那些修士自然也不會將其放在眼裡,將他如垃圾一樣隨意丟棄,骨架散落了一地。   鄭法四處收攏了此人的一根根骨頭,整理好,放在帶來的棺槨中,然後——朝著對方輕輕拱手。 第140章格式化仙法   「你就任鄭法胡鬧?」   黃師叔朝著章師姐問道。   她目光看著院子的天井,章師姐是個極好整潔的性子,又愛水,縱使此處只是暫居之所,她也精心布置過。   這天井中本是有一汪小湖,湖邊的草木更是整理的整整齊齊。   往日看起來令人心曠神怡。   此時卻擺著幾樣大煞風景的東西——一具棺槨,兩個方桌。   鄭法拿出儲物袋,張開袋口,袋中泥土湧到方桌上,塵土在院中飛揚。   黃師叔只覺辣眼睛,轉頭看著自家徒弟。   章師姐面色如常,似乎是沒聽出師尊的嫌棄,反問道:「怎麼胡鬧了?」   黃師叔撇了撇嘴,指著棺中屍骨,嫌棄道:「這骨頭上半點靈氣都沒有,若非如此,還輪得到你們去撿?」   元師姐在一旁點頭。   這屍骨來歷不凡,那些尋寶的修士恐怕也拿著琢磨過,恐怕有不少人也想著撿個漏。   若不是看不出半點價值,也不會落入鄭法手中。   鄭法也聽到了黃師叔的話,心中倒是不以為意——   玄微界中能夠理解他的想法之人,如今可能就只有章師姐一人。   或者說,章師姐甚至可能也心中有些懷疑,但卻能給他足夠的信任,任他放手施為。   黃師叔不同。   即使是在九山宗三位元嬰中,她也是和鄭法相處最少的那個。   他能夠感受到——黃師叔對自己沒有太多感情,倒不是討厭,而是這師叔並不多在乎自己。   甚至鄭法有種感覺,整個九山宗,黃師叔在乎的,可能就章師姐一人而已。   對自己異於常人的作為有些疑惑,實屬尋常。   鄭法將從秘境中取出來的泥土擺好,又轉身拿出一個白瓷盤,朝著那棺槨中的屍骨輕聲道:「前輩,得罪了!」   說完,他丹田中一道霜刃符飛出,在那白骨的指頭上切下了一層極薄的骨片,落入他手中的瓷盤中。   「這是在幹嘛?」   黃師叔問道,章師姐看著鄭法的動作,也不由搖頭,顯然也沒看明白。   鄭法並未回答兩人的疑問,而是目中銀芒亮起,看向骨片。   在《洞虛靈眼》的視角下,骨片被放大了許多倍。   這骨片上早已經沒有一點靈氣,從而失去了強大的威能,甚至擋不住小小的霜刃符,也因為如此,旁人才只覺得它已成為尋常之物。   但在鄭法看來,這骨片極不尋常——按照他對如今仙法的理解,或者按照章師姐的說法,從化神開始,肉身就會成為養分,對修士而言不再重要。   也就是說,大概率化神之上的修士,都是沒有真正的肉身的。   但這具白骨卻存在了數十萬年,甚至數十萬年之後還能有一擊之力。   在鄭法想來恐怕就是天河新法的作用。   放大的骨片並無什麼特殊的地方。   這白骨切片中在《洞虛靈眼》的放大視角中,就是普通人骨頭的樣子——大量的骨間質,零星的骨細胞,大概是因為這人已經死亡,所以細胞內種種結構也停止了活動。   可這種普通,就極不正常了!   別的不說,普通人能夠活這麼多年麼?   普通人能夠一劍弄死五個元嬰麼?   想到這裡,鄭法眼中銀芒又亮了三分,朝著那骨切片而去。   還真被他找到了一點不同!   每一個骨細胞之中,似乎都有一處空缺,像是原本有些什麼東西在這裡。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細胞中那看起來像是靈符一樣的細胞結構。   這人也有特殊道體?   「鄭師弟,發現什麼了?」   章師姐見他抬頭,不由問道。   鄭法搖搖頭道:「暫時還無定論。」   他拿出紙筆,在紙上畫下了那幾個骨細胞的結構圖,特別細緻地描繪了那處空缺之後,才朝著一旁的泥土走去。   泥土中的成分就複雜很多。   除了泥土本身。   還有那些法寶和人體的碎粒。   「章師姐……」鄭法望著章師姐,話都不用說,章師姐就已經點頭道:「要我怎麼做?」   「任何不同的碎粒,咱們都要記錄下來它的形狀,分好類。」   鄭法說著自己的想法。   章師姐點點頭,也運起《洞虛靈眼》,與鄭法一同開始記錄。   一旁。   黃師叔和元師姐對視了一眼,都不由搖頭,竟是有些心意相通的模樣,都走出了院子。   「師叔,你看懂他們在做什麼了麼?」   「做什麼?」黃師叔輕輕嘆氣,「人家小情侶間的情趣,旁人看不懂不是正常的?」   「……」   泥土中的物質太多太繁。即使章師姐和鄭法都是修士,章師姐還是元嬰期,兩人也足足了三天三夜,才整理好了大概。   「玩完了?」   黃師叔這日看著兩人將棺槨和方桌都收了起來,不由問道。   「完了。」   黃師叔看了鄭法和章師姐一眼,見他倆面色平靜,沒什麼異樣:「沒什麼發現?」   「有,有點小發現。」   「那也不錯了。」黃師叔聽著點點頭,「起碼沒讓你師姐跟著你白忙一場。」   「師弟,這發現……可不算小!」哪知章師姐忽然開口了。   「嗯?」   「我們大概知道了,天河尊者的新法是怎麼回事了!」   「啊?」   黃師叔愣住了。   「就憑那個骨頭?那堆泥巴?」   鄭法點點頭。   「等等,天河派那些人瞞了幾十萬年,這天河新法傳承斷絕了一個紀元,你們就憑著這兩樣東西,就發現了?」   「也沒有。」鄭法搖搖頭道,「我們還是不知道天河尊者創造的功法是什麼樣的,也只是有點猜想,所以才說是小發現。」   「那你們知道了什麼?」   「大概是……天河新法的思路?」   「……」   鄭法拿起那些圖紙開始講解起來:   「師叔你看,那位天河尊者弟子的骨細胞中,哦,就是這種圓圈中,有個缺口。」   「後來,我們在泥土中也發現了一些血液的殘留,額,細胞,裡面也有個一樣的小缺口。」   「我之前不知道這個缺口是什麼,但是後來在泥土中發現了一種帶靈氣的金屬微粒,恰好——這兩者的形狀完完全全地吻合!我們懷疑這些微粒應該是出自他原本手中的那柄銅劍。」   黃師叔眨了眨眼睛。   鄭法這個築基期說話,怎麼自己這元嬰期聽著不是太懂。   「師父,鄭法的意思是,天河新法大概的思路,是練劍入體,人劍合一,以法寶的威能強化肉身。」   「所以,那青銅劍的微粒才和這細胞如此吻合。」   「那位修士能存活這麼久,恐怕也是因為那青銅劍。」   還是章師姐解釋道。   黃師叔聽到這裡,倒是明白了,她皺眉道:「天河尊者創造了本命法寶之法,天河新法化神之後的思路是將本命法寶與自身融為一體?」   「是,我和鄭法是這麼猜的。」   「這個思路……」黃師叔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劍修!」章師姐直接道,「我看過典籍記載,上個紀元出現過一種修士,舍劍之外,再無它物!而且天河尊者便是以劍聞名。」   黃師叔連連點頭:「練劍入體,便是天河新法的本質?」   「不是,再無它物才是。」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臉色比方才沉重了許多,開口道:「師叔,你應該是知道咱們的三子符理論吧?」   黃師叔輕輕頷首。   「簡單來說,我們是認為這天地的靈氣規則,是被一些大能書寫過的。因此才有神名子符的存在。」   「這我知道。」   「但我們發現——天河新法,應該是能從根本上清除這種規則。」   「清除?」黃師叔愣了,「什麼意思?」   「這泥土微粒中,有許多是來自於那些修士的肉身和法寶——但我們用《洞虛靈眼》看的時候,其中的靈氣軌跡卻沒有神名子符的痕跡。」   「你的意思是……」   「天河尊者起碼掌握一種,能夠改變,哦,應該說清洗靈氣規則的手段——我懷疑就是那式誅仙。」   「而之所以那些元嬰和金丹死的那麼快,也是因為體內的靈氣規則被改變了……」   鄭法一面說著,一面又搖頭道:「當然,這也是我和師姐的一個猜想,但從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這種解釋相對合理。」   一旁的章師姐也在點頭。   「如此一來也能明白,為何天河新法和舊法幾成水火——對於舊法來說,這天河尊者,恐怕可以叫滅法尊者了,如果劍修都是這樣,那……實在是有點可怕。」   黃師叔愣在原地半晌,似乎在消化這其中的種種邏輯。   她張著嘴巴,轉頭,看著那棺槨和泥土,皺著眉頭,表情似乎更為不解。   「師尊?你還有哪裡沒明白的麼?」   章師姐輕聲問道。   「你們說的意思,我明白了……」黃師叔擺擺手,口中說道,「我就是還有點不相信,就這兩個東西,你們能看出這麼多事情來?」   ……   現代。   唐靈嫵和白老頭聽著鄭法關於天河新法的介紹,良久,唐靈嫵才像是聽明白了一樣,開口道:   「所以這天河新法,就是把靈氣給格式化了?」   ……形容得很有道理! 第141章生意人   鄭法是真的覺得唐靈嫵的形容很形象。   一旁的白老頭也不住點頭,也在說著:「這天河尊者有些大氣魄,可惜你說這天河新法已經失傳。」   「若是不失傳,這新法恐怕也有些問題。」鄭法想了想道,「據我所知,這新法本身沒有完善。」   唐靈嫵道:「真是可惜,說實話,面對屎山代碼,最好的辦法就是刪了重寫……」   鄭法搖了搖頭,嘆氣道:「問題是,我覺得他沒重寫出來……」   按照韓老所言,天河新法到了最後好像陷入了瓶頸——鄭法在內心猜想,那天河尊者恐怕和唐靈嫵一樣,想要破後而立。   只是……   大概破是破了。   立沒立起來。   「其實這天河新法對我們很有些作用……」倒是一旁白老頭說道,「三子符理論中,第三類子符我們一直沒找到共性。」   「這恐怕是因為創造者不同,或許還互相借鑑。」   「如果能磨掉神名子符,我倒是想看看那第三類子符還存在不存在。」   鄭法聞言思考了會之前在泥土中看到的那些靈氣軌跡。   「好像沒有什麼明顯的規律,我等會畫給您老看看。」   他記憶力超群,那些軌跡倒是很容易復現——只不過他也不報什麼希望。   因為那靈氣軌跡比符圖都凌亂許多,在鄭法看來,恐怕還有那誅仙一劍的影響。   幾人討論間,白老頭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喂?」   「慕道啊?」   「想拜訪我?嗯,嗯,我問問。」   掛斷了電話,幾人朝著白老頭看去。   「之前說的那個氣功痴,還記得麼?」   「慕道?」唐靈嫵好奇問道,「他叫這個名字麼?」   「改的。」說起這事,白老頭也笑著,似乎覺得有點意思,「他姓湯,早年出了國取了個英文名叫湯姆,後來乾脆就改了個慕道的名。」   「還挺巧。」   「就是,他剛剛說要來拜訪我們。」白老頭看著鄭法,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鄭法想了一會,點點頭道:「如今咱們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沒必要藏著掖著,他要來就讓他來。」   他本來就準備讓養老院運作起來。   如今他手段齊全,真要碰上了危機,別的不說,保下面前幾個人他還是有辦法的。   「行,那我就讓他過來,看看他想幹什麼。」白老頭點頭道,「我前幾天在圈子裡打聽了一下,這人雖然有些古怪,但名聲不錯,學術能力沒啥問題——好像在國外混的很開。」   白老頭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好像還是國外什麼道教協會的理事長……」   ……   鄭法沒多在意這位湯慕道。   他如今更多的思考的還是靈木雷的問題。   「我現在修煉了一門風雷身,對磁場的操控能力也更上一層樓——研究靈木雷也有了些本錢。」   倒是白老頭輕輕嘆氣道:「這靈木雷我和小田都討論過,實在是沒啥頭緒。」   「咱們都知道是要用磁場。」   「多強的磁場?」   「哪個方向的?」   「多長時間的?」   「是恆定磁場還是要變動的磁場?」   「要知道,這次可沒有什麼論文參考了。」   白老頭說的話,也是靈木雷最大的問題。   拋開鄭法對雷法的控制能力不談。   他們對靈木雷完全是在盲人摸象,甚至還沒摸到。   「我倒有一個想法。」唐靈嫵此時開口了,「咱們能不能從之前新出現的靈符入手?」   「嗯?」   鄭法一愣,明白了唐靈嫵的意思,恍然道:「你是說,既然那些靈符已經讓豌豆苗靈植化,咱們研究那些靈符有哪些造成了磁場變化?」   唐靈嫵怯怯地點頭,有些不自信地道:「我就是記錄那些靈符的時候瞎想的,也許這些靈符和電磁場無關呢?」   鄭法點頭如搗蒜道:「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   唐靈嫵一說,他倒是有了些另外的想法。   上古傳說中,扶桑木和太陽關係密切——而陽光本質上就是一種電磁波。   雖然那些靈符只能讓豌豆苗成為靈植。   但起碼現在是有個方向了!   ……   實驗室內。   鄭法面前擺著幾百張符圖的圖樣,他閉著眼睛,神識駕馭體內靈力,按照著符圖上的靈氣軌跡運轉。   遠處還有幾個精密的磁場感應裝置。   唐靈嫵坐在隔壁的計算機前面,盯著屏幕上感應器的信號。   幾百個符圖,有的根本沒什麼作用,甚至都不怎麼消耗他的靈力。   有的卻又作用太明顯!   「起火了!」   一旁的白老頭一聲喊,連滾帶爬地往外面跑,看都不看身後的鄭法一眼。   鄭法趕忙甩出一道霜刃符,熄滅了面前的火焰,還好,實驗室裡面的儀器沒怎麼損壞。   「不大行……這已經是發生的第三次事故了。」   唐靈嫵從隔壁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沮喪。   鄭法也點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試驗這種不知道是什麼作用的符圖——這才發現,這種行為極為危險。   這三次倒是還好,沒傷到誰。   若是什麼大範圍的強力符圖——那養老院說不定都能上天。   「除了安全問題,還有個問題很致命。」唐靈嫵開口道,「電磁力的變化——太頻繁了。」   「你是說?」「幾乎每一個符圖,都會產生一定的磁場。」   唐靈嫵解釋道。   鄭法一愣,立馬就明白了——幾乎所有的能量變化,都會產生磁場……   若是像天劫雷和雲雨雷那種,他們當然可以排除一些微小的磁場變化。   但靈木雷不同……   這玩意對應的電磁變化,說不定就很微小。   那這幾百個靈符試驗恐怕無法排除任何一個……   難怪唐靈嫵如此沮喪。   ……   幾人慢慢走出實驗室,都有些沒頭緒。   「乾脆每一個都記錄下來?」   白老頭建議道。   「也不是不行……」鄭法輕輕皺著眉頭道,「只是……不大安全。」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   而是擔心面前的唐靈嫵和白老頭夫婦倆。   當然,還有好不容易漸漸完善的養老院。   「是,若是動靜太大了,山下恐怕也能發現些端倪。」白老頭也皺眉道,「誰也不知道會發生啥。」   就在幾人想不出頭緒間。   幾輛貨車忽然又行到了養老院門口。   「你又買東西了?」   鄭法轉頭問唐靈嫵。   「沒啊?」   一旁的白老頭摸摸下巴,忽然問鄭法:「你還認識別的富婆?」   唐靈嫵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   鄭法莫名有點心虛——因為他真認識……   不對啊,她們又不在這個世界!   「白教授!」為首的一個貨車司機在門外喊,似乎是見養老院又大又空曠,他又拿出手機打起了電話。   「……這好像是您老認識的富婆。」   鄭法沉默了片刻,朝著白老頭道。   他們身旁,田老師握緊了手裡的鏟子,似乎手有點癢。   「肯定是找錯人了!」白老頭按掉了手機。   「我聽得很清楚,他好像就是在叫你老,哦,你手機又響了。」   白老頭撓了撓腦袋,都不敢看田老師,只是一溜煙跑到了養老院門口,和那司機談了幾句,又走了回來。   回來的時候,他臉上滿是不解。   「怎麼回事?誰送的?」   「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湯慕道。」   「他?」鄭法都有點詫異了,「他送了啥?」   「他……送了些醫療器材過來。」   「嗯?」   鄭法聽著都愣了。   白老頭好像也不理解,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喂?慕道啊?」   「對對對,收到了!」   「這哪能行,讓你破費了!」   「沒要錢?」   「哦哦,我問問。」   白老頭掛掉了手機,臉上的表情怪怪的。   「怎麼回事?」   「他說這醫療器械,不要錢,正好送給我們養老院用。」   鄭法一愣,也問道:「他怎麼知道咱們沒買這個?」   說實話,養老院也不靠醫療手段,鄭法還真就沒怎麼置辦這些儀器。   「他不知道。」白老頭搖頭道,「人家就是送了。」   「……」   鄭法朝著那些貨車看去。   這些貨車的儀器好像有專人負責,似乎是來協助安裝的。   「怎麼辦?」   鄭法想了想,搖搖頭。   一來這些儀器確實沒啥用,他們擺著也是做個樣子。   另一方面,是他對湯慕道並不熟悉,不管這些儀器對方沒錢吧,值錢是肯定的。   沒必要。   白老頭也明白了鄭法的意思,點點頭,準備給對方回電話。   一輛suv如屁股著了火一樣衝到了養老院門口,車中下來了一個有些胖的男子,他和那些司機談了幾句之後,朝著養老院裡面揮了揮手。   「得,不用電話裡說了,人來了。」   鄭法這才知道,這胖男子就是湯慕道。   他之前想過這位氣功痴的形象,心中出現的都是那種特立獨行之人,說不定還可能是打扮成了道士的模樣。   沒想到此人一張圓臉,嘴角帶笑,看起來倒是——有些油滑。   一走進來,這人先是和白老頭點點頭,又向田老師問好。   轉過身,又認認真真地和鄭法握手,自然,也沒略過唐靈嫵。   他臉上的笑意親近熱情,但又毫無冒犯意味。   鄭法心中更是確認了——此人,既不像個學者,也不像個道士,倒像是個八面玲瓏的生意人。 第142章慕道   鄭法不得不承認,自己多少有些以貌取人。   從看到湯慕道的第一眼,他心中其實並沒有太多感覺——此事倒是無關美醜,比如白老頭的樣貌和帥也不沾邊。   只是鄭法更願意和簡單一點的人親近而已。   而湯慕道……   此人臉上一直掛著笑意,和鄭法對視時,分寸拿捏得極準——既沒有對鄭法年輕的忽視,也沒有四處打量的好奇。   這當然不是壞事,只是不像鄭法心中學者的模樣而已。   「慕道,你這幾車儀器是怎麼回事?」   「老白你也知道,我在國外是個什麼道教協會會長。」湯慕道解釋道,「和做這些的公司有些合作,這些器材……」   他指了指養老院外。   「確實沒要錢。」   「為啥?」   湯慕道聳聳肩:「咱們這個協會在國外也有幾分影響,特別是中醫中藥針灸啥的,人家主要還是想打個廣告,搞些推廣……說白了,不要錢也是為了賺更多的錢。」   「那給咱養老院送來幹嘛?」   「我這不是……」湯慕道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事相求。」   白老頭和鄭法對視了一眼。   那湯慕道看著兩人,眼中也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   白老頭問道:「什麼事?」   「老哥……」這湯慕道嘴裡的話像是對著白老頭在說,眼睛卻看著鄭法,「你也知道,我在國外那蠻夷之地混得久了,難免有些冒昧。」   「……」   「你……得了什麼真傳吧?」   「……」   白老頭沉默。   就聽湯慕道說道:「我也不瞞老哥你,咱們上次分別後,我還去了趟京城大學。」   「京城大學?」   「我去拜訪了一下老哥你以前的同事……還看到了老哥你之前的照片。」   「你……」   白老頭指著湯慕道。   「老哥,我知道,我不對,我確實不對!」湯慕道連忙道歉道,「可你也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念想……」   白老頭哼了一聲,搖頭,卻也不好說什麼。   這事湯慕道顯然有些窺探隱私之嫌。   但白老頭在圈子裡畢竟有些身份地位,以前的照片不少,有些還都掛在網上——說到底,很難界定為隱私。   「老哥,你這一身肌肉還能說是練出來的。」湯慕道指了指白老頭的臉,「可這年輕了二十歲的臉……」   「……」   這種事情確實也瞞不住有心人。   明顯,面前的湯慕道就是一個。   「所以你想……」   噗通!   鄭法都沒想到湯慕道說跪就跪。   這人在他面前五體投地,口中說道:「我自少年開始,便矢志求道,望仙長垂憐!」   鄭法趕忙將他扶了起來。   「這個……湯教授,你怎麼就肯定咱們這有什麼仙長……」   「我……也打聽過。」   湯慕道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打聽了什麼?」   「這半年以來,這虹山娘娘顯了兩次靈……」   「……」   「但這兩次顯靈,其實就是你們來了這虹山開始的。」   鄭法不由搖頭。   還是那句話——養老院的種種動靜,雖然並未張揚,但也並未刻意隱瞞。   若是旁人,僅僅憑著這兩個證據,恐怕也不能確定,甚至還會有別的猜想。   但湯慕道這種四處求神拜佛的痴人……   還真就一猜一個準。   見他和白老頭不說話的樣子。   湯慕道說道:「仙長!我是誠心求道的!」   「那些儀器,就是我的見面禮!」   他指著養老院門口說道。   「我還能給養老院拉來些合作!」   「合作?」白老頭好奇了,「什麼合作?」   「我和國外的一些醫院也有些關係……給養老院掛幾個牌子是不成問題的!」   鄭法有點明白了。   大概就是給養老院搞幾張國外知名醫院的虎皮,吸引一些顧客。   「我還能給養老院介紹一些客戶!」看鄭法臉上沒啥表情,湯慕道又說道,「人不傻,但錢多的那種。」   「……」   說實話,鄭法能看出湯慕道的努力和誠意。   但心中也越來越疑惑。   「湯教授……你在國外是做實驗物理的?」   「額,準確地說,我是搞天文學的。」   「那你……」   鄭法都不知道如何形容這人的種種言行。   湯慕道眨了眨眼睛,似乎也沒明白鄭法想說什麼。   倒是一旁的白老頭像是真明白鄭法的意思。   「這小子,嫌棄你沒啥學者氣。」   湯慕道看了看自己的啤酒肚,茫然道:「我不把自己當學者啊……」   「……」   「我搞研究只是因為我擅長,這是我謀生的手段,又不是因為我喜歡……」   鄭法咧了咧嘴道:「可咱們……是個研究型養老院。」   「養老院……」湯慕道怔住了,「還研究型?」他似乎很難理解這兩個詞能放在一起。   鄭法朝他點點頭。   他又看向白老頭,白老頭也朝他點點頭。   湯慕道張了張嘴:「我還以為……你們開養老院是想賺錢的……」   這想法倒是正常——   搞個養老院是為了研究仙法的想法才不大正常。   若是鄭法一心想賺錢,這人送來的這些儀器也好,人脈也好,其實也都還有點用。   不能說不用心。   唯獨……   「你送這些東西,不如拿兩篇自己的論文來好點。」   一旁的白老頭嘆道。   湯慕道也有點鬱悶:「我哪能知道,仙長招人能和招博士一個路數!」   「……」   論文倒是好說。   湯慕道不說著作等身吧,在學術界也絕非無名之輩。   鄭法雖然對他的研究課題並不了解,但從期刊檔次,影響因子,引用數來說,這人的終身教授大概不是靠著神秘的東方力量來的。   鄭法和白老頭四人在後院商量。   湯慕道在養老院主樓裡面等著。   「你們怎麼看?」   「學術能力,應該是沒問題的。」白老頭首先說道。   「我總覺得,這人……」唐靈嫵搖頭道,「和咱們的性格不大合,有點……」   「有點太過世故了。」田老師接道。   唐靈嫵跟著點頭。   這也是鄭法的感覺。   這人聰明細心,意志堅定。   白老頭也就在人家民宿老闆的直播裡出鏡了一次。   這人就打探了如此多的信息。   智商和意志鄭法倒是不懷疑。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鄭法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第一,咱們需不需要一個天文學家,第二……此人若是加入了咱們,對養老院有什麼影響。」   「我其實比較擔心,這人想利用學到的仙法去俗世謀取自己的利益。」   「他那個道教協會……」鄭法想了想,「就有點這個意思了。」   這麼一說,唐靈嫵兩人就點點頭。   倒是白老頭摸著下巴道:「其實我反而覺得,拋開學術修養,我們也需要這麼一個人。」   「嗯?」   鄭法看向白老頭,聽著他的意見。   「咱們養老院要開張,是吧?」   「對。」   「咱們呢,可能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鄭法有點明白了白老頭的意思:「你是說,讓他迎來送往?」   「是,我看咱們四人,幹這個都沒有他適合。」白老頭繼續道,「就像那些裡面什麼內門外門,咱們搞研究,但那些俗事總歸要處理的。」   鄭法也覺得白老頭這個角度有些意思。   他本來覺得湯慕道這人的油滑是個缺點。   但白老頭一說,鄭法也覺得,也許這反而是個優點。   「最重要的,是能否控制住這人。」   鄭法緩緩點頭,心中已經有了些想法。   ……   「考驗?」湯慕道眨眨眼睛道,「什麼考驗?」   「南柯一夢你知道吧?」   湯慕道有點懂了:「問道心?」   鄭法點點頭,他的習慣就是能說的全都不虛飾,如今面對湯慕道也是如此。   要對他用大夢符,鄭法也說得清楚明白。   「我接受!」   湯慕道大概是明白這是鄭法給了自己一次機會,立馬點頭道。   鄭法在他後腦勺一點,大夢符射入他腦中。   鄭法四人見著他頭上慢慢升起一團黑霧,黑霧中顯出了湯慕道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道袍,像是走在一個小鎮中——這小鎮看起來極為落後。   小鎮中人紛紛朝他拱手,口稱仙長。   他朝著四周點頭,來到一間平房前。   這平房的牆是紅磚砌成,在如今這個時代已經是罕見了。   他推開了門,走進大堂。   堂中正擺著一張供桌,桌上點著三根香,煙氣纏繞著牆上一張黑白照片——照片裡的人比他年輕,穿著一模一樣的道袍。   湯慕道望著這黑白照片,忽然開口道:   「爹。」   「二十歲跟師父學氣功的時候,我知道他是騙人的。」   「四十歲,我去那些道觀神廟的時候,我也知道他們是騙人的。」   「五十歲,我當上協會會長的時候,我也知道我在騙人,人家恐怕也知道……大家逢場作戲而已。」   「可就像你說的,道法不是騙人的……」湯慕道說道,「我求到了。」   ……   白老頭呆了,轉頭望著幾人道:   「這封建迷信,還有家學傳承?」   倒是田老師搖搖頭道:「不是家學傳承……以他的年紀,他父親若是愛好這個的話,恐怕處境不大好。」   白老頭一愣,默然點頭。   「他所謂求道……」田老師繼續道,「也許只是,未能放下。兩代痴人而已……」 第143章法不輕傳,同心同志   「鄭法,你怎麼說?留還是不留?」   白老頭朝鄭法問道。   鄭法略略沉吟,他如今對湯慕道確實多了兩分理解……但也不足以讓他對湯慕道有足夠的信任感。   「白老師,我有個想法……」   「嗯?」   「我們得完善一下養老院的仙法傳授制度了。」   鄭法的話,讓三人緩緩點頭,似乎他們也有著這種想法。   之前白老頭提到內門外門,就讓鄭法有了這麼個想法。   養老院之前沒這種制度,主要是四人相處相對和諧——確實也沒多大用處。   但既然養老院要慢慢開放,總會遇到像是湯慕道這種性格相對複雜的人的……   鄭法不可能和每個人都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光靠感情也無法維持一個組織。   「制度……」白老頭想了想說道,「制度是好事,但咱們朝哪個方向走?」   田老師和唐靈嫵也好奇地看著他。   「我現在的想法是,學術成果積分制。」   「……還真是研究型養老院啊!」   鄭法點點頭,開口道:   「功法,以後研究出來的靈材,法術,我希望都定出一個相應的積分……」   「學術成果的評定,我準備由我們四人來決定……」   三人也聽明白了,鄭法應該是早有這想法了。   「我聽著挺好,沒啥問題。」唐靈嫵輕輕點頭道。   「有問題也沒啥。」白老頭想的更開,「咱們才剛起步,有問題改就好了。」   ……   養老院主樓的一樓。   湯慕道坐立難安,等著鄭法他們最後的決定。   看到鄭法走出來,他眼巴巴的望著鄭法,開口道:「仙長……」   「湯教授,你叫我鄭法就可以了。」鄭法止住了對方想要說話的嘴,開口道,「關於你的請求。」   湯慕道的眼神炙熱了起來。   「我們可以讓你進入養老院。」   「謝仙長!不不,謝鄭法……」   湯慕道看起來極為激動,雙腿一彎,似乎又想給鄭法跪下。   這次鄭法眼疾手快,攔住了他。   「只是……關於你想得到道法傳承,暫時是沒有的。」   鄭法繼續道。   湯慕道臉上的熱切稍稍凝滯,但立馬又狠狠點頭:「我懂!我懂!法不輕傳,都得考驗!」   「學相聲都要端茶送水幾年呢!」   那張稍稍有點圓的臉上滿是乖巧。   「你能理解就好……」   「能理解,當然能理解!」湯慕道把胸脯拍得轟轟響,開口道,   「你就說需要我幹嘛吧!」   「當牛做馬,為奴為婢,不在話下!」   鄭法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命令你好好學習。」   「啊?」   「他的意思是,你得先好好學些仙法的預備知識,然後研究出些研究成果,然後就能獲得仙法傳承,修道成仙。」   白老頭朝他略略解釋了一下鄭法說的學術成果積分制。   湯慕道越聽臉色越古怪,不由總結道:「修仙也靠論文?我快六十了,還得讀個博士不成?」   「修仙嘛,死又死不了,幹嘛不學習……」   白老頭說道。   湯慕道朝著養老院門口看去,似乎在找什麼牌匾。   「你在看什麼?」   「咱們這……莫不是京城大學修仙系?」   「……你這話不對,但是很準確!」   ……   「湯教授最近在幹嘛?」   「能幹嘛?」白老頭想了想說道,「他讓人把醫療儀器裝進去了,然後又回去辦了辭職,說是要專心修仙。」   田老師問道:「鄭法,就讓他在外面亂跑?」   看得出來,她也不大放心這人。   「莫說他還沒有學會半點功法,就是學會了……他們又沒有靈氣。」   鄭法搖頭說道。   如今他能一步一步邁開步伐,他能掌控靈氣的來源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田老師點點頭,又說道:「不過他確實學習熱情挺高的,找我要了不少關於靈植培養的資料。」   「他也找我要了符圖啥的。」   白老頭摸了摸下巴,回憶道:「他還找我請教過一些拓撲學的問題。」   鄭法點點頭。   學術積分制看來極大地激發了湯慕道的研究熱情。   養老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剎車聲,幾人轉頭,就看到一輛熟悉的suv停在門口。   湯慕道又是急衝衝地從車上跑了下來。   一面跑一面說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看他跑得要摔倒的樣子,鄭法一揮手,靈力託住了他的身體。   「慢慢說,你想到了什麼?」   「我想到怎麼測豌豆苗發芽的磁場了!」   鄭法精神一振,開口道:「說說!」   「我看過你們之前的記錄,你們是從法術出發的?」   「對。」   「那咱們為什麼不從豌豆苗本身出發?」   鄭法懂他的意思了。   「你是說,測量豌豆苗靈植化前後,它附近的磁場?」   「對!」   「這點我們早就商量過。」鄭法輕輕搖頭道,「不大可行……主要是靈氣範圍內,磁場感應是失靈的,無法實時測量。」   「這點我想過!」湯慕道說道,「只要把電磁接收裝置放遠一點就行了。」   鄭法一聽就有了隱約的想法。   「湯教授,你細說。」   「你應該知道,我們學天文學的,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接收宇宙中的電磁波信號,並且通過算法判斷電磁波產生之處的能量強弱和距離,同時排除其他不相關信號的幹擾。」   湯慕道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面畫了一個陣列圖。   「你們看,用這種陣列,五個磁場感應器成一定的角度和距離排列,即使是不在豌豆苗附近,我們也能通過接收到的電磁信號算出豌豆苗附近的磁場。」   「若是用更多的磁場感應器,獲得的信息就更準確。」   鄭法和白老頭對視了一眼,就一個想法——有戲!   ……   「算出來了!」   唐靈嫵一聲歡呼,朝著鄭法說道:「在豌豆苗產生靈氣的那一刻,它附近的電磁場有個小小的變化,你看!」   鄭法朝他面前的計算機看去。   果然,這個磁場本來就不強,變化的幅度也很小——若非測量的手段相對精妙,鄭法他們恐怕也很難發現這麼小的磁場變化。   有了磁場變化的數據,之後的事情倒也簡單了。   「第一式靈木雷……」鄭法看著面前的符圖,臉色卻並不輕鬆,「也不知道這式雷法,是不是就只能催生豌豆……」   「豌豆雷法?」一旁的白老頭也撇撇嘴,「是難聽了點。」   一旁,湯慕道有點忐忑地問道:「我這個,算能換積分的學術成果麼?」   「當然可以!」鄭法笑道,讓唐靈嫵打開了他們剛剛擬定好的積分兌換列表。   「開發靈木雷的積分……這!咱們之前是定了個一百。」   鄭法想了想道:「雖然靈木雷只是起了個頭,但因為這是一種開創性的想法,我覺得可以酌情加分,你們覺得呢?」   白老頭道:「可以。」   他們都知道,湯慕道的主要貢獻不在於靈木雷的發明,而是這種測量電磁變化的方法。   「那就算一百?」   鄭法看了一眼,白老頭三人都沒什麼意見。   「一百積分……你想換什麼?」   鄭法朝著湯慕道問道。   湯慕道看了看列表上的東西,上面有著一些功法的鍊氣期部分,還有些雷系煉體法,其餘的都一些如《靈鶴身》一般的入道武學。   他搓了搓手,忽然問道:「白教授學的是什麼?」   「你問他幹嘛?」   「他學什麼,我學什麼,安全!」   鄭法疑惑地看著湯慕道,沒懂這人為何這麼說。   「當初,我們那老師被抓的時候,就屬他跑得快……」湯慕道笑道,「白教授怕死……不是,生性謹慎,是我學習的榜樣!」   「……」   玄微界。   鄭法帶著章師姐和元師姐朝著天碑方向走,一面走,還和章師姐一面談論著進入天碑後的安排。   「師弟,你是說……要在天碑界裡面,辦學校?」   章師姐皺著眉頭道,似乎是不大理解鄭法的想法。   鄭法點點頭。   這是他在養老院確立制度之後的想法。   「有這個必要麼?」   便是章師姐此時也不大讚同——她與許多人一樣,將天碑界當成一個資源收集點,即使是鄭法說要將天碑界當成九山宗的基地,她也沒覺得有啥。   九山宗可從來沒有在自家的轄地辦過什麼學校。   「師姐,我一直在想,天河尊者為何失敗。」   「你說過這事,所以你才要集眾智。」   「對!但人才不是從石頭縫裡面蹦出來的,只有教育才能培養出我們需要的人。」   章師姐聞言,緩緩搖頭:「玄微界這麼多宗派,也沒少過天才……」   「不,他們可能是我們的合作對象,但……終究不一樣。」   「不一樣?」   「師姐,我剛剛問你說,你覺得天河尊者為何失敗,其實我覺得還有一個原因……」   「嗯?」   「他身邊的人,大都是修行舊法的……到了最後關頭,才會背叛了他。」   「你要怎麼做?」   章師姐聞言道。   「玄微界修士的想法恐怕很難更改,但天碑界中的人卻是一張白紙……」鄭法緩緩說著自己的想法,「我希望能把他們教育成心向九山,擁護新法,矢志研究的……」   「同志!」 第144章老爺的恩典   章師姐聽完鄭法的話,臉上疑惑未能完全消散,但也緩緩點頭。   摸著天河尊者過河是個非常能說服人的理由。   鄭法一開始對天碑界也沒有這些想法——甚至當時,他只是將其當成了遊戲。   如今想要在天碑界推廣教育,主要是因為天河尊者的前車之鑑。   其實天碑界人口相比起面積來說非常稀少。   鄭法如今封土中的人口大概是兩百萬不到。   按照他對天碑界大小的估算,如果人口密度差不離的話——整個天碑界有沒有千萬人口都是個問題。   但另一方面來說,只要生產力提高,糧食產量足夠,人口增長從來不是問題……   從章師姐如今萬年的壽命來說,她完全等得起這人口的爆炸。   「你想怎麼教育?」   章師姐問道。   「我以為,一開始最好只進行啟蒙式的掃盲。」鄭法開口道,他本就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準備拿出來和章師姐探討,「只教識字和數學,同時潛移默化的培養他們對九山宗和新法的認同。」   「等他們有了一定的知識基礎和情感認同之後,我們再傳授修煉相關的知識。」   「就像師姐你說的,要天才不用在天碑界找,玄微界人更多……我們要的,是對我們有幫助的天才。」   章師姐點點頭,目光中是明晃晃地讚許:「我想著此事在玄微界中無人推行過,還怕你沒有頭緒,不想你想得很周全。」   「不過有一點,我覺得你可以改進一下。」   「什麼?」   「你心自然是好的,但我覺得天碑界之人,恐怕不理解學識字和數學的重要性。」   鄭法一愣,卻不由點頭。   他本就對學習有些熱情。   現代社會更是對知識頗為尊重。   但天碑界……是個飯都吃不飽的地方。   ……   一旁的元師姐似懂非懂,卻又對天碑界很好奇,忽然問道:「你說的那個小廟祝,是叫小青麼?」   鄭法朝元師姐點點頭道:「是,元師姐對她有興趣?」   「我就是覺得有點緣分,我是青鸞,她是小青……」元師姐問道:「那小青聽你說還挺威風?」   「威風?算得上威風吧,半山城的人對她都很尊敬。」   如今小青在半山城也算是一神之下萬人之上了。   這麼一聽,元師姐表情都有點羨慕。   走到雷池中,鄭法拿出那銅璽,朝著章師姐兩人看去。   章師姐微微點頭,鄭法輕輕將靈力輸入銅璽,虛空中出現了個灰濛濛的洞口,將章師姐兩人包裹了起來。   ……   天碑界,天宮中。   「燕兄,蕭仙子。」   鄭法一進天碑,就看到燕無雙帶著楚天闕兩人,正在和蕭玉櫻攀談。   兩人之間的氣氛好多了,看來秘境之旅讓他們也有點些交情。   看到鄭法進來,蕭玉櫻朝他招手。   「鄭法,我正和燕無雙說起你呢。」   「嗯?」   「我們說好了,也不用爭,燕無雙那個組織聽起來也不錯。」蕭玉櫻笑道,「我手裡有不少從秘境帶回來的法寶和靈材,也用不上,正好通過他賣了。」   這話聽著,就很讓人覺得羨慕。   他看了看蕭玉櫻,又看了看燕無雙,知道兩人合作的基礎,大概是對新法有了共識——起碼蕭玉櫻知道了舊法的問題之後,恐怕內心也有所偏向。   「所以蕭仙子你是加入燕兄的組織了?」   「合作,合作罷了。」蕭玉櫻瘋狂擺手,「我可不想得罪天河派。」   「……」   「所以,鄭兄你的想法呢?」   燕無雙在一旁期待地問道。   鄭法微微沉吟,也開口道:「我雖然如今不過是築基期,但也想效仿蕭仙子,再說,燕兄我們不是早有合作了麼?」   燕無雙表情有點失望,卻也理解地點點頭。   倒是蕭玉櫻臉上笑得更開心了,她拍了拍鄭法的肩膀道:「那說好了,日後你就跟著我!什麼妖族什麼魔門,傷不了你半根頭髮。」   「……蕭仙子,我是九山宗的人。」   鄭法無語提醒道。   「我知道啊,我也沒讓你背叛九山宗,就是日後……良禽擇木而棲對吧!」   一旁的燕無雙聽著臉上都有些無語的神色,這蕭玉櫻的嘴……   怎麼說呢,聽起來怎麼就讓人覺得她在咒九山宗。   果然,聽錯的不止一個……   「我們九山宗只會越來越好!」   鄭法身上的銅璽一閃,章師姐和元師姐兩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元師姐臉上還是氣鼓鼓的。   蕭玉櫻:「……」   她再口無遮攔,這個時候也覺得尷尬。   「鄭兄……這……」   燕無雙瞪大了眼睛,指著章師姐兩人。   「我的封神冊又更進一步,能帶人了。」   鄭法輕聲解釋道。   「咳,我先走了!」   蕭玉櫻轉身就跑,章師姐眯著眼睛看著她的背影。   「章師姐,我就說外面男的女的,都在惦記著鄭師弟!」   一旁的燕無雙眨了眨眼睛,總覺得自己也該走了,但他還是有點羨慕地問道:「鄭兄,你這封神冊如何能帶人進來?」   看得出來,他是很羨慕這銅璽的新功能的……   想來也是,他人脈豐富不說。   還有個殘陽劍仙當保鏢……   論搖人,燕無雙恐怕誰都不虛。「挺簡單的。」   「還請鄭兄告知。」   「你就賺個一萬天功,這天宮就自動給你升級了。」鄭法誠懇地說道,「不用我們操心。」   燕無雙表情崩裂,沉默了半天,才開口道:   「鄭兄……我沒有一萬天功,是我不喜歡麼?」   「……」   「告辭!」   ……   天碑界中。   小青在神廟中整理了一下這幾天的供奉,算著怎麼分配給城裡老人。   雖然半山城人口不多,但是符合條件的老人卻也有幾百……   這事她還不好問那些老人,畢竟這關乎對方的切身利益。   忽然,神廟輕輕地搖晃了起來。   小青驚慌失措地朝著四周看去,只見面前的神像不住在顫抖,像是地動了一般。   「雷神老爺?」   神像沒有回應。   小青又叫了幾聲,神廟中依舊只有她帶著哭腔的呼喊。   看著不住抖動的神像,她撲到了其腳下,似乎是想憑藉自己單薄的身軀,穩住這龐大的神像。   就在她驚惶未定之時。   她的身旁多了兩道虛影,虛影漸漸凝實,兩個比雷神像矮一頭,衣著為女子,也沒有面容的神像出現在小青面前。   小青怔怔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聽一個少女的聲音在神廟中響起。   「這就是半山城麼?」   神廟中,元師姐聲音響起,語氣中滿是憐憫:「這裡的人都好瘦啊。」   「雷神老爺?」   「我在。」鄭法開口道:「這是我兩位……」   他還在想應該怎麼介紹章師姐兩人。   「屬神。」   章師姐的聲音響起。   鄭法一愣,知道章師姐的意思——這個封土最好只有一個聲音,起碼在現在是這樣。   「屬神?」小青眼睛亮晶晶的,表情有點歡快,「雷神老爺越來越厲害了!」   小青的判斷標準好像是人多……   鄭法心中不由暗暗失笑,不過她倒是說的不錯。   就聽小青繼續說道:「有了兩位娘娘,老爺,你能不能再找兩個廟祝啊!」   「嗯?」   小青解釋道:「這城裡的事情越來越多,我……我也沒有那些爺爺們聰明……」   「城裡那些叔叔伯伯有矛盾,我也不知道怎麼勸。」   「分那些供奉的時候,我也總要算半天……」   「我也不會說話,他們聽我的話,只是因為雷神老爺你……」   從她的表情能看出來,小青的壓力也很大……   「要不雷神老爺,你把我換了吧……」   說著說著,小青還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她表情極為不舍。   廟祝不僅是她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職業,也是她如今備受尊重的原因。   鄭法心裡明白——小青其實已經蠻努力了。   半山城沒有什么正經的知識傳承,小青也許聽過自己的父祖講過一些往事,但……之前的廟祝最擅長的大概是忽悠人和偷供奉。   拋開這些來看,小青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也不是什麼天才。   忽然要管理幾萬人,即使是有那些老人輔助,她也恐怕也戰戰兢兢。   「分配供奉?怎麼分配?」   章師姐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就是……」小青結結巴巴地解釋了一下鄭法的規矩。   章師姐甚至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沒用,神識一掃。   小青算了半天都沒算清楚的分配方案,章師姐就直接說了出來,幾百個人一絲不差。   「娘娘……好厲害……」   小青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章師姐的神像,目光中露出極度的仰慕之色。   「你也可以這麼厲害。」   鄭法心中一動,忽然說道。   「我……我可以麼?」   「可以。」鄭法的語氣中帶著笑意,開口道:「你能變成一個稱職能幹的廟祝,你願意麼?」   「願意!願意!」   小青的腦袋狂點,面色激動。   鄭法神念一動,一個光團從神像飛向小青,光團散盡,兩冊書出現在小青手中。   《初等文法》——這裡面以鄭法在趙家所學的知識為主,主要偏向玄微界的蒙學知識。   《初等數學》——這裡面更多的是現代小學數學。   小青盯著面前的兩本書,她雖然不識字,但也明白這是雷神老爺的恩賜,因此神色尤為激動。   「當廟祝要學這些麼?」   元師姐偷偷傳音道。   「別人的不知道,我的要學。」   「這小姑娘好慘……我之前還羨慕她來著……」   「師姐你別胡說……你看她笑得多開心?」   「那是,她但凡識字,都笑不出來……」 第145章第一堂課,何以為神   小青的學習成績不太理想。   雖然她身材瘦小,但確實已經十七歲了,十幾年來不知讀書為何物,如今讓她猛不丁開始學習——   實在有點為難人。   看著神像下腦袋一點一點的小青,鄭法停止了講課,朝著章師姐問道:「我講課……這麼催眠麼?」   他是有些教師經驗的——他教過七少爺。   哦,七少爺也是個愛睡覺的……   這下更讓鄭法懷疑自己了……   「倒不是你講的不好,」章師姐道,「這小姑娘……或者說要在天碑界啟蒙,任重而道遠……」   鄭法看著小青,心中也同意章師姐的話。   他先教小青,其實也是想看看這天碑界之人對知識催眠術的抵抗能力。   如今看來,並不樂觀……   ……   山下河谷中,土地已經被翻好,離了書本的小青,正屁顛屁顛地帶著婦女小孩到處播種。   種子也是各有來頭——   山裡採的野菜。   沼澤裡薅來的野稻。   還有一些長野果的小樹。   鄭法也覺得很神奇:   天碑界是沒有什麼像樣耕地的,但這不代表著小青他們的食譜狹隘,相反,她們吃的東西五八門,甚至知道一百多種可食用的植物。   當鄭法說要種一些能夠吃的植物之時,他們找來的東西連鄭法都大開眼界。   後來他倒是想明白了——正是因為吃得少,他們才什麼都會試試……   吃死了當然沒啥。   沒死……那就開拓了新食譜。   「師姐……」   看著他們將各種各樣的玩意種了下去,鄭法朝著章師姐傳音道。   下一刻。   一道極為耀眼的雷射從神廟上空發出。   半山城的所在的山峰,像是一根明亮到了極點的蠟燭,點亮陰沉沉的天空。   小青抬眼望去。   這是一片她從未見過的天空,千裡碧空如洗,藍的沒有一朵烏雲。   她也從未感受過如此慷慨的陽光,太陽暖洋洋照在她的身上,讓她莫名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   身旁,一位年紀比她大一點的女子呻吟了一聲。   「嬸子?」   「我就是……」那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膝蓋,「我就是覺得這身上疼的地方,都好多了,這是雷神老爺的恩典吧。」   ……   「夠了麼?」   鄭法聽章師姐說道。   他神魂在銅璽上一點,發現章師姐使用止雨雷的時候,正正好好就是按照著這銅璽上的「天氣預報」。   不同的是……   鄭法這築基期的微弱修為,只能維持一小塊地方的晴朗。   但章師姐可是個天才元嬰!   蕭玉櫻之前還說,自己修為比較低,刷天功恐怕吃虧……   是,我是築基沒錯。   但誰家沒個貼心又賣力的元嬰師姐?   鄭法看向章師姐的神像,此刻,他只覺得這神像腦袋上像是不斷冒著:天功點+1,+1……   章師姐似乎很懂他的沉默,她輕笑一聲,笑聲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一旁的元師姐忍不住了:   「章師姐,咱好歹等鄭師弟誇兩句再笑好不好?」   鄭法趕忙誇道:「元師姐你天劫雷使得也很不錯!」   「是嗎?這事師弟你交給我,你就放一百個心!」   ……   鄭法看著河谷中的各種植物,神魂帶著靈力運轉,一道雷響出現在天際。   讓河谷中的小青她們嚇了一跳。   這是鄭法在現代剛剛試驗出來的靈木雷,這種雷法,反倒是章師姐掌握不了的……   最主要的問題是她對雷法的控制力不足。   止雨雷和天劫雷,雖然也考驗控制力,但主要難點還是雷霆的威力——這點金丹期的元師姐都不缺,章師姐就更不用說了。   但靈木雷這種極為精微的雷法,在鄭法看來,九山宗除了自己,恐怕也就只有自己師尊有這個掌控力了。   三聲雷響過後。   鄭法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河谷中的種種植物,重點放在幾種野生豆類身上。   果然,其中一類豆子開始慢慢地,慢慢地吞吐靈氣,竟也開始靈植化了!   「這……這就是靈植了?」元師姐呆呆地問道,「咱們就算培養出了一種新靈植?」   「算是吧。」   鄭法想了想,似乎玄微界確實也沒聽說過同樣的靈植。   「這麼簡單……那千禾宗把他們的那什麼黃芽米看得那麼寶貝?」   元師姐的語氣裡面有種被騙了的憤怒——她是極愛黃芽米的,後來還想著能不能從千禾宗搞來黃芽米,自己種。   當然,千禾宗沒給她這個面子。   元師姐顯然對此耿耿於懷。   「有沒有可能……不是千禾宗小氣,是鄭師弟厲害?」   倒是章師姐比她更明白這三道靈木雷之中的含金量,她朝著鄭法說道:「你這也算掌握了一門培育靈植的秘法了……」   「師姐,是我們掌握了一門秘法。」   鄭法忽然道。   章師姐沉默了一會,輕聲道:「嗯,我們。」   ……半山城,紅姐正在家裡做飯,她的孩子寶兒正在她腳邊轉來轉去,望著陶罐裡面的魚湯吞口水。   自從天氣開始晴朗之後,打魚就不再是什麼難事了。   即使家裡只有兩個女人,天天也能吃上魚——寶兒都長高了一點,在牆上的印記比之前多了半根手指呢。   想到這裡,她不由臉上帶著微笑。   忽然,外面傳來了幾個人的說話聲,她聽到其中正有小青的聲音,小青似乎在大聲說些什麼。   她看了眼陶罐,對裡間說了聲:「娘,你看著點寶兒和火,我去外面看看。」   「看什麼?」   「小青來了,像是有事,我看能不能幫上忙。」   她走出門,就聽到小青站在街頭說道:「雷神老爺說了,以後五歲以上,十歲以下的孩子,白天都送去神廟。」   「去神廟?」   「去神廟幹嘛?」   「每天都去麼?」   周圍的人問題是一個接著一個的。   紅姐也站在遠處細聽。   這事倒是和她家寶兒無關,寶兒如今才一兩歲,只是雷神老爺突然有這個命令,讓她覺得好奇罷了。   要知道,以前雷神老爺是不喜歡人進神廟的。   「雷神老爺說了,是讓他們去讀書。」   「讀書?」   這兩個字讓這些人更迷糊了。   「讀書……」   眾人面面相覷,沉默了半天,才有人朝著小青問道:「小青啊,你跟我說句實話……這讀書,是好事還是壞事。」   小青的臉上顯露出明晃晃的糾結。   「好……好事!」   看她這幅表情,連紅姐這種比較親近她的人都不大信。   更遑論其他人了。   眾人對視了一眼,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才又有人說道:「那……咱們的孩子,能回來麼?」   「回來?」小青一愣,開口道,「每天中午都回!」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眾人也不問其他的,只是紛紛散去。   ……   第二天,鄭法看著神廟外大大小小的小豆丁,心中非常奇怪……   這群孩子臉上,怎麼都是一群英勇就義的表情?   那群父母,怎麼一個個看起來依依不捨的。   鄭法神魂一動,這些小孩子的心聲就嘰嘰喳喳地在他識海中此起彼伏:   「爹說不能哭……不能哭!」   「雷神老爺給魚吃!我要讓雷神老爺高興!」   「娘!娘!我怕!」   一兩個父母的心聲也時不時地響起。   「小青說中午就能回來,那雷神老爺應該不吃孩子。」   「孩子怕是要受點委屈,但畢竟是雷神老爺……」   「大不了再生一個……」   不是,我就辦個學,沒想著欺負小孩啊!   他不由將目光投向了小青——這人怎麼傳的命令?   倒是章師姐輕輕笑了起來,開口道:   「師弟,這些人即使不懂讀書為何物,還有人以為你要以孩童取樂,卻也願意將孩子都送來……」   鄭法略微沉默。   「我原以為他們不理解,你在天碑界辦學會很困難,沒想到……」章師姐的語氣中有點點驚奇,「你居然在他們心中,有如此威信。」   元師姐開口道:「師姐,我跟你說了,鄭師弟這招蜂引蝶的能力,是不講道理的!」   鄭法沒說話,只是將目光看向那些懵懂的孩子。   不說比起現代的小朋友,就說比起玄微界的孩子,這些小孩子都顯得更懂事點。   有的孩子大概是懂得父母的擔心,他們眼裡含著淚水,卻都沒有哭出來。   只是在望著鄭法的神像,面色忐忑。   鄭法神念一動,一個光幕出現在神像之前,上面出現了一個個文字。   隨著文字的出現,一道恢弘的聲音響起:   「從今日開始,你們將跟著我讀書,學習知識。」   一群小孩默然。   看起來根本聽不懂。   「我知道你們聽不懂,但我希望你們記住今日我說的話……」   鄭法停了停,第一堂課,他說實話也有點點緊張,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要在這些孩子心中種下一顆種子。   「從今日開始,你們將學會怎麼思考問題,怎麼觀察世界,並且知道怎麼幫助父母,怎麼建設半山城。」   一群孩子眼中依舊是懵懵懂懂,但都聽得很認真。   「我有過很多老師,也讀過很多書。」鄭法繼續道,「他們說了許多許多有道理的話,但我知道只有三句話是他們最想說的……如今我也告訴你們。」   「學習我。」   「成為我。」   「超越我。」   鄭法的聲音在神廟中迴蕩,一遍一遍地回音,似乎在將這九個字刻在這些小孩懵懂的心上。   「章師姐……」元師姐有點感慨的聲音在章師姐耳邊響起,「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師弟即使是想吃人,他們也來了。」 電腦一直卡死,請個假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146章天尊藥園,日月輪轉(4K)   半月後。   「那些孩子每日只來半天夠麼?」   看著那些懵懂離開的孩子,元師姐開口問道。   按照鄭法的規矩,這些小孩早上來神廟學習,午飯前就會回去,一天也就兩個時辰。   鄭法沉默一會道:「元師姐,半山城之人本就壽命短暫,五歲的孩子且不說,十歲的孩子已經能當個壯勞力看了……若是整日都在神廟,怕是家裡忙不過來。」   在農莊長大的鄭法深知——全職學習其實是極奢侈的事情。   即使是鄭父沒過世的時候,他每日也會幫家裡幹不少活。   更不用說半山城的條件如今還比不上趙家農莊。   按照半山城的平均壽命三十多歲來看,十歲都能算青年了……   大多數半山城的孩子,不是要幫著家裡做飯,就是要跟著上山下河。   倒是章師姐比元師姐更明白世事一點,她開口道:「還是糧食太少了。」   鄭法心中贊同。   想要一部分人脫產,根本還是足夠的食物。   食用菇的產量雖然超乎鄭法預料,但也有限,更不是主食。   任何的發展計劃,總得在吃飽肚子的基礎上才能實行——   這點,就又靠馴化作物,培養靈植了。   鄭法倒是看得開:「慢慢來吧,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和種田,都不是急於一時的事情。」   一旁的元師姐語氣中有些嫌棄:「這些孩子也傻乎乎的……」   這點,連鄭法得跟著搖頭。   他並不期待這幾百個孩子中有什麼天才……   但講道理,他們把小青襯託成天才那就有點太過分了。   倒是章師姐看得開:   「這也怪不得他們,一來,他們畢竟沒有讀過書。」   「二來,讀書這件事他們也不懂有什麼好處。」   「既沒有基礎,又沒有目的,自然很難進步。」章師姐的聲音頓了頓,朝著廟外的小青看去,「倒是這女孩,基礎雖差,勝在用心。」   小青正一手拿著書,另一隻手拿著根樹枝,在神廟前的泥地上寫寫畫畫。   在所有的「學生」中,她算是極為刻苦的。   起碼在課後複習的,也只有小青一人。   她眉頭緊皺,顯然有些不解之處,正在冥思苦想。   似乎是想不明白,她將枯枝一丟,噘著小嘴,蹲在地上發呆,頗有些自暴自棄。   鄭法想了一會道:   「小青。」   「唉?」   「那些豆子都種好了麼?」   鄭法問道。   他之前在現代研究出的靈木雷,在天碑界能催生一種豆類。   鄭法之前吩咐小青專門開闢出一塊地種這玩意。   「好了!」   「以後,這豆子將作為獎勵。」   小青不明白地問:「獎勵?」   鄭法解釋道:「獎勵學習好的孩子。」   說到底,一種實物獎學金而已。   普通的農作物鄭法不會拿來分配,這是大部分人活命的基礎,生活的必需品。   但靈植產量相對稀少,不可能人人都有。   之前章師姐說這群孩子對讀書沒有什麼嚮往,他就想到了這點。   小青明顯聽明白了。   「那……」   她支支吾吾的。   「嗯?」   「我有麼?」   「當然!」   小青一聽,顛顛地又撿起樹枝。   看著她興致盎然的樣子,章師姐的語氣都有點奇異:「鄭師弟,你總是有些奇妙但有用的想法。」   這次,鄭法倒是沒有居功,只是笑道:「不是旁人想不出來,是玄微界沒有人願意對教育如此投入而已。」   章師姐默然。   這點很明顯,不說旁的,就是九山宗自己的靈植都不夠吃,更何況是給這群沒修為的小孩子吃?   元師姐聽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口道:   「鄭師弟,其實我也挺愛學習的!」   「師姐……」鄭法有些無言,「你好歹找識字的比啊……」   「廢話,識字的我得比得過才行……」   ……   鄭法帶著兩位師姐朝著百寶殿走去。   殿中本來有四五位修士正在兌換靈材,臉上都是興致勃勃,還互相討論著。   可當鄭法跨入殿內,那幾位修士互相對視了一眼,竟不約而同地抬腳朝著門外走去,路過鄭法時的笑容客氣又疏離,甚至隱隱帶著一種恐懼。   竟是不願意待在這百寶殿中一樣。   元師姐好奇問道:「鄭師弟,他們很怕你麼?」   「元師姐,如果你手裡有一百石黃芽米,你開心麼?」   「當然開心!」   「那你忽然遇見個人,說他有一萬擔,你還這麼開心麼?」   元師姐一愣,忽然有些明悟道:「眼不見為淨!」   鄭法點點頭,心中都有點感嘆——這次這群人走得實在太機智了,不然他都怕這群人道心崩潰……   前幾次來天碑,鄭法還能說是自食其力。   這次可不同,這次他可是帶著兩位師姐來的!   銅璽中的兩萬多天功,便是對兩位師姐最好的讚頌!   他之前加起來也就賺了一萬多天功,兩位師姐稍稍出手,便給他來了個超級加倍……   這裡面當然有他研究出天劫雷和雲雨雷兩大類雷法的緣故,但兩位師姐的用心與努力,鄭法也是看得到的。   「師姐,你們想要什麼?」鄭法有點不好意思地回頭問道。   按照鄭法的估算,差不多兩萬天功中有兩萬是章師姐的功勞,元師姐恐怕就佔個零頭,至於鄭法……   大概是零頭的零頭。   主要是因為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教育小朋友身上去了,唯獨一點天功的來源,可能是靈木雷催生的靈植豆子。   章師姐搖搖頭,道:「這些靈材於我無用。」   鄭法抿了抿嘴,這玄微界,哪有人嫌靈材多的呢?   倒是元師姐看起來不想和鄭法客氣的樣子,她興致勃勃地在玉碑上划來划去,看到了什麼難得的靈果她還要停下吞兩口口水……   她甚至不只看一遍,而是翻來覆去地看。   像是有點糾結。   鄭法就在一旁等著她挑選。   過了一會,元師姐放下手指,道:「我看好了!」????「嗯,師姐你要選哪些?」   「我不選啊。」   「……」   「我就想看看!看好了就行!」元師姐理直氣壯地說道,「以前沒來過,好奇,玩玩!」   「……」   鄭法看著有點暗淡的玉碑,仿佛在聽這玉碑罵元師姐渣。   看著一點天功都不肯用的兩位師姐,鄭法稍稍沉默,在玉碑上挑選了一會。   兩萬天功實在有點多……便是鄭法都挑了挺久。   讓鄭法有點疑惑地是——這玉碑閃了幾下之後,竟沒有給靈材!   「怎麼回事?」元師姐撓了撓腦袋,「被我玩壞了?生氣了?」   鄭法也有點疑惑,但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家銅璽上忽然冒出一陣銀白光芒,心中忽有所悟——這玩意又要升級了!   果然,那銀白光芒牽著三人,朝著那主殿飛去,主殿的無風自開,又在三人的身後緩緩合上。   這次,殿中變得亮堂堂的。   殿中很大,九級金玉臺階之後,有個高臺,高臺上豎著鄭法上次看到的墓碑。   臺階下面的東西,鄭法上次卻沒看到——二十四張矮几,兩兩互對,矮几後放著蒲團。   「這是那偏殿二十四位神像之位?」   章師姐看了一圈之後,若有所思地道。   鄭法點點頭,又說道:「看得出來,此殿主人雖與這二十四人有尊卑之別,卻也對其極為禮遇。」   「所以說,是他們剋扣了我們的天功?」   元師姐開口道。   鄭法搖頭,看著面前依舊在大放光明的銅璽。   一抹銀色如水中墨滴漸漸綻開,蓋過之前略有些暗淡的銅色。   等這印璽通體成為銀質模樣時,一道聲音在主殿中迴響:   「末法劫後,天庭蒙塵,仙帝失位,萬道崩離。」   「今有雷神鄭法,天功三萬,賜銀璽並天宮行走。望汝協理天尊,再造天庭,重立天道。」   鄭法朝章師姐看了一眼,這幾句話中的信息有點多啊……   這話音落下,進化完成的銀璽朝著鄭法一撞,三人又不由自主地飛出了殿外。   「這是……」   站在殿外,他朝著四周看去。   天碑界的天宮原本就三座大殿,再往外便是一片虛空,白霧蒙蒙,啥也看不見。   有人也好奇探索過,往白霧走三丈,便會不知不覺的回到原點,根本無法深入。   如今卻變了。   鄭法所在的三座大殿依舊像個白霧中的孤島,但白霧中卻不再是虛無——似乎有幾塊其餘的島嶼,在霧氣中影影綽綽。   「這便是天宮行走的意思?」   正當他心中有所明悟之時,那銀璽卻又一閃一閃地在跳動,似在邀請他。   鄭法手指在璽身上一點,只覺腳底忽生出一道柔風。   這風將他託起,朝著其中一座「島嶼」飛去。   他有些猝不及防,一轉頭,就看到章師姐兩人在他身後,這才放心一點。   沒飛多久,幾人就落在了最近的一處島嶼中。   「這是……」元師姐瞪大了眼睛,有種開了眼界的感覺。   章師姐道:「像個藥園。」   這處島嶼中心有座光禿禿的小山,不高,小山的周圍長滿了各種靈藥。   不,不只是靈藥,鄭法還看到有許多靈獸在其中活動。   他在玉碑上看到的種種靈材,都在其中生長著。   「所以鄭師弟要兌換的靈材,都是這裡長出來的?」元師姐撓了撓腦袋,「可這裡都是幼苗啊……」   鄭法也很不解。   此處藥園雖大,靈材種類也很多,唯獨有一點——無論是靈材還是妖獸,年頭都還尚淺,遠遠達不到玉碑上顯現的百年甚至萬年靈材的級別。   就在幾人奇怪間。   鄭法面前的銀璽忽然飛到了藥園上空,竟發出紛繁的人聲:   「雷神老爺賜下的仙菇真好吃!」   「託雷神老爺的福,今天又打到魚了……」   「又是個晴天,身上舒服多了……」   「明天再去雷神老爺的廟裡拜拜……」   「善惡有報,不能做壞事……」   「……」   聲音之中,滿是對鄭法的感激,崇敬或者恐懼——讓三人更加驚訝的是,隨著這聲音的響起,那原本不起眼的小山輕輕一震,緩緩飛起。   山體上的石塊泥土漸漸脫落,泥土後點點金色溢出。   他們這才看明白,這小山竟是一個金色大鐘,鐘壁上似乎刻著日月星辰的圖案。   這大鐘越飛越高,也越來越大,最後竟籠罩了整個島嶼。   銀璽發出的種種人聲,像是引起了這大鐘的共鳴,它在虛空中輕顫。   咚!   咚!   咚!   一聲聲鐘鳴響徹四方。   隨著這鐘聲,鐘壁上的日月星辰像是活過來了,繞著大鐘旋轉。   一聲鐘響,便是日落月升,星辰輪轉。   一次輪轉,藥園中的一些草木靈獸,便長了一歲!   別說是鄭法,便是一旁的章師姐,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原來是這麼長出來的……」元師姐也喃喃自語,像是明白了。   所謂天功換靈材,其實是用這銀璽中的這些「人聲」,用作催動這寶鐘的養料,從而利用這寶鍾催生靈植和靈獸。   鄭法漸漸沉默了起來。   他最開始總覺得這所謂天功,所謂兌換,實在是太過虛無,甚至一開始讓他有種遊戲的感覺。   如今他才算是明白這種兌換的來源。   天功……   他想起在現代看過的種種資料典籍甚至,難不成就是所謂的香火?   他看向一旁的章師姐,章師姐也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師姐?」   章師姐沉默了下,忽然開口道:「你應該還記得,我在最早跟你講過,玄微界起碼有五次靈氣衰微……」   鄭法忽然一愣,明白了章師姐隱含的意思。   五次靈氣衰微之說是章師姐和他初見時講的,當時章師姐曾說,後兩次還有史可查——   第四次是以魔門滅世為終結。   第五次的最後,是天河尊者舉劍開天。   唯獨是前三次不可考。   「師姐你是說,這應該是前三次靈氣衰微的遺留?」   章師姐點點頭:「如果只有五次的話,從之前那大殿中末法之劫這句話來說,應該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   鄭法點點頭說道:   「這天碑界中語言雖有些口音,但文法卻和玄微界極為相似,應是同源。」   「雖不知是第二次還是第三次……」鄭法看著那天上的寶鍾,似乎也明白為何章師姐如此皺眉。   這寶物竟能干涉時間流逝,在玄微界中,鄭法也未曾聽過如此至寶……   可見那所謂天尊如何強大。   問題是……   那座墓碑,那二十四張空蕩蕩的椅子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們——他們也失敗了。 第147章遺蹟中的誓言   鄭法觀察著那些靈植成長。   靈植和普通植物是不同的——這點他在養老院就有發現。   比如長青符,能催生普通植物,一夜之間讓其成熟,可以將培育作物的時間縮短到極點。   但它對鄭法種出來的靈植豌豆卻沒用——在鄭法的猜想中,這是因為其體內蘊含靈氣,而對靈符有種「抗性」。   更簡單地說,靈符的作用被它體內的靈氣幹擾了。   他猜想,大概也有些宗門有些秘法,可以加快某種靈植的成熟。   但像這金鐘這樣,直接讓一整個藥園的靈植和靈獸飛速成長的——別說鄭法了,就是章師姐都聞所未聞。   「時間……」章師姐眼神迷濛,「那天尊恐怕比我們想像的更加強大……」   鄭法目光中閃著銀芒,看著藥園中的種種靈植,似乎在觀察著什麼,並未聽到章師姐的低語。   「師弟,你在看什麼?」   章師姐好奇問道。   「我在看這些靈植上靈氣的增長……很怪……」   他方才心中一動,想到了靈木雷。   更準確點說,他想到了之前通過觀察豌豆苗生長,從而總結出一種靈木雷的經歷。   在靈木雷的作用下,那種豌豆從不含靈氣,變成了含有靈氣——簡單來說,便是豌豆苗產生了一種靈木雷主導下的突變。   因此,他才想看看在這藥園之中,是否也存在這種突變。   沒想到還真發現了!   「怪?」章師姐皺了皺眉頭,不懂他的意思。   「每一種靈植,在一輪日月旋轉中,都會同時發生靈氣暴漲!這種暴漲在一輪中會出現二十四次!」   章師姐呆了一下,也運起洞虛靈眼,朝著藥園看去。   過了一會,她才緩緩點頭。   「確實。」章師姐肯定道,「雖然每個靈植產生靈氣的強弱有別,但每一輪日月轉,他們靈氣居然真的會同時變化二十四次?」   「二十四?」   一旁的元師姐忽然道,「之前那個神殿裡面的神像,不就是二十四個麼?還有那二十四張椅子!」   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都輕輕點頭。   二十四個這個數字並不普通,元師姐這個聯想是很自然的。   只是章師姐看著鄭法的表情,忽然問道:「你還有別的想法吧?」   鄭法在兩位師姐面前並無隱瞞之心,開口道:「師姐,你還記得當初千禾宗的韓真人說的,靈農秘法都和節氣有關麼?」   「你是說二十四節氣?」   鄭法點點頭。   「那這二十四位是執掌節氣之神?」   「這我就不知道了。」鄭法搖搖頭道,「只是我現在有個感覺……」   「嗯?」   「靈木雷,或許也有二十四道……」   「二十四種?有些道理……」章師姐輕輕皺眉,顯然是覺得有點多,「這……有得你研究了。」   確實,鄭法研究出第一道靈木雷不免有些機緣巧合。   要是二十四道,靠運氣實在不知道要研究到猴年馬月去。   鄭法看藥園中飛速成長的種種靈植,心中忽然有個想法:   其實若是在這個藥園中測量靈氣突變時磁場的強度,便說二十四道,兩百四十道都很簡單……   只是差個電磁實驗室!   唉?   鄭法忽然看了章師姐一眼,目光中若有所思。   既然章師姐能當符法實驗室。   蕭玉櫻那元磁軌體,不正是上好的電磁實驗室?   起碼測量一下磁場強度該是不在話下。   只是此女有錢又有勢,讓她乖乖配合,恐怕不大容易。   果然,出身太好的人,很難騙來當牛馬……   ……   待到金鐘落下,一顆顆靈植從藥園中拔地而起,落在鄭法身前——正是他之前在玉碑上挑選的種種靈植。   至於其他的靈植卻動也不動。   這金鐘看起來可不大好惹,因此即使是元師姐也不敢伸手採摘其餘的靈植。   鄭法握住面前的銀璽,心中一動,忽然就明白了什麼,他朝著一旁的章師姐兩人說道:「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兩位師姐點點頭,顯然都有些興趣。   他的神魂在銀璽上一點,這銀璽又喚出三道柔風,拖著鄭法朝著其餘的「島嶼」前行。   第一處離藥園最近。   「這地塊的形狀……」還未落地,章師姐就開口道,「竟與那藥園隱隱相合?」   鄭法也細細看了看面前這「島嶼」的邊緣,又稍稍回憶了一下方才藥園的形狀,不由點點頭。   十來座院落佇立在他們面前。   空氣中似乎有些味道,章師姐臉色一變,似要說話。   那銀璽上閃出一道華光,在三人身上一掃,那氣味立馬就消散了。   「章師姐?」   「此處應是這天宮煉丹之所。」章師姐皺眉道:「方才那氣味應是藥材或者丹藥放久了,有毒,若不是這銀璽,我等最好立馬離去。」????他們三人走進一個院落,這院子只有一進,主屋之中有個丹爐,丹爐中空空如也。   左邊的偏房中擺著幾排藥架,上面應該是有些靈藥的,此時都乾枯成了一道道黑色的細線。   方才的味道,大概就是這些東西發出來的。   右邊的房間裡面是數十個玉瓶和葫蘆,大概是存放煉好的丹藥之處。   不出所料的,玉瓶和葫蘆中也是空的,即使是偶有遺留,似乎也是不小心落下的,經過歲月的摧殘,自然也不能再服用。   他們又走了其他院落。   裡面的模樣大同小異,只是有些院子中的丹爐被推倒了,有些葫蘆和玉瓶都摔在地上,似乎發生過爭鬥。   「丹房和藥園在一處倒是尋常。」   走出院子,章師姐忽然說道。   「所以這天宮本是一體?」鄭法明白章師姐的意思,開口道,「怕是發生過一場大戰。」   「是,從這丹房中的狀態來看,這裡的人似乎知道此處會有危險,提前就準備撤離了……」   三人又在這些院落中轉了一圈,再也沒發現什麼其他的。   他們又朝著其他的「島嶼」而去。   其餘島嶼讓他們更加失望。   這些像是一些大能的洞府,但早也空無一人,裡面什麼寶貝秘籍都沒有。   「果然,這些人怕是都提前撤離了……才會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   「可那個金鐘?」   元師姐不解道。   鄭法明白她的意思,那金鐘一看就是好寶貝,若是真要跑,帶著那玩意不好麼?   「這個,我倒是不了解。」章師姐想了想道,「我覺得,那金鐘恐怕不是不想帶走,而是帶不走。」   鄭法點點頭,覺得這個猜想很是靠譜。   ……   一連走了幾個「島嶼」,他們都是一無所獲,這讓元師姐臉上都顯出了些無聊的神色。   最後一處島嶼最大。   這是一處恢弘又破敗的宮殿群,大約有千來間宮殿的樣子,但沒有一間宮殿是完好的……   到處都是倒塌的宮牆,砸在地上的玉柱,破碎成一塊塊的瓦礫。   「這裡大概就是天宮主人的居所了。」章師姐道,「恐怕也是大戰發生的地方。」   三人朝著宮殿深處行去。   大部分宮殿都是空落落的,沒有什麼東西留存。   也有些宮殿中有幾樣法寶——只是經過時間的侵蝕,沒有主人的溫養,大部分已經變得黯淡無光,根本沒留下什麼威能。   經過方才一番遊覽,他們早有心理準備,此時倒也不失望,只是徑直往裡走。   終於,他們來到最深處的一處宮殿。   此處的宮殿原是最大的那個,但也受損最嚴重,甚至只留下了地基。   幾人在其中行走,忽然,元師姐指著一處院牆角落喊道:「那裡是什麼?」   鄭法抬眼看去,那處院牆竟還有一人多高,上面有些東西在閃閃發亮。   幾人走到近前,才看到上面是兩列青色的字跡,不知是用什麼寫在這牆上,這許多年不僅沒有消退,還發著暗淡的光芒。   鄭法看了兩眼,才確定——他不認識這種字。   或者說,只能似是而非地認識。   「章師姐?」   「這大概是上上個紀元之前的一種字體,我在典籍裡見過。」章師姐皺眉道,「我看看……」   她口中緩緩念道:   「眾生皆蒙昧,不足為憑依。神道作嫁衣,天尊已非己。」   「今九幽……」   章師姐的語氣輕輕一頓,和鄭法對視了一眼。   九幽……   「今九幽欲為玄微開大道,諸神阻道,我自殺之。」   兩列字,讓鄭法和章師姐都陷入了沉默。   便是一旁一向懵懂的元師姐,此刻也結結巴巴地問道:「這個九幽,是那個九幽魔祖的意思麼?」   「恐怕是……」   不是說別人不能叫九幽。   而是此界天尊本應實力不凡,玄微界歷史上能夠殺了他的九幽又有幾人?   最可能的,反而是如今的九幽魔祖。   「那……九幽魔祖……為眾生開大道?那咱們不是沒活幹了?」   元師姐語氣中飽含著茫然。   鄭法也有點無言——之前他就知道,魔祖本身可能並不是他早年想像的那樣,是舊法的代言人。   如今在這裡得到了證實。   甚至……這位九幽魔祖的初心和他,和天河尊者何其相似?   可如今呢?   鄭法望著蒼穹,此時他在想著一件事——這些魔祖,到底是屠龍少年變成了惡龍。還是少年已經死了,活著的就是惡龍?   又或者,魔祖們真的走出了另一條路? 第148章師姐進階,化神憑依   雷池坊市,鄭法小院中。   靈材擺得滿屋子都是,處處鬱鬱蔥蔥,鄭法修煉用的靜室都被裝點成了一間房。   鄭法坐在塌上,看著這些靈材,心中卻還在想兩位師姐。   這兩位師姐回來之後,只是囑咐他好好修煉,便自顧自的離去——縱是最好吃的元師姐,也未看這些靈材一眼。   哦,也可能是不敢看,看了怕走不動道。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手一招,一根霹靂藤便飛入他的指間。   鄭法手中催動靈力,將紫電藤中的靈氣慢慢吸收,神識跟隨著這股靈氣,一同墜入丹田。   丹田中依舊是一塊四四方方的雷田,雷田上有一根稍有些粗壯的扶桑木。   扶桑木通體赤紅,隱隱有股子熱氣從其上溢出。   這熱氣從丹田瀰漫到四肢,日積月累間似乎在強化他的體魄。   但這遠遠不足以打消鄭法對扶桑木的意見……   這神木自從入住他丹田之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靈材的靈氣,長得卻極慢,反而拖累了他的修為進步。   果然,這紫電藤的靈氣剛融入雷田中,便直接被扶桑木一口吞下。   這玩意還是一點沒變!   鄭法還就不信了——兩萬天功換的,一整個房間的靈材,難道還不能讓這玩意動彈兩下?   ……   天上的太陽漸漸西落,房間裡的靈材也用了八成還多。   連鄭法都有點疲憊了,可丹田中的扶桑木依舊毫無變化。   鄭法也知道這玩意是神木,品質極高,但這麼難養就實在過分了點!   就在他心中有些絕望之時,這扶桑木忽而一抖,樹幹上的紅色竟漸漸凝聚出一絲金色。   扶桑木頂部此刻結出了一朵五色苞。   這苞的瓣緊緊環抱成一團,像是在孕育什麼珍寶。   就在這苞出現的那一刻,鄭法只覺得渾身上下靈力一震,朝著那苞聚集。   神魂更是如山間草木遇見了甘霖一樣,飛速的瘋漲。   鄭法的神識早就到了築基期的極限——能籠罩方圓百丈的範圍。   如今再一突破,便直入金丹期的範圍。   從百丈擴張到方圓十裡。   又從方圓十裡到百裡。   直到一百一十裡左右,他神識的增長才緩緩停止。   再看看體內,那苞已然成型,五色瓣在枝頭輕輕搖曳。   生雷華……   這是《神霄御雷真法》的第三個境界,也象徵著鄭法已經跨入了築基後期的門檻,只要積累靈力,等雷華中的果實——也就是金丹凝聚,便能一舉結丹。   他算了算,自己從築基到築基後期,其實也就大半年時間——竟不比練氣慢多少!   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還是天碑界的存在,讓鄭法擁有了旁人難以企及的靈材資源……   就在他平復體內靈力之時,那苞上忽然滲出一滴水珠?   水珠?   鄭法一愣,神識在那水珠上輕輕觸碰,立馬就明白了這水珠的來歷——此物名為扶桑靈露,乃是扶桑木吸收天地日月精華的一種副產物。   這玩意對鄭法的用處倒是不大。   但對火屬妖獸,特別是偏向陽性火屬的妖獸,卻極為有用——那些妖獸若是服下這扶桑靈露,便有純化血脈之功,說不得還能進階。   這扶桑靈露倒也不是只此一滴,日後大概每一月,這苞就會凝練一滴。   鄭法心念一動,這靈露便出現在了他的指尖。   窗外的陽光透進來,將這靈露照得金晃晃的。   隨之一同目眩神迷的,便是從窗外飛進鄭法屋子裡的小金烏了。   「給我!」   「我要喝!」   「就一口!」   它像是瘋了一樣,朝著鄭法的指尖伸著脖子,喙伸得長長的。   但鄭法卻無情的用手提溜著它的脖頸,讓它頗有種喙長莫及的感覺。   鄭法上上下下得打量著小金烏。   此鳥……怎麼說呢,別看沒能化成人形,但心思可一點都不少。   它初來鄭法身邊的時候,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模樣。   甚至還幫著他們抓到了那位妖族。   但之後卻半句話不肯說了……   只在坊市中裝成個普通烏鴉到處廝混。   鄭法懷疑,若不是它還饞自己的身體,這金烏恐怕早就跑路了——畢竟那窮奇血脈的妖族可是說了,青雲大聖要來。   這小金烏怕是不看好九山宗,有了些別樣的心思。   留在這裡,只是想白嫖自己的身子!   不是啥好鳥!   就這,還想喝靈露?   咱家又不是沒有別的好鳥!   「元師姐!」   鄭法神識一動,朝著在章師姐院子裡玩耍的好鳥傳音道。   ……   元師姐原本正在章師姐的院落裡面吃點心。   章師姐在一旁椅子上,拿著之前鄭法送過來的幾本書在看,有時候看到一半,她還似乎會心有所悟,掩卷長思。   鄭法傳音之時,兩人都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神念微動,剎那間便到了鄭法的靜室前。   「鄭師弟,怎麼了?」   元師姐著急問道。   鄭法用手將小金烏格擋著,這小金烏像是瘋了樣,鍥而不捨的朝著鄭法指尖的靈露撲騰。   也就是它還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沒有動用靈力。   偏偏它也是築基修為,妖軀內的力道已是極大。   鄭法想護住靈露還有點費勁。   看到元師姐來了,鄭法一喜,開口道:「元師姐,張嘴!」   「啊?」   小金烏像是弄懂了鄭法的想法,掙扎地更兇了,鄭法一時半會也來不及解釋。   「有好東西給你吃!」   說罷,鄭法伸出手指,對著元師姐。   「……」元師姐朝著身後看了看,小聲說道,「鄭師弟,這樣不大妥當吧?」   「嗯?」   「章師姐還在呢!」   「……」   ……   還是章師姐冷著臉,伸手一彈,一道靈符飛出,化作羅網,纏繞在小金烏身上,讓它再也動彈不得。   此時,鄭法才有空解釋這扶桑靈露的來歷。   「你是說,這靈露對火屬妖獸極有好處?」   章師姐聞言,臉色倒是緩和了點點,朝著元師姐說道:「所以你想給她吃?」   聽到這話,那小金烏不服氣了:「我神魂中自有血脈傳承,扶桑木與我金烏一族向來共生,這扶桑靈露給我吃,我若是練出金烏真火,就能幫助扶桑木成長!」   這事,鄭法還真不知道。   不過金烏在傳說中確實和扶桑木有點關係。   這小金烏大概隱瞞了不少事。   另一方面來說,這扶桑靈露大概確實也最適合金烏。   見它這麼說,元師姐臉色顯出糾結又不舍的神色,她看了看鄭法,又看了看小金烏,開口道,「那給它吧……」   顯然,她也明白,只從鄭法能得到的好處上考慮,金烏怕是最適合這靈露的。   說完,她扭著腦袋,似乎不想再看那靈露。   「元師姐。」   「啊?」   鄭法伸手一彈,那靈露飛入元師姐微張的小嘴。   咕咚!   元師姐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然後懵懵地看著鄭法。   「我……吞下去了?」   鄭法笑眯眯地點頭。   「我……」元師姐哭喪著臉看著自己的肚子,有點委屈地說道,「你說一聲啊!」   「我這不是怕你不要麼?」   「我連啥味道都沒嘗到……」   一旁的章師姐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意外他的選擇。   倒是小金烏很不忿:「感情用事,色令智昏!」   鄭法看了它一眼,開口道:「要是元師姐也只想著怎麼提升自己的修為,想著怎麼對自己有利,那她就不會將這些靈材都給我。」   元師姐像是聽懂了鄭法是在誇自己,傻乎乎地笑著撓頭。   「你說你能幫扶桑木成長,我卻只知道,我這扶桑木能夠成長,是兩位師姐給我換來的靈材。」   「嘿嘿……」   元師姐眼睛亮亮的看著鄭法,忽然嘀咕道:「鄭師弟,我現在看你越看越俊了……」   「……」   「不過師弟你別晃,我有點暈!」   鄭法和章師姐一同轉頭,就見元師姐眼睛像是睜不開了一樣。   她像是努力地想睜大自己的眼睛,臉上掛著頑強的鬥志,但越來越小的眼睛卻又證明她的努力是徒勞。   直到最後,元師姐身體一軟,趴在了地上。   章師姐像是明白了什麼,手一揮,將她移到了院子中。   果然,下一刻,元師姐便現出了原形——一隻碩大的青鸞委頓在地上,羽翼間滲出點點金色的火焰,似乎在自己烤自己……   到了此時,小金烏大概也知道自己要不到那靈露了,倒是不再吵鬧,只是很有些眼饞地看著青鸞,開口道:「血脈進化……這混血青鸞大概能更進一步了。」   章師姐眼中也含著笑意,似在為元師姐開心。   「元師妹在金丹前期也蹉跎了許久,沒想到機緣竟應在了你身上。」   鄭法還未說話,就見那金烏忽然吐出一道金色靈光,落在鄭法的面前。   「這是?」   「靈獸認主?」倒是章師姐認出來了,她朝著小金烏看去,只見這小金烏臉上滿是鬱悶。????「這靈露……就對你這麼重要?」   鄭法哪還不知道,這小金烏之前有所保留,現在忽然想認主——就是被這靈露所誘惑。   「我有什麼辦法……」金烏一聲長嘆,「如今金烏血脈進階困難,這靈露已經是最適合我的靈物了。」   「更何況……看著一隻混血青鸞,吃著最適合自己的靈藥,傻不拉幾地就進了階。這傷害有多大你知道麼?」   「……」   「這可不像你的性格……」   鄭法頗有些懷疑,這金烏明顯是個相對謹慎的性子,會為了靈露直接認主?   「……你以為我在坊市中幹嘛?」   沒想到這金烏眼珠子一翻,竟有點以自己的聰明為傲的模樣。   「嗯?」   「坊市中全是你九山宗的弟子,你為人如何,我自然是能打聽出來的……」   鄭法抽了抽嘴角,沒想到這金烏竟有這樣的心思。   「就那大自在魔宗的林不凡,被你九山宗抓了都過得挺自在的。」金烏繼續道。   「他一個俘虜都過得不錯,我自己主動來投靠,怕什麼?」   玄微界中,連鳥都不傻啊……   不對,元師姐是!   「那我也不能全給你……」   鄭法想了想說道。   他早就想過,日後的靈露還是緊著元師姐這傻鳥供應。   「我知道,這混血青鸞,沒這麼好的消化能力……」小金烏這話聽著卑微的都有點令人生憐,「肯定有多的。」   鄭法看了章師姐一眼,章師姐對他點點頭,他伸出右手,觸摸那團金光。   這金光似有靈智,飛速的融入他的手心,順著經脈,直入丹田,化作一隻小小的金烏虛影,立在扶桑木上。   這扶桑木輕輕一震,竟有種歡喜之意,大概金烏本就和扶桑木相輔相成,如今金烏認主,對扶桑木的好處也不小。   只是具體如何,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來。   他看著一旁的小金烏,只覺得對方的生死都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金烏認主之後,看鄭法的眼神也稍稍有些變化——如今大概是親近中透露著一股忐忑。   鄭法招了招手,小金烏便心領神會,飛到鄭法肩頭,鳥嘴中竟發出一聲長嘆,似乎是極為舒服。   「主人,你比那魔門妖女還勾鳥!」   「……」   一句話,鄭法就感到了後悔。   鄭法和章師姐本是等著元師姐進階,只是這血脈進化似乎也不是一時能完成的。   章師姐乾脆又揮了揮袖子,元師姐便被她託在半空。   「章師姐?」   「她恐怕還需要些時日,讓她去我的院子好了。」   章師姐解釋道。   兩人剛走進院門,放下元師姐,一道傳訊符就飛過院牆,朝章師姐而來。   章師姐一伸手,傳訊符落入其手中。   「龐師叔來信。」   章師姐一挑眉,對鄭法說道。   鄭法精神一振,看向在讀信的章師姐。   龐師叔之前去向著通明上人求援去了,通明上人乃是百仙盟中的化神,聽說人品亦是不錯,起碼龐師叔對其還算信任——鄭法也挺相信龐師叔的判斷。   畢竟之前百仙盟的那群元嬰修士,龐師叔的判斷就很準確。   可龐師叔離去了月餘,此時才傳回消息,之前鄭法還擔心過。   章師姐讀完信,皺起眉頭,似乎有什麼不解之處。   「章師姐?怎麼樣?」鄭法趕忙問道,「龐師叔請到了通明上人麼?」   「算是請到了吧。」   章師姐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   鄭法更是不解:「算是?」   此時,章師姐的師尊黃師叔也走了進來,對兩人說道:「你也收到信了?」   章師姐點點頭。   「這信中所言,竟是聞所未聞。」黃師叔一聲長嘆,皺起眉頭,「我九山宗還是少了化神傳承。」   鄭法見她們兩人說得雲山霧罩,更是心下迷糊。   章師姐似乎是看明白了他的不解,解釋道:「通明上人自從入了化神之後,便很少在百仙盟中出現,甚至通明山的元嬰都極少能見到他的尊面。」   「此次,龐師叔親自上門拜訪,也是被攔了幾日,若不是龐師叔堅持,恐怕也見不到通明上人——不對,應該說是見不到通明上人的靈寶。」   「靈寶?」   鄭法一怔,是越聽越迷糊。   「此事,也是龐師叔說了我們才知道。」章師姐繼續道,「據通明上人所言,化神之後他就不便出手,幾乎是長年閉關,甚至要想破關而出都得要些時日。」   鄭法點點頭,開口道:「就像那妖族的青雲大聖一樣。」   「是,據通明上人所言,若是貿然破關,怕是對他自身有損,但百仙盟有事,他也不會袖手旁觀,因此讓自家靈寶代替他支援我們九山宗。」   「不求殺敵,只求攔住青雲大聖,待他出關。」   鄭法聞言還是有些不解。   「這靈寶,具體是何物?竟能攔住一位化神?」   玄微界素來有法器,法寶之別。   大略地講的話,法器大概低一檔次,多是金丹之下的人在用。   法寶便珍貴許多,大多數人的法寶便是本命法寶。   這兩者在威力,材料,價值上區別非常大。   但靈寶鄭法也曾聽過,卻從未見過。   「靈寶……是自有靈智之寶,通俗的講,是有器靈的法寶。」   章師姐解釋道。   「靈寶有靈智,我以前早有聽聞,此次龐師叔信中卻說了另一件事,讓我有些在意。」   「什麼?」   「龐師叔說,通明上人對他說,如今的仙門法,其實到了化神這一步,都要藉助靈寶來作為化神憑依——就是本命法寶進階本命靈寶,甚至本命靈寶可以看成另一個自己。」   「因此通明上人才說,讓龐師叔帶著自家靈寶回援,能擋住青雲大聖。」   「憑依?」   鄭法呆了呆,看向章師姐,見章師姐眼中也若有所思,就知道她也和自己想到了一處——那署名為九幽的誓言。   誓言中曾說:「眾生皆愚昧,不足為憑依。」   當時兩人只覺得這話不過是句感嘆。   未曾想在龐師叔的來信中,又提到了憑依兩個字,更重要的是,龐師叔說的是——化神憑依。   「你倆這眉來眼去的,打什麼啞謎呢!」   一旁的黃師叔不幹了,自己好歹是個元嬰,常常聽不懂這兩年輕人說話像話麼?   鄭法看了黃師叔一眼,也不隱瞞,開口道:「我倆曾在天碑界中看到過一段話。」   他將那處誓言說了出來。   「九幽……魔祖?」   黃師叔也被那九幽之名震住了。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鄭法,忽而有些感嘆:「你個築基期怎麼會遇見這些玩意……我怎麼覺得你比我更像個元嬰?」   一旁的章師姐搖搖頭道:「師弟,你有什麼想法?」   鄭法略略沉吟,忽然開口道:「殘陽劍仙說的話大概有問題。」   「嗯?你說他騙我們?」章師姐皺眉道,「我看他似乎並無隱瞞之處。」   「他不是騙我們,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天河尊者的新法到底是個什麼內容。」鄭法不自覺在院子裡慢慢走動起來,一面走,一面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他知道如今的仙門背叛過天河尊者,如今也沒有天河新法的說法,所以他才以為如今我們修的法門是上個紀元的魔門法。」   「你是說……」章師姐面色有點恍悟。   當黃師叔臉色就更臭了,顯然沒聽懂。   「但我們研究過那位前輩的屍骨,才知道天河新法應該包含兩個方面——一個是煉器入體,一個是誅仙法。」   章師姐點點頭。   「所以呢?」黃師叔忍不住問道。   「拋開殘陽劍仙的表述來看靈寶此物,我覺得……恐怕仙門並沒有完全拋棄煉器入體這條路,而是將其改造成了所謂的化神憑依,他們放棄的,應該是誅仙法。」   「……不無可能……」   鄭法有這個想法,主要還是因為一個疑惑——玄微界的修士可能會自私,但絕對不傻。   時代總是在進步的,雖然時有反覆,但好的東西總是會被慢慢接受。   想到這裡,他又說道:「從天碑界的見聞,如今的仙門法,和之前那位天河弟子的屍骨,我大致對仙法的發展有了些猜想……」   「什麼猜想?」   「天碑界的神道文明,代表著一種修仙法門——我姑且稱其神道法。」   「之後便是九幽魔祖,或許還有其他魔祖一起開創的魔門法。」   「再就是天河尊者開創的天河法。」   「神道法我們並不了解,暫且不論。如今仙門修煉的法門,恐怕既不是單純的魔門法,也不是單純的天河法,而是兩者的結合,恐怕以魔門法為主。」   章師姐怔怔地,良久才開口道:「這確實更符合玄微界修士的本性……只是拿著天河法去改良魔門法……」   鄭法也是無言……   他也不知道天河尊者會不會生氣——說沒繼承吧,它繼承了,說繼承了吧,它內核變了,它不僅內核變了,還自帶乾糧投敵了!   幾人沉默了一會,章師姐忽然又說道:「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嗯?」   「之前你曾說,用靈氣迴路來生成靈智,還給了我幾本書,你還記得吧?」章師姐朝鄭法問道。   「章師姐你是說……」   「我在想著,法寶產生靈智,是不是也是這個原理?」   章師姐的話,讓鄭法眼睛一亮。   「不是,你們說著說著,怎麼像是討論出了個化神傳承?」   一旁的黃師叔張大了嘴巴,喃喃道。 第149章靈氣迴路,千禾遭劫   鄭法覺得黃師叔理解的有些問題……這還是沒影子的事情呢!   他對黃師叔解釋道:「師叔,化神傳承大概沒這麼簡單……只是綜合各種信息,得出了個可能的想法而已。」   「玄微界修士保留了天河新法的部分內容倒是更可信一點,通明上人對龐師叔說過,本命法寶能進化成本命靈寶,而本命法寶之法本就是天河尊者所創。這兩者之間定是有些關聯。」   黃師叔皺了皺眉頭,忽然道:「所以化神憑依,或者說是化神的關鍵,是本命法寶能不能進階成本命靈寶是吧。」   「對。」   「那你們也已經有了法寶進階的思路了對吧?」   「這話……也對。」   黃師叔點了點頭,道:「那你們不是弄出了個化神傳承是什麼?」   這話好像也不錯……   「師叔,我們之前關於靈氣迴路的種種研究,也才開了個頭。」鄭法糾正道,「靈氣迴路和靈智之間的關係,其實我也就是個猜想,章師姐還沒有……」   章師姐忽然開口道:「我有了些成果。」   「啊?」   「我已經能通過靈氣迴路,實現簡單的計算了。」   「……」   鄭法當然知道章師姐天賦過人。   當然,他也知道最重要的,是現代的各種理論都發展的相對完善了——章師姐那是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可這也太快了點吧?   章師姐衣衫飄飄,全身上下又變得晶瑩剔透,只有體內密密麻麻的靈氣迴路在瑩瑩發光。   「這是?」   「加法器,或者說,全加器。」   「啊?」   「你給我的那些書所謂的二進位,我覺得很有意思。」說起這個,章師姐眼睛都是亮的。   一旁的黃師叔撇了撇嘴,看了鄭法一眼,似乎是覺得鄭法很會送禮。   「一開始,我不是太懂那個開關的概念。」章師姐繼續說道:「後來我忽然想到,為何不用陰陽代替開關?陰代表開,陽代表關,每一次開關的開合,便是一次鏡像變幻。」   「有了這個想法,我就研究出了這麼個靈氣迴路。」   「你看,靈力從這兩條路進去,就代表著一加一,最後這個日曜符就會亮,代表著結果是二……」   鄭法看明白了。   章師姐……這下真成了計算機成精了!   一旁,黃師叔忽然皺起了眉頭道:「這就是你這段日子天天熬夜都在看的東西?」   「……」   「我之前找你聊天,你都說沒空……天天看那幾本破書……我來了雷池坊市這麼多天了,你跟我說了幾句話?」   黃師叔說著說著,眼神就橫向了鄭法。   怎麼說呢,有種兒大不由娘,小襖漏了風的憤怒。   「咳,師姐,這種其實已經不能稱為靈符了吧?」鄭法趕忙轉移了話題。   他看到章師姐這所謂的加法器就明白了這些迴路和靈符的區別——   這玩意最簡單的解釋便是一種電路,電路中不一定有電流。   歸根結底是因為電流的有無才會產生邏輯門。   但靈符不是,靈符本身其實就相當於電流。   「對。」章師姐輕輕點頭道:「靈符中的靈氣是不可能這條迴路有,那條迴路沒有的。倒是通過煉器手段將這些迴路固化,然後靈氣選擇性的通過倒是真的可能。」????「其實我們的符基倒是和這種迴路更像一點。」   鄭法輕輕點頭,知道章師姐的意思——說到底,就是靈氣迴路是短暫存在的,還是被固化了下來的區別。   「還有那山河真形符……也不知道通過什麼原理固化了下來,因此很可能產生靈智。」   兩人又討論了一會,主要想的是章師姐這個「加法器」怎麼進一步發展。   鄭法倒是很樂觀。   這玩意雖然基礎,但卻又極為關鍵——這玩意誇張點說,那幾乎就是現代計算機的本質了。   兩人說著說著,一轉頭,就看到黃師叔已經神遊天外,嘴角含笑,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已經沒聽兩人說的東西。   別說,如此一來,她看起來都快樂多了。   「嗯?說完了?」見他兩人看著自己,黃師叔問道:「那咱們怎麼給你龐師叔回信?」   「……」章師姐搖搖頭道:「我們也沒有什麼新的情報,只將最近雷池發生的事情告訴龐師叔就好,讓他安心。」   黃師叔也點點頭道:「如今通明上人肯出手,我九山宗想來也有救了,那你龐師叔大概也不用死了。」   鄭法這才知道黃師叔方才是為何而笑。   但不得不說,聽聞百仙盟通明上人肯援助九山宗,他自己的心情也放鬆不少。   「嗯?」   黃師叔忽然臉色一變,朝著遠方看去。   一旁的章師姐似乎也發現了什麼,跟著抬起頭,看向同一處。   鄭法剛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是將神識朝著那個方向延伸,欲要看個明白。   黃師叔像是想起來鄭法的修為還遠遠不如自己,開口解釋道:「有人朝我們這邊過來……」   「弟子看到了,那是千禾宗的錢真人。」   鄭法沉著臉回道。   黃師叔一呆,看向鄭法:「你如今是築基後期?」   「是……」   「那你的神識竟然這麼強?竟能感應到百餘裡?」   鄭法聽出了她語氣中的驚詫,不由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黃師叔雖然被鄭法的神識強度所驚,但眉頭還是緊皺,只因千禾宗來人看上去真是有點悽慘——   他們駕著一艘破飛梭,搖搖晃晃,慌不擇路地在朝雷池趕。   千禾宗的錢真人立在船頭,衣衫帶血,面色淡金,嘴唇青紫,顯然是受傷不淺。   他身後還有十來個弟子,各個臉色忐忑。   這錢真人似乎就是來找鄭法的,一入坊市,便找到了坊市中的九山宗弟子,一群人朝著鄭法的院子奔來。   鄭法自章師姐院子走出,迎上了這幾人。   錢真人一看鄭法,就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悽聲道:「鄭真人,我千禾宗突遭妖族襲擊!」   「我實在是無處可去,只能來找鄭真人你求援了!」   鄭法聽到這話心中一震,不由看向一旁的章師姐。   他們早知道妖族要對九山宗動手,如今卻沒想到,是千禾宗先遭劫了。 第150章妖族心思,千禾秘法(4K)   鄭法看著眼前的錢真人。   此人在他的印象裡是個微胖的體型,如今臉都瘦了一圈,看起來這幾日過得是不怎麼好。   他身後的弟子雖然外表看不出什麼傷勢,但神色極驚惶,顯然是遭過劫難。   他看了一眼周圍,已經有些九山宗弟子在遠處觀望了,妖族攻山之事這些弟子本不清楚,如今自然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談這個。   鄭法扶起面前的錢真人道:「錢真人,請進來再說!」   一群人走進鄭法院子。   錢真人梳洗了一番之後,神色倒是安定了三分。   此時鄭法才細問:「千禾宗被妖族襲擊?此事我怎麼沒聽說過?」   錢真人慘笑一聲:「那是因為我千禾宗上上下下,除了我等,再無活口了!誰又能傳得出信息去?」   鄭法面色微微緊繃,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擔憂。   「此事是何時發生的?」   「就在兩日前。」錢真人詳述道,「前日,御靈宗的扶風真人來我宗做客,說是要採購些黃芽米……」   「御靈宗?」鄭法微微皺眉:「你們沒聽說過,御靈宗可能與大自在魔教有勾結麼?」   「聽說過……可,大家不是沒把它怎麼辦麼?」錢真人苦笑一聲道,「更何況,御靈宗畢竟是元嬰宗門,我千禾宗小門小派的……」   鄭法聞言也沉默。   這便是百仙盟制度的又一個弊端了——   雖然九山宗早已向各門各派通報過御靈宗玄龜上人乃是魔門奸細之事。   但御靈宗卻第一時間將搞了個正義切割——他們宣布自己也是受害者!   更何況,魔門奸細確實層出不窮,只不過御靈宗這個混得更好點而已。   大家信不信的其實不重要,問題是大夥也不願意去得罪御靈宗,畢竟玄龜上人也就坑了九山宗不是?   說到底,是通明上人平時不管事,百仙盟各門派都有自己的心思,不願意當出頭鳥而已。   「其實……我也勸過掌門。」錢真人苦笑一聲道,「但掌門說了,咱們千禾宗小門小派的,就會種田,倉庫裡窮得叮噹響,人家魔門圖什麼?」   「……」   這話,居然聽著也有幾分道理。   「然後呢?」   「後來,扶風上人不知通過什麼手段,摸清楚了我千禾宗大陣的關鍵處,和妖族裡應外合,攻入我宗……」說到這裡,錢真人苦笑一聲道,「不是我妄自菲薄,我竟看到元嬰妖王……我千禾宗最高也就金丹修為,他們如此費心費力,實在是……」   「圖什麼啊?」   鄭法心中也有些同情,這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後來呢?」   「我不過築基修為,只能帶著這些弟子跑,一路上倒是也沒遇見什麼大妖……」   「貴宗沒人了之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千禾宗本有幾處隱秘所在,若是有了禍事,都會去那處匯合……我轉了一圈,一個人都沒見著。」   鄭法輕輕點頭,心中對千禾宗被滅門之事還有些疑惑,但此時卻沒再問這個,而是說道:   「那錢真人你來找我,是為了何事?」   錢真人撲通一聲,又跪在了鄭法面前,他紅著眼,語氣哽咽,帶著哭腔道:   「我千禾宗遭此大難,望貴宗看在同為百仙盟同門的份上,替我宗百餘口性命報仇雪恨!奪回門派故地!」   說著說著,錢真人的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   「我千禾宗上上下下,一向謹慎做人,唯恐得罪了惹不起的強敵,誰知一日之間只剩了我和這些弟子,實在……」   他像是說不下去,嚎哭了起來。   鄭法心下不忍,心中更有一層歉意——主要是他心中猜測這事可能與九山宗有關。   但……   「錢真人,此事實在不小,不是我一人能決定的。」鄭法坦然道,「還容我與師姐師叔商議再談,你們先在我院中休息片刻,不知錢真人你意下如何?」   錢真人趕忙道:「當然!只要鄭真人你不嫌我等叨擾。」   ……   鄭法將幾人帶到了客房安頓,朝章師姐和黃師叔使了個眼色,三人沉默著走進章師姐的院子。   章師姐扔出幾道靜音符,隔絕了院內外的聲音。   黃師叔直接開口了:「不能去!這事是衝我們來的。」   她心機不差,只是聽不懂鄭法和章師姐的那些新理論而已。   此時自然能看出這其中的古怪。   鄭法也點點頭,開口道:   「就像那錢真人所言,他們千禾宗並不值得如此費心機,這妖族所作所為,有種殺雞用牛刀的感覺。」   「另一方面,那些人這般謹慎,卻又偏偏沒注意到他們這群人跑了?」   鄭法自從神識更進一步後,就知道金丹之後的修士的感應能力有多強。   不謙虛地說,錢真人這些人想要在自己面前逃跑都不大可能。   更何況還有個元嬰妖王?   開什麼玩笑呢?   「他們想必是知道如今我九山宗和千禾宗交好,又知道這錢真人是其中的負責人,他要求援最可能就是朝我九山宗而來。」   鄭法說道。   其餘兩人亦是點頭,顯然早就想到了這一層。   「還有件事,」章師姐緩緩開口道,「兩日前扶風真人去了千禾宗,那一日,也是龐師叔見到通明上人的日子。」   聽到這話,鄭法都有些無言,半天才恨恨說道:「……這百仙盟,怎麼跟個篩子似的!」   黃師叔懵了:「你倆是說,這事是衝著通明上人去的?」   「很有可能……」鄭法嘆氣道,「通明上人還沒下山,千禾宗就被滅了,其中還有御靈宗的影子……之前我們費盡心機暗中抓了那妖族,瞞了這麼久,結果消息居然從通明山走漏了……」   章師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之前,他們有個小小的優勢,就是抓了那妖族,知道了青雲大聖即將攻山的計劃。   此事,妖族和魔門大概不知。   結果龐師叔一上通明山,人家就有動作了。   只能說明通明山上都有人不可信,甚至這人還能接觸通明上人……   「而且通明上人是整個百仙盟的通明上人,又不是我九山宗一家的……」   黃師叔聽懂了。   「你是怕其他門派人心惶惶,也向通明上人求援?」   「別的不說,御靈宗要如何處理……就足夠通明上人頭疼了。」鄭法搖頭道。   他有種感覺……這次九山宗是把大自在魔教逼急了。   不僅請來了青雲大聖。   更是直接讓御靈宗跳反了……   別管御靈宗是不是叛徒吧,人家大小一個元嬰宗門,還是百仙盟九大上宗之一,在百仙盟中的關係千絲萬縷。   他們家靈獸生意做得紅火,這麼多年不知道賣出了多少靈獸,又通過靈獸結下了理不清的人脈。   之前大家對其容忍,未免沒有投鼠忌器的意思……????如今對方真不演了,想來通明上人都會感覺極為棘手。   「陽謀……」章師姐搖頭道,「咱們去不去千禾宗,這消息也不可能瞞著通明上人和百仙盟其他門派……」   鄭法也是無奈:「這事,說到底,還是咱們九山宗實力不夠,沒有自己的化神。」   「因此,更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   章師姐嚴肅地看著鄭法道。   「師姐,我懂的……」鄭法笑了一聲道,「師姐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好了……」   「她這是怕你犯傻!」   一旁的黃師叔撇嘴道。   ……   「錢真人,此事是我九山宗該向你們道歉!」一見錢真人,鄭法就是深深作揖,開口道,「你們千禾宗遭遇這等大難,恐怕因我九山宗而起!」   「啊?」   錢真人呆了。   他們身後的黃真人翻了個白眼,顯然是自家徒兒想的不錯,這鄭法真有點傻。   「這……從何說起啊?」   錢真人有點茫然。   鄭法既然把話說出口了,自然也沒有隱瞞那青雲大聖之事。   聽完,錢真人臉色都白了:「我等,是被故意放走的?」   「很有可能……」鄭法道,「那些妖族,應該本來也是衝我九山宗而來。」   錢真人面色變幻,似乎也在消化這些事情。   說實話,鄭法願意如此坦誠,主要是瞞不住——妖族難道會替九山宗保密不成?   日後隨著衝突加劇,這些事自然會為這些人所知。   不如一開始就攤開了說。   「那……貴宗準備如何?」   錢真人的語氣有點低沉。   「抱歉……這不僅是千禾宗的大劫,也是我九山宗的生死之劫……我不能冒然行事。」鄭法說道,「但此事,我會傳信給龐師叔,讓他告知通明上人。」   「通明上人……」錢真人臉上泛起一絲希望,後來又搖搖頭,似乎覺得沮喪,「通明上人恐怕不會將我們這些人看在眼裡……」   這話說起來自暴自棄,但還真沒錯。   這錢真人左思右想,忽然又跪了下來,手中舉起一枚玉筒,遞到鄭法面前道:「此中有我千禾宗培養靈植的各種秘法,我願意獻給貴宗!」   「嗯?」   鄭法一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我只求,給我和我這些弟子,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真人你是說?」   「望貴宗收留!」   鄭法沉默了下,也沒想到這人居然提出了這麼個請求。   說實在的——他對千禾宗秘法很有些興趣,但這錢真人提出來的要求實在有些突兀。   「就這個要求?」   「還有一件事……」錢真人猛然抬起頭,看著鄭法道,「我知道鄭真人你天資不凡,日後你若成就大道,可否為我千禾宗上上下下報了此仇?」   這聽起來倒是合理多了。   ……   錢真人等人,也被安置在了九山宗弟子的駐地旁,因著他們剛死裡逃生,還都是驚弓之鳥,鄭法乾脆讓他們住在了一個院子裡。   夜裡。   錢真人正在修煉療傷,他的一個弟子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   「師尊……咱們,就這麼把秘法給出去了?」   「嗯?」   錢真人抬頭看向這弟子,又看了看旁的弟子,他們臉上都有些疑惑之色。   「是覺得,我給的太痛快了?」   「而且,咱們現在這樣,不也是九山宗……」   「噤聲!」錢真人怒喝一聲,冷著臉開口道,「你若是還有這個心思,我不如自己殺了你,免得你害死了我們!」   「……可……」   「九山宗有什麼對不起咱們的地方?對不起咱們的是妖族!」錢真人厲聲喝道,「你不敢和妖族拼命,反而怪起九山宗來了?」   「……可……」   「我們是什麼人?宗門被滅,身懷秘法,旁人說不定還以為我們帶了宗內的遺寶……」   「所以師尊你一路躲著旁人?」   「當然,我不過一個小小築基,能認識什麼大人物……鄭法已經是最高的那根樹枝了……你們要是覺得此處不好,自可離去!」   「弟子不敢……」   見他們乖覺,錢真人倒是緩和了一下口氣:「我也不是亂選的,自那九山宗什麼話劇剛出來的時候,我就想著……」   「……」   「那時候,我心有掛礙,身後還有掌門和師兄師弟……」   「……」   這群弟子面面相覷,這話說的,還得感謝那些妖族不成?   「現在你們想想,雖然咱們失去了秘法,但搖身一變,從千禾宗之人變成了九山宗之人!也就你們師尊我有這層關係,而且恰好那些妖族還是九山宗的對頭,不然哪有這麼容易!」   這些弟子被他訓斥一通之後,確實有點想通的意思,朝他說道,「師尊,我懂了,日後我就將自己當成九山宗的人!」   「不……」錢真人臉上浮現出恨鐵不成鋼的神色,又說道,「你要學我今日,行為上你得將自己當成鐵桿的九山宗弟子,但嘴裡,一定不能忘了給千禾宗報仇,越憤怒越好,越慘越好……」   「師尊?」   「記住,忘不了亡夫的寡婦最勾人……咳,誰都喜歡忠義的人。」錢真人叮囑道。   「……弟子謹記!」   ……   「你喜歡寡婦麼?」   「啊?」   鄭法猛地抬頭,他正在和章師姐討論剛到手的千禾秘法,結果章師姐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讓他摸不著頭腦。   章師姐搖搖頭,又說道:「那個姓錢的,有些小心思,倒是無傷大雅。」   鄭法這才明白,章師姐是不放心那群人。   不過這和寡婦有什麼關係?   千禾宗還有人活著?   那寡婦有錢麼?有別的秘法麼? 第151章關於靈植本質的猜想   章師姐看了眼鄭法的表情,像是看出了他的喜悅,開口問道:「這秘法很珍貴?」   鄭法將手中的玉筒遞了過去,章師姐神識一掃,輕輕皺眉,臉上就兩個字:   就這?   鄭法能看懂章師姐眼中的懷疑,實話講,這千禾秘法中的法門不算多——   千禾宗畢竟就是個金丹宗門,最拿手的產品便是黃芽米了,因此大部分秘法都是關於黃芽米的培養:   什麼法術能提高黃芽米的產量。   什麼靈氣濃度更適合黃芽米生長。   從播種到收穫,他們都有一整套培育方法,其中涉及多種法術的選擇與環境的要求。   關於其他靈植的法門倒是也有。   只是不成體系。   章師姐大概是不大能理解鄭法為何如此開心——畢竟對玄微界的大部分人來說,學會了這些東西,好像也就會種黃芽米。   鄭法指了指那玉筒,開口道:   「這秘法倒是沒什麼,只是解決了我許多疑惑而已。」   「什麼疑惑?」   「從研究靈木雷開始,我就有個疑惑……」鄭法解釋道,「章師姐你大概也知道,我在田莊種過田,普通作物生長,大致上來說得看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是氣候,地利當然是指的你土壤是否肥沃,至於人和大致上可以說是你會不會種地……」   「但仙法太過神奇……一些法術居然能直接讓植物開花結果,可以說,靈氣改變了這些規律。」   章師姐皺眉,看起來不大理解鄭法想說什麼。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過往的農業經驗似乎和靈植培養不大匹配。」   這問題,還是鄭法在現代想到的——   比如鄭法用長青符,能夠催生大部分不是靈植的作物,這就導致了一個現象——玄微界修仙界的農業體系,似乎並不依賴於過往的農業經驗,因為這靈符太BUG了。   靈符強當然不是壞事。   但問題是鄭法很難找到一種有效的辦法去培養靈植,只能靠研究靈木雷,然後進行觀察。   導致研究很慢。   「但這千禾秘法不同……這東西,讓我對靈植培養有了些新的問題:」   「為什麼節氣能影響靈植的產生?」   「為什麼靈氣濃度如此重要?」   「最重要的問題是,靈植和普通植物,到底區別在哪裡?」   章師姐揉了揉腦袋,似乎有點受不了了:「師弟,你要不去找元師妹聊聊?」   「她不是還在進化,都睡著了,聽不到我說話麼?」   「對啊,所以她聽你這麼多為什麼不會頭疼。」   ……   現代,養老院。   「這些法門……」田老師看著鄭法抄下來的千禾秘法,輕輕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其實就兩個點——」   「嗯?」   「時節,靈氣。」   「比如什麼選擇適合的靈地,最好在什麼靈脈上種植,其實都是一個問題——控制靈氣濃度。」   聽她這麼說,鄭法輕輕點頭。   「你說得對,這個和我們農業的體系很不一樣,我們常常要考慮光照,溫度,溼度,土壤中的營養之類的……但這些法門通通不怎麼看重,說到底就只是看重這兩點。」   一旁的白老頭點頭道:「這恐怕是因為靈氣的作用太強了,導致這些都成了次要因素。」   「那為何要看重時節呢?」唐靈嫵在一旁問道,「鄭法你之前說,靈木雷可能和二十四節氣有關……為什麼節氣,對靈植這麼重要。」   這話一說,連湯慕道都有點迷惑。   他雖然是剛剛加入養老院,但也知道靈植培養對他們對養老院都很重要——別的不說,能種出靈植,他們的修為提升都會快不少。   「這事……我其實有個非常……」鄭法說這話的時候,都有點吞吞吐吐的,似乎不大自信,「非常異想天開的想法。」   「什麼想法?」   見他如此,其餘四人不由都好奇了起來。   鄭法平日裡想法多,但沒有一次這麼猶豫的。   其實這想法他在章師姐面前就有,但章師姐恐怕聽不大懂,所以他也沒說。   「你們知道,咱們人修煉的時候,只是也就只考慮兩件事——靈氣濃度以及功法。」   白老眨了眨眼睛,像是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植物變成靈植,也是一種修煉的過程?」   「對,準確點說,是種被動修煉的過程。」鄭法輕聲道,「靈氣的濃度自然不必說,這是修煉的必須條件。」   「但如果將靈木雷和節氣的變化,都看做電磁場的變化的話……」   鄭法輕聲道:   「我們人體過於複雜,對節氣的感應可能沒那麼強,但有些植物可能比較敏感……」   「而外界的磁場變化,導致了這些植物內部生物電流的變化,田老師,我們的思維其實也與神經電流,或者腦電波有關,因此——我大膽假設,這種生物電流的變化,其實就是種最初級的思維,或者說修仙功法……」   田老師輕輕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一年中的二十四個節氣,其實就是二十四次『思維』的變化過程,就像是我們修煉時控制靈氣的念頭?」   「對!」鄭法笑道,「我們修煉有周天之說,但實際上,二十四個節氣也是天然的周期變化,年復一年,每年二十四次。」   「這……」白老頭也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靈植其實是一種會修煉的植物?只是這種修煉過程可以看做是無意識的,被天地影響的?」   鄭法點點頭,看著其餘幾人。   這猜想他其實很不自信——說到底,這想法沒什麼確切的證據。   「這事,倒是能解釋許多現象……」倒是田老師開口了,「比如這秘法中關於靈田和靈脈的論述,其實就是給靈植一個更好的修煉環境……」   「比如說,為什麼靈植除了靈氣條件,不太看重其他物質條件——這就和我們人類一樣,修煉了都能辟穀。」   「另一方面來說,也解釋了咱們為什麼只弄出了豌豆苗一種靈植。」   田老師繼續道:   「第一,這種修煉本身是一種過程,比如我們修煉都要起碼運轉一個周天,丹田內才會有靈氣聚集,而那些植物,是不是還需要幾種不同的靈木雷組合,才能在細胞中產生靈氣結構呢?豌豆苗這種一種靈木雷就能產生變化的,恐怕是少數。」   「第二,也許咱們養老院的靈氣濃度不夠。」   「其實還有一點,就是恐怕有些植物本身也無法長成靈植。」白老頭開口了,「這就相當於人類中沒資質的那部分人。」   「就是不知道怎麼驗證這種猜想……」一旁的唐靈嫵開口道。   「其實有個辦法,靈氣濃度受限於靈山法,咱們沒辦法提升。」鄭法想了想道,「但磁場變化,我們其實可以通過實驗室模擬的。」   他這話一說,其餘幾人就明白了。   「對!」田老師點點頭:「只要咱們知道二十四節氣的時候,地面上磁場是如何變化的……那就能模擬了。」   倒是白老頭不大樂觀。   「靈氣需要時間修煉……咱們短時間內模擬很難有效果吧……」   鄭法也有些無奈。   此時他就很懷念那口大鐘了……   「有效果的,起碼能驗證鄭法靈木雷和二十四節氣有關的想法。」田老師搖頭道,「即使是產生不了靈植,但靈氣的變化咱們也能觀測到。」   「我看咱們還是別抱這麼大期待……」白老頭卻還是在反對,「咱們種田也也快半年了,要說節氣,恐怕也過了十幾個了,也沒看到靈植啊。」   這話倒是不錯。   本來鄭法對這個想法就沒什麼自信,白老頭這麼一說,他也覺得有些道理。   見眾人都沉默,白老頭似乎也覺得自己說話太打擊士氣,開口道:「不是我不想嘗試,而是我覺得如果這個理論是對的話,那咱們短時間內恐怕培養不出什麼靈植……」   「人要修煉都得要時間呢……」   他看了一眼鄭法,又說道:「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情?」   鄭法愣了下,他才知道為何樂觀的白老頭會這麼說話。   說實話,如今的形勢對九山宗壓力很大,通明上人未必能真的緩解九山宗的危局——他自然更想掌控天碑界。   對靈木雷的心態確實也是日漸急切的。   不是他們研究的慢,是情勢確實一天比一天危急。   就聽白老頭繼續說道:「實驗,咱們還是要做的,只是我的意思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一旁的田老師忽然也明白了過來:「是,靈植生長首先需要時間,又需要相應的靈氣濃度,更重要的,絕不是每一種植物都能培養出靈植的……」   鄭法輕輕點頭,知道這是白老頭的提醒。   「可是,咱們怎麼知道節氣之日,地面上的電磁場強度呢?」倒是唐靈嫵提出了個不可忽視的問題。   鄭法一愣,確實——這數據都不用查,就知道很冷僻……   一旁,湯慕道想了想,忽然開口道:「這事,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第152章實驗訣竅   聽湯慕道說他有辦法,其餘四人不由將目光轉向了他。   湯慕道思考道:「我之前跟鄭法你說過,咱們做天文的,一大工作就是要收集宇宙中的各種信號,射線也好,光線也好,甚至微波信號——說到底,都是觀察電磁波。這種觀察一般會持續許多年,相應記錄也多。」   鄭法點點頭,等著他繼續說道。   「所以,理論上來說,許多觀測站都是有各種節氣當日的電磁信號記錄的——只是這種電磁波平時被當成了噪音。」   「我去查查幾個觀測站的公開資料,應該能拿到相應的記錄。」   聽他這麼說,鄭法不由感激道:「那就拜託湯教授了!」   湯慕道擺擺手,朝著自己房間而去,大概是想去找些資料。   倒是白老頭問道:「觀測站這麼多,收到的信號各式各樣。咱們怎麼確定哪一種信號是咱們要的?」   這話問的挺對。   電磁波的存在太普遍了——近乎無窮無盡,每個觀測站無時無刻都能收到數量極為龐大的電磁信號。   另一方面,觀測站遍布各個地域,能不能觀察到鄭法期待的特殊信號又是一回事。   當然,白老頭他們不知道,但鄭法心裡明白——   玄微界和現代畢竟不大一樣,雖然都有著節氣的說法,但其中的內涵也許並不相同。   所以現代世界存不存在這種特殊電磁波,才是更致命的問題。   這玩意,真有點大海撈針的意思了。   「有一個辦法。」鄭法說道。   「假設我這個猜想是對的,那咱們就有一個推論——節氣當日,會有特殊的電磁波。」   「而這種電磁波信號在非節氣的日子,是不會出現的。」   「如果咱們在相應記錄中找到了這種特殊的電磁信號,就算是部分驗證了這個猜想。」   「如果沒發現,這猜想當然就不對。」   這就像相對論預言了引力波一樣,很多時候,如果無法直接驗證一個理論,一些更容易觀察的推論就相當於一種證明。   「這工作量……」   白老頭咂咂舌,有點感嘆:「有點大啊……」   「那就得看湯教授了。」   這種驗證方式首先需要大量的數據。   至於怎麼處理數據,找到響應信號——那就是下一個煩惱了。   ……   湯慕道的人脈倒是很有用,起碼找這些公開資料沒遇到什麼困難。   困難在於——怎麼從這些茫茫多的記錄中,找到鄭法他們需要的一個小信號……   鄭法不由看向唐靈嫵。   這種困境,交給計算機從來是第一選擇。   唐靈嫵皺眉想了想:「技術難度不高,但是需要時間和運氣。」   這玩意其實比當初的符圖識別都簡單——更加類似於大家來找茬。   但問題就在於,數據量太大,又沒有特定的規律,反而也找不到什麼特別的辦法——只能靠計算機去跑,去對比。   鄭法看向一旁的幾人。   見他們都是一籌莫展,看起來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   半月後的傍晚,鄭法並著唐靈嫵幾人都在院子裡。   房間裡隱約能聽到實驗室裡主機的哀嚎,風扇呼呼的——這聲音已經有個十來天了。   湯慕道找來的記錄真不少,而且陸陸續續的越來越多。   國內國外的都有。   但依舊沒有什麼令人驚喜的發現,只是加大了計算機的工作量,為此唐靈嫵還升級了一波機器。   鄭法此時倒沒那麼急了——主要是他發現,這個養老院如今是圍著自己轉的。   自己表現出一點點急切,白老頭他們就會感受到壓力。   特別是唐靈嫵。   這次的研究,其實最主要就是靠她。   這幾日她工作量最大,旁人也幫不上什麼忙。   前幾個晚上,鄭法半夜都能看到她房間裡的燈亮著。   似乎一直在熬夜。   最重要的是,到現在都沒什麼成果。   她表現得就越發煩躁。   甚至有幾次吃著飯就開始發呆……   今日他乾脆搞了個娛樂夜。   院子裡擺著幾個躺椅,前面立著幾個小桌子,桌子上放著養老院裡種的水果,水果水潤水潤的,都是剛摘的。   遠一點的地方支了個投影儀,投影儀對面放了塊幕布。   他問躺在左手邊的唐靈嫵:「想看什麼電影?」   此時他就有點遺憾,現代還未找到能製作靈符的材料——不然他好歹讓這些人見識見識什麼叫全息投影。   唐靈嫵似乎也知道鄭法大概是在心疼自己。   她朝著鄭法笑著,躺在椅子上,雙腳在椅子邊緣一翹一翹的,連圓潤的腳指肚上都寫著開心。   「看什麼都行!」   一旁的白老頭撇了撇嘴,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田老師,轉過頭,又看向孤身一人的湯慕道。   臉色頓時就得意了起來。   「小田,你想看什麼?」   他說的很大聲。   田老師白了他一眼,眼底卻依然有著笑意,她想了想道:「不然咱們一人說個要求?」   「這法子好!」   白老頭贊道。   鄭法想了想,道:「輕鬆的。」   他還是想讓大家讓大家放鬆一下。   唐靈嫵也思考了會說:「不費腦子的。」   看得出來,這幾日她是真累了。   白老頭笑道:「國內的!不想聽鳥語!」   田老師思考了一會道:「那我和修仙有關的……更有代入感。」   眾人把目光看向湯慕道,湯慕道抿了抿嘴巴,板著臉道:「有情人不得好死的……」   「……」   最後,眾人看著畫面那熟悉的九叔,都覺得似乎自己之前想的好像不是這玩意。   但看著看著,好像還挺好看……   大家心情也放鬆了下來。   鄭法看了看唐靈嫵,發現她看的很是入神,心中頗為滿意。   白老頭忽然朝著湯慕道問道:「慕道啊,我之前打聽過,說你做實驗有些訣竅……成功率很高。」   一旁的田老師也點了點頭,看著湯慕道的眼神有些羨慕。   鄭法一聽也看向了湯慕道。   只有開始研究靈木雷,他才知道實驗——特別是農業實驗,實在是很靠運氣,如果有什麼技巧他也願意學習學習。   湯慕道微微一愣,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   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鄭法看他這樣子,開口道:「湯教授你要不願意說就算了。」   湯慕道搖搖頭,笑道:「這事……怎麼說呢,其實也不算是秘密,就是……在你們面前有點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湯慕道解釋道:「我的實驗訣竅,就是——他!」   湯慕道指著畫面裡面的九叔道。   「啊?」   「我剛去國外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的。」湯慕道繼續道,「有段時間也是很苦,找不到工作也沒什麼資源——那時候我就打聽到有個老師,很喜歡咱們國家的傳統文化,就買了和這電影裡面一模一樣的一身衣服,跟人家說我會做法!能提高實驗成功率。」   「坑蒙拐騙?」白老頭明悟道。   湯慕道笑道:「其實不是,人家又不傻,只是覺得我有點意思,就給了我個機會,收了我當博士。」   「後來大家熟了,互相開玩笑,就傳出了這麼個傳言。」湯慕道搖頭道,「有時候為了活躍氣氛,我就穿著這衣服,裝模作樣的表演一番……其實就是為了好玩。」   他又總結道:「做科研的,所有的成功都是水滴石穿磨來的,急不得,哪有什麼訣竅。」   這湯慕道……   鄭法看了看若有所悟的唐靈嫵,覺得這湯慕道這話大概是對著她說的。   看來她算是心有所感了。   ……   第二天。   鄭法看著唐靈嫵的模樣有些好奇,這妹子坐在電腦前,捂著眼睛,似乎是不敢看屏幕的樣子。   「我在網上搜科研訣竅,學了些方法。」唐靈嫵轉頭,似乎還是刻意不看電腦屏幕:「有人說,不能看電腦,不然這玩意嚇到了,不給你正確的數據。」   不是,你就領悟到了這個?   「……還有呢?」   「哦,有的人給電腦磕頭……我還沒試過。」   「……那也不必。」   別說鄭法了,就連一旁的湯慕道都有點無語:「小唐啊,咱們還是得腳踏實地……」   說話間,一個提示音想起。   唐靈嫵猛然轉頭,看向屏幕:「有結果了!」   「啊?」   「我看看,這是對比出來的,驚蟄日的特殊電磁信號……」唐靈嫵滑鼠在電腦上點了會,總結道:「這種信號只在驚蟄日出現過,而且在五個觀測站中有數十次記錄。」   鄭法和湯慕道愣了愣,一同上前看著屏幕。   大海撈針固然困難,但撈上來了認得這是針就簡單了。   「所以,這就是驚蟄雷的波形了?」   湯慕道呆呆地問道。   「可能的波形,如果驚蟄日這天沒有其他的特殊電磁波,這就是最可能的那個!」   唐靈嫵笑道。   又一聲提示音響起。   「這是?」   「咱們之前不是研究了一種靈木雷麼?我將它的波形輸入到了這些記錄中,想找有沒有類似的,現在也找到了!這是大暑日的特殊電磁波!」   唐靈嫵看了電腦一眼,又笑道。   鄭法精神一振,看向那還在工作的電腦,心中忽然有個想法——   要不,給這玩意磕一個?   …… 第153章青雲大聖的攔路   磕頭自然是不必——大概是運氣,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裡,鄭法他們又測出了六種特殊的電磁波。   加上之前的兩種,鄭法如今已經知道了八種特殊波形,也就是說,掌握了八種可能的靈木雷。   「咱們之前研究的靈木雷與大暑節氣的特殊電磁波契合……」白老頭略有些欣慰地道,「也算是側面驗證了鄭法你的猜想。」   鄭法臉上也帶著笑意。   確實——大暑節氣的特殊電磁波是一種靈木雷,那其他二十三個節氣的特殊電磁波和靈木雷有關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可惜暫時無法驗證……」   一旁的田老師嘆氣道。   這事……鄭法也無法可想。   驗證這種特殊電磁波是否能夠催生靈植,在現代有點難……   按照鄭法的猜想,靈植是植物被動修煉而成的話——那恐怕靈植的生成確實需要一定的時間和條件。   現代一來時間可能還不夠。   第二,靈氣濃度似乎也無法達到要求。   更何況,現代植物中有多少能夠培育成靈植又要打個問號。   要想驗證,恐怕還得去玄微界,不,應該是天碑界中更好一點。   其實鄭法心中已經有了個驗證的方法——藉助那天碑界的藥園。   那藥園中靈植生長的過程中,會發生二十四次靈氣爆發——在鄭法看來,和靈木雷有關的可能性很大。   說實話,要驗證也很簡單:   鄭法使用剛實驗出的來靈木雷,然後將產生的電磁場和那藥園中電磁場的變化對比,就能知道這靈木雷是不是有效了。   問題是怎麼在天碑界中測量這種細微的電磁場變化……   一個長腿仙子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   天碑界,百寶殿外。   元師姐還在進階,這次就只有鄭法和章師姐兩人進了天碑界,獲取的天功倒也沒少,依舊有兩萬多。   鄭法換了靈材之後,剛走出百寶殿的門,就遇見了心心念念的蕭玉櫻——她好像也在等自己。   「蕭仙子?」   他看著蕭玉櫻,有點疑惑地問道。   「我是來向你告辭的。」蕭玉櫻笑著說道。   「告辭?」   「這天碑,我大概是爭不過你了。」蕭玉櫻坦誠地道,「我再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   鄭法一愣,沒想到此人如此利落地就放棄了。   大概是看懂了他臉上的疑惑,蕭玉櫻笑道:「其實大家都明白,如今你那名字在天碑上越來越高,外面的賭局都開不下去了……他們不走,是還想在這百寶殿裡面多換些靈材。」   「……」   「我又不缺這點東西,若是能拿到天碑我自然是要再爭一爭……可你剛才……」   蕭玉櫻搖了搖頭,像是看到方才鄭法大肆兌換靈材的場景。   鄭法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   就聽蕭玉櫻說道:「我準備再去別的地方逛逛,說不定就能撿到什麼其他寶貝。」   「……」   這話說的,好像也不用不好意思……   人家比自己富有多了!   鄭法想了想,確實,天碑自然可貴,但問題是對蕭玉櫻來說,這裡除了天碑,好像也沒有特別能吸引她的東西了。   可……   鄭法還饞她身子呢!   蕭玉櫻將一個玉佩遞了過來,開口道:「我之前跟你說,若是九山宗有了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   鄭法看了看章師姐,章師姐倒沒說話。   只是臉色有點冷。   蕭玉櫻倒是視若無睹的樣子,將玉佩放在鄭法手心道:「這話依舊有效,你若是要找我,將靈力輸入這玉佩就好,無論多遠,我都能感應到。」   鄭法一愣,看著這玉佩——   這玩意,聽起來也是個挺貴重的法器……   蕭玉櫻大概就是為了說這麼一件事,說完就朝他擺擺手,走出了天碑界,背影灑脫極了。   只是鄭法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怎麼?」   一旁的章師姐輕聲道,目光瞟著鄭法。   「師姐……你說這蕭仙子喜歡什麼呢?」   「……」   章師姐的眼神有點冷。   「我本想邀請她一同研究靈木雷,可現在,她就走了?」   這事他想來想去想了許久,蕭玉櫻確實不好打動。   此人太過富足,出身也好,不是說她沒有欲望。   而是她要的東西,鄭法絕對給不了……   章師姐聽完鄭法的話,眼神中露出了些深思,也看向蕭玉櫻離開的方向。   ……   剛回到駐地,黃師叔就匆匆而來,臉色有點沉重。   鄭法與章師姐對視了一眼,心知恐怕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你們龐師叔傳來了消息。」   黃師叔也不解釋,手指在虛空中一點,一道水幕就出現在兩人面前。   龐師叔的身影正在水幕正中,他的身旁有個身材高大,臉色和氣的老者。   兩人站在五龍天宮的大殿之中,似乎是正朝著九山宗的方向飛馳。   畫面中傳來龐師叔與那老者的交談聲。   龐師叔恭敬地說道:「上人,我師侄傳信過來,說千禾宗罹難,御靈宗生變……」   那老者似乎就是通明上人,或者說是通明上人的靈寶。   他語氣有點呆板,但似乎也有著情緒,輕嘆一聲道:「我百仙盟本就是一團散沙,只有本尊一個化神……若是沒有外部大勢力在背後鼓動倒還沒什麼,但若是有……」   龐師叔沉默了會道:「那上人你作何打算?」   那通明上人沉默了會道:   「御靈宗如腐肉,爛了刮去就好。這些有異心之人跳出來也好,有什麼陰謀也好,都不是大事——最重要的,其實是青雲大聖,你們九山宗不能亂,亂了那大自在魔教出來了,才是我百仙盟的滅頂之災。」   鄭法聽著暗暗點頭,這通明上人看問題倒是清晰。   玄微界畢竟是個人偉力至上的世界。   說到底,若是沒有青雲大聖,御靈宗之事對一個化神來說,也不是沒有辦法。   妖族和大自在魔教搞風搞雨,根本目的還是趕走鄭法他們這群堵門的。   聽通明上人這麼說,龐師叔好像也放心點了。   「那上人你是想……」   「通明山上那個給大自在魔教報信的人,本尊已經處理了。」通明上人的語氣有點冷,「至於青雲大聖,他怕是忘了,為何仙門能治世數十萬載……」   這話說的,鄭法都能感受到通明上人的信心。   但他抬眼看了看黃師叔並不輕鬆的臉色,就知道事情發展並沒有如此簡單。   水幕中,五龍天宮漸漸靠近了九山宗。   天空中夕陽紅染,地面上妖氛洶湧。   九山宗附近的妖獸並不多,龐師叔他們也就遇上了百十隻,但各個修為都不低。   「八位元嬰妖王……」   章師姐輕聲道。   語氣中滿是沉重。   「不止。」   卻聽黃師叔說道。   龐師叔似乎不想招惹這群大妖,而是欲要先去九山宗與元掌門匯合,五龍天宮也漸漸隱沒在雲中,遮掩住了兩人身形。   可又走了半個時辰。   地面上忽然傳來一聲朗笑:   「可是通明上人當面?」   五龍天宮一頓,停在了空中,竟像是被人硬生生拉住了一樣。   「青雲大聖?」   通明上人輕聲道,語氣中卻滿是肯定。   下方一座青峰之巔,一個中年人立在山頂,含笑看著上空的五龍天宮。   他一身青色儒生袍,體態修長,看上去更像個文士——但若是仔細看他那金色的瞳仁,便又能感覺到其中的冷漠和狠厲。   「青雲子,久仰通明上人威名。」   他抱拳說道。   通明上人沉默半晌,袖袍一揮,和龐師叔兩人落在了山巔。   「魔門躲在秘境數十萬年,被我仙門打的出不了頭。」通明上人冷冷道,「你妖族竟要為他們火中取慄。」   這事,也是鄭法有點疑惑的——   從這個紀元來看,仙門還是優勢。   這群妖族不要命了先冒頭。   那青雲大聖笑了笑道:「通明上人,我妖族這數十萬年過的什麼日子,你不知道?」   通明上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沉默了。   「本命靈寶……嘿,本命靈寶……」那青雲大聖臉上卻滿是譏諷,「那不都是我妖族的命?是我妖族元嬰的靈?」   「……」   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了一眼,都是驚訝。   他們竟不知本命靈寶和妖族有什麼關係。   現在想來是了——如今玄微界靈材越來越少,妖族自然是靈材的一大來源。   更重要的是,似乎本命靈寶的煉製和妖族元嬰有很大的關係——若是仙門如今就是靠本命靈寶的話,那妖族恐怕日子真是過得不好。   通明上人沉默,似乎無力反駁。   良久之後,他說道:「只是因為如此,你就甘願為了大自在魔教,與我拼命。」   「拼命?」青雲大聖笑了,他朝著通明上人說道:「我只是想攔上你一攔,只要上人你就此止步,我自有瓊漿玉液招待,何來拼命之說?」   「攔住我?」   通明上人一愣,忽然抬頭,看向九山宗方向。   龐師叔更是臉色驚恐,五龍天宮似乎想要衝天而起,卻又被青雲大聖死死地壓在了雲端。   「上人好眼力……」青雲大聖笑道:「我妖族魔門隱忍數十萬年,如今一朝出世,只來一個化神,未免小家子氣了一點。」   鄭法心中一震,看向黃師叔。   他終於明白,黃師叔為何表現得如此急切又沉重了。 第154章九山宗,章無衣   通明上人沒有再前行。   就像青雲大聖所言,兩人對飲了起來。   龐師叔卻心急如焚,朝著九山宗而行——而青雲大聖根本就沒有管他。   水幕中的最後一幕,是龐師叔御使著五龍天宮,朝著九山宗而行的背影。   他前方九山宗的天空中,一片暗紅。   「黃師叔,那另一個化神……是誰?」   鄭法沉默了一會後,朝黃師叔問道。   「你龐師叔在信中有些猜測,似乎是萬年前的魔道大修士,血河老祖。」黃師叔說話的聲音有點壓抑,「只是他當年還只是元嬰後期,又久不履玄微,傳聞中他早就身死道消……」   「那……」   「起碼在傳信來之時,你龐師叔還沒事。」   黃師叔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直接說道。   見他倆依舊沉默。   黃師叔繼續說道:「通明上人……也算是為我九山宗拖住了一位化神。」   「你龐師叔之所以將這一段傳回來,主要是此事事關重大,文字說不清楚,他是想提醒我們……我們必須有所防備。」   「多了個化神不說,如今那御靈宗和妖族聯手,恐怕咱們這邊也不安全。」   聽黃師叔這麼說,鄭法朝她說道:   「請師叔下令吧。」   「無衣,你來。」   黃師叔卻朝著章師姐說道,鄭法也明白,黃師叔雖然輩分高,但因為久不出第七峰,在諸位弟子中反而沒有章師姐有威望。   章師姐點點頭,朝前一步,踏上雲端,洪亮的聲音在整個駐地間響起:   「所有九山宗門下,收拾行裝,來此處集合。」   不一會,附近的所有弟子,都聚在了雷池邊。   他們面色疑惑,有的人卻又似乎早有預料,但都沒說話,只是看著章師姐——章師姐卻略微猶豫,轉頭看向鄭法。   鄭法一愣,但還是開口道:「金丹期之下所有弟子,入雷池。」   「金丹期之上,跟著黃師叔!」   「雷池坊市暫時放棄!」   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應急之策。   眾人雖都是臉色詫異,但看章師姐和黃師叔在一旁,都不敢說話,俱都按照鄭法的安排行動。   看著弟子們一個個進了雷池,黃師叔輕聲嘆息了一聲。   鄭法卻一直在看著章師姐——他總覺得章師姐今日怪怪的,像是有什麼心思。   章師姐眼睛也看著那些弟子,像是沒注意到他的目光——   又或者,像是躲著自己。   ……   章師姐緩緩走進黃師叔的院子。   黃師叔似乎不驚訝她的到來,只是默默看著她。   章師姐站在她面前,忽地跪在地上,輕輕叩首。   黃師叔輕輕閉上了眼睛。   「說吧。」   「弟子請師尊日後,多看著鄭師弟幾分,莫要讓他行險,特別是,莫要讓他去找我。」   「你要回去?」   「是。」   「為什麼?」   「之前,師弟給了我幾本書,我明白了一些事情……」章師姐輕聲道:「九山祖師,怕是在化神的過程中——失去了意識。」   「你怎麼知道?」   章師姐猶豫了會,還是說了實話:   「弟子猜的。」   黃師叔追問道:「有幾分把握?」   「五分……」   「……」   「你想回去喚醒祖師?」   「是。」   黃師叔看著自家弟子,默然了許久。   「你想怎麼做?」   「如今那血河老祖不知為何,還未攻打九山宗……我想試試能不能喚醒祖師,若是不能,我再尋脫身之機。」   黃師叔一聽這話,立馬怒了:   「怎麼脫身?如何脫身?那是個化神!」黃師叔怒道,「姓元的一個,姓龐的一個,你又要回去,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我就怕死麼?」   章師姐不說話。   見她這幅樣子,黃師叔咬著牙道:「你捨得你那鄭師弟?」   章師姐垂下眼眸,輕聲道:   「鄭師弟極好……我知道,他很努力的在研究靈木雷,如今更是找到了保全我的方法……即使九山宗沒了,我也可以在天碑界中苟活。」   「那你回去幹嘛!」   章師姐看向一旁:「師尊,我想過,其實和師弟一起在天碑界中躲著挺好。」   「……」   「但自從入道開始,我便從未退過半步……」   「是,你多厲害!整日惹是生非!誰招惹你半句,你都非要打回去!」   「若是沒有喚醒祖師的方法,我也許能勸自己,化神非我能敵,躲著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我知道,我能。」章師姐道,「我退了這一步,就不是我了。」   「……死了的更不是你!」   「師尊,我自入門起,用的靈材最多,在外惹了事,也都賴諸位長輩包容庇護……」   「……」黃師叔忽然開口道:「你若是走了,我一巴掌拍死那鄭法!」   「……」章師姐輕聲道,「鄭師弟對我九山宗的意義,師尊你也明白。」   「更何況……若是弟子確實不能回來,那……師尊。」   「嗯?」   「你將鄭師弟當我看吧。」   「……」   「章師姐回去了?」   鄭法本在自己靜室裡服用那些靈材,黃師叔忽然闖進來,將章師姐離開之事告訴了他。   黃師叔看著鄭法,咬牙切齒,「你給了她什麼書!教了她些什麼?」   鄭法卻沒理會黃師叔,而是使出風雷身,身形閃動,想去追章師姐。   「回來!」   天空中忽然現出一張青色大手,將鄭法捏在手心,讓他動彈不得。   「師叔?」   「無衣走之前最放不下你!就讓我看著你!」   「……」   「你教了她什麼,跟我講講。」黃師叔說道,「對了,這些玉筒是她留給你的。」   鄭法接過了玉筒,神識一探就知道了前因後果——   他曾經也猜想過,如今的九山祖師,更像是原來祖師的本命靈寶。   而如今的九山祖師有點像是在化神的狀態。   他沒想到的是,章師姐對那靈氣迴路的研究比他想的更深一步。   她似乎深入研究了一下那山河真形符裡面的靈氣流動,然後發現了一些節點的缺失或者錯誤。   通俗點說:章師姐回去修電腦了……   而她沒有告訴自己的原因,大概是不想鄭法面臨這種抉擇……   「這玉筒裡面的靈氣迴路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講講,等我學會了,我去九山宗喚醒祖師,讓她回來。」   「……師叔,來不及的……」   「……你真當我是聽不懂?以前不感興趣而已,你再如何也不過是築基,能難倒我這個元嬰?無衣以前的算學,還都是我教的!」黃師叔冷哼一聲,像是覺得自己被小看了,「說!」   ……   三個時辰後。   「師叔?」   看著滿臉茫然的黃師叔,鄭法輕聲喚道。   「……」黃師叔長長地沉默之後,才開口道,「你們之前說的那個化神之法是什麼來著?」   「……」   「要不,我試試那個?」   ……   院中,鄭法拿出了蕭玉櫻給自己的玉佩,將靈力輸入其中。   一道綠光自玉佩中亮起,在空中凝結成蕭玉櫻的模樣,落在鄭法面前。   「你這就找我了?九山宗出事了?」   鄭法將通明上人受阻,血河老祖似乎也出世了的消息告訴了蕭玉櫻。   「兩位化神?」蕭玉櫻皺了皺眉頭,想了會,又笑道,「那你確實得趕快找我,這樣,我帶你儘快離開泰陽郡,想來他們也不會追你一個築基期……」   「不,蕭仙子,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不幫!」蕭玉櫻直接拒絕道,「兩個化神在這裡,此事到此為止。」   「……」   「鄭法,救你一命我有把握,但其他事情,恕我無能為力了……」蕭玉櫻坦然道,「更何況……你也不足以讓我冒險與兩位化神為敵。」   這話說的非常蕭玉櫻。   這也是鄭法之前一直猶豫怎麼朝蕭玉櫻開口的原因——   此人大概是想找個聰明點又有用的小弟,給出的條件,其實就是保自己一命……   鄭法從未奢求過其他。   但此時卻不同於往日……   鄭法開口道:「我若是能付出讓蕭仙子你滿意的東西呢?」   「你?」蕭玉櫻笑了,「你們九山宗上上下下,也就一個你,是我有點興趣的……」   「蕭仙子,你那元磁軌體,是否常常產生了些不受控的雷霆?」   「……」   「你用雷法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感受到莫名的吸引力?」   「……你怎麼知道?」   「……」   「蕭仙子,你知道什麼叫……電磁感應麼?」   「什麼感應?」   「這就對了,我若是說,我對雷法的領悟,不是因為我有什麼特殊的天賦,而是比你知道的更多一點,你信麼?」   蕭玉櫻愣愣地看著鄭法,似有所悟,卻又依舊不解。   「蕭仙子……你若想知道,便來找我吧。」   鄭法看著面前的玉佩漸漸熄滅,輕輕鬆了口氣。   他一直在想,自己有什麼能打動蕭玉櫻的——想來想去,除了自己,恐怕只有現代的物理學知識了。   說實話,他本有些猶豫,自己和蕭玉櫻之間的關係,本也沒有和章師姐這麼好。   但……   鄭法看向九山宗方向,章師姐不知在哪了。   ……   章師姐到了九山宗門口,此時,整個九山宗的護山大陣都已開啟了,連章師姐這個自己人,都被攔在了山外。   「誰?」   裡面傳來掌門的問話聲。   「九山宗,章無衣。」 第155章剎那芳華   如今的九山宗,讓自小在此長大的章師姐都覺得陌生。   昔日熙熙攘攘的坊市已是空無一人,那些往日看起來熱鬧又凌亂的街道,此時冷清極了。   九山上的草木都帶著一絲寂寥的氣息。   她輕輕吐了一口氣,朝第九峰上飛去。   元掌門早已等在此處,他雙手負於身後,看著章師姐前來,搖搖頭,不說話。   一旁的龐師叔卻忍不住開口了:「你回來幹什麼?」   「弟子想試試,喚醒九山祖師。」   章師姐拱手道。   「喚醒我?我不就在這麼?」   一旁的「九山祖師」詫異道。   「弟子是說原祖師。」   這話說的,三人都是不解,他們並不知道鄭法與章師姐兩人對化神的看法。   另一方面,鄭法和章師姐的討論也從未傳信給他們過——傳訊符並不安全,更何況九山宗如今岌岌可危,這種事情,他們都不想落於文字,被人知道。   因此當章師姐將化神之秘,天河新法,甚至本命靈寶之說告訴三人時。   三位長輩目光都不住閃爍,竟都是莫名驚訝。   九山祖師更是詫異,開口喊道:「本尊竟是在化神?」   章師姐搖頭道:「也許原祖師並沒有化神之意,但誤打誤撞的,卻走了化神這條路……」   「也因為如此,祖師的化神之法並不完善……才從未醒來。」   「這事,是你和鄭法猜的?你們怎麼就知道這想法一定是對的?」   章師姐低頭解釋道:「當時鄭師弟說這靈氣迴路能夠產生靈智的時候,其實我是不大信的……」   「但當我真的發現這些靈氣迴路能解決算學問題的時候……」   掌門和龐師叔對視了一眼,良久才搖頭嘆氣道:   「你在算學上的造詣我是知道的,只是此事……此事……」   一旁的龐師叔接口道:   「此事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我九山宗自立派以來就無一人化神,想要謀一化神傳承更是難於登天……你倆竟然……」   章師姐搖頭道:   「是鄭師弟天資聰穎。」   「鄭法……」   龐師叔輕嘆一聲道:「我雖早說鄭法此子天賦過人……卻沒想到,還是小覷了他。」   元掌門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前幾天都在想,這九山宗竟眼看著要亡在我手上了……」掌門道,「還覺得無顏去見列祖列宗,不想收了個好弟子!」   「狗屎運!」   「你就是嫉妒!」   一旁的龐師叔哼道。   章師姐看到兩位長輩笑鬧,嘴角也含著笑意。   ……   看著章師姐飛入第九峰高處,掌門和龐師叔對視了一眼,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都嘆了口氣。   「怎麼?」   一旁的九山祖師懵懵懂懂地問道。   「此事……恐怕把握不高。」   龐師叔頹然道。   掌門也點點頭,輕聲解釋道:「古來修煉法門唯精唯微,都是一代一代修士完善的。如今這兩人的想法雖可能是對的,但……想要替祖師完善化神之法,何其困難?」   「也是我九山宗傳承淺薄,根本沒有化神案例……」   聽他這麼說,九山祖師也懂了。   「那你們怎麼……」   「章師侄都回來了,我倆能怎麼說?」   掌門嘆道。   龐師叔沉默了下,還是說道:「這幾日,師弟也試了試,我們九山宗怕是許進不許出……幸得師兄你早就讓那些弟子散去了。」   「嘿……那血河老祖巴不得咱們九山宗多來幾個送死的……」   掌門望著山外說道。   「師兄你作何打算?」   「我也就百年可活,死了倒是不打緊……倒是章師侄,我還是想保一保。」   龐師叔輕輕點頭。   「她本就是我等之中天賦最好的,如今更是摸到了化神之法的門檻……」掌門繼續說道,「只是血河老祖畢竟是個化神……」   龐師叔沉默了一會,忽地拿出了個玉筒。   「這是?」   「這是我來的時候,黃師妹給我的——她的剎那芳華之法。」龐師叔低聲道,「師兄你在那山河真形符上悟出了符陣之法,我悟出了連符之術,如今看來,竟是黃師妹莫名摸到了這山河真形符的真諦……」   元掌門一愣,低頭看向玉筒,良久才抬頭道:「這是……身化符圖?」   「是……我之前也不大理解,為何這身化符圖之法威力絕大,又必死無疑,如今聽章師侄所言,恐怕這是一種強行化神的法門……只是黃師妹不明白本質,又功行不夠,一用就死。」   掌門點了點頭,將玉筒收在了手心。   他知道龐師叔將這東西給自己的意思——事有不諧,用這法子拼命,也要將章師侄保下來。   ……   「師叔你這剎那芳華……竟與我等的想法不謀而合。」鄭法也在看這剎那芳華之法,再抬頭之時,看黃師叔的眼神已然不一般。   「我沒什麼想法……」倒是黃師叔很坦然,「當時我滿腔怨憤,參悟那山河真形符偶有所得,便有了這個法門——如今聽你講什麼化神之秘,我才明白這玩意的本質。」   鄭法心中也是慨嘆。   黃師叔真是給了自己一個好大的驚喜——她這剎那芳華之法,說到底,就是用體內經脈,代替靈氣迴路,模擬出如今九山祖師的部分狀態。   只是她本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另一方面,實力遠不到化神,還沒有本命靈寶。   用了這法子必死無疑。   此時鄭法才想起,當初自家師尊評價黃師叔的時候,就三個字——不要命。   黃師叔點點頭,開口道:「你知道……這法子我連無衣都沒有傳。」   「……」   「我本想著,她應該與我不一樣……她要無憂無慮,傲氣又快樂。」黃師叔看著鄭法道,「不應該有用上這法門的一天。」   「沒想到,我失去了道侶,如今又要失去我的徒弟……」   鄭法沉默。   黃師叔看著遠方,開口道:「當年我衝動莽撞,自以為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直至身陷禁制,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道侶身死,來不及救他。」   「我對自己說,不能再衝動……為此我自困第七峰,輕易不出山門,更不願意將這剎那芳華之法傳給無衣,就是怕害了她……」   「可我方才在想,若是我早就將這法子傳給了無衣,她今日是不是會多幾成把握?」   「師叔……」   「是不是,我做什麼,都是錯的?」黃師叔看著鄭法,問道。 第156章各自的努力(4K)   坐在修煉的靜室中,鄭法看著手中的玉筒。   他一向知道,自己雖然不算個笨人,但對比玄微界的人傑,其實也說不上超越了他們。   今日黃師叔驗證了他的想法——   九山宗上一代三位元嬰,分別悟出了符陣,連符和剎那芳華之法,某種程度上來說,都並不簡單。   鄭法原以為是自己師尊最強的,而黃師叔看起來是最弱的那個。   他原覺得這也正常,畢竟三位元嬰中她最年輕。   連符之法,鄭法見龐師叔用過,這法門恐怕是在時序上做文章——類似於一種串聯的模式,一個靈符接著一個靈符,最後法術威力大大強化。   符陣之法在鄭法看來就更先進一點,這玩意更像是一種並行指令集——也就是說,多個靈符獨立運行,他們產生的作用又能互相配合,完成一個大任務。   但黃師叔的剎那芳華之法更是讓他開了眼,這完全是黑科技。   黃師叔屬於真不怕死的那種存在,這是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鄭法能肯定,實驗出這是法門完全是九死一生加上運氣好。   這讓鄭法心中再次警醒——千萬不可小看玄微界任何一個高層次的修士。   可就是這樣的三個人,都沒能走上化神這條路,化神的困難可想而知。   這讓他對章師姐喚醒祖師的信心少了不少。   另一方面,這也讓鄭法明白——化神恐怕比他想得更為難對付,更何況,如今九山宗要應對的,是兩位化神。   ……   這剎那芳華之法比連符和符陣這兩門秘法,參考的價值更高。   這玩意幾乎相當於強行化神。   鄭法正在潛心參悟剎那芳華之法,以期給章師姐一點幫助。   門外傳來蕭玉櫻的聲音:「我來了。」   他站起身,走出門,就看到蕭玉櫻站在院子裡,看著自己,目光中滿是糾結和無奈。   看得出來,她來得不大情願……   鄭法對她說那些話已經是三天前了,以蕭玉櫻元嬰真人的速度,三天實在是慢了點——可見她來得有些猶豫。   「蕭仙子……」   鄭法一拱手。   「你們這九山宗駐地倒是夠空的。」蕭玉櫻撇撇嘴,語氣中忍不住有些埋怨。   鄭法笑笑,知道她的意思。   九山宗的人都跑了個乾乾淨淨,偏偏鄭法將她騙來了,聽起來很像是要她來頂缸的。   見他笑,蕭玉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哼道:「我只是覺得你那些話有點意思,至於是不是真的摻和這事……我可沒想好!」   見她語氣抱怨,鄭法也是不以為意地笑笑。   如今九山宗面臨大劫,她不想來倒是正常的——只不過,他也沒覺得自己坑了蕭玉櫻。   「蕭仙子,你若是不願意來,我也沒強求。」   鄭法的話,讓蕭玉櫻啞口無言,卻又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鄭法像是看透了自己那點心思——實在可惡!   「鄭師弟!你那玩意真厲害,我一覺醒來都金丹中期了!」門外,傳來元師姐快快樂樂的高呼聲,「怎麼回事,咱們這裡的人都不見了?章師姐呢?」   元師姐一面說著,一面闖了進來。   她剛進門,就看到蕭玉櫻和鄭法兩人站在一起,蕭玉櫻臉上還似羞似惱,卻又拿鄭法無可奈何的樣子。   她呆了一下,臉色發懵地說道:「鄭師弟,難道是……你倆把章師姐氣走了?」   шшш▲ttkдn▲¢o   ……   「師姐怎麼不等等我?」   元師姐眼睛紅紅的,抽了抽鼻子說道。   一旁的蕭玉櫻臉色也有些敬佩:「我以前從來聽聞章無衣此人,有進無退,這幾次見到還以為她沉溺於溫柔鄉,失了往日的銳氣……」   嗯?   說誰溫柔鄉呢?   「我要回去找章師姐!」   「元師姐!章師姐回去是為了喚醒九山祖師,你回去幹嘛?」鄭法開口道。   「……」   「那我能做什麼……」元師姐話沒說完,但鄭法卻明白她的意思。   看著師尊,龐師叔和章師姐身陷絕地,心中不急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這三人每一個都能說是九山宗的中流砥柱,他們死了,九山宗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元師姐,我要你留下幫我!」   看著臉色不甘的元師姐,鄭法鄭重說道。   「幫你?」   「是!我必須再積攢更多天功點,直至掌控天碑,才有拯救助師姐她們一臂之力的希望。」   鄭法心中明白,他修為如此低微,這是他能唯一能幫上忙的方式。   元師姐此抽了抽鼻子,輕輕點頭。   一旁的蕭玉櫻看著這一幕,忽然開口道:「你之前要我幫你做什麼?」   「嗯?」   「我答應了。」   鄭法詫異地看向蕭玉櫻,只見她側過頭道:「先說好,我是不會為你們九山宗拼命的,真有化神來了,我自有脫身之法。」   看著她有些言不由衷的臉,鄭法拱手,朝她輕輕行禮。   ……   天碑界外,依舊有兩個人伴著鄭法。   只是其中一人從章師姐變成了黃師叔。   就像鄭法說的,如今掌控天碑是最能幫助章師姐之事了。   如今章師姐走了,獲取天功的主力少了一個,鄭法只能拜託黃師叔。   黃師叔倒也並沒有猶豫,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她畢竟性子冷清,和鄭法元師姐都不大熟悉,幾人走在雷池中,還有些尷尬,一路沉默。   走到一半的時候,黃師叔忽然掏出了幾封信,遞給鄭法,語氣中竟有些難堪地說道:「你幫我看看,這幾封信的措辭有無可改進的地方?」   鄭法呆了一下,將手中的幾封信拿出來看了看,發現這裡面都是黃師叔給其他一些宗門寫的求援信。   有給百仙盟其他宗門的。   有給百仙盟外的一些仙門的。   甚至有給玄微五大宗的一些人的。   信中的語氣柔和,甚至可以說得上謙卑,竟不像是黃師叔的口吻——在鄭法看來,黃師叔此人性子頗為傲氣,除了章師姐誰都不放在心上,可以說得上是目無下塵了。   他也從未聽說過黃師叔在宗門外有什麼好友。   「這是……」   「我早年遊歷,也算是認識一些人……」黃師叔抿了抿嘴巴道:「我這個人……不大會交朋友,沒有你龐師叔那種八面玲瓏。」   「這裡面有些人,只能說得上有一面之緣。」   鄭法又看了看這些信。   忽地明白了黃師叔的意思。   「師叔……」   他不由開口道。   「別用這個語氣。」黃師叔笑道,「我徒兒都快死了,我這個師尊別的忙幫不上,求人都不會麼?」   「……」   「只是,臉面我可以不管,只恨我沒有你龐師叔那些人脈……這些人,也不知誰還記得我。」   鄭法搖搖頭,他不覺得龐師叔在此會比黃師叔好多少……上次的種種他還記在心中呢。   進了天碑界,三人馬不停蹄的,鄭法除了用靈木雷試著在半山城催生了幾次靈植之外,幾乎都在自家封土上四處奔波。   元師姐和黃師叔就更忙一點,幾人忙活了一個月,又賺了兩萬多天功。   「按照之前印璽升級的點數來算,下一次升級應該是十萬點天功,我已經賺了大概八萬點。」鄭法算了算,朝著兩人說道:「只是不知道掌控天碑,還需要幾次升級……」   元師姐和黃師叔都沒有說話,只是臉上都有著疲憊的神色。   「師姐,你們先去休息吧。」   他不由勸道。   「鄭師弟……我倆修為比你還高呢,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樣子。」   元師姐忽然說道。   鄭法默然,他在天碑界中為了多用幾道雷法,幾乎消耗了每一滴靈力——精神上的疲憊可想而知。   蕭玉櫻就被三人嚇了一跳:   「你們這……」   「讓蕭仙子見笑了……」   蕭玉櫻點點頭,眼神中似乎有些瞭然,又對鄭法問道:「你說讓我在此處等你,所為何事?」   「這便是我想讓蕭仙子你幫我的地方了。」   鄭法此時已經極為疲累,也不耽擱,只是在面前的金璽上一點,一道柔風託著四人,朝著藥園而去。   藥園還是老樣子。   但蕭玉櫻卻有些目眩神迷,她望著在天上嗡嗡作響的金鐘,看著金鐘周圍那旋轉著的日月星辰,眼神裡滿是嚮往。   「蕭仙子?」   鄭法有點納悶。   「洞天靈寶……」蕭玉櫻喃喃地說道。   「嗯?」   「我早知天碑界中應是有這麼一件靈寶……」蕭玉櫻收回了目光,看向鄭法道,「我聽我師尊說過,執掌一件洞天靈寶,就可以躲過靈氣衰竭——只不過我從未遇見過這種寶貝而已。」   鄭法一愣,轉頭看向金鐘——這玩意這麼值錢的?   「你以為,我為何會來天碑?」   「這雷池若沒有這麼一件寶貝支撐,又怎麼攔得住那大自在魔教?」   蕭玉櫻似乎是見他臉色疑惑,開口道。   鄭法卻並不開心——   這玩意越珍貴,他想真的執掌天碑界,難度似乎就越高。   似乎是明白他的想法,蕭玉櫻也收起了目光,看向鄭法,問道:「你是想讓我做什麼。」   鄭法收起了心中的擔憂,如今想再多也無用,只需做事就好。   「這日月輪轉間,有二十四個節點,可能有些特殊變化。」   「特殊變化?」   鄭法也不知道蕭玉櫻對電磁場的感應能力有多強,他想了想,一道靈木雷劈出。   「這是……」   「仙子,你對這雷法,有感應麼?」   蕭玉櫻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明白了鄭法的意思,忽然伸出右手。   這一隻白皙的手掌,慢慢變成了淺淺的藍色,皮膚下的經脈更是帶了點紫色,其中隱隱有些電光閃動。   「你再試試?」   又一道靈木雷闢出。   蕭玉櫻右手的經脈之中,相應地產生了一道微弱的電流。   鄭法面色一喜,卻沒有多說話,只是換了另一種頻率的靈木雷。   又有一道微弱的電流產生。   鄭法問道:「蕭仙子,你能夠感應到這兩道雷法之間的不同麼?」   他語氣稍有點忐忑。   這關乎到蕭玉櫻這個電磁實驗室的精度。   這兩道靈木雷在現代測量的時候,對儀器精度的要求都很高。   「可以。」蕭玉櫻點點頭道,「雖然很細微,但這兩者強度區別很是分明……」   鄭法聽到這話,轉頭看向一旁的黃師叔和元師姐。   這倆臉上就寫著茫然,或者說寫著一句話:哪裡分明了……   元磁軌體,果然作弊!   「蕭仙子,你只需要站在那靈植間,看看有沒有與這兩道靈木雷相應的變化產生。」   鄭法的想法很簡單。   想要驗證靈木雷正確與否,只需要將這藥園中的二十四次變化,和鄭法如今研究出來的八種靈木雷對應就好了。   唯獨這種驗證在天碑界只能靠蕭玉櫻……   換旁人,都沒這個能力。   ……   半個時辰後,蕭玉櫻肯定地對著鄭法說道:「你那八道靈木雷中,有六道我能在藥園中感受到相應的變化,但有兩道應該是沒有的。」   鄭法默默點頭。   這事倒是不意外——這八道靈木雷中的七道,都是計算機跑出來的,有誤差其實並不奇怪。   這也是為何鄭法必須請蕭玉櫻幫忙的原因。   ……   「有兩道靈木雷是有問題的?」   養老院中,聽到鄭法這麼說,唐靈嫵想了想道:「主要是我們只能靠對比,如果數據有一點誤差,對我們的結果都會產生影響。」   一旁的湯慕道也點頭道:「原始數據不一定準確,每天接受到的電磁波太多了——而這種波動又太輕微。」   「從信息學上來說,噪音太大。」   鄭法也明白其實他們如今能夠找到六種靈木雷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但……   「有件事,我想拜託各位……」   他沉默了一會,朝著養老院的幾人說道,見他如此,其餘人臉色也鄭重了起來。   「這一個月,我必須……找到剩下十八道靈木雷所對應的電磁波……不,為了保險,每道靈木雷,最好選出幾種備選的特殊電磁波。」   這也是他剛剛想到的。   不怕特殊電磁波多,有蕭玉櫻,他自有排除的辦法。   只怕少了,選都選不出來。   「此事對我來說,極為重要。」   鄭法說完,白老頭幾人對視了一眼,沒說話。   卻聽白老頭說道:「這事若是如此重要,我有個想法……」   「嗯?」   「我們,該向外面展現一些我們的價值了。」 第157章春天與來人   白老頭的話,讓鄭法沉默了起來。   湯慕道說道:「實話講,我能拿到的數據,都不算是最精確最完備的……有些數據保密等級還是很高。」   「另一方面,想要更快地找出備選的靈木雷,借用算力強大的超算平臺也是一種方法,但這種東西,都是一些大型的學術機構和官方才有權限使用。」   鄭法明白兩人的意思。   他也陷入了思考中。   他本是生性相對保守之人,寧願一步一步來。   另一方面,鄭法一直將現代當成一處淨土——自然不是說現代什麼都是好的,而是他在玄微界已經夠累了,在現代只想簡單一點。   現代對他來說,一方面當然是獲取知識和實驗的地方。   另一方面,則是一處放鬆的港灣。   只是想起章師姐等人……   「你們有什麼想法……」   他這話一說,其他人就明白他心中已經有所偏向了。   白老頭閉口不言,只是看向湯慕道。   在這裡這些人之中,湯慕道可能是最擅長這方面的。   「最重要的是,鄭法你想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鄭法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說。   「簡單來說,你是想獲取一定的權勢地位呢?還是只限於合作研究?」   鄭法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開口道:「對我來說,合作研究的價值更大。」   湯慕道點點頭,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相對簡單了——你這樣的性格,對社會的危害是最小的……」   鄭法一聽這話,心中也是了悟:   對官方來說,他其實是個不可控的因素,想想早年的氣功風波,再想想古代那些教派。   鄭法這種追求,反倒能讓許多人安心。   湯慕道繼續道:   「第一,我們需要表現出對社會秩序的尊重。」   「第二,我們需要明確表達自己的目的。」   「第三,像白教授說的,我們需要展現自己的價值。」   鄭法沉默了一會,輕輕點頭。   他看向一旁的白老頭和唐靈嫵。   誰都不是笨人,都知道這一步踏出,日後的生活恐怕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鄭法做出這個選擇,自然是因為玄微界那邊的危機,有現實的需求。   但對白老頭他們來說,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白老頭似乎是看明白了他的眼神,撇撇嘴,開口道:「你就是想太多。」   ……   虹山地處京城遠郊,四季分明。   此時正是晚冬時節,山上草木凋零,滿山的枯枝敗葉,顯得有些蕭索。   山下的民宿中,那老闆正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依舊在直播。   但如今這天寒地凍的,連看直播的人都少了——他這直播間,比這山上的景色都荒涼不少。   他倒也不急,只是和這直播間中的幾個觀眾聊著天。   都是些老觀眾了,他倒也自在,說話就像和朋友閒談似的。   「虹山娘娘?之前我也不信,上次我就信了!」   他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上次去虹山娘娘廟的事情。   直播間的觀眾自然是不信的。   這老闆賭咒發誓道:「我要是有半句假話,我……這輩子找不到老婆!」   此時,有個觀眾發了條彈幕:   「這算毒誓?當誰沒結過婚呢?」   這老闆愣了愣,心中不免有些同情。   「那這樣!我要是有半句假話,讓我這一輩子發不了財!」   「……」   這誓言……倒是狠毒。   一下子就震住了直播間的觀眾。   過了會,那個觀眾又發了條彈幕:「哥們,我也想信你,但你這說的也太玄乎了……」   老闆搖搖頭,不想再說什麼的樣子,開口道:「你們信不信的,咱也沒說謊……不信就當故事聽了。」   「這故事傻子才……臥槽!」   老闆一愣,不知道這觀眾發什麼瘋。   就看到彈幕上在說:「看你背後!」   「回頭!」   「你家娘娘又顯靈了!」   老闆轉頭一看,嘴巴猛地張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身後,方才還寂靜荒涼的山巒,卻忽然煥發了勃勃生機。   從山巔到山腳,一棵樹接著一棵樹開花,一株草挨著一株草發芽。   像是在這灰暗的嚴寒之中,這滿山的紅翠竟帶著一種神聖的生機。   山間的鳥獸似乎也被這春光喚醒。   樹林間傳來它們嘰嘰喳喳地歡叫。   老闆看著這一幕,心中忽然有種莫名的想法——好像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發生了。   ……   看著一道道長青符散落在山間,白老頭點點頭道:「這就夠了。」   湯慕道也說道:「等著人來找咱們就好。」   鄭法看著一旁的唐靈嫵,只見她拿著手機,正在和誰發消息。   「你這是?」   「我在跟我媽媽說聊天。」唐靈嫵一愣,抬頭道,「我跟她說,要是過幾天聯繫不上我的話,別著急。」   「……」   鄭法呆了呆,看向白老頭幾人。   幾人都有點啞然失笑。   唐靈嫵畢竟是缺乏社會經驗。   鄭法閱歷不同於常人,他猶豫不過是因為覺得麻煩,但說實話,其實並不懼怕什麼。   而唐靈嫵卻出身優越,自小一帆風順,容易將事情想的太嚴重了。   只不過……   「所以……你不怕麼?」   白老頭看了一眼鄭法,嘆笑著問道。   唐靈嫵握著手機,想了想,搖搖頭:「咱們在一起就不怕。」   聽到這話,鄭法嘴角也不由帶著一絲笑意。   ……   三日後,暮色中,一輛黑色的汽車,靜悄悄地駛入了虹山,開車的是個身板筆直的年輕男子,坐在副駕駛上的是個女人,她一頭短髮,臉色憂愁而嚴肅,甚至都看不出具體的年齡。   女人膝蓋上放著一個檔案袋,袋口開著,裡面一張張文件露了出來。   當先一張文件上,就有著鄭法的相片。   女人看著文件,喃喃自語。   「十二歲,父母意外去世,性情大變。」   「五年足不出戶,為人孤僻。」   「高中成績突飛猛進,考了全市第一名。」   「從初中開始極為刻苦,未曾表露出其他特別之處。」   「人際關係……」   「財產情況……」   「喜好……」   「居委會評價……」   一張張文件中,鄭法的過往極為細緻。   除了他,檔案袋中還有唐靈嫵等人的資料。   看著這些檔案,女人皺著眉,似乎是不大能理解。 第158章你只能祈禱   「楊局,您這翻來覆去地看了兩天了,至於麼?」   開車的年輕男子見她一臉不解,不由問道。   這楊姓女子將手中的資料一放,嘆了口氣:「你不懂。」   「我是不懂,一個莫名其妙的養老院而已,要您親自來。」那司機嘀咕道,「您在國外的工作都停了……」   「你看看周圍。」   楊局指了指車窗外。   日暮照射下,山間的草木綠得發黑。   「你就說在京城,這個時節,你看到過這種情況麼?」   「專家不是說,今年的氣候異常……植物早發什麼的……那直播間還加了特效,就更……」   「那專家我找的。」楊局撇了下嘴,「不然說不定掀起多大風浪。」   這年輕的司機望著山外離奇的景色,臉上的不解反而更濃鬱了點。   「那這養老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我這麼跟你說吧,我請教過一些老師。」楊局又解釋道,「現在的技術手段……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那……這養老院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我哪知道,神秘教派裝神弄鬼,或者得到了什麼外星科技,準備當個現代上帝……都說不好。」   「……」   這司機聽了也是牙疼,知道這事非常敏感——主要是,這養老院好像是真有東西!   「那楊局你準備怎麼辦?」   「你以為我這兩天什麼都沒幹?」   「嗯?」   「上面已經做了幾種預案,他們是外星人的,他們是仙人下凡的,他們是裝神弄鬼的……」楊局解釋道,「我來,就是探探路。」   「探路,探什麼路?」   這司機一愣,不由自主地問道。   楊局瞟了他一眼,不說話。   這司機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驚訝。   「若不是他們身份敏感,又不知這群人是敵是友,有何目的……怕是他們會親自來。」   司機聽了這話,抿著嘴,似乎也不敢多問了:「難怪讓楊局你來……」   楊局搖搖頭,似乎也覺得不好多說,只是又拿出幾個人的資料道:   「這養老院中五個人,各有各的來歷,都不是簡單人物。但其中兩個人是後來的,最開始的核心應該是這三人……」楊局指了指鄭法,唐靈嫵和白老頭三人的檔案。   「這其中,這位小姑娘除了特別好看,沒啥特別的,家裡倒是有點錢,不過這也沒啥。」   「怪的是其餘兩人。」   「這個年輕的鄭法,一個孤兒,在這幾人中出身條件最差不說,在父母死後發生的改變也最大,資料最少,非常神秘……」   「所以他是外星人?」   「……」楊局猶豫了會,搖頭道,「我倒是懷疑這位白教授。」   「嗯?」   「第一,他有足夠的社會地位,這鄭法想要聚集這麼一群高知人群有點難,從人際關係來說,這裡面除了鄭法,都和這人有關,田教授是他的故交,如今兩人更是夫妻,湯慕道和他也早年認識,唐靈嫵和他有親戚關係……」   「第二,這人早年跟人學過氣功……」   「第三,前段時間有個直播中,他表現出了不尋常的身體素質,有返老還童的意思……」   「此人,怕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鄭法,大概因為是孤兒,被他擺在了明面上……」   聽到她的分析,這司機也不由點頭。   ……   說著說著,車開到了養老院門口。   養老院的大門緩緩打開,似乎是早就知道兩人要來。   楊局看了司機一眼,那司機按了按腰間,對她點了點頭。   兩人都深吸了口氣,車往院中開去。   行到養老院主樓的時候,一個有點點微胖的人走了出來,這人他倆也算認識——正是湯慕道。   「此人也不簡單,在國外學術界有些地位不說,更是把什麼道家協會做的風生水起。」   湯慕道快步上前,倒是表現得很熱情:「楊小姐,陳先生,歡迎兩位!」   楊局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一下子更加警醒了起來,都覺得這養老院中人實在是有點神通廣大,更重要的是——似有下馬威的意思。   見他兩人的表情,湯慕道似乎是明白兩人在想什麼,笑道:「兩位別多想,我這麼喊你們,只是告訴你們我們知道你們是誰而已……這是我們的風格。」   「風格?什麼風格?」   「知道就是知道,能說就是能說。」湯慕道含笑看了他們一眼道,「實事求是,不故弄玄虛。」   楊局一愣,腳步都停了一下。   顯然,這說法和她早前想的不大一樣。   但她也沒有多問。   三人穿過養老院的主樓,就是鄭法他們所居住的小樓了。   「也不是我們刻意怠慢,只是除了我,大家都很忙,實在是爭分奪秒。」   湯慕道帶著歉意道。   楊局又是一愣,想了想,問道:「你們……不是刻意吸引我們來麼?」   「是啊!」湯慕道利索地點頭道,「但咱們的主業,還是研究——試圖吸引你們,也是為了進一步研究……」   楊局和司機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是更添幾分迷惑。   等再往裡走了兩步,他們就知道這湯慕道為何這樣說了——   農業實驗室裡,田老師正穿著白大褂,忙碌地觀察著田中剛收穫的各種作物。   只是寒冬時節,這田裡長得極為茂盛的作物讓兩人多看了兩眼。   唐靈嫵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跳舞。   如果忽略唐靈嫵是盤腿浮在空中的話……這景象看起來也很正常。   那位他們心中的大boss白老頭,手裡拿著一支鉛筆,正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面寫一面撓著花白的頭髮,像是很苦惱的樣子。   甚至連他們來了都不知道。   看著這老頭身上的兩根電線,兩人眼角有點抽搐。   至於鄭法……   他面前擺著個大顯示器,顯示器上大概是什麼電子書。   這人手裡還拿著遙控器,飛快地在翻頁,同時目光落在顯示器上,似乎是在念念有詞地背誦。   果然,鄭法才是這個院子裡,唯一的正常人!   ……   鄭法其實早知道兩人前來了,他倒不是擺架子,只是確實很忙——他找了許多和編碼,計算機結構,指令集有關的書和資料,準備一股腦背下來,帶回去給章師姐參考。   他也不大懂這個方向。   另一方面來說,說不定哪本書就能給章師姐一點靈感呢?   所以他早就打定了主意,每一分鐘都不浪費,能記多少是多少——把自己當成個移動硬碟。   等兩人走進了院子,鄭法才朝著兩人開口道:「歡迎兩位。」   他將兩人帶到小樓的一樓客廳,湯慕道靜悄悄地離去了。   此時,楊局吃了一驚,明白這位才是這養老院的主事之人。   她似乎也看明白了點鄭法的性格,直截了當地開口道:「鄭先生,你找我們,是有什麼事麼?」   「我知道你的職位,但我對你工作的權限不是很了解,現在你請告訴我,這兩件事你能辦得到麼?」   鄭法確實無意裝神弄鬼,只是將兩份實驗項目書遞給這人。   「《對二十四節氣時特殊電磁信號研究》?」   「《人工智慧的一種電路構成》?」   楊局抬了抬頭,臉色更是疑惑,只是閉上嘴低頭看著項目書。   「這……我需要找人問問,而且……」楊局略帶深意地一笑,「我能做到什麼事情,取決於鄭先生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鄭法心中輕輕嘆氣。   他就是有點煩這種玄虛,才希望能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也看到了,我們在搞研究。」   「研究什麼。」   「研究修仙。」   「我怎麼都沒想到,這兩個詞能夠這麼用……」楊局心中雖然早有所料,但鄭法這麼說,還是讓她感嘆,她頓了一會道,「可鄭先生……這說法,說服不了誰。」   鄭法輕輕笑了笑,忽地,整個人消失在了兩人面前。   楊局眼皮子一跳,臉上卻不動聲色:「鄭先生,這種隱身的手段……有些科技也能做到。」   「我只是,不想讓旁人看見咱們而已。」   「咱們?」   楊局一愣,低頭,才發現自己似乎也消失在了空氣中。   再一看,身邊的司機也消失不見了。   「楊小姐,你是京城本地人是麼?」   「是。」   楊局略有點恍惚地應了一聲。   「那勞煩你,帶我逛一逛這京城吧。」   「啊?」   下一刻,楊局兩人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道裹著,飛速的朝著京城方向飛去。   他們從京城來到此處用了快三個小時。   可不到二十分鐘,他們卻又回到了出發的地方。   鄭法像是對京城很有興致,逛了好幾個地方——只是都是在空中,一路上竟無人發現。   ……   等兩人從養老院出來的時候,楊局依舊有些魂不守舍。   她緊緊地捏著手中的項目書,脖子卻有點僵硬,似乎是不敢回頭看。   「楊局?」   車開到了山腳,司機才開口道:「咱們……就這麼回去了?」   「不然呢?」   楊局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   「那……咱們就聽他們的?」   「那湯慕道不是說了,他們的目的是合作麼?只是需要咱們先表現出自己的能力。」   「……他說啥咱們就信啥?」   「你以為那鄭法是真的帶著咱們逛了一圈?」楊局嘆了口氣道,「他這樣的能力……想幹些什麼,誰攔得住?」   「……」   那司機臉色一驚,就聽楊局說道:   「你只能祈禱,這群人是真的想跟咱們合作的。」   「而且……」楊局拿出了一個玻璃瓶,玻璃瓶中裝著幾顆豌豆,「人家,不是給出了自己的價錢麼?」 第159章對接小組和保護區   看著那輛黑色的轎車漸漸遠離虹山,一旁的唐靈嫵說:   「你們說了半小時的話,這就夠了?」   鄭法笑了笑,轉頭對唐靈嫵道:「她只是一些人的代表,做不了什麼主,我們的要求也很簡單,還能說些什麼?」   「冷著點,對咱們好,他們也安心。」   這話唐靈嫵不大明白。   但其餘幾個有點閱歷的人倒是點頭。   一旁的白老頭撓了撓腦袋,開玩笑地說道:「我也算是出息了……以前這級別的人來京城大學,我還得站一旁列隊,呱唧呱唧地鼓掌呢。」   ……   那位楊局走後沒兩天,鄭法就敏銳地感覺到了山下的變化——   山下的村莊之中,來了不少訓練有素的陌生人,他們遷走了附近的村民,好像接管了整個村莊。   隱隱的,外界的車輛都進不來了。   似乎養老院和外界被人刻意地隔絕了。   「有點麻煩啊。」白老頭皺眉說道,「這是監視咱們?」   鄭法想了想,倒是搖頭:「我看他們倒是沒什麼惡意,似乎只是將咱們和外界隔絕了。」   這點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鄭法和唐靈嫵下山去學校,這群人倒是任其來去。   只是外人想進來虹山區域,這群人就會攔截。   「……」白老頭表情依舊有些悶悶不樂,他是個活泛的性子,在村子裡也交了不少朋友,這下全沒有了。   鄭法心中也有點不痛快,下一刻,唐靈嫵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爸打電話來了!」   唐靈嫵一驚,臉色有點點惶恐,有點怕連累到家人的恐懼。   鄭法輕輕皺了皺眉頭。   「喂?爸?我沒事啊?」   唐靈嫵說著說著,臉上的恐懼漸漸消散,漸漸變成了疑惑。   「你說什麼?有人給你送項目?大人物?」   「說是因為我?」   「什麼什麼,我沒談戀愛!嗯,我知道,我問問!」   放下了手機,唐靈嫵臉上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怎麼了?」   「我爸說,他一下子拿到了幾個大項目……說是見了幾個以前根本都見不到的高層,人家可熱情了。」   「這是……怕得罪了咱們?」   白老頭一呆,看向鄭法。   鄭法也有這種感覺。   「我爸還問呢,說我是不是傍上了什麼京城的大人物……」唐靈嫵繼續說道,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有點氣憤,「什麼幾代幾代的……」   白老頭咧了咧嘴:「幾代?仙一代唄!」   唐靈嫵想了想,又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我爸爸說,想要來京城拜訪下我們……這次他恐怕是真嚇到了。」   白老頭笑了笑道:「不是,你爸現在才來?之前怎麼放心的?」   「我媽攔著的……」唐靈嫵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拜託我媽的。」   白老頭搖頭道:「你爸還挺聽話。」   「……我媽說了,他若是不聽,她就能病給他看……」   唐靈嫵說道,忽然看向鄭法道:「我爸他這次……估摸著我媽是攔不住了。」   鄭法一愣,唐靈嫵之前是為了替自己保密?   「歡迎唐叔叔來。」他朝著唐靈嫵笑道,「沒道理,那些外人都知道咱們在幹什麼,你父親不能知道。」   ……   過了一會,白老頭的電話也響了。   鄭法幾人對視了一眼,都是心有所悟。   果然,放下了電話,白老頭沉默了半天開口道:「我女兒,說要被調到京城來了……說夫妻倆的工作都解決,對方說隨便她選……都是些好崗位。」   鄭法算了算。   自己不用說,沒啥親人,都是些遠房親戚,父母過世之後也斷了。   湯慕道終身未婚。   田老師只有一個母親,年紀太大了。   因此……想要表達善意,還真就得從白老頭和唐靈嫵的親人上入手。   「咱們這還沒成仙呢。」白老頭繼續說道,「這雞犬就升天了?」   倒是田老師笑道:「這才是出息了……」   ……   又過了一個星期,楊局才又上了養老院。   這次來,她臉上的笑意就真誠多了。   「鄭先生!我得好好謝謝您!」鄭法一愣,就聽楊局繼續說道:「您給我的那豌豆,我們回去就進行了動物實驗……」   鄭法聽著她繼續說道。   「效果非常神奇!據我們觀察,這豌豆能夠長時間地維持生物的生命體徵,對一些高強度手術,特別是體外手術,極為有用!」   她停了停說道:   「有位老人,您應該也聽過他的名字。」????她輕聲說了一個名字。   鄭法點點頭,課本上見過……   「老人之前心臟已經不大好了,一直要做體外手術,年紀大了也沒人敢做……」楊局語氣中稍稍帶著一絲敬佩,「本來這豌豆,咱們也不好找其他人,還是他自己拍板,說死都快死了,不如自己當個志願者……」   「效果很好!」   那豌豆其實不算很強力的靈植——畢竟鄭法如今能創造的靈力環境有限。   但對現代的人來說,卻又太過神奇。   「那你們山下的動靜是怎麼回事?」   白老頭問道。   他對這事情,還是耿耿於懷。   「這件事,主要是想要相對保密。」楊局臉上含著歉意解釋道,「畢竟這座山放在這裡……最近來的遊客越來越多,說不定就會有些什麼風聲走漏。」   「我這次來,也是為了和鄭先生你談一談之前說的合作。」   鄭法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實話講,這事……影響太大了。」楊局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開口道,「鄭先生,您可能是我們這千百年來最大的機遇,但另一方面,我們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我這次來,第一是相當於下一個拜帖……有些人想要拜訪您,當然,您若是不願意見,我們也尊重。」   「第二,是告訴鄭先生您我的新身份,如今咱們內部已經有了個對接小組,我現在擔任組長——您若是另有人選,我們也會考慮。」   「這個對接小組,其實也可以叫服務小組——您有什麼需求,只要不危害國計民生,我們都能滿足,您要研究什麼,我們也能調動一切資源滿足您。」   「第三,這事也是要徵求您的意見——上面有意將虹山周圍定性為自然保護區,避免閒雜人等打攪到養老院。但實際上……」   楊局遞過來一個文件。   鄭法將文件接過來一看,不由有點驚訝——這文件將虹山附近很大一片區域,都劃在了養老院名下。   有點私人領地的意思了。   「這是?」   「山下的那些人,其實只是為了替您減少一些麻煩,現在這都是您的地盤,也就是說——您要覺得不舒服,讓他們走也可以。」   「鄭先生,我們只有一個宗旨——保持溝通,表達友善,消除誤解。」   鄭法想了想道:   「這些都無所謂,我就一個問題。」   「鄭先生您講。」   「你們想要什麼?」   楊局愣了愣,頓時苦笑道:「鄭先生,您難道還不理解?我們在意的就只有一個事情——」   「嗯?」   「您想要什麼。」   ……   鄭法翻著楊局,不對,楊組長給的一些資料。   其中他最看重的就是關於靈木雷的資料——果然,和官方合作之後,關於靈木雷的研究就再無阻礙。   另外十八個節氣的特殊電磁波都被列了出來,每個還有三四個備選波形。   倒是用電路來構建高級人工智慧這個項目如今成果還少——主要是本身高級人工智慧的算法就很多樣。   方案實在太多。   按照這楊組長的說法,她們正在和各大高校研究院合作,儘可能地選出最完善的幾種方案。   田老師翻著手中的資料,笑道:「這方案倒是有點意思。」   「嗯?」   鄭法抬頭望向田老師,就見她說道:「大概是他們看到了靈植的好處,如今比咱們還迫切,說是要和咱們進行合作……主要是他們出種子,咱們試著培育靈植,然後他們再進行各種研究。」   鄭法無可無不可。   若是靈植本質是他猜測的那樣的話——那控制了現代靈氣來源的他,本質上就是控制了靈植產出。   這種合作,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田老師也知道這一點,翻了翻,又說道:「倒是這個有點意思……因為我們能夠利用長青符讓普通作物快速成熟,他們希望我們能幫忙進行農業育種實驗……」   鄭法想了想,點頭道:   「合作對雙方都有好處,自然可以,但我們需要所有的實驗數據,和研究報告。」   對他來說,既然和官方合作了,藏著掖著倒也不必——   只是他必須了解所有的相應技術和資料,轉而服務於天碑界甚至玄微界。   說到底,對方饞靈氣。   自己還饞那群大牛呢。   說不上誰吃虧。   ……   天碑界中。   這次,依舊是黃師叔和元師姐陪著他來收刮天功點。   幾人忙活了一個月,也湊齊了兩萬多點。   若是按照十萬點,金璽能再升一級的想法來看,他們這天功點應該是暫時夠了。   「章師姐她們還沒有消息……」   往百寶殿走的路上,元師姐忽然嘆氣道。   鄭法和黃師叔也是臉色凝重——若是章師姐成功了,一個新的化神產生,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的…… 第160章小封神榜,遠程教學   黃師叔繼續道:「從九山宗傳來的傳訊符一日比一日少,儘是些報平安的話,別的消息也沒有了。」   「怕是師姐她們也怕被人攔截了下來。」   鄭法說這話時心中也有些苦悶。   他背了一肚子的書,此時卻不知如何教給章師姐——   那些東西,黃師叔也許聽不懂,那是她就是個區區元嬰。   但九山宗如今面臨的敵人是化神。   說不定其中有些東西,對方是看得懂的,這些知識用傳訊符傳遞,風險太大了。   「還有些傳訊符上的話很是詭異,竟讓我們回去——我懷疑是有人在假冒元師兄給我們傳訊。」   黃師叔又皺眉補充道。   鄭法聽了又是一驚——傳訊符雖然基礎,但蘊含著修士的神魂和靈力氣息,很難冒充。   特別是冒充自己師尊這麼一個元嬰真人。   「這傳訊符,師叔你看不出真假?」   黃師叔搖搖頭。   鄭法臉色有點難看,這問題就更大了。   「那章師姐他們,真的還平安麼?」   元師姐好不容易機靈了一會,說出了鄭法心中的隱憂。   若是那魔門妖族之人能冒充掌門,那這些日子保平安的傳訊符,是真的還是假的?   黃師叔嘆氣道:「我前些日子給四處求援,沒人願意幫我們……」   這事鄭法倒不意外。   黃師叔本就沒什麼朋友,即使真有這種摯友吧,盯上九山宗還是兩位化神——要替九山宗出頭,也得看自己有幾斤幾兩才是。   「也不知道章師姐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元師姐有點憂愁地說道。   ……   九山宗。   「師兄,你在幹什麼?」   看著忙忙碌碌的掌門,龐師叔說道。   「沒看到麼?廬中天地嘛!下一部話劇!」   元掌門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開始調整手中靈符。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話劇話劇的!」   龐師叔嘀咕道。   「這時候不做,死了做麼?」   「……」   「我已經想好了,這次我要當主角!」元掌門說道,「等我死了,這話劇流傳下去,後人也記得我!」   「……」   「你倒好了,龐倩之名,已經活在了話劇歷史中!」   「……師兄,我還是想活在現實中。」龐師叔憋了又憋,開口道。   「那你得去問章師侄。」   掌門聽了這話,抬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   「章師侄……」龐師叔嘆氣道,「這幾日章師侄臉上的凝重一日多過一日……」   九山祖師在一旁,也眺望著第九峰的峰頂。   似乎想看自家本體到底如何了。   過了一會之後,章師姐緩緩從峰頂走了下來,她看起來也是筋疲力竭,連御空的靈力都沒有了,只能靠一雙腿下山。   掌門和龐師叔對視了一眼,互相搖搖頭之後,才開口問道:   「還是不成?」   「不成……」章師姐皺眉說道,「其實鄭師弟教給我的這些東西,我也就剛剛有些領悟……」   「那你回來幹嘛?」   章師姐搖搖頭道:「我回來之前確實有五成把握的……我不是想完善這山河真形符,而是想喚醒祖師。也就是說,我只是想找到一種和祖師的通訊方式,找到一個接口而已。」   「……」   掌門和龐師叔聽著很懵,似乎是不知道章師姐在說什麼的樣子。   「可是無論我通過何種方式傳遞信息,祖師都沒有回應我……」   章師姐說著說著,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說了會,看著懵懵懂懂的兩位長輩,失望地嘆了口氣:「要是鄭師弟在這裡就好了……」   掌門和龐師叔對視了一眼,雙方的眼中,竟都有些……慚愧。   ……   鄭法剛剛在百寶殿上選出了自己所需的靈材。   他手指剛剛離開玉璧,面前的金璽便忽然浮在了他面前。   緊接著,一股柔風就帶著鄭法三人飛入了門戶洞開的主殿之中。   「這是……」   初次進入主殿的黃師叔神色緊繃,看著高臺上的墓碑。   「師叔莫慌,這該是我那金璽升級了。」   三人看著那金璽。   那璽身上本有個神人模樣的雕像,這神人本是無面。   此時那一片空白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鄭法的五官。   與此同時,那高臺上的墓碑卻忽然大放光芒。   碑身上的文字閃著金光,在空中慢慢慢慢凝結成了一個捲軸。   而原本的碑身卻散成了點點星光,如螢火蟲一般飛向天空,又飛落在鄭法三人面前。   這些星光包裹著金璽,漸漸地像是融入了璽身,讓金璽變成了通體玉質的模樣。   玉璽剛現身,一道金光忽然從那神人眼中飛出,射入鄭法額頭。   鄭法來不及躲避,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眼前忽的變了模樣。   他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茫然地走在陸地上,似乎在尋找什麼。????後來,他遇上了一枚鄭法很眼熟的金鐘。   再往後,他憑藉金鐘掌控了一方勢力,竟有萬仙來朝的威勢,由此志得意滿。   直到天地大劫來臨。   他像是變得不像自己,而像是成了另一個人,身不由己——直到被人殺死。   這些畫面極為破碎,也沒有聲音。   讓鄭法看得也有點迷糊。   只是最後這信息中忽然有段似留言一般的文字,讓鄭法久久沉默,半天才開口嘆息道:   「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   「此事複雜,來不及細說。」   鄭法回了一聲,伸手朝著那空中的捲軸一招,那捲軸就飛入了他手中。   捲軸中一片空白,讓元師姐和黃師叔兩人更是摸不著頭腦。   「鄭法?你能掌控這天碑界了麼?」   鄭法輕輕搖頭道:「說不上掌控,我現在大概——算是這天碑界前一任主人的傳人吧。」   黃師叔皺眉道:「那我九山宗弟子能入這天碑界避難麼?」   「可以。」鄭法點點頭道:「如今我可以控制這天碑的門戶和外面的雷池。」   「這不就行了?」   「只是,我如今還是無法移動這天碑。」   鄭法嘆息道。   黃師叔一愣,終於明白為何鄭法臉上不見喜色。   他們之前設想的最好情況是,鄭法能夠通過天碑移動雷池,用雷池砸死那什麼血河老祖,青雲大聖。   若是不能移動天碑,他們根本沒有營救章師姐等人的辦法……   「這天碑界——其實可以說是那日月鐘的法寶空間……」   「日月鍾?」   「對,日月鍾……」鄭法解釋道,「這是這天碑界上一任主人留下來的名字,我要掌控這天碑界,實際上是要煉化這日月鍾……」   「很難麼?」   鄭法點點頭:「難,起碼極短時間內做不到。」   「那……九山宗怎麼辦?」   鄭法拿出那捲軸,攤開在兩人面前。   「此物,被前一任主人稱為小封神榜……」   「封神榜就封神榜,為何還有個小字?」   鄭法抽了抽嘴角,這……大概是因為上一任主人和自己聽過一樣的神話吧。   「這玩意有什麼用?」   「除了能讓弟子進入天碑界避難之外,這封神榜上可以留下二十四個人的精血神魂,他們將會成為天碑界中的仙神……」   黃師叔聽著一愣一愣的,還是不解:「什麼意思?」   「就是說,這二十四個人,即使是在外面的世界死了,在天碑界中依舊能以神的形式存活……」   鄭法解釋道。   一聽這話,黃師叔看著小封神榜的眼神就變了:「不死不滅?」   「不,遠遠不是,要是有人打進了天碑界,那他們反而極為脆弱。」   「……」   「另一方面,若是精血神魂寫入了這小封神榜中,生死——可以說就操控在了我手上。」   黃師叔沉默了一下,還是點頭道:「縱使是如此,這寶物也極為神奇。」   鄭法給她講解小封神榜,卻不是為了炫耀,他開口道:「師叔,當日章師姐為了進入天碑界,給了我一份神魂精血……」   「你是說?將無衣的名字寫上去?」   鄭法點點頭。   「這也……是個救命的辦法。」   「我只怕章師姐不願意受制於人……這名字寫上去了,就再也下不來了……」   這玩意叫小封神榜,還真有些封神榜的特性——   首先,榜上之人近乎不死不滅。   另一方面,這玩意也像是個牢籠一樣。   「無衣這樣的性子,自然是寧死也不受制於人的,換旁人,我定是不許,但你……」黃師叔深深看了鄭法一眼,「你是覺得自己不配她交託性命麼?還是你會拿著這東西威脅她?」   「你是不信你自己,還是不信她對你的信任?」   鄭法一愣,忽然一笑,手中章師姐的的精血神魂飛出,一片空白的捲軸上,章無衣三個字慢慢出現。   「咦?」   一個虛影從捲軸上飛出,落在三人面前。   正是章師姐的模樣。   「鄭師弟?」   她又看了看一旁的黃師叔和元師姐道:   「師尊?元師妹?這是……」   鄭法將小封神榜的作用和限制都講給了章師姐聽。   章師姐聽到後卻像是無動於衷一樣,只是轉而開口道:「鄭師弟,我正好有些疑問想要和你探討。」   鄭法一愣,忽然也意識到了這封神榜完全可以用來上網課嘛!   「章師姐,我也有一肚子的書,想要與你分享!」   「不過,章師姐,這玉璽中有些信息,我倒是想跟你先說說……」   一旁的黃師叔一愣,嘀咕道:「不是說複雜來不及細說麼?」   元師姐倒是很有經驗:「師叔,有時候——事情複雜不複雜,得看人。」   黃師叔:「……」 晚點發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161章知己難,弄錯了吧   元師姐說的沒錯——黃師叔雖是元嬰,但說實話,她是個很傳統的玄微界修士,或者說,直覺型修士。   修行全靠悟的那種。   鄭法與她的交流自然沒有章師姐暢快……   想到這裡,鄭法不由一愣,心中卻忽然明白——   廣袤無垠的玄微,億萬萬芸芸眾生,能聽懂自己說什麼,又能明白自己要什麼的人。   只章師姐一位。   不過……   倒也夠了。   「師姐,你看。」   鄭法手指一點,一道水幕出現在幾人面前,水幕中正是那日月鍾。   可不同的是,日月鍾旁有著數十個身影,他們盤坐在鐘身周圍,似乎在參悟日月鍾,又或者是在日月鐘的影響下修煉。   「這是?」   「這是我在這天碑上任主人的遺留中看到的一個畫面。」鄭法解釋道,「其中還有些信息,十分雜亂……」   章師姐點點頭,示意鄭法繼續往下說。   「天碑上任主人,我姑且叫他天尊。」鄭法組織著語言,這天尊死去了不知多久,許多信息需要他連蒙帶猜,「他似乎是一個度過了靈氣衰微,或者說天地大劫的修士,本身就有一定的修為。」   「但他的發跡,實際上是得到了這日月鍾之後。」   「或者說,我們所說的神道紀元中——許多大勢力都是這樣,得到了前人的靈寶。」   說著,鄭法在那水幕上一點,那水幕中的日月鍾,忽然變得透明起來,像金色的琉璃製成。   讓章師姐更驚奇的是——   鐘身之上,有著一道道複雜的紋路,看起來,十分眼熟。   「這是……如山河真形符一樣的複合符圖?」   章師姐知道為何鄭法要先和自己講這個了,她皺著眉,喃喃自語道:「如果按照我們之前所說,這些複合符圖,實際上是一種靈智的表現——那……」   「那這日月鍾,恐怕是活的……」   鄭法沉聲說道。   一旁的黃師叔兩人張了張嘴。   「我甚至覺得,天河尊者的本命靈寶之法……」鄭法說道,「是參照了這種洞天靈寶。」   「聽蕭玉櫻所言,執掌一份洞天靈寶,可以躲過靈氣衰微……」   「天河尊者,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才開發出了本命靈寶之法。」   鄭法細細捋了捋玄微界這三個紀元的法門——天河尊者自然天才,但他不可能一個人就能完善出一門直指大道的法門。   而且,天河派還有一個天碑界。   更何況,玄微界,還真就——科研靠考古。   ……   「那他們這是?」   章師姐指著畫面中的那數十人說道。   「這便是——神道法的缺陷了。」   鄭法輕嘆一聲,開口道。   「之前我一直在疑惑,為何那位九幽魔祖,進了這天碑界,居然不拿走這日月鍾。」   「此物有問題?」   「神道法……不是天尊在修煉,而是這日月鍾在修煉……」   鄭法嘆息道。   「一開始我就在想,為何天碑界需要我等滋養生民,完善雷法。」   「日月鍾?」   「是,日月鍾需要香火之力,所以天碑界的人口極為重要。」   「它需要完善自身的道法,所以我等完善雷法,對它也極有好處。」   「在那個時代,像日月鍾這樣的靈寶,有個特殊的名字——」鄭法說到這裡,不由沉默了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嗯?」   「鎮壓氣運之寶。」   章師姐聽著有點茫然,不大懂這其中的含義。   「那些修行神道法的修士,實力決定於洞天靈寶的威力,而洞天靈寶卻又受香火數量的影響,是三位一體的——所以神道紀元中的各大勢力,經常互相徵戰,掠奪人口,其實本質上是為了提升洞天靈寶。」   「而問題是,靈寶的成長讓天尊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們越是修行從日月鍾中領悟的法門,就越是在喚醒日月鍾原本的靈性,甚至可能是它的前主人。」   「等他明白這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自身早已被日月鍾控制。」   「整個天碑界的修士,實際上都只是日月鐘的養分。」   章師姐緩緩皺眉,開口道:   「那你得到這天碑界,也不知是好是壞……」   鄭法搖頭道:「此事……倒還要感謝九幽魔祖。」   「嗯?」   「他攻入天碑界,與天尊大戰,竟喚醒了天尊的本我意識,天尊以自身為代價,磨滅了這日月鐘上的靈氣迴路——哦,他們叫天道規則。」   「所以九幽魔祖才為天尊立碑,以示敬意。」   「因此,我猜想如今的日月鐘有點像老祖的狀態,即使是有靈智,也在沉睡,只有些本能——甚至天碑出世,都是它的一種自救手段。」   ……   「那你準備如何?」   章師姐問道。   鄭法的意思很明白,日月鍾這玩意——幾乎可以等同一個沉睡著的大修士了。   連九幽魔祖都有點忌憚這玩意。   「我覺得我們需要參考一下天河新法了。」????「……」   章師姐一愣,忽然明悟道:「誅仙?」   鄭法點頭道:「天河尊者也有一座天碑,另一方面,他似乎不受這洞天靈寶影響……」   他甚至有種猜想——   這天河尊者,恐怕主打一個白嫖。   靈氣白嫖就算了,這洞天靈寶,說不定也被他白嫖了。   鄭法如今的際遇,確實有點當年的天河尊者的意思,那只能說天河尊者這塊石頭,他還是得多摸摸。   玄微界這些修士實在是有點慘。   撿到個了不起的靈寶,居然有坑。   其實他現在覺得,恐怕魔門法都有對付這玩意的手段——在這方面,玄微界修士恐怕都在上下求索,魔祖明顯對這玩意也很忌憚。   只是……誰能想到靈氣本身也有坑。   說不定諸位魔祖就栽在了這裡面。   「誅仙之法,我怕不是這麼好得的……」   章師姐提醒道。   「這事只能日後再說。」鄭法搖頭道,「章師姐,我倒是覺得,這東西很有參考價值。」   章師姐恍然,點點頭道:「對我們理解祖師的狀態,很有幫助。」   鄭法隨即將自己在現代看過的那些書籍,一本一本地慢慢講給章師姐聽。   他對這方面不算了解,但畢竟看過了這許多書,講著講著,竟也覺得自己有些體悟。   更不用說是章師姐。   只是一旁的黃師叔和元師姐聽著聽著,不由靠在了一起。   「以前你都過的是這種日子?」   「……」元師姐點頭。   「那是苦了你了。」   ……   等和章師姐說完,鄭法喊醒了昏昏欲睡的黃師叔和元師姐,走出主殿才看到——   天碑界中已經是空無一人。   鄭法忽然有種明悟——隨著他得到了玉璽,除非他允許,不然這天碑界旁人已經很難進入了。   黃師叔似乎也想到了這點,眼神中露出了喜色。   不管日月鍾如何,雷池中的九山宗弟子,也算是有了個安全的後勤基地了。   他帶著兩人直奔那處藥園。   那日月鍾依舊像一座小山一樣,佇立在藥園中央。   聽完鄭法對神道法的猜想,元師姐兩人此時看向日月鐘的眼神都有點忌憚。   「師弟,它真是活的?」   「現在應該沒多少靈智。」   鄭法輕聲說道。   「那看起來也有點嚇人……」元師姐嘀咕道。   說完,他在自家玉璽上一點,果然,之前選擇的種種靈植便飛速地成熟,並落在了鄭法面前。   鄭法看著這藥園,有些遲疑——   他在想要不要再讓蕭玉櫻幫助自己研究靈木雷。   如今鄭法倒是明白了這雷法對日月鐘的重要——早年天尊自行磨滅這日月鐘上的靈氣迴路,讓此物失去了許多威能。   而這靈寶有著自我完善的本能。   因此——靈木雷的完善,便是一種日月鐘的甦醒過程。   鄭法不得不謹慎。   說實話,天尊留下來的信息太少,甚至很多東西,都是一種猜測。   鄭法想了想,忽然一伸手,一道正反五行神光往那鐘身上刷去。   那日月鍾一陣震動,像是忽然甦醒了一樣,躍到了天上。   「師弟?」   元師姐和黃師叔兩人一陣緊張。   日月鍾似乎認準了鄭法,朝著他飛來,停在了鄭法的面前,嗡嗡作響。   「嗯?」章師姐忽然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開口道:「這一幕,怎麼感覺這麼眼熟?」   鄭法又一道正反五行神光刷出。   日月鍾一陣戰慄,忽然一歪,倒在了鄭法的肩頭,似乎想要蹭來蹭去的樣子。   「……」元師姐瞪大了眼睛,喃喃道:「這不又是個來爭寵的麼?」   鄭法也是默然,他就是試試——正反五行靈光這玩意雖說是他的天賦神通,但他卻根本摸不清楚其中的虛實。   想來是他修為太低的緣故。   若是旁的,他倒也不會用正反五行神光試探,可這玩意他實在是了解太少,又很難放心……   沒想到,正反五行神光這麼有用。   看著在自己肩膀上蹭來蹭去的日月鍾,鄭法有個感覺——這傢伙被天尊一陣折騰,靈智恐怕少的可憐,似乎……認錯人了。   一旁的元師姐忽然說道:「師弟,你是不是弄錯了?」   「……」   「這東西這不值錢的樣子,你說它很厲害?」 第162章好說話   日月鐘的靈智確實已經非常低下了——它似乎想要和自己交流,但傳來的種種信息,卻又像是在牙牙學語。   不知道怎麼的,鄭法忽有種慚愧……   前任天尊可以說是為這玩意盡心盡力,卻沒得什麼好,最後大概想著得不到便毀掉,還給了這日月鍾一記狠的。   結果倒給自己做了嫁衣。   這就像……怎麼說呢,就像一個絕世美人被車撞了,啥都不記得。   然後你無意間路過了她的病房……   她喊你老公。   你能怎麼辦……   只能笑得不那麼大聲,不然天尊氣活了就有點尷尬。   ……   鄭法又細細和這日月鍾交流了一會,終於確認了對方的狀態——   天尊本就已經讓它受到了重創。   經過兩個紀元的時間,它更是早已經只剩本能。   或者說,如果將這些靈氣迴路看成計算機的話——日月鍾基本上是相當於數據丟失的非常乾淨,各種軟體崩潰,差不多只能開個機的狀態。   正反五行神光本就是一種臨時與靈寶建立聯繫的法門,可是……這玩意好像本就沒了主人,此時一下子將自己當成了原來的主人。   感受著日月鍾傳來的種種信息,鄭法臉上的笑意有些收斂。   「鄭師侄?如何?」一旁的黃師叔不由問道。   「這日月鍾實在是不完善,如今功能亦是有限……」鄭法輕聲嘆道。   一旁的元師姐點點頭,嘀咕說:「我就說吧,這玩意看起來就掉價……」   倒是黃師叔搖頭道:「從外面的雷池看來,這東西恐怕並不像你說的那麼普通吧?」   鄭法點頭道:   「這日月鍾,本身只剩下了部分本能——其中雷池便是威力最大的。」   「另外,它可以改變時間流逝的速度。」   黃師叔悚然一驚,開口道:「這……」   「有限制的,一個是需要大量天功,一個是——若是只改變一株草木周圍的時間流逝,那倒是可以,但是想要改變修士的修煉時間,需要的天功又太多了。」   鄭法解釋道。   「這也並非尋常法寶。」   鄭法輕輕點頭道:「若非如此,天尊也不能依靠這法寶,成為神道紀元的一方大勢力。」   不得不說,這日月鍾非常適合發展勢力。   「最重要的是,我如今能移動雷池了!」   鄭法輕聲道。   這日月鍾和天碑界本是一體兩面,雷池不過是天碑界規則的外溢,如今他掌握了日月鍾,自然就能移動雷池了。   黃師叔和元師姐瞪大了眼睛,都有些喜色。   幾人早就商量好,若是能移動雷池,他們將會帶著天碑去接章師姐等人……   至於能不能堵住大自在魔門的秘境……   講道理,九山宗個子矮,承受的已經夠多了。   不過回九山宗之前,他還是想先找一找蕭玉櫻。   之前他不想找蕭玉櫻,是擔心日月鍾靈智甦醒。   現在他想找——是擔心這玩意太笨。   日月鐘的靈智越弱,他想要使用起來就越困難,消耗的靈力也越多。   另一方面,他也有個想法:   在這寶物上,寫上自己的靈氣迴路。   ……   要回九山宗,他自然要先把那群雷池中的弟子接回來。   剛出天碑,鄭法就發現一群人正在天碑外等著自己。   蕭玉櫻在且不說。   燕無雙也在,更重要的是,殘陽劍仙韓老也來了。   這可不尋常——雷池對高等級修士的克制非常強,一般元嬰之上的修士,都不大願意進入雷池。   偏偏韓老來了。   鄭法感覺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很複雜。   就是你看到了你們班級第一名,你甚至知道他前途遠大,你該和他打好關係……   但你,看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酸得要命的那種眼神。   這麼一想,鄭法就明白這群人為何等在這裡了。   「幾天前,我等都被天碑所驅逐,再不能進入天碑。」   蕭玉櫻說道。   「你看著天碑。」   鄭法抬頭,那天碑排名中的各人姓名早已不見,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見了。   「燕兄,你不是說……天河尊者的名字留在天碑上了麼?」   鄭法還有點迷惑。   「……這,可能是祖師的個人愛好吧……」   「……」   「這我知道,祖師是一個喜歡到處寫自己道號的性格。」   一旁,韓老忽然說道。   ……所以是那種天河到此一遊的寫法麼?   鄭法越發感覺天河尊者的素質有待提高。   ……   幾人說了幾句,其餘修士就湧了上來,和他套著近乎。   鄭法這才明白這群人留在這裡是幹嘛了……   過了一會之後,鄭法就又認識了不少修士。   這群修士倒是很有眼色,他們看著蕭玉櫻,燕無雙和韓老在此,顯然是知道他們有事對鄭法說,說了幾句也都告辭了。   只剩下蕭玉櫻三人。   蕭玉櫻為何等自己,鄭法是很明白的。   無非是那筆交易。   但是燕無雙兩人……主要是韓老的存在,讓鄭法有點摸不著頭腦。????「天碑界……」韓老嘆息一聲,道,「我天河宗的天碑界,如今算是廢了。」   「啊?」   此事鄭法倒是從未聽說過。   「你應該是掌控了那所謂的氣運靈寶吧?」   鄭法點點頭。   「我天河宗的天碑界中,氣運靈寶早已不顯世了……甚至天碑界中早就空無一人了。」   「為何如此……」   鄭法訝然道。   「嘿……你說祖師的本命靈寶是什麼?」   「……」   鄭法有點明白了。   「當初他們背叛祖師,甚至試圖奪取祖師的本命靈寶——沒想到祖師雖然被他們暗算,但本命靈寶卻也隱世不出,天碑界中也沒人能存活了。」   「我天河派上下,為何一直想要再出一個天河祖師,和此事也有關係。」   鄭法點點頭。   說實話,他心中驚訝的是另一個事情——   他自己想在日月鐘上寫下新的靈氣迴路,說到底,還是不放心,想要讓這日月鍾成為自己的形狀。   可沒想到,天河尊者也幹了!   好像還成了!   這讓他對天河法,特別是誅仙法更有興趣了。   他也能理解天河派的想法——掌控一個氣運靈寶,就能躲過一次靈氣衰微。   這群人當然著急。   想到這裡,鄭法心中一動,看向天碑——   或許,獲取日月鍾,作用比他之前想得強太多了……   ……   「那你們?」   燕無雙漲紅了臉道:「無雙會所做的事情風險太高……我想,平日裡能不能借用你的天碑界落腳。」   「無雙會?」   「哦,我新取的名字,怎麼樣?」、   燕無雙興致勃勃地說道。   鄭法不由感嘆:「你頗有天河祖師之風……」   燕無雙也不是真的莽。   他也知道自己幹的是大逆不道的事……自然也看上了這天碑界。   恐怕之前,他也有這個心思。   當然,估摸著見到蕭玉櫻的那一刻,他的夢就醒了。   更不用說還有鄭法。   鄭法有點沉吟。   此事並不是如此簡單的……天碑界萬無一失麼?   起碼九幽魔祖敢說個不字。   「此事倒不是不行。」鄭法想了想,自己幹的事情大概也風險也不小,燕無雙這點麻煩……還得加錢!   「燕兄,你之前說,你在玄微各地都有渠道?」   在鄭法看來,燕無雙此人最大的價值,便是他的人脈,加上一些生意頭腦。   日後九山宗恐怕會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   但和玄微界的聯繫卻不能斷,他們也需要一些資源。   他如今看百仙盟越看越覺得雞肋……   那就更需要給九山宗找些其他的商路了。   燕無雙一愣,立馬就明白了:「鄭兄,那符印的分紅我不要了!所需的符紙和靈墨,我無雙會都包了!」   「燕兄,此事還是等日後咱們詳談……」   鄭法笑笑,開口道。   燕無雙的臉白了下:「要不,我這無雙會改名叫鄭法會?」   「那不行,怎麼說都是你燕兄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我怎麼能搶?」   「……」燕無雙深深嘆息道,「我就怕以後不是了。」   鄭法倒是不擔心燕無雙不願意和九山宗合作——   他只是要錢。   沒個穩定的基地是要命的。   燕無雙又不傻……   燕無雙跟著韓老走了。   此時鄭法才看明白——不知怎地,燕無雙好像說服了韓老。   如今這殘陽劍仙都在貼身保護他。   甚至連雷池都願意進……   或者說,燕無雙大概也有了能打動殘陽劍仙的底牌了。   ……   「蕭仙子,請進吧。」   鄭法一伸手,空間中出現了一道發光的門戶。   蕭玉櫻點點頭,像是很信任鄭法一樣,走進了門戶之中。   說心裡話,鄭法敏銳地感覺到了蕭玉櫻態度隱隱地變化。   之前……不是說蕭玉櫻人不好,相反,她倒是一直有著善意。   但是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善意。   可等鄭法執掌日月鍾之後,她對自己的態度就有了點變化——比如之前,她就不會等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只看著鄭法與其他人說完。   「蕭仙子請再等等,我要去接我那些師兄弟,免得出了意外。」鄭法歉意地說道,「我想儘快回九山宗。」   「好,正好我也無事,在此修煉就好了。」   蕭玉櫻點點頭,非常通情達理,很好說話的樣子…… 第163章新九山宗   雷池中的九山宗弟子士氣有點低迷。   「孫師兄……我等還出得去麼?」   站在孫道餘身邊,周乾遠輕聲問道。   這話一問,周圍的百來名弟子都不由看了過來。   如今龐師叔和章師姐都回了宗門。   鄭法和黃師叔等人又進了天碑。   九山宗這些弟子近乎被放養了。   孫道餘看了一圈周圍的師兄弟,心中也是嘆息——   雷池是相對安全,但絕不宜居。   他們在雷池之中,也是要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雷霆多的地方,幾乎沒多少時間修煉。   更不用說精神上的壓力。   另一方面,他們還要堵著大自在魔教的秘境大門……   這些日子,諸位師兄弟恐怕都已經筋疲力竭。   「我也不知。」   看著周乾遠期待的臉龐,孫道餘輕輕搖頭。   「師尊走之前……對我們說的那些話。」周乾遠低頭道,「我們回不去了吧?」   孫道餘張張嘴,卻又無言,只是抬手摸了摸周乾遠的肩膀。   這才是他這些師兄弟如此沮喪的原因——即使鄭法他們並未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們。   但這些人都是九山宗的精英弟子。   誰看不明白呢?   掌門走了,龐師叔走了,最後連章師姐也走了……   鄭法和黃師叔天天皺著眉頭,忙忙碌碌,一日也不得停歇。   他們蹲在雷池中,不敢露頭。   誰都知道,九山宗恐怕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了。   「其實九山宗也不大好。」   孫道餘一愣,看向說話的人——這是楊師兄,原來章師姐的門下。   兩人早年還有一些爭端,這些日子倒是好些了,但相處起來也還有一些不自在。   「掌門不管事,龐師叔又偏心。」   「章師姐天天板著個臉,元師姐又想一出是一出。」   楊師兄繼續嘀咕道。   「坊市的人多事多,天天吵吵鬧鬧,累得慌。」   「鄭法又喜歡搞些新東西,瞎折騰,更累了。」   「我一開始聽章師姐的,後來聽元師姐的,最後還要聽鄭法的——真是當牛做馬半輩子。」   楊師兄說著說著,眾人表情也各異。   「但……我想回去了……」   孫道餘忽然覺得,沒什麼不自在的。   大家都一樣。   他也想。   ……   千禾宗來的錢真人此時隱隱落在一旁,顯然和九山宗原來的這些弟子,有些生疏。   他心中也不是沒有後悔——   誰能想到,剛上了九山宗的大船,這大船就要翻了?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幾個弟子,他們顯然也和自己想到了一樣的事情,看他的目光都有點隱約的埋怨。   錢真人深吸一口氣,壓住了自己內心的不安。   他心中還有點反思——   自己在千禾宗,千禾宗完了。   現在來了九山宗,眼看著九山宗要遭……   難道不是九山宗不行,是自己不行?   ……   「諸位師兄弟……我等能在這裡,是師尊和掌門的偏愛。」孫道餘輕聲道,「有的弟子,沒有機會來這裡,說不準會如何。」   其他師兄弟聽了也是點頭,顯然明白他說得對。   「即使如今宗內恐怕是遇到了滅頂之災,但掌門沒走,我師尊回去了,章師姐也回去了……」孫道餘啞著嗓子說道,「只留了我們這些不爭氣的弟子在這裡……」   「……」   「你們怎麼想我不知道,我只能說我自己……我也想回去,我也想自由自在的修行。可我……願意在這雷池裡面呆一輩子……」   他說著,抬頭看了周圍的師兄弟一眼。   孫道餘的話,讓諸位師兄的臉色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師尊走之前跟我說過,他們守的是九山宗的地,我們守的是九山宗的人……」周乾遠補充道,「但凡我們還有一個人活著,九山宗就還在。」   「所以,我怕死。」   「……」   周乾遠看著孫道餘,總覺得這位師兄,竟越來越像師尊。   ……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雷池中的空氣忽然震蕩了一下——然後他們都感覺,雷池似乎在慢慢縮小,緩緩地移動。   「雷池有變?」   周乾遠猛地一抬頭,看向周乾遠,周乾遠臉上也是慌張。   所有人都明白,他們再不想待在雷池,如今雷池也是賴以生存的地方。????更不用說,若是沒有雷池,他們怎麼也擋不住大自在魔教之人。   就在眾人驚慌間,他們面前的空氣輕輕震蕩,一座發光的門戶出現在眾人面前。   孫道餘一聲低呼,朝著周乾遠幾人說道:「怕是大自在魔教又試圖出來了!周師弟,你們先後退!」   他手中扣著幾道靈符,死死地看著那門戶。   其餘師兄弟臉色亦是嚴肅——他們以前就是靠著大自在魔教一次性只能出來兩三個人才堪堪堵住對方。   如今大自在魔教多一個出口,他們的防禦壓力就多一倍……   更重要的是,大自在魔教難道只有一個新出口麼?   想到這裡,孫道餘臉色亦是灰暗,他朝周乾遠道:「周師弟,師尊的傳承都在你手上,你等會記得保全自己。」   周乾遠臉色更是暗淡,卻不說話,只是點頭。   就在眾人惴惴不安之時。   門內,忽然一道不耐煩但悅耳的聲音傳來。   「進來啊!傻愣在外面幹什麼!」   這是元師姐的聲音!   孫道餘呆了一下,就看到元師姐從門戶裡面探出了個腦袋,朝著眾人招手道:   「抓緊時間,咱們要回九山宗接師姐呢!」   孫道餘聽到這話,仿佛是不可置信一樣,喃喃道:   「回九山宗?」   「對!鄭師弟如今執掌日月鍾,這天碑界安全得很!」元師姐解釋道,「咱們不待在這個破地方了!咱們回九山宗!」   「唉?你哭什麼?」   孫道餘抹了抹眼角,不說話,只是帶著周乾遠等人往門戶內走去。   他們身後,千禾宗的錢真人有點猶豫,又有點忐忑地朝著這門戶走來,似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進去一樣。   「你快點!」元師姐招招手道,「鄭師弟說了,讓你們幫著研究種田呢!」   錢真人一喜,回頭傲然看了幾位弟子一眼,昂首走進了門戶中。   ……   走進天碑界,孫道餘等人就看到鄭法在主殿中等著他們。   黃師叔和元師姐站在一旁,卻都隱隱有種以鄭法為中心的感覺。   他們對視了一眼,心有所感,卻都不露聲色。   「諸位師兄在雷池中辛苦了。」鄭法朝著他們拱手道,「等會,我會讓師兄們安頓。」   天宮如今雖然碎成了幾塊,但給這些弟子住的地方倒是還有。   比如之前那些仙神居住的舊居。   「但有些事,我希望提醒大家注意。」   「這天碑界,額,元師姐提議說,日後就叫這小世界是九山界,我覺得挺好。」鄭法解釋道,「如今規則並不完善,所以只有雷法和雷符有效,諸位師兄日後恐怕要多修行這方面的法術。」   他之前還很是疑惑為何只有雷法有效——   現在倒是明白了,主要是日月鍾本身的靈氣迴路中,只包含著這些法術。   也就是說,虛空中並不存在其他的符圖,導致任何法術都無效。   「擅長雷符的修士幫一幫其他師兄弟,不擅長雷符的師兄弟也不用著急,我會儘快將論符閣重新啟用,讓各位師兄學會。」   「說起來,論符閣將進行改革——我將推出一系列的課程,你們可以看做一些秘法,供各位師兄學習。」   這時他們才想起來,鄭法還是隱隱的論符閣未來閣主。   孫道餘和周乾遠對視了一眼,他們早就知道鄭法恐怕會改變九山宗的面貌,沒想到現在就開始了。   「日後,論符閣將進行學習,研究和探討之用,因此——我在此宣布,論符閣禁止私鬥。」   孫道餘心下凜然,看向一旁的元師姐。   元師姐靠著鄭法,蹭來蹭去開心極了,根本沒管他在說什麼。   一旁的黃師叔臉色亦是平常。   「庶務閣也將進行改革,這一點,我將和章師姐商議……」   鄭法有意將庶務閣和發展九山界的凡俗聯繫起來——   通過發展凡俗香火,催生各種靈植,進而獎勵各位師兄。   這就能構建出一個相對健康的內循環了……   聽到這話,孫道餘轉頭,看了周乾遠一眼——他們之前就隱隱感覺到,鄭師弟恐怕有些自己的想法。   但囿於種種因素,這想法未能實施。   如今有了九山界,鄭師弟才不再藏著掖著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孫道餘看了周圍一眼,有些師兄臉上出現了些許不解或者說迷茫。   只是沒人說話。   誰都明白,當鄭法執掌九山界的時候。   如今的九山宗,已經姓鄭了。   而且這時候九山宗也就黃師叔一個元嬰。   誰不知道黃師叔的愛徒章師姐和鄭師弟好得快蓋一床被子了……   ……   鄭法說完這兩點,看著這些師兄弟疲憊的神色,開口道:「我引各位師兄去休息。」   說完,他在玉璽上一點,這天宮忽然架起了一座虹橋,通向虛空中的一處島嶼。   孫道餘等人剛走上虹橋,就只覺天宮一陣晃動,都是有點驚訝。   「鄭師弟?」   孫道餘問道。   「諸位師兄莫慌。」鄭法安慰道,「我們……要回家了!」 第164章血神法,通明嘆   九山宗。   龐師叔站在第九峰之巔,山外,輕聲道:   「我在九山宗活了幾萬年,竟認不出這地方來了。」   一旁的掌門也是無言。   山外的世界變了個樣子。   山腳下,碼頭旁邊的那條大河已沒有了水流,只剩下了濃稠的暗紅色血液在流淌。   此時當是白天,但天空中卻出現了一道天河——也是血色的。   一上一下,兩條血河交相輝映,映得方圓百裡的景色都籠罩著一層不祥的光芒。   「這便是化神麼?」龐師叔嘆道,「一出世,天象都變了。」   「不止。」   掌門低聲道:「我最近發現,我一些符法的威力在減小……」   龐師叔一愣,不由道:「這聽起來和天碑界有點像?能夠改變各種法術靈符的威力?」   「是,章師侄前兩日跟我談過化神之事……這化神,恐怕真能影響天道。」掌門說了一句,卻也不再多說。   龐師弟臉色已經很差了。   另一方面,此時多說無用。   「說起章師侄,她人呢?還在山河真形符那?」   掌門點了點頭,看向自己師弟:「我不知道血河老祖為何如此耽擱,但看那血河中的煞氣一日多過一日,怕是那血河老祖也等不了多久了。」   龐師叔點點頭,似乎是明白掌門的意思。   「我叫章師侄下山,她這些日子為了喚醒祖師耗費了不少靈力和神魂,如今形勢緊急,必須得休息會了。」   掌門點點頭,看著龐師叔往山上而去。   他回首,看向山外的血河,又拿出一個陣盤,輕輕撫摸。   ……   龐師叔上了山,就見到章師姐坐在山河真形符之下,周身靈氣變化萬千,宛如雲霞,似乎是想引動山河真形符的反應。   但山河真形符不過是有些忽明忽暗的光芒溢出,再無別的變化。   龐師叔等了一會,章師姐卻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他不由輕呼了一聲:「章師侄。」   章師姐輕輕睜開眼眸,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絲疲色,竟是極為倦怠的模樣。   龐師叔心知,章師侄這不過是初入元嬰,現在相當於在參悟化神法門,心力憔悴實屬正常。   想到這裡,他不由有點慚愧:   「我們在這竟是幫不上忙。」   他不是沒看過鄭法給的那幾本書,說實話——不是完全看不懂,但要想理解山河真形符這麼複雜的靈氣迴路,實在是過於困難了些。   掌門亦是如此。   章師姐搖搖頭,她本不是個喜歡叫苦的性子,此時不過問道:「師叔有事?」   「血河老祖……」龐師叔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山外似有些變化,怕是不妙。」   章師姐朝山外一看,竟是早有預料一樣:「這大概是血河老祖的道果影響了這方天地。」   「嗯?」   「我這幾日參悟山河真形符,有些所得。」章師姐解釋道,「化神之間的鬥爭,大概與我等想像的並不相同。這是一種道爭……」   龐師叔有點迷茫。   章師姐搖搖頭道:「血河老祖這麼慢,大概不是怕我九山宗,而是……怕這方天地。」   龐師叔聽著一愣一愣的,眼神中充滿了懵懂。   索性他來不是和章師侄探討這些東西的,而是想要章無衣不再執著於九山祖師。   而是好好準備,應對血河老祖。   ……   「血河竟是真身前來?」   遠方,正在和青雲大聖對峙的通明上人看著這一幕,不由張大了嘴巴。   青雲大聖笑看了他一眼道:「血河老祖本就是藉助著大自在魔祖的道法成道,你我用本命靈寶做過一番也就算了,他可是只能聽命於大自在魔祖。」   「更何況,如今靈氣衰微將至,大自在魔祖先落一子而已。」   「而且,區區一個血河老祖算什麼?」   通明上人一聽也是嘆息:「我等,也不過是棋子罷了……只是你明知道沾上了大自在魔祖沒什麼好事,為何還要替他們……」   他心中可不信青雲大聖是為妖族出頭。   妖族本質上是一盤散沙。   更何況,別看元嬰之下的妖族過得苦,但青雲大聖這種化神——沒幾個人敢欺負。   「大自在天。」   青雲大聖說了四個字。   通明上人卻像是聽懂了一樣,悚然抬頭:「大自在魔祖竟願意讓出大自在天?不是躲在大自在天之中,能避過靈氣衰微之劫麼?」   他此時明白了為何青雲大聖要和大自在魔教合作了。   更明白,為何青雲大聖會說血河老祖算什麼。   魔門能夠存在這麼久,魔祖能夠活過兩個紀元,和大自在天這種洞天秘境脫不開關係。   「這我哪知道?更何況,魔祖是何等大能?能騙我麼?」青雲大聖搖頭道,「這個價碼給你,代價是整個百仙盟……」   「你不願意?」   通明上人沉默,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是看向九山宗的目光,有些憐憫——   大自在魔祖願意放棄大自在天,這動作絕不小。   九山宗大概是倒了大黴,擋在了大自在魔教的秘境出口……   ……   鄭法坐在日月鍾旁,他一面煉化著之前得來的靈材,一面看著蕭玉櫻在藥園中感應各種電磁波動。   時不時還要催動日月鍾移動——   要御使這玩意,所需的靈力十分磅礴。   加上他丹田裡面還有個吃靈力大戶扶桑木,這些靈材竟像是為他倆吃的。   他們走得有點慢——按照鄭法估算,回九山宗恐怕得數日。   不是說日月鐘不強,而是日月鍾本質上並不是一個用於趕路的寶貝。   鄭法的靈力又太弱,可能連日月鍾萬分之一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   導致速度偏慢。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急的樣子,蕭玉櫻笑道:「你在擔心九山宗?擔心大自在魔教會攻破九山宗山門?」   鄭法點頭。   「是大自在魔教要擔心你……」   蕭玉櫻想了想,忽然道。   「嗯?」   「他們真是倒黴……一出世就遇上了你這麼個大氣運之人。」   「……」   鄭法隱隱約約明白,為何蕭玉櫻對自己的變化這麼明顯了。   「大氣運?」   「這是個很古老的說法。」蕭玉櫻說道,「能執掌洞天靈寶,便是有大氣運之人。」   鄭法恍然,這事恐怕還得從神道紀元說起——   那時候的大能,都是靠著洞天靈寶起家的。   「其實……我之前以為你雖然能在天碑界中勝過我,但應該暫時無法掌控洞天靈寶來著。」   「嗯?」   「我師尊也未能掌控……」   鄭法呆了呆。   這話中的信息有點炸裂——第一,蕭玉櫻出身果然厲害,她師尊起碼是個化神,而且還有個洞天靈寶?   只是不像自己這麼幸運。   靠著正反五色靈光鳩佔鵲巢。   蕭玉櫻看著鄭法,眼神中流露的是那種——迷惑又羨慕的目光。   「蕭仙子,這洞天靈寶,到底有多少個?」   好不容易遇見了個懂行的,鄭法不由問道。   「我哪裡知道。」蕭玉櫻撇撇嘴道,「只是師尊說過,洞天靈寶並非都是一樣的——也有高下之分,似乎是看有多少完整寶文法禁來區別的。」   鄭法一愣。   他看向日月鐘上的靈氣迴路,他們將這些東西叫做法禁?   說起來倒也有點道理——這些靈氣迴路,決定了九山界中的靈氣規則,確實是一種法禁。   「你能執掌這日月鍾,如今還只是築基期……我敢肯定,大自在魔教一定會後悔的。」   蕭玉櫻看著鄭法,輕聲說道。   ……   通明上人久久無言,看著那遠處的血色天河。   青雲大聖像是看明白了他的想法一般:「道友想走了?」   「大聖還要攔我?」   「道友說笑了……我雖眼饞那大自在天,可也不是大自在魔祖的奴僕,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好。」青雲大聖笑道。   「大自在天……」   通明上人嘆息一聲,他本是想著看看能不能救出九山宗一兩個人來的。   如今卻知道一個大自在天足以讓青雲大聖拼命。   因為他也會為了這麼一個洞天拼命——這是在靈氣衰微之時活命的機會!   九山宗如今恐怕是非亡不可——青雲大聖不想和自己起爭端是一回事,但完成大自在魔祖的囑咐又是一回事。   「其實……」青雲大聖又說道,「我聽血河老祖的意思,這九山宗魔祖其實並不看重。雷池堵門也不過是小節。」   「但章無衣,還有一個叫鄭法的小弟子……魔祖不知道為何竟是極為重視……他當時說,有個什麼三子符理論……」   通明上人輕輕皺眉,不大理解。   「這血河老祖真身前來,就是為了擒拿章無衣其人……」   通明上人想了半天,開口道:「章無衣天才之名我一向有所聽聞,但那鄭法……又是何人?」   青雲大聖搖搖手,看向九山宗。   九山宗旁,上下兩條血河中翻起巨浪,浪潮之巔,兩柄古怪,死寂又令人心驚目眩的仙劍顯現。   一個乾瘦老者身影,自虛空中浮現握住兩柄仙劍,正是血河老祖。   他看了看九山宗的護山大陣,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他一揚手,手中的仙劍忽地不見。 第165章殺猴儆雞,祖師助我!   九山宗內。   見到血河老祖現身的那一刻,九山宗內的大陣就放出耀眼的白色光芒,顯然開始了急速運轉。   山中,掌門和龐師叔並肩而立。   「師兄!」   「師弟,祖師和我維持大陣,不知能不能擋住此人片刻……你去……找章師侄,護著她,不要耽擱,快走。」   掌門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一甩手中的陣盤,那陣盤在空中越來越大,竟像是一輪冰月,掛在高空中,月華籠罩整個九山宗的河谷,擋住了那血河中瀰漫而來的煞氣。   血河老祖還未動手,但兩人卻都已經有種窒息之感——   龐師叔眼色一暗,知道自家師兄的意思:   化神,非元嬰可力敵!   他點點頭。   轉身就朝著第九峰之上而去。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身後,一道令他心悸的刺痛感傳來,龐師叔不由驚恐轉頭,看向血河老祖。   那血河老祖本是左右雙持仙劍,此時他那右手之上的仙劍卻已消失!   「師兄!」   龐師叔一聲高呼,聲音哀痛欲絕。   沒見過化神出手之前,他們已經儘量高估化神的實力了。   但方才那股生死危機讓他意識到——   在化神面前,他們這些元嬰恐怕不是一合之敵!   「嚎什麼!」   掌門的聲音傳來。   龐師叔轉頭再看,掌門頭上冷汗密布,顯然也是後怕。   「你……那飛劍?」龐師叔結結巴巴,一臉困惑。   「我哪知道,好像往外面飛去了……飛偏了?」   掌門口中嘀咕道。   ……   「血河老祖!你瘋了!」   千裡外的山頭上,看著一口血色飛劍朝他飛來,通明上人不由高呼。   他身軀玄光一閃,一枚寶鏡飛出,朝著那飛劍射出一道冰藍色寶光。   那玄光與仙劍上的煞氣相互觸碰,一道又一道的炸裂聲響起,連九山宗裡的掌門兩人都能看到天地間靈氣的激烈碰撞,消融以及泯滅。   最讓令人驚奇的是,明明只是兩件法寶的交鋒。   但周圍千裡的虛空中,卻隱隱出現了一種沉凝。   好不容易定住了這口仙劍,通明上人的身軀卻似乎有些虛幻,竟有種要消散的感覺。   他臉上怒色洶湧:「血河老祖!你是要與我拼命麼?」   顯然,擋住這一劍他不大好受。   最大的原因是——他沒想到此人第一劍居然是朝自己而來的。   剛才他還巴巴地可憐九山宗呢……   「拼命?」血河老祖一聲笑,嗓音沙啞,語氣卻堪玩味,「我已經是真身來此,論拼命,你敢麼?」   通明上人沉默了片刻。   竟是無法反駁。   一旁的青雲大聖亦是跳了下眼皮。   「你二人怕著玄微界因果糾纏,不敢以真身入玄微。」血河老祖的聲音依舊有恃無恐,「我來都來了,怕什麼?」   說完,那口飛劍在空中一個迴轉,又向通明上人刺來。   通明上人越發鬱悶,寶鏡上連連射出寶光,與那仙劍糾纏。   但通明上人的身形也越發透明,似乎有些難以為繼的感覺。   「你待如何!」   他想跑,那飛劍速度卻也不慢,此時竟有種進退兩難的意思。   更何況,一旁的青雲大聖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動——此人不會與自己拼命,但趁人之危卻又太願意了。   「我殺了你,這什么九山宗之人,就知道如何選擇了……」   掌門和龐師叔在宗內看得迷迷糊糊,此時聽到這話,就更懵逼了。   不是……你要咱們選擇,選擇啥呢?   你倒是先說說看啊!   「血河老祖,你……」遠方,通明上人的語氣中也是迷惑,「九山宗怎麼選,關我什麼事!」   「我就是讓九山宗看看,交出章無衣,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不然……你這化神都活不了!」   「……你化神把腦子化沒了!」通明上人語氣中全是顫抖,顯然是氣得不輕,「你要抓章無衣,你打九山宗啊!」   「那章無衣明知宗門有難,都願意回宗,顯然是個剛烈的性子。」   「我要是逼急了,她玩命了怎麼辦?」   ……   掌門和龐師叔面面相覷,這什麼意思?   殺通明上人這隻猴,儆自己這些雞?   ……   血河老祖轉身,朝兩人一笑,另一柄仙劍也消失了!   下一刻。   九山之底傳來九山祖師的一聲慘叫——   「大陣破了!」   隨著這聲喊,山腳土地一陣震顫,似是地動。   九山宗的護山大陣閃了三下,竟直接露出了個大缺口,缺口裡,正是血河老祖的另一柄仙劍。   掌門兩人心中凜然,此人腦子奇奇怪怪是一回事。   但一劍之下九山宗大陣便破了。   實在是又瘋又能打……   「交出章無衣,我可留你二人一命。」   那仙劍一個轉身,落在血河老祖手中。   輕輕握著飛劍,血河老祖淡淡地說道。   掌門和龐師叔遙遙對視一眼,都明白了此人的意思——   九山宗不重要。   他二人也不重要。   這位血河老祖都不放在眼裡。   但章師侄——他勢在必得!   龐師叔停住了腳步,看著九峰之巔。   章師姐的身影顯露在眾人面前。   她面色淡然,看著殘破的大陣,面色複雜的龐師叔和正門。   「你就是章無衣?」   血河老祖看著她,眼神中有些好奇,又有些歡喜。   似乎真是極為重視她一樣。   「不過是個元嬰初期,不知聖祖為何這麼重視你……」   「還有那鄭法……」   「竟派我親自前來……」   血河老祖輕聲感嘆道。   語氣中,除了不解,亦是飽含不甘。   ……   「章師侄……」   章師姐卻只是輕輕朝著兩人點頭。   她目光朝著山腳看去。   山腳的大陣已然殘破,九山祖師的氣息極為虛弱,似乎已被那仙劍所傷。   那血河老祖一笑,伸出手,空氣中血色靈氣匯聚,聚成一張比九山還大的手掌,朝著章師姐抓來。   掌門和龐師叔對視一眼,來不及說話,一個陣盤轉動,布下層層符陣。   一個靈符連出。   都試圖擋住這巨掌。   可這手掌像是能腐蝕各種靈符真法一般,直直衝破各種阻礙,來到章師姐面前。   章師姐此時卻像是才反應過來,她縱身一躍,虛立在空中,整個人布滿各種靈氣迴路,似乎九山相連。   「九山遭劫,請……」她清冷的聲音在山中迴蕩,「祖師助我!」 第166章你在等什麼   隨著章師姐這一聲輕喝,下方的九座山峰拔地而起,繞著她的身軀,藉助著虛空中的一道道靈氣迴路,兩者似乎融為一體。   「九山宗有化神?」   血河老祖臉色大變,他此時也管不得聖祖的命令了。   身前飛劍眨眼划過虛空,朝著章師姐飛刺,卻被九座山峰周圍的靈氣擋住,竟有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見著這一幕,血河老祖的臉色更差。   他一招手,兩柄飛劍同時飛回,似有謹慎之意。   ……   「你真喚醒本體了?」   第九峰的山腹表面,出現了一張臉。   這臉極像章師姐,但說話的語調卻是九山祖師的。   顯然,之前血河老祖那一劍,已經將他打得受創不輕,只能在借著山體苟延殘喘。   「不……祖師早已道化。」章師姐輕聲嘆道。   「那你請什麼祖師?」   「……」   「我?」   章師姐點點頭。   「不是,我就借你張臉,你讓我去打化神?」   此時事態緊急,章師姐自然是沒時間解釋,只是口中說道:「得罪了!」   她軀體上各種迴路交織,後山,四道山河真形符破開山體而出,飛入高空,照徹十方。   其中的靈氣迴路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各種靈符從山河真形符中飛出,又飛到了下方的九座山峰上,再飛回到章師姐體內。   三者竟是隱隱融為一體。   那山體上的臉又消失了。   ……   隨著章師姐,山河真形符與九山融為一體。   周圍三千裡的天空上,莫名湧出金紅二色的霞光。   看著這天象。   青雲大聖緩緩轉頭,看向一旁的通明上人:「九山宗這是有化神進階了?」   「我之前看過九山宗那祖師的情況,不可能啊……」通明上人皺著眉頭,極為不解,「那九山祖師誤打誤撞走上了化神之路,但他本體太過特殊,與這方天地因果極深——早道化了。」   「那這天象?」   兩人對視了一眼,乾脆朝著九山宗的方向飛去。   血河老祖正看著章師姐,皺著眉頭。   「化神?不對……竟是失敗的異類成道……」   「你這元嬰初期,竟是以己身代替了那被磨滅的本我?」   「章無衣……章無衣。」   血河老祖感嘆道:「難怪聖祖如此看重你……」   剛來此處的通明上人與青雲大聖都對視了一眼,臉上皆是震撼,表情中只有一句話——   這是元嬰初期能幹的事?   ……   章師姐卻沒管他說什麼,而是看向通明上人。   通明上人自是明白她的想法——要聯手!   再細細感受她的威勢,竟比自己還強三分。   特別是這九山上靈脈中雄渾的靈氣,讓他都不免眼皮子直跳。   他一轉念,那寶鏡再現,此時那藍色寶光竟又耀眼了三倍,寶光中一道道靈符射,直衝血河祖師。   通明上人一動,章師姐便立馬抬手,周身的九座高峰忽地層層疊疊地聚攏在一起。   那山河真形符更是直落群峰中的最高峰,與山頭再次融為一體,在山壁上閃閃發亮。   章師姐縴手一壓。   群山似聽到了號令,朝著血河老祖撞去。   此時,血河老祖前方有崇山峻岭飛來。   身後有通明上人攻擊。   他倒並不慌張,兩柄飛劍一劍向前,一劍向後,與山巒和那寶光各接一招,竟是都擋住了。   但血河老祖臉上卻驀然一陣猙獰,似乎是極為痛苦。   「章道友好本事!再來!」   通明上人看到了勝機,一聲高呼,欲要再出手。   一旁的青雲大聖臉色更是駭然。   他看得清楚明白,之前這通明上人對付一支飛劍已是勉強,如今和章無衣兩人聯手,卻讓血河老祖吃了個大虧。   這麼算來——   這章無衣竟比通明上人更強?   想起這章無衣原本只有元嬰初期的實力,如今竟能藉助不知名的方法,強過一位老牌化神。   這天賦……   聞所未聞!   此時他終於如血河老祖一樣,懂得大自在魔祖為何如此看重章無衣了。   「青雲!你還看著麼?」   沒想到,血河老祖竟朝著他開口了。   他怒視著青雲大聖,顯然已經是有點急躁。   「聖祖與你的交易,可是讓你攔著通明上人!」   「我攔了,他都要被我勸走了。」青雲大聖道,「你又招惹他……」   「……」   血河老祖臉色變化了兩下。   青雲大聖確實有些不滿。   畢竟他也算廢了不少口舌,甚至能兵不血刃的拿下百仙盟來著。   如今血河老祖手賤,打了通明上人一頓……   還不許人家反抗麼?   章師姐和通明上人都在一旁看著。   見他倆似乎並非一條心,通明上人眼珠子一轉道:「青雲道友,你如今也看到了——仙門底蘊不是你能想像的……」   青雲大聖不言。   這話說到他的心坎裡面去了。   這九山宗往日名聲不顯,並不被他放在眼裡。   如今突然蹦出來個化神……   這就太嚇人……妖了。   「如今迷途知返,為時未晚……」   章師姐也沒說話。   她此時也看明白了,這青雲大聖是個心思多的……   但說實話,她並不看好通明上人。   「青雲!」血河老祖卻冷哼一聲,「那日你妖族七大聖,與我眾聖教定盟……你如今要後悔麼?」   青雲大聖面色來回變換,顯然,比起大自在魔魔祖,這七大聖之名讓他更為在意。   他沉思片刻,忽地嘆息一聲,化作一隻金翅大鵬,朝著通明上人飛去。   通明上人一伸手,召回寶鏡,與其鬥在一起。   血河老祖一笑,轉頭,手中兩柄飛劍氣機相連,威勢竟比之前更強一倍。   「章無衣……聖祖是惜才之人,你此時若束手就擒,我饒你性命。」   顯然,縱使之前吃了虧,但此時沒了通明上人,他有信心拿下章師姐。   章師姐不說話,只是九座山峰在面前聚合不定,沒有罷手的意思。   ……   血河老祖皺眉,竟是很苦惱的樣子:「我不知你用什麼法子,能以元嬰初期發揮出化神實力……」   「天資連我都不得不欽佩。」   「但你如今就像三歲小孩掄大錘……又能堅持到幾時?」   聽到這話,通明上人不由回頭一望,這才發現章無衣身上的靈氣迴路,竟有種難以為繼的感覺。   再看章無衣那不說話,只是咬著牙的表情。   他便明白,血河老祖並未說虛言。   執掌超越自己的力量,必將付出些代價。   下方,掌門和龐師叔對視了一眼,臉色更是憂慮。   但此時他倆根本幫不上忙。   掌門此時忽然眼睛一亮,朝著章師姐傳音道:「章師侄,你如今大可帶著九山離開。」   原本,他們回來只是為了九山宗的靈脈。   如今看章師姐這狀態,竟能搬運這九座巨峰。   那何必在此拼殺?   沒想到,章師姐竟輕輕搖頭,似乎是拒絕了他的提議。   掌門心中滿是不解。   見她搖頭,血河老祖也理解成了對自己的拒絕。   他搖搖頭,開口道:「冥頑不寧,那便怪不得我了!」   話音落下,他手中的兩柄飛劍平行射出,兩柄飛劍之間氣機相合,化作一紅一黑兩道寶光,打在九山上。   與方才不同,山頂的山河真形符一陣明暗變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   章師姐銀牙緊咬,臉上卻忍不住露出痛苦之色。   看起來血河老祖的自信並非沒有由來,如今章師姐依舊比不過他全力出手。   「如何?」   血河老祖似乎依舊是想要讓生擒章師姐,又問道。   章師姐不說話,只是再次抬手,九山上又是一陣靈光閃動。   ……   通明上人看著兩人交鋒,轉頭,看了青雲大聖一眼。   那青雲大聖竟真是個妙人,他身形一閃,化作儒生模樣,側開身。   竟是任他跑路的樣子。   「……」   通明上人臉色變來變去,一拱手,頭也不回地朝著遠方飛去。   青雲大聖真沒動手,只是背著手,站在遠處,看著血河老祖與章師姐的交鋒。   他眼中金芒明滅不定,面有思索之色,竟也不插手兩人的爭鬥。   就如血河老祖所言。   章師姐本是元嬰初期,時間越久,對化神之力的掌控便越是勉強。   久而久之,她就極為明顯的落入了下風。   血河老祖似乎還抱有生擒她的期望,又或者忌憚她的地盤,竟也願意慢慢拖。   兩人從日出鬥到日落,又從月上柳梢頭戰至晨光熹微,一轉眼,竟是幾天過去。   章師姐顯然已是強弩之末,九山上的光芒也漸漸暗淡。   青雲大聖搖搖頭,似乎是覺得有點失望。   血河老祖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笑意。   章無衣此人太過詭異,那位未成道的異類化形之人的靈力也實在是磅礴。   還好,時間是站在他這邊的……   「血河老祖……」就在他露出笑顏之時,章師姐卻忽然開口了:「我在等我師弟……」   「你在等什麼?」   血河老祖一怔,就之間頭頂大方光明,一抬頭,竟有兩個太陽高掛在天空中,不止如此,那空中竟還有一輪彎月以及點點星辰。   下一刻,一道金鐘之影便出現在星空之中。   金鐘在虛空中搖曳兩下。   天空便雷雲密布,萬千雷霆,如雨點般落下。   血河老祖還未回神。   一旁的青雲大聖便一聲怪叫:「雷池!洞天靈寶!」   說完,他又化作金翅大鵬模樣,架起一道金光,朝遠方飛遁而去,竟是乾脆利落極了。   那血河老祖聽了這話,臉色亦是狂變。   那雷霆先劈散了空中的那條血河。   血河老祖的一支飛劍哀鳴一聲,竟像是遭到了重創一樣。   章師姐此時也尋了機會,她面前的九座山再度聚攏,又慢慢縮小,竟變成了個印璽模樣,印璽底部,正是那山河真形四個符文。   這印璽滴溜溜地朝著另一隻飛劍一壓,那飛劍像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動彈不得。   只是章師姐臉上的痛苦更勝三分。   顯然這一下對她神魂的壓力極大。   不過轉瞬之間,血河老祖的兩柄飛劍一個被壓,一個已然受創。   天空中,日月鍾一聲接著一聲,雷雲一朵挨著一朵。   萬道雷霆密密麻麻地朝他劈來。   血河老祖臉色大變,身軀一晃,竟化作一片血雲散開,霎時間飛向四面八方。   竟也逃了。   「鄭師弟!」   章師姐喊了一聲,那飛劍似乎是見到主人逃跑,竟也拼命掙紮起來,那印璽有些壓不住了。   鄭法心領神會,知道章師姐是說窮寇莫追,他一動念,萬道雷霆就轉了個方向,死命地劈那不安分的飛劍。   那飛劍極為神異,竟還在掙扎。   鄭法心念一動,對章師姐道:「章師姐,你且放開這劍。」   章師姐聞言一招手。   那飛劍似要飛走,虛空中卻驀然出現了個門戶,將這劍直接吞了……   遠方,傳來了一陣帶著怒氣的,痛徹心扉,又不敢回頭的哀嚎。   底下,掌門和龐師叔對視了一眼。   龐師叔似有些不相信:「這是你弟子?」   「嗯。」   「那你不用寫劇本了,能收這麼個弟子,後來的人,忘不了你。」   就在幾人心神激蕩間,一道身影卻又緩緩出現,竟是通明上人的模樣,他拱手道:   「恭喜諸位,度過大劫……不過,大自在魔教出來了!」 第167章九山宗不玩了!   看著通明上人去而復返,九山宗諸人心中都有點嘀咕。   鄭法躲在九山界中沒有出來。   他心中頗為緊張——他用九山界吃了那血河老祖的仙劍,落下了些後患。   藥園中,那柄仙劍和日月鐘相互對峙,血光與金光交融,嗤嗤的聲音連綿不絕。   園子裡各種靈植紛紛枯萎,大片大片地凋零。   顯然——這仙   一片又一片的灰蓬蓬羽毛,從半空飄悠悠落下,仿佛下了一場羽毛雨。   幾天過去,逯杲後腦勺還是腫的,睡覺不能仰臥,只能側睡。睡著睡著如果翻個身,那就會大叫著痛醒,每每這時候他就要罵成夔歹毒,射哪裡不好,偏偏射後腦勺。   玄色跟了自己一路,可以說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將方義照顧的非常舒服,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給了對方打理。   「正好,你不是想看是不是蘇雷爾設計的嘛,我好像已經看到有人過來了,就看你還有沒有福氣了。」老嶽的聲音迴蕩在整個白色的世界裡。   「莊公子,我與夫君要商量慕柳兩家之事,你在恐有不便。」長寧面無表情道。   當初五皇子給她說的什麼利弊得失她一急之下就全忘了,現在腦子裡剩下的只有一個。   而且,孫哥力保自己出來幹這趟活的時候就是想著在他退位之後,自己能夠有更好的發展空間,包括當時同樣是競爭人選的、自己同村大哥於鴻福也是看在孫昂雄的面子和燕英飆的前途上放棄了競爭。   「秦軍潰也。不過橋若何?」藺角本就對秦軍沒有好感,這一次秦軍是真的潰了,不過橋只能在這個兩水相夾的狹窄之地等死。   「彼等知也。」羊屠亥道。屈光謁見的這段時間,營中士卒已聽聞了太子之事。   但就在這時,廢土青年已經衝出出口,一個右轉,撲向了三米多高的兔精靈守衛。   話落,她打電話去了,只是巴掌大的房子,她也去不了哪兒打電話,就算是走到一邊也還是在唐敏的跟前,不一會兒就已經跟老闆說清楚了。   孫無極倒背著的雙手,慢慢將右手伸了出來,掌心對著對面的破魔宗長老,忽然幾面風牆憑空出現,將破魔宗長老困在了其中,而後他伸出的右手一握拳,那幾面風牆便朝著當中的破魔宗長老擠壓了過去。   我點頭就讓孫萌去收拾東西,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人形的鬼魂兒又出現了。   「什麼!」尹三水一聽這話,幾乎是瞬間出手將孫昊遲手中的碗筷搶了過去,然後三口兩口就將一大碗肉和菜給吃完了,而且還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   「謝謝,謝謝老闆!」季長春滿心滿眼都是死裡逃生的輕鬆感,終於放下心來,卻暗下決心。   急湍的瀑布之下,身影依舊,堅毅地頂著飛流而下的巨大衝擊力。深林之中,「刷刷刷」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而在不遠處的空地上,靚麗的身影也在揮舞著長劍。   「怎麼會?」齊武難以置信。修為比他低了大半截的韓千雨,元氣之勢居然絲毫不弱,居然還能和他持平。   「時機,也差不多了!」芊兒冷冷言道,而後那自五人身上噬取的血氣便是驟然狂湧起來,如同浪卷狂沙一般,傾瀉在那三道之上。   梁樂樂左摸摸右瞧瞧,認出了幾種花是國際上剛剛培育出來的罕見品種,種植這樣的一大片可想而知要耗費多少財力人力。 第168章走九山特色修仙路   「蕭仙子,多謝。」   鄭法將手中的幾本書遞給了蕭玉櫻。   書是一些關於電磁學的科普,額,少兒科普。   這是他精挑細選的。   真不是鄭法小氣,和蕭玉櫻接觸這麼久,他已經深刻地理解了對方的知識水平……   這幾本書,恐怕……   蕭玉櫻興奮地翻著書,眉心輕輕皺起,嘀咕道:「這秘法果然   龔生已經提前去了別的學校報導,他每次晚上和狂歌視頻,都要抱怨新學校裡的環境一點都不好,學校四周的飯菜沒有一家好吃的,他因為水土不服口腔潰瘍好久了。   在場誰不知道狂歌唱歌跳舞都是渣渣,這話說的,完全就是在扎心。   百裡御和李杪去後臺換衣服,待婚宴結束,他們要去祖廟參加祭祖,晚上是家宴。   約摸半個時辰,馬車出城,又約摸半個時辰,馬車到了聶如瑾的陵墓。   走在他們後方的張承眯起了狐狸眼,忽然明白了李杪成功拉人的訣竅。   初六的樣子,烏雲就出宮去了。兩個孩子留在宮中陪妙荔,把人送到宮門口,妙荔才帶著兩個孩子往回走。   妙荔是沒有任何嫌疑的,害人也沒有傻到把自己搭進去,所以關鍵在那個太監身上。   南宮姜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米貝覺得她接著說的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而這改變只會使自己以後的道路也會有所不同。   「不,美人兒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的。」白鈺嗤笑一聲,白皙的臉上露出一個笑。   能做出這種事的,除了封程以外,也就只剩下封父,封程和她在一起,那就只剩下封父了唄。   陸塵即便再妖孽,半月時間,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正好藉助這次的挑戰,一舉將陸塵給廢了。念及至此,羅統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青衫男子目光閃爍,面色也是漸漸凝重起來,之前對於陸塵的輕視,也被他收了起來。   即便同屬日軍作戰序列,可相比負責作戰的師團部隊,派遣到佔領區的駐防部隊,在軍中的地位無疑更低一些。而此時的廬州城駐軍,實際還要接受作戰師團的管轄。   「正因為我爺爺早年當兵,在戰場上中了流彈,所以隨著年紀漸漸上來,槍傷的副作用便出現了,最近老是胸口疼,有時候胸悶氣短,就算是陸振鴻陸老也沒辦法完全治癒爺爺這個毛病,你有辦法了?」董斌直接說道。   雖然現在她父親在中心醫院治療,不過她在心裏面還是更加的相信葉落。   「技不如人,可單憑你們,如何幫助這些難民?」韓七葉癟著嘴一笑。   間隔不足四百碼,本體手裏劍不會落空,但影子距離較遠,很容易被位移規避,除非艾克走出相位俯衝突進範圍,否則不能動手。   「你可知,瞎子今日為何要去採藥?」應無患微微沉下眼眸,暗紅燭光在他的眼睛裡打轉。   這一路上,他最想的事情,就是不用去保護唐林。而今,他身上的衣服終於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花十一瞧著它那躍躍欲試的樣子,默默的把毛線天驕無雙球給扔了出去。   第二天十一點多的時候,倒在地板上的尼伯特慢慢的醒了過來,在地板上睡了一晚的他,渾身僵硬只感覺生不如死。   當下,山鷂子親自點了幾名隊員,跟在兩掛騾馬大車的旁邊,護送許清靈他們一起前往雞冠山秘密基地。 第169章兩地三界聯合辦學   鄭法的想法是很粗略的——   他想構建一套「產學研」相結合的體系。   改造符法閣,自然便是學的部分。   至於研。   憑藉研究成果能夠獲得內門弟子,甚至真傳弟子的地位,就相當於一條「職稱」體系。   靈材獎勵什麼的,當然是實物了。   更讓鄭法撓頭的是產業方面——如今的產業,說到底只   夏妍妍和林沐依此時正在皇宮裡面的一件客房之中,焦急地等待著。   這張卡戰鬥破壞怪獸送去墓地的場合。給與對方那隻怪獸的原本攻擊力數值的傷害。   再多猜疑,再多不甘,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皆會煙消雲散,這是這個世界的真理,也是我的真理。   勝明似乎是全明白了,一切資料當中就只有遊建所說的這些事情沒有,看來神這種東西他還是不要痴心妄想好一些。   他體內的幻系道術,微微一顫,似是與之有什麼感應,竟然微微興奮起來,如同朝拜君主一般,對著柳羿手內的黑色令牌頂禮膜拜。   「老頭子,我用這個換空靈石,如何!」年輕人輕佻的對著鬥獸場的紅衣大主教說道。   但若是鬼附身到年輕人身上,由於天然陰居的特殊性,鬼就沒有附體時間限制,從而吞噬年輕人的靈魂並加以融煉,就相當於重生魂穿了。   姜陵哪有功夫理會他,轉頭看去,竟是恰巧看到秦宮的靈軀被打得粉碎,直接消散了開來。這邊蘇唯的身子也倒飛而出,姜陵急忙衝過去伸手將蘇唯攬住。   詹姆斯也有了野望,他要成為高官,老闆新帝國裡的高官。他要成為那種高高在上的貴族,這一切,也需要有人幫襯,上兩兄弟,就是他選的人。   柳羿明白,兩人都是衝著突破混元境之物而來,雖然有了混元金花與金鸞霧花,但並不能保證百分之百,能多一分機會,就多一分。   命中無緣峨眉大寶之位的斷雷。在被白眉真人欽點成那暫代掌門事宜之後,想要抓住到手的權位,變得貪婪無比。   但大部分市裡縣裡的幹部還都不知情呢,通過這個新聞才得知這個消息。都被驚得不得了。   這一切,祝九都渾然不知,還在洞府中安然修行,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漸漸的,他身體周圍的混沌元氣便出現許多奇妙。   就在王墨進入陣法之中不久後,一抹藍色光華瞬及臨近,遁光一斂下,露出一抹俏麗身影,正是葉綠萼,一臉疑惑的看著四周道賢侄你好。   尚未碎丹成仙之人,哪怕凝結成金丹,擁有三百載壽元,也被統稱為修士。血肉之軀如何能抵擋得住『月金輪』這崑崙至寶?   這一次林菲換了個年紀大一點的中年男子的相貌,很平凡,微微留著點絡腮鬍,一身的白襯衫和西kù皮鞋,看上去和普通白領沒什麼兩樣。   凱西單手往虛空一划,一道人高的透明刀刃呼嘯著飛向林菲所在。但馬上被一連串銀色圓環抵消。   「東華門百戶所大致的情形你跟我說一說吧。」郝風樓坐下,帶著一種體察民情的優越感。   這狹長的船身,宛如一隻秋刀魚,船上的水手、炮手只配備了三百人,和那動輒上千乃至於兩三千人的大寶船來說,實在是黯然失色。   聽著他們的對話,謝傲宇方明白,這將多人鬥氣融合,形成恐怖力量的咒術陣法,居然是楚天翔從雷電奧義中領悟出來的。 第170章鄭法的偶像   養老院中,山外掛著夕陽,暮色融融。   鄭法正在修煉。   他之前進階了築基後期,這段時間忙於給章師姐上課,耽擱了不少修煉時間,故而此時想要爭分奪秒。   在現代修煉,靈力總量雖然無法增長,但靈力精純程度似有提升,能讓他根基穩固,日後突破也順利點。   故而鄭法也從無懈怠。   「鄭法,剛   只見離孟津不遠處,有一隊約三千人的兵馬正要趕往白馬,馬上就要到達孟津了,這夥兵馬就是濟北相鮑信的族弟。   關東是總部,就算林蕭和大木雪城不理睬,可實力依舊深厚,別的不說就是守護總部的精英訓練家就有很多,火箭隊想在關東撅起很難。   最後球早一個沒注意,被人貼了上來,在王東他的背上來了一刀,這一下讓他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五位冥帥紛紛領命,接過了冥王令,帶領各部冥軍前往不同方向把守。   血色的漩渦,忽然間像是靜止不動了,颶風也忽然間停住了,整個天地安靜的詭異,落針可見。   張正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於是他們就陪蕭遠志一起,先取回了背包,這才又返回到園路上。   在金屬怪的破壞死光橫掃過後,地面被犁出一條深深的壕溝,壕溝的盡頭,黑魯加渾身冒著黑煙,失去了戰鬥能力。   「不幹什麼,只是想提醒一下趙副局長,管好自己的事,其餘的別插手,因為,這不符合規矩。」也許是想好好氣一氣這位胖局長,一個「副」劉鐵的發音很重。   所以,秋生悲催的,九叔從懷裡掏出八片柳葉,兩片自己施法開了陰陽眼,兩片給秋生,讓秋生自己開法眼。   他還是一門心思固執的往前衝,壓根兒就不理會任何人的勸阻,包括錦憶本人的,就跟瘋癲了一樣,完全沉陷在了這個遊戲世界中,任何人都喚不醒他,除非他到達錦憶的身邊去。   不行,沒有退步還不能滿足她,必須有進步才行,至少得讓眼鏡娘大吃一驚。   終於,梁老爺子將手裡的殘肢一扔,與駱鴻煊對拼了一招,駱鴻煊被擊飛出去。   韓璐璐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慘澹來形容了,倉惶間,她深恨方圓圓:若不是方圓圓多嘴,她本來可以當成一次失誤,將錯就錯的。   苦笑未停,紫塵忽然感覺腳下的傀儡晃動得愈發劇烈起來。紫塵吃了一驚,轉頭望向時尚早,卻見時尚早的目光帶上了一種驚慌。   王君華四人使用過精神力藥劑後,便各自回宿舍睡覺去了,而蘇辰回到宿舍後,則直接進入了全息虛擬之中,呼喊系統精靈打開人物屬性面板。   紫塵見到斬殺了準備偷襲那人,微微鬆了一口氣,可下一個瞬間,他面色再次一緊,間不容髮間,一個「風梭之術」高速閃避開去。   寢殿裡,只剩下周昌安和周天明,周天明慢慢停止了哭泣,但目光中的憤怒和絕望,依然顯示著他內心的悲痛。   倆人都做好了準備等著金宵開口,誰知道金宵卻遲遲都沒有再和李謙提這件事。倒是被李謙派去金陵周旋剿匪之事的鄭緘給李謙帶來了好消息。   「哈哈,行了行了,有你的份有你的份。」常阿姨看著喬米米一臉欲求不滿還憂鬱的表情,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又抽出了一隻陶瓷碗給喬米米也盛了一碗。 晚晚晚   「那大哥,我們為什麼還不行動?」李霸天一邊警惕的盯著沙漠狼蠍,一邊疑惑的問道。   猶豫間,方君彥已經走出了房間,臨關『門』時還向兩個年輕人投來了意味深長的目光。病房裡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方惜緣餘怒未消的喘氣聲,要是他傷的是內臟,恐怕現在暈過去了都。   「我也不知道,不過想來夏陽來此必有深意,待會我們再問他吧!」夏燁搖搖頭說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擊轟飛幽蘭和柳巖的慕容曉曉又怎麼會料到,其實她身後,早已經是蟄伏著一道銀髮身影,正在侍機尋找最佳的出手時機。   就在這時,馬車外突然傳來那秦老急促的聲音,旋即,「砰」的一聲,馬車如遭重擊,劇烈的搖動了起來。   銀河私立學生會紀律部部長蔣滄海似乎完全沒聽到白金龍的問話,更像完全沒有把白金龍放在眼裡,稍稍揚著下巴,一語不發。   一個星主就能鎮住數千萬象戰力,這就是星主,他們真的很強大。   「獅王,讓它們報告自己帶來的玄獸品級!」看著下方的玄獸,楊葉沉聲道。   突然間她停下了腳步,發現坡道對面的行道樹下隱藏著一個黑衣服的身影。那人手上一把漆黑的大傘幾乎遮住了大半個身軀,加上昏暗的路燈投下的大片陰影,若是普通人的觀察力,怕是就直接錯過了。   一陣怒火瞬間狂燃而起,黃岐山朝著黃佩琪舉起了他的右手便要扇下。   「算了別想了,我們現在姐夫查出來再說。」蕭楚北摟著她的肩膀道。   「在夢中見過我?」宋傑一臉疑惑,他可不記得得自己有能夠出現在別人夢境中的能力,不過在宋傑的身邊的確有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人。想通這一點的宋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國舅臉上白了白,明白了,大公主早已經猜到皇后娘娘並沒有跟皇上說這樣件事,是要自己回去提這個醒給自己的妹妹。心上抖了幾下,差點掩飾不住要抖出來,鉗口結舌不知如何應對。只得幹哈哈著。   雖然是被軟禁在了這裡,但顧青未每一頓飯都保證要吃飽,她已經將向寧致遠求救的信息發送出去了,也不知道寧致遠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這裡來,甚至有可能是明天、後天。   不對,它已經重新回到了箱子裡面,看到的場景並不是真實存在的場景,一切都是夢幻,一切都是它繚亂的想像。   技能LV1也就是學徒級的鑑定師,張若齡只能準確鑑定綠色品級以下的物品。   一切塵埃終於落定,一切也都結束了。一直以為最不敢想的那個結果,就這樣的出現了。   無憂將鳴棋給的袍子,又重新裹緊,低頭瞧瞧,好像有一點點好看。這也算得上是苦中做樂。   善修向無憂遞過來。看著她的眼睛那裡面確實是要遞給她的意思。   慕銘笑了笑,抬手在她唇上蹭了兩下,姜南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身體瞬間繃了起來。   「您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和我對話,叔叔還是白隊?」白以純喜歡公私分明,避免被別人說閒話。   機械分身以那離的那艘藍色飛船為骨架,去掉原來的藍色外殼,把從沃蘇儲物戒中得到的部分五級合金再加上楚星收集到的,重新組合成一艘新飛船。   江石抽出斬妖劍極刃,在一名乘客右手輕輕一刺,刺破了那名乘客的大拇指,一行信息直接浮現。   楚秀越想越擔心,眼淚巴拉巴拉的往下掉,然後用歐萊的西裝擦眼淚。   是以,惡魔們壓根兒就沒管那看起來就不咋滴的紅芒,緊緊地追在突然斷線墜落的天使身後,想要來個斬草除根。   「走吧,都看不到老大的背影了。」墨蘭拍拍萬月月的肩膀,提醒道。   迪亞波羅說這三個選擇隨便選哪個都可以,也就是說,不管選哪個都能達成迪亞波羅的目的。既然如此,選擇損害最少的選項就應該是正確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全世界都仿佛聽到了「世界之聲」的嘆氣聲。   鶴熙聽到陸青陽鬆口,大大的鬆了口氣,然後一扭頭,朝著凱莎露出了姨母笑。   「難道她已經晉級成為聖劍師了麼?」有人大膽的猜測著,雖然這個猜測是那麼的駭人聽聞。   有了這樣的實力,他們想的卻不是去追殺另外三面的異能者,而是保護景嫵。   因為人數少,所以這期入門考核的實戰對決,只使用最中間的那個比武臺。不過這些姚貝貝都不在意,她只需要記住了她的兩個對手和白子銘的兩個對手。   「我勒個去!紫煙你個坑貨!」肥羊徹底崩潰,一隻偉大而又高高在上的鳳凰,竟然是路痴,還是天生的,真不知道她的祖先知道了會不會氣浴火重生,死了又活過來呢?   這還沒有停止,那些融化開了血水緩緩的竟順著安冉之前在地上所刻畫下的那些劍痕流動起來。   思忖再三,反正自己也要暫時找個地方落腳,那就選擇這個地方為暫時的落腳點。   「你比不過她的。」韓鋒雖然說得很堅定但是心裡仍然忍不住擔心,若是光明正大的對戰安湘兒永遠都不能碰到金雲墨的一分一毫,但是如果是暗地裡使壞,韓鋒害怕金雲墨難免會受傷。   「就是大伯家的大哥,叫李向天,」說完還頗為不好意思的看了鐘山眼。   彈指之間殺死了一隻五階的蟲子,七隻四階的蟲子,而那個老人卻像是做了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輕輕地揮了揮衣袖,仿佛是要甩掉衣袖上的塵土。   「滾!」端木昊語氣裡加了幾分殘意,安湘兒渾身一怔不敢再說一個字的離開。   「剛落地,聽說你車禍住院,順路來看看。」沈鳶放下手裡的鳶尾花。   蘇全聽到要打架,連忙把兩擔賀禮放雙肩上,也走了上來,他為人精明,擔心一旦打將起來顧及不了賀禮,還是放到武松身旁比較穩妥。 第171章退休再就業   「養老院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白老頭說這話的語氣有點點奇怪。   鄭法不由側目看去,果然,白老頭的臉色似有些忐忑。   或者說,有點失落。   再看看一旁的湯慕道,臉上也是差不多的神色。   他忽地有點明白了——候老的到來,對養老院是好事。   但……白老頭他們的地位就有點尷尬了。   「沒有的事,胡說什麼呢?我只是在看這大美人飛向哪個方向而己。」陳浩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說道。   唯物的史觀和辯證講完了,下次會用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本質來繼續讓大家和我同甘共苦。   譁啦啦一陣響動,密室之中飛出五六隻太陽火焰太陽火鳥,又七條巨蛇尾巴的太陽七尾蛇鳥。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這世上的殭屍,都是有一種血脈的,正因為有這種血脈,在特定的情況下,才會變成殭屍。」戰鬥力系統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另一方面開始問道。   「看什麼呢?看你都看傻了吧?」猛將兄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對陳浩說道。   嘶!一聲聲吸氣之聲從大秦與獸人的軍中響起,大秦軍中的人雖然知道那改良過的箭頭威力可怕,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強大到了如此地步,普通箭矢根本無法造成傷害的豬人皮膚竟然在他們的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阿倫坐在拉裡布朗附近看著球場上的蕭邦和眾人,雙手已經捏緊。   月華猝然反應過來已經遲了一步,空氣中冰元素突然活躍起來,化作桎梏將她凍結了起來。   在我們所乘坐的這斷船之上,也有不少國府的高手,看我們要逃,紛紛衝了上來,魚老大連忙招呼自己的手下去對付那些人,自己則搖搖晃晃的跟著我來到了李半仙他們身邊。   蕭邦不接廣告,不接新聞報導,除了必要的新聞發布會你不會再任何電視上看到他。這也直接導致在蕭邦打籃球的城市中總會多出一個電視節目來,就叫街頭採訪。   而康熙此次來永壽宮也是聽太醫說,雲瑤以及孩子都十分健康,這讓康熙滿懷希冀。   熬了大半夜,將遊戲通關的長離即使知道有人打電話給他,也懶得接。   離開了竹中重治的庭院,雨秋平在風雪裡趕回了楓葉山城。他本來計劃著在回到近畿的第一時間就去找林秀貞,問清楚當年桶狹間-鳴海城一戰的真相。可是由於織田信長並沒有返回安土,雨秋平無處報告,於是便不能成行。   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為何,但皇帝的心思誰敢去猜,加上本來皇帝就對太子比較嚴格,不會讓他掌握太多的權力,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康熙直接將桌子給踹翻了,怒極之下,連梁九功也被波及到,康熙經過這一番鬧劇,總算是清醒過來。   「你笑什麼?瘋了嗎?我都成這模樣了,你還笑得出來?」崔木生氣得想打人。   原地響雷,許青雲閃避,看到許青雲深受重傷,依然如此敏捷,追殺之人閃過一絲凝重的同時多了一份戲謔。   近看比遠看更美,纖白的脖頸上有著明顯的吻痕,玉白面頰上的紅潮尚未褪盡。   蔡眉兒向來韌勁足,在蘇婷腳疼的走不動時,她依然保持了自己的速度,後來者居上的先一步進了化妝間,而此時楚焱身邊的位子正好空著。 第172章九山算力平臺   唐靈嫵在前方帶路。   她腳步輕快,從背影都能看得出開心——顯然,父母的到來讓她心情極好。   看著自家女兒這模樣,唐靈嫵父親也漸漸輕鬆了下來,在鄭法面前也露出了極為自然地笑意。   「這次是我們打攪了……」   他朝著鄭法開口道。   「唐叔叔,日後你們若是想來隨時都可以來。」鄭法看他神   天仇因為晉級成功的原因,他的身體狀態除了咽喉處以外,全部都是達到了新的巔峰,因此當他再次往地下巖漿那裡趕去的時候,身上的不適感少了很多,然而當他來到巖漿岸邊的時候,不由得有些傻眼了。   然而,對於元老們的讓賢之舉,趙沉露卻並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她既沒有斷然否決,也沒有出面解釋原因,只是讓兩位元老的申請如石沉大海。   江寒站在甲板看著遠處,還看不到另一邊的岸,也看不清這湖中發生了什麼,但這大浪不會無端起來,想要弄清楚的話,也只有等著了。   「呵呵,雷太子,你不會是準備讓他們搜查我們的空間戒指吧!沒想到,這雷將軍的兒子,竟是如此不堪!」看著兩人的對戰,秦燁不由的擔心起來,此時輕笑了一聲,對同樣觀戰的雷行說道。   平度哲也將佐田右兵衛體內的彈頭取了出來,彈頭是藍色透明的晶體,看起來像是藍色的冰,然後他為佐田右兵衛注射了兩支針劑,一支是為了中和佐田右兵衛體內的毒素,另外一支是幫助他鎮定睡眠。   當大家看到佛奧爾依然與那個富家公子謝夜雨呆在一起時,而且還跟在謝夜雨的身後,有些人頓時看謝夜雨不爽了。   然而,董尋嶽並沒有說什麼,抓著那件屬性奇物就往入口的地方跑去。   秦武當然知道薛豔雪所說沒有錯,這個地方並不是最好的試煉選擇,可這地方絕對是找到拜血教把柄的最好地方,他確信石林鎮肯定隱藏著拜血教的真正秘密,所以選這地方準不會錯。   「沐毅,你醒來了?」沐毅剛準備走的時候,發現不遠處韓夢兒正俏生生的站在那兒看著自己,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樣子長的蠻帥氣的年輕人。   在這邊安紫萱和林淼淼聊著天的時候,那邊的沐毅和陸暮的戰鬥也是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陸暮找到了空隙,一拳向著沐毅的胸口捶去。   真嗣發現自己渾身血淋淋的,所有的傷口都像是被撕裂過的一樣。   「哭聲,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張青冥側著耳朵,仔細聽了一陣之後,冷聲衝我說道。   頭則是刺痛的一般,而此刻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做,因為他一定以及肯定的不能帶著韓雪離開。   溫玉蔻微微有些驚訝,繼而想到了什麼,噗嗤一笑,華月也笑了。   三胖子大大咧咧,向來都是,風風火火,天不怕地不怕,能豁得出去!他見張青冥衝著大家招手,他第一個率先湊了過去。   溫玉蔻的眼睛又深又黑,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莞爾一笑,靜悄悄地退後,並沒有迎面出擊。   張家老祖對遮天境理解的深度,所以他現在就需要做一個決定,是幫助自己的老友還是放任不管。   「堂堂的叛逆王朝行會的大神們,怎麼一個個的都躲在草叢裡了呢,兄弟們,你們看看,這才叫大神,沒事就玩躲貓貓的遊戲。」剛欣賞了一會兒沙漠大混戰,如此不和諧的聲音便打破了這份寧靜。 第173章   「計算?」   章師姐是「真」當過計算機的。   一下子就明白了鄭法的想法。   她眉頭微皺,陷入深思,想了一會後才開口道:「此事,需要在山河真形符中製造新迴路……我不行,還得請祖師幫忙。」   她口中的祖師,指的是原祖師的分神,現在的九山祖師。   聽到這話,鄭法心中一喜,章師姐不是信口   許多職業者在戰死之際被送往羅所教堂進行安葬,據說他們會消耗主教留下的靈魂晶石來使得戰士的靈魂不被邪惡汙染,得到安息。   皇上沒有要皇后起身的意思,皇后皺了皺眉,隱忍的說道:「那你就真的聽了她的話,聯手來陷害本宮?」聲音凌厲嚇得肖貴人瑟縮了一下,表情頓時不自然起來。   ,而且皇后頻繁聯繫珈藍國的目的還沒有調查清楚,不能貿然的就懲罰皇后。   四個擁有世界級標準素質的精靈,三個絕招威力不亞於他們的精靈,差不多也相當於三四個真正的世界級精靈了。   她被嚇壞了,像這種情況,遊子詩可並不是第一次。上次,也是好好的突然就暈倒,甚至比這一次還要更嚴重。   可能誰也沒有想到,這樣一隻老虎,竟然會有自己的思想。不!並不是沒有想到。可能有些人已經猜到了它可能擁有人的思想,所以才將其封為王者的。   比之那斛珠絕色傾城的美貌,這位貴人雖然算不得是在泥裡,道也只能算是一朵白雲而已,比之斛珠那燦如豔陽一般美麗的臉,自然是顯得普通了。   就在凌宙天準備將他們一一打倒在地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因為他已經看到那個同仁堂的老者帶著數十人扛著東西趕了過來。   順其自然,是禁制的一大特色。陳楓四周的這些禁制設置就很簡單,但因勢利導,效果卻得以放大。   不過南宮禹還是抱有一絲僥倖心理,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真得那麼寸勁,落到那個姑奶奶手裡。   陸遊此時緊盯著速度不慢的車,千篇一律的樹木,根本不會讓老杜特幾人有所警惕。   「砰砰砰」地腳步聲在山洞裡響起,安靜的山洞襯託的這腳步聲格外清楚。   若不是血凌天擎還有楚莫的阻隔,龍戰即使拼了今後被傭兵城驅逐的代價,定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殺害魁熊的兇手,從自己眼前前消失。   就在這時候,羅建國配合著電視臺做完採訪,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名工商局的領導。   所長是個大胖子,看起來應該有40多歲,梳著油光鋥亮的大背頭,正坐在電腦前不知道看什麼。看到雷辰後他哎喲了一聲,急忙迎上來。   聽著東舫的譏諷言辭,周圍的人同樣露出了鄙夷之色,在他們眼中,江川就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比得上東舫。   孟起嘟囔了一句,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鬼知道這條路會通往哪裡。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的嘴太臭,接下來,資源接龍遊戲,他竟然一次都沒中。   江川坐在了黑衣人的身上,一隻手抓住黑衣人的雙手,另一隻手扒掉了黑衣人的褲子。   路家高層連連使眼色,希望宋虎等人說出他們想要聽到的話,但是可惜宋虎等人接下來說的話,卻讓路家高層的面色難看起來。   對於陸幽冥這種違反祖訓的行為,留王腦子裡只有一種解釋,他想醫好自己,即使背上罵名。不得不說他心裡是甜蜜的,之前一切猜想都打破了。 第174章育種   三日後。   錢真人帶著幾個弟子走在虹橋上,正往藥園而行。   「鄭真人給的那幾本書,你們看了麼?」   錢真人像是想起了什麼,朝幾位弟子問道。   幾位弟子面面相覷,似乎都有點心虛。   「看了!」   「你等有何心得啊?」   錢真人繼續問道。   「……」   幾位弟子你看看   「已經完成了?……什麼時候?」韓道一愣,天河之中剩下的妖獸數量最少都在數百萬,而對方甚至都不曾離開過主基地任何一秒,卻告訴自己任務已經完成了,讓他如何相信。   兩部功德天冊扔入四方神鼎內部,大罹天冊將之融合,頓時無盡功德氣運蜂擁而至,直奔大罹仙城而去。   而,這個時候,大罹飛船也停止了前行,鐵牛軍團和天河軍團結陣以待,五大執法隊也列陣以待,都齊聚於船頂。   通天邪主心有不甘,趁葛岷山不注意,偷偷溜出幽寂谷,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   電話中,西線防禦報告,天罰部隊正在調集重兵,而且全數布置在前線,氣勢洶洶,所有炮口都對準了戰神基地方向,坦克轟鳴,戰機已經開始越過前線防禦,戰爭一觸即發。   張珂顯之前消耗巨大,丹藥雖然靈驗,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子讓張珂顯恢復到巔峰,這期間還是有一段時間會使得張珂顯非常虛弱的,張珂顯話這麼多根本不是他的風格,明顯只是想要拖延時間而已,寧海當然不會讓他如願了。   緊接著,一道曼妙的身影已經自樹洞中走出,向著古樹上方飛去,而在古樹身軀之上,赫然存在著密密麻麻的樹洞,每一個洞口處似乎都存在著某種禁制,使得外人根本看不到也感知不到樹洞裡面的情景。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假如我告訴你,事實並非如此呢?」曹東籬幽幽地回道。   「好吧。那我們現在去主城交任務,你呢!」劍刃看著寧海問道。   永孝開著車和高寧寧沒有去四季假日酒店,今天晚上他們聚在了大圈之前買的那棟別墅裡,幾個老爺們難得能有個放鬆的日子,今晚肯定得照著國內春節的慣例,吃飯,包餃子,喝酒了。   「不行不行,你把手機給我,我語音罵他!」說著我就拿起尹恩妃的微信低頭罵老艾,尹恩妃就在旁邊給我餵桔子。   敢死隊是他們暗黑族的精英部隊,雖然加在一起都不可能是白猿族族長的對手,但只要給他們抓住了機會,他們還是有手段將其斬殺的。   或者,和風無忌共同戰死在這裡,也算是徹底了卻了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   轉身的瞬間,我能感覺到,身後那些我以前所熟悉,甚至是想要保護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冰冷擁有世間極致之冰的能力,冰龍王更是如此,往上修煉就連靈魂都能凍結。   「康子,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孫兆明將何延鈞之前對他說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那,我以後就叫你程家哥哥吧?」宿嫣然穿著粉色的裙子,上前扯了扯程昱的袖子脆生生道。   邊緣的倒都是些普通惡靈,實力並不強,可鬼脈是越往深處走,禁制與陣法也就越多。   葉青雲在返回到了玄天宗之後,便將他在火雲宗的遭遇都稟告給了葉玄天。   央央是特別的,但他卻看不到她們一家三口的未來,同樣對央央來說,他們也是特別的。 第175章九山宗新團寵   景州城。   「珊兒。」鄭母喊道,「快過來,你哥哥又有信來了!」   院子中,鄭法小妹鄭珊拔腿就朝外跑。   「小姐。」黃宇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看著她,「公子布置的作業做完了麼?」   「……」   鄭珊望了望門外的天空,目光不舍,像是在告別自己的快樂,垂著腦袋慢吞吞地往院內走。   那靈氣雖然無形,但境界高一點的修士,都能感覺到那股強烈的能量波動。   共有開堂九虎、立堂十傑、鎮堂十三太保,其中九虎屬於上層元老級別,十傑經管十個壇口,壇口下面有十三太保經管二十六個哨口,等級明確,分工詳細。   可是望著他痛極的眼神,她滿腹的倫理道德竟然毫無作用,她重活一世如此艱難,前途未知,她就是一個異世的冤魂,有什麼資格責怪他?   然而,那些影子並沒有參與戰鬥,沒有絲毫遲疑和猶豫,直接投向了魔的懷抱。   在場眾人紛紛用極其怪異的眼神看著夏徵,林媛更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身為四大詭異之地的其中之一,古神石像這裡絕不僅僅是觸碰才有危險。   他攥了攥手,知道這已經到了很關鍵的時刻,如果真的需要的話,他說不定要動用最強大的手段,以命相搏了。   雖然大部分也都是自由的,但想要這樣乘著飛行器,在修行者的地盤上來回穿梭,那真是找死的行為。   「大家看,前面就是我進山打獵休息的地方,大家歇一會兒,還有點兒米,我這就生火給大家煮著粥吃。」老鄭頭微笑著說。   齊景陽凝眸不語,離淵已經把風神萬象這樣的殺手鐧給拿出來了,他會用什麼方式迎戰?   千雨溪看著帝墨夜的眼睛,嘴角是滿意的笑,隨即外衣從她身上滑落,猶豫了下,她伸手去脫帝墨夜的衣服。   張起靈這一折騰時間就有點長,等他出去的時候,吳邪已經調整好心態靠在床上玩手機了。   這池子確實挖得很深,而且竟然是個梯形,就是說,這個表面三十平見方的池子。底下居然有兩百平左右。   出了齊皓川這個事情之後,已經數不清聽了多少閒話,遭遇了多少回街坊鄰居的冷嘲熱諷,日子確實很難過。   一個就是一個質感一般,也不咋好看,而且袋中空間不大的袋子。   他再不濟也是先族長之子,想要弄死張弗升一個普通族人機會有的是。   早知道如此,他情願給三百萬賠償,外加散盡家財也要救範統,可是現在戰帝大人動怒,再談錢肯定不行了。   陳南玄默默的看著這一幕,不由冷哼一聲,林詩雨的家人還真是見利忘義,沒骨氣的慫蛋,比起東省蕭沐雪一家敢硬剛敵人的硬氣,南省林家拉胯。   我看見他手裡的喜寶,臉色蒼白,再也不是那麼活潑的喜寶了,哭著喊道:「你放了喜寶,你放了他,」說著我就要跑了過去。   「對不起。」我微微閉上眼,話音有著抑制不住的微顫,情緒充滿了歉意。   看來姑娘的情緒還是需要王爺來安撫,白管家嘆了口氣,往另外方向走去。   這個畫面上的人長得實在是太像四王爺了,他要不要告訴子軒,也許四王爺就是她要找的人?或許,子軒會因為這個原因而留下來?   「不會就這麼算了吧?」另外三人看雲一錦竟然沒有打算回家裡找幫手的打算,不禁有些六神無主。確切地說,他們在得知自己神力喪失的時候,就已經嚇得六神無主。 第176章雷光照山河   很快,鄭珊所在的隊伍,又和元掌門所帶的大部隊匯合了。   本就數萬人的遷徙人群一下子就擴充到了三十萬人左右。   掌門爺爺對她也挺好,只不過一直愁眉苦臉的,讓她不大敢親近。   「師兄,情況如何?」   讓那些弟子前去維持秩序,龐師叔走到元掌門身邊輕聲問道。   「不大好。」元掌門搖了下腦   西北軍區的特種部隊也不是吃素的,那可是多次在國際特種兵大賽上拿到前幾名的實力,實力甚至不弱於老美的海豹突擊隊,真正敢說能把他們打敗的也就是三角洲特戰隊了。   早已是處在那法陣陣心的那麼一隻手掌瞬時一抖,而後其武力爆發之際,在那足以使得整片蒼穹都是為之破碎一片的音波之下。在「柳天」的那混黑眸子之下,之際的那麼一隻手臂,也是開始顯現出一道魔杖般形影。   河浪之中除了那道人之外,還有一尊神像,神像在道人的上方,隨著河浪不斷的縮回繡春彎神廟處。神像落回神廟之中的神臺上,而神像的下方則是那個道人。   但想要回去,就要等靈能礦脈和烈陽號回收了下方的斷成兩半的宇宙戰艦後才行。   嬴泗嘿嘿的笑聲,看起來有一些滲人,不過嬴泗的話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無人注意的角落,張太師與對面的護殿將軍鄭林東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嘴角牽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哈哈大笑兩聲,順手抄起一個酒杯,啪的一聲摔在悅兒姑娘身邊,清脆的響聲,讓眾人都是隨之看了過去,眉眼抽搐。   龍亦茹走在水邊,高高的皮靴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為這安靜的有些過頭的環境增添了許多生機。   那時候塔爾還在,她會興衝衝的陪著大家訓練,實力很強的她幫助數十萬人鍛鍊陣型,但是現在,她卻不在這裡了。   段秋在全力的輔助曉晴成長,雖然曉晴的天賦不是最好的,但突破聖級是絕對可以的。   聶衛東瞅出他哥面色不對勁,不過他才懶得琢磨,三下兩下把他哥往正房門前推。   「嫣兒對山川地理也有研究?」從梅姑娘到子嫣到嫣兒,公子恆清直覺覺得他與她已經更進一步。   司徒焱看著一身都是傷口的冷慕珊,一身的戾氣散發出來,剛剛的光線太暗,導致他沒有看清楚,現在看著她身上的傷口,他情願替她受。   他的吻轉而落在她的脖頸,衣服的領口被扯開很大,空氣裡划過布帛撕裂的聲音,帶著莫名的曖昧。   帝璽的心裡很不是滋味,畢竟洛羽的神魂當初是被蘇卿離強行抽離出來給了她的,也就是說,如果現在洛羽要是死了,那麼,她就是罪魁禍首。   趙時予原本正在指導夏緋色發力,便見一隻大手捏住了自己的手腕,將他一點點掰離她的腰。   如之前三十三層和六十六層,當法寶劍到手,自己就會被傳送到下一層。   蒙鎧與杜長老站在高臺之上,遍尋不得玉錦繡的蹤跡,而傳位大典就要開始了。   她說這句話的每個字的時候都是一直看著秦婉玗說的,而且眼底還有一抹嘲笑。   江米側臉瞅著男人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有型的美唇,漸漸合上眼睡了過去。   「杜路,你居然想要腳踏兩船,你可真膽真大,而且兩人都還是京都四美,杜路,你就不怕被其他人打死嗎?」楊亭說。 第177章凡人的力量   「算那些人跑得快……」   掌門從遠處飛來,語氣中有些悻悻。   「人就防著鄭法呢!」龐師叔白了他一眼道,「不然咱能撐這麼久?」   鄭法朝人群中看了看,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一旁的黃師叔。   「趙府那夫人不願意來。」   黃師叔像是知道他在問什麼,解釋道:「她欲要去青木宗……」   「   而江南此時修煉成的分身,他感覺像是一個有思想的人,並且還是和他一模一樣的思想,只是完全聽從他的命令。   想起這個月,日日操勞,頻率那麼高,而且也沒做什麼避孕措施,難不成真的懷孕了?   走出去沒多久,前方忽然鑽出來幾個魔族,面色猙獰地向幾人衝過來。   雖然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心中對這樣的事有所牴觸,但他清楚,對於高立這樣的人而言,這或許才是最好的處理結果。   「辣眼睛、實在是辣眼睛。」當然,喊這話的時候,眼睛不瞪那麼大就更有說服力了。   季大把她娶回來後在村裡的名聲直線下跌,畢竟他家婆娘太讓人窒息了。   最多只會在班房裡面關上10多天,但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對方一個教訓。   秦陽剛泡好茶,然後準備看看後山鄉的資料,這邊就有人敲門了。   要是這一次毀了,那今後縣城領導的工作和仕途都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她邊笑,眼淚邊不停地滑落,江潯看著,心揪緊成一團,眼眶脹紅。   他可是知道,林奇在報紙上面說李清風是大騙子,現在更是把這麼多人叫來,這不是擺明讓李清風出醜嗎?   骨森眼看自己逃不掉了,竟然抓起白骨宗的一個弟子向後扔去,做他的擋箭牌。   但見諾拉身後的炎凰赤羽一展,竟是將那兩柄火元長劍包裹起來,吞噬轉化,熔成流火。   萊茵菲爾只覺她的笑容似是春風拂柳,溫暖和舒暢,有種內心都隨之平靜的感覺。   聽著這明顯是在教育他的話,李永樂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現在他能夠得到兩人的原諒,已經是燒高香了。   會會是知道的,她媽已經死了,是在她幾個月的時候得了重病去世了,可是這個孩子卻要去找一個死去的人,可見她的內心已經有些變化,寧願死,也不想回家。   林雪眉頭微蹙,眼中出現一抹擔憂,開口說道:老公,我們要不要繞路走?   「那廝黑鬼休得猖狂!」亂軍中,雪國的守陣大將伍天錫提著混天堂殺出,直奔張飛而去。   至於王傲天,身高只有一米七五,算是中等身材,比金剛低了一個頭,肌肉也沒有金剛的多,但是卻是非常緊實。   「李先生是吧?秦主任讓我們帶你去一個地方,有人要見你!」一名身著軍官服的男子,迎面走到李永樂等人身前,將身體挺直目不斜視的看著他說道。   「真的嗎?耶,謝謝林軒!」鸚鵡高興了起來,林軒接下來拿出了自己從地獄堡壘那裡得到的一團蓮花狀的火焰,精緻美麗,散發的氣息並不炙熱,相反還令人感到寧靜。   正當虛實交界的一瞬,李亦傑忽聽得房外傳來異響,似乎是壓得極低的腳步聲。但他運起內功,也僅能聽得響動一閃即逝,難以確定是真正屬實,還是不過為瞬間幻覺?   他以一個聽者的身份去感受這一切,但是不論魔麒麟的經歷如何,都不會改變他的看法,如果寂滅雷狼的滅族與魔麒麟一族真的有關係,那便是不死不休。 第178章從雷法開始的仙法改革   無論小妹鄭珊如何用力,通過摩擦產生的電勢也極小,那電火花凡人根本看不見。   但在這教室裡的卻都不是凡人。   修士的感知能力遠遠超過一般凡人。   更何況,還有不少弟子修煉過如《洞虛靈眼》一般的靈眼法門。   他們哪能看不出,不僅是鄭珊還無修為。   一旁的鄭法,也未使用任何法術。   身上的兩枚印璽在外形上看,除了晶瑩玉潤就別無特別之處,幾與一枚凡玉無別。   烏恩奇大吃一驚,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愣愣的望著珠蘭圖婭。假如這些貨物都是珠蘭圖婭的,她簡直稱得上富可敵國。   桐乃突然出聲,語氣很平靜,就好像閒扯家常一般,由於伊樂站在她身後,也不知道此時桐乃是什麼表情。   回秦王府的路上,秦叔寶還在思考著來整那句似乎意有所指的問話,他直覺感覺到,來整那句話並不是簡單的關心之語。正思考中,忽然心中生出警兆。   陸奇正在艱難地站起來,一陣風吹了過來,赤令身體微微一動,向後傾倒,而陸奇已經站了起來。   少年道人哭得像個孩子,比天底下任何受了委屈的孩子還要委屈,嘶聲力竭。   融力的修煉為他們日常打發時間的事情,到了晚上,街道上還有一些光亮,但許多人便已經早早的入睡了。經歷了許多的陸奇,心裡總是帶著不安,夜不能寐。   至於動漫。葛絲運也很喜歡太空堡壘、機器貓、七龍珠、聖鬥士,畢竟這些動漫伴隨他渡過了童年。   這對於缺乏專家的新地球來說,這些專家的到來也能夠將目前的局面改變了,這絕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聽到此話,郭啟明高興的點點頭,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局領導覺得事情不對,決定自己去確認一番,雖然他職位低,但是天子腳下的警局領導也不是阿貓阿狗可以隨便當的,他的出身可不簡單,因此比別人多知道一些,對於同是在為國家安全做事的,他多少有了解過這個序列。   唐果『因禍得福』,如願以償進入射擊訓練場。但進行訓練之前,有專人對他的體能又進行了一次考核,這次考核的內容,參考三年老兵的內容。   材木座義輝與立華奏面帶驚訝與歡喜的看著彼此,神色中儘是喜悅。   英雄救美雖然老套,但卻是最為有效的把妹方式,少筠很相信李風,但卻並不相信李風的身體。   此時此刻,賀曉雅已經出了省區,正往江中地區去。車上還有三個男人。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刀疤臉,正是黃勇。   當然了,除了柳萱自身容色出眾之外,身上那身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價值不菲的裝束,也是添了不少色彩。   坐在窗口,這家酒店果然是值這個價格,樓層很高,他在這裡能看到柏林的夜景,非常之美。雖說他的目光在那些景色上,可他的心卻並不是,他在思考後兩天的打法。   「首先,你們白江縣人口密集度高,一個縣就有兩百多萬人口,農業人口佔了一百六十多萬。所以人均耕地少。   比如能源網的鋪設,國土局D98分局資源的傾斜,多維空間網絡的建設等等,都會優先考慮這裡。星河帝國是做到了統治第三位面宇宙,完全鋪設能源網和空間網絡,但這些東西都是會升級換代的。 第179章天下雷法出九山   這會兒習擇突然聽到一聲輕微的響動,只見不遠處的南慕容甦醒了過來。   許盈當然不願讓男人跟著她去買那些私密用品,剛下車就把高遠給攆走了。   徐邈三人聞言,他們相互之間,對視了一眼,之後,徐邈上前,向劉燁給出了建議。   徐庶聞言一愣,隨後,他帶著苦笑,尷尬的向劉燁,拱了拱手後,說道「主公說笑了,屬下只是想要,為主公分擔憂慮而已,並無他意」。   下邊附帶一張照片,是一桿秤麻辣燙的照片。我看著照片,心裡有點酸意。因為這個地方,是以前我跟張夢菲經常去的地方,現在,不同往日,張夢菲跟我已經變成了這樣的關係。   身上的男人在物體的打擊下劇烈地震動著,可是他卻緊緊地閉著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趙倩聽到了骨折的聲音,衣服被利器劃破的聲音,木棍斷裂的聲音,還有那些男人怒吼的聲音。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張夢菲走出了賣鞋的店,從而進了一家普通的店,我跟韓蓉一人買了一雙鞋,還是情侶類型的鞋子。   「你倒提醒了我,如果我喊非禮,你的麻煩就大了,看看有誰信你?」賈媚冷冷地說。   安潔卡立刻在巖石地上抓了一把,抓起一塊石頭,用力投向李牧茵,然後這塊石頭就和李牧茵一起消失不見,也不知道擊中了沒有。   高遠又出了一身冷汗,斜眼去看看那邊的葉君瑤,她似乎沒聽到一樣,還在那裡認真地玩自己的手機。   「糊了我也吃。」姓賦晨低頭在她的臉側親了一口,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咳咳……還是算了吧。我渾身打了個冷顫,在警察局玩?也虧李隊想得出來,警察局這種地方,就跟醫院一樣,反正我是不想多呆。   四周空無一物,一條蜿蜒曲折的臺階在他們前方不足五米處,漆黑的臺階邊緣仿佛巨獸的巨嘴一般,讓人看上一眼都為之膽寒。   房間裡有些昏暗,只有一絲皎潔的月光撒到了地板上,而龍翔此刻就蜷縮在那團月光之中,但是身子下面確有大片的鮮血,配合這樣的氣氛,很像是在拍恐怖片。   這確實是個難題,西門靖倒是可以將體內靈氣吐出,可是他們幾個都是肉眼凡胎看不到靈氣的存在。而且目前為止,西門靖修煉的靈術都沒有顯跡,也沒法表演出來。   我深深看了劉明成一眼,我知道,劉明成終於不跟我打太極了,正事來了,看來我剛才的反應,確實取得了效果,劉明成已經沒有耐心跟我耗下去。   這老貨還有後手?李醫生不敢怠慢,一邊繼續操縱刀片,一邊凝神應對。   「原來是這樣呀」舒衾衾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兩人說的都是真的。   宗子雯突然衝到了舞臺的前面,象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這才引起了龔妮兒的注意,攝影師的鏡頭也移向了她。   然而,嬛嬛沒想到的是,自己用盡各種辦法,就是沒辦法叫醒楊葉,而且楊葉的身體每過一會兒就會變冷一分。   許久,她才回神過來,摸著自己刺痛的臉蛋,憤然指著席曦晨,全身氣的都在顫抖。   顏蕭蕭回到房間看著鏡子裡紅著臉的自己,有點好笑。接吻都好多次了,為什麼還會對這麼個晚安吻如此敏感?嗚嗚,自己剛剛落荒而逃的樣子,肯定很丟人。   「是!大人」鐵牙說著轉身往外,同時一直緊張的心也放了下來。   白容處變不驚,這樣的消息對他來說根本沒有絲毫的影響,但若馨還是沒有隱瞞地將實情告訴他。只是為了不讓他擔心,若馨隱瞞了自己和應寧王交換的條件,和必須以那四件神器延命的事情。   「我喝,你煮的薑湯我怎麼會偷偷倒了,以前是錦娘煮的太難喝我才會倒了的。」端木安瑞話說得好聽,可看著滿滿一碗的薑湯,只好閉上眼屏住氣,皺著眉一口一口的喝著。   若非湮修羅突然降臨荒族聖城——特洛茲,與薩拉丁約賭,迫使薩拉丁在權衡利弊下放棄攻陷北方,否則現如今的修羅境北方戰線大概依舊在戰火紛飛中,甚至彌羅八族在雲族滅亡後能否繼續統治著修羅境都在模稜兩可之間。   她的目光都不敢離開南宮冥的身影,只見他身體微愣,冰冷無情的俊臉上,出現了不安的情緒,接著焦急和恐懼接連而現。   「你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我大致也了解。林墨,你也別怪他狠心,是你自己做得太過分。」顏蕭蕭在想,自己是不是說太多?畢竟,那是他們倆的私事。   「我一直以為是子琛找人做的。」當她看到那無盡的萬福卷之時,她是感動的,卻是為了虞子琛,因為她不敢相信真的是百姓所為。   心中有些驚訝他的出現,看青衣面上焦急迫切的神情,若馨心中一動,扶著車壁下了馬車。   嘛,不過這都不管它什麼事,反正該提醒的,它已經提醒過了,餘下的瞎幾把操什麼心?   撐起腦袋來的身子也有臉盆那麼粗,上面披露著黑紅堅硬的麟甲。   不疾不徐的腳步聲慢慢靠近,陌南笙則是在聽到動靜的那一瞬間就回過了頭。   見到婆婆公公之後對方熱情的不得了,但是看見她的眼睛頓時氣得打花瑾宇。   她講了好一會兒,看著黑髮男生低頭做了一道又一道,心中十分欣慰。   剛一進到客棧的大堂,千葉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池清就已經出現在了樓梯的拐角處。   不由心裡嘀咕:幹嘛不直接弄個輕巧點的柵欄,這房子看著挺好看的就是太費力了。   只有扳倒高平的靠山,抽走他為非作歹的根本所在,他就再也沒有那麼大的殺傷力了。   憶起這些,她覺得心悽楚得發脹,脹得幾乎把胸膛也裂破了,可又在那裡斷斷續續地跳著。她面露悽苦神色,懷著切膚之恨,暗暗發誓。紀郎,我會殺了楚天闊,替你報仇。 第180章化神之望,金丹本質   看著掌門如此入神的模樣,一旁的龐師叔抽了抽臉頰,開口道:「剛才不還罵他麼?」   掌門埋首書本,根本就不理他。   過了會,龐師叔又忍不住道:「看什麼呢?這麼好看?」   他心知論雷法修為,九山宗裡除了鄭法,便是這位師兄了。   如今這師兄對《雷法導論》如此上心,必是有所發現。   掌門還   他想,華夏那邊已經是黑夜了,姑奶奶一定也和俺一樣無所事事了,於是開始半信半疑的呼喚她。   中午家裡沒人做飯,樂樂於是提議去她家,由她做飯給我吃。這對於還沒有品嘗過樂樂廚藝的我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誘惑,我二話不說,當即點頭答應了。   從上班到現在,他腦子裡糾結的都是昨晚自己的反常。而且,他一直在想的是,當時情況那麼曖昧失控,為什麼自己卻停了下來?   這幾天在紐約到處玩,很多地方星羽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以前來過一樣。   好似有萬把鋼刀切割著她的心臟,即將來臨的分別把她的心壓得粉碎。   離開燒烤店,除了陳立,我們幾個都還算清醒。於是林傑和猴哥負責拖陳立,一行人互相攙扶著,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宿舍。   「沒有!你沒有家,自十二年前開始,你就沒有了家,你一直都是在欺騙你自己罷了。」看見聶楓的臉色變的一片的蒼白,滅蒼生就繼續說到。   夏方媛只是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只是一天的時間,她似乎突然明白了很多東西。   猛的,龍雲風兩手一動,狂喝了一聲,突然間身前凝現出了一道血色長龍,意劍為形,血龍的攻勢也變得尤為兇悍。   「錦慧,其實我也很不確定,我很怕,怕自己不能帶給他幸福,也怕受到傷害……」這些擔憂無時無刻不徘徊在她的心底。   最後等到喬星辰真的是這般的反應過來,伸手想要去挽留唐洛洛的時候。   經過這個李萌剛剛講的這樣的一番話,唐洛洛的內心也就是這般的看出來,要是此時在和他們的這個李萌因為這樣的一件事情而起爭執的話,那也就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唐洛洛還是這般的忍不住的想要和他們的這位顧大總裁討論這樣的一個問題。   正因為市長明白這點,他就想通過你,把她踢走!」趙炳南看著陳麗芬一字一頓地說道。   好在,訓練也沒有繼續多久,彭雨就招呼我們該回去吃午飯了,下午再繼續訓練。我們三個紛紛起身,衣服也沒穿,扛著就回到我們的瓦房了。   已經是這般看到了這樣的一個邀請函,這個設計的倒也是十分精緻的邀請函上面十分清楚的這一般的寫著自己和喬星辰這個男人的兩個名字。   鄭承面露訝異,只道自己身邊並沒有這樣一個丫鬟伺候,喚來秦氏,倒是說了幾句,不過卻是已經好些日子沒見過這丫鬟了,婆子們也都如此附和。   原本對夕陽有輕視之心的犲虛鵾,此刻也露出凝重之色,這一劍的威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窗外的顧如許頓時一股子冷意從腳底直衝到天靈蓋,震驚得連呼吸都忘了,恍恍惚惚地趕緊離開此處,靠在牆邊喘了十幾息功夫,才緩了過來。   一楠心裡一陣懊悔,為什麼不想著法子把鬍子梅拉住,她這麼一走,萬一真的潛逃呢?但是,轉而想想鬍子梅是一個那麼貪財之人,她能捨棄那上億的遺產嗎? 第181章金丹之難,祖傳聚變   鄭法第一次見到《陰陽合》這門秘法的時候,心中就覺得有點離譜——   這玩意的思路,鄭法稍稍總結下,大致就是如下過程:   通過高能射線將一些氣體加熱到等離子體的形態。   通過磁場約束住這些等離子體的運動。   然後,等著砰砰砰!   這玩意……不就是磁約束核聚變裝置麼?   當然,因為   「沒問題!高宇,你是要對他們動手了麼,可是……我所知道的,只有他們部分的信息。」北野宏村應承了下來。   一出酒店,白慕雪就甩開了蕭子謙的手,沒再搭理他,怒氣衝衝地往外走。   蝙蝠在魔焰靠近的瞬間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其內傳來尖銳的尖鳴聲。魔焰緩慢消散之後,蝙蝠已經不見了蹤影,似乎被完全的燃燒殆盡了一般。   不幾日,承春殿裡就傳出高婕妤飲食難進、心緒煩躁的消息,姬深和高太后知道後都十分擔心,高太后逼著姬深時常過去探望,又勸說右娥英大度些,只是高婕妤到底還是悶悶不樂。   「哎呀,這不過是一般的孕期檢查,這才到什麼時候?能檢驗出胎兒的性別正常要到十八周之後呢!」章慕晴擺了下我的手,對我道。   蕭子謙一把扣住白暮雪的腰,不讓她扭動,一手牢牢的挽住白慕雪的脖頸,沒有給她逃離機會。   不過我明白了,為什麼王如龍一來到就和我作對,卻又不敢太明目張胆。   王浩擦到這裡終於停了下來,得意地看著週遊,似在詢問,似在炫耀,不過週遊卻很是直率地給了一個大拇指,隨後張英武就走了上前。   別看哪吒和孫悟空吊打龍宮,但若是細細觀,想要徹底撼動,乃至於摧毀龍宮,似乎都有什麼忌憚的地方。   吳大娘罵了一會,覺得有點口渴,一扭頭,發現大路上來了一排自行車隊,為首的竟然是偵緝隊的二把手賴麻子。   「王權劍是我王權世家之物,絕不會交給你。」王權霸業一臉堅決。   問天興致缺缺,絕天比起這把霜寒高了一個品級不說,其完全不講道理的鋒銳也是他極其喜愛的,而且顏色內斂,最適合陰人了。   低低喚林暖名字的聲音響起,觀眾們朝著臺上看去,一臉意外,有人還發出了「不會吧」的驚呼聲。   降落到地面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深淵,將一塊兒碎石踢下,半天聽不見回聲。   缺口處負責把守的修士,氣息更是強大。牧戈估計怎麼也是元嬰之上了。每一名進入傳送陣的修士,都會上交一個白色的玉牌。而並不是像之前其他的傳送陣那樣直接收取靈石。   清晨的天空有點悶熱,天色陰沉,往日早就該聽到的鳥鳴也鴉雀無聲,可能早已被這裡的殺氣給嚇跑。   「多謝殿下救命之恩,屬下絕不會造次,壞了殿下的大事!」景雷極力控制住內心的恐懼,大腦有些發懵,頗有些不知所措。   來到敞開的窗邊,夏侯看向打鬥處,使用帝具,可以看到那兒豎一旗,是漠鐵傭兵團。   「難怪你把我提議的直播改變錄播,怕的就是中間出岔子好剪輯吧!」盛老和宋臺長不見外,是以玩笑道。   尹語沫雖然是一臉的不高興,不過,她知道慕奕寒會說到做到,其實,尹語馨和羅嘉陽已經回去了,不管她再擔心,也是沒有用的。   當大熊離孫悟空只有3米的距離時,在觀眾看來,他幾乎已經停下了腳步。   孫悟空已經動彈不得。他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在抵抗著「星座境」施於的壓力。   「要不我們和法師公會合作一次,看看能否找出這個勢力的根腳?」大法師試探的問道。   十餘頭雪狼,並不能帶給他們什麼真正的威脅,但他們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這件睡裙異常的性感,又或者說,只要是件衣服,在劉翊雪的身材的映襯下,都特別性感,誰叫她劉翊雪的身材,當真是完美無缺呢?   尉遲弘的眼裡浮起了笑意,不再是詭異的,而是冬日暖陽般的笑意。   「那個金屬工藝品還原了嗎?」喬嫣惦記著那堆熔化的金屬液體,特別到支隊長辦公室詢問尉遲弘。   「沒事沒事,就是熬了一夜,有些辛苦罷了,等等睡上一覺就好啦。」愛娃輕聲安慰道。   趙禎一直覺得,他要是把讓範仲淹復相的想法說出來,第一個反對的人,應該就是陳執中。但是,現在陳執中卻舉薦範仲淹,趙禎能不意外嗎?   「刷……」的一下,華珺瑜的臉如火燒一般,跺著腳嬌嗔道,「大爺,您說什麼呢?人家才沒有呢?我們又沒有結婚。這點自尊自愛我還是有的。他很尊重我的。」說完臉上又帶著羞澀甜蜜的笑容。   五峰銃再好終歸只是火繩槍,裝填彈藥需要時間,在戚家軍的鴛鴦陣衝過來之前,那幾個日本武士只打了兩輪,隨後便陷入到了殘酷的肉搏戰之中。   凌馨回到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並沒有急著如往常一樣先躺倒在床上滾一圈,滾累了再倒頭就睡。 第182章當個上帝   「候老?」   剛掛斷電話,鄭法就看到候老朝自己跑來。   他手裡拿著一桿稻穗,稻穗高到了他的肩膀,跑動的時候,那穀粒一下下的打在了他的笑臉上。   鄭法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說什麼。   「成了?」   候老點點頭,將稻穗遞給鄭法。   鄭法將其拎在手中看了看。   候老的想法是以養老院   晨曦坐在一邊。單手託腮。藉助昏暗的路燈燈光看著腳下的地面發呆。   鳥熊究竟是個怎樣的生物?是妖獸嗎?這個問題再一次浮現在龍煙華的腦海中。   李昊龍淡淡的一笑說道:「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也不叫聚義幫了?你手下也不只四十個弟兄了,我看應該是四百」?   「墓府開啦,我看到洞口了,在這裡。」不知是哪個有才的仁兄突然在這個時候大喊。   這個怪蛋紋路分明,與混沌鬼胎的怪蛋有些相似之處,又有些不似之處,有一種難以言明的之感。   「無悔哥哥,你的九月劍越用越熟練,比我這個介還要厲害。」七七不傻,很是聰明的化解這個尷尬的局面。   望著這幅身軀,十六歲的個頭雖然不算矮,應該有一米七了,可這渾身上下的骨肉加起來,卻是幾乎沒有一百斤,瘦弱的不行。   怎麼可能自己變成怪物了,凝香一臉驚恐的望著未央,不知道為什麼未央說出這句話以後她突然間覺得心口像是被人捅開了一個大洞一般,不過她一點也不感覺疼痛,只是感覺到很害怕很驚恐。   這一劍刺在它的額頭,就如同有一道驚天雷音,從劍尖傳入它的頭顱,讓它頭顱之中如果閃電炸響,才會出現那種暈乎乎的感覺。   向後揮揮手,拉著行李箱就走向停車場,只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   更何況男神的敵人,她也要想辦法替他報仇,總不能等男神自己動手。   大多數人其實都會有一種從眾心理,會在其他人的鼓動下,甚至會做出一些明知道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代一漫一隻腳支撐不住平衡,只能將另一手扶住一旁白瓷牆壁。瓷磚冰涼光滑的觸感傳到自己的手上,腳下有雙魔力般的手在輕柔按著她的肌膚。   魄魘魔的身軀並不是很大,在青焰焚燒下已經成一堆乾枯的黑炭,張臨輕輕用腳一碰,瞬間化成了一堆碎末。   「醒了?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米瑞見到林琳睜開眼睛,趕緊湊了過來。   代一漫邊往前走,不時還回頭看著徐天賜,特意拉開兩人的距離。   在這種原力耗盡的情況下,張臨根本調動不去原力武裝保護自己,只有挨打的份。   而前世她也是後來才想明白,江河應該是喜歡葉言的,只是沒等他展開攻勢,葉言已經變成了喪屍。   趙觀山本就帶著鬥笠,再從一旁的馬販子手裡買了匹馬,簡單地裝束了一下竟也有了幾分鹽商的意思。   江南抬眼看著周衛國伸手指的地方,神色如常,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歌柒只覺得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否則怎麼會遇到這麼多蠻不講理的人。   寧驚塵並沒有看她,而是將目光落在了罪魁禍首棄如煙的身上,軒昂的眉宇間漸漸凝結了一抹無奈之意。   荒亦塵懶得跟寧驚塵套近乎,他只知道他被封印得難受,要是真的再不解卦,他要被憋死了。 第183章過於內循環了   鄭法沒空當上帝,他正在給唐靈嫵護法——她要突破練氣四層了。   用了快一年時間修行到練氣四層,這速度不快也不慢。   比起鄭法一年不到築基,唐靈嫵自然是比不上。   但比起韓奇等人,她又挺快的,畢竟是單靈根。   若是考慮到養老院的靈氣不那麼充足——唐靈嫵的努力可想而知。   養老院幾人中   過了一會,父親從外面回來,我能聽到父親把鐵桶放在地上時候的躡手躡腳,生怕給母親聽到。   布芬海姆仔細一看,這俘虜正是二神子加德拉斯,波塞冬的遺傳基因很奇怪,他的十個兒子全都是雙胞胎,加德拉斯負責亞特蘭蒂斯軍事,是二號實權神子,他的祖先和大神子阿特拉斯是雙胞胎。   不過,蛤蟆也沒有安好心,以他們的修為,都還無法進入深處取得九龍神火罩,更別說以風逸的修為了,只要進去,風逸必死無疑,可見其心底是多麼的狠毒,簡直就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只有風聲在響,吹皺了湖水,蕩漾的波紋中緩緩出現了一張人臉。   另一種說法就,任何生靈吃了虧了,若不看到別的生靈吃同樣的虧,心裡就不平衡不是?   韓一鳴一驚,眼前一黑,再睜開來依舊在花田當中,遠離沈若復與元慧所在。馮玉藻正給靈芯所依靠的那株花澆水。   在這過往處要麼西裝革履,要麼休閒T恤街道上,一個穿著名貴長袍,打扮隱隱帶著一絲科幻色彩的男子,自是顯得頗為怪異,引得來來往往的眾人目光頻頻落在他身上。   王青松的修為大進,但依舊不敵騰蛟劍,被韓一鳴一揮揮得靈光散去。   巨虎其實不僅是為唐楓他們擔憂,更是為巨虎族的未來擔憂,現在火鳥永恆掛了,相信這消息瞞不了太長時間。   徐知意眼尖,一眼就看到封皮上自己的名字,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骨節分明的大手扼住了她意欲伸向連瑄的手,容粲原本瀲灩勾人的桃花眸此時像附著了層冰霜,冷得像浸潤過高山雪水的匕首。   宋青衍選的餐廳,剛好是她上回請霍宴聲吃飯那裡,徐知意心裡頭有陰影。   那人把話說完,也不管我是什麼反應,拿起靠在桌子邊上的一把黑傘轉身就走。   雖然,這些由光之遺傳基因構建的「道基」,可能會稍稍有「億」點點不正常。   婉兮身上的衣裙應聲而裂,冷風灌了進來,凍得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洛基心中暗罵:該死的,明明已經沒有阿斯加德神力的加持了,海拉的力量怎麼還是這麼強大!?   「吳凱,我去吧,我自己誤傷的同學,正好我也去醫務室看看腦子。」季雲說道。   於是郜御史搖頭嘆氣,卻沒說什麼,他還是比較顧及手下人心理感受的。   之前顏哲也是擔心,如今瞧見秦風,又聽了他說的話,已經徹底的放心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安慰自己的妻子,讓妻子徹底的放心下來。   大鵬也畏懼蛟龍的水劍,身體立即拉高,從蛟龍的上空掠過,到了高空中。   一切都已經差不多了,東西該準備的,也都準備好了,顏蘇挑了個日子,將店鋪開業。   該面對總是要面對的,不過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也可以讓全軍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個花瓶。   「看看,一提韋封楚你就跟炸了毛似的,自己早點看清楚自己的心吧!」泫舞鄙視地看了我一眼。   這剛才跟李為的談話可真是「費了老勁」,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麼客氣的對待下屬談話了,可是人家的後臺隱隱的就擺在眼前,自然是由不得他不收斂一下自己的態度了。   帶著所有的東西,掌柜下了樓,同顏蘇一起去了官府,之前沈梟已經派人打過招呼了,所以一切辦的都十分的順利。   崔山鷹笑了下,沒說話。武館裡的學員,跟徒弟,還是有區別的,誰都有私心,自然會把留的那手給徒弟,不會白給了外人。   肖語嫣知道之後,只是不斷的冷笑,因為顏蘇出府的次數越多,對於她就越有利。   講到這眾位您肯定也好奇,這範繼上回還從八連水寨剛出來,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被彌勒山給交到燕王手裡了呢。您聽我慢慢給您說。這話還得從幾天前說起。   想到無天故意這樣做,故意在生死攸關之際救下自己,以此再造之恩得到自己的感激。   古宇的聲音毫不留情,讓那個熱臉貼了冷屁股的方宏臉色不怎麼好看。   真正的形意拳自然不會有這麼狂暴的效果,只不過就在出拳的一瞬間,方平安將右流星拳傾天下的運行路數套在了形意拳之上,沒想到二者疊加效果驚人。   如今這要是真扔下九千枚新式天雷。不僅方圓千裡乃至萬裡的妖獸們要遭受大難,人間界恐怕也不能倖免,九大洲說不定都要夷為平地。 晚上一起發   於是,死狗一樣的藤井大友和山下雄之助一樣,被捆綁了起來,撂到了車裡,跟著蕭四明他們風風火火地向大南門趕去。   「不管紀叔叔是因為什麼,但是這件事情對於暗影特工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既然是賭約,那麼不如我們再賭一場如何?」紅龍說著話,微笑著望向天龍。   過來的警察沒有不認識鄭天一的。知道他家裡有錢,拿他點辛苦費倒也覺得心安理得。   那兩個丫頭後來怎麼樣了謝劉氏當真沒在意,林家來過幾回信都讓他們搪塞過去了,後來打發人來探望,謝劉氏也攔著哄著算是糊弄過去。   對於葉晨風的解釋,人皇根本不相信,他身子一閃,在半空中幻化出一道殘影,手持人皇劍斬向了葉晨風。   要知道他們國服目前唯一的一位七王也就只是god戰隊的中單「星皇」拂曉辰星,你現在隨便網上找到個net丶oo6的路人高手,就敢說也擁有七王實力?   母妃別生氣,寧兒不去就是了。寧兒去陪著弟弟們玩兒……」說完轉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不少天獸仙高手承受不住雙頭血龍王釋放的龍威,嚇得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   如果不是因此,凌落羽就算是能夠戰勝於這圖山海,但絕對不會如此容易,也不可能生擒於他,輕易將他踩腳下了。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本應佔據絕對優勢的葉晨風,被殺戮分身打爆了。   「我其實不在乎你信不信。我也不在乎,你願不願幫我們做這件事。如果你不願意,我自能找到別的男人。   今天下午四點半鐘,社會主義學院的幾個同學聚會,馬冬與他們喝了一下午的酒。   然而吸收了許多本源帝氣的帝品雛丹,本體的實力早已經無限接近完整的帝品丹藥。   本以為自己多少有成為對方助力的資格,但沒過多久對方就已經觸及他無法接觸的層次。   洪福鄉之所以在各個方面都落後,就是因為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一個有魄力有膽識、懂政策懂經濟的黨委一·把·手。   那是葉離生平第一次看到,那麼碧綠如翡翠一樣的海水,還有完全可以用潔白無暇來形容的白沙灘,她的英語口語能力有限,大多數時候就跟在秦朗身後,看他和當地人交流,然後等他轉頭告訴她,他說了什麼。   清掃碎片不難,葉離又開了吸塵器,細細的把地面可能殘留的細微的碎片吸走,只是處理血漬困難點,戴了手套,受傷的手還是吃不上力去洗抹布,最後劉天青丟了包溼巾給她,才算把地上弄乾淨了些。   雲嵐宗目前尚未出現鬥宗,而老宗主還在閉關,具體生死未卜,如果能有一名鬥宗強者作為護宗強者,就算是拼盡全部資產也必須要拿下。   雅妃黛眉微皺,轉過身看著坐在五樓包廂裡的夫君,想要問一問他是怎麼想的?   白馨猶豫了片刻,又看了牛力三人兩眼,牛力白鶯鶯和蕭無聲默默點了點頭。   大人您說,那些滿心防備敵視著新法的江南大族,看到我等與這位註定要與他們為敵的錦衣指揮使如此融洽,會如何對待?   ——雖然這種方法你也許會不喜,但我一直在想著哪天,可以這樣看著你。   夏日的夜是分明的,寧城的環境很好,天空中月明星稀看起來很舒服。然而張曉花的心思卻是沉重的,瞧著屋裡面爸媽以及兩個弟弟臉上的笑容,她的心就一陣一陣的疼。   東方雲陽提著食盒走進院子,日常任務這些天他幾乎沒有好好坐下來跟西山紅葉一起吃頓飯,一直都忙於訓練任務。   不過他並沒有拿捏什麼,既然當初欠了別人的人情,就必須要還,這點擔當他還是有的。   後面傳來一陣忙亂的腳步聲,魔法部體育運動司司長盧多-巴格曼走進了房間。   一段時間沒有修整的劉海遮住了左邊的眼睛,碎發中的目光帶著些許飄忽不定的光彩。   「我說了,你殺了他也離不開。」萬劍庭笑道,似乎程擎蒼在他眼裡已經是死人一個。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請你做好你皇后的本分,不要在這裡搬弄是非,妄議他人。」皇上說道。   顧南升現在雖然剛剛達到七階,但是因為他第四枚精魄吸收了古爾丹之顱,所以他的實力相較一般七階強者要強出不少,再加上阿卡莎的輔助。殺掉一咋,七階守護傀儡並不困難。只要殺了它,之後的日子就平靜了。 第185章教學大綱,金丹工程   許雲飛看了看蘇南寫的這個,不禁撇了撇嘴,殺了你一匹馬……府主能搭理你才怪呢。   吉爾的到來讓趙菲鬆了口氣,她簡直是在發瘋的邊緣,她絲毫對這些人沒有任何辦法,而這些人卻時刻吵著要她作主,或者必須見到新秩序的神秘人,趙菲哪知道新秩序是什麼。   做好這一切只不過花掉了他幾分鐘的時間,聽到外面的警笛聲,劉浩會心一笑,然後故意露出行蹤,讓酒吧裡的保鏢看到,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就吸引過來了至少二十多名保鏢。   眾人默然點了點頭,他們放棄了救丁三城,臥龍城是不可能攻下了,就算丁三城攻下,張震也能馬上收復,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保存實力與堡壘決戰或撤退。   洪遠明心中一稟,劉海直接將搶說出來,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讓洪遠明微微一愣。暗道,劉海莫不是有著什麼引以為仗的勢力。   從他們外表隱隱散發的氣質,就可以看出他們的秘武特點,李慶元的眼神逐個掃視,最終停在了白家天驕和許家天驕兩人身上。   怎麼會惹不起呢,就算他們永恆商會惹不起,但是他們不是還有很多合作夥伴嗎?大家聯合起來,總能收拾了對方。   他敲了敲巨柱,隨後雙手便推巨柱表面,想要將其推動,可任由他狂湧勁力,巨柱都絲毫反應沒有。   所以,一直以來,瓦利都在鑽研戰鬥技巧,都在找人幹架的路上。   蘇安邦淡然一笑,他沒有想到,姜億康完勝了,而且是以李作傑慘敗而收場。   「大肉肉!」他大呼一聲,蹦了起來,惹得在一旁看著水伊人噗呲笑出聲。   「別哭,我馬上救他出來。」他心中酸疼,愛憐地抹盡了水伊人臉頰上的淚水,看向那洶洶燃燒的火海,火海隨著夜風發出陣陣的嚎叫,似乎叫囂著要吞噬一切,然他卻是腳尖一點依然撲了進去。   這一包紮,在別人看來,她這雙手完全做不了事情,就連自理的能力都沒有。   嘰嘰喳喳的喧囂之聲不絕於耳,慕靈似乎感覺到了大腦的刺痛,掙扎的想說話,卻又說不了話,這睡夢之中聽到的聲音那般清晰,可怎麼就是看不清臉呢?   大牛見水伊人真的在生氣,決定避其鋒芒,扁了扁嘴,轉身往外走,大不了等會自己再進來唄。   蔡天天是跟著他們李家出來的,若是出了事,蔡家那邊也不好交代。   她斂住笑意,輕輕躺下,一副「真有那麼肉麻?」的神態看著鳳薇薇。   然雲昊天好像忘了他一樣,拿了包子再也不餵給他吃,自顧一個勁的自己大口吃著。   陸採兒,李爽,沈梅仍在太平鎮上逗留。因為此前下了那場雨,他們被困在客棧裡。   宴會之上,齊厲看著慕靈和北冥淵兩人相攜而來,兩人眉目間的歡喜之色清明無比,齊厲原以為自己不參與慕靈和北冥淵的婚禮就好了,可是當看到了北冥淵和慕靈兩人,齊厲才知道自己錯了。   「我問你,礦山現在在誰的手裡?」李承乾心情似乎不錯,一點點的給林曉曉解釋著。   原本光滑細膩的臉孔,逐漸被易容膏所掩蓋,李風按照波賽多尼亞人的特徵,儘量保持臉型不變,但是皮膚卻變得粗糙,像是被風化過一樣。   紫晶嵌合蟻只要追殺,就一定會粉碎大地試圖粉碎石核,卻不知道大地之下早已經被紫晶石人給變成一個泥潭,如此一來紫晶嵌合蟻原本只是打算在地表旋轉切割,卻一下子如同失控的鑽頭一樣深入地底。   如果是自己要是再叫就是四千萬兩百萬了,對於劉鵬來說,不是說這些錢如何。而是這口氣太窩心了,明明最多就是一千萬了不得的東西,竟然被炒到了四千一百萬,自己還必須得買。   此時自己親自領船隊經長江入蜀,也是瞎子探路,一百餘艘辰河船,在蜿蜒的崖壁間穿行。   在途中,也遇到一些三韓本地人,問了一些情況之後,又繼續出發,七八日後,終於在牟韓某個土著嘴裡,得到了一些消息,於是凳子大為振奮。   發現它長得像是一個指南針,不過背殼有一些像是血痕的東西,不過一看就是時間很長了,所以像是印上去的一樣。   步度根拿到曹操命令,馬上明白此事機巧,遂領兵由北門向東門而去。   李響也不囉嗦,這兩隻幻晶兔根本沒有什麼區別,無論挑選那一隻都是一樣,想要獲勝,全憑各自的馴獸之術,如此比鬥算是非常公平的。   足足有三百多人向前摸索著前進,還離著黑木崖山壁有三四百米,這些人就已經全軍覆沒,只留下暫時還沒有熄滅的火把,在掙扎著冒出火光。   本來,他昨天就應該休息了。但接班的胡大胖子卻找出一大堆藉口硬是要他把自己這一組班給替下來。   贏家船隻的甲板之上,是一身海藍色亮麗衣衫的年輕男子,一身華貴非凡的衣裳,再加上頭上腰上金閃閃的配飾,無不顯示著來人非富即貴的身份。   對此,沃特也可以理解,畢竟他現在就只能夠信任這一幫手下了。   漠娘失魂落魄的將悠然的身體放平,找來最美最乾淨的衣裳給她換上,給她整理容顏,梳頭簪。   手術臺上的那個桑若,仿佛屠夫砧板上的一塊肉,被開膛破肚的胸腔在夾子下大敞,心肝脾肺被忙碌的白大褂們一個一個地割走,送到隔壁等待急用的另一個手術房間。   其實就是走個過場,民間沒那麼多講究,主要是要至親摯交碰個面,完了再吃頓飯。   到時候疼痛還是次要的,如果被燙傷了身子,特別是她的臉,那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冷子風離開後,這空寂的後院只剩下席若顏一人,當聽到突然響起的嘲諷聲音。   墨鯉拿出了一根打制精巧的竹筒,內部有機簧,依稀是暗器的模樣。 第185章新型靈植,知識誘惑   錢真人的幾位弟子結伴走在虹橋上,望著眼前的天宮島上的幾座宮殿。   「這九山界景色,實在有點單調乏味。」   其中一位女弟子說道。   其餘人也不由點頭。   「處處是迷霧,確實沒什麼好看的。」   「這幾日不是在建房子麼?聽說鄭真人搞了個規劃,有個島專門拿出來作坊市,還要放話劇。」   隨著天霸虎最後的話音剛落下,在其身後,其餘七峰之主已是全部暴射而出,轉眼之間,已是出現在了方老怪的周圍。   「我的任務是保護你,在現實裡是,在遊戲裡也是。」龍清夢說道。   聽風,這是一種莫名的享受,能夠拉進人與自然間的親密感,是修心中獨特的一種方式,聆聽夜風吹拂,落葉滾滾而落,欲有一種千軍萬馬衝殺的咆哮之意,現在境界不同,感悟上也發生了質的變化。   「不要像個鳥人一樣在那裡囉囉嗦嗦,直接像往常一樣,可否?」凱吉斯會長顯得有些不耐煩,直接便打斷了薩爾加的話,被一個九階強者打斷,薩爾加先是一愣,旋即便憤怒了。   而讓鮮血來為他們當洗禮,用無數的累累白骨,來鋪就成他們成長的階梯,這才是一個最好的成長。   血尊走後,伊魯卡一屁股坐在大椅上,雙目無神的喃喃道,片刻之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急忙忙向屋內行去。   「餓了,我要吃東西。」陸融可是絲毫不和耶莫遜客氣,一見面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的。   羨慕是沒用的,或許這就是人品,又或者說還有另外一種聯繫,只是還沒有被發覺出來罷了,說不定這種聯繫被發掘出來,地底世界將會面臨滅頂之災。   所有人默默點頭,眼神中閃爍著動人的光彩,這才是遊戲裡該有的東西,刺激。   正太們就比較安靜了,大都是一臉崇拜的看著龍清夢,雙眼放光,各自施展自己的手段想引得龍清夢的注意,但是龍姑娘一心收人,不符合條件的立馬走人,連多看一眼都不帶看的,這倒讓那些裝純的正太們有些傷心。   龐春梅穿的是較寬鬆的衣服,在水底下飄散著,玲瓏有致的身材若隱若現,看得人血脈噴張。   「如此就多謝娘娘恩典了。」楚老王妃白倒在地,蘇長樂隨她一起跪下謝恩。   80%的人的底線是他自己的生命,百分之十幾的人的底線,是他自己的生命和他的親朋好友父母孩子的生命。   「我走時,家父真在和非翰義兄正在商量安排,應該沒問題。現在關鍵的是我母親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您有消息嗎?」楚喬心中滿是隱憂,不由的把眉頭也緊皺了幾分,臉上擔心的神態也悄悄顯露出來。   他這麼長時間的誦經,不僅對陸餘的心靈有洗滌的作用,對聶七斬同樣有效果。   秦墨騎在馬上,他心裏面卻是偷偷的樂了起來,甚至嘴角都止不住的露出來一絲的笑意。   就在葉暮笙接好一杯水時,一旁的朝醉溪眼中閃過壞笑,搶過水杯的同時,將葉暮笙摟進自己懷中。   在行走的途中,楚喬發現附近有一個專門放乾草的棚子,和一個簡易的廚灶涼棚,想來之前她們做飯都是在這簡易的廚灶朋中做的。   「誰的電……」見江辭握緊手機卻遲遲不接電話,江御景皺了皺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江辭打斷了。 第186章摸底考試,顯微法陣   「師侄,你那題出的……」龐師叔看著鄭法出的試卷,臉上不免有些扭曲,「是不是過於難了?」   「難麼?」   鄭法一愣,看向身邊的章師姐。   這數學卷是他和章師姐一同出的,真沒刻意加大難度。   章師姐搖頭,看向龐師叔道:「我之前出得更難些……還是鄭師弟刪減了一些複雜的題目,鄭法的妹妹都能做   走進廚房,看著年輕了幾十歲的老媽,夏遠眼眶竟有些溼潤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老媽就會突然暈倒,然後查出冠心病,這將是壓倒性的一根稻草,為此老夏同志趨於壓力,不得不同意王農平的要求。   想在當前這種混亂的線上音樂網站中脫穎而出,首先要做的就是與眾不同,所以夏遠就隨手又把其他五首歌一樣設置成了需要一毛錢才能下載。   軟硬兼施就把人推上了車,陸闊最擅長這種事,還真不是舒聽瀾能躲得開的。   第二天,一覺醒來,江楓一掃昨日的疲憊,完全恢復了過來,龍精虎猛,神採奕奕。   「什麼,你們現在還在拍別的戲?」江瑞淵和袁朗對視一眼,這不是軋戲嗎?   「最後一個系列——江南煙雨中。」夏遠臉色一整,右手指向大屏幕。   看其他人上演的恐怖片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知道鬼都有什麼攻擊方式。   夏遠心裡告訴自己要沉住氣沉住氣,仔細回想著破解之法,借著喝茶的動作把目光轉向窗外,試圖讓有些漿糊的腦子變清楚點。   這潑猴竟恐怖如斯,強橫若此,完全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難以言喻。   次日,陳天龍領著紀秋水和妞妞吃了頓早飯,然後便親自將她們送上了飛機。   那個已字,他拖了很長很長的尾音,蘇戀聽到耳熱心跳,想反駁的,可話到嘴邊又覺得完全沒底氣。   王逸聽完這些後,心有戚戚,可同時也冒出了些疑問:蘇叔叔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又為什麼要帶自己來見劉過山呢?   既然如此,本身聽聞現下裡缺一個闢邪神的職位,專管在人間作亂的妖邪,護佑黎民蒼生,不若本神舉薦了你,好名正言順的管這些個閒事可好?龍井似乎早有準備,這話說的順理成章。   昆建真的很想上擂臺狠揍這傢伙一頓,可他不能,因為一旦這樣做了,那他就坐實了欺軟怕硬的惡名。   「我離開一下。」綰翎故意按了按肚子,對葉景菡和葉綰瀅輕輕說完,就和木蘭兩人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席位。   現在的我也隱隱的有劉東紫睡覺的那種感覺了,但是我並不能控制自己睡得時間的長短,只是能夠保證自己不在會失眠了。   就在同時,只聽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來,再一看地上,只見一隻茶杯已經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濺得滿地都是,有幾片綠茶葉片還很孤零零地沾在繆雪的裙角上。   談好具體的對策後,王逸掛斷電話,整理了番儀容,隨即便趕往眾生集團。   結婚現場,她再度成了被拋棄的人,那時才知一直做了她人替身。   「朱瑾,你到底要幹嘛?」到了假山後面,綰翎一把甩開她的手,問道。之前因為顏離的緣故,朱瑾可是一直把她視為仇敵的。   老哥哥,人家都來了,你藏裡面幹什麼?不用打扮的,嘴裡含朵花兒就行。」秦昭雪笑著招呼。 第187章微觀世界,九山樂土   「這,也看不出什麼來啊。」   看著顯微法陣下的玄雷石,龐師叔皺眉道。   這倒不奇怪。   顯微法陣並不比《洞虛靈眼》更精密,因此光憑顯微法陣,三人也未能發現啥新東西。   鄭法沒說話,只是雙眸泛起銀芒——他早知顯微法陣的局限,此番嘗試,不過是想看看顯微法陣能不能和《洞虛靈眼》結合著用。   可是沒想到鍾情這次這樣決絕,他也有屬於他的驕傲,能做到這般程度,他也有他的驕傲。   景雲昕探頭看不清楚,顧若宇說的是哪裡,又往前移了幾步,身子緊貼著辦公桌的邊緣。   兩人生硬地拒絕,到了岸上,我們便看到了一輛金杯麵包車等著旁邊,車是老蔡準備的。   走出望仙門,楊青下意識的摩挲著手中的玉佩,心中的興奮之情澎湃洶湧。雖然一夜未眠,但成果斐然,楊青現在絲毫沒有睡意。玄宗剛才激勵的話語言猶在耳,依然在他心中滌蕩迴旋。   「喬妹妹,你一下車就要吃,就不怕以後胖的上不了鏡頭?」聽到她的嘀咕,嚴司回過頭來桃花眼眯著壞笑說道。   那些人身上顯露出讓我很熟悉的氣息,應該就是沉睡前見過的,類似偽羅漢的傢伙。   她的耳朵還在嗡嗡響,覺得鼻子和嗓子都火辣辣的疼,一直在咳嗽,不時的還吐出兩口水來,想來自己的現在的樣子,該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了。   我看他的年紀跟我差不多,就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從聊天的過程中可以聽出來,他跟賀正揚的關係不錯,也可以感覺到他對賀正揚的敬畏。想必賀正揚對他的幫助應該不少。   讓孩子發現自己的缺點和不完美並不是一件壞事,要讓孩子知道你並不會陪她一輩子。鍾情把這兩個孩子看的太重了,重於她所有的一切。   那個男人見到尹修還這麼會說話,更是看好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你起來吧!」姚凱沒辦法衝著她發脾氣,便是把氣撒在了老姚掌柜的身上,一邊罵著,一邊趕忙捧起她一雙手湊到眼前細細觀察。還好,傷口沒有再裂開,只是依然紅腫非常。   「太子和太子妃……也就是他們說的我爹我娘遇難的那天晚上,太子妃已經身懷六甲。外面都以為她死的時候是一屍兩命,其實不然。宮變發生時,她就因心神不寧而動了胎氣,導致提前發動了。   溫柔姐姐和陌少川都被眼前發生的事驚呆了,她們根本就沒有看到迪美是怎麼出手的,這些巡查隊員就倒在地上打滾了。   「金汲劍境!」金石缺輕斥一聲,雙手一招,金汲劍塔在虛空中化開,變成無數滾滾的金色劍域,囊括方圓數萬裡,這數萬裡之內,將佛門大陣的陣法之力都不斷往外推擠,排斥開去。   如果不是她念及過往情誼從山圻接回了尹湘湘,太后又怎麼會遭此不幸?   玉蓮見著如此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的袁弘德,一時有些懵,竟忘記了施禮,腦子裡嗡嗡想的是,到底是袁將軍比較好看,還是陸少爺比較好看。   「而我如今的所做所為呢,也不過是為了體驗另一種身份,多一份人生感悟罷了。」陳遠的語氣裡滿是唏噓。   「睡不著,剛才王鋒同志說,王天木正在醞釀著一次大的行動,他感覺到有點不妥,軍統上海區的人員也有些複雜。」趙守義回答說。 返程實在難受,請假一天   然而即使是魔法,在匆忙之下擋住這一擊也絕非易事。在兩者碰觸的那一剎那,那長棍頓時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量給猛然彈了開來,而那光盾的光芒也忽然黯淡了下載,在不到半秒鐘之後就化為了無數的光點。   一進門,格雯就聞到了那迎面而來的香味,她的目光不由得飄向了廚房,而梅阿姨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梅阿姨搓了搓自己的手,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劉在石就這樣毫無準備的被宋智孝撕了,而撕下來的名牌裡劉在石也沒有任何的犯人標記呢。   後幾句話,是訓斥玉墨的,玉墨臉色微白,曲膝應了句,半個字沒敢分辯,她們家哪有能讓她使喚的人?連大娘子也只能使喚她。   大喵可不知道外頭的幾個傢伙究竟在做什麼,她抱著手機一邊看電視,一邊傻笑。   至於正木敬吾,我就交給你了,記住,千萬不能落到石堀光彥的手裡,連消息也不能透露。   羅恩張了張嘴巴,他現在越來越看不透葉牧了,也感覺到葉牧身上漸漸養成的上位者氣質和他的深不可測。   類似的想法在谷寶劍內心裡就好像是毒蛇般糾纏著,讓他對貝龍充滿了見不得光的腹誹。   介紹:記載著古代堪輿術口訣的神秘符紙,可以嘗試提高房屋風水等級。   萬嬤嬤和綠梅等眾丫頭婆子將湯五娘子和丫頭圍在中間,到了寧遠和墨七開始掃地的莊口,綠梅示意湯五娘子,一眾人到離墨七一射之地的一棵粗大的香樟樹下,支開大傘,放桌子擺椅子。   一躲一邊啃肉,一邊嗤之以鼻。心說這臭猴子還真能裝。用神識控制異火做一些簡單的動作是可以的。但像燒烤出完美的烤肉這樣精細複雜的過程,不用上控火訣,根本就不可能。這馬上就要露餡兒了,還在這裡裝。   艾露莎很是害羞,抓住了凱恩的衣領掛在了他背上,只露出了半顆腦袋,好奇的打量著這些奇怪的生物。   現在已經是年前二十六七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江染離見狀,忙道,「十四爺,你這是做什麼,咱們這會兒還在外面呢」。   時沐捏著項鍊上的粉鑽,只覺得灼灼燙手,心裡生出些幸福的酸意,直往眼眶裡湧。   即使有命能拿到,身體基本上也是遭遇到了永久性的損傷,軍旅生涯肯定也是到頭了,最多就是後面到一個清閒部門養老而已。   哪怕他不是什麼大人物,她也會陪在他身邊,與孩子們一起陪在他身邊。   從這周開始,強者組每晚晚飯後都會加時訓練,主要是討論陣容配合,和各職業戰隊的青訓隊PK。   另一邊雜貨店內,老闆娘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眯著眼睛,在她身前跪著一個男店員,就是他將凱恩的住所,透露給企鵝人男爵的。   暴徒們,也是神情緊張的看著,他們在雷州生活了這麼多年,從來不知道地下竟然還有一層!   「不錯還行」嘴角微翹,俊美的臉透著邪邪的氣息,頗為滿意的看著薛浩,「孽徒,我定會回來取你狗命」深邃的眼睛,一抹寒光閃過,殺意凜然。   話音未落,高達兩層樓的巖石巨人,揮舞著手裡巨大的木棍,衝著哈利一頭砸下。   這個世界的英雄聯盟抽獎,跟李安那個世界的抽獎模式其實是一模一樣的。   「婆娘,你現在是老子的人了。我就是你的主子。主子都走了,你還磨蹭什麼?」陸羽冷眼看著御堂久美子。   當然現在傀儡師的職業沒落,也很少聽聞傀儡強者。只見這些傀儡禁止不動,木手之中緊握鐵槍,讓薛浩不寒而慄。   韓峰臉色黑的嚇人,剛好妮可幾天不理他,現在正好有發洩的對象了。   直到下課,王逸也沒想明白這對姐弟來天翼幹什麼。忽然間,他的電話響了。拿起一看,是江雪晴打來的。   不過,李安素來都是奉行英雄不問出處,他雖然是一個網絡主播,但他卻有一顆當世界巨星的信心與決心。他不嫌自己出身低下,也不嫌自己身份貧賤。   「嗷嗚嗚……」一旁好不容易掙脫了秦塵禁制的蘇月兒一嗓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主人,這水下確實有龍鯉和龍屍,這一隻水缸之中竟然有五隻龍屍,而且龍珠都還在。這也是這些龍鯉如此強大的原因。」龍鯉乃是吉祥之物,五頭龍鯉遊蕩在各處,對於齊玄易的到來,完全視而不見。   除非修為比龍青塵高出九個階位以上,超過九禁準則,否則,根本擋不住龍青塵這麼無賴的打法。 第188章通明之意,軍火買賣   離開了方才與方圓見面的茶樓,我在夜色的深邃中驅車向「空城裡」音樂餐廳駛去,到達時,吃客們已經散的差不多,只剩下少數幾桌還在喝著啤酒,吃著辣氣四溢的火鍋,以至於讓空氣也丟失了原來的味道。   墨塵風所圍成的護罩,在那兇勐狂暴的力量之下,竟是支撐不到片刻,表面便出現一絲絲裂痕,隨時都有破碎的可能。   一陣三輪車行駛的聲音傳來,就在不遠處的河堤裡面,那裡有一大片土地用來種西瓜。陽間八月份正是西瓜上市的季節,這個時候瓜農都要住在地裡看西瓜。   但他們驚訝的發現,剛才那個我是帥比的帖子,莫名其妙的沒了,換上了其他二線明星的一些花邊新聞爆料。   紫煙還想著繼續嘗試,無奈變異移魂果的時限已到。她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她趕緊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不能被熠彤發現自己就是剛才控制他的人。   今天狀態不行,情節是一個大的轉折點,就不冒著影響質量的風險,勉強補更了。所以兩更,但欠的章節一定會還的。   「唧唧歪歪胡說八道!」秦帥又賞了兩個假道士每人四個大嘴巴,這年頭連劫道的都會冤枉人了,這讓秦帥這種好人壓力很大。   他覺得自己似乎從中領悟出了什麼來,於是他顧不上其他,立刻和方青,還有王俊繼續琢磨其中的技巧來。   「這樣的話說不定還能把職業換掉。」白凌想了想,老公在這其他的事情不用自己操心了,只是她現在等級封頂了,都沒法繼續遊戲了。   亦陽的意志力比灰熊隊想像中的更加強大,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關鍵先生。雙方交手五次,灰熊已經有了兩次在關鍵時刻被亦陽殺死的經歷。   「這倆人居然是兄妹?這可不太好對付。」福特立刻感覺到情況變得有些複雜。   藉助仿真皮膚,整容技術和保養藥物,她的容貌停滯在了20多歲的樣子。莎蘭植入了十幾件定製義體,身體機能甚至比年輕時更出色。   兩人來到村頭,天罡宗的人都還在那裡候著。李存鋒立刻上前來,想要幫杜子轅接過砂鍋。   「宋少俠的修為已經是曠古爍今!」滅絕師怔怔不語,武當派出了個張無忌也就罷了,年紀輕輕就可以擋住六大派高手。   一直到科舉得中,選了官之後,他這才把家中的一些子弟給帶了出來。   這種行為反倒激發了卡諾加公園高中獵人隊場上隊員的鬥志,場下的教練也是連續做出了針對性的換人,加強中路的防守,顯然是想預防伊森在全明星賽上現學的中路強突跑球路線。   張景雲從白招拒的洞府中出來後,臉上還有些留戀,別的不說,四品洞府的靈氣還是讓人心動的。   他的身軀閃爍波動,就像是信號不良的全息投影,泛起不穩定之感。   在橄欖球比賽中,達陣的一方可以有附加進攻的機會,踢球得分額外得一分,再次達陣額外得兩分。   但渾天星的人口終究是固定的,再晚,這個瓶頸終究還是會到的。   連續說了這麼多話,重新恢復意識,但是長年臥於病床,早已經健康在不的趙志剛輕喘起來,他呶了呶嘴角,燕破嶽立刻反應過來,伸手打開了床頭櫃的抽屜,並從裡面取出了一份資料。   「警察同志,那這車就放這裡嗎。」那名村民,疑惑的盯著倆人,摸著自己的腦袋問道。   董月如和洪圖對看了一眼,然後又齊刷刷的把目光『射』向了一臉自然的赫連蕁,他們幾個對於邢輝的心思可是一清二楚。   不僅是宋東來,記憶被消除之後,宋南飛與一些原本對於方辰或懷有些念想,或懷有敵意的人,此時再次經歷了一次驚嚇。   望著孫大虎那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邊上圍觀的人禁不住發出了「噓」聲,可「噓」聲還未落音,卻聽見一聲沉悶的響聲,而後,孫大虎手上的那塊青磚卻已被趙敬東用肉拳生生擊碎。   這會兒他們都圍在五號擂臺外圍,蔣恪大致掃了一眼,就屬這邊人最多,可能是賠率最均衡的吧。   葉幕雖然看上去已經釋懷,但在葉晨俊眼裡,葉幕比之前話少了很多,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抱不起積極的態度,看上去像是自我逼迫似的面對世界。   趙龍點了點了頭,扔掉手中的煙,便到了廖雲卿和方輝身邊,與之佔成一條線。這時老五立刻端著三杯酒到三人的跟前。   「私立學校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花點錢就可以了。」這是蔣恪的心裡話,只要有錢,姬常如果想當校長也可以投資開一間。   衛洛看著這金燦燦地一片,心中不由吃了一驚,秦太子衍為了自己歸國一事,願意送她十金,那已經很不容易了。這齊人田式自己素不相識,怎麼捨得以二十相送?   二人說著說著就差沒當場打起來,血液樣本立馬便送去專業的機構進行鑑定。   菜刀居然深深的卡入了喪屍的頭裡。頭骨是十分堅硬的,砍入了頭骨中,菜刀不知道卡在了什麼骨頭裡,居然難以拔出。 第189章人才引進,掌門大典   通明上人這話,讓鄭法面露不解。   「大劫將起,我百仙盟也不知未來如何……想留些血脈門人在九山界中,若是真遇上大難……」   通明上人朝他說道,語氣倒也坦然。   鄭法心中了悟——這是想要留個後的意思。   畢竟大自在魔教威名在外,更有靈氣衰微之劫,誰都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安然無恙。   太   但不論他怎麼說,眾人均是一言不發,只是用誠摯的目光盯著他。   兩天後,葉楓也是被宋玉致給煩怕了。待船停在下一個重鎮時,葉楓便向宋師道告辭,帶著寇仲四人,從陸路繼續向著洛陽而去。   執政者成年考核合格之後,成為銀河聯邦政府的公務員,最高級別,便是執政元老院的11大長老,任何通行銀河聯邦的法令,必須獲得11大元老半數以上票數的支持,才可通過成為法律。   可真的要繼續留在葉凱成這不回家嗎?想想這幾天和葉凱成『交往』,徐佐言的眼神有點虛。所以還是微微有些猶豫。   一個穿著寬大的淡青皂袍的美貌尼姑,一手拿著一卷佛經,迎著清風。在陽光下,給人一種聖潔如仙、只可遠觀卻不可褻瀆的感受。   而至於那些仿佛附魔一般的效果,實際上便是他們斬魄刀所帶有的特質罷了,列入那些斬擊中會有冰霜四濺的斬魄刀,實際上就算冰系的鬼道型斬魄刀。   實際上從很久之前他就有想過這種可能性,但是當真的出現在他面前時卻也令他震驚無比。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凱成才放開了一臉通紅的徐佐言,喘著氣,眼睛直直的看著徐佐言。   那些毀他們宿舍的人,居然又掉頭回去了一次,而這一幕,全部都被唐重留下宿舍裡面的記憶石,給記錄下來了。   下一刻過秦連帶著邪君,以及艾星餘的靈魂,便是從隕星的次世界中突兀地消失了。   孫思邈則是問了李承乾的生辰八字,接著從懷中拿出來幾枚銅錢。   可時間一長,就能夠在關鍵時刻影響,或改變一個朝廷的命運軌跡。   杜子轅打開門看了看,似乎他體內禁仙石的力量並沒有對畫室起效,看來系統的產物還是比較牛逼的。   映入眾人眼帘的,乃是渾身流轉著暴虐灼熱氣息的肖神火,對方一步步朝著他們走來。   許朝陽領著這夥人,以又土又充滿敵意的狀態,拿滿嘴『屁眼子、開腚』的話語,將王嘯這個極善於演講的人,給整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這不是秀才遇上兵了麼?   察覺到楚修修為後,他也再無保留,十指撩撥,銀絲化作萬千飛虹不斷朝楚修掠起。   複合弓的火箭開始朝著遠處傾斜出去,本身射擊射程就遠,箭頭的位置還吊著一塊鐵塊。   所以,周四這天一吃完早飯,大衛便拎著掃帚走出了休息室,他得自己動手打造一張工作檯。   不過這是厲王所寫的,眾人雖然想要反駁,可想到對方的身份,還是決定不招惹對方的好。   別人都當他是自信,覺得自己的畫技沒那麼容易被超越。殊不知,杜子轅真正的底氣並非畫技,而是那些來自地球的經典作品。   天玄真人慾言又止,聽得邪風有些迷糊,只是他也明白,師尊和母親肯定有關係,如果沒有也肯定是熟知,否則的話不可能了解到父親和母親的信息那麼詳細,就連兩人是如何相戀的都是一清二楚的。 第190章天下何人不通九   見他們看著自己,通明上人朝他們點了點頭,沒說話,只是帶著幾人朝九山宗準備的客房走。   走到遠處,他轉身看了屁顛屁顛朝鄭法走去的七少爺一眼,才朝青木宗的掌門傳音道:「這個弟子,資質如何?」   青木宗那元嬰掌門愣了下,想了想據實評價道:「雙靈根,資質不算好,但在符道上有一定的天賦。」   通明   南宮曲抬起步子,走到了竹寒的身前,猛地拉起她,捏著她的肩狠狠地問:「我是誰?!」這話是他的牙縫裡蹦出來的,每一個字裡面都是怒氣,很深很濃的怒氣。   安歌手緊張的攢了攢,脖頸上的汗細密的升起,鋪天蓋地般的恐懼從頭淋到腳。   竹寒見那人眸子裡滿是真誠,點了點頭,頓時像是丟了刺的刺蝟找到了盔甲一樣安心,恩,不用擔心了,有人保護她了。依賴感油然而生,眼睛裡也不再有惴惴不安。   陳陽心跳驟然加速,心臟提到嗓子眼位置,隨時都有跳出來的可能。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楊鵬獨自離開,也不知道他去忙什麼,當陳陽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在外面等候的楚盈盈。   本來就明顯的肚子,這下更讓人主意了。白仙仙硬著頭皮進了花轎。   最終火灼灼的眸子就像吸盤似的定格在了某處——暗影交織且惑人犯罪的神秘地帶。   頭髮也是整理好半天,最後又挑了蜜桃色的唇彩塗了塗,直到對自己比較滿意了這才下了樓。   明白歸明白,能給他們透露這些,他已經很知足了,至少知道了方向。   一個奴隸販子驚恐的跑動著,而在他的身後,一大片哀嚎著的亡靈不斷的追逐著他,並且在他的身上啃出一道道的傷口。   那些叔叔伯伯們,會成為粑粑和麻麻共同的朋友,知己,生死之交,讓心中傾慕自然而然地散去,變成友情和祝福。   「叫你去你就去,難道還讓我親自去嗎?」武青雪不悅的打斷她的話,說著居然真就提了裙角要往外走。   十多分鐘之後,元光輝的傳境天劫渡完了,而元光輝也順利晉升到他夢寐以求的傳境。   玉爐天尊的話音落下,四面的人紛紛眸子一閃,古怪地看向了沐夏。   這種狀況直到火器出現後才有好轉,但國外把火器玩出花兒的時候中原的這些窮酸儒生卻。。。算了,說多了都是淚。   宜華臉上沒什麼表情,既不見憤怒也不見難堪,仿佛對方口口聲聲指證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她就只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一分鐘之後,餘志乾從容的更換一個彈匣,對著每一個日本軍官的腦袋補了一槍之後,這才結束這場屠殺,十多名日本軍官加上一些傳令兵全部被餘志乾擊斃,沒有任何的活口。   說完以後拿起自己的武士刀,慢慢的走向指揮部,他需要像自己將軍伊東正喜匯報最新的情況,而他自己也做好了切腹的準備。   餘志乾眉頭一鎖,拿著狙擊槍觀察鎮內其餘的情況,這一次狙擊失敗,泰勒死了一個替身,以後肯定會加強防備,鬼知道以後他出門會不會躲在裝甲車裡不出來。   她的眼裡流露出同情,把報告單交給了不明所以的老趙,望向車窗外不再說話。   「村長!你放心!鄭仁再重也只有一百多斤,我們是拉得起來他的!」一個青年拍著胸脯說。 第191章老人的憤怒,少年的抉擇   燕無雙的話,讓鄭法非常動心。   情報自然重要。   就像燕無雙自己說的,九山界難免有消息閉塞的缺點。   而燕無雙的身份特殊。   他身為天河掌門之子,能接觸到的信息遠遠多過自己。   更何況,他手中還有個無雙會,以他的眼光,結交的大概都不是太平凡的修士。   這張關係網帶來的情報優勢   日後橫掃天下,他們龍國的地位,絕對只在大秦之下,凌駕諸國之上。   天地色變,在這一刻,好似天地之間的所有靈氣與妖氣,全部被生息之簡吸引,整個天地,仿佛都只剩下這一個木簡。   聽到朱元璋把夏之白抓來時,他就趕過來了,只是沒敢進去,一直待在殿門口。   「送你回去了再來也來得及。」宋瀾說著,便拖著宋婉寧下了樓,和她一同上了馬車。   張昊是有點兒悶騷的,他心裡憋著許多話,在特定場合他會滔滔不絕地向對方輸出。   雖然,尖刺竹陣很恐怖,可若是衝開了口子,尖刺竹陣的威能也就沒有了,可他這想法剛想,命令才下達,還未來得及執行。   她總覺得是孟芊芊害了自己,想找孟芊芊出出氣,找了一圈沒找著,想回廂房吃點兒東西。   方野已經做完體檢,並且洗頭洗澡,換了一身由監察局免費提供的乾淨衣服。   放在後世倒不算什麼,但在這人扛馬馱的時代,就顯得太遠了,將另一個礦的煤炭搬運到鹽礦,這運輸費用人力,都會是一個極為高昂的花銷。   主臥的床拆掉,床架零部件、床墊搬去陽臺堆放,主臥能清空的家具全都清空,擺放那種長條桌,擠一擠差不多可以容納10人同時辦公。   「等村子恢復後,我們一定會親自到總部登門道謝!」中田長老。   「就是你這麼個東西抓了我兒子?還打傷了我丈夫?」白若竹氣憤的問道,一把毒已經灑了出去。   周全嘿嘿的笑了起來,他這是要去考察不假,不過這給人的感覺好像還有點想要自己去玩的意思。這傢伙就算是上班、工作,但是給人的感覺還是有那麼點不靠譜。   「我使用了禁術,讓我們變成假死狀態,騙過了滅神,因此活了下來。」雨立刻編了一個謊言。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對統治當然是有利的,卻對整個社會不利。   悄悄走到樓梯間,李斌隱約聽到一樓房間內傳來太子的說話聲音。   陸飛一把按住了正準備掏槍的吳天,搖了搖頭,隨即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如此內外不分,官家和王金睛到底還有沒有把皇宋體制放在眼內?   周沅芷答道:「父王大可放心,我們再糊塗,也不會不知道輕重的!」,說完就抽劍朝李秀雲刺了過來。李秀雲也不甘示弱,拔劍相迎。兩人劍光閃閃,鬥了幾十回合不分勝負。   這話我聽明白了,葵屍養的時間較短,全仗著肚子裡的一股屍毒在支撐。如果把屍毒吐出來,它就完了。所以剛才跟它拼了這麼久,這玩意始終沒敢吐一口氣。   真的是她想多了麼?柳眉緊緊的擰成了一團,她抿著嘴角,死死的凝視著身旁的士兵。   胖哥的大棒在接近方堯身體不到一米遠的距離時,突然間停住了。   「我沒說過!」飛電鐵了心的不承認,反正殷晟耍賴許多次了,就容許他也耍賴一次吧。 第192章新九山,新氣象   不過還是得打掃乾淨,勤工儉學嘛。卓遠忽然停下了掃帚,前方的看臺椅子下一支白色的手機安安靜靜的落在那裡。   「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你趕走了我十六桌的客人,損壞了這麼多球桿和臺子,我們這麼多的人都受到了驚嚇,還有這麼多條狗的出場費……」老顧這時候瞪起了眼叫道。   「你都刷牙了,吃什麼吃,上繳。別大晚上的被這傢伙連哄帶騙把你的巧克力給吃了去。」秦詩嘉白了卓遠一眼。   辛德拉一個Q技能放出,梅克第二段大招瞬間按下,再一次躲開了辛德拉的這個球。緊接著,E技能按下。   兩人的體能、度,在隊友面前,根本抬不起頭來,只有球技勉強過關。   靈器雖好,但那個長相粗獷的男子卻並不是很滿意,看起來有些疑惑和抱怨。   傑克搖搖頭,在控制臺上輕輕一點,控制室的鐵門發出一聲輕響,便打開了。   我知道我現在的很多的不好的情況,應該都是來自於這個混蛋,這讓我感覺到很是不爽,我嘶吼著,對著這個傢伙那是瘋狂的戰鬥著。   而其他勢力見此,個個期待不已,同時暗暗尋思,自己財力能否奪下這最後壓軸之物。   他知道,一旦有大招,打野就很容易過來。這個時間點,螳螂也基本上已經6級了。   一個具有起死回生之術的神醫,絕對不會開錯什麼藥方,自己與趙大娘無怨無仇,也就沒有害她的理由。趙大娘的死,誰也看出與神醫無關。   程處默一聽李二這就去救治王興新,磕頭後急忙出宮告訴父親還有秦瓊。   如今,紫宮就在崑崙仙盟的上空,而李過則站於宮門之上,手拿仙盟的黃卷凝思。   至於他要套話的那個倖存者,六子遇到他的地方,其實是距離哈圖村有幾百米外的馬路上。那個時候這名倖存者剛好是要回家拿點東西的。他家就在哈圖村隔壁的村子,那裡已經被徹底清理過了。   晨起鍛鍊的那些學生看到葉帝和柳清月兩人再次一起出現在這裡,也是已經習以為常,也有著三三兩兩在一起跑的學生八卦著兩人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陸平心跳異常,他用被褥蒙著頭,無法看見發生何事,只是以為外面的護衛已經進來了。   感受著劍虹的威能,下衝的身影也不敢大意,手中一柄漆黑的魔刀出現,向下一斬,巨大的刀芒繚繞著黑色魔焰,迎上了白色劍虹。   而這爆開的黑霧,則是一個倒卷而下,反化作一個牢籠般將下方離央的身形籠罩而住。   就像是面前的馬少爺,那急速的法門,未必就是依靠某種厲害的功法,應該只是單純的,將速度練就了極致。   其實,別說葉浩川了,就連葉昊和楊森也被龍隱這話給震驚了,葉昊以前也邀請過龍隱,希望他成為玄門的長老。   千靈鳥這回換成了悲傷的眼,搖了搖頭,模樣好像說,感應不到妖劍的存在,偶也很傷心。   說完這些,達步水雲轉身扶在牆面上,哭泣起來,拓跋傑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冒犯,於是,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水雲姑娘。」抬手輕輕遞過來一方手帕。   燕真聽得這麼一說,再一看那個全身在燃燒的人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便驀然的運著法力注入了大邪王當中,同時帶起了水皇劍道,剎那間,水勢滔滔,直湧向了這個燃燒著的人。   到了此時吳軍大軍壓境,洛陽已然不可守,即便是再怎麼樂觀的人也知道梁國覆滅就在眼下。   「那我們下去吃飯。」林逸一隻手輕掃開她俏臉上打著的一絲秀髮。   藏在後面的黑蛖和尼古拉斯凱奇也沒有再『滴滴』地流口水,面色正經地聽著莉娜的話。   「多謝。」刀疤男看眼林逸指去方向,再看眼林逸,朝右邊衝去。   時間流逝,珈藍大掃蕩逼進內星雲,那炎陽散放的沖天紫光吸引不少眼珠,好事者甚多,有數駕星舟盤旋而上一探究竟,也不知那個眼尖的、或是手段特殊,發現離炎陽半縱紫光內大閃金光,甭琢磨就知道是異寶,大喜過望。   笑……將當年丟失的尊嚴全都找回來!」林子平冷哼一聲開口說道。   我拍拍褶皺的衣服,打算重新回到包房裡面去休息,畢竟剛才為了陪那個什麼陳嬌璐,我也沒能安靜一會。   「先生,他說的可是真的?父親就算恢復,最好的情況也是後半輩子躺在床上?」蘇洪安本不相信林傑,可之前林傑所說的兩個問題,已經代表林傑的醫術水平不差,他必須問清楚。   「我是王家王永元……」王永元簡單自我介紹,相信對方已知他的身份。   饒是揚忠身穿蛇甲,不怕子彈穿透,但巨大的衝擊力也好似一記記重拳打在身上一般。就像是身穿防彈衣中槍一樣,一兩槍沒事,被打的多了也受傷,甚至內臟震裂大出血而亡。   陳玉秀想了想,覺得眾生丸的價格,定在十塊錢一枚,倒是還不錯,雖然說這個東西,就算是一百塊一枚,也有人去買,但是這個價格,卻是更加符合董大志的心意。   趙冬紫臉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話音未落,在這幾個妖神戰士的身邊「轟」的一聲紫色的閃電就劈到了他們的身上。   「報應,哈,要報應也是報應他們這些滿手血腥的!」說話間,駱明君右手一翻,拿、捏、抓、勾、掐,連換了五種手法,勢必要抓住木杖,左手卻悄然伸入了腰間絲絛,似乎要取什麼東西。 第193章宣傳天才元老頭   「你這一套還真有用!」   「這群弟子跟吃了大補藥似的!」   鄭法師尊元老頭扒著門,望著群賢祠中那熙熙攘攘的人流,看著那些弟子臉上憧憬的表情,有點驚奇地說道:「我還說給你把把關呢,沒想到你這麼會當掌門!」   他們正在天宮島的主殿中。   此時,這地方已經成了九山高層的辦公場所。   一   白落跟著轉頭看去,在三號無人機的的屏幕中能看到村子的空地中此時出現了大量灰黑色的墓碑,一陣陣黑紫色的氣息在其上環繞,散發著令人畏懼的氣息。   「萬一是真有什麼事呢?我們先不要輕舉妄動,萬一他們真有什麼計劃,我們打亂了就不好了,再忍兩天,秦易風說,明天就會回來,且看……他們以後如何吧。」她說著,心裡卻並沒有表面那般平靜。   王博對於蘇澤的心思也了如指掌,坦誠地說如今網際網路行業有不少公司都是這麼幹的,畢竟賺錢是沒指望的,只能等著風投公司們來融資。他也想過去創業,但不知道選哪一方,而融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工廠給的賠償金花的差不多了,下個月的醫藥費卻還沒有著落,她不能為了自己的自尊心不管父親的死活。   窗外,風雪依舊,房中,飯香四溢,兩人面對面坐著,空氣緩緩流動,氣氛溫和而美好。   如果剛剛沒有遇到黃冰冰,宦享其實是已經做好了,要竭盡全力,幫Ada和齊鐵川,把齊遇從這件事情裡面摘出來。   秦易風眉眼無波,甚至並未做回答,只是緩緩朝他們走來,一步一步,沒有猶疑,也沒有情緒。   畢竟這樣近距離和一位入聖巨龍說話聊天,這輩子估計都不會有第二次了。   看到阿忠二人都反水了,其他馬仔還堅持什麼,一個個低頭喊起了大哥。   身穿冰藍色的長裙漂浮於空中,雪白的長髮肆意散落於肩上,完美無瑕的五官搭配著精靈的尖耳,顯得格外驚豔動人。   「牛管家,既然是誤會就算了!你起來吧。」蕭依然得到了謝巡風的肯定,對著牛管家說道。   可仙人的意志,配合上這座宮殿的特殊能力,能夠爆發出來的力量,依然能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樹林,這裡一片狼藉,斷裂的樹木,滿地的血跡,還有破碎的馬車,馬兒倒在地上,身體千瘡百孔血液浸染著地面的泥土……有幾具屍體搖搖晃晃行走著,面容腐爛,極具視覺衝擊。   「搞笑的?」林一還是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搞笑的照片你不讓我看?   想到這,承霄釋懷了,既然一切未知,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以不變應萬變。   所以,剛剛取出子彈,身體一陣陣由內而外地發冷,他就知道自己恐怕不行了,因為來雜物科的路上他流很多血。   「在吸收蛇毒轉化成的虛無之力以後,我的確感覺到身體上發生了一些變化。   即便是大魔王滑鐵盧的最後一張專輯,那也是三哥他們可望不可即的高度。   聽到旁邊的人叫他,男人這才意識到,這裡是自己的地盤,對方身手再好,還隔著防盜網呢,何況樓上還有20多名手下,有什麼可怕的?   顧雪以前也喝過酒,不過都是紅酒和洋酒,白酒還是第一次喝,而且還是70度的白酒。   所以,我想蘇墨這次不會那麼容易脫身了,他沾了不該沾的東西,馮太太既然拉他進來,肯定做了萬全的準備,她的手中應該留有證據。 晚點更新   坐在旁邊的陳留仙和李辰兩人也皆是眼底閃過一絲異色,看著獨孤明月,有些意外,還以為獨孤明月沒有看出這酒家的問題,卻不想起早就心有戒備,而且一詐就詐了出來,不得不說,很聰明。   許琳能夠去醫院看爸爸,已經讓許琳的媽媽覺得很欣慰、很開心了。   他推開她的身體就朝著自己的寢宮走去,現在本來就是在氣頭上,在父皇的面前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得到,到了五皇妃的面前還要被她說三道四的,覺得自己是一點兒本事都沒有,這樣的感覺真心的叫人不舒服。   她知道若是現在就說出口的話,只會是讓後果不堪設想,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蕭楚甩甩衣袖就走人,更是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情都還能在她的身上發生一次。   令狐走在後面拍了拍霍靖然的肩膀道:「你又害苦了一個姑娘,雖然她是敵人。」不應該同情,可是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同情她。   芳華的腦子亂作一團,她想盡辦法避免,沒想到還是在這裡遇見,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反映過來,連忙掙扎。   顧澤宇看著她的背影,還是放心不下,剛打開車門準備追過去,腳邊卻停下一輛車子。   茵茵忍不住大笑起來,她沒想到他會如此幽默,總算發現他也有些特點了。   對於大遼的兇猛攻擊,耶律燕帶著後周兵馬奮力反抗,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林總管帶著揚州城內的兵馬趕到,原本駐紮在城內的兵馬集體出城安營紮寨,雙方各自畫地為營,對立而戰。   「你不可以去。」幾乎是異口同聲,在場的三人同時阻止了她這一行為。   然而,此刻白衣青年那線條分明的臉龐之上,卻是充滿了和善的笑容,仿佛對那名白衣少年沒有絲毫的惡意,也並沒有因為白衣少年的無禮而動怒。   謝東涯卻是一閃身,從她身邊繞了過去,直接鑽進了廁所隔間,在肖『花』屍身前蹲下,凝神打量了起來。   方諾蘭患的怪病,顯然是指望不上方子龍,難怪方谷龍會滿臉惆悵。   「只要有家,只要有地址,只要有錢!你覺得,我會放過他嗎?」胡大發齜著牙,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   她現在想要做的就是把秦寧徹底抹殺點,而後逼迫著玉帝離開嫦娥而已。   「師尊,那是師尊!」幾個弟子突然又是臉一變,顯得十分惶恐。   這一點,張可欣從來沒有相信過。她一直堅信,和葉楓能夠感應到賭石內部的翡翠以及感應到古玩的真偽一般,對於賭局,雖然她不清楚,但是相信葉楓一定有這種類似的特殊能力。   「雖然是你殺的雷火狂獅,但是,我們三人是出力最多的,若是沒有我們擋住它的能量體,恐怕你也殺不了雷火狂獅。」為首的那名老者眼中透出鋒芒,言語變得淡漠無比,仿佛別人一定要聽他的似的。   秦霏霏被送出了國外,以前很多圈子裡所謂的朋友,自從那件事之後也失去了聯繫,她就每天窩在家裡,無聊時候開著車子繞著城市一圈。   單論劍法,恐怕仙界還比不上隱界,單單一個荊風學院弟子,就相當出類拔萃。   就在李穀雨給於浩上藥的時候,李穀雨明顯聽到了一聲響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李穀雨給他上藥的緣故,使得於浩的各個方面的身體機能都下降了很多,於浩卻沒有在意李穀雨所聽到的那一個聲音。   紫藍色的雷光大亮,照亮了周圍的黑暗,那一瞬間,齊修看清了底下擁有這些尾巴的生物是什麼,一時間,他面色微變,被噁心的只覺得胃裡翻滾。   晴朗的天空昏暗了下來,周圍的街道在一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闊的荒野,乾涸的土地,枯萎的野草,一片荒涼,唯有他們所在的這一棟禹王樓孤寂佇立其間。   她身上一直冷汗直流,李穀雨用手擦著汗,繼續堅持的往家裡走去。   只要這次不過,過個七八年,以後它在第三批、第四批通過,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   紀若敏既羞又窘,又無可奈何,只好咬著嘴唇,暗暗瞪妹妹一眼。   齊修見著三貨的反應,也不急著吃自己的那一份,很是無語的說道。   無心知道,即使風月谷的人離開了京城也不會離得太遠,不用他主動去找,對方早晚也會找上來的。   16團和25團兩個團的團長先後帶著警衛員趕到了這裡,跟李雲龍碰頭。   他們也可以通過相應的技術,把一顆恆星的光線,通過反射,折射等簡單的處理方式,匯聚為一束具備恐怖能量密度的超級光線。   一般的晶片,存世時間也就數十年,周厲改進出來的九章計算機的晶片,也就不到一千年的使用壽命。   溫肅看著遠去的兄妹,心裡震撼不已,看來以後他都沒有辦法再不讓他們出去了。   就是這般強悍的前輩,卻是在眾人面前為她駐足,送了她最為漂亮的羽毛,哪怕是聞鈺仙君,亦是沉默了片刻,方才囑咐她保管好這片鳳羽。   李雲龍當然不答應了,不光要打,他還要直奔坂田信哲的指揮部去。   三皇子秦厲,年有二十二,夫人趙媚兒所生,外祖父是當朝衛尉趙啟,已被奪嗣,去了封地。   霧玥眼睫顫顫抬起,謝鶩行一言不發‌地託著她的手‌在掌心‌仔細查看,嫩蔥似的細指微微泛紅。   接下來周期年、許務川包括大奎都打了幾槍,感受了這槍的威力。   顧南挽微微閉上了眼睛,卻發現體內的靈力極為洶湧,濃鬱的靈力似是湍急的河流衝過經脈之間,蘊養著她的經脈,一顆金色的珠子於她的識海中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第194章鄭法的野心   果然,每個活成元嬰修士的老怪物,都不簡單。   某種程度上來說,元老頭抓住了一些新聞學精髓……   但,鄭法本意卻並非如此。   「師尊,不用刻意如此。」鄭法搖頭道,「當然,我是有對比的想法。」   「那……」   「但好便是好,壞便是壞,實事求是便好。」   元老頭呆了下,忽然明白了鄭   吳三桂為了向方原表明投誠的誠意,立刻下令將範永鬥押了上來,恭候方原的懲處。   一連幾天,龍王的臉色都異常冷漠,仿佛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沈辭斟上來的靈茶,龍王更是碰都不碰。   何況,中午,白雲飛答應娘早點回去的事情,她當時就是在旁邊,是知道的。那她自然就更加不會怪白雲飛的了。   也就是說,她明明注射的是半成品,但因為身體素質特殊,和注射了成品的超人血清沒有太大的區別。各個方面都已經進入了人體的極限。   普通任務被卡在了那裡,張玄只好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自己的日常任務之中,好在自己的日常任務不會太困難,自從取消了身體強化之後,獎勵也有所提高。   這一切的形象素凌軒都能達到,只要他能得到足夠的武勳值,下苦功去努力,畢竟系統中保存著每個領域都能達到頂點級別的功法和器具。不過在此之前,回到現實更容易得出有利於自己的選擇。   李巖惴惴不安的在軍營等了三日,一直在擔心李自成會不會因這次的敗仗,還有紅娘子的突然歸來,誤以為自己在和方原暗中勾結,降罪於自己。   終究,身子都已經給了白雲飛,其實家裡也都知道,也認可了白雲飛。   當刀光乍止之時,一尺多長的毒蛇已經變成了數段,啪啪啪的掉落在草地上,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家就在山下,一直往西走就是,家裡還有爺爺。」碧蘿回道。   士兵們被我一激,他們頓時大聲地回答我:「可以!可以!」我聽後欣喜地笑了,我就是在等他們的一句話。   馬騰再看了看打歪自己槍頭救曹真一命的卻是一塊石頭,馬騰一驚,他認為有此能耐之人武藝必定不凡!會是誰?看來曹操是鐵了心要取自己性命,一定是派出了軍中的猛將。   扭轉戰歌之劍,璀璨的光芒猛然在獸人玩家的胸口處爆開,頓時冰層碎裂,劍芒洞穿了獸人的胸甲,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嘴角處抽搐了幾下,「啪嚓~」一聲渾身破碎成冰塊回城重生去了。   萬分危急之時,一道驚天動地的神芒陡然從蘇彥的背後衝出,席捲天際。   玉茗不語,卻是拿著那本冊子翻看了一下,目光不由落在冊子第一頁上的那兩行字,眼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   「本源晶石,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會在七層,你若是能上九層,就到那裡看看吧,那裡也許會有!」老闆搖了搖頭,指了指頭頂,說道。   水熊蟲頓時覺得渾身燥熱,無數真氣在身體中攢動,就連那任督二脈也是鼓脹的要爆開一般,一聲怪叫水熊蟲在地上一跺,頓時地面開裂生出一枝樹幹般的粗藤,扭扭捏捏不樹葉卻是分出不少杈子越長越大。   莫等是尉遲恭軍中諸多兵將的救命恩人,在得他救過命的人眼中,他說的話,幾乎可以是僅次於尉遲恭命令的效力。 第195章沐青顏   飛梭落地,鄭法上前迎接這些弟子。   因著《金丹工程》之事,他對這些人也算是期待已久了。   《金丹工程》這玩意聽起來和玄微界的煉丹煉器之法好像不怎麼搭界。   但換個詞又不同了——外丹。   之前他就知道,修仙百工中,符器丹陣乃是四大顯學。   這不單單是因為這四門技藝在玄微界有著廣闊的   不過方錚也沒有就這樣傻乎乎地直接走出來,背負在背後的手中已經分別捏好了兩種不同的印訣。   若是就此離開,不知什麼時侯才能再來。更何況,沒有司馬襄的佔卜引路,他根本就進不來這個形同迷宮的環境。   就在這時,他們的輔助系魂師身體之上的第一圈黃色魂環在此刻驟然閃爍。   這個傢伙還以為白寒是怕自己一般,臉頰之上竟然緩緩布滿著得意,然後便帶著他的兒子走遠。   邵寧只好接過餐盤,與亞東一起找到一處桌椅,靜靜在那吃著飯。   說完,用手撥動著自己的長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無聊的看著面前的光腦。只留下李逍遙一人在凌亂著,想:大姐,你在搶戲嗎?我還沒問你直接就回答啦?有這樣聊天的嗎?   將紙條放回茶几,甘洛去浴室衝了熱水澡,回房換了身乾淨利落的衣裳,麻利的喝了一碗清粥。   其餘人都退到了十米開外,安靜的看著天師在兩具枯骨的頭邊各點上一根白蠟,在腳邊各擺了一個香爐。   被「桓澶」佔據控制的真鑑身軀,也在凹凸不平地鼓脹著,逐漸變得越來越魁梧雄壯,甚至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   她拍了拍臉醒神,皺眉看向四周,一覺醒來已近暮色,四周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不管是寧無涯,亦或者王也都是這次奪冠的大熱人物,他們在十六強相見了,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他答應了太叔智要殺司寇極,就一定會做到,只是此時,他要先去落鳥澗,找到長生令。   不過已經開打,杜幽也沒有留手的意思。兩姐妹第一時間將準備好箭矢爆發了出去。這個世界的土著雖然實力不錯,但是和他們相比那可就差遠了。   如果不是現在綠龍們的目光都被黑暗巨龍吸引了,也會有不少巨龍感受到這股純淨的黑暗力量爆發。近在咫尺的兩姐妹,更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顧輕瑤手中的藍玉劍開始顫抖,天空出現了暗紅色的雷雲,兩人的秘術交相輝映,竟然硬生生將大好晴空變成了雷雨天氣。   方雪恨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敵人讓他如此忌憚,從外面的白骨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這個殭屍在這裡經營那麼多年,雖然自身實力沒有太大的提升,甚至不是巫妖帝王的對手。可是在這布置的特殊魔法陣,這才是綠毛能夠一直存在而沒有被其他領主剿滅的真正原因。哪怕是亡靈生物,能夠生存下來也不簡單。   雲樹抱香爐進來是怕江雨眠不喜歡,為了掩住身的血腥氣,江雨眠卻直接將頭埋進她懷。   面對武眉的質問,西門慶沉默了下來,他抬起頭看了看對方,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柔和。   冷汗已經將她那張蒼白地臉全部浸溼,夏溪拖著無比沉重地身體向著灶膛走去。   財迷愛銀子的蘇氏興奮的和三老爺商量,不如給幾個兒子各開一個,讓他們自己經營去,都說好男兒不吃分家飯,這會不操點心怎麼知道茶米油鹽貴? 第196章這次獻醜了!   沐青顏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臉上的嬰兒肥還未褪盡,此時皺眉深思的模樣,未免有點令人發笑。   但她心中的念頭卻讓人足以讓人肝顫:   「如今……大自在魔教剛剛出世,也就是說……還有將近千年?」   「千年後,靈氣歸於寂滅。」   她抬眼,望著屋頂。   「星辰墜落,各大洞天秘境紛紛現世。」   看到那銀晃晃的一把鑰匙,有些人半疑半信,雖然知道溫如言經常搗鼓那些東西可以賣錢,但是租一個房子哪有那麼容易。   今天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記者們拍攝到了為自己想像中更豐富的八卦。   在這單膝跪地,拜倒在自己面前的王朗,洛玉的臉上也露出了嬌羞的表情。   身後的那些拎著棍子的黑衣保鏢也追了上來,兩三個一起撲過來,慕微希格擋住一個,手肘抵住對方的腹部,另外一隻腳將其中一人踹了出去,再一個過肩摔,將抓著的這個也給扔了出去,砸到了旁邊的一個。   「鬧吧,鬧吧,反正我也沒想抓笑臉蛤蟆。蛤蟆有啥好玩,我最不喜歡冷冰冰、滑溜溜的東西。」嘉榮摸著翼兔毛茸茸的身子,感受著羽翼類與絨毛類動物會特有的絲絨般觸感。   軟禁他們倆的時候,把他們的手機都收掉了,現在賈涵還給了他們。   月色將男人的氣場都照得柔和了下來,他一身黑西裝,透出完美的身材,臉上帶著半張面具,卻難以遮掩他的俊美容顏。   地面之上原本神色古井無波,一臉看戲模樣的天罡地煞等人,這一刻臉色均是猛的一變。   姜偉並不想收笨學生,短時間內,他考慮了一番對學生的幾個要求,第一,有一定的邏輯思維。第二,對新事物有足夠的好奇心與探索精神。於是,便有了以下的幾個題目。   邱浩澤只覺得像是一有一隻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心臟,疼得無法呼吸。   楊瀟娉接過主持人遞給她的紗巾繞到周然身後幫她系好。然後在主持人的安排下,正欲扶著被蒙住眼睛的周然走到舞臺中央。   至於不想得分……反正步行者這邊是不相信韓淼有這種覺悟的,mmp賽季最高砍下過56分的男人,你跟我說他不想得分?   二人誰也沒有開口,那日一番胡言亂語過後,周患認為自己絕不該再開口,免得透露出什麼了不得的消息。   葉衍嘲弄的露出諷刺的笑容,沒有溫度的雙眸直直的看著走道深處罪暗的地方,腳步一動,就要繼續朝前走去。   離開沒多久,處理完手頭上工作的嚴肅又回到了辦公室門外侯著,期間還特意靠近門邊,支起耳朵仔細聽了聽裡面的動靜。   耳邊有一股熱氣不斷的盤旋,髮絲處,帶著絲絲不適,冷墨曦渾身一震,再聽聞莫子騫所言,她臉刷的一下就紅透了,看著眼前的俊臉,她腦袋一熱就冒出了一句讓她後悔的話。   抬著箱子的兩人猶猶豫豫的把箱子放到地面,正準備打開箱子,就收到了阿鋒扔過來一個狠戾的眼神,嚇得不敢動了。   柴箏的嘴角撇的角度更大,臉頰上的淚珠已然成串,慌得身旁的翠嬛連忙找出了手帕遞了過去。   這時,陸羽輕出一口氣,第一步算是告一段落,只等這些靈力全部融入到她的骨骼裡,將骨骼淬鍊,現在可以開始第二步了。 第197章請神教學法,課題組招募   沐青顏隨著師姐走進教室,就看到教室內不僅有來自百仙盟的人,還有許多九山宗弟子。   他們找了個偏僻的座位坐下,目光迷茫地看著前方的鄭法。   鄭法倒也不講旁的,直接開口道:   「諸位,我想大家也明白,如今的九山界學問中,我最看重數學這門學問。」   臺下眾人俱是點頭。   他們又不傻。   寂冰聽完,臉色瞬間變了變,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眸子裡微微划過一道畏懼的色彩。   羅軍的強大,全靠體內的一股氣。本來受傷了,這股氣被打散了。這股氣散了之後,就無法在調動氣血,無法再強大。如今,他又凝聚了這股氣,這股氣帶領著身體的氣血開始在血脈裡奔騰。   艾嘉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以前她的臉色給人是一種嫩白。雖然現在也白,但卻是一種病態的慘白。這可能是和她的身體還沒調養過來有關。   這不是呂輕鴻才能不足,實際上如果這會負責守城的不是呂輕鴻的話,估計帝都早就被攻下來了——原因無他,兵力懸殊不說,城外大營攻城器械齊備,城中守城之物卻非常的匱乏。   無須多說,這道身影自然就是法神圓覺。圓覺穿灰布衫,光頭,慈眉善目。   「居然敢對我動手,我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死不得!」斬中葉青山之後,巨劍依舊存在於空間中,在蘭千月的掌控之下,直接對著天空上顫動不已的金劍轟擊而去。   他身為毒醫,最會的就是以毒攻毒,不過就算這人活著,也不過是慢慢的,熬幹了身上的所有精力和血肉,最終以悽慘無比的狀態死去。   陵玉珏看了一眼林江洛的背影,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說出什麼來。   徐鴻雖然心動,但是這件事也得好好謀劃謀劃,是否可行,也要再探聽探聽情況才能決定。   沈墨濃打了個寒戰,她知道,在羅軍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件殘忍的事情。但是她不能問,羅軍也不會說。   蘇櫻醒來,看向四周,並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不由的搖頭苦笑。   但許菀怎麼都沒想到,她確實如願以償見到了他,但卻不如不見。   儘管林不凡說的頭頭是道,可大家見不到光線出現,依然是迷糊不堪。   交代完郝佳佳和楊茂該做的事,葉寒程便和烏魚他們一起逃課出去上網了。   葉寒程在外面等她,見到有人在賣烤紅薯,他興致高昂地跑過去買了兩個。   由於此法在人類看來太過於兇殘歹毒,招來眾人怨恨圍攻,以至於門派寥落,如今已是幾近失傳。   最關鍵的是少了張叔跟李叔的鬥嘴聲。今天他們肯定會去幫忙,而且兩人一碰面,絕對會鬥嘴鬥個不停。   梁善聞言自嘲了一下,隨後指碰上馮新問道。馮新早被被梁善嚇的沒了脾氣,一直默不作聲地縮在原地想要矇混過去,卻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去,聽到梁善的話不禁渾身一顫。   原本無形無影的靈氣,在星傀的周圍積聚的無比濃稠,有如實質化般,讓人根本看不清裡面的變化。   這時的尹新月躺在林不凡的臂彎下,就那麼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突然她感覺到自己的俏臉燙的厲害,但她那顆躁動的心一刻沒有停歇,甚至想起身偷吻林不凡一口。   林晗根本就懶得再和她廢話,雖然她很美,但是對待敵人,林晗是不會管這些的,慢慢走上前去,就是揮起了手掌,準備拍爆她的腦袋。 第198章工業克魯蘇,火爆的新稻   養老院主樓大廳。   候老雙目微瞑,雙腳一前一後,雙手朝前虛握,緩慢地上下掄動,似在鋤田。   這是農夫樁中的一式架子,如今他練來也算純熟。   候老的胸腹,大腿股四頭肌,手臂腋下都貼著帶電極片的傳感器,傳感器的信號匯聚到唐靈嫵的電腦上。   鄭法要的不僅是候老練功時的感想,而且要練功時的各   「真有那麼神奇?那我們讓他把我們送回去呢?」贏哥雖然是這樣說,但也是一臉不信的表情。   無聲地張開嘴無力的叫喚了幾聲,可惜除了自己知道自己有發出聲音的欲望,只是嘴唇內的舌頭壓根兒不給他絲毫的面子,比啞巴還要來得靜默。   在這個古老的城市裡,惡魔之王並沒有全力以赴。後來,林天遙跳進了巖漿,巖漿極大地阻礙了惡魔之王的攻擊。   所以是怎樣學習到現在能夠給他們帶來更強大進步的同時,長門會在這個時候和這些人的合作也會引起真正能夠做到的一些改變。   若馨知道師父也是皇族中人,但倒不知他輩分竟然也如此之高,如此說來便是東衡國的當今皇上也要喚師父一聲皇叔了?那麼也難怪師父當日能隨意調配禁衛軍和黑騎軍,也能讓朝廷撤下對白氏一族的緝捕。   「咳咳。」唐淺咳嗽了兩下,「是這樣的,在線上劇情的時候我們在人魚村裡了解到了這片海域叫七星龍淵。」唐淺到底沒打算讓媒體繼續暴走下去,不然真的什麼都問不到。到時候報紙上總不能真的寫這些逗比的回答吧。   想到這裡,雲淨初對百裡無咎越發的厭惡,如果可以,她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可是,為了百裡無傷,這戲還得演下去。畢竟,百裡無咎很可能是少數幾個知道百裡無傷下落的人之一。   南宮冥是個恢復力超強的吸血鬼,即使手臂上劃的刀痕深可見骨,也不會留下一點疤痕,所以才想到了這一招,來強迫自己記住疼痛。   眾人都等著楚霸王的反應,第一美人在世界求婚,這個男人可真是賺足了面子。   長門打開先師手中的藥盒,藥盒裡面放著一顆粉色藥丸,這就是那顆靈藥嗎,長門把那顆藥丸拿了出來,只見那顆靈藥在長門手中變了顏色,變成一顆藍色藥丸。   微微的白光,穿透了寒風的靈魂,剎那間,一切湮沒,化作虛無。   煉骨窟探索捲軸:可用於探索巨人野特殊副本煉骨窟,建議等級75。   眾人欣喜異常,沒想到還發現了特殊獎勵,於是五人每人選擇了一個箱子,點擊打開。   這些古代人對於老祖宗什麼的最是在意了,特別是這種老祖宗用過的成功之法,都被傳承了下來。   四周安靜的能聽到風吹過發梢的聲音,還有那溫熱的胸膛裡讓人安穩的心跳聲,一下下的傳入她的耳中敲進她的心裡。   披著一件老舊的熊皮大衣,凹陷的眼珠子,四圈滿是皺紋,眼神黯淡無光。   宋凱見到那人還沒多少反應,胡嫻則是若有所悟地看了眼黎歡,然後有些擔憂地抿起了嘴唇。   「少彬,你……」周瑜沒有想到江少彬這麼會開玩笑,只好笑笑了事。   竹林的盡頭是一片空蕩蕩的草地,應該是特意留著作為切磋場地了。   才想著,一種酥麻的感覺,瞬間湧動全身,讓她的身體秘處,一股漲漲的情潮,似乎有噴薄欲出的衝動。 第199章新型靈植,金丹詳解   養老院試驗田旁。   一眾人蹲在田邊,毫無修仙者的氣度,目光灼灼地盯著那一小畝番茄苗。   這番茄似是剛剛成熟,果實通紅,果皮上還掛著水珠,在陽光下驕傲地閃閃發光。   「真美啊……」   白老頭輕輕嘆息道。   眾人都點了點頭。   番茄自然是美的。   但更讓眾人激動的是,這是第一   說著,冥深的表情變得十分猙獰,一股冰冷殺意如同來自九幽,在冥深身後,一個閉合著雙翼的冥魔虛影緩緩睜開了眼。   尋了一處客棧,休息了一晚,將一路的匱乏解決後,方才決定動身。   王正國這麼一說,幾個孩子便告辭離開了,這個時候房間裡已經沒有了外人,醫生也藉口去看看王宇出去了,方便給這夫妻二人說話的空間。   「不是吧?你連蹦迪都不會?」左詩詩一副吃驚的表情,就好像見到外星人一樣驚奇。   的食物可一些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奶,每天一到吃飯的點布拉德利總是很準時的去找艾林諾一起吃飯。   三道銀芒在三張符紙之間來回跳動,頓時那血紅色的光點愈發鮮豔並擴張成一個巨大的圓形屏障,幾息過後,數十道身影從中緩緩而出,其中帶頭二人皆為與加老一般的老者,身披黑色道袍打量著周圍。   清漣尷尬地別過臉去,臉上羞紅了大半。第一次有種被人調戲的感覺,她很不喜歡。   「聯手,幹掉這些礙事的傢伙,我們再一決生死。」石鱗火蟒聲音低沉,但卻充滿殺意。嚇得那些隱匿的人直接跑了一些。   她身上還穿著長得拖地的衣服,一雙袖子宛如戲臺上的水天袖比她的胳膊還要長上幾十公分,細看之下她身上穿的竟然是男子的衣衫。   最後還是我拿起脫下一隻鞋,這才把趙初一給趕回他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看到老丫的表情緊張,才子心理暗笑,眼睛一轉,故意說:「誒呀!疼死我了,估計是肋骨摔斷了!」隨即故意按著一側的肋骨,表現出痛苦。   「師傅,師傅……」秦少傑看著空中那漸漸消失的黑雲喃喃自語,眼淚也順著眼眶流了出來。   在這片空間裡,不用擔心能夠逃出去,所以,設防還是不設防,其實意義不大。   在病『床』上,講究衛生的事情就省略了很多,再加上,米菲爾老師住的病房那可是瑞士老國王特意點的高檔vip病房,單人單間,裡面衛生間和一切設備都有,完全是五星級酒店的待遇。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說出來又沒有什麼意義。」冥抵死不從。   「話說,左先生他,就那麼一直呆在煉器坊那邊,都沒有出來過!!」謝辯突然想起,這位父親曾經提起過的客席長老。   捫心自問,這個中介的水有點多,畢竟從靜鼎走到這裡也是走了二十萬鍾,那要是從他們公司到了這些,那很顯然十幾分鐘是到不了的,當然對此秦天也是沒有說些什麼,畢竟有些事情太較真也是沒意思的。   李秀娟說:「董事長,我知道,以後再說吧。」李秀娟說完,帶著一絲喜悅走了。   這之後的幾天裡,才子不自覺的腦子裡突然老丫的影子隨行,他感到『精』神上似乎有了『毛』病。帶著一種無名的衝動,他想見見老丫。可是這裡的事情確實很多,老丫那裡離這裡還很遠,去一趟會很長時間。 第200章不喜歡   元老頭靠著窗,臉上一片鬱郁之色,顯然是破了大防。   龐師叔看了眼鄭法,又看了眼元老頭,嘴角翹得老高。   「我當年築基圓滿,雖然靈力早已足夠,卻依然不敢貿然結丹。」   元老頭嘀咕道。   「後來,我花了三十年精純自己的靈力神魂。」   「又花了四十年熟悉結丹秘法,力求不出一點差錯。」   千寄瑤既然選擇了,就不會再想別的耽誤時間,無聲無息的走到門口,試著輕拉了一下把手。   安燃則是直接嚇呆了,愣了片刻後,方急急跟上林紫霏和寧遠疆,冷汗浸透了剛換的衣服,心頭已經如同雷擊一般的狂跳起來。   十二殿,在中三界眾人的眼中是那樣的高不可攀,想要進入十二殿,哪怕是最羸弱的一殿,沒有半點本事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之前徐長老說要帶走君雲卿時,他們的情緒才會這麼的激動。   天氣依然很熱,趕上七夕將近,整個z市似乎比之前更是熱鬧了一些。   古陌的馬和林知府的馬車都被堵在後面,人實在是太多了,行進緩慢。他見天虛上前,心裡就是『咯噔』一聲!暗叫不好。他一咬牙,乾脆棄了馬,凌空飛起,運轉輕功,踏著眾人的肩膀直奔雲香而去。   這前不著岸,後不著地的河面上,船上全是無聲的人,門外還有人守著她。   「皇上……這肯定是有哪裡搞錯了!」千慕譽堅決的否認,但皇上這一次明顯的不相信他了。   就像,誰能夠想到,當年那個柳州城中籍籍無名的醫者,最後可以君臨天下?   「是呀是呀,一堆麻煩,所以你要是以後對我不好,哼,你就等著非人的折磨吧。」花重生狠狠地摟住他的腰。   「狗咬狗一嘴毛,你們就沒一個好東西,阿玉根本就不喜歡你們,如果不是們橫插一腳,她怎麼可能會離開我!」白巖冷冷的對兩人說道,嘴裡絲毫不留情的罵著。   同時清熯真仙也表示,我們對這個事情很重視,肯定還要繼續自查,所以駐地裡的其他弟子,就無須諸位再去審查了。   館夥計對一個喝完酒就跳樓走了的客人,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的。   這時,他的體內忽然爆出一股強大的異能力,迅速的凝聚成了浩瀚的狂風朝著四周席捲而去,覆蓋了整個酒吧內部。   都千劫初試混元氣,自然用了全力,九轉之後的混元氣猛然從拳頭上噴出,至於四季宮能不能承受,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於是乎,她就想到了平常殺雞時候的場景,都是把雞的毛拔光,一絲不掛的然後丟進鍋裡。   就在這個時候,禁咒暗黑鐵幕也被拉達曼停了下來,一股陽光透過霧氣照了下來。可是照在眾人的身上,卻感覺不到一點溫暖。   他使用了火系精靈使的召喚卡和三張精靈升星卡,讓這火屬性的狼族升到了四星,最大可以變成上百米。   安念楚閉上雙眼,不知道為什麼從嘴裡吐出去的永遠都是尖銳的話語,她看著秦慕宸就想罵他,就想問他,當初為什麼那樣對待她,可她卻問不出口,只是說著比較刺耳的話語。   她去看了看,感覺說得果然也不錯,這支軍隊裡有大量的同鄉、同村、同宗、同族、鄰居、連襟,甚至是從兄弟,表兄弟,親兄弟……別管戰鬥力怎麼樣,反正是沒辦法混進奸細的。 第201章保密協議   「好了!」   天宮島大殿中,鄭法一揮手,將面前一份長長的文書遞給章師姐。   章師姐拿起文書,從頭到尾閱覽了一遍,又抬起頭,無言地看著鄭法。   一旁的龐師叔也勾著脖子看了過來,他看了半天,似乎是越看越迷糊,不由小聲讀了出來:   「《金丹工程保密協議》」   「第一條(定義)」   等真正進入索特裡之後,樂想發現這裡是真的非常大,哪怕沒有星球,這裡所有的大陸面積加起來,感覺也比銀河宇宙大了不知多少倍。   回到地球的時候,已經是冬季了,樂想還來不及為回到故鄉而感嘆一二,就有事情找上門了。   其實這穆金寶只是說了一句難聽的話而已,那穆雲說的更難聽的話都有,但是不知道怎麼的,葉芷就是覺得這穆金寶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今日婉心多有打攪,還請先生勿怪。」許婉心聽完他的解答,心中的疑惑頓時便解開了。   也因為這些變異植物他們與明玉他們分了開來,說起來還多虧了這些變異植物,若不是它們突然出手,他們估計和明玉他們就要交上手了。   感受到仙劍之威,那黑衣男子動作一頓,抬頭看了聶晨一眼,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迷茫。張了張嘴,口中發出疑惑之音。   樂想沒有猶豫,直接讓人將她的早餐打包了,自己又帶著昨日地人馬跑去觀看了。   「福王客氣了。」旁邊的王恭妃也隨著道,言語間頗為冷淡疏離。   聶晨運轉修為,想要強行靠近。結果那力量遇強則強,根本就不給聶晨突破的可能。聶晨最終停在了五十丈左右,再也難以前行一步。   飯菜上桌,雖不如宴客一般華麗繁複,卻有一種家的韻味縈繞與其間。   說實話,知道這事的那一刻,她是真有些佩服起賈家人的厚臉皮來,這簡直是撈錢的不二法門。   四人不約而同的起床下樓,頓時,兩個熊貓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那麼,無論怎麼樣,都在一起吧,如果簡藍因此而恨他,他會用餘生來補償,只要,簡藍在他身邊。   「自然是神桑丹,不僅可以讓你復活,還能修復你的元神損傷。」沈崇芸沒有把神源之力的事告訴他。   王熙鳳聽後,眼中的喜意那是藏也藏不住,這次倒是真心實意的給賈赦又磕了兩個頭,然後,方順著賈璉拉著她的力道起來。   張落乃蘇州的父母官,其所交往的不是達官貴人,便是當地有影響力的名士鄉紳。   「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關係,要說真的有關係的話,那邊是房東跟房客的關係,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開學典禮出風頭並不是這麼好出的。」說完,也不管安若然有什麼反應,就走出了房間。   元昂聯盟也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能夠像樟木他們那樣輕鬆對付天魔聯盟的強者比較少。   杜箬像無骨的柳枝一般伏在他寬闊的胸口,身上是帶著他獨有氣息的外套,胸口是他溫熱的體溫。   直到甲葉聲越來越近,金光也越來越耀眼的時候,正德皇帝陛下也被驚醒了過來。   「感應到了靈氣,往左邊走,那前面靈氣充沛,是一處福地。」神鏡突然開口道。   陸奇癱坐在臥榻上,大口喘氣,渾身冒汗,雙腿抖個不停。一股無力之感湧上心頭,他覺得十分疲憊,身體像是灌了鉛一樣。 第202章道心破碎   大學島上的一個教室內,第一次《金丹工程》研討會正在召開。   鄭法站在教室前面,望著臺下二十多位參會人員。   其中除了鄭法與章師姐,師尊和龐師叔外。   九山宗還有十三位弟子坐在教室內,皆是築基圓滿。   他們被鄭法設為符法組。   除了符法組,還有另外兩個小組——煉器組和煉丹組。   「你們放了我,我馬上讓手下撤離,放你們安全離開。」面對眼前的情況,坤沙妥協了,他徹底的妥協了,他不得不去妥協。自己手下的性命他可以無視,但是自己的安慰他卻不可以不管。   卡特聞言笑意更盛,心底暗道:麥可,你這個混蛋沒讓我失望。   剛要出擊的潔絲雅和摩斯瓦爾停了下來,轉過身來,詫異地看著修劍。   「走?去哪兒?你們的問題查清楚了嗎?誰說你們能走了?」賀隊長瞪著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道。   雖然得到了十分之四的天降功德,使得冥河老祖之前那具半惡半善的善屍已經完全消除了邪惡之氣,成了一具真正的善屍,但冥河老祖還是怒氣難消。   在「回歸」權限被使用掉的現在,修劍已經無法繼續拯救地球的旅途了,這並不是修劍的願望,硬要說的話,應該算是不可抗力。   陳平的回答讓蕭淑妃立刻想了起來,這兩份報紙也的確做過評論,說融資平臺裡的巨額資金流向僅僅由幾個官員決定,極其容易讓決定的官員產生特權思想,容易滋生腐敗。   不過想是這樣想的,但是陳平還是很尊重蕭淑妃的決定,自己先穿好衣服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為了表示龍歌他們不知道皇宮大殿裡面有八卦大陣,龍歌他們故意觸發大陣之後,還在皇宮大殿裡面停留著。   「只能這樣了。」大龍歌傳音道,然後率先把自己的另外一個元神分身從另外一個自己創造的宇宙中叫出來。   」我叫凌風,你記住我的名字,姑娘下次再見到我時,你可以一刀殺了我,而現在我還不能死「凌風道。   醫生離開後,秦夫人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消失,一個月了,沒有保養過得臉,也開始日漸憔悴。   潘順的右眼像顆黑色的寶石鑲在他臃腫的臉上,他的肚子上有一個血肉模糊的雪洞。   「武大,你比我預計晚來了一個時辰」簾後走出一個高大的人影道。   更何況,他本就打定主意要一人獨行,如青蛇等秘密是絕不可洩露於人的。   「哎,此事一言難盡」說起這個,封劍心、雲乘、蕭中劍三人,那是有口難言,居然被凡人算計了。   冰雪消融了,魔武之力凝就的恐怖場面蕩然無存,見狀奧維拉無奈一笑,身體一晃,虛弱到幾乎站不穩了。   「以幫主的聽力,絕不會聽不出那盜賊的聲音,既然幫主和我們都沒有發現異樣那只能說明那盜賊並不在我鱷魚幫中」西堂主道。   姜展唯出來,只穿了一身白綾中衣中褲,頭髮打散披下。他直接上床,掀開被子躺去裡面。   刀光劍影之後,在場之人紛紛放眼望去,當即看到強大的劍氣迸射蒼穹,將天地捅了一個大窟窿,形成深淵般的漩渦,籠罩蒼穹宇宙,離奇的出現層次分明的世界。   巨熊有厚大幾十釐米的熊皮保護,但是眼睛卻是他最脆弱的地方,根本經不起配備穿甲彈的突擊步槍的襲擊。 第203章青顏獻法,不能理解   鄭法也在看第一期九山新聞。   這光幕離地兩丈,大約六丈高,十丈寬,比蟬翼都薄。   即使是站在人群後頭,也能清晰地看到其中播放的畫面。   鄭法還知道,若是站在天宮九島高處俯瞰,就會發現不單單是萬仙島,求仙島上,樂土島上,都在同步播放著這期新聞。   為了節省靈符,也因為沒有必要,元老頭和   黑強躺在地上很久算是明白了,今天的楊正杰不是自己能惹起的,雖然自己被連續摔的七葷八素,但是孬好還有一口氣,這也算老天對自己的眷戀了。   如果換做她是男人,面對這麼可愛美麗又誘人的她,估計她也忍不住。   又出院子,王長生驚訝的發現,院子外守著兩名黑衣男子,兩人的修為在鍊氣六七層左右。   可是他不這麼想,卻不代表事情不會這麼發展,實際上當丹妮絲決定讓自己研發的戰甲在鬥技場上首次亮相,而烏拉諾公司則決定在鬥技場上對她進行阻擊的那一刻開始,洛奇就已經和這兩家巨頭產生交集了。   連雲有點無語的搖頭,然後迅速返回邯鄲城交了任務,然後直接前往仙劍宗。   「你在哪裡發現五級毒蛇的?離這裡遠不遠,」王長生收起蓄血瓶和鬼羅幡,衝白衣男子問道。   君青冥聽完二話不說,迅速的把蘇鸞又是一個裹的嚴嚴實實,扛著人,一腳踹開屋門,跳上屋簷,朝著蘇鸞的宅著躍去。從他把蘇鸞打包扛在肩上,到阿鴻阿碧接過蘇鸞,到他老老實實回到自己屋中沒總共不過喝口茶的時間。   「咦,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呢?天怎麼就已經黑了?」薇薇安剛剛醒過來就發現了身邊的環境變得不對勁了。   所幸,正如蘇迷說的那樣,在她給予保證後,全體職員都收回了辭職信。   第二道秘術為「天地熔爐」,此術是以丹田為熔爐,煉化各種天材地寶來淬鍊肉身。此術練到極致,可將肉身化為先天靈物,便是容納一整條無上大道亦無不可。   包括原八仙山的一部分人,原天風團幾乎全部武者,以及原國公府的大部分武者。   「還在修改虛擬怪獸的程序嗎?」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葉遠遞來一杯咖啡。   還有,牧淡月,沒想到當初的一別之後,你我之間出現了如此之大的天塹隔閡,或許此生很難牽手了吧。   看著前面不遠處的隧道盡頭,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但是後半句話她沒能說出來。一張卡牌從她的胸口穿過,嵌入到前面不遠處的巖壁中。   東方溪變的愈發高貴,朦朧,神秘,玉手發力,揮動本源神兵羽扇。   半空中,一隻大手瞬間凝聚,朝著山谷猛然壓下,那瞬間爆發出來的威勢,至少也是神通境八階的威力。   「我當然是這墓穴的主人!」那滄桑、緩慢而又乾澀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回答著李銘的疑問。   「事情就是這樣,你說巧不巧?翩翩就打了一場匹配,還就匹配到了你!」楊穎似有些無奈。   石青雲等人類強者要是再猶豫片刻,等天邊那些強大的存在出現之後,他們就真的沒有一點機會離開了。   因為這嗜血魔將隨手施展出來的武技,竟然都是皇級三階低等武技。   那掌柜的身材有些臃腫,將碎銀子放在手裡,掂了掂,然後像個陀螺一樣,轉著圈圈的朝雜物間去了。 第204章海納百川,合作設想   鄭法看著無言的沐青顏,總覺得這位被蕭玉櫻幹沉默了。   他想得不錯。   蕭玉櫻此時確實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金丹工程》的價值,她其實也清楚——但她還是認為外界的那些秘境和寶物還是更珍貴些。   問題在於蕭玉櫻的態度。   蕭玉櫻此人,無論是前世今生,都是她比不過的人——除非她這輩   距離她五步之遙的時候,男人停了下來,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眸底的陰沉還未完全斂去。   可比自己當初被烏查爾關起來之前,所見過的那些神國場面壯麗多了。   是以,接下來幾天,每天都有硝石送到後勤府,全都被林子凡好好保存了起來。   只要這位四級大人沒有強行讓大家成為其附庸的打算,其實,大家還是很樂意見到南域出現一個強大的四級術士的。   冷情見黑豹沒有回應,以為是怕了他。驕傲的四處走動又開始到處撒尿標地盤,順便隱藏閆然發情的氣味。   這時,她終於注意到林山梅身後,長著一個五官俊美、氣質逼人的男人,漂亮的雙眸頓時閃過一道亮光。   巴哈裡斯的話出乎地龍王意料,但不管戰鬥結果如何,能夠保存地龍一族血脈才是王最根本的職責,在地龍王看來守護者親自出馬是沒有敗北的可能,只不過……作為守護者的眷屬,地龍王也有自己的擔憂,他不得不講出來。   要是現在這些傢伙已經被嚇破了膽兒,根本沒有再去暗算唐牧的打算的話,那麼唐牧,還真沒有辦法去應付這幾個傢伙。   剛才睡了十幾分鐘,卻仿佛讓她感覺睡了一夜,是因為夢境太美,而那個夢又給她一種很久很深遠的錯覺。   林山梅雖然沒玩過遊戲,但從名字也能聽得出,是一種私人培育的遊戲。   然而,清定真人他們又不是三歲幼童。相反,他們都協助玄誠上人打理宗門事務多年。是以,一聽就聽出了異常的味道。   夜晚,華格泉路張公館,金碧輝煌的大廳內,俞葉封滿目不甘的看向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的張嘯林,神色難看道。   程燃原本在這裡多少會有的淡閒氣,此時其實已經消失得七七八八了。   「雷諾茲,你怎麼會在這裡?」諾頓開口,這次前來紅土大陸,他已經提前告知了德維特,根本不需要雷諾茲再跑一趟。   「還有個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不過看你如此高興,我想就算了吧!」蕭山一聽,就知道黎莉莉耍自己,於是那雙不安分的手在黎莉莉曼妙的身姿上遊動,雙眸閃爍著幽幽光芒道。   「……喂,剛剛你就是跟這個白痴在打架?」山治看著蓋達茲,隨後他扭頭對墨鏡男說道。   李汝魚如今是大涼藩王,而且志在問鼎大涼江山寶座,更要和東土一戰,自然看得夠遠,何況還是劍道聖人。   「不同種類的怪物。」巴爾眉頭緊皺,事情好像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前世可沒聽說過黑石山脈周圍的領地有被怪物摧毀的。   有了這麼一張活地圖在手,蘭洛斯要是不來卡拉贊走一遭,豈不是太浪費了?   為了預防武神附體也在邪靈晶石面前失效,也為了避免武神附體後威力太大,誤傷無辜,他必須找一個絕對安全、又能有退路的地方施展。   六人就這麼坐到地上,也不嫌髒,反正黑膜隔絕著,灰塵輕輕一震就能抖掉。 第205章深坑   從《金丹工程》的研究過程鄭法就能感受到,九山宗的積累是真不行。   仙道四大技藝中,除了符法還厲害點。   煉器,煉丹都是白板。   陣法因為元老頭的符陣之法,勉強還行,但也就是個業餘選手。   更不用說其他更小眾的知識了。   當年章師姐跟他說百仙盟玄微第六……   他就知道,招聘時H   他是躲在孫琴的陽臺上做事的,有時對面樓的一哥們還好奇的在陽臺上張望,他也點頭回笑一下。   齊雪嬌楞了一下,只好說:「沒有了,你不下去吃飯?」貴州的點也不是很多,所以晚飯就放在了昆明這邊,稍微晚點。   孫琴自然也看見了,一陣無奈的搖頭,她媽現在心態好得很,專心致志的搞自己的咖啡館,煥發出蓬勃的朝氣,孫明耀背著都一個勁表揚,當面更是大力支持。   這個倒是李治沒有想到的,他只覺得薛仁貴不錯,但他卻沒有考慮到自己現在離不開薛仁貴。   朱強都能想到的事,夏含秋自然也會想到,一開始的繾綣心思過後便想到了這一茬。   身上多處傷口都在癒合期,又疼又癢,實在受不了的時候章家寶就蹭一蹭,可這會,他像是完全感覺不到這些了。   李世民意已決,就算他已經病入膏肓,就算他連坐起來都很艱難,但他仍舊是大唐的天子,他的話仍舊有著難以匹敵的效果。   鄭雨晴此刻離他這麼近,吳啟尊有些恍惚,他們之間如此近的距離,給了他一種錯覺,仿佛他們從未分開過,仿佛他們之間的感情一直都那樣好。   「那在下告辭!」黑衣蒙面男子起身,朝著趙明微微拱手抱拳,隨後轉身離去。   寧昀的眸子就像是被寒霜覆蓋,安念若是不好好回答這個問題,很容易將人惹毛。   結果一轉頭,卻看到他們前腳剛走,那個被追了一路的賽恩就調轉車頭。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一個天闕組織,就足夠頂得上其他勢力了,犯不著和他們交好。   而按照趙辰的吩咐,訓練營的教頭,也是她經過千挑萬選選出來的。   因為這個地方,哪怕是他這種元嬰境初期的修仙者想要上來都有些困難,更別說江北市裡的其他修煉者了。   隨著徐百川揮出匕首,淡藍色的靈氣夾雜著暗夜影刃中蘊含著的殺氣,逐漸形成了一道紫色的半弧形光刃。   「跟客戶適當的聊天,溝通感情,不也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麼?嘻嘻。」塗靜依然嬉皮笑臉。   這個時候良甜已經在檢查第二遍試卷了,穿越後她五感超常人,自然感受到身後有一道強烈的視線。   她自己清楚記得,最開始遇到這個傢伙的時候,是有多麼的英明神武,氣度不凡。   鄭辰的青龍奪魂陣第一次被人強行破開,連崔老二之前都完全承受了青龍奪魂陣的威力,可面對崔老大的時候,二十條青龍,他也只承受了十條青龍的攻勢。   上林苑駐附近駐紮著綿延百裡的連營,中軍大帳之中,一名中年男子坐在首座,下方一眾披著盔甲的將士。說話的是那名坐在首座的中年男子。   雖然被扛得非常難受,可好歹不用她走路,她正好能保存一下體力。   但是,他也有些沮喪,畢竟在九金剛來之前,他不僅沒有寸功,最後卻還陷了好幾個手下。 第206章丹鼎模擬,莫名火爆   「從這三門外丹法上來看,想要練成外丹,第一重要的是丹鼎,第二重要的是手法。」   對比了沐青顏所送來的《瀚海外丹》和蕭玉櫻給的兩門外丹法,鄭法很容易就得出了結論。   他的身旁,坐著章師姐等人。   三枚玉筒在幾人手中流轉,看完了之後,眾人都是點頭。   「這思路倒也好理解,丹鼎構造對應著修   「你什麼意思?」看出沈傲凝只是在敷衍自己的秦瑞霖,有些奇怪地問著沈傲凝。   「玄武發動化官鬼……」吳昭自言自語著,也不理睬眾人,自顧自向後院走去。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害你的。」鄭海明說道,大白鬆開了蟲線。   李剛聽不到非人的心聲,所以也沒有吐槽,但他清晰的感受到非人要跟他進行親密肢體交流的強烈情緒!而非人也是這麼做的,肢體交流的第一式就是一隻充滿殺意的大爪子對著他兜頭拍下。   他原本打算在旁邊救場,不管怎麼樣,至少能減少一點損失是一點,但是沈傲凝仿佛是知道這輛車對韓沐熹的重要性一般,把車速放得很慢,開得非常的謹慎。   一束束的地地飛彈,從那一輛的重裝大兵戰鬥要塞裡面激射而出,向著目標破風而去。而另外一個方面,兩道淺紫色的磁電光束,更是不遺餘力地穿透了那空間,狠狠地擊中了目標。   「為…為什麼會是你?」林寧要哭了,這真不是做夢,眼前這個傢伙正是她數月來揮之不去的噩夢之一。現在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都有種要一頭撞死的衝動,為什麼他又出現在面前了?這難道真的是父母在天之靈的懲罰?   見此情景,一旁兩個戰友是忍不了,紛紛出手,年輕人也是不慌,抄起酒瓶就準備砸出去。   鐵塔對於底下人的不滿和抱怨看著眼裡,既沒有為大家出頭的意思,也不打算去阻止,像是和稀泥一般。   微機室的窗外,不少同學都看著陳毅五人在秘密訓練,但是對五人的訓練課目卻一無所知。   「人家不過是耍著我玩玩的而已!你還當真了?」周紫月笑出聲。   雲山大腦依舊是處於空白,懵逼之中。但在聽見了慕骨的話,身體微顫,立馬驚醒了過來。   莽部落種下的綠化帶,把犀角大陸的土地分割成一個個格子,減少了水土流失,也減少了每次旱季颳風,就出現沙塵暴的現象。   他最終還是嚴重低估了古天宸的實力,原以為雙方的實力就算不在伯仲之間,那對方也絕對不會強於自己。   長工,應該說是失去土地的農民,他們不掌握生產資料,他們在地主家的土地上勞作,對勞動能有熱情?   你是一隻鷹,就算我為你打造出一個金色的籠子,也阻擋不了你的飛翔。   潘修南連忙點頭,雖然蘇烈酒是這麼說,但他也不會真的和蘇烈酒隨意。   葉寒冰也並沒有太緊張,看起來應該也還是正常發揮,死死跟著。   隨著景天逐漸的修煉,一些屬於飛蓬的記憶也是不斷的出現在景天的腦海之中。   蕭天驕一聲怒吼間,他的身後陡然浮現一簇簇赤色的火苗。這些火苗如同精靈一般,不斷在他的身後飄動凝聚,最終匯聚而成一條龐大的龍影。   這個邀請顯然是來自於他的那位新師父,通常想要更直觀的交流,選擇使用語音並沒什麼可以奇怪的,但讓他神情有那麼一絲僵硬的,是這條邀請的發起人id——這居然還特麼是情侶名? 第207章驕傲但易碎   大概是鄭法眼中的欣賞有點明顯,蕭玉櫻瞥了他一眼,眼中也不免有些得意。   人和人之間的讚賞,價值是不同的。   她一生近乎無往不勝,機緣天資,羨煞旁人。   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比鄭法更露骨,更熱烈甚至更巴結。   但她一般看都不會看。   鄭法不同,這可是一直隱隱壓過她一頭的人。   她   「這個西洞少主桑尼,可以利用!」東方賀已經忍不住說了出來。   「村長大人,不好了!有怪物出沒!」剛剛帶著一堆獵物回到村子,吳志就臉色蒼白地帶著幾個村民跑了過來。   大海無邊,海妖數不勝數,若不是它們無法生活在陸地上,絕大部分海妖和魚類一樣,不能長時間直接地呼吸空氣,估計這些海妖早就反攻大陸了。   拍攝過程中的保密措施被保護的很好,在網絡上僅僅流傳出幾張陳毅迅上車時的照片。   當初的喬雨,在風楚宮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卻是不然,職位被奪,跟隨的屬下漸漸遠離,她不過孤家寡人一個。   一手大棒一手蘿蔔,荒國連消帶打將一些勢力的動向掌控在手。只是這些還不夠,畢竟願意投靠荒國的勢力也就兩三個而已,最多當做一支奇兵,而且還是不太可信的那種。所以蕭漠還是在積極地做著準備。   對大海,所有人都充滿了好奇之心,從他們的臉頰上,可以看出,他們很喜悅。   我吃驚地問道,雖然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痛,可是此時我對許佛手中老鼠的好奇心更重。   而在黎明時分,這個謎底終於揭曉了,在他們的正南方,有一個百人隊出現了!這個宣南宗百人隊匯合了那些斥候兵,一共有一百二十多人,在整理的隊列後,向這些東北追兵發動了攻擊。   又是幾個箭步,葉軒已經來到了專門用來接待貴賓用的待客房間,再次詢問過後,得知了塗錦所在的房間,不過葉軒這次沒有著急著衝進去,而是悄悄地來到了窗前,把窗戶推開了一絲縫隙。   然而諸葛長雲比童戰更吃驚,因為他也沒見過葉軒何時擁有如此實力。   方長老倒沒有顯得多麼激動,就好像解除與否沒有什麼區別似的。   房間裡突然是響起了師傅的聲音,接著師傅他老人家就啃著西瓜進了門,一臉的悠閒。   葉塵風這邊,五方去過了靈海學院,將此事告訴了林暉會長,對方並沒有多少意外。   蘇默涵卻是淡淡揮手,阻止了冷大總裁的進一步行動。如是這般對冷霆鈞道。   洪承疇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他那裡能說就在兩年前,廣東軍隊不到一萬人,幾艘大船就攪得整個南直隸不得安寧。不過平定江南是洪承疇的政績,他那裡能和周伯達說出實情。   「只是提醒你下,其實也不用著急,羅馬不是一天堆成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葉騰笑著安慰道。   「呵呵,原來是我高看你了,十招,我看三招就行了!」,猴臉青年陰陽怪氣地開始譏諷葉軒。   馬濟遠今年六十五歲,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精神還不錯,看到自己兒子來了心中十分高興。可是當馬濟遠知道馬紹光是去北京任職後不免緊皺眉頭。   想到這種可能,他們恨不得把這裡每一寸土地都翻開看看,衛星在天上把這裡掃描了一遍又一遍,希望尋找一些痕跡,畢竟進行生化實驗,肯定需要不少的設施,只要能夠找到這種異常,就能夠找到事情的真兇。 第208章第一性,現代傳武   樂土島,鄭法偕同章師姐正在看「全民體檢」。   蕭玉櫻大概也是無所事事,又沒見過這種活動,也站在他倆身邊,疑惑地看著兩條長長的隊伍。   隊伍是以男女區分的,隊伍的盡頭,是兩間用來體檢的院子,沐青顏等人就等在院子裡。   其中最重要的是兩個修行過《洞虛靈眼》的弟子——或者說,在玄微界,修煉過《   季凱瑞和孫雨辰對視一眼,知道再不出手,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他倆正要啟動超能力,突然,怪事發生了。   與此同時,木凌雙手再次結印,一方透明的古印直接出現在大殿中,將項莊所在的空間完全籠罩。   「本王要開始發力了,注意了!」囂張無比的聲音再度響起,那人手中匕首革過薛萬虎的拳頭,陡然脫手而出,直刺他的周身要害。   俊美的面容,勾人的狹長眸子中透著一股子妖媚。這樣如同妖精一樣的男子,讓她有些眼熟。思索了片刻後,她才恍然。這個男子的面容和無雙公子有幾分相似,兩人都是屬於那種妖嬈型美男。   「將這裡清理乾淨,另外我知道是誰僱傭這些人要殺她。」楚墨寒的聲音如同寒冬裡的冰一般,在這炎熱的夏季裡都讓人忍不住的打著哆嗦。   「你想做什麼?」項梁沉悶的聲音如同悶雷一般在天空炸響,幽藍色的天力透體而出,堪堪抵住了追風的氣勢碾壓。   梅先生仍舊是一臉害怕的樣子,但他此時卻做出了一個讓眾人都不解的動作。   沈婉瑜將從當鋪裡當的十五萬銀兩交給了藍靜初,讓她在永寧街上找一個位置好一點的店鋪。然後又交代了一些細節,從秋竹那裡又拿了一些碎銀子給她讓她找一家客棧住下。   我對大頭使了個眼色,讓他把帳篷裡的劉一刀的睡袋拿出來。雖然跟劉一刀,沒有什麼感情,但是畢竟也是一起走過一段。,看到那臉皮越來越少的屍體,我們心中也有一點不好受。   床上躺著人側了身面對著蘇晚娘,「不是尿急要上茅廁?這樣盯著我,難道我長的像茅廁?」語氣裡,找茬的意思顯而易見。   衛子夜怒斥一聲,右手微微一舉,便聽到手中噼裡啪啦一陣亂響,正是雷之法則之力。   手術後,溫暮語看著躺在病床上安靜睡著的男人,她一直以為他就算喜歡時溪,也沒有那麼喜歡。   九局一言不發的在一旁默默的吃著東西。而韓佳彤和蒙塔則是也沒有表態。   夏夜的湖水在夜晚裡還是有著涼意,燕皎皎並未把白芊芊丟到湖裡,而是打算把她丟到湖邊不遠處的一個寒潭裡。   時溪曾出逃三次,這三次裡都有人幫忙,可她每次都被容司景捉了回來。   「阿楓,是我!」水吟蟬神色一震,連忙道,話畢她一個光電火球便朝那些即將入蛇口的怨靈砸了過去。   而服用了這一枚丹藥之後,他便是可以感覺到有一股清新之感湧入咽喉之中。立刻,他就覺得好受多了。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排在錢辰攤位前遊客頓時一掃而空,全部都湧到了伊莎貝拉的攤位前。   祁之言沉著臉,看著燕皎皎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頓似的。   上一次他沒能跟著自家殿下一起回來,錯過了自家殿下成功入駐雲權國悅聽舒的重要時刻。   此時,蕭凡生的體內的靈湖開始沸騰,逐漸開始面的粘稠,不斷的收縮。 第209章養老院見聞,第一次實驗   養老院來了一批新客人。   他們站在院門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望著養老院的主樓,目光中都皆是好奇,疑惑與不安。   鄭法本來正和程運等人交流著丹鼎構造的種種,神識一掃就看到了來人,不由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楊組長,指了指門外。   楊組長一愣,拍了拍腦門道:「我聽你們講來講去,自己都聽迷糊了,差   大家點了點頭,而後都開始搬運裡面的橄欖油,李飛簡單的數了數,大概有不下十桶,他也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而後他帶著十幾人就往沙灘上面開始跑路。   馮馨琪翻了一個白眼,這人怎麼就是一個榆木疙瘩,教都教不會,轉而一想,又覺得很可愛,這樣也至少證明尤壬聞本性純良。   將茵茵的母親錢芮和尤壬聞的母親萬紅霞是大學同學,在大學時萬紅霞很照顧錢芮,兩人大學畢業後同進了省城的一家公司,感情更加的好了。   湯姆平心而論,hero公司在這種計算公式下,是不值百分之十三的股份的,迪克西除了德州其他大州的工業水平和經濟水平實在是太差了。   「怕什麼,聞聞又不是別人!」方紅蕊這「聞聞」二字讓尤壬聞聽著想吐。   說幹就幹,李飛將步驟和李涵簡單的聊了一下之後,倆人就開始行動了。   他拄著拐杖,身體仿佛侏儒一般,僅有一米四高,腰部也駝的不像樣了。   李飛講的確實很有道理,畢竟不論怎麼說,出兵還要講究一個師出有名。   一聽她鬆了口,趙彥不由得一喜,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湊上來就親上她的嘴。   賀悠然以為何莉雲死了,慌張得不知所措時,何莉雲又醒了,這把當時的賀悠然嚇了一大跳,拿起身旁的啞鈴直接把何莉雲砸死了。   「我的意思是、、算了,沒什麼事,就這樣,掛了。」葉刑天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心事,就把電話給掛了。   「冷嗎?這樣會不會好點?」男人突然抱住了她,滾燙的鼻息落在她的頸間,讓她渾身一熱。   鬱玉略作思考後,便是告訴過秦。浩渺天下,確有一個能滿足過秦要求的地方,那就是惡魔島上的「歡樂天堂」。   永琰點了點頭,我輕輕擦拭著永琰的嘴角,惹來如貴妃記恨的目光。   簡單一點來說的話,這些年來每一次給九鬼子進行強化時,她暴漲的力量幾乎都保留了下來。   「不知那妖獸諦聽虎王,在哪裡?低階妖獸,我倒是見得多,但這有武帝實力的妖獸又會是什麼樣的呢?」過秦不禁有點好奇起來。   「那就好,只是不知夫人下一步有什麼打算。」簡單的慰問後,葉凱成便直接進入了正題。   當眾人還沉溺於內心的震撼之中時,那扇巨門已是發出一陣陣巨響,緩緩向著眾人敞開了。   葉楓在拜劍山莊又呆了一個多月,全心全意教導一番傲天后,便打算到江湖上走走,尋找一些機緣。   而過秦這幾日,並沒急於運功吸收靈石或者研習武技,他只是靜靜思考著,在心中梳理著自己現在的修煉狀態。   「我……我……」冷無歸知道落羽是說真的,驚恐中聲音萬分沙啞的斷斷續續開口。   伊正廷看著娘子哭的傷心也是好一陣的安慰,才讓顧雲煙的情緒穩定下來,伊正廷很能理解顧雲煙的感覺,自己的親娘的東西很珍貴,或者說在每個孩兒的心裡,這親娘就是無可取代的。 第210章技術支援,下一個我   目送著蕭玉櫻離去,鄭法又轉頭看向那地上的深坑,坑中的三足鼎表面密布著裂縫,似乎一碰就要碎裂。   靈火已熄,元師姐臉色蒼白,正在打坐恢復靈力。   煉器組的弟子都有些頹唐,低著腦袋,不敢看鄭法等人。   鄭法卻開口道:「你們做得不錯。」   幾個弟子不由迷茫地抬頭,看著鄭法,就見他臉上確實沒   烏丸狛負責定下大方針,而他要負責的,就是具體的執行下去,這才是他的任務。   武林中有樣很妙的事,那就是外號起得愈嚇唬人的武功往往愈稀鬆平常,尤其是「一槍刺九龍」「神刀鐵胳臂」這一類的名字,更像是走江湖賣把式的,真正的名家宗主,若是起了個這麼樣的名字,豈非要叫人笑掉大牙。   這個唐成浩到底是什麼玩意,為什麼這麼強?還能夠養鬼,讓鬼聽自己的話?   我仔細聽著阿姨們說的話,仔細想著,卻怎麼也想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做的。   那個男人身有殘疾,心理極度扭曲,動不動就毆打姜二妞,打到流產,又怪姜二妞沒保住孩子,揍得更兇了。   儘管還不是太明白,但在場的眾人都似懂非懂的電腦,這些事情也並不是他們需要理解的。   」有兩個國家,為了爭奪勢力範圍互相敵視,最終雙方發生了大戰。由於雙方互相爭鬥了幾十年,可以說雙方都想把對方的國家給滅了。「希孟說道,他說的其實就是二戰時的德國和蘇聯。   「魏公子,這是張大彪,在我們錦衣衛中是有名的好手,因此我把他了出來作為您的護衛隊隊長。」許顯純指著這名大漢給希孟介紹道。   但是想了一下,我又無處可去,青梅也不來找我,出去也做不了什麼,村民們都對我好像是有多遠避多遠的樣子。   這一次老大伯沒有了之前的驚慌,雖然臉上還是浮現出害怕的神色,但相比之前還是鎮靜了不少。   兩人雖然之前已經住在一起,但是這是他們第1次擺酒正式結婚,所以蘇曉還是很捨不得的。   當下走向黃雲天二人,他是想要和二人聊聊,看看能否找出對方為何可以無視此方天地規則限制。   鍾夜身上平靜收斂的如玉溫潤和死死壓抑的喧囂暴戾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深不見底,擇人而噬。   在玄妙三人看不見的地方,峰嵐城上空聚集著一片濃重的陰煞之氣,隱隱還帶著一絲魔氣。   明熙的侍衛,可不就是仗著一手蹴鞠本領,在京中作威作福,李屈就是得罪了他,才被下了大獄。   胡椒蘇木都不是大明所產,或者是產出極少,胡椒是珍貴的調料,蘇木則是一種中草藥。   「怎麼了?」,雅典娜在日常之中是沒有任何能力的,所依她什麼也感受不到。   不過,現在洛銘的身份和地位有了這些護身之後,他倒不是很害怕了。   那一次她身上留下了疤痕,不管是不是,現在可以拿出來應付蘇梓。   唐初夏左右看看,恨不得把他們之間的氣氛都給看明白,可惜怎麼也看不懂。   夜明初看完之後,點點頭,然後開始給彭巧雲講解這道靈技使用的時候應該注意的問題,以及一大堆的要點。   「嘶~」隨著冰涼的海水漫過膝蓋,韋立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何悅花選了個二十平的舖面,醫館以中醫的針炙治療為主,同時也有診症服務。 第211章萬年太久,時代奔騰   九山界。   「怎麼又種死了……」   鄭法坐在自家小院中,聽著鄭母抱怨著。   因為鄭家如今已經沒有了田地,鄭母又閒不下來,就折騰自家院子。   旁人種花種草,鄭母就是想種點菜。   她在院角開了兩塊菜畦,試了幾次。   但那些種子都是玄微界進口來的,大部分是給錢真人他們實驗用的,不貴   「嘭!」龍嘯天一腳踢在龍易天的肚子上,就像一個玩物一般龍易天被踢飛了十幾米。   真是太可怕了,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生物存在呢?我抬頭仰望著這神話一般的存在,看著它逐漸走進的死神的腳步,我的眼裡已是一片死灰。   聶雪寫了兩年,那麼多作品,還從來沒有獲得過功德呢,結果偏偏在跳了一支舞之後居然就有了,有時候生活的奇妙之處真的不是凡人能料到的。   於是在八國聯軍事件以後,晚清政府就決定對陸軍進行全面改革,第一步的計劃就是在全國訓練新式陸軍36鎮,向以此取代八旗、綠營及地方的防營,其中就有北洋新軍6鎮直屬晚清政府管轄,由袁世凱編練擴編。   「對不起先生。為了您的安全,不能讓不進去。」那名警察很是盡職。   貪狼看了一眼邱少澤,心裡感慨萬分。沒想到這個嫂子,比那個嫂子還要厲害。只是一句話外加一個眼神三哥就和老鼠見貓一樣。   一開始效果不錯,雖然很多人拒絕這種閒的蛋疼的事情,但架不住人口基數的龐大,真的有一些人進來了,主神都沒有露面,而是嚇了嚇他們,然後再把他們送了回去,當然,裝逼是不能少的了。   客場輸球之後,阿爾克馬爾主場以同樣的比分贏球,不過最後加時賽,阿爾克馬爾主場飲恨。   明白李寧宇眼神詢問的含義,一旁老資格的穆斯林毛拉,立即搖了搖頭,李寧宇愣住了。   中場四人組,彭南特、阿隆索、哈格裡夫斯和岑登。哈格裡夫斯從拜仁轉會過來,花費了利物浦2200萬英鎊,相當昂貴的轉會費。   「你的意思是這些異獸都是鑽了漏洞的空子?」林子云恍然大悟,終得其解。   「你若是忠臣便按計劃領兵,若非忠臣,便歸鄉吧。」李明勳認真說道。   「來泡試煉血池,一起吧。」顧宇淡淡的開口,對王旭說了一句。   原本李江是不打算告知張娟的,他打算將此事辦妥之後再告知,可現在他腦子一熱,衝動了,就鬧出了這一幕,這著實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這在李江眼中,徐海東這簡直就是嫉妒,他真不知道一向標榜自己聰明人的徐海東,居然會如此愚蠢,這已經不明顯嘛,徐海東怎麼如此不明智顯露出自己劣性的一面來?   深谷之中,灰煙飄揚,火焰炙熱。一個男子負手在後,面朝谷中,沉默不語。   「那是,就你當皇帝這事,帝國內部估計早就吵翻天了。」李君威說道。   言及到此,李江掃視了一眼坐在左下方的尚陽與徐海東二人,見二人沉默不語低著頭,看得出他們也在暗自沉思,見到李江目光掃視了過來,二人顯得極為愧疚,但並未解釋。   「你要作甚?」林浩有些無語,而且,他發現自己居然渾身動彈不得。   因此,對於之前的訓練,尤為賣力,而從邊疆調集的邊軍們也同樣如此,他們見禁軍士卒如此精銳,也不甘示弱,天天一大早就起床訓練,到了晚上還會練上一陣。 第212章卷出高度,青顏獻圖   丹鼎裡,天罡地煞氣沸騰,碰撞,炸裂。   丹鼎外,九山宗這群弟子的施法動作生疏,凌亂,辣眼睛。   可軒華夫人眼皮子都沒動一下,目光直落在丹鼎中。   她臉上的神色,隨著那丹鼎中的光影,忽明忽暗。   心中的感受更像那丹鼎中傳來的聲響:   噼裡啪啦,叮呤嚨咚,像是要炸。   她看不懂鄭   劉芒看著眼前的一切,想起剛才的自我要求,眼前這些的確微不足道。   不僅是日向一族,其他忍族基本也都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渦之國覆滅的這個重大消息。   此時,阮今安強裝淡定,手剛扶住老闆椅的靠背,就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冷笑。   虛物有了,可魔族的人用不上,魔族都是花心的,確切的說,他們就沒有心。   鳳瑤的臉上沒有一絲驚慌,她揮手將身後的鳳人和鳳地都收起來。   縱使一路過來,心裡已經多少有了些準備,但當這張臉真真切切擺在面前的時候,阮今安還是無法接受。   「據說是成天衝曾試圖帶著所有天幽衛想要佔據墨雲城,但之後卻遭遇了意外,天幽衛已經被暗術靈組織給幹掉了,另外成天衝也不知所蹤。」說起這件事來,趙鬃是一臉凝重。   「那個兜帽男交給我,那個刀疤臉就交給你了,水門。」蒼司已經做出了對手的劃分。   「哼……少拿這種事情來刺激我,我雖然輸給了你,但卻贏了朱秀,你要清楚,暗術靈組織中比我強的還有很多,你能夠贏過我,但不一定能戰勝他們。」吳馬勝冷笑著。   葉靈嘉靈氣護體,撤步洩去了身上的勁道便穩住了身形,而魏寧確是沒能全身而退,他體內靈氣未能接續被靈氣迸發之後的反震,震得右臂發麻。   在此之前,據藤原久美子介紹,從西方開過來一支像極了叫花子的部隊。   「薑還是老的辣麼?」林霖腦海裡出現這麼一個詞彙,不過他並沒有著急,逆風的情況他也碰到過很多次,對手很棘手,也很穩健,不給他機會。   至於多餘的神則力量,林煌將其全部注入了砂礫世界所在的那片大陸。   「這不是廢話嗎?我可是成年人。」聽見倉橋陽菜乃的抱怨碧池老師理所當然道,在日本未成年人可是不允許飲酒的。   「好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開始進行了嗎?我比較趕時間。」夜星辰對著眾位馬猴燒酒催促道。   林霖這個時候,把野刷完了,回程更新了裝備,紅色打野刀加上兩把短劍,一雙鞋子,一個真眼,這一把並沒有選擇出提亞馬特的原因,是因為紅色懲戒有減少敵人傷害的功能,與螳螂在野區相遇的話,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有時勞民傷財、有時徒增傷亡,但有時也壯大國威、有時也利及後人。   關羽言語中有些抱怨的意思,有神的丹鳳眼微眯透出危險的感覺,燕北以為關羽會說什麼鼓勵自己殺了公孫越之類的話,不過他最終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便端起酒碗飲下不再言語。   第二個是利劍二長老,然後利劍的一組,也就是天組也隨著他們的長老作禮。   想到葉天剛才說起的這個字眼,迅速開動腦筋,結合之前的所見所聞,宮城反野表示,它貌似明白了什麼一樣。   在她的右腳上,此刻鮮血直流,腳底板上,扎著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原來剛才是踩到這個了,而這碎片,正是之前被鄔康打碎的那個紅酒杯的碎片。 第213章網絡構想,考古準備   蕭玉櫻不說話了——講道理,她也做了很多貢獻好吧!   憑什麼分大小!   鄭法壓在她頭上也就罷了,她是真輸過,但章無衣……   她不服氣!   章師姐卻又說道:「如我要給你發傳訊符,只需要改變這幾個符圖……」   她手持飛仙筆,空中出現了幾個金色的圖案。   「這幾個符圖,實際上是儲藏著   戚冉將臉埋在宋逸的胸口,蹭著他的衣服,想要遮掩住自己的眼淚。   一想到這裡,是在看看,那面前的這個情況來,安長秋也是仔細的,是開始朝著那低下,是開始看過去。   他心中的常曦,或許不是那麼完美,也並不在乎她將來能到何種地步的修為,也不在乎她是不是東荒的元君,他心悅的她,僅僅是因為,她是常曦,僅此而已。   這樣的力量,即便是長興沐天南,沐家那位政治新星,也都無比忌憚。   韓家沒有讓先前來拜年的那些人進入山谷,卻邀請他們進谷,這就說明真的沒把他們當外人,這讓他們心情大好。   這些服務人員也沒有任何猶豫,趕緊退了出去,他們也不想打擾楊三南一些人吃飯。   所有網友們,都是一直在關注著網絡,在這些消息宣布出來之後,都是一直在關注著,而在見到最後,居然還是有著四名乘客失蹤,當即都是心中一沉。   和之前莫飛鴻引動的天勢相比,這白晝更加的明亮,就仿佛讓整個東雲市進入了白天一般,同時,轟天巨響響徹雲霄,而且毫不停歇。   無數的廢舊鋼材,拆樓拆下來的磚石,一刻不停的從北地市去內拉來,倒在印表機旁邊,然後由開著裝載機的人將之投入到建築印表機的儲物倉中。   「記得剛剛遇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麼大!」李昊一邊用手比劃著,一邊控制著飛劍往回飛。   再加上這種舞風和大胤常見的舞風不同,配合向思蘭的配樂,簡直驚為天人。   隨後,一拳個拳頭,接著一個拳頭,朝著他這細皮嫩肉的臉龐而來。   「沒什麼可說的,這瓷盒燒的太差,連古董都算不上,就是個工藝品,擱我們百貨大樓,最多賣十塊錢。」耿老太太第一個發表意見。   這幾天風雲突變,醞釀許久的大雪終於落下,氣溫驟然降到了零下十幾度。   自從知道楚家皇室是一窩什麼人之後,他夫人就有些草木皆兵了。   劉大偉瞟了一眼,現在自家藝人都自身難保,他哪裡還有心思看別人推送的消息。   男人起身就走,那孤寞哀傷的背影讓蘇沐橙頓時心下一緊,幾乎來不及思考,她跟著就追了過去。   他其實就是做做樣子,畢竟他跟江海不管是在體型還是力氣上實在差的太多了。   嘴裡原本清甜美味的食物,剎時間變的味同嚼蠟,腦袋裡不斷閃現她回複葉盛消息的速度,那是多麼急切和期盼。   姜凡一腳踩在他的肚子上,範統吃疼,順勢倒在地上,眼中一片恍然之色。   抱著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心思,他毫不猶豫的便在越陽樓面前,講解起了自家動字門中,幾門秘傳拳法的精髓要義。   新名香保裡眼中稍微燃起了一點光彩,但在父親失蹤的這一個月裡,她已經找過很多偵探了,至今也沒有什麼線索,所以也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不過她此刻神色有些疲憊,不止是她,在場所有人面容都這般,看來,在他們進入幻境後,學院發生了很多事情。 第214章長輩贈書,悟你大爺   看著一眾弟子在模擬秘境中演練,蕭玉櫻換了個話題:「《金丹工程》初見成效,你該準備結丹了?」   鄭法點頭,也不隱瞞:「蕭仙子眼力過人,我靈力積累已足,如今又探明了金丹原理……」   玄微界畢竟實力為尊。   他做了這麼多事情,最重要的,還是為了他的修為考慮。   如今積累確實是夠了。   「別光坐著,我在裡面烤了番薯,給他們翻個身,別烤糊了。」虞子琛將叉子扔到清讓面前。   「這孩子生來就命苦,爹不愛,娘又無用,註定命薄。」華淑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似乎對人生已經失望透了。   楚傲天滿臉哀怨的看著他,但那貼了紗布的臉,怎麼看都很喜感。   車內放著廣播資訊的聲音,最近韓東經常聽華國國際廣播電臺,張朦沒有多問,靜靜坐在副駕駛座位,時而觀望車外風景,時而凝視韓東臉龐。   意嬋不語,她平日與娘常說玄音的好處,娘不過一笑置之,如今對請讓卻如此稱讚,她不禁暗想是否真是自己不識真珠。   然而面對妖,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用的他們,想從兩隻大妖眼皮子底下逃走,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冷睿陰狠的看了他一眼,接起電話,然後臉色大變,跟席擇天打了聲招呼,急忙就走了。   他從不知火舞的話中,聽出一絲不對了。那就是這個高手似乎僅僅是個下人似的。是一個多她不多,少她不少的下人似的。所以白玉堂看向沈石,因為對方的意思,似乎沈大人很了解他們。   被摔的慘了的差人們自然不會哈哈一笑,便算了。他們要揍知秋一葉。   直起身子,也不再自稱屬下,向杜科請教起如何注入摩訶元力,啟動「光沙」。   喪屍BOSS倒下的那一剎那,漫天的各色材料傾灑在BOSS身下,最次都是綠色品級的,甚至,夾雜在眾多藍綠紫材料之中,還有七八樣紅色以及兩樣顯眼的橙色材料。   說的何其有道理,這種東西只要一經興起,那麼無論再怎麼打擊,都會有一些漏網之魚。   考慮到她很可能是不正當職業者,葉牧只是多看了兩眼,並不打算多管閒事。   微微搖頭,雲鄢心下嘆息,若不是先前聽慕容亦宸說,她也不相信,可是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看慕昭陽的樣子,應該是碧水她們有意隱瞞了,估計也是怕她回去遇上危險。   想起上一次昊天鬥羅把自己打成鼻青臉腫的樣子又是一陣後怕,莫非今天也是如此嗎?   至於針劑,他很想用,不過一想到副作用,以及目前只有他一個坦克,他放棄了。   「那就好!」雲鄢笑著說道,可是她眼中分明閃過一道厲芒,無事嗎?也好,仇人只有自己解決才是最好的。   連續九年的同班同學,九年的同窗之誼,童年時最好的玩伴,如今卻和自己天人永隔,葉安心頭有一股難言的滋味。   昨天晚上,阿美是想要找湯業打一個「分手炮」,湯業都沒法滿足阿美。更別說蔡沛忽然動手,湯業反應不過來,一下子吃了虧。   別忘了,身為一個以體質見長的大力怪物,林愁修復強悍軀體所需要進食的營養物質也是一個堪稱恐怖的重量單位。   「事到如今,媽也不瞞你了,3天前,左輪為了救夏夏,腦部中槍,壓迫了記憶神經,現在除了你誰都不認識了,你倆的冷戰能不能停止? 抱歉……請個假!   兩名長槍兵暴起,手中長槍就要刺了過來,噗噗————兩成清脆入肉聲音,兩根弩箭入肉,兩人當即是慘叫著倒在地上。   鋼先生帶著方義行了禮,然後就把方義留在了原地,自己坐到了角落的座位去。   楊冪立刻想起來何丹和她說過,劉碩喜歡胸大的,立刻臉就紅了起來了。她就是這一類型的,而且比大多數人都出眾,剛剛劉碩的話,立刻讓她產生了聯想。   「哼,我的兵就算個體實力不如你,那也是會排兵布陣,靠整體合作可以擊敗你」王有才不服輸道。   望著毫不拖泥帶水,迅速遠離的赤焰宗四人,徐銘眸中光芒閃爍,直至過了片刻,方是壓下心中異念,轉首望向空苦和尚三人,敬酒出聲。   細思極恐,那時如果自己頭腦一熱,估計路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灰飛煙滅了吧。   兩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心事,一直到抵達了維也拉斯酒店門口的時候,車停在了酒店門口,門童過來幫開車門,車門從裡面鎖著的,拉不開。   「原來是盧大掌柜,真是失敬了。想必您來之前我二叔都與您交代過了。我年少無知,什麼都不懂,往後還要多勞您指教。」朱攸寧笑著行了半禮。   佛八爺攥著住朱老太爺的那隻手中還握著佛珠。佛珠下垂下的穗子輕輕晃動著。   黑衣人悄悄地摸索所有的牢房,他也不清楚胡惟庸的牢房究竟在何處,畢竟朱棡也未曾進入過刑部的大牢之中,不能告訴他胡惟庸所在地。   陰霾之地是真正意義上的黑土森林絕境之地。天星國最危險神秘的絕境之一。   太子見目的已經達到,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再久留,只藉口有事,便離開了皇后宮中。   「你們把沉念怎麼了,把他怎麼了!」月懨懨加大了音量,四周用餐的人傳來異樣的目光。   從事情爆出來到現在,網絡上全是對陸氏的負面聲音,一時間股價大跌,市值蒸發了好幾個億。   西琉吩咐過這個生物不能用抓的,還要帶手套。仿佛脆弱的一捏就會死的樣子。它死了不要緊,他就是有嘴也說不清。   晚飯過後,林雲已是坐上了開往東海的高鐵,蘇家現在在經營自己的法器,林雲暫時還不想讓其出事。   「此事真與我父親無關,父親不過是為了我找到藍玉將軍借了弓兵,其他一概不知!」胡鵬舉的話語帶著哭腔,他伸手想抱馬三保的大腿,馬三保早早地甩開了他,跑到了朱元璋的身邊,躬身作揖。   陸雨欣再醒來的時候回到了現實生活中,她望著外面的太陽,隨後又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鐘。   中路拿了一血後,劉峰把兵線帶一下,身上已經有了一千多錢了。按照這個裝備套路來說的話,下一個裝備就是羊仗了。   一襲白sè時尚長裙的科琳;蒂斯靜靜的看著夜影,但是從那微微顫抖的身體來看,她的心情顯然是不平靜的。   「有什麼不對勁,不就是三連的人不見了麼。」白娜在那裡嘀咕。白啟明點頭同意。   如果把軒轅睿在後宮雨露均沾,雲瀟將之情可以堪,可軒轅睿要放棄為宗族延綿後代,雲瀟同樣也是情何以堪。   「為什麼我不能喝?」青蘿說道這裡,三人也猜到了些什麼,令狐伊雪眼神裡閃過一絲惶恐,瞥了葉楓一眼對著青蘿說道。   「哥,你咋這麼色呢?」得了,被自己的妹妹罵作色狼,夜影的老臉都是有些發紅了。   溫婉莉和楊悅嵐一邊幫程菁菁整理隨身物品,一邊跟程菁菁講解各個擺設的用處,聽的程菁菁不由得好奇起來道:「夫君是不是每天都在設計這些奇怪的東西」。   「皇上,保家衛國是臣子的義務,保衛國家是臣子的職責,臣等誓死保衛東宸,誓死保衛皇上。」雲風瑾立地為首,渾身散發著雄風之勢,言詞鏗鏘有力。   掛斷電話,夜影就在網上查起了青松集團的信息。夜影的打算很簡單,去給這位司馬克董事長治治病。為什麼說是去治病呢?因為即使他沒有病,只要夜影說有,那就真的有。鬼醫,可不是說說而已。   「我來!」好像是受不了老者言語相激,終於有一人站了出來,向著臺上走去。   電影的最後,江豐與妻子重歸於好,缺失了的記憶並沒影響他對她的愛。哪怕過去他們爭吵、憤怒、分開,最終為了救對方而殊死搏鬥。   隨著那車夫的一聲令下,那四個手執東洋刀的蒙面人已迅速移動向方孝玉殺來。   說起來今天的二審是驚心動魄的,幾度逆轉局勢讓我的心一直懸在空中,到這會兒終於可以回落了。我說:「周瑜,以後別玩這麼大了,我的心臟受不了。」至少你該提前給我個預警,心裡默默加了這句。   對此方世玉還真早無語,堂堂的一個王府的郡主格格竟然找出了這麼一個混飯的理由。   「額?」牧靖雅瞪大眸子,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林羽一拳把她們的房子給轟了,那她們,晚上住哪? 第215章新結丹法,秘境之秘   「給罡煞之氣排序?」蕭玉櫻聽完鄭法的想法,口中問道:「這有何意義?」   章師姐院子中,不單單是鄭法,章師姐與蕭玉櫻三人在座,龐師叔元老頭等人也在,均是認真地聽著兩人說話。   鄭法結丹之事,不單單事關他自身,更與九山界興衰關息息相關。   眾人都極為重視。   「以往玄微界對罡煞之氣的認識   剛剛來到別墅的客廳,就看到一個長相十分肥胖的中年男子在美滋滋的吃著醬鴨。   遲遲反應過來的玖辛奈,知道自己被張燁騙到了,頓時俏臉一紅。   偷偷摸到樹下,雲龍天抽出戰刀,稍作調整之後便直接斬向樹幹,骨刀揮舞間便已催發出米許刀芒,迅猛的三連斬直接斬斷粗壯的樹幹,讓巨樹失去根部的支撐。   劍影瘋狂落在裂空地龍的身上,殺伐驚人,但是,並沒有對裂空地龍造成傷害,只是將裂空地龍的身體斬退回去。   而在林天打算離開支楞城的時候,天上已經出現了上百個修真者,這些都是步家的手下。   在所有人驚訝的視線下,張燁如平常一般,揉了揉脖子,雙臂一張。   雖說葉磊現在還沒有完全康復,但待在輪椅上一年多的時間裡,以他好動的性格,無疑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這頭妖獸,全身的絨毛豎起,釋放出一道道金紅色的光芒,就好像火燒一樣,它的體態跟鱘花豹有些相似之處。   「一會天空中會下來大量的隕石,等會就交給你們將這些隕石打碎吧,讓我好好看看你們這段時間的成長!」白鬍子端起一碗酒,直接灌入口中,放聲大笑起來。   斛律光,複姓斛律,字明月,高車族人,他和他的父親斛律金都是當世名將。斛律光還是17歲的時候,就在戰場上嶄露頭角,受到了高歡的賞識。   「唉?怎麼不見黃道友和姚仙子?」獸袍大漢入座之後突然問道。   這種符籙,運用到了八卦的原理,畫製成功之後,詭物在五分鐘內,將沒有辦法對人體造成傷害。   孤懸的明月下,同州城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一輪長月把這座古城裝點成了一片銀色。   老人家立下來的遺囑,我兩個叔叔也不好反駁,可自從我奶奶頭七一過,奇怪的事情就出現了,每天到了晚上半夜,我奶奶就會出現在我的夢裡,用手不停的扇我。   蕭硯的手裡也拿著菜單,不過卻沒有翻看。只是嘴角含笑的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對母子。   本來,衝著冥王殿的富麗堂皇,薛一彤還對傳說中的鬼市充滿好奇和期待的。不料今日一見,原來所謂的鬼市只是存在一株萬年老槐樹的樹洞裡。   這一忘,差點就把薛家唯一男丁薛璟垣的性命給搭上了!而薛一彤現在才知道,自己外出的懲罰,現在才開始。   黑無常握緊手中的勾魂鎖鏈,滿腔仿佛積累著百年的怒火,無處發放。   這個時代染色技術極差,掉色嚴重,花衣服只要見了水,色線之間互相洇染,便成了亂呼呼的一團,不能再穿了。   徐帆的實力如何?身為黑暗議會的議長,黑袍老者早已一眼看穿,乃是知微境巔峰的境界。   徐帆與漓龍本就無比的神秘,即便他夏恆洲,也絕摸不到漓龍的藏身之處。   雲浩和沈碧分開,隨後轉身,看著一臉震驚的段震,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段震,瞳孔崩濺寒芒。 第216章毫無阻礙,天河劍痕   「找的是她們麼?」見成空上人不說話,之前那人問。   他手指正指著章師姐等人。   成空上人沒回答,還是沉默,看來心中也不確定,最後才開口道:「那人出現,我自會知道……」   兩人目光追尋著那艘白玉樓船,這才看明白,樓船中的諸人與其說是早有準備,不如說是訓練有素:   章師姐帶著幾個弟子,以   「準備得這樣久,便是等待一次的成功,命運,賭在原教二十九萬年後的大戰吧。」聲音落下,天宮當中,寂靜無聲。   常叔光卻是額頭上都見汗了,好不容易混了個副鄉長,這下面臨考驗了。常叔光可知道面前這個年輕的縣長一向是說道做到,要是自己真出了問題,只怕一點情面都不會講的。   美日同盟與美韓同盟雖然均在美國遠東同盟體系佔有重要地位。但定位不同。兩大同盟在性質與功能方面存在著明顯地位差。   左門道人當下便消失在黑暗當中,片刻之後,黑洞便由地下直掠回天空當中去,卻被天空當中的神念撞得粉碎。當然,卻是再也沒有見左門道人的蹤跡。可以說,首陽關之戰,是左門道人地最後一次,公眾場合露臉。   瘦個子得意地打了聲招呼,然後眼巴巴地看著王強,等著他掏錢。   只是虛榮心歸虛榮心,他恨極了這個拋棄娘親的父親,所以也不去見牛魔王,只是駕起紅雲,迴轉那翠雲山芭蕉洞去。   「這次卻是有些疑難之處。」三仙島內的法壇之上,三位仙姑正襟危坐,此刻正在商議袁洪一事。   阿凡斯的話剛說到這,暗黑龍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這一聲龍吟飽含了無盡的痛苦和無奈,外加不甘;之後,龐大的身軀開始慢慢傾斜,慢慢地,歪向了地面。「砰」一聲巨響,巨大的身軀砸得地面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虎,因為大家手上的事情不同,我呢,和蕭哥也不可能常見面。倒是你總能見著蕭哥,啥事情都要幫著點蕭哥呀」靳勇看著陳虎,誠懇的說道。   三人忙勸阻道「不可!萬一碰上三狼部落的戰王……」豔陽天卻不肯聽,冷哼道「誰又怕他?碰上正好拿他試劍!」說罷原路趕返回去,餘人已知他脾氣,勸也無用,只能由他。   包房裡的人卻認為這兩人又在互相調侃了,也就沒在意,只有童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因為他對墨凡和顏靈芸都很了解,剛剛兩人的語氣,實在不像開玩笑。   張東海發現了保險柜,就在大床的邊上,蓋著一張桌布,充當床頭櫃。   換了房間,白楠楠跟孟凡一人一張床,前者笑的一臉得意,後者躺在床上,轉過身去。   「照著你們的意思,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衛九瀟面沉似水,死死的瞪著眼前的侍衛長。   孟凡高興異常,丹田內模糊的靈力丹,雖然才剛剛初顯形狀,但也表示他要進入結丹境了。一旦結丹成功,他便算是一名真正的修真者。   林語夢歪頭打量安洞天,沒有想到這個長鬍子的老頭竟然沒有把,那他怎麼長的鬍子?   「買不起店裡的衣服,照相照下來,然後到網上購買,看他們穿的這麼好,我還以為是有錢人呢,沒想到是一對愛面子的窮鬼。」一個男售貨員說道。   「好吧我試試。」張東海說道。要想玩街頭藝術,你首先得有一把吉他。 第217章大秤分金,天河留言   出山幹了一票大的,接下來,便是大秤分金環節。   回山的九山好漢座次分明,齊齊坐在天宮島大殿中,看著大殿中央。   最顯然的是章師姐搬回來的山石,黑色的山石立在地上,其上劍痕密布,似在述說什麼。   山石旁有個平時鄭法辦公的案幾,案几上擺著五樣東西——   黃皮葫蘆,和一枚玉筒,這是水府中的   門打開,入眼是一片粉色,連綿不絕的桃林出現在眼前。粉紅的桃花一簇簇壓滿枝頭。無數蜜蜂和蝴蝶在花中翩翩起舞。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圈之後,他突然一怔,好似明白了什麼。   要不是我實在沒那個力氣了,我一定會把前面的三十萬字重新修飾一遍。   鳴人狼狽的身影從渾濁的水下浮現出來,衣服上沾著各種殘枝敗葉和髒兮兮的泥土,身上還有不少紫紅一片的淤青,嘴角殘留著一絲血跡。   東風剛要回答,他的手機叮的響了一下。一般他們的手機不會無緣無故地響,響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當下,他停下話,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此時他的心情已經平復了一些,不再那樣的慌亂不知所措了。他知道這是因為有人利用了天鵝的指紋,開了門。就在前兩天,他才在門上設置了,天鵝能夠憑她的指紋,進出他的私人辦公室。   高子玉好像有緊急的事情要跟一些人交談,這些人裡有她認識的東風與麻雀他們,也有她不認識的人。   轟轟的兩聲傳來,兩名保鏢屆時被鷹哥給轟飛了出去,飛了出去後,還傳來了兩聲悶響,因為他們倆都撞擊在了牆壁上。   「我知道了,你們繼續飛行吧。」素察聽完後想了一下回答道,隨後就退了出去從新關上了駕駛艙門,準備去跟雷匯報了。   「別跟我客氣了,以後少折磨我就行了,對了,日本政府那邊來消息了,酬勞已經打到帳號上了,麻煩嫂子去查一下吧。」李嘉豪謙虛了一下後對李雪說道。   清妍公主被氣炸了,林一凡這是存心與她為難,不想她獲得壁水珠最先擁有者的證明,這樣林一凡就可以名正言順收下壁水珠了。   「我們醫生救人,不圖這些,雖然很辛苦…」阿牛的語氣立馬變了個樣。這個紅包裡面真的有五百萬嗎!阿牛猜測著。   衛莊修煉是縱橫劍法中的橫劍術,但不知何原因,也習得了這套縱劍術的必殺之劍。   「藺海,你要真有這本事,我敢保證,你回去就能晉升為內院弟子!」那中年人笑道。   不用謝的。笑了笑後謝驕陽眼神明亮的盯著前方,前面車來車往川流不息,給人一種身在畫中遊的錯覺。   而是分為了兩大類,一類是物品,一類是人物,很明顯是讓葉瓊選擇。   自己的曖昧性暗示對方竟然無動於衷,這讓柳成蔭的自尊心有點受傷,她眼中的惱意也越來越濃。   「我有表現出來嗎!」阿牛覺的他只是心裡想,表情應該還是很嚴肅的吧。   「我叫許美言。我們這算認識了。」這次她又笑了,甜美真心的笑容。   夏尋手臂揮動,將之前用來擋住通天柱守衛一擊的玉簡收了回來,這玉簡正是在進入玄域之前,蒼林國丹盟的幾人贈送給他的。   秦歌手中的長刀可不是他用於屠宰時定製的精品良刀,僅僅是軍校選拔時提供的普通制式長刀,造工自然算不得多麼精良。 第218章荒村樂土,日出九山   「就這?」   龐師叔手裡拿著一本書,說是書倒是有點抬舉這玩意,因為內容就一頁紙——粗俗點說,這紙擦腚都嫌少。   紙上正是鄭法抄錄出來的《九轉金丹法》。   「就這。」   鄭法臉上一派誠懇。   但龐師叔的臉色就很難形容了——他表情十分複雜,似乎在懷疑自我,又有些懷疑這世道。   這   當強大的殺意與念力結合,並有目標地向人投過去時,就會產生這種很慘烈的結果,詛咒的原理其實就是這樣。   不管他有多少能耐,如果這兩條,是構建眼前這世界的基礎,那他就會被永遠困在這裡。以畫制畫,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沒事,吉人只有天相,都是當警察的,以後有啥需要幫忙儘管開口,大家都叫我老韋。」老韋朝彭思哲伸了伸手,兩人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朋友了。   「問一下其他人,算我先借著吧。」程特李也沒辦法,自己又不是孫猴子沒那個本事變出人民幣。   看來自己對NBA三分投籃還要多加練習,對於對抗中這個程度的出手還要練習。   曾警官查到這一步,原以為線索就斷了,可他沒想到這是柳暗花明的開始。   紅花衛講出這倆個字,虎蠻知曉,紅花衛,此刻已經瀕臨到絕境,雖然已經從大批量的殺手之內逃離出,但是,戰王是不會放棄,從紅花衛的語言之中,虎蠻不難判斷出這個戰王魂旗以及紅花衛帶給戰王的憤怒。   翔雲酒店是四星級酒店,這時候正是淡季打折促銷,價格還算非常便宜,彭浩明把車停到了翔雲酒店的停車場,辦好入住手續,上樓,一開窗,對面就是祥龍會館。   話裡話外都透著對海叔叔的關係,只是我不敢相信她居然是用這樣平靜而又平淡的語氣來說,那海叔叔對於她,到底又算什麼。   眾人啼笑皆非,厲娘娘『露』出嬌嗔一面,渾身匪氣大為收斂,讓大家很不習慣。   「唔——」童璟用手去捶打柏洋,怎麼可以這樣,她根本都沒做好準備,你柏洋怎麼又趁她不備偷吻她呢。   田茂平點了點頭,雙方又持平了,這才有意思,為了陷空城發展大計著想,要儘可能消滅礦脈中的妖獸,靠一方的力量顯得有些不夠,兩邊共同努力,而且拿出全部實力,還是可以建立一些奇功的。   「韓大人,這是我兄弟。」王大有果然夠『仗義』,搶先一步上前,拉著韓寒的馬繩恭維的說道。   月魂依然是保持著盤腿而坐的姿勢,左手放在膝蓋上,右手前伸,只是頭卻低著,看樣子是睡著了。   榮耀城,雖然沒有聖光城那麼豪華雄偉,但是由於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除非只做近距離的生意,不然的話,全國的商賈們必須經過榮耀城,漸漸的,所有商人將榮耀城當成了中轉交易中心。   「難道她真的要讓我們兩個單獨談談?」曲志恆不由得在心裡疑惑的想道,同時人也不時的朝後望一眼。   那殺手沒有說話,而是將腰間的長劍給拔了出來,劍尖直指雲夢飛翔。   李隆基剛指了一處方向,已被林劍瀾拖著狂奔而去,雙腳哪還來得及慢條斯理的挪移,只覺得似乎腳下生風足不粘塵,片刻功夫,方覺得落在了實實在在的地面上,已是到了門口,只是身體卻仍是有些輕飄飄的發軟。 第219章這是金丹?又降神通!   鄭法聽過一句話,大概是說欲要人前顯貴,須得人後受罪。   這次算是領會到了。   他閉關結丹半年……不,算上現代的時間,其實加起來算是一年。   實在不能說是容易。   不是他自傲,他靈力積累足夠,熟習結丹秘法,神魂又遠超尋常金丹,結丹總該比旁人輕易些。   但真正開始結丹,鄭法就知道不大   當天下午,李繼就奉趙俊生的命令出使皮豹子,因中間隔著長安城,只能跟著高修、張興和薛安都等人一同先去高陸,然後再去新豐。   嘉和縣主長出一口氣,覺得聊天這項內容可以到此結束了,不然她非忍不住發火不可。   胡蘭花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吱吱唔唔地說還可以,見鍾希望一臉的揶揄,她臊得又是捂臉又是跺腳的。   鍾希望上輩子看影視劇就最煩這樣的,幹架就幹架,非得唧唧歪歪說一大堆渲染氣氛的話,所以直接上手,一腳就將那人踹倒在地。   遲殊顏下意識替面前男人默哀剛想拍拍他肩膀,手腕突然被一隻大手握住,十分自然牽起她的手不放。   「……你還笑。」顧廷笙無語地瞪著她,見她不以為意的模樣,不由嘆了口氣,還是咽下了自己的後半句話。   展雲歌見狀知道不用她幫忙星痕他們也能解決了雪豹,她就拎著青亦往花斑虎走去,在剛剛她刺入的花斑虎腦門的傷口上一掘,花斑虎的晶核就被她弄出來了。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我們再去各個山頭拜訪一下。」寒江雪見狀只能打住話題,雲歌的秉性他們很了解,眼裡揉不進沙子,下午事情怎麼解決了,應該就有消息了,到時候再說吧。   音盞旋身避開那道氣浪,銀鞭一抖,化身為銀蛇朝那些神殿人衝去,在其落地前便貫穿心臟要了性命。   曾韋有些得意地擺弄著手中的狙擊弩,有一種我也要成為大佬了的感覺。   現如今咱們村有大量的村民外出打工,很少有人留在這裡,尤其是年輕人。   再後面就是各村參演節目人員,還有一些閒散人員,或者山上的建設者,他們或坐,或站。   徐夏心念再次一動,外附式魂骨隨之消失不見,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黃金瞳上,心頭默念「加持」二字。   於是,李元海告訴了麗妹妹,通知了鄉裡其他人,準備十一點半上車,在縣城吃簡單午飯。   一旦蜂窩掉落在地,所有土蜂就會傾巢而出,屆時,它們會在它們的地盤肆意遊蕩,無差比的慘無人道的攻擊遇到的所有生物。   「是加密語言?」雷雨想到了關鍵,但他短時間不能想出加密方式。   將五個黃金抽獎的獎品摸索了一番後,都不需要李囂開口,系統便將自動獎勵的鮮肉、鮮草、鮮果、植物種子等自動發放。   他說,元旦一過,尕支麗麗來了,就喊曉燕姐辦一回招待,和麗麗妹妹一起,來這裡享受一番。   考試開始後不久,皇帝便離開了,等到中午,太監們送上食盒,讓貢士們吃上一頓簡單的午餐。   鑑於她的實誠,秦可人也就不再繞彎子了,她從包裡拿出一疊照片,遞給田歆。   我一張口,聲音都透著虛弱,沒辦法,剛剛嗆了那麼多水,身上現在都是軟的。   擔心了幾天後,發現府裡都只在忙著給杜若辦回歸宴,而長安侯除了她做月子的那一個月沒在她這裡歇息,後面是每天都在她的院子裡歇息,這又讓她的心放了下來。 第220章通明傳信,本命法寶   鄭法和殘陽劍仙,並排站在一起,目視著前方。   九山宗一眾元嬰,外加蕭玉櫻和軒華夫人在一旁圍觀。   現場氣氛凝重,無人做聲。   唯有龐師叔雙目中亮著銀芒,臉上就一個表情——我的眼睛,就是尺!   這是一場鄭法和殘陽劍仙兩人間的賽跑:   還是殘陽劍仙提起來的,他聽了鄭法的「最快」之說,   伴隨著一陣雷音,一道人影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面牆上,牆面上浮現了一張陣圖抵住了這次衝擊,但是那道人影卻是被反彈到了地上。   朱栩剛拿起一道奏本,頓時微怔,李解語向來不會派人來傳什麼話。   「這樣,劉飛!你且再去探探,若是那一龍一虎已然伏誅,那麼我們也不需要出手了,靜看風雲即可。」林中遠食指輕敲桌面,說道。   四件至寶齊動,五色五行輪五彩神光大放,聖光荊棘冠光明聖潔,魔法元素珠色彩無暇,縹緲仙玉蓮仙光縱橫,紛紛打出至寶聖威,如大江入海奔騰咆哮,似紅日墜空撞擊大地。   「恩」利布多沒有多想,推開鐵門便走了進去,就見西嵐雙目無神的坐在椅子上,奇怪的是,原本應該在他手上的鐵索不知為何掉在了地上,利布多看了一眼後便沒有多想,下意識的以為是梅爾斯比芬幹的好事。   他最先一拳砸飛了持劍朝他看過來的石問天,沒辦法,誰讓他離得最近呢?然後另一隻手一把捏住了鳳之王變身成的火鳳凰。金色和紅色的火焰碰撞出劇烈的火花,但是沒用,鳳之王的力氣根本比不上白夏,完全掙脫不開。   徐飛龍陷入昏迷中,只感到一陣幽香入鼻,身子便被人抱起。等他神智一清,發覺抱他奔跑的人,赫然是紫燕楊娟。   沈林輕輕笑了笑,去碧海明珠可不是為了找妹子,既然你選擇效忠,總得交個投名狀吧。   「我會的!」大概是不善於交談,若葉琉璃神情冷淡,看不出絲毫興奮的情緒。   既然領悟了時間法則的種子,當然還是去看看這東西到底有些什麼效果,也好心裡有個底,免得穿越回去時出現什麼意外好不容易種下的法則種子出現什麼意外而消失不見。   湯師的手段和地球人完全不同,諾拉在與他們交手的時候,也時常吃到這種啞巴虧。   「叮!」就在魏溹即將伸出巴掌實施報復面前的時候,突然響起了非常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只見得一道寒光閃過,剛才還架在魚程遠脖子邊的利刃卻已經沒了蹤跡。   既沒有什麼蠅營狗苟的鑽研什麼提高知名度,也幾乎沒有什麼想要出現在熒幕前的想法。   就在這時,漫天棍影紛飛,最終凝聚成了一道凝實的棍影,同樣帶著滾燙的陽氣,以裂天之勢,狠狠的洞穿了晗大龍的胸口。   柳輕舟接過,在手裡看了兩眼,舉手撩起長安額前一縷碎發,戴上了。   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嫁給王輝,誰坐上那個位置,和自己關係不大。   海量金色飛蟲在晗兵發威後,於煌煌劍光中化成飛灰,但是,依舊密密麻麻,天空都被遮蔽了,向這裡撲殺。   一剎那,在場的一些世家和大宗派的掌門,心咯噔一下,仿佛被什麼東西噎著啦。   剎那間,漫天劍芒呼嘯而出,化為無數道劍影,刺嚮慕容修全身。   「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應對?」能夠從看似合理的地方找到最不合理的存在,滎淼的表現讓魚寒很是欣慰,卻並沒有予以稱讚,只是給出了更多的機會而已。 第221章人間福地,法寶規劃   唐靈嫵打人一般人真扛不住——這半年,鄭法無暇施展靈山法,她修為幾乎沒什麼進步,但也有了練氣六層的實力,並非凡人。   更何況,她的《靈鶴身》還是鄭法手把手教的,早已大成。   絕對的天下無敵!   鄭法笑著看了半天唐靈嫵,只把她看到低下腦袋,臉埋在胸口,才轉頭,看向其餘三人。   白老頭的修   丁一瞧著環境還行,可接下來立馬不好了,對辦公桌的位置,她十二分不滿意。   那靈境壁壘得多麼厲害,如今這麼多神器的力量積攢在一起,都還沒到打破壁壘的地步。   兩者觸碰的時候,藤龍身體上面冒出了漆黑色的濃煙,在地面上不斷的翻滾起來,想要將背後的黑色毒液驅逐。   猜了一路,也沒猜出個所以然,尤其是廠長和副廠長的態度,弄得他跟跳蚤似的坐不住,不停地猜測真實原因。   這裡可是長安城,是帝京。天子腳下,科考在即。劫持主考官,這等於在打皇帝的臉。陸忻這一波操作,著實嚇到了所有人。而且大部分人,都是愣在了原地,腦袋一片空白。   現在學校的老師跟同學,茶餘飯後,討論的基本上都是有關於唐朝的話題。   剛才那些棒子剛剛把樸到死安頓下來,可是拳館師傅說受傷太重,他救不了。   他冷冰冰的扔下這句話,便迅速離開現場,往對面的顧氏集團大步走去。   葉千秋倒飛出去,無數的波濤,化作一道道牆壁,只是沒有一道能攔得住葉千秋。最後,葉千秋穿過層層波濤,撞在雷祖化作的柱子上。   甚至到後面,忘憂真人都無視凡間城池不能飛這個規矩。拎著葉千秋,御空而行。   可是自從認識了自己,她就在一點點的改變,現在更是因為肚子中的孩子,已經休了很長時間的產假,並且決定以後也不再去執行過於危險的任務了。   溫棠看到這項鍊的第一眼,就喜歡得不得了,而且欣喜的一直在笑著。   並且這還是在劇組,景儀這話一出,不少人都八卦兮兮的看著這邊,生怕錯過什麼大新聞似的。   夜宸帝這樣沉得住氣,在祭天的時候孝承王動手,無疑是沒有任何活路的,這是對祖上的不敬,是皇室最無法原諒的事。夜宸帝本可以私下就拿下所有人,但是他卻沒有,而是等,等到親弟弟犯下了必死無疑的罪行。   聽著他這套歪理,我有心辯駁,不過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紀霆軟軟的坐在年畫絨的床前,他這一生到了今天,連皇帝都要看他的臉色,也算是風光無限了,可是卻也是今天,讓他覺得也許活著都再沒有了意義。   莞爾,她淡笑著問他,鍾盛鑫原本假寐的眼突然睜開,視線落在她身上時,濃濃的不耐讓安暖的心凍住了。   據說是匣子的主人就這般交代外婆那曾曾祖父的,明令不得用任何方法打開這匣子,否則就會如何如何。我想了下,把在孤島上用匣子去扔那屍煞,導致屍煞炸死這事講給了外婆聽,她聽完後很是驚異,吶吶而問怎會如此。   場中雙方亦是對各自使出的實力再配以彼此剛才的反應,各自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盤算。   不過在上去之前,他還是打了物業的電話,讓他們將這一路上的監控都給關了。   霍逸辛在觀眾席上還看見了孫尚雪,她正微笑的看著霍逸辛,而霍逸辛也是報以微笑。 第222章本性自見,九山農典   一走進養老院,楊組長就悟了——錢不錢的,不重要!   養老院的主樓前,建有個古色古香的小亭,這還是之前唐靈嫵母親規劃的。   鄭法正和唐靈嫵幾人,坐在亭中喝茶。   他與唐靈嫵幾人幾乎是半年沒什麼空交流,一時半會話也說不完,更何況結丹實在是件苦差事,他也想休息兩天。   因此今日,鄭法都在和   假如他被行刺,倒下了,山城的守備力量至少削弱兩成!應對緊急情況的能力更是大減。   妹妹楊英瓊在一邊偷笑,楊奇無奈,無言以對。好勇鬥狠什麼的,都是他的前身留下的狼藉,跟他楊奇有屁關係?但他能解釋嗎?   遊雪亮闖進來後,就揮舞了手裡的軟鞭開始進攻完顏的這些護衛。   陳翠柳前腳一離開,後腳劉雅芳也一聲嘆息,這給她憋的,停下了手裡的活。   舞臺上的譚鑫培末了沒法子,也只好硬著頭皮唱完了這一段。等到譚鑫培唱完,皇帝還是猶如瘋一樣敲著鼓點。   她們不需要什麼修行,她們只要有『神封天授』就可以了,老公是超級大帝,一個神封就賜於她們無可比擬的超能力了。   七殺拳,是楊家散手的另一個名字,既然是楊奇自己來拍這部電影,他當然不想將這門拳法變成別家的拳法。   不過他的黑色長袍已經被劃破一道口子,露出了裡面的伏魔神鎧。   錦瑜一見,不由得在心中輕嘆一聲,然後把宋錦雲拉到身邊,伸手攬住了她。   光就在那裡,即使被陰霾吞噬也是暫時的,終會破開黑暗一衝上天。我願意為了這份光投身燦爛的火焰,也願意淹沒在心甘情願的沉淪中,因為始終相信,罪惡再深,也能用尺丈量,然後將之一點點抽絲剝繭。   王順看到我們上來,剛想說話,又看到一個陌生男人,不由有些迷糊,又把到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那個男子察覺到龍升的匕首在面前停下,沒有刺進自己的心臟,也沒有割掉自己的喉嚨,猛地睜開雙眼。   「呵呵,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的天才麼?那種天賦異稟的人,他們擁有常人難以想像的能力,而很不幸,我就是那些人之一。」郭晶用很驕傲的聲音回答道。   理了一遍後,頭腦清晰了不少。確定自己向高城再次求證是對的。不管我是誰,隨著記憶的填充,一些新知識的流入,我的心理學術與推理能力都相對見長了。卻也感到心理戰比實際操作的任何戰役都要累。   沒有料想,結局卻超乎了少延的意料,居然是血浪花發出的劍氣,直接被第一道白色九天神雷吞噬而盡。   「喂,緝毒大隊麼?」又是那個沙啞的男聲,老韋精神一振,聚精會神的聽著。   聽到慕靈提到天壽山,我心頭一震,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覺瞬間籠罩全身。   「你」不得不承認,彭浩明這句話提醒了龍坤,自己的內部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竹聯幫肯定蠢蠢欲動,他們會不遺餘力的找到安吉兒,一旦他們先找到了安吉兒,那麼龍坤就會陷入及其被動的局面。   「有你這么喝咖啡的麼?」林慧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我端著杯子的手。   呂超的確一直渴望著能與珊瑚有著一場熱烈的擁吻,但是好象上天故意與他作對似的,至今別說是珊瑚的初吻,就連臉也未親到一下,時間越久他的渴望也就越強。 第223章軒華入夥,百仙來人   唯恐錢真人多說什麼,鄭法忙不迭地將其打發走了。   他隨著章師姐往天宮島主殿走,章師姐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鄭法莫名有點心虛,轉了個話題道:「通明上人已經回了信,他們願意拿天罡地煞來付錢。不足的,再用靈石靈材補上。」   章師姐瞟了他一眼,在前走著,也不提什麼唐靈嫵,只是點頭道:「如此倒是便利。」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我只記得當我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差點沒尖叫出來。   班長劉俊在越來越大的雪花中,抬起自己的手腕看著上面綁著的紅頭繩,眼神是那樣的溫柔。   只要內勁催發,裡面的機括瞬間催發,刀尖便會以子彈一般的速度瞬間往前至少兩米。匕首一般都是近身戰鬥的,這突然爆發起來,兩人之間的距離絕對沒有兩米,鎖著那般傷害,自然非常可觀了。   隨著王傑的話音落下,就見那巖漿深處,突然只見劇烈翻滾起來,那濃密的巖漿掀起巨大的漩渦,對著王傑三人轟然席捲而來,王傑眼神凝重,雙手急速舞動,化為一道巨大手印,對著那漩渦悍然砸去。   剛才,狗娃被包子制住了左拳,沒辦法抽出來,狗娃急中生智,又右手虛晃一招擊打包城的眼睛,包城趕緊用手抵擋,狗娃趁著包城遮擋住了視線,起身一躍,雙腿一曲,在一彈,雙腳就蹬在了包城右手的肩關節上。   「你還有心思笑嗎?你可知道,只要你們兩個烙上天棄之印,就會被所有的世界通緝,今後你們不管到哪裡都不會有容身之地!」維斯咬著牙大罵道。   「對了,姐姐你不是說過兩天才能來麼?怎麼今天來了?」柳婉柔問道。   來的時候他根本沒想爺爺會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而且聽先前的管家先生說,爺爺是這個地方的主人呢。   唉,也不知巴達克放過了這頭兇獸,又將有多少的生靈受到他的迫害。   自己一隻鳥在院子裡溜圈,誰知道沈梟居然過來了,這可是它最喜歡的美人,立刻熱情的撲過去,居然又吃了個閉門羹,還腦門上挨了一下子。   空月笑了笑,沒說話,他看著六隻木箱,心裡籌劃,這個大宅院雖好,就是缺一個隱蔽的藏寶室,美中不足,只能自己動手幹了。   八寶說的客氣,瀟春館什麼時候有過早飯,現在很多人都還沒起呢。   「我再說一句,我父親在何處!」林辰舉著自己的劍,環顧著四周。   「這個嘛,是秘密!下次有空,我們再討論好了!」許昕兒調皮的眨了眨眼,笑著說道。   眼見通天教主周身的煞氣再次四散而出,多寶等人則是戰戰兢兢地接過了玉簡。   陳楚曼沒有被眼前的仙境所迷惑,她知道自己來到了第二關煉心。   話音剛落,后土娘娘也是不再廢話,直接調動了輪迴的權柄,將自己的實力攀升到了聖人的級別。   見佐亦這麼自信,又想起前段時間他一直在忙著佐家的事情,想必是早就有了對策吧。   「辰兒,你醒了?」馬車外,見到林辰將頭伸了出來,林清川也是問道。   方法很有效,雖然路上看到鍾離的人很多熱情的打招呼,總算是沒有敢攔馬的,在侍衛們的護衛下來到親衛營的駐地。   而米國一直想要聯合的盟友,卻是一個都沒有成功,比如格蘭,比如蘭西等。 第224章靈竹滅魔,判若兩人   通明上人盯著那清靜竹。   這是一根細細的,長長的靈竹,竹身上除了三兩條枝丫,數十片尖葉,再看不出如何奇異來。   見成空上人不在意,通明上人神識展開,這清靜竹便完全不同了——它仿佛在呼吸,枝葉上彷如饕餮,吞吐著四周的靈氣。   他神識欲要再深入些,就忽覺神識一墜,耳邊傳來陣陣道音,竟是昏昏欲   再難吃的菜只要佐料給的重刺激人的味蕾,就會覺得這道菜味道還不錯。   凌軒又看了一眼慕容依依,眼神之中沒有其他,只有更深的疑惑。   她本以為這很簡單,但在蕭笑禁了她的修為之後,她不過堅持數十息便跌倒在地。   而在下一刻,一隻溫熱的手掌便撫在了她的肩頭,她抬首看去,正是蕭笑在凝視著她。   「冷血,今日你家主人可沒有來,你就不怕我們將你擒了麼?」玄夫人的話語中帶著冷冷的嘲諷,畢竟多次戰鬥,見了面總是要寒暄一下的。   看來這網遊真是不簡單呢,居然在玩遊戲的同時,還要解決生存的問題,如果找不到食物,那估計實力在強大,那也得餓死吧。   唯一的兒子,那可是嚴太傅的心肝呀!如今死了,算是要了嚴太傅半條命。   作為雷屬性能量的使用者,自詡肉身強度出眾,速度不慢的他,此時只能追在鄭鳴屁股後面,眼睜睜的看著他殺死自己的手下。   他血紅著雙眼,手心的雷霆凝聚,一甩,轟然往前面桌子上的五人打去,雷電之力在大廳處蔓延,那一擊奮力發出的雷霆,足以將一隻二級喪屍碎成渣渣。   就在鄭鵬向李隆基稟報的時候,魯平已經第一時間檢查出問題的地方,找出問題,還吩咐奴工清空後面兩節車廂堆積放的大石,這樣方便更換軸承。   宋饒臺這位同學叫衛梓航,當年在汀南理工大學,與宋饒臺雖然不是一個寢室,但關係還不錯。只是畢業後宋饒臺去了南方打拼,衛梓航則北上,來帝都尋找夢想,如今也是在帝都一家貿易公司做業務,時間相對比較自由。   阿夙身影如鬼魅,他一腳踏在地面上,然後手中原本抱著的豬蹄突然掉了出來,他的身形一躍而起,幾組往前面逃去,後面的山虎從上面撲下來,直接按在了那一直豬蹄上面。   「賈森,盧瑟,我問你們,還想不想在球場上打球了?」秦陽語氣很嚴厲,態度很強硬。   上前之後,立刻冰敷,用繃帶固定傷勢,用擔架把秦陽抬了出去。   但是,那些匯入自己帳號的稅收從哪裡來?以後即將匯入自己帳號的廣告宣傳稅之類的錢,又從何而來?   而不是今日,趙婆婆為她千般謀劃的趙如瑟,她應當有著自己活著的神採。   他說著,笑著擺手將掉落全都拿了出來,果然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   她張著嘴,甚至沒敢問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恢復的……可心底裡,終歸是高興的,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陸玄決定把短噴子丟下去,已經把子彈都取了出來,子彈可不能丟下去,那發生爆炸彈頭可是不長眼睛的,陸玄不能冒險,手機的爆裂都那麼狠,不知道丟進去一把短噴子之後會發生什麼。   「艾克先生?!」被艾克放下的艾爾芬連忙扶住艾克,卻因為體力不足的緣故被艾克重量壓著連著自己一同摔倒在地。 第225章知交一壺酒,且待百年春   通明上人是真的有點想不通。   軒華夫人也就算了,畢竟玄微界紛紛擾擾,她想在九山宗求個安身之所很正常。   但那錢起……   一個他從未聽說過,也不可能放在眼裡的築基。   進了九山界,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能耐?   培育新靈植這事,他再不擅長靈農之道也能明白這事的價值……百仙盟擅長靈農之道的   直到貞館別邑的門徹底關閉,子昭臉上的笑容一絲也不見了,良久,他暗嘆一聲:錦葵,你不知道,其實,現在真的是我需要你遠遠勝過你需要我。   嚴政心中猶豫了一下,正是眼前這人將自己帶到了黃巾大方首領位置。此時大錯還沒有鑄成,回頭還來得及。   空氣忽然很燥熱,他頭暈眼花,明明鮮花盛開的園林,卻渾濁得令人無法呼吸。   那些彎弓搭箭的部眾聽到自家首領此話,才將手中動作放下,神色緊張的盯著前方黑洞洞的曠野。   難樓手下部將與幾個兒子,都覺得十分奇怪,前幾日兩部還向難樓獻殷勤,想請難樓幫助自己,短短幾天過去,交戰的雙方為何安靜下來了。   沈舒欣臉也拉了下來,沈施意有本事買天海灣,有本事給盈盈弄進AN已經很了不起。   「第一也不一定在你們之間產生。」沈淮心裡酸溜溜,有點後悔當初自己在車上說出警告沈施意的那番話。   太史慈雖然有與匈奴決一死戰之心,但是卻不敢貿然出擊,懷安縣城若是出了問題,定會有更多的百姓遭殃。   看到詩瑤拒他於千裡之外的模樣,百裡子謙知道,自己是真的錯了,他不該把雲詩玹的消息當做一場交易來做的。   趙逸點點頭,走上點將臺,掃了一眼下面的兵士,昨日楊秀的那番鼓舞軍心的話語成效不大。軍士們的臉上並沒有那種興奮的神情,多數表情木訥。帶士氣如此低落的騎兵與強橫的鮮卑騎兵對抗,勝算少的可憐。   當即這兩個家庭都被踢除艦母編隊,那位機修和護航艦指揮官被吳楠退回原籍。   在進化之前,柳子澈到風家人居住的營地給他們開了個會,先讓他們對異能進化以及分級和種類有個大概了解。   金娃娃鬆了手,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它撇了撇嘴,嘟囔一聲:「還給你就還給你。」他轉了轉身,立刻變成了令牌的模樣。   挪了挪身子又往被子裡面拱,百裡西聽到聲音回神,便看到這麼一幕。   「回主子,沒看到少主,夫人出去了!不過,鳳天客棧來了一些人,他們似乎在找少主……」鳳瀾想到什麼的說道。   如果對方不強大還好說,萬一對方很強,且很危險,隨意放出來,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依依,你明明知道我還沒有放下你,你多給我一些些時間吧,我美國那邊有點事情,我可能要回去一陣子,但是,我還會回來的。」黎敘看著她,也許,等到他下一次回來,可能已經打算在這裡長住下去,而不會離開了。   「齊金山,你就這麼確定我們中毒了?」許雲天望著齊金山笑著道。   「諸位,請進入試煉空間吧,試煉大門會在兩個時辰後消失,諸位抓緊時間進入!」百裡長老大聲說道。   雖說詛咒之力非常難以清除,但葉夢還是不斷的運轉聖潔之力,慢慢淨化這詛咒之力。 第226章成空之邀,喧主奪賓   入門考核後,成空上人,直接找上了鄭法。   「我欲邀請九山宗重回百仙盟,鄭掌門意下如何?」   他是個不拐彎抹角的性子,一開口便直接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   鄭法恍然,他一直在想為何成空上人要刻意在九山界召開百仙法會,現在才明白了點對方的用意。   他看向成空上人身旁的通明上人   不管是地球上的伏羲,還是洪荒世界的伏羲,他對於人族來說,都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作為後世人族,蕭子羽敬重先賢,那是沒有絲毫的二心的。   損失了幾萬的兵力,卻沒有絲毫的作用,這讓聯軍的士氣降落到了最低點了。   但是,一百多歲,最多也就能保持到三十來歲的容顏就算是逆天了。   求救的電磁波以光速傳到了三十多海裡外的華夏軍艦上,整艘艦在警報聲中瞬間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   那些用精神秘術發動攻擊的黑袍生物不止沒有傷害到青墟半分,一個個反而遭到反噬,一些人甚至連自己的身形都無法穩住,自座下兇獸高大的身軀上摔了下來,悽慘至極。   聽到袁紹的詢問,在場的眾人,也是無奈的搖搖頭,他們顯然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當齊衝與秦明一月之約的消息傳遍王都時,那個掌控王國的主宰者早已得到了全部的訊息。   而且,早摸過他的底了,一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功境能高到何種地步?   怎麼說,如今虎牢關才是決戰的地點,他這邊雖然有呂布這個超級的猛將,但是見識過蕭子羽的實力後。   獸人指揮官知道,不能再繼續待在原地,因為,人類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現在所在的位置非常危險。   而龍騰,這個時候,整個身體,泛起一陣青色的光芒,僅僅只是一瞬間,便完成了龍神變。   呃!她把我看成什麼了?可又不能解釋自己欠人家錢的事實吧?估計這位姐姐恐怕連跟我說話都覺得多餘吧。   沒有聖人的未來,但是,聖人一直都會在,就算是無量量劫,他們也可以重煉地水風火,做到洪荒天地重開。   「我要是贏了,我可以把這些東西還給你們……」他搖了搖腰間的鈴鐺和錢袋,接著道,「不過你要答應和我交往……」說到這裡東方秋寒面頰泛紅,有些靦腆羞澀。不過由於聲音低,劍泉和落松倒是沒聽清他說的什麼。   而且關鍵是,那裡的聚魔陣聽說建成之後,魔法元素將會濃鬱的嚇人的。   一聲怒吼,黑霧之中猛然翻滾,隨即張開了無比巨大的黑暗巨口,其中蘊含著恐怖吸力。   南宮煜自從在帝皇擂敗給柳毅之後,便一直很是低調,特別是後來到了臨仙學院,柳毅的名氣越來越盛,南宮煜自知難是柳毅的對手,所以一直避開了柳毅。   被林姿雅科普過一番後,洛南現在已經清楚,索迪斯工業這家跨國企業是屬於聖殿騎士團的一處資產,經常被教廷以及和教廷相關的派系利用來處理世俗事務。   醫生知道她有孕在身,立刻勸人去檢查,還吩咐護士跟著去。誰知道高婉婉不肯離去,依然惡狠狠的盯著雲茉雨。   「你走開,」雲茉雨一甩手,將他掌心的卡拿回來,哭著跑開了。   吳巖一走,韓楓迅速的把桌子上的飯菜吃完,結完帳後,沒有繼續逛街,直接回朝陽宗去了,吳巖也是暗中看著韓楓走入朝陽宗,才悄悄的離開。 第227章氣人盛典,九山拍賣   通明上人看著場中兩位鍊氣期弟子相爭,眼神專注,心無旁騖,表情麻木。   什麼?   你說隔三差五就有光華亮起,容易讓人分心?   看不起誰呢?   自己堂堂一個化神,區區兩三個……四五個……十來個弟子成就金丹,當誰沒見過呢!   哦,你沒見過什麼密集的?   我也沒有……   十來個金   當他察覺危險,登上「魔變」之境,排除萬念,竟可凝想出危險的來源,真的很奇妙。   從辰州府龍頭寺到常德府高都縣全程不過幾十裡,寬敞的的道路,沿沅水而下;天氣也很晴朗。但就是這麼幾十裡路,朱勇率軍慢吞吞地走了三天。   澤剛等再次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不過今次不是懷疑而是吃驚,一時沒法說出話來。   聽著門外柯斯基的話聲,朝窗外看著似個孩子似的在那大喊大叫的柯斯基,這位泰勒從加利福尼亞大學挖來的地質專家。   等到我走了之後,這個怪異的房間重新恢復了寂靜。一個身影逐漸從虛空中浮現出來,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   接著不知怎麼興起的,就出現了一個石人教,專事供奉大石人,並「推舉」石家的族長石禾為教主,在石洞旁邊修建營寨,設立神壇制定教義。   伊海濤和楚天舒找了個空位坐下,而後抬起頭來,打量一下值班室。   才下午五點左右,天色本就有點黑,加上車來車往捲起的灰塵,看上去整個天空都是黑魆魆的。   「那你去城西的店鋪門口等一下,我回去吧把店鋪的管理權交給你。「姜風回道,然後找了個安全的地方使用了回城卷。   楚天舒一時半會兒沒想出補救的方法,百無聊賴地打開了電視,握著遙控器直接點了青原衛視頻道。   因為武力打不過對方,又好面子,所以只能硬撐著說朝廷多厲害。   楊宇沒有聽眼前男子繼續說下去而是喀嚓一下扭斷了他的脖子,龍有逆鱗,觸之必死,誰敢傷害胡雨軒,楊宇就要他的命。   本著自己是一個主角,這種時候肯定應該展現自己英雄氣概,絕對不能聳的想法。   夏之韻解釋道,「你姐前幾天不是住院觀察了兩天嗎?出院的當天,在醫院門口和一個男生撞在了一起。   「來了,爹!」就在這時,一道白衣身影也是一邊應著,一邊急速地向著姜山這邊跑了過來。   如果這件事情不能查個水落石出的話,秦野根本就沒有辦法用心的去工作。所以這次假期我陪他回到京都找你,就是希望能夠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不管火夕是不是他的妹妹,至少讓他心裡能夠將這件事情徹底解開。   丁座的正面輸出,加上鹿久的超強控制,還有亥一的超級輔助,居然讓鳴人一時間無從下手,更是有著其他零零散散的忍者再旁邊騷擾,煩不其煩。   鳴人輕輕的搖著頭說道,到了這時候鳴人才突然想到了佐助,不過對於佐助能否達到原著的那個水準的話,鳴人深感懷疑,這三年來大蛇丸完全被鳴人忽悠到研究之上了,可沒多少時間教導佐助。   以自己的實力,若不是碰巧,恐怕怎麼都不會想到居然有人在監視自己。在木葉,除了暗部還能有誰這樣做。在聯想自己的身份,宇智波遺孤,這樣做的緣由不用想都能猜到。如今的木葉對他來說,已非善地。 第228章通明之嘆,天地靈根   九山拍賣會所在,是個類似於雙層戲院的木樓,中間有個四四方方的天井。   天井一頭是一個木質高臺,臺上擺著一小桌,桌上擺著一鍾,鍾旁斜著一個小金錘,正是給主持人宣講拍賣品所用。   高臺下面,這地方是給金丹之下修士坐的。   而第二層則有數十個包廂,若是元嬰之上修士前來,便會被引入包廂——這也是   一時間,唐唐搞不清狀況,自己都讓她兒子去跳天塹了,她竟然沒有掐死自己,反而抱著自己老鄉見老鄉一樣激動的淚流滿面。   雙胞胎見麥爾這麼好說話,恐懼感又減弱了一些。她們表示自己不想出門,不想見陌生人,但舉行婚禮不但要出門,還要和很多陌生人見面。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這可是我們商會的機密!」巴裡特眼神中閃現出了特別的光芒,似乎是想要把白松給吃掉一樣。   雙手匯聚,縈繞出一道道如曼妙的印記,這些印記開始不斷的締造和淬鍊,形成了無邊的痕跡。   「謝皇上」看著愣在原地的沐卿宇,卿鴻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她用手推了推沐卿宇,他這才回過神來,對著秦天傲大聲地說道。   在唐唐的指揮下,白卓紫溫雅王爺動手架起了火,白墨紫動手燒肉。   不過,在看到了這一道身體之後,那一對冰冷的蛇瞳之中卻露出了一抹瘋狂的弧線,嗜血而且炙熱,仿佛是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驟然的朝著這一道身影撲去。   「大師兄……」唐唐僵了一下,起身,緩緩走出殿外,看到君逸凡和龍行都靜靜的躺在地面上,已經睡得深了。   辛夷回了自家,還趕上吃當季的螃蟹。王家藥氣沖天,處斬的事無人再提,長安迎來了短暫的太平,秋陽正好。   在她心裡,須磨最重要的是師娘,有機會早證化神,他一定會拼了命的。只有進了化神,才能給她撐腰,才能上天入地去找師娘。   「楚老,報酬的事情先不急,我們不妨先去祖墳看看再說,如果我也束手無策,之前談的再好都沒用。」我沉吟了一下,將心中的那絲貪慾壓制,緩緩說道。   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大刀開始嗡嗡的震動起來,似乎是在憤怒的咆哮,只不過它現在還沒有徹底顯形,剛剛那一擊已經是它最後的掙扎了。   此城長寬均為三百丈,通體同燒煉的黃坯土構成,顯得十分堅固、厚重。   馬孝全著接下銀錠,放嘴邊咬了一下,然後嘿嘿乾笑著收好銀錠,這模樣,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結果讓她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聽到她說「身體不太舒服」,克裡斯立刻揮舞著兩條比解璇大腿還粗的手臂鋪天蓋地的抱了過來。   等到走進天下國際俱樂部的酒店專區的時候,朱正泉刻意的稍等了一下。   那條人影原本是虛幻的,但隨著光點的力量越來越強,那條人影就從虛幻變成了真實,只是他的樣子很模糊,方笑武始終看不到。   馬先重暗笑,混蛋這個詞都用上了,程黎平這是幹了什麼事,又把王敦儒惹毛了。   由於林雲和林大龍都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緊跟著進來的夢蝶察覺到氣氛不對。於是屁顛屁顛的跑進了廚房裡面,幫正在廚房忙碌的林東和葉秋月打下手。   但是,至少暫時她還無法原諒秦昊的所作所為,所以,她必須要離開。 跪請一天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229章積了大德,防禦至寶   成空上人是個很專業,起碼是很用心的銷售……額,說客。   他既然拿出清靜竹來誘惑鄭法,自然對天地靈根介紹得極為詳細。   而鄭法,不論是為了九山界還是為了自己肚子裡的扶桑木,也確實很感興趣。   「所謂天地靈根者,與普通靈植不同之處在於……」見鄭法聽得認真,成空上人談興就更高了,「若是一個洞天   「真的只是見他這麼簡單嗎?恐怕你是想帶他走吧,我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弗瑞敲著桌子低吼著說道。   誅子和為覓的配合真的天衣無縫,夏晗沫腦中一直想像著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她一樣陪在他的身旁。   「千真萬確,屬下也是確定了數遍之後,才相信自己沒有聽錯。」張任的臉上也同樣帶著不可思議之情,顯然就算到現在,他還是不理解為什麼張寧會這麼做。   「安兄?怎麼了?」旁邊的步車亦是在九華城經常與安城一道的公子哥兒,今天也是剛進店。   李佳欣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蕭晶只讓她服從安排,說是要給她一個驚喜。   而那個叫什麼二驢子的,你們現在必須要帶回派出所,把他關押起來,現在我要說的事情你記好了,他涉嫌妨礙國家,必須要受到法律的嚴懲。   主教蘭德爾正聽完下屬的匯報,頭上的屋頂突然被撕裂開,鋼筋水泥做成的牆面裂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陽光也從頭頂直接照射進來。   另外他這次從黔州帶回來的靈茶、靈酒,也不知道素素喝了之後對她的病情有沒有幫助。   郵大的公共澡堂是根據洗澡的時間來收費的,一分鐘一毛錢,只能刷飯卡,不能付現金。   林軒對此能理解,其他人,如徐一晨、張三或者任帆自然也不是察覺不出。   沒想到還是和炎漢對上了,這一仗他也不想打,不過上有君命,他對手下人控制也不足,只能打了。   一切盡陷入無盡黑暗,在這方天地,這方混沌,他便是天,便是地,便是掌控一切的神。   玄級相當於凝練出先天真氣到打通天地玄關這一層級,還是憑藉己身之力,但是生命層面已經得到躍升。   撞車衝撞著商丘的城門,商丘的護城河早就被燕軍毫不費力的填滿,宋軍毫無反應之力。   辰立新又打下了旁邊的一座巨山,痛揍敵人那是必須的,學習外語,那是辰立新的愛好。   終於,在眾人意外和震驚下,魔子魔蘇狠狠摔落到了廣場地面,悶然一響。   「你,你拿戰利品,奉獻殿下?」鳳睛也愣住了,林玄也太大膽了,這些東西沒有一個是渾天宗,全部都是極道聖兵之下留存下來的。   望著頭頂的兇獸,如今的餘樂眯著眼睛,因為現在只是有著微弱的光亮的了,並不能讓餘樂他自己這裡,完全而看清楚所有的事情的。   「我覺得領主大人可以不定時的活動一下身體,保持對那些人保持必要的壓力,延緩他們懂得破解工作!」糜芳剛感覺到船塢周圍那些符紋對領主大人的影響。   唐元被轟飛出去,萬靈甲也綻放蓋世的光芒。武靈子龐大的身軀,散發絕世能量。武靈子的雙眸已經化為血色,利刃當中的無形絲線,以及那魚竿,抽在唐元的臉上。   此刻在遠處的天際,那原先踏出一步曾經贈予樓影黑血之人此刻再度開口,可是在他的聲音之中卻是如此的冰冷,是如此的森然,那一道聲音之中殺意竟是如此的可怕。 第230章穩賺不賠,生殖隔離   天空雷光浪湧,地上一個鐵球。   球中,軒華夫人戴著手鐲,蹲在其中,仰起腦袋,等著天雷落下——她還是有些不信這籠子的神異,玄微界,眼見也可能為虛,但雷劈到身上,總是值得相信的。   故而她要親身試一試。   一炷香後,軒華夫人神色有些恍惚地走出了籠子,宛如動物園裡的一隻大馬猴,忽然開始理解人類   雖然笑話不好笑,但被何偉業這麼一逗,我倒是開心了不少,吃完飯後叫來服務生結帳,卻被告知已經結了。   「是你太笨還是我做得不夠明顯?」沈毅盯著我,半晌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像他這種根本不會考慮別人感受的人,怎麼可能因為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頹廢?   本想淺嘗輒止,可眼角卻在不經意間瞥見別墅內亮著燈的某個房間的窗口立著一抹身影。   月光緩緩的為大地灑下一片光華,而燁華的整個府邸卻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她並非不淡定,只是葉琛留給她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她完全沒有辦法做到跟他好好相處。   他們把範霖黛送到演講現場,我也隨之過去,範霖黛望著我,眼眸中露出些諷刺,而後徑直進去,我派人守在裡面,裡面的人傳話說範霖黛對ppt內容還有演講稿再三確認,連現場的燈光和音響設備都親自過目了。   清淺的腳步聲一步步緩緩靠近,熟悉的氣息充斥於鼻尖,言優潛意識握緊了雙手,心跳漏掉一拍。   天蘭的命運大體與其相同,當炒到一定的高度,就會被z府調控,而不明就裡的炒蘭狂熱者,頃刻間,就會負債纍纍。家徒四壁。   班裡有幾個家住市裡的男生,他們家境都很優渥,平時老愛踢足球,我平時除了打籃球也對足球很著迷。因為這樣,體育課的時候我都會先去踢一踢足球,再去玩籃球。   其中也有很多煉丹師既想要提升自己的戰鬥力,又想要提升自己的煉丹品級,但是最後的下場,都是學得不精。   夏晴天怔怔的看著漸漸從自己視線裡消失的車子,眼淚漸漸流了出來。   眾人持續尋找了三天三夜,最後都筋疲力盡了,還是沒能找到人。眾人都覺得也許人已經沒了,唯獨軒轅寒,仲長月,東方家的人和東方靈兒的師父們都不相信,依舊在尋找著。   不得不說每個男人心裡都有一個強者的夢,楊明在發現自己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提升實力之後,自然也產生一些想法,幻想著自己有一天可以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所以動作起來也分外的拼命。   受傷的時候,生病的時候,開心的時候,想要懶散什麼都不想做的時候,清嵐就是,她的家呀。   另外三名中年男子,都是他的兒子,另外一名青年,正是萬永康。   一聲痛吟響起,夜的顏色變得曖昧而迷人,而那雪白的床單上面也沾上了點點落櫻。   他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花囹羅看著如此熟悉又親近的人,終歸心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大哥,這就是預言提到的災難吧!我跟他們拼了!」副族長冥竹身周升起凌厲的氣流,打算與之一戰。   完了,本以為勾引考核官追自己是最後取勝的機會,現在他掉頭而去,自己又離著大家萬丈千裡,他們五人真就只能各憑本事了。   「老張,你聾了嗎?工頭洛爾正等著呢!」哨兵看到老張沒有反應,大聲吼道。 第231章法術猜想,沒有慧根   外面的唐靈嫵在沮喪,實驗室裡的湯慕道和鄭法也不遑多讓。   湯慕道坐在計算機前面,看著電鏡下那團金丹產物的圖像。   鄭法的畫風比較奇怪。   他站在一旁,手在空中比劃——他是在畫那兩個屏蔽符圖,免得虹山中的靈氣幹擾了電鏡和計算機。   通俗點講,給計算機施法加BUFF……   這算是金丹   「破壞死光直接從中間開出一條路!」龍天指向前方,示意七夕青鳥使用破壞死光。   路法斯靠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獲得了第一關「隱秘」的第一名。   好吧!的確,在現在中,劍八與八千流的實力是很是強大,甚至恐怖的能夠扭曲世間法則。但是在此刻,他們遊戲中的人物卻遇到了剋星。   安蕁就是一種不知道苦惱是何物的性子,現在突然這樣,他到還真的有點不習慣了。   「不得妄稱耶和華之名,你應該叫我主耶穌!」耶穌大聲的怒吼著,「約翰福音!!」聲音剛落,周圍形成天地亂象,八神庵感覺眼睛所過之處,是一片人間煉獄,無數的鬼哭狼嚎之聲響徹。   莎悠問道,雖然感覺這些人很詭異,但是出於禮貌,她還是問了出來。   赫老突然的轉身,看向赫森哲的時候,臉上的笑更加濃鬱,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動作,赫森哲知道他是上當了。   看著此時顯得很是異常的露琪亞,在被嚇得微微一跳退後幾步之後,三人面面相覷,很是有些摸不到頭腦。   只要聽到電話裡她巴拉巴拉的說著,然後就是問她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這條街地處下城區、南區黑街,周遭的環境破敗不堪,沒有一點和東區黑街相似的地方。   「你們吶,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就別在我這裡添亂了!」他話一說完就起身去了院子,胡亂從哪個籃子裡抓了點幹藥材又轉身回來了。   沙易之前之所以沒拿出來,是覺得用這個身份在外面招搖不太好,但現在已經到了千鈞一髮的時刻,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那雙她熟悉的眼睛裡,已經沒了依賴與害怕,取而代之的是凌厲和憎恨。   沈玄對她陰裡暗裡地好感了一年多,她今早還因為葉琛拒絕了他。   現在是全世界直播,不想軍心大亂,黃猿瞬間反應就是先安撫羅非魚。   唐綰綰跟著他去了一間房,是臨時組建的拍攝棚,攝影師和工作人員都到位了,寧暖也由著葉琛陪在身側,她知道最近葉琛十分地捧寧暖,一心想搭上太古娛樂,想演他們主投的戲。   陳衝走出去一看,發現陳擒虎竟然沒有去別的臥室睡覺,而是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靠著睡著了。   連霸王都死在王將骨手上了,王將骨和王倫父子聯手,錢家的人根本就沒了活路。   「那人家劉老師被你糾纏的煩不勝煩才找到趙曉麗家裡說你的事情,你還有什麼話說?」逮著機會,張巧巧再次開口。   林風看了看這枚玉簡,和宗門弟子玉簡差不多,但信息卻簡略的很,只是表明林風的人族身份,相當於通行證一樣的東西。   「你到我家裡把那個獎盃拿走吧,我給你打個折扣。兩億好了。」甘敬撇撇嘴。   李詠儀眼睜睜看著偶像給自己倒了杯水,又眼睜睜看到一隻金毛好似聽懂了人話一樣噠噠的在房子裡溜達,只覺仿如夢幻。 第232章期刊設想,血河之死   陳盛的吐槽,未免沒有自己的執念——嗯,因為沉迷習武,他沒考上大學。   當然,如果他小時候學習很厲害,大概也不會沉迷武學。   但,還是賊後悔。   但他這句話,創死了另一個人……   他和身旁人的說話聲音雖然小,但以鄭法他們的修為,這幾句話根本瞞不過他們。   所以……   白老頭幾人   從這裡走,再過幾個街道,便是神屠皇家特別為這一次醫療高峰研討大會,特別安排的殿府。   如果最後一滴血能夠把痴情留住,他會毫不猶豫放手。曾經,笑過,哭過,擁抱過。伊人去,肝腸寸斷枉斷腸,任由淚水流。   「好了,剩下的工序你就自己完成吧,師傅到外面走走看。」丹青生說著向房間外面走了去。   無數的冰粒撞擊著,其中不斷匯聚的撞擊力道傳到尹俊楓身上,讓他差點有些受不住。還好他的修為本來就還算高,擁有元靈境界的他立刻藉助一部分力量抵抗外來的力道,再藉助軒宇劍的光芒掩蓋住。   聽到白若彤這句話後,我忙讓胖子把剛剛發動起來的車子停下,然後我走下車,剛給白若彤打開車門,她自己就捂著胸口從車子裡走了出來。   「但是我們現在還不能放棄對源潭鎮附近第三師團的日軍放鬆監視!如果他們跑了的話!司令肯定剝我們的皮,抽我們的筋!」彭海生認真的說道。   「那我們就不看了吧,早點趕去十八寨,看看林瑩她們家附近是否真有什麼東西作怪。」林寶駒覺得這附近真是鬼氣森森,只想早點離開這裡。   「現在鬼子的四個師團都被堵在了天台池至孤山一線。封門口至孤山的路已經被劉忠全的兩個團切斷了!」柳風明認真的介紹道。   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藏劍山莊的嫡系弟子,他們全都是練劍之人,對於洛晨的這一劍,給他們的啟發很大。   邪風平靜的看著,絲毫沒有擔憂之色,也不出手去幫忙。尹俊楓則是焦急不已,怪叫連連。韋韜和歐陽白雪也是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看著場中,希望鐵香雪能夠平安無事。   這個貨架上沒別的,上面幾層放著的全都是各種口徑的子彈,中間則是各種彈殼和火藥以及子彈頭,下層放著的,則是一些槍械清潔工具和槍油,以及給氣槍用的高壓氣瓶之類的東西。   講道理,他剛剛弄出的動靜非常大,比比東注意到之後看,怎麼都應該出來了,但是他完全沒有看到比比東出現,所以,他猜測,比比東現在應該已經不再武魂殿了。   就算想上山打些獵物,卻連兔子的影子都看不到,就算是有,也都被刁民們早早地給捕沒了。   而勉勉強強緩過了神的柯南則是還有些不住的氣喘著,身為引起了白蘭地情緒的中心,他的情緒暴動是橫溝參悟的好幾倍。   嗜血魔狼雖然並沒有暗夜影殺狼那麼強大,但是眼前的這頭嗜血魔狼,可是四萬年的魂獸。   「所以,木兮可能還沒死?這異靈族確實神通廣大,怪不得造人嫉妒。」南萬卿看著陰陽珏碎片問道。   通過修煉修真的功夫,強化身體內的基因組織,促使它們產生出積極的變化,越發強大起來。   「這是,劍意?」慕容絕感受到了蕭白身上散發的力量,只是他有些不確定,因為蕭白的劍意,似乎顯得不是那麼恐怖。 第233章逼上九山,魔祖臨世   血河老祖的臉色有多冷,龐師叔的腳就有多麻。   說實話,他是真覺得……血河老祖應該是被成空上人弄死了的。   玄微五宗唉。   清靜竹唉。   這麼坑我的麼?   雖然血河老祖出現的有點突兀,但鄭法他們早有準備。   章師姐一揮手,手中的山河印滴溜溜飛出去,照頭打向血河老祖。   日月   「恩。」陳子默擺了擺手,離開,再也不來這個公司了。這裡不是自己的地方。   她,愛著的人,軒轅昊天,在宮裡的某一處地方,正等著她回去。   她這麼下著誓言,殊不知,考驗她的一場血雨腥風,馬上就要來臨了。   藍沫被吻得頭腦發暈,身體使不上力來,終於不再僵硬,軟軟地將整個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伴隨著楊陽和穆冬雪異口同聲的巨吼,光頭也被嚇了一跳,猛的踩下剎車,車胎印在地上滑出一道長痕,摩擦聲在黑夜中如同破曉的尖叫。   「離開?要去哪裡?」每次提到離開,藍沫就有些不樂意,這裡那麼好,為什麼要離開?   「浩子,你主意最多,你看怎麼辦?」楊陽拉過身邊的吳浩宇,一臉苦相。   「她在宮外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的?」她平息住自己的怒氣,忍著問道。   羅峰退出帳篷,對那些跪著的將士傳達了齊澤奕的意思,片刻後,外面終於歸為寧靜,再無喊聲。   想到這裡。蕭採芙忽然就安靜了下來。覺得無論如何。她都一定可以等人來帶她的。   她終於明白了對方為何要選出這麼多的紫、青衣弟子,就是要突出這陣法的玄妙。   「還不是這傢伙說要和我賽車,我們倆就去外環飆了一圈。」曾毅一臉信你是「傻子」的表情,肯定是大嘴拉著老鷹去飆車的。   「族長,這是炎龍族的通告,由望若琳交給我的,不知族長去參加嗎?是夜希族長之子的成年禮。」屬下走了過來,說道。   古辰他深吸了一口氣,他這便直接向著前面衝了過去了,而凌陽他看著古辰離去了,他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嘆息了一口氣,他便在這裡盤膝坐了下來,進入到了修煉當中了。   踹飛他們幾位的許墨,也不好受,畢竟當初突破化神失敗的暗傷,依舊存於體內,這麼一搞,直接爆發了一次。   按照古辰他的計算,他若是想要將自己的修為再次給提升上去,那按照他如今的速度,他需要閉關至少千年的時間,只有這樣,他的修為才能徹底的提升上去。   所以,如今一回來,他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那自然是要先去休息了。   說完之後,手一揮,前方虛空之中走出兩個一模一樣的農民,雙手的兩個食指如閃電般的向著兩個農民的眉心點去。   「威脅我?」黃曉天臉上有些不喜,他只是聽到周圍人議論他的行為,想要嚇唬一下對方,並沒有在這裡想要真的把螳蟄幹掉,更不可能把對方吃了。   頓時,這一萬二千個金剛念頭一齊轉動,楊王的肉身便放射出萬道金光,射穿雲霄。   籃球與足球可不同,足球可以讓你隨時停球觀察,再重新帶球,可是籃球卻不行,一旦一次運球運到停住,就只能選擇投籃或是傳球,不允許再一次重新運球,二次運球也是球場上「違例」的一種。   李哲這一次甚至險些沒能夠將球發出來,三峰隊的球員貼防得太近了,他根本不敢貿然傳球,最後終於將球手遞手給了繞到他身邊來的孫乾,但孫乾剛一轉身,球就被三峰隊那個緊追不捨的控衛碰出界。 第234章底線思維,吾誰與歸   當聽到鄭法喊出陳郡兩個字之時,血河老祖臉上不由又顯出了迷茫,他看著鄭法,心中納悶:   不是,這人怎麼啥都知道?   看他這表情,鄭法他們甚至都不用再聽他的回答。   鄭法猜陳郡,不過是因為心中的一個疑惑:   無論大自在魔教實力多強,隱忍了多久,化神,總是值錢的。   沒看到太上道折騰半   飽「慘」了?飽也會「慘」?孩子們的口頭語!她憐愛的望著曉白,一個好孩子,她常常對他不夠關懷。   南宮炎聞言,知道寧卿卿是放棄了隱瞞直接坦誠了,於是她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把把寧卿卿抱入了懷中,緊緊的緊緊的,幾乎想要把寧卿卿嵌入自己的身體。   更何況,孫逸更是明言,將附近地域化作禁地,沒經允許,還不許踏足。   然而,他不能在大廳呆著。賈紅讓他去她的臥室裡住了,他要是不去。會讓賈紅感到疑惑的。   趙尋更是驚訝,外院是明令禁止記名弟子成立幫派的,而且幫派只有到了核心弟子的內院,才是允許的。   寧卿卿心中滿足,幽微難言的思緒在心底翻攪,一會兒覺得喜悅,過一會兒又覺得傷心。好長時間,都只是對著銀幕發呆而已。   族長劉畋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他被趙尋氣的退後兩步,隨即眼中殺意徒增,對著身邊手下吩咐道。   她的家裡也拿她沒有辦法,只不過細算起來,她還是在藤原煜公開自己和孩子們身份的聚會上見過一次面,其他時間都是視頻。   「你什麼意思嘛?我看著那位老奶奶沒什麼問題呀,怎麼就不是好人了?」陸熙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堅持停住腳步問道。   將軍府的門口,顧琛和顧炎早已經等著,馬匹已經準備好了,就等顧清銘一出來,他們就能立即出發。   牛莽聽得熱血沸騰,兩隻牛角一會兒出來一會兒進去,眼睛又瞪得圓圓的,羅麗時刻防備著,就怕他突然衝過來,抓疼自己。   可惜畢竟白毛才跟左輪學了兩個月,經驗當然沒有鐵棍男豐富,只見對方手輕輕一抖,便巧妙的躲過白毛的一刀,反手便將白毛的手腕扣住。   對於冉嬌嬌來說,這是早已料到的事情,而她的眼中更是精光直冒,看著孫霸,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話音剛落,楊善平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的時候,車頭的方向就傳來『咣』的一聲響,頓時把車裡的人給嚇得傻掉。   要是別人說的話,王動還有可能繼續考慮一下,可是要是芳姐說的,那王動必須認真對待才行。   鶴找很著急,他怕金纓對付不了,剛要上前,金纓抬起左手,衝身後擺手,讓大家退後。   剛進入屋子裡的時候,一陣煙塵撲面而來,讓雲瑤不由自主地咳嗽幾聲。她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將口鼻處的煙塵扇走,然後才繼續前行,來到陸映泉的面前。   御天神帝突然停下腳步,因為他不知道為何能夠有人在他完全不自覺的情況下,出現在他的前方。   「對呀!我們陪閨蜜來的,要你管呀。」在葉飛飛懷裡,只見冷傲月撇著嘴,對著邢月冷聲道。   「暖雨,這次的事,你立了大功,接下來,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你先去休息。」一時間知曉如此之多的事,林涵溪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應對。 第235章下有小,上有老   「不願意走?」   接到錢真人的回稟,鄭法都有點驚愕。   周乾遠若是對九山宗有這感情,他還挺理解,但錢真人他們……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既然這些人不願意離開,鄭法也無意逼他們,只是回到天宮島主殿時,臉上都掛著思索的神色。   「在想什麼?」   章師姐見他這表情,不由開口問道。   「不可能!」大漠赤蟻后怒吼一聲,發現自己的手臂竟然無法再生長出來,而且自己的招數似乎已經對李白沒有用了。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陳夕是個有良心的,找了個果盤,各色點心裝了一盤子,準備捎過去給老奶嘗嘗鮮。   論武的規矩,都是這些宗門自己定的,彩頭也是他們訂的,皇室都沒有插手,只是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場地。   不過此時,那張好看俏臉上,卻因為莫名的怒火正漲的通紅,導致本來明亮的美目,也燃起了氣憤的怒焰,直直的瞪著上官洛華一行人。   大家都忙忙碌碌,又顯得很親切,讓人很容易融入到這種很隨意的活動中。   聽到這話,趙紫菱自是臉上一紅,便是寒霜雪也有些異樣,但都沒有明顯表露。   而之所以還能堅持到現在除了天氣之外,就是因為敵人的補給線過於漫長,要橫穿大半個古木森林,從最北邊的霧月庭而來,拖住了精靈們進攻的步伐。   「是的,雖然我不知道他對儀器做了什麼手腳,反正醫生檢測出來的他就是精神病患者,所以才給他的急性短暫性精神障礙患者證,至少我知道這傢伙絕對不是精神病!」鬱雅麗說道。   一直到現在,林月如還時不時能在夢中想到當天劉府上下血流成河的樣子。   進入大門瞬間,眼前的景象再次改變,天空之上,一個龐大的烏雲漩渦在不停運轉,夾雜著雷閃。   五皇子和蕭珝長的很像,七皇子像她多些,七公主如今看著眼睛也是狹長的,那雙眼眸和蕭珝是像了個十成十。   拿出冥長老給的玉石,結果斷成兩半,看來內部的靈氣已經消耗殆盡,但那股能量不是玉石提供的,因為玉石的靈氣很霸道,前者明顯柔和不少。   默默嘆了口氣,她用餘光掃了掃那位四王爺,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俊朗英氣,氣宇不凡,舉手投足間也盡顯矜貴之氣。   陸戰驍倒是和林雲英想到一塊去了,都是利用他的身份,想要建交,在沒有互通消息的情況下,兩人都在朝同一個目標努力著,也不失為一種心有靈犀。   菜武木訥的脫口而出,所有人都已被嚇得呆在原地,手中的三叉戟,一件件從手中脫落,掉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鬧事的男生也是個不怕惹事的主,一把推開了安之陽踩著自己的腳,想要站起來反擊。   聽到這話,霍司煜沒有立刻回答,反而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自己已經吃得圓滾滾的肚子。霍司煜動了動嘴角,實際他現在已經吃的很飽了,要是再繼續吃恐怕肚皮就得撐破。   這裡是離地面一百千米左右的高度,基本上處於熱層的底端,算是外太空和大氣層的分界線。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自己確實會感到束手無策,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霍司煜被奪走。   也許是因為今天的比賽是商業比賽的原因,皇家馬德裡的球員們都顯得不怎麼興奮,在熱身的時候都有點過於放鬆了。   謝雲婷似是想到了什麼與棋陣有關的東西,抓住韓風的手腕,直接拉起便向樓下跑去。   糾結之中,苗宏偉只能暫時保持沉默,至少,在沒做出最終決定之前,他是不準備隨意開口。   倘若這樣硬闖進去,柳巖自然也有信心,可是毫無疑問,任務失敗的可能性將會成幾何倍數的增長。這可不是柳巖所願意見到的。   在這邊各種秘語的時候,百鬼夜行卻是在那邊冷笑,也多虧這無能之輩喜歡在戰前炫耀一下,不然張巍眾人只怕還真抽不出時間匯報情況。   柳巖陪四位長輩在醫院裡一直呆到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這才向父母們告了個假,興衝衝的去清遠大學找自己的好兄弟郭元去了。   韓風氣勢至極,怒吼拳出,隕星般的拳頭閃爍著刺目的橙赤兩色光芒,攜著剛猛無比的破風之力,砸向林雪的冰掌。   阿治知道自己這時候絕對不能笑出來,於是低下了頭,屏氣凝神,一直憋著。而大木博士卻在這時候推開了阿治家的門。   原本曹軍尚可與荊襄維持不勝不敗的局面,若荊襄再添生力,曹軍危急。   聽到程瑩的解釋,李玉玲先是暗暗鬆了口氣,如果只是某位同仁突然患病,似乎還沒什麼好擔心的,可是,當程瑩突然話鋒一轉,接著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時候,李玉玲的一顆芳心,頓時被提到了嗓眼裡。   李松又定睛一觀,卻是赫然現韓非的修為在這短短兩個月閉關之內,上升了兩個臺階,竟然從金仙初期修為直接上升到金仙后期修為。   作為哥哥,阿爾託從未想到自己能有如此肚量,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老」男人把自己年幼地妹妹摟在懷,還沒辦法生氣。 第236章逆向工程,木行真相   鄭法又看了一遍手中的玉筒,表情專注,神色中帶著深思。   元老頭兩人都看得出來,鄭法對這仙陣法,興趣頗大。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眼神中儘是得意。   「如何?」   元老頭問道。   「有了這仙陣法……」鄭法抬頭,毫不吝惜自己的誇獎道:「師尊師叔,你們就該立於群賢祠中。」   「人皇兄,能否下一道聖旨,削去他的狀元之位,讓他跟我回家。」歐陽烈如此對東方日說道。   「是的,神天始祖,將臣始祖在離開後,屬下四人就從不敢離開殭屍一族,目的就是等將臣始祖和神天始祖的回歸,今天終於看到神天始祖了」聽到神天的話後,姜迪馬上激動的說道。   這時,大衛已經抬眼望著萬淼,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種似笑非笑的神色,兩隻深陷在眼眶內的眼睛也眯縫了起來。他隨即身子微側、雙腳一前一後岔開,居然直接就擺出了動手的架勢。   這些措施剛一做完,之前擊殺他姚師妹的灰黑色指甲,從雷球中激射而出,直接穿透了那件防禦盾牌,接著發出五聲脆響,被雷神劍擋了下來,掉落在了地上。   正從樓梯上走下的遊處長和兩個手下聽到吳瑩瑩和靜怡的對話,他們全都望著萬淼的背影笑了,遊處長的眼中露出著欣賞的神色,而虎子和他身邊的行動隊員的眼中則露出了欽佩的神色。   「八陽子?」歐陽玉突然不受控制的大叫一聲,盯著歐陽顏叫出這個名字。   夢無憂對那一切都似乎看得很淡,微微瞥了一眼,對夢涯等人的生死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一道接一道的痛苦掙扎的神魂本源自虛空中墜下,仿佛在那無盡的虛空盡頭,敞開了一座門戶。   擊退鳳天城和靈蛇宮門人,韓秋澪很擔心周興雲的安危,便讓無常花先行一步,趕去仙嶺谷壓陣。   不過,伊莎蓓爾趁周興雲迷情意亂之際,看似無意間提出的一些問話,卻又能刺激周興雲高度警覺,讓他不得放鬆享受美人恩。   他們面對的同樣是一個無解的傢伙,這個傢伙伊戈爾也不曾有辦法應付。   但是下一刻我看到自己一廂情願認為的「敵機」時我算了徹底的傻眼了。   這幾個月,那鷹啄潭水面上竟然夜夜風雨大作,而離了鷹啄潭範圍便就雲消雨住、皓月當空。若只是如此,還可當作奇聞異事,而近來,卻有人報官說自家走失人口,皆是或夜間趕路,或看偷看鷹啄潭奇景而去。   瑞拉大笑,眼角滲出了眼淚,讓人看不起她的開心還是用開心的假象掩飾失落。笑夠了便用圍裙擦擦手·,將掃帚仍向一邊。   等到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千米時,許冬將車子停了下來,並且將哈雷摩託納入戒指空間。   隨著2006年1月10日的到來,為期三天的期末考試已經結束,h大的學生們開始放假,陸陸續續離校,對於他們而言,寒假是愜意的,沒有高中時代繁重的作業。   看著那漫天揮舞的九條巨大的尾巴,大蛇丸頓時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   然而,天雖然黑了,但是因孫府有錢,此時整個孫府燈火通明,仿佛白晝。   「你喜歡吃料理麼?有家韓國料理還不錯。」齊光在一旁掏出手機,翻開頁面給沐思顏看。   李逍遙暗叫不好,隨即吼著隊友上去攔截,底線處的錢楓大叫,讓方言傳球,方言發現他沒人防守,無私地將球傳了過去。 出差,請假,抱歉   說實話,看到這段記載的時候,熊貓對於那位特雷拉初代國王真是蠻佩服的。這人的本事如何另當別論,至少胸襟氣魄方面,的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胡永勝還在跟踏雪你一言我一句的逗悶子,不遠處的僕多,已經準備就緒。   他還不死心,又轉動鏡子照向屋外,鏡子裡面映出了陽光燦爛的街道。   鄭逸塵現在說的和丹瑪麗娜的之前說的不符,至於鄭逸塵是製作者的身份,從他開始講述這個計劃的時候就已經呼之欲出了,驚是驚了,她縱然有過類似的猜測,但是因為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讓她就沒有過多去想這件事。   自己一向掩飾得極好,可是這一日,他心神不寧,真的是做不到。   蒙均見端木雲卿放下了帘子,他豎起了耳朵聽,聽到了吃東西的聲音。   說著說著,申屠戰立馬就把話題轉移到了勝天集團上面來,不過對凌宇的稱讚和關心也是真的,從聲音中能夠聽得出來。   「不是,應該跟這個奇怪的月亮有關!」葉開看著天上那奇怪的月亮,沉聲道。   眼看變異蠻牛想要再次發狂,趙天磊直接一把從身上掏出兩顆手榴彈,直接拉開環就一前一後朝著變異蠻牛身前扔去。   熊貓自然有財富,也有勞力,更有知識——而且他的財富、他的勞力,以及他掌握的知識,比眼前這個巫師學徒的高明不知道多少。   但無論怎麼說,領主都會有大量的收入,稅收是很可怕的,做任何行業的商人都沒有稅收賺錢,就算你壟斷了整個行業,但你還不是要交稅的,而我只負責收稅,還不需要付出成本,這是不是要比任何行業都好。   臥槽,西方不敗的寶劍?一聽就不是凡品,肯定不比東方不敗的繡花針差到哪裡去。   而被他所擊殺的,乃是排名第六的東魔婪君,此人,可是邪殿的大帝種子之一。   「哎……」倪斬沙臉上隱隱有些不安的情愫,不知道在擔心什麼。   沒錯本來是不需要這麼麻煩的,只是黃新明的心裏面憋著一股的氣,就想到了在這上面來折磨一下許顏,教訓她一頓,讓她記住他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藝馨,幫幫忙啦!再說你不是說陪我跨年嗎看?我們一起去聽免費的演唱會不好嗎?」田倩倩誘惑她。   十裡的距離對葉笑來說只需要幾秒的時間就到了,是的,雖然在這裡壓力挺大的,但他能跑路的速度還是沒變,只是那些怪變強了而已。   回到病房,顧棣看著坐在床邊吃蘋果的喬語,立即叫道:「不是給我削的嗎?怎麼進了你的肚子?」說完,就要用沒受傷的一邊胳膊去搶。   當然,這都是傳說,從來沒有人能將劍祖山作為一件兵器使用,便是大帝都做不到。   右邊的戰屍,匍匐在地,身上有八隻腳,雖然大體還是人的樣子,可看起來卻像是一隻巨大的蜘蛛,前爪呈倒刺狀,泛著青紫色的光澤,顯然是有劇毒。   在這個巨碗之內,燈火漸漸的熄滅,整個碗裡,只剩下寥寥幾個房間裡,還搖曳著燈火。   「那如果換做是你呢,你會殺他嗎」,龍劍飛手中的杯握得緊緊的。   「朕幾時說過要納你為妃?宥兒怎麼就看上你這糊塗的丫頭?」皇帝臉上微慍。   再看絡腮鬍子他們,也是幾下就逃到樹林裡了,轉眼間就只剩下幾具屍體還在道中。   李知塵走進谷中後,望了進去。只見前面深深一片,各種巨木巨石擋在四周,路線也不堪明,林木遮蔽下,陰影下垂。雖然天上烈陽仍在,谷中卻仍寒一片。而往上望去,谷深數十丈,谷上巨石樹木也是不少。   尉遲宥身形一頓,這丫頭還真是不好惹,太過頑皮。要不是晴兒要他好生照顧她,他真恨不得給她點教訓。   不用太過於分心和用力,只要一縷念頭,與那劍魂相通,就可以達到極致殺式的效果,以最少的靈力,最短的時間,達到最大的殺力。   修煉本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居然本來就是逆天的行為,那麼還要那麼多的顧慮做什麼,難道要像啄木鳥一樣嗎!?   百忙之中沈維迅速捏了個訣,仙劍已經是橫在面前,但是就在此時,冰棍的仙劍同樣是向他射來。   第三天的午夜,熊大悄悄來到龍劍飛的住處。在看完視頻後,龍劍飛點了點頭。   李雲勇本是隊正,多次立功上位,成了騎將,本是極欣賞,只是不知為何,璐王就有心思——這人既勇武,就由此人去衝殺。   這一切完畢,裴子云才和埃涅阿斯分道揚鑣,駕船離開,真正一條船前往亞馬遜了。   「記住,以後姐姐在哪裡,哪裡就是你們的娘家,他們若是敢欺負你們的話,就回來告訴我,咱不是好惹的。」江欣怡一本正經的叮囑著她們。   不過看昨天晚上的情形,她來也只不過是跟表哥神交,並未有什麼越軌之舉。   這白少秋也就年方二十左右,長得也還算英俊,卻少了一份穩重。   不過,這種尷尬,也只是維繫了那麼片刻,現在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他們自己心裡頭也很清楚。所以,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人去計較什麼爵位將軍等等。   黑貓公館要接近中午才正式對外營業,兩人到達時,只有幾名工作人員在為營業做準備。Gary已等候在吧檯前,見尉遲弘和喬嫣進門,遠遠的衝他們揮了揮手。 第237章法寶設計,道之所在   養老院的夜。   鄭法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一盞茶。   茶是養老院培養出來的忘機茶,此時倒挺符合鄭法的心情。   最近,在玄微界魔祖降世的威脅下,鄭法其實心中頗有壓力。   但他如今乃是九山界之主,是九山宗上上下下的主心骨,這份壓力往往也只能獨自承受,不對外人表露。   也就是在養老院中,   這兵荒馬亂風雨飄搖的,誰能保證這些地方官員不是有野心向割據?   亞歷克斯獻殷勤的說道:「我來為你介紹……」隨後,對著琳吧啦吧啦的一通解釋。   「我可是美食記者,如果遠月學園真的有什麼大事發生,我一定要第一時間報導!」巖井雄二緊握拳頭,信誓旦旦地說道。   溫度暴漲間,那瀰漫天空的天寒氣竟然也是開始逐漸變得稀薄,顯然,在異火真正爆發時,後者也是起不了多少作用。   魂兮龍遊雖然是無上秘術,就算是他也沒資格學習,不過龍庭裡面會的人顯然不少。而且大多更是與猊龍太子一直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就算跑過來橫插一手,伺機搶奪也不無可能。   康康先是聽說把卵送它,高興得不得了,但一轉眼新月卻又開始跟它討價還價了。   方升隨手一招,又從十方玉裡拿了一粒碧綠色的東西出來,若蓮子狀。   原來兩人都是啟示教的高層,翼火是五將之一,而月魔則是六星之一。   上一次,他已經通過自己摸索,已經學會了如何用鑑定術去鑑定陣法。   佛祖在菩提樹下苦修期間,魔羅用洪水、火焰、雷鳴和閃電來攻擊他,釋迦牟尼不為所動。魔羅對佛祖各種幹擾誘惑,依然毫無結果。   「去九龍堂,哪怕是唱歌,消費可能也不便宜了。」更不用提喝酒,開銷更是大得多。   夏繁華把粥煮好以後,端到了安琪的房間裡,放在了桌子上,又來到了她的床上,之間安琪還在睡熟之中。   「不用看了,他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他的選擇就是犧牲你重新開始。」二球略帶著慶災樂禍的語氣涼薄的響起,完全不像平時的它。   顏沁卿還擺出一副聽進去的表情,在他懷裡連連點頭,跟著哼哼。   相比一些較為苛刻的交換條件,少年「見煙隱村首領」的要求確實不算過分。   尋常人看不到鬼魂,毫無防備,自己學了驅鬼術,讓鬼魂為自己所用,不就可以探得那些人的機密,監視朝中大臣了嗎?   這話樂想是認同的,養靈師的性子大多都很好,說他們心靈美好倒也適合,但並不是說全然如此,像是崔錦瑕的嫉妒,像是巧麗安娜心中的仇恨,像是寶拉米的貪婪。   顏沁卿剛在沙發上坐下,蹲在茶几旁的高靈柔遞過來蛋糕,臉上帶著充滿友愛的笑。   花墨耘這個師姐走掉,公良思脈更沒有留下的道理,她不太正式地向月神行了一禮,便追隨花墨耘腳步而去。   此時天色已晚,裴奕過來的時候並沒有提前訂下房間,擺明了是不準備單獨住。   爸爸告訴他,因為之前爸爸生病,就和媽媽分開了,爸爸帶著他,弟弟跟著媽媽生活,為了照顧他,爸爸就找來蘇米阿姨當他的媽媽,因此媽媽可能會生氣,有可能會不想見到他,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拍賣現場,不給別人翻牌子的機會,墨林森和向天戈看到適合自家媳fu兒的珠寶首飾,幾乎是想一想,便拍了下來,豪氣萬丈的一塌糊塗。 今天沒   可西門狂竟然一把扔出十刀還能刀刀命中,這才是讓眾人吃驚的地方。   李清風淡淡一笑,把徐運昌久治不愈的原因,以及治療的方法全部說了出來。   但他心底,卻仍是有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揮之不去,讓他難耐之極。   所有的人看向山巔的赤火大帝,都是帶著一絲崇拜,有的人更是跪在地上,腦袋不停的磕頭,祈禱著自己的主人能夠突破聖人。   在進入裡面的時候,其實就已經中了徐巖的算計,這才會導致他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你是不是腦袋讓驢踢了,沒見他吃肉吃的可歡了?再說了,人家明明是個男孩好嗎?」為了尊重死者,楚天月臨走前,還不忘衝她鞠了個躬,然後用自己的手絹蓋在了骷髏頭上。   王夢琪一邊為秦凡講解,一邊帶著他朝古玩城裡面的珍玉坊走去。   但在近代,英國的重工業已經很少見了,而是逐漸的開始以第三產業為國民經濟的主要支柱。   方帥一個跳躍,往後退去,腳下都在地上劃出去好遠,才停了下來。   他現在可真的有些怕這個虎妞,如果兩人沒有任何關係,李永樂倒是不在乎對方,現在卻不同,怎麼說兩人也是度過一個新年七天樂。   十二走到廣場中央之後,竟然是第一個根本不在乎四周是什麼狀況的姿態,懶懶地就坐在了場中央的太師椅上。   誰都無法想像,在遠徵軍總部的這座城堡下方,會掩藏著如此巨大的一個空間,不,應該說是一座戰爭堡壘。因為四周託著葉飛緩緩下沉的圓柱體是透明的,所以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個地下空間中的所有一切。   味道很淡,毒源應該是距離他們很遠,可是那味道又久久不散,看來毒源的數目不少。   左不過就是個通房丫頭,一轉眼二十好幾,又被暗地裡下了藥,一生也生不出孩子來,這以後還有什麼活路?   當然,這事,大家當然歸功給了浮黎祖師,也就認定了浮黎祖師對蓬萊的寵愛有加,加上那位結丹期的長老,把大齊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宗主,宗主當然將蓬萊的重要程度再次上升了一個高度。   不過看著那窩在自己臉頰旁那滿臉享受的男人,安曉曉表示自己還是放棄了,她家這男人已經完全完全沒救了,拎去救了也只不過是浪費藥錢而已。   黃泉飛行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他將自己體內的靈力綿綿的傳入蓬萊的體內,他們修行同樣都是玄『陰』寶定經,而蓬萊體內的靈脈以及那股神秘的力量絕對能夠承受住他所有的靈力。   也免得聽楊氏浪費口水,喋喋不休地說一堆讓人聽得發笑的恭維話了。   或是血氣直衝頭頂,眼睛卻像黏在對方身上,看得捨不得移開眼?   而且這完美的太過分其實也是一種罪,會被上天收了的顧美人你造麼?   眾人一下子沉默起來,他們之中只有百合學習過一些忍術知識,在這種時刻,也只能按她說的做了。   楚飛揚雖然冷傲,那只是針對普通人來講,象莫楓這種具有傳奇經歷的人,他卻無法再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子來,因為莫楓所做的那一切楚飛揚自認不能做到,出於對有能力者的尊重,他對莫楓較之從前也客氣了許多。   蘇卿羽給她下的,是消竭之毒,如今被她用靈力強行封在腕底陽池穴中。   「現在你滿意了?」張昊看著司馬幽月,此時倒是將他的怒火收了起來。只不過那語氣依然出賣了他。   方萍英跟曾衛國雖然打交道不多,心裡卻因為肖桔子說他對妻子那樣好,對他起了許多的好感,這見曾衛國幫她搬東西的模樣非常熟練,一點都沒有大老闆的架子。笑著客氣了幾句,也就由著他幫忙了。   又一個時辰過後,腳步更慢了。而新生隊伍分成了好幾個梯隊。跑在前頭的自然是強者了,而落在最後的基本上都是新生隊伍中的人武境弱者。   讓這裡成為了劍氣的世界,四散出切碎無數枝葉、空氣的銳利劍氣。   「在誕下皇子之前,你哪裡也不準去!」他把她放到床上躺好,再為她蓋上被子,最後溫柔的吻吻她的額頭。   正如大家期待的那樣,接近半月沒有看電影,市民們都憋壞了,戲院一開門自然要各種支持響應,不為別的,這陣子提心弔膽的,總得找幾部歡樂點的片子看看吧。   利用屍骨脈控制骨頭的力量,神奈天可以輕易的調整自己的體型,平日裡表現的是高是矮,是壯還是瘦都只在他一念之間,包括容貌,也可以通過調整臉部骨骼來進行一定的微調。   老牛很是得意,帶著鳴虎按下雲頭,將避水金晶獸拴在門口的一棵千年松樹上,轉身拉著鳴虎就往山門走。   他腳踏木樁猛地躍起,雙爪左右旋舞,化出上百道爪影,更攜風雷之聲,剛猛異常。   說著,兩人各拿一桶汽油,將三樓到四樓的樓梯倒滿汽油,又在四樓到五樓的樓梯上倒滿了汽油,直到七樓。   而在他興致不高的時候,你就算給他開價十億,他也照樣會見死不救。   左有毒蟲,右有怪獸,三藏孤身無援,只得坐下等死,聽天所命。   別說初級血屍,就是中級血屍也都死在火海當中,血屍死得越多,火海就越洶湧。   此時,太元殿周邊已是徹底淪為廢墟,數位大宗師還在激戰,連天地之氣都給磨滅了。   要知道,以前在公開場合,舒芙佳一般不會跟陳楠挨得這麼近的,她覺得丟人。   因為明軍裡長期存在著一種尷尬的現象,那就是很多有實力的將領,並沒有相應的爵位。   「你是要做三界之主?鳴虎你可別嚇唬我?」綠珠帶著顫音問道。   秦明聽到伊伊這麼說就趕緊又點了點頭,他看到大家疲憊的神色,自己拍照動作和氣場可以在練,但是今天晚上他實在不好意思再耽誤大家休息的時間了。 第238章靈素五行,天河師姐   「天河派,大師姐?」本是站在一旁,聽著兩人說話的軒華夫人開口了:「這說的是天河這一代的首席真傳,謝晴雪吧。」   鄭法側頭看向軒華夫人,就見她臉上竟有些讚嘆之色,看得出來,這謝晴雪很不一般。   要知道,軒華夫人一般只對靈石露出這種表情。   一聽這個名字,章師姐臉上也露出驚訝,似乎是才反應過   對於章全副市長,王志平一直是不怎麼感冒的。可這個時候,羅成中是不管章全的死活了,黃鐵芯副市長又是恨不得讓章全永世不得翻身。這個時候,徐東清覺得自己必須好好琢磨琢磨了。   而這時,貝奇公主,電利以及杜拉德三人走進了尤一天所乘坐的馬車。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雖然知道蕭寒的秉性,可單獨行動了幾次之後,陳虎終於看不得蕭寒戲謔的眼神,將蕭寒強拉了出來,理由嘛,這在某次酒會上認識了幾個朋友,今天要進行聚會,要蕭寒給他助威。   「是!帕羅大人。昨天,魔法協會已經作出了一個極大的決斷,那就是取消今年的世界魔法研討大會。原因就是:魔法城盡毀,沒有舉辦場地。」隱法師的聲音還是極為冷淡。   「是我。」聲音微有些沙啞,便像是鄉間的老農一般,而擋住聖人車駕的,衣著打扮也相當的普通,絕對是最下底人的打扮,不過打扮地不像老農,而像漁人。   天昊絕對不是什麼水貨準聖,而是相當厲害地,當年在朝陽界,憑著宇宙滅絕功,還一度與莊萬古爭雄,雖然宇宙滅絕功被破有大損,但好歹也是混沌之境的準聖,要滅殺莊羽不是什麼難事。   陽光直射在大山之上。卻是在靠近不周山脈地那一剎那。化成了一片雲煙。讓整個不周山脈都變得朦朧起來。誰也瞧不了一個透徹;那獵獵地山風吹過。便是在吟誦著一如歌如泣的史詩!   「乾脆啟用陽天派來的幾員年輕官將吧,我看他們也確有才幹,左右已經接納,總是放著太過可惜。」罌粟妃本也曾想過,只是礙於和中魏關係不便建議,聽席撒主動說到,當然同意。   「把我當作導演嘛!只是演戲而已,不要有心理壓力。」何穎語重心長地安撫著兩人。   再看時那靈雲早都消散,知道是被那人收了,也不敢多說什麼,都齊齊的一同向冰宮的方向跪拜:「謝帝君賜下靈雲。」半晌見那冰宮中沒有發出聲響,這才敢拜了幾拜離去。   蘇染將蔣萌支走了之後,拿著自己手裡面的棍子,看著自己頭頂的椰子,要是自己用棍子敲,倒是能有機會弄下來,但是不穩妥,太陽那麼烈,對體力是個考驗,而且眯著眼睛往天上看很費事。   花花也沒有猶豫也掏出楊柳枝與長槍,面對衝過來的八岐大蛇絲毫不懼。   同樣在的還有那蘇染的後媽,蘇曼的親媽張莉莉,依偎在自己的父親蘇黎天的身邊。   關穎這會兒愣了下,隨即就意識到不對勁兒,不過當她瘋了般的跑到門口時,她卻慌亂的發現實驗室的門被人鎖住了。   簡直楚堰就想要將蘇染的嘴完全的堵上一樣,不管蘇染說什麼,都要打斷,而且用著那種質問的語氣。   「嫂子,這事兒怪我了,我二哥早就想走了,就是我一直灌他喝酒。」劉保田這時候趕忙說道。 第239章聽著耳熟,九山論壇   謝晴雪帶著燕無雙往通明山飛。   而通明山下,成空上人已經早早地等待著她。   通明上人跟在他身旁,也看著遠方,見天邊連朵雲都沒有,不由回頭看著成空上人。   他很少見成空上人這麼鄭重。   人離通明山不知道還有幾萬裡呢,這上使居然已經開始等了?   成空上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斜睨了他   強憋的後果,就是牽動了身體的受傷經脈的,這樣子到最後都搞不清楚,汗是是疼出來的,還是憋出來的了。   本來,她有點想賭氣獨自離開,但鬼使神差地,還是留了下來,原來她想明白了,這個葉浩川,分明是想故意激怒自己,讓自己離開,省得幹擾他幹壞事,哼,姑奶奶偏不走,就盯著你,叫你幹不成壞事。   王上這下心慌了,這三人難道會邪術隱身法不成,如憑空消失一般,竟然找不到半點蹤影。   楊尚和凌晨不理會蘭溪,把王上抬到能量石下,逕自駕著飛碟穿過通道送失血過多的王后去前院搶救。   「胡鬧,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殘害同門的罪責,你擔當得起?」老嫗訓斥道。   什麼叫不走回頭路,分明是沒是找事,那鬼窟重地,是你說去就能去的?   「帝威,看來帝君修為還未恢復,這威壓確實恢復了不少嘛?」冥王淡淡的聲音響起。   「風兄弟不必如此客氣,我在貴族叨嘮了這麼長時間,為貴族做一點事情,也是應該了。」陸羽回道。   林逸一手抓著刀把,沒把刀抽出,可是割著土地,直接往他臉上移來。   「藏得好深,有種別回九宮!」陸妃顏大恨,怒火伴上修為,以半步證道引發參天紫電,誓要將那打劫的剪徑擼成烤串。   「他……」倉洛塵方要回答,卻與越君正二人一同聽到了腳步聲。   一念及此,在轉頭一個眼神交流中,王耀跟會意的趙雲正準備動手,甄姬卻忽然說話了。   他身旁的一名將士給他遞過披風,卻被他拒絕了,氣溫再寒冷,已經比不上他的心冷。   太后又掃了眼眾人,敦厚的聲音迴蕩著:「能夠侍候皇上,是你們的榮幸,能夠得到皇上的寵幸,亦是你們的福澤,你們要以最好的狀態來服侍皇上,能為我琳琅增添子嗣者,將會是琳琅的功臣」。   會津美智子一行,有自己的專車,看車牌照,還是津門市政府的接待用車。   不過也差不多了,陶然的身上正有一隻鬼,這個王總如果真想找陶然的麻煩,還真就和撞鬼的效果差不多。   「這點錢,你們每個月都是靠吃土活過來的嗎?!」王耀驚為天人的看著卯卯。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點,所有人員,貨品,全部回到營地!葛七在臨走前,還給山洞中埋了一包炸藥,直接將山洞全部炸塌。   以前很多人罵他,覺得他變心,不夠愛華曦,可是,誰能明白他隱忍了數萬年的痛。   「什麼」?軒轅澈明顯不願意,反駁道:「兵虎符是可以號令軒轅國百萬雄兵的唯一,豈能讓你如此兒戲」?   此時的她好後悔前幾天自己扇了紫蟬好幾個巴掌,導致紫蟬昏死過去。緊接著又害了一場大病,現在還臥病在床。   反正辦完婚禮她就得跟我回魔山,到時候我讓童巨好好伺候您就是。   好不容易長大成年,再次跟自己的家人遇上,他們難道還想趕盡殺絕。 第240章樂土新顏,九山舊人   論壇的畫風有點偏……   一開始,大家還不大懂匿名的訣竅,聽聞周乾遠就被線下真實了——他當時估計是憋得狠了,發言沒怎麼過腦子。   但能拿到通鑑的人都算是九山宗的精英,笨蛋還是偏少。   很快,大多數人的馬甲就披得毫無痕跡了。   「師姐,你在幹嘛?」   章師姐倚在自家小院的小亭中,神色   凌遲拳勁兇猛打法霸道異常,雷霆法象真身千丈身軀合而為一之後靈巧不缺,挪動間如臂使指。   所以說10號基地的人口是目前基地管理裡最多的人,沒有之一。   雖然有風扇吹著,但是李昂此時還是不可避免地汗流浹背,脖子上繫著塊兒白毛巾。   這個也確實有道理,一旦買下長沙灣車廠地皮,那麼以目前的地產形勢,開發出來賣給誰?可能到最後,損失了建築費。   林正杰也關注過,發現後世的歌神張雪友居然也參賽了,這樣一來,張雪友以後就是亞洲電視臺的人;雖然其契約的事寶麗金,但上電視就是亞洲電視臺。   否則沒有辦法解釋,現在很多人對屁股這個原本只是支撐身體、保持身體平衡和正確站姿坐姿的位置,產生過多的嚮往和欣賞。   然而九方玲也並不打算躲避,她捏著拳頭轉身,在腳踏下來的瞬間,右手握緊的拳頭直直的迎上對方的腳底。   到了河邊,寒風刺骨,她的衣服本就不厚,凍得手腳都是僵硬的,而河岸邊因為是溼的,經過一晚的寒冷之後,結了冰。   他們這一家三口畢竟原來都習慣住樓房,還沒住過一層,顯然在防汛能力上就有點兒不足。   方才的詢問中,他已經知道,這管事背後的主家,就是淮安首屈一指的大鹽商方家,眼下方家對他生了覬覦之心,他還好死不死的去對另外一個龐然大物的碗裡搶食吃,他是吃飽了撐的,兩面樹敵。   對陣一個戰體地階實力的人,幾人都是心中沒底。此時看到他並無想要動手的意思,三人也不太敢主動出擊,但也並沒有對他放鬆警惕,還是擺好了隨時迎敵的陣勢。   對於如此空間的控制。大刀哥很是詫異。只是依靠意念就將空間切割。這要是多好的控制。多高的天賦。但是還沒等詫異結束。一個足以吞噬星空的力量猛然浮現。   「哼!二伯這次太過份了!」鄭西源的身旁,北野莫怒極的說道。如果北野蒼崖知道自己密謀的話全都落到了自己這個侄子耳朵裡,只怕會悲憤欲死,要不然就是急跳腳的想要殺人滅口了。   「陌兒。」感覺到雨陌的異常。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慕之若也抱著孩子迎了上來。一看雨陌的樣子。她先是一驚隨即大喜。   而他身邊的那位男子身高七尺,一身藍色長褂子,暗灰色的頭髮高高豎起,頭頂一定金冠束髮,氣宇軒昂英武不凡,在『醜男人』的襯託之下,更是如同天山雪蓮般讓人心生好感。   「何方這是咋了?」何虎甕聲甕氣的跑了過來,從二叔背上接下何方,自己重新背起。   所以說,能在冰冷的夜晚睡上一次『熱炕頭』顯然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星月知道自己此時就仿佛賭場中的一根尖刺一樣,讓他們難受無比,早點拔除才會早點止痛,所以一點也不擔心他們會賴帳。   山匪聞言勃然大怒,頭上的癩瘡起伏如同惡鬼,寒刃斜劈就要取下凌白首級。   等他謹慎地回到家中,這才長舒了口氣,可等見到依舊豔麗的妻子之時,不由心生怨懟。   何師兄回過頭望了一眼天邊漸漸散開的烏雲,一片霞光從穹頂慢慢傾瀉下來,景色甚美。   姜熙澤,姜渙明,姜韻雪,姜淑寧全都坐不住,一起去找了姜屹松。   楚綰歌自然不用擔心,她要是考不上,那麼這一萬多仙苗也沒幾個能夠考上。   聽得這話,簫郎低頭一瞅,自知腰牌顯於人前,下意識收回踩人那條腿。   他怎麼記得三個兒子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都還有些口齒不清的呢。   林墨這才仔細看向對面的莊未晚,對方身姿婉約,道袍之下竟有不輸於楚綰歌的波濤洶湧,笑容溫和,不帶一絲鋒利,說話之間,不自覺地帶給人一種柔美而溫婉的舒適感。   逐漸恢復平靜的水面突然如同沸水般奔騰起來,有什麼東西在水中掙扎。   阮夏和袁奇是最後進入趙家的,一進大廳就看到一身道袍的老道坐在地上打坐。   三條優美是他的同事,同為不同國家的代表,大家也是比較順暢的工作關係。   負責技術支援的,比被支援的成員,更了解自己的遊戲,都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之所以有這個心思,一方面也是因為沈飛有一種感覺,下一次進入混元網之後,恐怕真的需要再等很久以後才能重新回到地球了。   本地生物對卡暑斯的虔誠毋庸置疑,四元素之主從來不需要為信仰來源擔心,這是費倫諸神比不了的。   許攸是袁紹舊部,同時也同樣是「玩土」的行家裡手,本來他也有著一些攻城的想法,認為楊銳會徵求一下他的意見,但是最終楊銳卻是並沒有如想像的一般主動問及。   冷冷的看著奔襲而來的馬車,陳寅瞳孔微縮,就在他狠狠的一皺眉頭之後。   所以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杜凡面色鐵青,亂發飛舞,舉手抬足間,漫天金霞一片,金色的護罩、拳雲,藍色的靈龜、長劍,一一閃現,轟擊高空墜落下來的巨石。   隨後兩人回到了郡守府,今天還能再休息一天,而遭受打擊的徐州軍明天一定會重振旗鼓,那時才會是的真正的惡戰。   當然,編程他是來不及的了,這部分主要還是由林彥來完成。因為,就算是現在千葉遊戲的程序猿,也沒有幾個能夠吃透這臺還沒有上市掌機的性能。   當然,如果自己隊伍集結之後,依然遇到了落單的修士,出手圍殺也是很正卑的事情。畢竟道魔之戰給予的獎勵誰都眼讒,遇到不危險的對手好時候,趁火打劫的事情誰都會做一下,能夠走到這一步的,沒有善男信nv。   對此,王維是其中最高興的人,畢竟這場買賣是他在中間撮合最終得以實現的,和任何別的人都沒有關係,他的功勞是最大的。 第241章九幽心思,成空之問   「聖祖讓我們來九山界……」那女子並沒有在意陳亭的表情,而是轉動腦袋,打量經開島上繁華的街道,表情中帶著深切的興趣:「讓我們打探九山界的情報,你知道是為什麼麼?」   陳亭搖搖頭。   「算了,聖祖的心思,也不是咱們能猜得透的。」那女子也不再執著,而是滿意地點頭道,「咱們只把九山界中的所見所聞回稟   「聲東擊西麼?」夜葬看到船後方也出現了敵人,暗想這個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夜葬!」日向火花看到這樣焦急地跑了過去,而日向立足嘆息著。   宋詞一聽車能搞發動起來,心頭一喜,暗想今天還算幸運,這麼晚還能遇見個下屬,關鍵下屬的朋友還懂車,不過心頭又有一憂,不會吧,這車是返修車,這4s店怎麼能這麼坑人呢?明天非討個說法不可。   許問立刻拿出地位羅盤,羅盤指針直指他進入十邪窟的入口,他現在目的達成,心無掛礙,按照羅盤所指,迅速衝出了十邪窟。   這一切說起來慢,但實際也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大野隆治從高空埋伏,再到俯衝尾隨,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大野隆治的技術也不是蓋的。   南司雲和白琴夢都看到她臉上的淚痕,狼狽的樣子,還有身上這件不屬於她的,男人的西裝。   「那我們該怎麼辦?還沒法治他了?」謝海可不相信,他們家可是副省長。   若蘭想想也是,這都什麼時候了自己哈如此拘泥。想到這裡將棉布浸在鹽水裡,溼透後並不擰乾直接敷在傷口上,反覆幾次,傷口溼潤後粘住的衣服逐漸散開。   她用雙手撫過自己的身體,從脖子開始往下洗,動作自然,卻又極其撩人。   只是,現在的零情況有些不太好,不僅身上帶著濃重的血腥味,身上還有不同程度的傷口,整隻右手自然垂落,就像是沒有了控制權一般。這樣的情況,可以說是蘇沫見過他以來,最為狼狽的時間。   「有什麼你就說吧,不然我就認為是他欺負了你,就要好好地修理他!」鬱紫諾的耐心都用完了。   夢星辰邁著沉沉的腳步,走回了自己的居室,有府內弟子與他打招呼,夢星辰都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失了魂的感覺。   司空晗見心愛的人依偎著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摸摸半乾的長髮,便關了吹風機,將它放到一邊去,然後在一聲驚呼聲中一把將雨韻抱起來輕輕放到床鋪中,將自己的身軀附上去。   「娘娘幫慶欒出宮,慶欒向娘娘提供身邊的危險人物名單。」慶欒自信地說,似乎早就算準了鬱紫諾只有和他合作這一條路可走。   秦慕宸追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她的蹤影,他不知道她是躲到那個角落,還是攔車離開,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就想不到她會去的地方。   一個父親,為了孩子和家庭付出了一生的時間,臨死前想給自己一點自由的時間和空間,這點有錯嗎?   【隊伍】海闊天空:不叫你姐姐那要叫你徒弟?現在名義上她是你師母。   「那可不一定,起碼自由!」鬱紫諾不以為然地噘起了嘴,眼神中都是嚮往,可能是最近悶壞了吧。   司空晗回頭一看:「這叫坐好了?」說著抓住雨韻的兩隻手環上他的腰。   這讓洛冰璇暗暗感動,這傢伙有一種超然世俗之外的眼界,總能把別人的心事看穿,而且非常冷靜的看待問題。 第242章五宗議事,仙陣成型   通明上人看著成空上人眉心高高聳起,燈火打在成空上人臉上,印出起伏的暗影,就知道這位太上道來的上使心情並不太好。   其中,關於鄭法的問題其實是小節。   成空上人最愁的還是清靜竹。   「上使,這清靜竹……」   「拖不得了……「成空上人語氣中帶著嘆息,「只望能一戰功成……」   通明上人   從底層往上升了一層,智星工具箱又開始履行解析的職責,一段段資料開始直接輸入陳佑的腦海。   四下無聲,伸手不見五指,甚至瞧不見周遭是否有路,唯獨一個高大身影喁喁獨行,他五感已封,神識亦不能離開周身一尺,以至於連方向都無法辨明。   與意誠隊員們悲憤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敖尼爾此時正在跟隊友有說有笑,還時不時地拍拍自己的手肘,仿佛在炫耀武力似的。   內心憂傷的嘆了一口氣,但蒼暮雪還是臉色不變道:「既然神主你如此執意,就依你而言。」說著,眼神有意無意的望向五行,一臉歉意。表示,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而看到,他自己和紅姐全都一副剛辦完事,連衣服都沒傳的樣子。   「我也很開心能夠來到這裡。」周澤楷摸摸對方的頭,聲音溫柔,很多時候,他還是很喜歡孩子的。   「二品高階荒果!此果絕不能錯過。目前封印漸解,離全部恢復,只差一線之遙。如果有了這枚荒果,肯定會縮短不少時間,也許會就此解封也未可定。」想到這裡,眼光向那兩妖虎逼去。   「我對他說,明天我會陪他去火葬場,親自把他的骨灰帶到最近的免費公墓,免得那些負責這些事的人嫌麻煩,隨便找條河找個荒地就扔了。   記得有一次,林昊知道自己大哥對武器很是喜歡。所以,在外面超市裡面,買了把二三十塊的塑料模型機關槍。然後,再跑去騙自己大哥,說這是他託別人從國外買來的,屬於稀有模型,幾千塊都買不到的。   溜達的時間長了,每次都不空手,李大明白家裡的草藥漸漸豐富起來,村裡人有個頭疼腦熱感冒發燒啥的,吃了李大明白配製的中藥,立馬見效。這也一下子扭轉了李大明白戴了幾十年的二五眼赤腳醫生的稱號。   吐過之後感覺好很多,但是我卻不想吃藥了。正要孩子呢,萬一真中獎了,吃了藥總不太好吧。   循聲望去,只見就在不遠處,一頭碩大的東北虎正腳踏巨石,昂首嘶吼,那張開的血盆大口裡,鋒利的尖牙閃著寒光,仿佛正要擇人而噬。   江流石看向冉惜玉,此時冉惜玉因為剛放水,上衣已經脫了,只穿著一件露臍背心,看起來性感嫵媚。   茅飛傑立即將風神槍舞的密不透風,外人只覺漫天遍地都是凌厲槍影。   葉飛點了下頭,曹懿雯都把他去賭場「探路」的事攤開說了,他自然沒必要藏著掖著。   隼魚聽的撇撇嘴,心想你這架勢何止是關心,我看你是對慕容凝雪有意思了吧。   因為這太有可能了,見識了城裡花花世界的人,再回到這山村裡來,心態不好的說不定就真的瘋了。這瘋病我可沒辦法救,所以如果我要出手,必須先排除這個原因才行。   封林輕輕搖頭,不得不說,眼前的池清還算聰明,至少能靠變化成器身的姿態,不能讓男人糟蹋她。 第243章權利義務,把臂言歡   九山界的天向來是霧蒙蒙的,沒有太陽。   但周天神雷仙陣的雷光卻將爭仙島點得亮堂堂。   選拔出來的二十四名築基弟子列著陣勢,相互配合,或是施展法術,或是催動靈符,引得頭頂雷雲滾滾,霹靂聲聲。   他們發出的雷法燦爛又耀眼,實在不比一般金丹差。   但這照亮天空的雷光卻照不亮鄭法幾人的臉龐。   可一邊的歐陽川不同,他是喪屍,他能領會這叫聲包含著什麼意思。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王天明當場表態,願意與諾友公司合作,一起打壓秦氏。   秦黔南已經很久就不喜歡玩這樣的捉弄幼稚的人的遊戲了,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一路上有一點平淡,甚至是無法為現在想想玩玩這樣的遊戲又有什麼不好呢?   不想聽林音再說話了,眼睛有點酸澀,更像是逃避了剛剛的話題。他大步往停車的地方走,不再停頓一秒。   柳磬看了看身邊淡定的顧尋云:大佬就是大佬,他是怎麼做到在這些恨不得把他baguang的目光中氣定神怡的?   蘇心意知道人家傳來的動靜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獲救了,於是心態也放鬆了很多,剛剛轉身的時候卻發現事情還是想的單純的。   雙手握刀,哪怕只是肆意亂掄,毫無章法,在他手上也能變得圓潤無缺起來,足以抵禦格擋所有侵襲過來的刀劍。   只不過,她往常都是夜間過來,雖然相府有門禁,但因為秦遠之給了暗示,林漪芳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整個相府也沒人管他。   在樹上找到兩個枝幹靠在一起的位置,賀逸陽平躺上去,林音就在他身上。   秦蓁臉上倒是沒什麼急色,見倉寒如此,也不先去管那大理寺的官員,而是先開口寬慰著倉寒。   人都是複雜的,尤其是欺軟怕硬,若是孟碟仙一開始甚至此刻表現出一絲軟弱,陳昊天一定會把她踩到腳底搓圓揉扁,但是她卻是無比的囂張和強勢,還說出那麼肯定的要求,反而讓陳昊天很是顧忌。   起浴湖,李鴻淵沒讓人伺候,他利索的穿好裡面的衣服,再慢條斯理的幫靖婉穿,因為很慢的緣故,將頭一次與人穿衣服的不熟練處徹底的掩藏,反而想是一種情調。   乾枯的皮膚,猙獰的獠牙,如湖水一般的綠色眼睛,他又變回了那個二愣子殭屍。   徐菲菲發現這裡面類似這種藥物還有很多,就好像任何一種病痛或者傷勢,只要有了這裡面的藥,吃上一粒就會變好恢復。   她是飛僵,有法力,而眼前的綠眼不知何時也升到了飛僵,同樣擁有法力。   就算他易了容,變成了另外的樣子,但是那沒有遮掩的聲音和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不論是疑惑還是瞭然,沒兩天,孫宜霖就要離開京城,在走之前來看過孫宜嘉,看他的精神面貌都還不錯,對於離開京城外放為官,似乎還帶著點欣喜。   啪,推開辦公室的門。郝雲啪的一下就睜開眼坐了起來。在看到是江色進來時,又嗖的站了起來。   今夜註定了是多情的,也註定了無法界定最終的勝負。一切都還是未知,需要等待。   只是,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事。楊芝蘭就這麼一直晾著他,就當看不出他的意思。   「既然你也認為我說的有理,那待會我可就毫不留情的出手了。」良久後,鍾馗狠下心,冷酷說道。 第244章雞立鶴群,任務分配   看著鄭法幾人隨著通明上人飛入通明山,那陳掌門手指一動,又將一個儲物袋,塞進那接引弟子袖口。   這下,別說方媛師徒了,就連那接引弟子,都一臉茫然——這禮來得不明不白啊!   「煩請幫我打聽一下,九山宗,到時候會被安排到哪幾個縣,我好跟著……」   一聽這話,那通明山接引弟子看陳掌門的眼神,立馬   王昊打量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倉木直美,看到她身上披著寬鬆的和服,雖然和服十分的保守,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卻儘是嬴蕩的模樣。   可如今看著那提劍走向自己的瘦弱身影,在看看其身後散發著滔天氣息的猙獰兇獸,武王府的眾人心中確是暗暗後悔了起來。   林盈知道林牧對蘇奈奈的心思,可是蘇奈奈對他並沒有那麼心思,一直以來,林牧都是她蘇奈奈的鐵哥們兒。   定大夫人見狀,扯了扯謝遠定的衣裳,想讓他也放低姿態陪個罪,讓這個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據說這三元李靖乃是方外高人,平時那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今日為何會出現在三江越虎城?」一旁的高建莊王開口說道。   竟然搞得這麼神秘,這個偏向武俠風的幻境,究竟是誰創造的呢?   我用餘光看到扯我的人是忘言,但我已經沒力氣計較,只能任由著他將我的臉對著白魚的臉。   她心想表哥會高興,也盼望著他會高興。但是表哥表現出來的卻是異乎尋常的高興,剛診出喜脈便急著要帶著她去向聖上和娘娘報喜。   高考之前施玥就和他們說過,自己想去中央戲劇學院系統的學習表演。   想到往日裡雅雅給自己講的那些英雄救美的故事,阿宣的心情瞬間變得激動無比。   「也只能如此了。」袁逢嘆息一聲,精神變得愈發不好了,袁隗見了,忙讓人扶著休息去了。   謝半鬼一言不的轉向了窗口,胖子長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被謝半鬼揮手制止。因為他沒法解釋莫留情的懷疑,越解釋也就越讓人懷疑。   「我猜你的任務目標不是餘滄海是因為,你練成了蛤蟆功之後太強了,餘滄海交給你完全沒難度的說。」張大年分析。   就如兔子不吃窩邊草,又來一句近水樓臺先得月,而林氏所說的大道理,也正好證明了這一點。   不知是誰,見到了被眾人簇擁著的袁紹、曹操,而後大聲叫喊了出來,只是片刻就傳遍了戰場,整個大營中的士卒不分敵我,紛紛變得沸騰起來,一面忙著向前,一面忙著慌亂,場面頓時變得更加混亂了起來。   陳諾雖在欣賞著夕陽,但眼睛卻是時不時的溜到段煨臉上。此時的段煨,臉色突然間凝重起來,且老臉如蒙羞了一般,呈現豬肝之色,很是可怕,這可與先前一刻的段煨區別太大了。   「我勸你趕緊交出血轎,讓我順利進入機關中樞,還能饒你一命。否則,早晚會餓死在裡面。」陳三的聲音又傳了出來,不過,明顯大了很多,甚至像是在吼叫。   在大刀離他只有一丈時,神蟒眼瞳一縮,一聲怒喝,右手向右移開了點,旋即,猛地朝左掃了過去。   歐陽櫻綺和南宮霖毅去了靳凌國之後,於子芊他們就還是繼續過著他們的校園生活。   「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她自己解決不了才讓我們來幫她」李鬱說道。 第245章我打化神?大仇得報!   來通明山的第三日,方媛眼睜睜地看著陳掌門一大清早就一臉喜色地出門。   「陳掌門這是怎麼了?」   她好奇地問自家師尊。   「我聽說,和那位九山宗鄭掌門搭上線了……」   她師尊見陳掌門不在,說話也大膽了點,小聲跟跟她八卦道:「聽聞,成空上人分了不少元嬰修士去九山宗那一路,這陳掌門就被選中   腦中才閃過這一念間,丹陽就已拔腿衝進門去,沿抄手遊廊飛奔向她起居的後院兒,放著蕭仁蟠龍佩的閨房。   洛楓話音剛落,車裡的人剛剛放鬆的心又開始恐慌了,居然還有同黨?那怎麼辦?意思是還要死人?   而唯獨只有旁邊等待著的兩個拳師,臉上絲毫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已經知道結果了一樣。   嶽靈珊聽了此話,卻不知為何,只覺心裡空落落的,按理說,爹爹來尋自己,自己回了華山,見了多日不見的母親以及大師兄,心裡應該是高興的,可是這種離別愁緒又究竟是因何而產生?   不管怎麼說,今天至少找到了一顆藥丸,雖然還不知道是不是袁瀚海的,但起碼不是一無所獲。   「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那個空洞怪,我莫名其妙奪取了它的力量,這力量,現在可以用來吞噬這饕餮。」楊闕說道。   且不等人到跟前,馮老太師就又坐回了椅上,好整以暇的完全不像是要起身離去。   原本持有銀牌偵探證是可以要求警察局出警的,但一旦警察那邊有動靜肯定會引起張守勤的警覺。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要先找到柳夏萊。   洛楓說得沒錯,周靖成已經被魏東說的話帶亂了節奏,他已經有點暈乎了。之前洛楓判斷魏東可能有點精神問題,大家都以為魏東是個傻子,周靖成有點輕敵了,沒想到這魏東邏輯還挺嚴密。   那男人雖然話語溫和,但也帶了一絲不容拒絕的威嚴。昭九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雖然是個失寵皇子,但等級上還是壓了這太醫一頭,她這算是得救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各自拿著手機打字打得飛起。沒一會,QS集團的員工就都知道他們有總裁夫人了,並且今天總裁還帶夫人來公司了。   衝出的她在第一時間就發現正在泡馬子的江浩,所以她的魂力波動瞬間出現在江浩靈魂之中。   他心中一動,馬上明白過來,自己之前的建議看樣子是被採納了。   可進了城他們才發現,在末世前能賣上幾千上萬的價格的草藥,現在在別人眼中壓根連顆土豆子都不如。   從這點上來看,他確實有點好萊塢那些「金牌製片人」的做派了。   解釋清楚之後,墨麒肆抬起顧含舞的下巴,用大拇指輕輕摩挲著。   顧明瑜桃花眼帶笑,看起來多情又溫柔,雙手攤了攤表示自己不說了。   自打那一日,顏朱諾跌跌撞撞地回來以後,她立刻將那個傳話的丫頭送去了鄉下,然後便乖乖地待在自己的院子裡,連許清靈出殯的那一日,她都沒敢出院子。   對於一個導演來說,隨時能叫來一位當紅明星出演本來就是一種能力。   當然,如果說美食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誘惑力的話,那「啤酒烤腸」的走紅也能理解。   時間過去了很久,一場激戰讓一個上古大能者跟一頭上古妖獸兩敗俱傷。   眾人的瞳孔,再度猛地微微收縮了起來,這一錘所造成的震懾力,全然蓋住了諸方的心靈。 第246章正義使者,羅剎阻道!   血池旁,鄭法立在章師姐身邊,看著那些黑紅色中的慘白,有些說不出話來。   對比其他修士早已修行百年甚至萬年,他自入道到現在,不過四五年,這一幕給他的感受,比旁人更壓抑些。   「這血池有什麼用?」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四位俘虜,三男一女,這四人都是大自在魔教的金丹修士,方才拋棄了林陽天逃跑,又   不多時,蘇寒錦周身的靈氣漩渦便越來越大,而她的等階。則升到了分神期八層。   不信邪的對那個哈哈大笑的傢伙再度動了能力,結果卻讓黑子驚愕不已。   徐劍星也懶得在聽他廢話,一步踏出即是來到了虎頭青年的身前,然後一隻腳高高抬起,就對虎頭青年的一隻大腿踩了下去,只聽「咔嚓」一聲輕響,虎頭青年的腿骨。應聲被踩斷,當即傳來了他的悽厲慘叫之聲。   如果寧採臣不是還有兩手,這任一次都夠寧採臣受的了,而且似乎還有著一次比一次更加危險的趨勢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一旦下手,毫不留情!」林鴻儒也覺得古樂殺意之盛,手段之狠,簡直驚世駭俗。   但是不管怎麼亂,徐劍星的最後一件事情,肯定要完成,而這個事情,自然還是漁業家的經驗。   各部主官更是獨立備上了一份賀禮,蔡京、童貫、高俅,全都有來。   現在亞倫家族、多羅家族都不願意損失家族的弟子,又要報仇,所以這個戰爭變成了高手之間的戰鬥了,修為低的都龜縮不出了。   「二爺,你玩兒的高興就好」屠夫們忙著把死豬都解下來,又趕來活豬捆好,點頭哈腰地說道,趙檉揮揮手讓他們退下關好門,又開始訓練。   此時陳長生的斷裂的肋骨雖然復位,但是稍微一動依然隱隱作疼,因此也便不再走路,用這縮地成寸倒也恰恰合適,跟在來福的屁股後面一步一趨的朝著東邊走去。   現在的凡馭沉穩,冷靜,並且十分的堅韌,不會因為一次兩次的失敗而放棄一件事情,除非那件事情真的百分之百的無法成功。   「還不是你害的,你沒事幹把她放出來幹什麼?還有,我決不允許荷哥與你回去。」凌想冷笑道。   只見一顆巨大的狐狸頭,張開猙獰大嘴,已經到達夜雲身後,再進一步,夜雲便要被擊中,葬身於蛇腹之中。   「光影!誰叫你來的,給我回去,回到混沌之地裡面去!不準出來!」凡馭有些焦急的吼道。   品嘗肉類的不同感覺,本身就是一次次的的修煉。能夠讓夜雲的感覺更加的敏銳,同時,也能夠使夜雲對強獸,有一個更深的了解。   當她說到齊雲升背著變成幼兒的她輾轉求生的過程時,禁不住再次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兩人的對戰簡直就像天神踐踏一樣,讓的整個戰場都在顫動,宛如地震一般壯觀。   「沒有大礙。」赤紅化作人形,只見他的左臂有一條清晰的紫色傷痕。   但鐵二實力太強,又是突然襲擊,其中一人終究反應慢了一拍,被鐵二一鐵錘,硬生生砸死。   「那還是我來吧。」楊景誠知道無法避免,只能硬著頭皮把齊恆傷口的紗布拆開。   凌妙妙死死抓著帳子不放:「我不走!這個床比我的軟,我要睡這個!   前面就是石林,經過時,姬無鏡手掌摁住顧見驪的後腦,彎腰帶著她鑽進了石林。 第247章少年狂,兩心同   通明山上,雷音寺的無止眼中金光流轉,似在觀照八方大千世界。   成空上人和謝晴雪站在他身邊,通明上人等在他們身後。   「兩路,陳陽縣一路,蒲縣一路,一路各有兩個魔門化神,沒有幽冥仙。」   片刻後,無止篤定道。   他遠在萬裡外,卻將大自在魔教的動向看得清清楚楚。   連成空上人此時也不   一想到這些,石慧就沒辦法安靜下來,反正現在回宿舍肯定會聽到吳立春和王蘭的嘲諷,還不如去找蘇圓圓,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汽車轟鳴響起,秦江奔C車隊駛入學校,跟背後喧譁夜市完美融合。   都到這份上了,鳳汐自然不會跟他客氣,當即將雲戰,雲帆,以及梅運三人找來。   若是真想要帶黎若海跟黎嘉肅走,黎嘉妍就不會傻乎乎地把這件事情告訴唐千山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沒有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傅棄,蘇建業總覺得自家寶貝不保。   「我為什麼不能為了他背叛你?你為我做了什麼?陸家又為我做了什麼?   華可馨看著掛在陸焱白身上的安全繩,才猛然記起剛才發生的事,恐懼的記憶再次襲來,她嚇的一激靈,猛地抱住陸焱白的腰,害怕地靠在他懷裡。   伴隨著一陣金屬碰撞聲,江生與大長老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無數肉眼無法看清的交鋒幻影和射向四面八方的劍氣,席捲全場。   許幸現在就把這部劇拿出來,也是因為網劇發展之初,管理還相對寬鬆,拍出來的可能性最大。   吃了至少七八斤的狼肉,吳峰感覺好多了,心滿意足的他雖然精神非常的亢奮,但是還是在強迫自己睡覺,聽著遠處的炮聲,吳峰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這事暫時是沒法做到,他現在還沒多少閒暇時間,只能放在腦後。   這恐怕也是屬於後院著火吧,又是安普杜勒尼的老同學,怪不得安普杜勒尼一臉的愧疚,感情貪汙之人在如此要害城市,一旦處理不好可是會引起安普杜勒尼所描述的情況。安普杜勒尼的這個老同學可是給他長臉。   作為李安全國海選的第一個開始城市,李安把這檔節目的第一次海選選在了自己的家鄉,清島。   「行。我的守備部隊軍官何時到位。」李俊昊比較關心自己的守備軍隊軍官問題。   「他不是我男朋友。」柳茹茵搖頭否認,真要說出個關係,那也該是她未婚夫才對。   眾人都是目瞪口呆,被眼前一幕給驚到了!他竟然真的在裡面呆了三個月!?   談話聲消失,嘰嘰喳喳的蟲鳥聲搬上舞臺,盡情地演奏著,可兩人都無暇心聽,也沒有受到感染,沉浸在超凡的世界中。   陸天看著這一幕,樓上許多躲起來的人也都恐懼地想像著地上的屍體,這一跳,實在是給了他們巨大的衝擊。   有了剛才那突然的襲擊,眾人也不敢大意,邊警戒著周圍,邊前進著。接下來的路途中,又出現了幾個不長眼的士兵,但是都被眾人輕易的擊斃了。   沉念間想到什麼,手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臉,記得當初我因夾在石縫中,在被高城救出時臉上也曾擦破,差一點就毀了容,如今是早就沒有痕跡了。會不會徐江倫與我的情形雷同,也在那水下磕碰了某處。   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翔龍回到伊莉娜等人那兒時,天邊泛起了魚白肚,他跟眾人解釋了一下剛才生的事情後便招呼著眾人動身。 第248章投降早了,一根手指   三人看來來得很急,都有些小小的狼狽。   成空上人渾身籠罩著一層金色光芒,淡淡的,如幻似真,頭頂還有一朵慶雲,慶雲上,清靜竹迎風飄搖,上面的枯葉卻又比之前多了些幾枝。   雷音寺無止的氣魄更加不凡,他背後隱現一尊赤腳佛陀,佛陀周身響著陣陣梵唱祝禱之音,似有億萬人在朝拜,祈福。   只是那佛陀上   或許因為年齡的原因,歐陽鋒還沒有那麼高的功力。可毒術估計已經達到了巔峰水平。   所以當時的柳卡高家,把所有賺到的錢都投了進去,結果連個水泡都沒冒起來。   這無疑是天大的誘惑,但凡有一絲絲的生機,享盡人間富貴的人怎麼可能輕易的撒手而去。   步雲生走到比地面高出二十釐米左右地下室出口,沒有如同從前一般敲下暗號,而是直接伸出右手掀開軍綠色的鐵皮門板。   廢丹之所以是廢丹,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缺失了某種的藥性,或者說是在融丹的過程中藥性沒有達到一定的平衡,有些藥性在丹藥之中是缺失的,既然是這樣,自己是否能夠在這方面做一些事情呢?   「他這是有病,得治!」洗乾淨了的程爾林在外面聽的早已經火冒三丈,忍不住推門而入,怒氣衝衝的走了進門。   託馬斯·羅根並不否認的點了一下頭,其實託馬斯·羅根知道史隆比他更急切,十字一直都在暗處破壞,他的最終目標就是殺了史隆,生命隨時都有可能被終結,這種情況下史隆不可能不急。   這個鄉到也處於交通要道之地,人來人往的不少,有些路過的人都會留在這裡吃頓飯才離開,老魏的館子裡面有著幾桌人正在那裡吃著飯。   太初峰上,陳淨口三人早已和酒中仙喝得爛醉,向前他們清掃完積雪,看到風麟沒事,有在他周邊堆了一堆厚厚的稻草這才走到一邊,陪老人喝酒去了。   「呵,你都先斬後奏了,還來跟我商量什麼?」葉汐然掛了電話,看著周寒宴,紅唇噙滿了冷笑。   陳康肯定不能和斬三屍相比,但是他的「神聖專注」有那麼點味道了。   陳默立刻來到了神降的房門前,此刻整個門空間屬於七天的冷卻期,按理說是打不開房門的。   但現在情勢一轉,他處於絕對的劣勢,不僅不能開口罵回去,甚至因為年幼體弱,連動作都比林姜慢半拍,挨打了只能被動受欺負。   陳康願意幫助申公豹提升實力和修為。就算申公豹不能給闡教金仙們造成傷害,能噁心到他們,也是好的。   他大鬧天庭,看似風光無限,名震三界,但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有著一個幕後黑手在推動。   力氣不大,但有感覺,章念安正想事呢,突然被打斷,感覺有些懵逼,眼神也就有點呆。   葉汐然懶得搭理他,經過林芝意身邊時頓了一下,用只有她們能夠聽到的聲音嘲諷。   拿起地上的防護服穿了起來,他要混進收容所搶些物資,好迎接回家的時間到來。   可是現在,陳正英覺得自己收了楊昱乾做弟子,是最正確的選擇。   王舞還記得,在穿越之前玩家對盲僧的評價就是,玩盲僧,秀就完事了,傷害什麼的沒關係。   由於人數逐漸增多,在嘉靖年間經過整頓,將這支禁軍編為勇士營和四衛營,管理機構為御馬監。 第249章血煞大陣,過於熟練   無止的話音還未傳到成空上人耳邊,他的法寶卻已來了!   這位雷音寺弟子的面容俊秀,唇紅齒白,宛如世家少年,但法寶卻極剛猛。   他身後的佛陀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金剛杵,這金剛杵立在天地間,如山嶽般恢弘。   不,是比山嶽更猛!   這坐佛起身,抬手,揮杵!   金剛杵落在地上,竟沒有一點聲息   他跟周舟只見過一次面,那一次周舟還帶著面具化身為『道人宋玉』,後來匯洋鬼樓的鬼修進入主神遊戲,也沒有他的份,所以周明禮並不認識周舟,更不可能知道面前的人是華夏明面上僅有的兩位天位境強者之一。   不行,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吹雪和宇智波鼬,讓他們突破防線通知JUMP聯盟的領隊龍捲。   說著,龍建國主動走了上來撫著了江華的胳膊,簡直發自心底的把江華當做一個老前輩來看待了。   蘇念心裡一動,凝神聽起了消息,上海市將於一月十九日開始發行股票認購證,每本三十元。   「謝謝大人。」淡淡的聲音傳來,南希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房門外。   不同於白天凡疑似神通的穿梭,荒龍帝者是依靠肉身力量,直接掙脫地心引力,出現在宇宙裡。   在宅男的魂魄即將脫離肉體的一瞬間,周舟好似察覺到了什麼,一聲清喝。   江華露出一絲不經意的嘲笑,搖了搖頭,帶著何林麗就離開了這裡。   那兩人只覺的胸口一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是一股沛然之力突然拍在後背上,頓時眼前一黑,這兩人也暈倒在的。   另外一邊,朱靈琪一聲令下,早就準備好的大地精騎士們立刻出,巖蜥可是爬牆的高手,儘管這樣垂直的山壁對它們來說也如履平地。   不僅下達命令的速度太慢,而且欠缺果斷,命令的態度也感覺不到自信與威嚴。   西方一地向來貧瘠,自天地初開之時,西方一地雖不如洪荒大地,卻也尚在四海之上,先天靈氣瀰漫,靈根仙果隨處可見。   「少爺,少爺,你總算是回來了!」秦孤月剛進門立刻就被吉賽圍住了。   李東升剛走出來,看到王公公拿著他的劍在外面等他,他冷冷的看了王公公一眼,王公公立馬將手中的劍雙手奉上。   「武大、武二,你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難道就這麼看著我被他欺負麼!」武城對著武大、武二兩人吼道。   至於李靈一,他現在可沒空管別人的想法,光是抵擋西爾斯射出的靈能箭矢就已經讓他全力以赴了,這種強度的攻擊絕對消耗了西爾斯大量的能量存儲,所以只要擋下這一擊話的就有轉換攻勢的機會。   而周獨臘也沒有被鬼剎門的名頭給嚇跑了,反而針鋒相對,而且似乎之前已經打鬥過了,如今在安寧城裡面,周獨臘根本沒有將鬼剎門的修士放在眼裡。   「命你率領十萬天兵天將,速速前往花果山徵討妖猴不得延誤!」昊天一字一頓言道。   但是龜寶自從宗門大比之後,名聲就雀躍了起來,神奇之處更是傳得神乎其技,而且在眾多築基期修士中,他名頭也是非常響亮的。   「誅仙劍與誅仙陣圖尚在火榕天尊身上,只怕火榕天尊不會歸還誅仙劍陣,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才是。」玉清道人面色一沉,有些惱怒開口言道。 第250章有其道理,論功行賞   血煞大陣中,一時落針可聞。   正在鬥法的幽冥仙三人,像是被定格了一樣。   無止背後的佛陀舉著金剛杵,回頭望著日月鐘的方向,一動不動,甚至有種想撓頭的憨態。   幽冥仙就更不用說了。   他愣愣地看著五方血煞大陣的缺口,那地方,本該有面血煞旗的。   這可是他費盡心機,不惜弄死了陰陽羅剎   齜牙咧嘴的面容,再加上的她一頭長長的亂發,她就像一個猶如來自地獄的魔鬼,專門來向韓妙妙索命的,死灰的眼神暴睜著,睥著韓妙妙勢必要置她於死地。   汪雪林欣看方馨瑜的情緒似乎穩定下來了就告辭離開,徐翔也準備再上遊戲了,至於芳馨就全權交給夏瑤了,相信會照顧好她的。   不過毒筱怎麼也沒想到,李致竟然頭也不回一下,反手一劍就這樣刺了過來,目標直指他的咽喉。   尚喜前來宣紙時。蘇瑾瑜正在榻上補覺。對於外邊的情況她是一概不知。   「什麼。你不答應。拜託這樣的求婚不好嗎。別人都說了。浪漫的餐廳。鮮花。戒指。我都齊全了。不就是少了下跪。那麼我再來一次就好了。」說完東方寂就起身。準備跪地。   「嘉言。我現在回去了。你自己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好了。」說完摸了摸嘉言的頭。看也不看肖一恆就離開了。   「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那叫再融資!」楊瑋認認真真的解釋著,其實,他何嘗不知道這是在圈錢,可是自己身在其中能做些什麼,圈錢就圈錢唄。   老頭子這套針法叫「寂滅輪迴」。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楊陽還不以為然,一套針灸之術而已,還能逆天改命不成?可是真正對著老者進行治療,並且老者運用起內力的時候,楊陽已經驚訝的無以復加了。   「老姐,你用這一個理由已經威脅我十好幾年了,能不能換換?」電話另一頭顯得很是無奈。   上官石拿著手機,看著打開的一張照片,臉色真的是非常的難看,那就是顏真、自己還有王天的字,他真的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趙柳蕠想了一下,發現還真的是有道理,自己在茶館坐了一個晚上,盤算了所有的事情,一直難以作出決定,根本的原因就在於自己考慮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一點。   粘液宛如被拉扯開的大片瀝青,像是幾片大網蔓延到了天花板和四周的牆壁,迅速的堵住了房門,將兩人團團包圍起來。   在她房間,各種戰神海報,張貼滿牆。更曾放出話來,此生此世,非連昊天不嫁。   倘若李富貴專心抵擋這一發火球的話,也許不會受這樣程度的傷害。但元氣被他分散開來主要抵擋那些致命的傷害,火球的傷害只能堪堪擋下一部分,另一部分只能依靠肉體來承受。   儘管沒有穿戴什麼值錢的黃金寶石之類的東西,但是周澤的一身氣度讓他以為這是來店裡邊的客人。   周圍的人一聽這話,馬上就反應過來,吳放華說得沒有錯,肯定不止眼前的這一幅。   黃想要抬手,顫了顫,卻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仿佛撐到這裡,她所有的力氣,都已用盡了。   什麼毛病的……還怪好的,叫著叫著好像越來越順口了,反正都順口了,那要不就繼續叫吧。   周澤像初次聽說皇家秘聞一樣張口就問出了許多的問題,一副成為皇帝手下辦事人員的模樣。 第251章不怕丟臉,靈根真相   下首的上百元嬰,目光都落在那張展開的地圖上,看著那被塗上了顏色的泰州和梁州,眼神中都有些詫異。   鄭法能理解這種驚奇——不是說自己的功勞不大,而是通明上人讓得太多了。   百仙盟七州二十三個郡,可不單單是地盤,而是百仙盟這麼多年賴以生存的靈礦靈植。   通明上人一下子讓出四個州,實在大出血:   「我問你,你到底是誰?」楚老家主並沒有接他的話茬,直接丟給她一個叫人震驚的問題。   「是的,退一萬步說,就算你能在短時間內達到高階宗師級,可是沒有無瑕印你如何煉製九劫名器,而焚天大典只剩下了半年,半年的時間想要學會無瑕印,這可能嗎?」彩霄有些失望的搖頭道。   秦冷又調了幾個在癌症方面有著權威的醫生,給歐雲圖做會診,以確保手術的順利進行。雖然歐雲圖現在還沒有答應要做手術,但是秦冷一定會說服他讓他進行手術的。   只是那麼多年來,幾乎屈指可數的短暫相處時期,突然的正常交流,反而讓神屠顥羽有些不習慣了。   秦冷瞬間被安雨桐逗樂了,還真是個吃貨,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吃的。   江易將念力施展開來,瞬間就感受到了周圍的異樣,不知不覺之中,居然遭受到了這尊魔頭的暗算,實在是防不勝防。   那根利箭,在摔下來的過程之中,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裡,已經折斷了,只剩下體內的一截。   唐韻勾了勾唇角朝著梁平妃微微一笑。到了如今她是真的放心了,梁平妃對蕭景煜是真的上了心。   隨即,一聲不屈不饒,悲憤嫉俗之聲響起:千層靈力,劍引九霄;煌煌神威,擎天一斬。   張渠一刀將李玏人馬盡數砍翻之後,舉起手裡的陌刀,大吼一聲:「殺!」,柳畋、徐當和百餘名陌刀手也舉起手裡的陌刀,高聲呼應:「殺!殺!殺!」氣勢居然比萬人吼出來的還要大。   而且買「瘦馬」這種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黃智他們也不敢鬧大。   常勝或許已經有了經驗,可以再施展禁術脫離源石的吸附,但楊一呢?楊一可沒有經驗,而且到時候很可能會陷入到危機之中。   這個傢伙,居然一直躲在那眾多極道強者的體內,不斷的吞噬著對方體內的靈魂……甚至。   凌雪知道凌風一旦決定的事,就算十頭牛都無法拉回來,所以也不再強求。   華夏二十五年秋九月十一日,看著西城門外黑壓壓的眾人,曾華揮揮手,對曾緯、崔宏等人說道:「看好你們各自的權力!也不要停下你們的腳步!」轉身就策馬走了。   「越喝越暖?我看你不會是喝迷糊了吧?!」雷昊一笑,不由輕聲問道。   聽到前方隱隱傳來廝殺聲。穆薩立即知道大事不妙,連忙下令大軍加速前進,接應前方地貝都因騎兵。剛走過一個谷底,就看到前面丘陵上出現了幾個身影。   出人意料的是,陳坤並沒有替陳宇強出頭,而是隨意的擺了擺手,領著眾人離開。   為何他還能這樣好好的活著,無非是靠自己的強橫實力,要不然,早就讓人碎屍萬段了。而現在武功已廢,自己的命也算是走到頭了。   萬青與自己的兩位寶貝徒弟,從峨眉趕回來的姚蘿枝,與衛等人坐在拍賣會場的聖級包廂之中,看著外界發生的一切。 第252章不請自來,老師之名   養老院中,眾人一面走一面討論著天地靈根的本質。   「以那種靈氣結構替代細胞核?」鄭法的話,讓田老師忽然笑了起來,她朝著鄭法道:「這技術,倒是比我之前想的簡單。」   「其實你們高中應該學過。」   鄭法還沒說話,一旁的唐靈嫵就恍悟道:「克隆羊!」   「對的,替換細胞核的研究,其實已經很深   京八又扯了扯嘴角,王爺這、、、明明都沒有關係了,在說縱然好奇,也沒有必要問的這麼綽綽逼人吧?   很多情況,當這些問題都發生以後,都應該去考慮一下,而不至於會讓事情變成如今的狀況,很多人都應該了解這一點。   顧不上想其他,三人拉了旁邊的人擋了暗器,無辜倒黴的三個僕人額頭中了暗器,瞬間倒在地上,抽搐著口吐白沫,接著哼都沒有哼一聲,就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她家是韓城的,具體在那個醫院我不是特別清楚,吳良新肯定知道。」兵哥說道。   然而,正當他們要進去的時候,又一道嬌柔的聲音,在背後響了起來。   他的手機是用專門的衛星傳輸信息的,傳輸的信息全部加密,所以此刻,其他的人都無法攔截。   李伉又想到,抓走陳妍是為了美色,陳妍的絕色恐怕是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看了後都會心生覬覦,所以李伉想到這種可能性最大。   顏十七從趙翀的懷裡露臉看去,闞雪淨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男人,尤其是經歷過很多世事的男人,倒不是那麼看重這些,何況鳳悠然長得是真好,妥妥的秒殺顏值黨。   原本是想將薛仁貴擊敗,陣前揚威,提振士氣,卻沒有想到,適得其反,反而是令軍中一片混亂。   此時已是深夜,但是從三環以裡都可謂是燈火通明,而且有許多人齊聲吶喊著什麼「為魚將軍報仇」之類的喊話,即便是到四環都能夠聽見。   雖然傳說眾多,但是黃鼬將人類當做血食吞噬這一個原因,就註定了這一族只有一個結果。   「這東西,有些離經叛道了……」看著布滿捲軸的奇異符號,林雪有些失神的說道。   蘭陵王看著天色已晚,便道:「此地可以藏身,他們一時半會還找不到這裡。我們先藏身山洞,把毒解了之後再做打算。」便和花木蘭、百裡玄策躲入了旁邊山間洞穴之中。   「胡鬧!」風茉莉一聽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殺人放火,前者還算有理有據,畢竟現在兩者還在打仗,但後方放火,傷及家族中人,可是斷子絕孫的行為,這也就是說要和雲家還有離家不死不休了。   如果讓沈玉門知道,劍靈派的弟子們得罪謝浪的悽慘下場,而自己僅僅只是破費了一點錢財,估計會瞬間釋懷。   高遠們王片面疾速的往神殿口挪去,因為腳下的海水過深,基礎就跑不起來,只能大步拖著海水往前走,可等高遠們剛衝到門口的時分,高遠就感受有點過失了,這腳下的海水竟然首先翻騰了,並且還越來越犀利。   那個叫李安的傢伙被中情局通輯了,而且被列為了世界級的危險人物!」。   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華國的三大帝級傳承者同時出現,目標不是新出現的妖族,居然是和他們的一模一樣的人類,而且看樣子還是華國人,這樣的場景讓無數的觀眾怎麼也沒有想到。 第253章學藝歸來,未曾設想   養老院裡。   造化玉牒浮在鄭法頭頂,發出一道紫色玄光,照向鄭法手中的平板電腦。   不過一個呼吸,造化玉牒就收斂了光芒,乖乖地落到了他的手中。   「完了?」   一旁屏息凝神的白老頭猴急地問道,看著鄭法抓著的造化玉牒,似有些好奇。   鄭法輕笑了下,將造化玉牒遞給了白老頭。   有了   五年以來,雖然受盡嘲諷,可他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底線,這一次有人下藥,想要陷害他甚至想廢了他,這個舉動已經徹底觸碰了他的底線,而對於觸碰底線著,放在當年,李新會怎麼做?好像是「十倍還之」吧。   隨著這一記敲擊,屏幕上的燈光閃了閃,似乎被拍懵了,繼而,機器中忽然傳出一陣急促的音樂聲,不同的水果上亮起了白光,排成長長的一溜兒,飛速轉動起來。   「你專門留下這麼一個徽章,讓我過來,也是想說傭兵團的事情吧?」溫漣說著拿出童樂留下的徽章,在童樂眼前晃了晃。   天上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呢?也僅限於她現在腦袋裡裝著的那些神話電視劇。   「大郎,又該喝藥了。」娟子端著藥碗進了屋,微笑著走到宋九月身邊。   驚訝的其實不僅僅是士燮,海城縣遠一些的,一個五千人規模的村落,對這田野裡面的水稻,也是非常眼紅。這是一個未歸化的村落,也曾經是黃穆最大的對頭。   毛豆豆聽到這聲悶哼,眨著眼睛,眼角泛著水汽,迷糊的看著顧梓鑫。   先前觀絡腮鬍子出刀,葉辰就看出來,絡腮鬍刀法雖然很犀利,力量也很大,但是缺點也很明顯,他的缺點就是速度。絡腮鬍子的速度太慢了,而且身法也不夠敏捷。   當李新睜開眼時,腦袋炸裂般的疼痛,還沒來得及思考,突然汗毛炸裂,一股勁風鎖定著腦袋襲來,李新只來得及一斜腦袋。   「事到如今,我們埋怨也沒有用了,只能先進去探探路,能完成任務最好不過,就是千萬不能單獨行動,好好計劃一番,我們就能活下去。「杜子騰冷靜的分析。   他現在的星皇,雖然在聖子之中已經很強悍了,但是在面對一些強者的時候,卻還是感覺不夠看。   此時,安東尼奧斯聞言,定睛望去:只見靠近海岸的高地上聳立著一座城市,最奇異的是它是一個雙城,兩座石制的堡壘都位於高地之上,互為犄角,易守難攻並且扼守住這條狹長的海岸通道。   不僅是他,哪怕是武王修為的傭兵此刻同樣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驚悚,就好像是螻蟻見到了巨龍,這種感覺甚至比其他人更加的強烈。   不過,這也很正常,一位能夠動用一絲神器威能的武宗該強成什麼樣,根本無法想像,不管有多少師級強者,都能夠無所畏懼。   」勇士?!你們這個慫樣還配稱勇士!!」辛辛納格的呵斥讓周圍的人都羞愧的低下頭。   幾個呼吸間,幻無雪和四個太上長老便已經來到了葉寒所在的修煉室外。   「那些預備公民和登記入冊的自由民呢?」安西塔諾斯認真的問了一句。   原地,出現一個深達數米,直徑十餘米的巨坑,期內土壤焦化結晶,散發駭人高溫。   至於洛辰所謂的麻煩,頂多就是秋應辰找上門來而已,而秋應辰現在已經要面對天星宗了,絕不敢和梵天宗開戰,所以,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情。 第254章實驗成功,無雙心眼   血河老祖浮在大學島的農學實驗室裡,打量著周圍的人。   鄭法,章無衣,龐真人,這三位是九山宗實驗室的中流砥柱,幾乎每個實驗,他們都有參與,三人的表情稍稍有些期待。   錢真人帶著兩個弟子,臉色有些興奮,培育靈根是一回事。   培育天地靈根又是一回事。   前者還能說在追趕各大擅長靈農的宗門。   那位饕餮與飢餓之神的身子在王明即將斬中他的時候,微微一晃,卻是化作了虛無,下一秒出現的時候,它落在了山丘之下去,一臉疑惑地望著朝它動手的王明。   「高雄,你在搞什麼?萬一傷到了提督怎麼辦?」興登堡被高雄的惡作劇弄得滿面通紅,趴在楚劍晨的懷裡回過頭來,用嚴肅的目光譴責著高雄的胡鬧。   翹你妹,那可是南瓜大神親自監督建造的空間門,怎麼會出問題?   「也就是說,如果我主動傷害別的陰魂,會給他造成不好的因果對嗎?」張帆冷靜下來,那個姓劉的道士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偶像般的存在,他可不樂意去做一些會傷害到他的事情。   伴隨著公會會長的意識傳訊落下,三百萬名玩家仿若潮水,源源不斷地湧向草原。   「說說吧,你們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羅海鳳坐在辦公桌前,看也沒看林陽,兩隻手的手肘搭在桌子上,伸出左手的大拇指,摩擦著另一隻手的掌心,如此反覆循環。   我知道,這個廣告挑戰了所有人的承受力,同時也耍了溫情派的觀眾。然而,我喜歡。   我感到有些茫然,沒有掙開他,卻也仍舊怔怔看向瀲遠去的方向。   那金劍被我的勁氣催到了極致,光芒閃動,一下子就吸引了天空上那些傢伙的注意力,倏然往下,朝著我的這邊飛了過來。   從外表看,他就是個農莊糙漢子,其實,他是王氏一族培養的精英護衛,帶人在戰場上衝殺都沒問題。   作為冒險者公會的成員,李亞林的專屬顧問,埃伊娜絕對是非常的稱職沒錯。   「伯爵過獎了。」眾目睽睽之間,沈隨心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禮貌性的想握個手就抽回來。   鬱伯言帶著萌萌坐在另外一組沙發上,萌萌還時不時吐出舌頭,眼睛一直盯著沈隨心。   參加會議的眾人面面相覷,這是很厲害了,可這跟他們要成立一個宗門有什麼關係?   林嬸兒也高興,她對榮棠當然是忠心的,可沒哪個當娘的,願意看著兒子刀頭舔血過活的。   四個僱傭兵衝出二樓,立刻是沿著樓梯口迅速的落在了客廳,並且背靠著背,勿必保持四周都有自己的視野。   已經晉級到C級的視覺石化,以目前全世界覺醒者的平均超能力等級而言,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長孫皇后輕輕點一下頭,喉嚨裡發出聲音,聽著像哭,又像嘆息。   國家正值戰亂,梓錦越發的約束下人謹守本分,可在這個時候卻有人不安分了。   「現在,立刻帶著你的東西和人離開,我張家容不得你這樣的存在。」張笑說著,語氣驟然一寒,厲聲地趕起人來。   「轟隆!」眨眼間,無數血柱如無數血蟒撞在了張龍的身上,張龍的四周虛空被震碎,現出一個龐大的黑洞。   零夜被張龍一招落星辰打飛了不知道幾千裡遠才終於停了下來,他強行在空中站穩身形,間前方他身形划過的天空盡數崩碎,現出一連串撕碎的黑洞,風聲揪扯著他一身白袍鼓蕩。 第255章給我看看,成空賠禮   快離開九山界的時候,燕無雙忽然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就那種……想憋著,但實在憋不住的表情。   「燕兄?」   見他這模樣,鄭法善解人意地開口問道。   「你是……麼?」   燕無雙的聲音很小,小到連鄭法都險些沒聽清他到底在問什麼。   但他卻立馬明白了燕無雙的意思,此人在問他是不是天河尊者   他們兩個平素不上網,但是新聞還是看一些的,尹修和蕭卿童結婚的事情,在帝都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說風涼話的有之,冷眼旁觀的有之,但是更多的人,還是祝福了他們兩個。   只見在她的跟前,密密麻麻擺著無數的牌位,層層疊疊,也看不出來到底有著多少。   可是現下裡林公子卻顧不上這個,一雙眼睛卻只充滿敵意的盯著那凌公子。   秦娟雖然不清楚楊青讓司馬川去範陽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做哪方面的事情還是知道的,情報網的概念,她已從楊青那裡接受並理解了。   冉閔此刻忽然之間想起來這是什麼地方了,感情這裡居然是董卓的臥房,冉閔心中大急,自己是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的?實在是讓人無語了。   第一感激的,自然是葉錦幕替她償還了巨債。然而最感激的,還是葉錦幕對她的信任,願意給予她那樣大的權力,讓她來掌控一個公司的命運。   冷汗瞬間溼透了她的衣衫,腹部傳來的巨痛,讓她想哭,想叫,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鐘磬鶴沒想到這一次來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雖然他對葉錦幕沒有什麼好感,但見到她的父母被楚蒹葭抓去了,還是不能坐視不管。   他緩緩將寬大的僧袍撩起一角,別系在腰帶上,雙手放於前胸,正是不攻不守的態勢。他知道今夜真正的廝殺從現在才真正的開始。   許跡也沒想到,這樣的事竟然還上了微特熱搜,並且引起了那麼大的轟動。   短短幾日的功夫,原先那個高大俊美的帝王仿佛一下子就老了,眼睛裡滿是疲憊,鬢髮之間也摻上幾縷銀絲。   他們相當自信,只要李星塵等人落入設好的陷阱,至少能重傷他一把。   親自開著老古董門,徐琬都替它捏了一把汗,怕它扛不住,摔得粉身碎骨。   王司長與楊主任相視一笑,兩人同時指了指劉欣雨,發出一陣朗朗笑聲。   在這種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暴露在公眾面前,夏知憶瞬間驚慌了起來,胃裡控制不住的有了反應。   笑眯眯地上前兩步,舉起纖纖玉手,將露給牛春花看得這邊臉頰飄著的髮絲,往耳後一捋。   難道是自己太累,記憶出了差錯,壓根就沒有什麼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更要命的是,作為一個古人,他還不理解相信科學的意義,一直堅信著這世上是有阿飄的存在的。   不過學業也不能鬆懈,咱們國家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可不能為了賺錢而荒廢了學業。   她想表達嘴唇碰到了麵包,但到了中途就洩了氣,沒辦法好好說出完整的話了。   按照他的想法,若是有人肯出這麼高的價格,管她什麼來歷肯定問也不問直接就賣了。   要想用那樣的藥,還是得先養好採蓮的身體,才能讓她經受得住那些藥物的考驗。   她和皇后之間又沒什麼關係,何況她也不覺得,皇后有多喜歡自己。   現在醍醐琉璃子每天的打卡獎勵是250萬円,比宮城美咲最高時的打卡金還高。   那擁有龍類超巨大身軀所帶來的超質量攻擊,真的磅礴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周圍的樹直接折斷了數百根,天知道那股衝擊到底有多強。   其他人,相比也就是樂隊成員了,這個MV他們在一起玩鬧,寫歌,唱的是戀愛,但更像是對自己所熱愛的音樂唱的。   她本來是想嗆冷沐瑤幾句,然而轉念想想又不敢。最終,也只能怒瞪了冷沐瑤一眼。   「是還沒做好心裡準備嗎?還是無法面對傳承了父母力量的他?」墨夜有些嘆息的問道。   兩人走在街上,不知不覺間,清水的手伸到了千臨涯的胳膊上,和他挽在了一起。柔軟的軀體靠過來,讓他身體一震。   許多多本能的回過頭來,只見夏塵的身形放佛一道虛幻的影子,不過眨眼的時間,就沒入了病房裡消失不見,這讓許多多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十年前,她以採補之法,偷走虛若谷一身修為,是以才能在後來十年中,在娛樂圈中混跡得如魚得水,擁有金錢和地位。   劉十八伸出幾乎變成枯骨的手臂,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暗暗凝視,然後在秦大背部輕輕拍了幾下,意為安慰。   白家雖然身在都市,但也算是隱武一脈,相比劉青山這種後天成長起來的高手,白家才是自已人,這些精心組合起來的精武高手,幾乎都帶著同樣的想法。   這不查還不知道,一查下來,不僅僅是蒸汽火車頭,電報站,火器局,甚至科技院,水泥廠,電廠等等,竟然都有英國人的蹤跡。   所有人都驚醒,看著天空中的變化,看著那空中的結界之門也不停的變動,立刻,有人身形飛縱,朝著那結界之門竄了過去,一個,兩個,三個,前赴後繼。   「終於找到你了,虛若谷!」其中一名紫袍青年不帶情感地出聲,眼中卻透出森森殺意來,仿佛和虛若谷之間有著殺子之仇,奪妻之恨。   而在那傲龍帝國的百萬大軍上方,一個個的魔法護盾和鬥氣護罩,猶如是不要命一般的,給接連不斷的釋放而出。   作為香島第一美人,綺夫人三個字,代表著的就是美麗的誘-惑。   到底是什麼,需要如此方式傳遞消息?鐵錚越發不解,但這卻也成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拋開雜念,他再次沉浸其中。   但是,對蘇聯的態度,還是匈牙利人的嚴重的挑戰,這個時候,已經是巴爾多希這個軟弱的總理執政的時候了。   秦雲面色冷峻,心念電轉,這種綠芒的攻擊力倒也罷了,雖然強橫,但是他爆發全力的話也勉強可以抗衡,讓他感到棘手的是這種能量的詭異,竟然如同藤蔓一般糾纏,根本難以徹底轟滅,極為難纏。 請假一天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256章誰沒見識,天地交匯   「太上真靈丹……」元老頭皺著眉頭,冥思苦想,半晌才搖搖頭,「沒聽說過。」   難不成那成空上人在忽悠自己?   血河老祖嗤笑道:「此乃太上道秘傳丹藥之一。」   「太上道以丹道聞名,除了煉丹之法絕世無雙之外,還有數種秘傳丹藥。」他指著裝著清靜竹的培養皿說,「比如太乙靈丹,滋養靈木,天下無雙。」   也確實,在那個KTV包間裡我就嚇了一身汗,再加上這一跑,我身上也難受的要死,我去拿了一件換洗的衣物,就重新來到衛生間裡。   她有點兒明白衛子霖的聲音對許默顏那樣的吸引了,沈宗易之於她,也是這樣。   顧詩允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層的細汗,眼看著就要接近莊園的大門了,真有種『登月成功』艱難感,剛按響了門鈴,她就眼前一片黑暗,累得倒在了地面上。   其實,唐雪顏不是不擔心,只是她不知怎麼面對這個讓她氣得半死,又毫無顧忌自身安全而救她的男人。   所以衛子霖才會知道,他想,他都知道的歌,許默顏不可能不知道。   「霍真人在問你,是否決定歸順於他,將眼前幾個嘍囉殺了?」霍啟天身旁的那名中年人趾高氣昂地說道。   元神出竅不同於入定神遊,沒人的肉身可以在自然環境中完好保存這麼久,她一直怕我醒不來了,但是她一直都沒有放棄。   「呵呵呵呵!」蘇瞳捂嘴開心地笑了起來,只有這一個瞬間,她忘記了壓在自己肩頭的使命,不過也只是這個瞬間,下一秒她的笑聲戛然而止,同時雙眼瞪得渾圓。   身體總是感覺不舒服,在棺材裡一直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是感覺眼睛一閉上就有人要掐住我的脖子一般。   「哈哈,我之前一直以為伏部長很嚴肅很古板,沒想到也這麼可愛這麼萌!」韓聞雪在一邊聽得清清楚楚,大笑著說道。   可是在張坤的手下,不僅手術成功,而且不到一個月居然就達到了能夠出院,回家療養的地步。   北京大學駛去,他依稀記得,在這個學期裡,自己好像是第三次上學。   眼見其他人都太過自信和冒失,林風諾必須要站出來,就算不能改變他們的決定,至少也要加強他們的重視。   「徐教主,告辭。」段海天對徐雲龍微微點頭,便拉著神不守舍的段清舒一同離去,無智禪師等其他人見徐雲龍並沒有做出什麼留難之為,便也紛紛縱身離開。   劉天嬌輕輕搖頭,先前她覺得鄭老師說的對,可經過媽媽這一說,她覺得鄭老師說的不對。   奮起餘力,徐雲龍身上的鱗片紛紛脫落,在空中聚集而重新成為了那融合在一起的「明」和「冥」,咆哮著朝公孫滄溟掠去。   此話不假,即使在最危險地時候,戴逸都沒考慮處死劉玀玀,這倒不是他心地善良,而是因為情況緊迫,把人質弄死了他就沒有可倚仗的了。   「哼!」長臉青年聞言在心中冷哼了一聲,卻是沒有說什麼。畢竟人家是老大,加上這裡又是人家的地盤,兩人要是起衝突的話,倒黴的絕對會是他的。   「還有一個沒死嗎」聽著空間的提示,張碩從隱藏的地方中走出,向著巨坑邊上走去。   許英身體僵了一僵,她知道,自己這是還沒有完全放下心扉,並沒有準備好。 第257章反了自己,論壇大戰   「仙凡通……」章師姐看著鄭法,抬頭笑道,「終於等到這一日了。」   是啊,終於等到這一日了。   九山界仙凡隔絕,給九山界帶來的麻煩太多了。   如錢真人研究出來的種種作物,因為仙凡隔絕,無法在凡間推行,也無法利用凡間廣闊的土地,導致其產量提不上去,九山界的靈植出口,也一直是小打小鬧。   按照格格的想法,修建這麼一座校舍,最起碼也得投入三百萬,而且除了愛心午餐之外,每年巨龍愛心基金還準備給每座學校每年留下一百五十萬的運行費用。   金城的優秀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金家那對奇葩老人,在圈子裡也是人人共知。   涉及到老土豪,她就很自私的想,感情投入就像是投入了一場賭局,在賭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可能會輸的傾家蕩產。   蒲魯東笑的很慘澹,他不甘心,但是現在的他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等待機會,東山再起。   雖然都不信,但江寒輕描淡寫擊破曾宏的絕技,展露出的實力,還是讓他們都感受到了一絲壓力。   李冰清見樓紹衍作退讓了,協議一旦籤下來,樓家,以後就在她和她的孩子手裡。   安靜的房間響起了本子摺疊的聲音,加裡安最終放棄了思索,轉而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   而在樓上,羅伊在接受了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司徒蘇蘇確定了一件事情,他沒事,身體很健康。   保皇黨什麼都不害怕,唯獨恐懼這些陰影角落深處,將槍口瞄準他們的革命黨。   這個淨土自然不是西方梵洲佛道修士凝聚的淨土,在李浩成發現佛光的時候,目光就是順著佛光看去,只能見到無窮無盡的佛光,卻看不到絲毫內部痕跡,顯然本質極其高絕,近乎於傳說中的西天極樂世界。   李長風在這個時候強行讓自己清醒下來,忽然,他知道原因了,鴻蒙霸氣訣和三王傳承都是獨孤心蘭給的。   老闆娘見有人來了,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出來迎接,幫他挑選心儀的花朵。   方辰笑了起來,不得不說,別列佐夫斯基的表演實在是太拙劣了。   重入輪迴後,能夠轉世投胎重踏修仙路的概率可說是萬中無一的。   接著又給一人一份發了下去,這就是王老之前緊急交代讓助理做的。   長話短說,方辰那四件事和昨天跟段勇平討論出來的一些結果,給詳細說了說。   想到這裡,大長老再次看了一眼傳承塔,輕咳一聲,乾枯的臉龐,再度恢復到之前那種單板冰冷,繼而開口道:「你們幾個,繼續看守傳承塔,沒有族中命令,不得允許任何人靠近。   他們還得加班加點拿出一份更好的策劃,所有人都是黑著臉色,趕緊出去工作去了。   「沒問題,如果你選擇不等的話,我可以跑你家一趟,告訴你父母,不過這個假期我沒辦法出去,可能要等到開學才行。」我點了點頭。   這一點,萬初大帝還是相信的,因為上一世,李長風為了拯救天地,和七大仙帝決戰,這種魄力,誰人能阻擋。   「哎呀,糟糕,我居然忘記了這裡是學校,」慕容菲兒緊張的四處張望,希望自己這副丟人的模樣沒有被人看見。   安洛初又有點緊張,顧仰光看她雙手絞在一起,只好說道:「胳膊先借你。」安洛初挽住了他的胳膊。 第258章反賊網友,九轉猜想   燕無雙看了一眼論壇,臉色有些極為怪異。   「師姐,你在九山宗的論壇裡面,說鄭法不行……」   不是找罵麼!   看著師姐的臉色,他後半句話沒敢說。   師姐打不到九山宗的人,還打不到他麼?   謝晴雪的表情也有些鬱悶,她氣道:   「我哪有說鄭法不行?」   「祖師在金丹期本就鑄就了   他們有的手持腰刀,在碼頭上護衛,而有的人,則在往船上搬運貨物。   只是,因為今日已經是二十七,明日就要開始宴賓客。尤氏想著賈蓉多半會應下此事,還是做了準備,免得忙不過來。   當面道謝顧可彧還是有些害羞,況且還是面對陸季延,她都感覺自己的臉都紅了,只好漸漸低下了頭。   回憶起這段被塵封已久的初戀,白朮輕嘆口氣,將帳頂的淡粉色荷包取下,輕輕握在手中。   那人逆光而來,但是熟悉的容顏卻是讓她怎麼也忘不掉。她不明白為什麼已經離去的她,還會出現在此處?   張靜就是一驚。青青是劉萬程的,這事吳曉波能猜到,徐豔興許會知道,徐潔應該不會知道。   對裝修的程序和樣式格局,高秀菊很早就在給各部門開會,基本已經確定下來,裝修公司也在加緊趕進度。   白起瞬間想明白了,原來雪老的那株三元開天樹不是原本的那株神樹,而是這株幼苗。   顧子琛拍了拍傑克的肩膀,眼裡露出了許多的讚賞,傑克是個明事理的人,他相信,傑克長大以後,絕對不會成為傑家璇那樣的人。   那是一件深藍的修身襯衫,穿在他身下顯得他挺拔而又修長,加上歐陽楚那張冷冰冰的面龐,就像是時裝秀上的男模一般,特別吸引人的眼球。   「宮廷之人?」高老喃喃,復而苦笑,宮廷之內能有這般能耐又能告訴唐玥的,除了她還有誰?   不然,以美國人往常的尿性,早就公開宣布了,然後開懟,那還用得著來這裡試探?   四個大丫鬟隨唐玥出門,留下二三等丫鬟守著門,婆子們看護院子,清風雅靜,卻是好眠。   這件事,墨鳳舞做的很隱秘。所以此時此刻,不只是公孫澤,慕白川,甚至連墨家自己人都呆住了。   從院門外看,族長居住的這處院落並不大,似乎還沒有葉榮家大。   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中,男子終於平復了想要追過去的衝動,但心底的怨氣卻是無法抑制的增長。   「哼,什麼怪脾氣?還不是讓人寵出來的!要是本太子,直接就一巴掌呼過去了!」祁染冷哼一聲,粗著嗓子大聲道。   葉青剛一出面壁格,還有點適應不了外面刺眼的光亮,這位長老如此心急的舉動,讓她心中難免有些戒備。   然而,某人卻絲毫不給她喘息的空間,舌頭直接滑入她的口中,更加肆意掠奪。   陳今之所以聘請這位「秦大爺」,原因是他幹了二十多年的門衛工作,經驗十分豐富,而且手腳乾淨,名聲較好。   所以蘇貝的提議,更符合他的所想,陸惟儉就是太一根筋了,處事方法也是直來直往,對方少聰的殺傷力不夠大。   關鍵那條馬面裙的裙門,被俞夢竹給挪到了自己的大腿位置,那白皙渾圓的雙腿,無時不在勾人心魂。   秦天羽聞言,表情平靜的望著多寶,冷聲道:「多寶師兄,你何苦一直阻攔我?他們對我出手之時你怎麼沒出來阻攔呢? 第259章真假團結,長短靈竹   鄭法帶著幾人,一同朝著藥園漫步,口裡繼續討論著《九轉金丹法》。   他朝著眾人說道:「當然,這種理論,還是止於猜想,畢竟還未有很確實的證據。」   語氣中反而沒有方才那般篤定。   這倒不是他自我懷疑,為失敗先找藉口,而是經過論壇一事之後,他發現了個問題——九山界上下怕是對他有盲從的傾向。   金城扶著薛老太太走前面,楊林芳的薛清雲跟在身後,最後是周景和馮冬梅。   司徒蘇蘇表情古怪,不過還是聽話的下去了,她決定從自己老媽嘴裡套話。   已經到了五月的豔陽高照的季節,然後波德萊爾卻感到脊椎發涼。   李冰清見樓紹衍作退讓了,協議一旦籤下來,樓家,以後就在她和她的孩子手裡。   而佛門修士,則是看破四大四合,將世界分為真幻二界,認為世間一切神通者,凡俗,皆迷於幻界,未見真界,自身獨立與天地之外,藉助眾生願力,隨緣顯化。   現在老詹雖然依舊不是銳雯的對手,但是絕對不會像上次那樣被碾壓,幾乎一刀秒殺,應該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金城重新啟動車子,兩人到前湖大酒店時,宴會廳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能來精英上學的學生,都是有錢人,所以一般都是按成績來區別對待學生。   始皇末帝成功奪回了大秦王朝,祂以大秦王朝作為根基,對著大唐發了進攻。   羅伊發現她在短短的時間裡氣質就有了些變化,黑色瞳孔就像是一面鏡子一樣,似乎可以洞穿人心,就像是自己的眼睛在看著自己一樣,心裡有什麼想法似乎會被瞬間映射出來。   「倘若他兒子沒有謀逆,他們蔡家就不會這樣悽慘收場。陛下,你應當想一下,若是他們謀逆成功了,皇上你,還有本宮,還有明兒他們,他們的下場又將會是什麼樣的?」玉清忍不住勸說道。   而且這兩個傢伙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吸取到什麼教訓,只是分了一左一右向他撲來。   無盡生靈,被這驚變給震得驚恐不已,惶惶不安,生怕這是末日來臨,會波及到他們。   巴爾馬一眼就看出,下面雖然是三對一,但是戰局卻是僵持不下。三個同伴雖然佔住了三個方位,但是並沒有取得優勢。   而在另外一邊。徐州的驛館裡。莫頓正坐在床上參禪,而他身邊坐著的那兩個番僧,也陪同他一起參禪。   而自救軍的裝甲車、特別是兩臺蜘蛛戰鬥機器人,更是享受到了明顯一般的待遇。   這一日,隨著天邊最為璀璨的光芒綻放,瑞霞滔天,最後一片花瓣終於也展開了,仙道花蕾全面盛放。   整個環形山已經被紫葉龍膽樹翻了個底朝天,即使纜繩再放下來,他們也很難接近降落地點了。   自從葉辰完成「萬物照神圖」的修煉後,一直在研究第二層「虛天五極圖」的修煉方式。按「虛天五極圖」所說,只要能將這幅圖修煉完成,能直接在體內凝聚出「金木水火土」五種法則劍種,擁有不可意思的劍道威能。   而美利堅人伐木的速度,也才將將趕得上華夏部隊加固城牆的速度而已。   如此話語趙逸從高順的口中也聽到過,這兩人都是被極端的悲痛逼入絕地,心中除了對往事的緬懷便是那刻骨的仇恨。   在靠近丈夫十來米的地方,章嘉澤用手撫摸著額頭,很顯然,他相當痛苦。他扭過頭,看見妻子走過來,也返身與妻子會合。 第260章魔盡其用,他在找誰?   明德首座很急,第二日,各派就接到了自己的任務,朝著梁州東海郡進發。   作為天河派的高徒,又手握青萍劍,謝晴雪身上的擔子是最重的那批——她要和明德首座一同,直奔海浦縣,這是幽冥仙最可能的藏身之處。   「你去九山界。」   燕無雙眨了眨眼睛,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九山界?」   「是   奇點被安迪掛斷電話,從機場一路患得患失回到家裡,可臨下車時,又不禁懊惱剛才的那個電話給掛得不明不白,他也覺得自己不明不白,做事不像男人。   鐵柔被搬回了屋裡,鐵老三都沒搭上手,有的是欠鐵柔救命之恩的前後忙活呢。就連鐵行風,都給鐵柔掩了掩被子。   如果當時她堅定一些,沒有跟著葉清庭走,又或者後來發一條關切的簡訊,誠心誠意地道個歉,也許她們之間的關係,不會像如今這般陌生。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蕭紫甜像是有感應一般,垂著的眸瞬間抬起,看著醫生一眨不眨。   拿到了下路雙殺之後,接下來的時間裡,孫一凡的蔚完全進入殺戮模式。   想到這裡,馮成輝緩步繼續向後臺走去,並且開始盤算要如何收場。   「好奇本宮為什麼要見你嗎?」秦芸輕聲問道,但是剛剛問出口,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臉上因為這幾聲咳嗽而更加蒼白了。   走在回家路上,哥倆很默契都保持沉默,盧錦洋有很多話想說,但看到孫一凡背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我躲在貨車下偷偷的看了看,這裡面好像沒有發現郭毅展的身影,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在休息室裡。   二人都忽然停下,在霎那間的眼神交匯間,似有一種情緒流動,卻在永生先點頭打招呼下消失平靜。   「忍眾四靈神,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請得動你們,看樣子這一次我真的是有死無生了!」於遙然笑容慘然,心中已經是冷如死灰了。   原來,他口中說的一個億,並不是空穴來風,竟然是事實,這太讓她覺得驚悚了。   巴爾召喚而來的也都是些歷史人物,對於帝國現在的情況更是一無所知,領地發展壯大以後免不了就要跟這些貴族打交道,如果對這些都一無所知,那就會非常被動。   因為她確實喜歡齊莞莞這脾氣,就是這護短的暴脾氣,在大院裡護了徐音太多太多次。   周九仍舊是窩在沙發上,哈士奇四仰八叉倒在沙發邊,松鼠美滋滋地縮成一團,在換上了乾淨垃圾袋的垃圾桶裡。   「姐,我挺你」嫣兒對著我握了握拳頭,又眨了眨眼,一副天塌下來,她來頂的樣子。   他如此再三,三步連環踏出,已然遠遠地將來追擊的士兵都甩在了後面。   這種外放的職位可都是肥差,他可不想再回總部部,日子清苦不說,還要絞盡腦汁的去討好那些大人物,哪有獨攬大權來的自在。   巴爾撓了撓頭,也沒有追上去,而是雙手交叉環抱,靜靜等待著。   龍冢守衛頭領一言不發,帶領著王龍來到萬龍堂門口,稟報了門口守衛,那守衛一級級地將消息傳遞到堂中,又收到龍頭親口的口諭,指示二人進萬龍堂說話。   「晚上不會還有事情吧。」出了超市,張璐還是沒有鬆開韓魏的手,絲毫不在意別人誤會他們是情侶。   但是現在……在凌風的眼神下,陳櫻感到自己的身體上仿佛爬了無數的螞蟻一樣,渾身不舒服,又好像一雙大手在輕撫著自己的身體一樣。 第261章天不助我,撐得住不?   幽冥仙秦穆一出現,居然先是找鄭法,見不到鄭法,卻又變得信心倍增。   他表情變化之明顯,令成空上人心中也納罕——此人為何這般忌憚鄭法?   但幽冥仙秦穆顯然不會給他講解。   秦穆虛立在雲端,背後的海風,將他的衣衫和髮絲一同捲起,如同他身上的靈力一樣,起伏不定。   顯然前些日子大戰給他留下   最近幾日一落千丈的待遇讓他覺得很委屈,想要找人訴苦,卻連帝王的影子都沒機會見著。   葉楓也沒有跟陳遠廢話,他直直的衝向半空,一拳就打在了陳老狗的臉上。   那火雲竟呈現出詭異的鮮綠色,仿佛雲中之火,蘊含著恐怖的毒性。   無論如何,那兩百億美刀約等於一千多億華夏幣不能落入華夏政府手中,這是他山姆要阻止的頭等大事;為此,他只能撕下偽裝,顧不得曾經跟張鵬之間的友誼了。   無論是尋常士卒,亦或是他們的馬匹,全都一片躁亂,人仰馬嘶,發出驚叫。   銀髮蒼蒼的老人顯然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沒有因為陸瑤說「有多少要多少」而激動。   不怪何大炮性情火爆,人家名字自帶火屬性;甚至還有大炮筒這一層含義。   之前四個醫聖,全都用過銀針醫病,這大家全都看到了,洛賦不可能沒看見。   陸瑤像是也沒想到一向霸道的大貓貓會這麼聽話,好像能任她搓揉捏扁。   才吐了血,不吃東西怎麼受得了,林總管本想再勸說幾句,但見陛下態度堅決,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林茶也剛好在玩手機,看見他的笑意後,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立馬回了他的消息。   如今洗完頭髮剛吹乾,那把短毛溫順乖巧地蓋在額頭上,室內橘黃色的燈光裡,他看上去溫柔且平和。   都糊弄姜家了,又指望姜家,把姜家當傻子,把所有人都當傻子,只有傻子的世界。   包廂裡的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鄧婕和殷曉茹對視了一眼,沒有再說話。   拳擊館裡,祁風凜見閻承真的一點也不留情面的一拳砸到了他臉上,立馬扯著嗓子哀嚎了起來。   重拍的概率不大,但如今衛驍醜聞纏身,這部電影票房怎樣,真的很難說。   一共三個隊伍,除了三名隊長,各隊另外的四名隊友,分別有kpl職業選手,遊戲主播,還有兩名當場隨機抽取,也就是說,你有可能運氣不好,抽到兩個連遊戲都沒摸過的隊友。   或許是心中裝了事情,這半個時辰她睡的也不安穩,淨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一會兒夢見魏清婉傷心痛哭,一會兒夢見自己死了到處亂飄,一會兒又夢見自己捶魏清淮,讓秦瑾瑜覺得自己越睡越累。   蘇無雙站在會議室前看著屏幕上的上座率,以及賺到的金錢數值一路飆升,但是很慢,蘇無雙看著數字緊張到身子都在顫抖起來,而愛麗也帶著傑克趕了過來,看著屏幕上的數據,也開始露出了一些汗水。   ——別說,看操作手法,阿珂、鬼谷子配合默契,無論走位還有操作意識都非常有水準,絲毫不比韓秀秀這幾個隊友弱,法師嫦娥目前還沒秀過,暫時看不出操作如何,蕭翊辰不是項羽就是嫦娥了。   隨後,青行燈的靈魂飄過來,兩隻手伸出,一隻手拉住艾斯德斯,一隻手拉住蘇淵,那顆由上千萬亡者靈魂本源凝聚的珠子漂浮在三人中間。 第262章誰背叛了?你早說啊!   章師姐一回九山界,就聽到了鄭法的傳音。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鄭法,因為彼此太過了解,鄭法甚至能在她眼神中讀出一句疑惑——這還是我那個慫慫的師弟麼?   鄭法從來都是料敵以寬,向來不願意攬功出彩,如今一開口就是留下四個化神,口氣頗大,確實和從前不同。   「如今成空上人那邊狀況不知如何。」如今   齊遠因為齊家的一些事,還有在Z市的一些生意,一直Z市A市兩頭跑,很是忙碌。   緊接著巨大的身影從拂曉之心的前往升起,帶起白色的浪沫,將月光徹底擋住。   想起那個該死的老頭伊戈斯就很心煩,正因為他所謂的「故事」,伊戈斯才覺得自己的存在倍受束縛,就好像別人的提線木偶一般。   離千星見林昭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莫亦然勾唇,他一開始就知道陸北深不會幫羅峰,但是陸北深說出來的話太讓人誤會了。   蕾娜這邊,一手舉著盾牌抵擋射擊過來的藍光,一手中出現了一顆顆能量球,朝著濃霧中砸去,不斷的有爆炸聲傳來的,有時還有金屬零件從濃霧中濺射了出來。   城內有七十多萬百姓,不管怎樣,都沒法讓他眼睜睜看著這些普通人失去性命。   「以肉身對抗皇朝陣紋!」年輕陣道師眼珠子都差地凸出來,這情景仿佛是夢魘,駭得他面無血色。   正在沉思中的戚子良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一個柔軟的聲音給拽了回來,轉眼一看,不出意外的,看見了陸長寧那張姣好的臉,眉峰不由得微微一蹙。   蘇言希粗魯的把她的手搭上他的手臂上,便這樣,完全不顧她有沒準備好的,便帶動著她,隨著音樂走動。   安東尼嘴角一動想繼續勸扎拉公主不要對章雪兒傷害雲依依,從而感到沒保護好雲依依而耿耿於懷。   他在懷疑這事,究竟是順元皇后讓人做的,還是鳳卿貴妃命人下的手。   讓她煩惱的事情太多了,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老公斐漠的身體健康。   不止她無法忘記,並且只要聽見霍炎廷的名字就足夠讓她全身都泛起恐懼,但是更多的是她對霍炎廷憎恨。   「我看是你們不歡迎本王吧!你不歡迎,我偏要去!別以為你不允許,本王就去不了了。」凰王冷聲道。   「王爺脾氣如此不好,就不怕將來討不到老婆?」見他生氣,她便故意氣他。   「給我一套,另外一套就放在宜肯額那邊吧。」胤用的是盤龍墨,是佟貴妃準備的。   秦睿璽進城之後就說有事要去處理,沒有一直跟在雲瑾瑤身邊看到這一幕。   這刻,從睡夢中醒來眼裡都是惺忪的羅婉心坐起來,她抬手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雲依依一怔,不用抬眼看向斐漠,她也能感覺到他看著自己的眼裡充滿不悅。   對已經修行成功的水木來說,可能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能讓藥師兜領悟到其中的訣竅。另一個仙人自來也指望不上,除此之外唯一已知的成功者,水木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價值巨大。   死亡森林,剛剛和堅守木葉村以及死亡森林裡面的分身交換記憶之後,水木一邊梳理著現在的狀況,一片判斷著應該採取的行動。   「請不用緊張。」聞婧輕笑著坐在常非身邊,俾斯麥等人依次坐下。 第263章拉人入坑,絕對不輸   明德首座七人在大陣中前行,一半的心思放在面前的黑暗上,還有一半牽掛著九山宗。   雖然大陣遮蔽了他們的神識和視線,但化神鬥法波及萬裡亦是尋常,縱使在陣中,他們也能大致感受到九山宗那處的情形——   四個妖族化神,氣息詭異,卻絕不弱,其中起碼有兩位是積年化神。   對抗他們的,是一個元嬰修為的仙   估計是剛才伏地魔打開那個預言球了,在聽了那個預言球裡面的東西後,被氣成這樣不奇怪。   安意:「奴婢的弟弟在王爺手裡。」雖然她從沒見過那什么弟弟,也不知道這弟弟是太子找的人,或真是原主的弟弟。   安意當然不能露怯:「你師叔又不是一般人。」有真氣內力護體怕什麼。   在昆明這麼一個適宜花草生長的地方,有幾根花草,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我眼前的這一塊上面什麼也沒有,就連一根草都沒有。甚至於連帶著周邊的土地上面都沒有一點植物。   狩魔獵人高大的坐騎在地面搓出了四條溝壑,完成了剎車,轉身,在戰馬灼熱的蒸汽噴吐中,完成了下一次重逢的準備。   她又不是吃了可以長生不老的唐僧肉,也不是他心裡的白月光,何苦這樣追著不放。   「冬妮婭姐姐,你和我還有我姐姐一起嫁給哥哥好不好?」加布麗對冬妮婭問道。   他有時候會靜靜地坐下來想事情,像是思念、懷念什麼,又或者擔心什麼,晴雯也不甚懂,孫福更不懂了。   白昊皺著眉,摩挲著下顎,沉思——西門銀耀這傢伙,又玩什麼新把戲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各種事件鍛鍊的奈良鹿丸做事成熟老練了許多,越前和也話音未落,他便將收集到的情報仔細地匯報了一遍,末了還眼神奇怪地看了越前和也一眼。   鎮國候府可以說是十分壯觀了,在門口往對面看去,一片空曠,淺青色的石板路上,麟紋片片,最主要的是,對面竟然沒有任何的建築物,一直延續到了千米之外。   不只沒有發生,因為她跳的太急又太理所當然,竟然噗通一聲跌在了地上。   陌南笙微微側目,正好撞見千葉眉眼彎彎的得意模樣,那純澈的杏眸如同松河裡的河水,在金色的陽光下閃著粼粼的光。   滄夜和一泓並沒有花時間在這個方面思考,畢竟九兒吩咐的事情,他們一定會聽。   最近水伊人的口味是越來越挑剔了,雖然也愛吃肉,但和上一胎卻又不同。   要是鳳氏落到鳳雅嵐的手中,也許,鳳氏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鳳氏。   陰魂的關注~太過細緻變態倒也不至於,不然也不會等心琪出了事情他才出現。   山谷四周來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已經有了各峰峰主的出現,後來,差不多就只剩了脈主。   柳鋥效仿慕靈舉動,兩人繼續看著眼前的舞蹈,那金色的輕紗之內一道曼妙的身軀浮現而出,隱約像是看到那人影身後好像有狐尾的影子,眾人看著眼前這一幕頓時便是驚呼出聲。   朱雀獸卷著茫茫的光彩繼續衝向葉天,途中,朱雀獸目中一閃,張口便是噴出一團金色火焰。   「克裡斯,現在的電影給我看看先,等會我們再聊說其他的。」李方誠到了公司會見克裡斯。   「賈爺,正南兄弟。」趙胖子擼了擼袖子,招手喚過來幾個膀大腰圓的打手。   已經放暑假了,肥貓信心滿滿的買了機票飛來燕京。三個胖子今天也被玄黃弄進了A區,兩個老傢伙已經不敢將四個惹禍精放出去了。為了省心,乾脆都弄來A區,只有在這,外面世界裡無辜的人們才是安全的。   「這……」伊夫頓時陷入了巨大的糾結,他拿捏不準,李方誠的意思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我們不幹掉它們我們連月球都上不來。」林艾默默地說道。   聽到柳丹青的問話,葉天點點頭:「要不是這件事,我早就應該在國外了,不過這件事出了,估計還能陪著你們多一段時間。」說完,又偷偷地瞄了瞄柳丹青高聳的雙峰。   「哐當!」剛收完地圖的林艾,就聽到了一陣巨響,她頓時被嚇得渾身一抖,隨即不爽地轉過頭去。   他手上有個爪子,從視覺效果上就相當於自帶了個非常強大的神器。   「所以你這是在邀約伊夫過來這邊發布?」穆夢雪已經猜到了李方誠的意圖。   魔法師公會已經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了,能研究的早就研究完了,並不是沒有人打過這混沌力量的主意,只是打主意的人不是死於被這混沌之力反噬死於非命就是一身修為全毀,再也凝聚不了一絲元素力量。。   王龍心中一動,想起了在龍蛇之戰中那些蛇族軍士,那些連化人境界都沒有做到,然而卻依舊勇不可擋的蛇妖們。   「哈哈哈,好好好,我們霍家終於有望髮根了!盈兒呀,我現在正式讓你接手一些事情!」霍大哥說。   郭念菲看著幾人突然的反水,便摟著凌雪兒坐到沙發上看好戲了,幾人打完便走到郭念菲的身前。   實力都比較一般,至少沒有能對王龍造成致命威脅的存在,而且,王龍很敏銳地看到所有那些大軍行進的方向竟然全是對著如火村,完全沒有擔心可以會受到來自背後的致命突襲。 第264章魔祖福氣,天河正宗   七龍瀚海大陣中,成空上人擔憂地望著明德首座。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明德首座身上的金光也漸漸暗淡,能照亮的範圍也從數十裡方圓,慢慢地縮減到十來裡,到了現在,他們能看清的海域也不過上下左右三裡多。   與之一起變化的,是明德首座的臉,他的臉色,由金黃變為金黃。   但一開始的金黃,其實是因為陽神   在魔神和聖騎士長的命令下雙方立刻停手,接下來究竟是徹底爆發戰爭還是怎麼辦,那就看接下來兩位大佬的談判了。   「剛剛是在幹什麼呢?」他的氣息微喘,嗓音嘶啞,帶著一絲調笑意味,在她耳畔低聲呢喃著,帶著蠱惑。   結果客戶過去一看,比較滿意,於是直接租了下來,三房整租5000塊,押一付三,一次性收到了兩萬塊。   朝著老二和老三使了一個眼色,閆解放和閆解曠邁步來到閆解成跟前,一個拽著左胳膊,一個揪著右手臂,硬生生把閆解成拉進了自家。   當三人趕到雲靈廣場,此處的洞天擂臺從一個變成了九個,每個擂臺周圍都是有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組。   陳陌躲閃不及,雙腿下沉,確保自己不會被抽飛出去,可那帶刺的尾巴裹挾著蠻橫的力量,愣是將陳陌抽打出去數米,雙腳在地面劃出兩道長長的痕跡。   周陽有些疑惑,因為他在山頂看這些房子還是很殘破的,怎麼到了現在,這裡的房子好似還很正常。   錢會川之前是華福集團的總經理,之前被稱為華福少帥。錢會川會擔任斜坡集團副總裁,華信金控董事長。   原本易中海兩口子照顧的聾老太太的一日三餐,莫名的跑到了傻柱的身上。   李子柒的淘寶旗艦店一年的食品銷售額就能擊敗不少A股食品類公司。   季子璃被一扇眼睛冒著金星倒臥在地上,兩個男人立刻過來撕扯她的衣服。   聽此,石保差點沒高興得蹦起來!強壓下心中的激動,點頭連連道謝,順帶看了眼屋門口的姚鐵幾人都分外順眼起來。   於是某寶使勁的抬頭想要看看這位叔叔到底是不是柱子,只是一抬眼兩人全都震驚了。   前所未有的撕痛感沿襲到她的四肢百骸,她咬緊牙關將痛苦憋在口中,下一瞬澤言抓過了她的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扣,他低頭含住了她的唇,將她的痛苦一併含進了他的口中。   因此來說,黑水螞蝗徹底的解放了天性,瘋狂的吞食著那檮杌的血液。   葉家已經被燒毀了,所有的葉家子弟都跑光了,葉雪也沒有再次重新建立葉家的心思了,兩人無處安定,只好居住於酒樓。   許多士兵本來只聽從軍隊指揮的命令,但此時楊衝開口之後,頓時操縱機炮的士兵下意識的開炮。   那帶著點邪惡的微笑,讓姚鐵頭皮一麻,瞬間像是看到了惡魔,嚇得後退了一步。   但是此時蕭楓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開始在腦海之中推演這個陣法。   楚芸憐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她不知道怎麼說,只疲累地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往屋內走去,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對於大漢來說,黃昏就是事情的結束,也就是時間的終結。   門外有人大聲地叫喊起來,聽聲音是在發問,雖然說什麼聽不懂,但不外就是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265章天河之秘,救命之恩   燕無雙有點後悔了。   鄭法帶著章師姐等人圍成一圈,讓出一片空地,他就站在圈子裡的空地上,活像他見過的江湖賣藝。   更何況,他還賣的是宗門最珍貴的秘法。   他深吸一口氣,拋開內心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手指在闊劍上一點,怕鄭法他們不明白,口中還說道:「這便是劍氣雷音!」   鄭法施展著洞虛靈   席散後,寧夫人又指了三個二十年以上資歷的中年掌柜給傅真打理鋪子田產,從中指定了一個大掌柜。   要說這昭獄中的犯人也是倒黴,平日裡受些讓人難以言喻的酷刑也就罷了,如今還要聽他們說上這些。   能夠駐守在西南鎮撫司轄區內事情最多的陝西區域,兩個隊長自然不是吃素的。可以說是除去西南鎮撫司留在鎮區機動的三支隊伍以外,舒蒲兩人的綜合實力算是最強的兩個支隊長了。   蘇意的長相,是那種端莊大氣型的,漂亮,氣質優雅,所以尤其適合跳芭蕾。   她凝眉望著夜空,隨後直起一點身子,透過啟開的窗縫看向了屋裡。   元夕的辦公室送來了幾個前幾天定製的項鍊樣品,她拿起來看了一下。   「是誰派你們來的?原因是什麼?」林凡來到最靠近自己士兵的面前,眼中帶著一絲凌厲。   說話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被當事人溫顏以及沈景程給聽到了。   林凡感受著懷中素雲軟弱無力,體內某種原始欲望被激發出來,雙手不老實在對方身上遊蕩。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忽然看到了前方的水潭處,好像有一道巨大的灰色身影。   喜的是在這裡,他能體會到做皇帝的威嚴和權力,悲的是只有在這裡,他才能體會到做皇帝的威嚴和權力。   而以短訊與長藤鎮的梭羅交流之後,對方似乎很有自信的樣子,同時委婉的表示請二位速回,繼續化學課錄製工作。   龍一卻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了,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便朝山上走去。   「你們僱傭兵團剩下的一個營,在戰鬥打響後,接到我的撤離居命令後,必須馬上組織所有居民退到海灘上,能上般的就上船,將船駛到海中間。   蘿花體會得到其中的好意,糾結片刻,便也敞開心懷開始吃飯。此時大約晚上七八點鐘,距離午餐也算不短,蘿花也是真的餓了。   楊崢眉眼帶笑,感受著腦海中信仰規則光柱上面那一些信仰分支,心情大好。   市政府的新聞發布室裡,早已做好了各種準備,引有雲中市各大景點還有哈兒照片的背景牆,濟濟一堂的記者,各式各樣的拍攝設備。   如此按部就班的過了幾日,焦明漸漸心生煩躁卻無處宣洩,直到海島矮人那邊再次來信,只說鱷魚領使節捲入麻煩之,請焦明過去處置。   這個就很容易了,陪同哥倫布去華夏的使者孔泰直接下令手下水手,從船上搬下來幾百件精美的官窯瓷器,亮瞎了葡萄牙人的狗眼。   朱盈盈紅著臉搖了搖頭。她確實不清楚,平日裡也不曾主動問過,但她相信雲姑,更相信雲姑看人的眼光與推測,所以也未曾在意過他的過往。   蕭引路和鐵追魂仿佛看怪物般看著龍飛雲,因為他們自己不是這樣的人,也不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人!   程凌芝欲哭無淚,眼角餘光剛好看見倚在房門邊看好戲一般的昕溪,默了一瞬,心中頓時一片清明。 第266章心性不凡,悟性無雙   鄭法不清楚明德首座給自己弄來了昊日桑。   他聽成空上人說完七龍瀚海大陣之事,才知道這次大戰的全貌,在成空上人嘴裡,他才得知幽冥仙死了。   鄭法想了會,看向一旁的血河老祖和蛟無忌。   「大自在魔教還有化神上人麼?」   兩人對視一眼,血河老祖表情有些不確定:「我知道的已經沒了,但我不知道   次日一早,花見美姬服侍吳北梳洗更衣,星野端來早餐。吳北上一次來,花見美姬就找來東瀛最好的裁縫,為吳北做了幾套衣服,此時正好為他換上。   此時,鳳梧宮內,李婉婷正坐在鳳位上,享受著奸計得逞的喜悅。   空氣中的氛圍一瞬間變得奇怪起來,回過神的李玥就注意到沈澤的視線。   臨走的時侯沈清秋眸色冰冷看著太子,「太子既知她是為了什麼才心緒不寧,何不放她走呢?」顧棠愣了一下。   傅九笙無奈的止住腳,轉頭過去,將窗子推開,果然又是傲因在搞鬼。   更何況他聽到了醫生說的各項數據他就更加明白,她就是他之前遇到的那個李玥。   對於奪天境,玉皇傳承明確地記載,他認識奪天不可強奪,而是要間接掌控,藉助於前面的欺天手段,以絕妙手段把天道意志掌控於股掌之。   鷗姐不僅應該大大方方地享受坐在兩個男人之間的福利,還應該適當地調戲他們。   王行渝得報大怒,本就準備了伏擊川南軍節度使,想不到川南軍虎口拔牙,竟然先一步兵臨而至。   剛繃緊的身體,下一刻只感覺膝蓋一軟,一咕嚕直接躺在了地面上。   「呵呵,唐突了,您不用馬上回答我。假設這裡成為我的領地,城主府在冊的百姓都是我的領民,所有外來戶可以選zé成為臨時住戶或者我的領民,我想了解大家的想法。」丁馗換了一種說法。   說音剛落,那齊雲天已是一道迅雷斬攻擊了過來,如此大庭廣眾之下,竟然一言不發便展開了攻勢,果不愧是人人口中的「瘋子」。   「這可糟了!部長大人需要確鑿的證據來證明刺客是楊家所派,現在所有的線索都在這名刺客身上,他要救不過來便死無對證了。」少典密愁得鬢角都生出幾根白髮。   逃亡生涯中,主角與正邪兩道之間,關係越來越緊張,甚至還有一個鬼谷,時時盯著自己,三面受敵之下,如何生存,並且找到慕紫涵?   丹辰子僅僅跟著李雲飛身後飛去。轉眼間便飛到了李雲飛的身前,玄天宗搖了搖頭,提起餘英男,跟在兩人身後飛了起來。只有石之軒的修為最低,只能慢慢的在後面磨蹭。   八字合完就張羅下定等事,這回兩家也都不隱瞞,漸漸已有人知道兩家聯姻。   收了心念,葉楓便盤膝坐在了石頭上靜靜吐納,天地靈氣不斷匯聚而來形成漩渦,而葉楓就是漩渦的中心。   劉現偉一行走進指揮部的時候,二團團長韓慕風正趴在一塊石頭上看地圖,哪個聚精會神,仿佛外面的槍炮聲跟他沒有一毛錢關係,一行人進了屋都毫不知情。因為地處偏僻,又是搭起的臨時帳篷,所以石頭縫上插了支火把。   「司徒道通。」見灰衣老者,還在大戰的馬騰和那猥瑣老叟眸光一凜,倆人瞬間棄了對手,合為一處。   葉楓當即出手,一個大嘴巴子扇了過去,而後還要揚起手掌,看架勢還要再呼他一巴掌。   而他還覺得遠遠不夠,欠了他們江家的血債,哪裡有這麼容易還清。   薩克沉默不語,他無法反駁卡伊娜的話,畢竟卡伊娜所說的句句屬實。薩克對權力十分看重,成為魔王這麼多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無一不是在不斷鞏固自己的權力。   就連對工作人員都客客氣氣的,這樣的藝人已經屬於工作人員非常具有好感的範疇了。   大風鐃的這種功能太有用途啦,若是不是需要以人眼神為引,那可就成了邪器,還好寶貝本身是個正經寶貝,不然的話,天下還不得亂了套。   「林將軍一人,便肩負了唐國的生死安危,的確不容易!讓卑職不禁想到那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陳攸稱讚道。   一絲不適掠過心頭,陳澈不由自主的對上了灰衣老漢的視線,五內苦感頓湧,有些莫名的氣流堵在喉間,陳澈只好張嘴,急切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季公子,別放不下面子。但凡有事,還得說清楚才是。」章棲寧從他身旁路過時說道。   這個家裡難道不止一個這東西?當年有十五個孩子失蹤,照這麼看來數目應該是相對應的。   左杖鉞,極品聖器,只是現在幾乎沒有人使用,鉞和斧極為相似,現在也歸入斧的分類。   「麥兜兜真的很可愛」還是躲在了一塊巨大的山巖之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完了整個過程。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過去查看了一下,發現房門居然是虛掩的,打開房門走進屋內,暗想如果嶽隆天發現了,自己就宣稱是賓館的人。   透過崗哨守衛,陸清宇清晰地看到了身後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此時正一臉謹慎地打量著自己的背影,看來他們還沒從方才那記完美鳳凰衝擊的震撼中走出來。   許蝶鶯最高興的是她的畫能得到別人的認可,看到他們沉醉於畫中的樣子,她覺得特別的幸福。這也是她一直喜歡畫畫的緣故。   龍安琪頓時癱坐在病床上,此後任何人和她說話,她都好像失魂一樣沒有聽進去,龍家人看在眼裡,都不禁微嘆感到可惜。   過了許久,關大聰才緩緩睜開眼睛,眼眶中泛著淚花,對著匆留奇哽咽道:「師傅,我贏了?我給咱雲奇報仇了」。   他們思前想後,也想不到孫道民要幫助嶽隆天和樂筱蔓的理由,索性也不去想了,只是看著孫道民,一切結果只待孫道民自己親自揭曉。   。。您那是沒見識過北王殿下扮豬吃老虎的高深功力。要不然。您以為幻州是怎麼被滅的。   呵呵,呵呵……有人說每句呵呵背後都藏著瑪勒戈壁四個大字,現在看來古人誠不欺我。 第267章工業母機,仙道超車   「粒子和五行子符的對應關係,從一對一變成一對多……這不是我擅長的領域。」   湯慕道皺著眉頭,搖了搖頭,看向一旁的程運。   程運也是滿臉無奈:「我沒思路。」   桌旁,白老頭也在研究軒華夫人給的數據,他一面看一面點頭:「這實驗做得也不差,幾十種金丹的煉製方式,都試了一遍。」   確實如此,   唐御忍無可忍,抽開她懷裡的枕頭,扔到床下。懷裡一空,她變得很沒有安全感,細眉皺起,兩手胡亂的摸著,似乎要把枕頭抓回來。   夜深人靜,他迷人的眸子帶著酒意的微醺,危險而醉人。那兒就像是一個有魔力的漩渦,讓她越陷越深。這樣失控的感覺,讓她要扭開臉去,卻被他重重握住,不能動彈。   焰火還沒有開始,河面上就已經飄浮了許多河燈,河邊都是前來放燈許願的青年人。   畢竟一直以來人口稀少的精靈族東側防線就是靠著傭兵王國的精銳部隊進行支援的,精靈族的兵力從未充足過。   王冰也不廢話,當即就帶著我們向他認為在直走的方向走去了,可是我明明看到我們在走回頭路。   要知道這還是在她知道自己不是羅傑的對手,一開始就直接全力出手的情況下了。   在沙漠地帶生存最基本的條件當然就是水,還有食物,因為沙漠裡很少有水源,食物那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如果帶得不夠,到時候有迷了路的話,那也是必死無疑。   「除夕那晚,要跳樓的人,就是芷薇吧。」李奶奶看著景曉茶,看似詢問的話語,實則是肯定的語氣。   由於地獄之門被開啟,那股沖天而起的魔氣直接擾亂了主位面的元素秩序,尤以已經全境淪陷的野狼公國最為嚴重。   「好了卡洛琳,我已經滿足了你的要求。以後你就好生過你的日子,我只有一個條件,不許你傷害銘!」邁克道。雖然已經年邁,但他老當益壯,聲音洪亮,頗有威懾力。   與原著中僅到了5人的王下七武海不同,這一次意外的竟然7人全到齊了,當然了除了頂替了沙鱷魚?克洛克達爾的李林之外。黑鬍子蒂奇還是如其所願的當上了王下七武海。並且頂替掉了那個倒黴的海俠甚平。   看地圖的位置,似乎和當初接近幽暗城地理位置差不多,正負不過一千裡……呃,為什麼是裡。   要知道,陳羽凡的武技其實也是不差的,起碼的,對付路西法這種西方劍法式的直來直去,陳羽凡從聖霆中學習的體術已經足以對抗了。   香菲忽然靜靜地盯著包貝看了兩眼,良久,開口說出了一句好懸沒讓包貝噴血倒地的話,「如果男人給我的感覺都是你這樣,我想我做不到。」語氣非常淡定,非常肯定,非常直接,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這個……」包貝有些為難,不知道怎麼說……倒是想否認,可是媚柔的父親是什麼身份?人家都找上門來了,肯定是把情況都摸透了,確定了媚柔在包貝這裡才會上門來的。   面對愛麗絲菲爾的疑問,間桐雁夜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環顧四周,將這些所謂的魔術師們的嘴臉一個個的記在心裡。   終於,飢餓讓包貝回過神兒來,側身朝下的一邊也已經麻木了,酸疼的厲害。   劉炎松展現出來的手段,自然是讓獅子仰慕不已的。尤其是它現在又是得到了劉炎松的傳授,自然就更是不敢胡亂得罪自己的師傅了。 第268章誰傳道之,相互作用   虹山下,卡車嗶嗶嗶的鳴笛,車流中,一個中年司機耐不住煩悶,打開車門,走出駕駛艙,往前看去——起碼有一百多輛車堵在前方,車流從山腳一直延伸到了山腰。   他又往後看去,身後一輛接一輛的車帶著汽油味和煙塵駛來,像在玩貪吃蛇,一節節地綴在前車的屁股後面。   他搖搖頭,走到後面一輛車的旁邊,喊道:「兄   到了外面,我們在路邊簡單吃了早餐,正吃著的時候,遲慶帥到了,和我們會合一處。   「好~!」此時坐在神武場上的古韻學院皇者古老看著陳浩的表現說道。   王晨的話語是很輕鬆,可是卻讓三途河和宏的面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   「三少。」阿七生氣的面容轉為震驚,在雲城摘下墨鏡的那一刻頓時愣住了。   進到房間裡之後,我就準備先洗個澡,戒頭則是放下背上的竹簍,開窗戶看著街景,神情若有所思。   「你不會裡裡外外全部都換了一遍吧?」強行做出噁心的樣子,在說出了最後的話語時,沉默的舒柔柔都有扼制不住想要逃離的衝動了。   「有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疑惑的詢問道,微微還有些怒意。   再下一個畫面,三隻終結者成品字形飄在空中,身體各有部分分離,形成三個黑沙團,黑沙團正緩慢的融合交匯。墨班不無緊張的看著融合過程。   其實一開始,他是不準備讓兩人加入這次的會談的,畢竟他接下來的講的事情非常重要,一旦暴露出去,所有的計劃將會付之東流。   這句話就說得很重了,也很賣趙天慧的面子。劉雪梅的意思,雙方的姐妹關係,那就交下了,這事情一辦,雙方的關係就自然深了一步,這也是劉雪梅想要的。   不過,高長恭也沒有狂妄到不用步兵就進攻的地步。雖然高長恭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攻下九裡溝村,可是損失必然很大。騎兵的訓練周期比步兵要長,而且騎兵消耗的資源很多,除非是必要,不然還是儘量減少騎兵攻城的機率。   王鵬一番話既誠懇又落落大方,讓章達開找不到一絲破綻,王鵬只見他又舉起煙猛吸了幾口,吐出一堆的煙霧,然後以手撫額,顯然與王鵬的談話讓他覺得很困擾。   收集好補充材料,王鵬跟家裡人打了個招呼,帶著王慧和王帥進了城。一來,他得在金軍等人來前,為他們安排好食宿。二來,他要和騰雲飛他們碰個頭,讓他們幫著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讓石泉村脫貧。   「蔣參謀長,你這個後勤司令員,什麼時候能完成對聯軍前線航空隊戰損飛機的補充,兩天的戰鬥中現在我們已經損失了超過70架戰機了吧?差不多失去了6個飛行中隊!」聯軍總司令看著自己的參謀長兼後勤司令問道。   阿森納現在的處境很不錯。而客場零比一遭升班馬斯旺西絕殺,藍月亮本賽季的奪冠大業似乎一下子就亮起了紅燈。誠然,後防線上的愚蠢失誤是曼城人本場比賽落敗的直接原因,但卻不是根本原因。   方桐雖然算不上高手強者,可畢竟擁有鍊氣中期的八級實力,至少,在三人之中,他的實力最強。   這個世界當真是奇妙,有時,你費盡心思想辦到的事卻是怎麼也辦不到;有時,你根本沒有想到的事情卻突然就發生了。 第269章試舟儀式,我要悟了!   九山界大學島,一間教室中。   八九十個九山修士坐在其中,沒人說話,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燕無雙坐在《金丹工程》的一眾弟子旁邊,目光先是在面前的論文上面停了片刻,整個人發了會呆,後又抬起眼,看向教室內的眾人:   前方的元掌門撐著腦袋。   身邊的軒華夫人抓耳撓腮。   周圍的九山弟   借瑤思卿的身份,去看看傅菱雅有何下場,這才是傅煙兒今日來此的目地。   「各位乘客,請綁好安全帶。飛機正在起飛,可能會受衝擊力而有所震動,請注意安全。」機艙傳來空姐溫柔的廣播聲。   不是我沒事兒找事兒,而是當我發現這東西不是入口的門邊啥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東西好像不一般。因為手裡已經抓住的一部分,手掌傳來的觸覺告訴我,這個東西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若說傅菱雅即便曾對傅煙兒有過那麼一絲的不忍之心,可也在傅煙兒一次次的陷害中消磨殆盡了。   「你家老爺佔著房、佔著地卻無人敢說個不字,獨力使用個城門,置朝廷王法於不顧,你們這些兵丁,可著實的是不講道理!」韓金鏞心中有些不忿,指點著眾兵丁說道。   段嬌嬌無奈的瞪了我一眼,也不含糊,一溜煙的就開車來到了非凡娛樂總部維多利亞城。   那是他們的同胞,雖然已經面目全非,但他們依舊認的出突銳人的那些特徵。   我看見有一瞬間,殷粟的眼皮輕輕跳動一下,眼神在我身上掠過,最後又停在東方鼎的身上。   「那好,你先選著,等你找好合適的地方再和我說,我先走了,中午記得來家吃飯,就那邊的第一家。」黃遠一邊走著一邊對林飛說著。   成功集結的收集者艦隊也不墨跡,立刻開始列隊朝著那艘T字形的指揮艦駛去,同時摧毀著沿途的透明大腦戰艦。   雖然博阿斯的叫囂讓李維有一絲懊惱,但對陣託特納姆熱刺的比賽,利物浦並沒有主力全出。   同樣背負著巨大的命運和責任,當怪物出現之後,這些傢伙會在第一時間出現。   席曦晨不甘示弱的怒吼回去,將睡裙住身上一套,胸口一直破到肝臟的地方,這個暴力狂。   進球後的本特克非常高興,他甚至不惜脫衣慶祝,雖然這會為他帶來一張黃牌,但本特克太興奮了。   趙志敬笑著說:「林天遙,難道你不知道嗎,晚上練功的效果比白天好,我現在正在勸說弟子們能晚上練功,但是我發現,他們根本吃不了這個辛苦。   收起了自己的氣勢,唐夜很是滿意的走了過來,看著赤風手中的太陽之心,猶如一顆炙熱的太陽般。   子爵酒吧,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地方,是很多富家公子的最愛。   「切,你要是將你那個只聽你說,壓根就沒讓我見識過的龐大極速的真身原形,變換在我身前,到撒葉還不是一眨眼的事兒。」少年不屑道。   南方的熒惑一族,曾經的星族,西方正蠢蠢欲動的穴族都未能產生這樣的強大影響力,即便他們已經強大到可以正面抗衡修羅境的百萬雄師。   幾個老者躍上風雷鵬,在江大海的操控下,一雙巨翅豁然展開,狂風陣陣,風雷鵬扇動翅膀,如同一道流光飛向天空。   就在下一瞬,這老頭的大好頭顱突然沖天而起,而陳浩,則是腳踏諾亞突然出現在了老者的左側,雙眼緋紅,雙手舉著那枯竹劍還保持的劈砍的姿勢。   葉楚下了車,進入茶社,由服務生領著,在其中一張桌旁落座。許是來得早了些,恆興茶社的人三三兩兩,還有很多空餘的座位。   白富貴被整的暈乎乎的,轉眼間從找工作都費勁,現在成榜樣了,不得不說太過戲劇性。   ——你盧隨心若是不服氣,直接來找我,看我怎麼報當日背後陰害之仇。   「能兩拳殺了管絕,那個叫陳飛的人族,應該起碼是登玄榜前一百,甚至是前七十的實力。」他說的雖然頗長他人志氣,但是,他那輕笑聲當中的自信,卻是也令所有人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外面街道上難得看見一個行人,偶爾一陣狂風吹起,吹起漫天落葉,狂風過後,街道上卻不見一點雜碎,端地詭異。   大秦國以武立國,城池高大雄厚,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登上的,面對著這樣的城池,除了強攻意外,沒有任何的選擇。   這座瀰漫了千年風沙的城鎮被它的君王遺棄,楚軍撤走之前,指揮官想出了一條極為惡毒的法子,在水井裡投了毒,不出半日禍害數百人。   我帶著他們三人下了樓,在樓道口碰到了劉欣,正好他跟人換班,便帶著我們一行四人直奔特調組而去。   惠帝姬能夠在一名帝王最為多疑晚年取得他的信任,必然是聰慧極了。   事實證明,水平再高的人,一旦情緒上頭,總能幹出些不理智的事情。   一共只有三四十人,除了三名金丹境修士之外,其餘的盡數是凝神境。   之後,本少爺更是可以帶姑娘進榮家大門,到時候姑娘就知道,什麼周家,比起我們榮家來說,就是貧困戶。   最適合魂體修養的地方自然就是識海,甚至將落月的魂體帶到識海之後,常凌還拿著那殘魂光團放到了他魂體旁邊。   妹妹雖然纖瘦一些,卻是長得青春靚麗,和姐姐有幾分相似的五官多了一些嬌俏可愛。   她又回想起在屍身秘境裡被那些人俑爆錘,被星軌笑話不通陣道的事情。   瓊斯便將自己知道的關于波塞冬系列的故事,全部講給了宋新詞聽。   魏忠賢帶著勉強維持的笑容看了一眼蔣超,像是再說,雜家記住你了。   「弟媳,廚子做的紅燒肉不錯,你嘗嘗。」說著,周氏夾起一塊肉放到魏芸碗中。   由於口碑在這裡,所以得知下東洋艦隊需要力夫後,先前被明軍招募修葺海港的陸奧百姓又一窩蜂湧來,甚至自降工價也要加入其中。   他的嗓音浸著殺氣,在大周,向來都是他寧王綁人殺人,何時有人敢不知死活綁他? 第270章重煉法寶,來不及了   九山界大學島上。   《金丹工程》項目組加上章師姐等人,屏息凝神,眼含期待,看著鄭法和軒華夫人。   「《天河劍道》第三十三次實驗!」   鄭法的聲音也有些疲憊,但語氣並沒有因一次一次的失敗而顯得氣餒,他話音落下,章師姐眼中就亮起了銀芒。   按照神魂是靈氣結合的介質假說,他們有了一個猜想—   使者道:「若如此,你替他收下聖旨,待他修煉結束交與他。」說著雙手捧著聖旨來至雲衣前伸與她。   老朱知道孫猴子又在玩鬧,也不理會,七星槍把闢暑大王逼退之後,掉頭衝向闢塵大王,一招接一招的「靈蛇出洞」,又把闢塵大王逼得手忙腳亂。   這回,他的斧法更加精煉,所有招式的著力點,都在一個「劈」字上。   強者之血,這東西珍貴無比,每座研究所裡都很稀少,方逸一來就是為了找這個,顯然是有備而來。   這是羽化真人的行宮住宅,也是羽化星最為雄偉寬宏的宮殿,金碧輝煌,絢爛奪目,屹立在羽化星最高的山巔之上。   福來客棧掌柜的將壺和茶杯皆給了管家,茶杯裡以倒好了茶,管家將茶壺放到地上,拿開茶杯的蓋子便喝。   一邊是有些離心的至交好友,一邊是救了自己一命的陌生年輕人,讓李淳感到左右為難。   難道他真是來自未來?喬靈兒竟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但轉瞬她用力的晃了晃腦袋,這是不可能的事。   下一秒,只聽「噗呲!」一聲,獸廣王揮出的那一道黃黑之光直直斬在了騰蛇的腹間。   轟,妖麟子出手,探出了一隻手掌,爆發出無量兇光,在空中不斷放大,抓向項昊。   蘇辰笑著應下,沒有一點意見,似乎先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現在楚南留在澤拉爾體內的這股奇異波動極為巧妙,如果奧託佛尊者採用強硬手段,勢必會對澤拉爾體內經脈和丹田造成極大破壞,搞不好他以後再也無法恢復完整,自然也不能恢復實力。   宮雪依也不說話,點開了微薄,這場盛大空前的【聖戰】已經用短短時間席捲了整個網絡界,各大社交平臺都在關注,雖然聖戰已經結束,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接下來還會有餘波出現。   鐵無情道:「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據說他們是為了昔日的三湘武林盟主:狂獅杜元聖留下的寶藏而來的。   所謂的靈魂印記,他其實可以隨手驅除,但時機未到,暫時不忙動手。   當然,便是議會否決,不管任何事務,只要聯邦皇帝最終實行裁決權,仍然是可以撥亂反正的,便是議會,聯邦皇帝也有權隨時解散。   聽著眾學生的言語,莫離眼裡閃過一絲詭譎神色,也跟著離開學院。   但易白對楊康這個角色的性格,卻並不了解,在他剛剛的一番演繹之下,楊康已經成為了徹頭徹尾的大壞蛋,這點是不符合洛陽對楊康這個角色的期待。   辛裡奇中路運了一步吸引威廉士移動後球分右路,哈斯勒姆換防出來。   呂破天對於蘇信要滅掉一個無辜的家族只為了要一個身份一事,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表示,江湖上這種事情經常會發生,昔日他血魔教濫殺的無辜可也不少,當然絕大部分都是他那些白痴手下幹的。   經過阮莞這麼一提醒,秦冷才想起秦沅好像是自己離開之前還在醫院。   本以為今晚可以有機會和陳蓉來一發,結果被李佳纏到了十二點多,她就像好奇寶寶一樣,跟我這兒問旅遊相關的事情,導致我根本沒有機會和陳蓉獨處。   「唉。」放下手中的筷子,秦冷又嘆息一聲,此刻他已經吃飽了,為了節省時間還是沒有多做停留,付了錢就離開了飯店開車繼續尋找安雨桐的下落。   此次樂天負責打援,种師道、劉仲武、种師中三人負責攻城,根據樂天事先的計劃攻城此時只是佯攻,正式總攻的時間要略遲於打援。   「哼,那怎麼能比的了,帝後多大年紀?她多大年紀?」貴妃不以為然的說道。   南宮玉環淡淡一笑道:「好,第一名鳳髻又叫步搖髻,歌道:有髮捲然,倒掛如鳳。伊人吹簫,凌風飛動。   相比父與子,上級與下級,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像是互相信任的盟友。有些事情,秦鴻儒做不到,秦天逸卻可以輕而易舉的去做,而且做的滴水不露。   陡然而起的呼聲,打斷了落塵三個地「觀摩」閒暇,亦驚破了瑢梓的黯然神傷。   若是還要追究,會怎麼處置他們?他們又該怎麼應對?是不是還要打上一架?要不要此刻趁機逃走了事?   雪地皚皚,一片白色。馬車裡的郭夫人眉帶憂愁,憂鬱地看著遠方凍得結實的河道,和上面行走的行人。   知道葉欣做這樣的決定很不容易,唐慕晴體諒她的痛苦,率先擋在她的前面,兩人凝重的走往食堂,卻在還沒真正進入食堂的時候,就從玻璃外看到了靠窗餐桌邊,那一對親密無間的「璧人」。   若不是一直告誡自己要克制自己的情緒的話,康統早就火冒三丈了。   雖然皇上也覺得吃兩個鹹鴨蛋並不會把人吃壞,但既然方尚宮林夫人異口同聲說不成,那必然有她們的道理。   看著父親滿臉的淚水和瞬間像是蒼老了幾年的模樣,他心如刀割。   「你知道這麼久以來,你可以安穩經營,我老爺子出了多大力?」霍傑聲音冷了下來。   剛才跟葉雪禪過招的時候,雖然專注,可疼痛這種事情,不管怎麼專注都應該感覺的到,因為疼痛是通過神經系統傳達給大腦的,這是最直接的感受。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以為她的心裡還有他?知道他病危的事情,她會急著趕過來? 第271章兩大鐵則,求賢若渴   鄭法的話音落下,殿中一時寂靜。   每個人臉上都寫著茫然,顯然,這個消息實在是壞得不得再壞了。   「是我心懷僥倖。」   謝晴雪一聲輕嘆,讓明德首座慢慢回神,他搖著頭,語調中滿是苦澀:「是我等都心懷僥倖。」   青雲大聖更是面孔慘白,他低聲喃喃:「若是如此,那秦穆接引大自在魔祖,應該也是在   焦青無語,特麼的落草的鳳凰不如雞,當初他還是營銷部主管的時候,哪個保安見到他不是點頭哈腰的,現在倒好,一個個兇的像是閻王,這特麼的待得又不是他們家地方。   一旁的依靜嚇了一大跳,跟了施靜不少的時間,她還從沒見過施靜發這麼大的火呢。   "陳奶奶你說的是,你要這麼委屈的話,你也可以叫我一聲江爺爺,乍一聽,對稱的就像一對老夫老妻,江爺爺和陳奶奶……哈哈!"我說完沒心沒肺的笑著。   「那麼這樣說來,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商量的了?」葉飛聳聳肩。   突然聽到牧元的聲音,凌思雪轉過頭來,眼中露出一抹玩味之意。   要不是青陽的不死青鯊狀態恢復力已經達到了逆天的地步,只怕他早就被火炎焱獸斬殺當場了。   所以,盧仁在見到牧元這般陌生的樣貌後,心想,此人說不定又是一個實力比我還差的垃圾。   當時劉偉也沒多想,心說這是國家的政策,自己作為一個中國人遵守就好了,所以這稅收他也沒在意,交就交了唄,雖然這一次一交就是大幾千萬沒了。   事情定了下來後,劉偉的那股興奮勁已經過去了,加上昨天基本沒睡好,所以他也就找了個酒店洗了澡就睡覺去了,至於明天見馬華騰的事情,等到明天在說好了。   「由於各項準備工作都需要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葉師傅要不就在陳家常住吧,也好先教授一點基礎的東西?」陳正宇對於現在的情況很滿意,臉上不禁露出一點心滿意足的神色。   繼續進行中,這次對方放聰明了,為什麼?不能在浪,這次團代表比賽輸贏進入總決賽的資格。   孫怡就這麼愣愣地看著葉安拿出一杯飲品遞到自己面前,然後將剩餘的所有產品都拉到他的面前,一時間內心裡簡直有一種嗶了狗的感覺。   唯有這個問題是葉洛稍微有點頭疼的,畢竟為了能夠加入到院線戰場跟那些資本巨鱷們廝殺,他們可是把公司都拿去跟銀行貸款了,現在公司帳戶資本被凍結,意味著行動不得不暫時中止,還有逾期無法還款的風險。   遍數整部電影,最能展現電影主題也最為感人的一段場景,就是這一段表演。   「哥,我要喝飲料。」過了一會,葉安又聽到後面李少傑開始對著其兄長炮珠不斷。   「有的有的,我們有一個戰術分析師,平時是給我們用來討論戰術的,我們可以去那裡談。」涼風聽見葉洛的要求後,立馬有所回應,說完還起身走在前頭一副帶路黨的樣子。   「是不在他身上,我們早就搜過了,那麼就是說他也沒用了,那還留著幹什麼?」望月若香說著就把槍口抵在了魏大牛的腦袋上。   「大家不要閒著,都動筷子吧。」柳藝連忙招呼道,想是見怪不怪了。   陳天宇從側面看了看管副局長的表情和說話的口氣,大概猜測出些什麼來。 第272章萬物奉我,祖師再生!   魔祖來勢極快。   青雲大聖是先朝通明山跑的,他本是化神,又極擅長遁法,片刻之間跨過數萬裡長空,眼見通明山山頭已在天際。他神識往後一探,見身後風平浪靜,大自在魔祖的威勢離自己漸遠,不由心下稍安。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高興早了!   黑月再現!   詭異的月光無遠弗屆,瞬息之間,照耀著千裡萬裡的廣   彭亮真是不了解,江夏怎麼就說了那麼一句話?是不是江夏走神了?可不應該,前面的主語是彭亮,他雖然年紀大了點,可也沒大到耳背的程度。   莫弈月知道他此刻內心所想,但也知道憑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與魔劍抗衡。赤龍星火曾告訴自己軒轅之丘下埋藏著一柄絕世神兵,那是大家唯一與魔劍抗衡的希望。   如果不是第四步通過星辰之力讓液體變化成藥液,陳飛完全不需要星火。   放下電話,李一飛讓鄭明睿等人徹查,沒錯就是徹查,不管對方是誰,是官二代還是富二代,哪怕地位再高,這事也不可能過去,一定要搞清楚,至於宋雙,此時再聽著她的哭聲,便會覺得非常之諷刺,非常的刺耳。   但沒想到的是,一直無往而不利的星辰屠魔劍這回居然沒能破開那道死灰色的光芒,甚至隱隱傳回來一股反震之力,將秦明推了回去。   「有有有,剛剛拍了幾張,我這就給您發過去。」江夏說著掛了電話,把剛才拍的照片,一股腦的傳了過去。   這是最新的消息,臨海城的人心裡蒙上一層陰霾,他們隱約知道,這場開在臨海城的盛宴,其實和他們沒關係的。   歐牧夜故意把桌上拖到病床邊,然後把食物一樣樣拿出來,擺滿了整張桌子,然後慢條斯理的開始吃。   譬如詠春拳,截拳道,或者跆拳道,柔道哪樣不是有凱總立派的資本呢?他們誰也不敢自稱世界最強,因為武者的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沒有最強,只有更強。   「你不會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集眾家所長,悟出更強仙法的道理吧?」邪天笑道。   當四口箱子都轉向中宮方位之後,暗室下方立即傳來了水流湧動的聲音,緊接著也傳來了機關轉動的聲音,隨後四面牆壁之上出現了四個形狀怪異的凹槽。   阿黃的攻擊迅猛異常,沒有做任何準備的阿彪直接被阿黃撲倒在了地上,他驚恐萬分的用雙手去推阿黃,卻被阿黃一口咬住了他的左手。   馬路上,車流不算多,中華車上的車載電腦被調到了電臺模式,播放著東陽市的交通廣播電臺。   恢復了傷勢後,葉楓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套衣服穿上,收起天雷針,此時的天雷針,吸收了兩道最強天雷後,已經晉升成絕道器,再進一步,那就是仙器了。   對於此,四人卻是沒有什麼猶豫,直接就將他們獲得的殘片拿了出來。   如柳謀正所說,如果與重慶、抗聯和日本人都沒有關係,那剩下的只有軒部和漢姓四大王了,換言之,就是與偽滿政|府內有關係。   「正是如此,林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張強狂笑起來,他吸取了胡八一的教訓,讓每個壯漢都手持殺傷性武器,保持著緊湊的隊形,不讓我有可乘之機。   跟搬山狗狠狠喝了半瓶高度酒,騷包拎著酒瓶出來深吸一口最冷的西伯利亞風,笑著罵了傻逼。 第273章未來一角,魔祖雄心   魔祖來得快也跑得快。   只留下懵逼的仙門眾化神。   甚至每個人各有各的懵逼。   成空上人還瞪著清靜竹,通明倒黴蛋還看著自家倒塌的山頭。   明德首座望著海域的方向,似乎在思索大自在魔祖為啥就跑這麼快,怎麼有種被嚇到了的感覺。   大功臣謝晴雪才像是被嚇到了,她先是看著青萍劍,目光深邃   雖然知道厲南謹控制欲特別強,但當著厲南謹的面,牧塵和溫悅那麼親密,不難讓人多想。   不該那麼晚才抽出時間給她打電話,不該只顧著忙工作,都沒問她要搬的新家在哪兒。   自從和厲東霖爭執之後,厲夫人就被『趕』出莊園,可她卻不承認自己輸了。   「那就好,夫人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有夫人在,我們哪裡有這麼容易脫困!」士兵淳樸地笑著。   祁修謹慎地看著四周圍,察覺出什麼,立即出手,一根褐色的老藤條立馬被他斬斷。   躺在病床上,有些憔悴的周子俊沒有睜眼睛,眼尾卻掉下來了兩行清淚。   控制著劍仙傀儡從大片靈田的廣元島上低空掠過,蘇銘看到了四千多畝靈田中,大約有將近一千五百具紙人傀儡在靈田中忙碌。   接著又有幾位同學上去介紹,蕭劍灃感覺不愧是臨大畢業的,白凌雪大部分同學在政府部門、科研機構、國企或國際著名企業上班,個別自己經商。   「因為你長得帥,我喜歡給長得帥的男生花錢。」歐藝涵眼睛亮晶晶的,大大方方的回答她。   路上,歐藝涵牽著萬萬的手,高卿塵牽著佰佰的手,兩人並排走。   「壞了,荷花宮裡的迷障定然遮天蔽日,擾亂了我們的時辰,」莫少芝大驚。   「這一開戰,邊疆的親戚也不知如何境況了……」旁邊一桌人哀哀嘆道。   因為宋羽卿經歷苦難而不放棄自己,因為生命以痛吻他,他卻報之以歌。   阿泰和徐奈說那些,雷大帥肯定是不知道的,如果雷大帥知道,就不會允許阿泰說出來。   她的鼻尖緊靠枕頭,細嗅芬芳,聞了一陣子,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出格了。   所以剛剛聽到韓琳思要住進來,而且住一個星期的時候,才會那麼驚訝,差點沒掩飾住自己並不希望韓琳思住在自己家的這個事實。   畢竟那時候還不知道榮悅就是榮悅……不對,更準確來說,是一開始不知道,後來猜到了。   北疆是五大陸中最神秘的一個大陸,地勢詭異,氣候同樣也詭異的很,就像現在,她們穿著薄薄的衣衫,但是需要去的地方卻是冰天雪地。   李三早就把這條路線查的一清二楚,現在只要能夠抓住路線,就一定能夠查到嫌疑人。   她正愜意地泡在大木桶的水裡,整個頭埋進水中,享受著水的滋潤之時,太子來了。   「顏影門主,此番飛羽大陣被破,如今我們已經不能在倚靠陣法禦敵,今日起,我們必須安排修者高深之人輪流守在這山門之處!」谷莫懷沉聲說道。   經過雷驍驚魂未定斷斷續續的描述,眾人終於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原來白焰看到的那些死去的傭兵,全是流星霜一人所為。   甚至,實在沒信心,再去外圍一些的地方渡劫,秦昊也可以帶他們去。   楓熙耶拔出隨身佩劍,把閆清清推回馬車,「待在裡面,不要出來。」便與黑衣人過起招來。 請假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274章紛至沓來,惡客上門   萬妖幡成,異象瀰漫萬裡。   七大聖在妖族中也算一方顯赫勢力,大自在天中被祭獻的妖族不下百萬,更有六位化神真人,煉作一幡,極為可怖。   寶幡初顯,上至九天之高,下至萬裡深海,皆有感應,異象連連。   天空飛遊龍驚鳳虛相,海底遊鯤鵬玄龜假影。   這一幕,連隔著梁州的九山界,都無法不注意。   要是對方依舊有搞事能力,他恨不得切換職業幫對方當打手,怎麼可能出手對付他們。   這隻先是釋放了極為變態的再生技能,後面又再次憑藉龍息技能傷到了鋼棘樹,不僅如此,最後出現的龍鱗技能,更是直接能夠當得出鋼棘樹的攻擊。   他大步從秦臻身邊走了過去。秦臻聞到了一陣淺淡的薄荷味,很清爽,很舒服。   本體和影子發起的兩次攻擊,一次刺穿了目標,一次被飛馬擋下。   阿花表情相當雀躍,似乎對這生魂樹的改造很滿意,葉波撓了撓頭,也行吧,想在這世界生存,必須狠,對敵人狠,對自己要更狠,這種無視敵我的武器正好。   這個階段,御獸吸收消耗資源中能量營養的速度,比起第二個階段而言,也是只增不減。   自己家的事情都處理不清楚,那還有心思管別人家的,以後這種事情找家長就可以,別找他行不行。   眾人這時候已經都接到消息,知道華夏發生了大災難,作為政冶中心的帝都,帝都這些老傢伙比誰都清楚這場災難會對帝都的政冶經濟造成怎樣的影響,許多事情要早做布置,於是也都紛紛告辭。   音量很大,聲音把整個車廂都灌滿了,但似乎連沾都沾不到陳姐,她是獨立於這聲音之外的,有幾次,電臺裡說的實在是太好笑,盛春成差點笑出聲,但陳姐連嘴角都沒有抽動一下,目光只是注視著前方。   可就是因為一些漲價也不明白的情感,所以以前說過的話,他都會一一兌現。   「項元帥,你這是要走了嗎?」楊再興見到項宇在收拾東西,就進來問道。   這兩天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雖然對方有些無理取鬧,但是卻有著不可動搖的職業精神,這一點讓人不得不佩服。   「唉……希望這事力哥永遠不知道吧。」姬如鈺心嘆著,眼淚泊泊泊的流了出來。   龍靈倒吸了口涼氣,眼神之中帶著駭然之色,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來。   莫凡愣了下一下,此時也是感到了極為的不可思議,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因為那樣不光對孩子,還是對自己的家族,都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典韋,許褚,呂玲綺,元帥項宇何在!」薛仁貴繼續安排,最後的龍頭鎮守猛將。   四百士兵的輪輪射擊雖然戰果纍纍,但是這根本無法阻擋住這兩萬士兵的衝擊,而且由於下方的弓箭攻擊,城牆上已經死了一百多人了。   「這樣,我們現在軍力十足,而且猛將也比較多。要不,我們抽調部分將領前去支援怎麼樣?」諸葛亮建議道。   領著張靈,兩人攜手走過了家鄉的很多地方。村中曾經很多人挑水的老井、自己童年是經常玩耍的山坡,自己磕掉了自己門牙的那顆大橘子樹……到處都留在了兩人的身影。   自然的,兩人心裏面打的是什麼主意,自然林滄海就再清楚不過了。 第275章幽而復明,瓜挺甜的   「鄭兄!我大師姐已經知道九山金丹法之事,你小心!」   鄭法看著造化玉牒中燕無雙的緊急來信,又看看立在面前一臉煞氣的謝晴雪,心中不由覺得燕無雙這消息有點慢。   又或者謝晴雪心急,來得實在太快了,快到讓燕無雙的急信都慢了一步。   燕無雙當初是籤訂了一堆保密協議的,他現在還活蹦亂跳的,那九山金   「究竟怎麼回事,你弄明白了嗎?」王叔問道,本來這應該是他們的事,應該他們審問黑皮夾克等人,然而世事有變通,因人而異,既然是自己人,適當變通一下,只要不太誇張就好。   「作弊,他作弊,裁判他的實力超過了比賽的規定!」皇極學院的學生大吼道。   想起那天他強吻她事情。雖只是演給沐澤看的。可是那也是唇齒相遇。貨真價實地吻過了。   「多少錢了,兄弟?借哥們兩個花花!」楊天一臉討好的探過頭來。   可這裡是風月樓,是外面,況且……還是林惜月好不容易主動來找他一次。   葉離暑假的最後幾天,莫邵東回了美國,臨出發之前,他約了葉離出來。   」再嚴重那也只是皮外傷,去外傷科吧,我帶你去吧!「這位長著一副瓜子臉,很漂亮的護士很熱情。   目光再度落回範廣淵身上時,杜子萱已經將他安頓在舒服的按摩椅上。兩人不知在說著什麼悄悄話,一老一少笑得很開心。   藍沁不再跟他廢話,手中青色的玉笛放在紅唇邊上,一道道青色的音符隨著動人的笛聲緩緩傳了出來,音符瞬間將古飛語圍繞了起來,從上到下仿佛將他看了個透徹。   聽了吳用的話後,雪雅哈一聲不吭地把飯桌上的飯菜收拾去倒掉了,然後甩門離去。   聽著他冷靜的分析和有條不紊的安排,Axis部落的武裝人員們感覺心裡有了底,他們不再恐慌了,立馬按照他說的去做。   當然了,如果不用點計謀把你留住,你被別人搶走了怎麼辦?q豈不是要一輩子打光棍了?   這還是身為警察的他們,第一次在自家大本營請求消防隊員來出手援助,傳出去只怕要被同行們笑掉大牙了。   看到這與韓柏輝如出一轍的套路,寧濤心中輕嘆一聲,隨即說道。   兩人抬頭一看,發現消失的木棍正橫著朝自己飛來,急忙伸手想要抓住。   有種人好像命中注定就是要比別人活得開心,就算是天大的問題,他也隨時都可以放到一邊去。   張天目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看著對面的厲人還。這時的厲人還看著更是悽慘,身上有好多傷口,雖然都不重,但鮮血正不斷的往外流著。   天地意志再度擠壓著的牧易,想要將他直接擠爆,不過牧易咬牙支撐,道種更是滴溜溜的旋轉著,兩隻眼睛一左一右分別浮現出一盞薪燈跟一掛天河。   聽到這個李侍衛和自己手下急切的催促聲後,高四其這才醒悟過來。現在真不是他發感慨的時候。   「林衝你的這個條件倒也合理!不過我方貌不管輸贏也絕不會背叛我大哥方臘的,這開城獻降卻是萬萬不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不過你不想打也得打!」方貌說著,便拍馬舞起手中方天畫戟,直搶林衝。   熟練運用芥子空間後,便能夠隨時隨地眨眼間從裡面取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第276章不大對勁,有點眼熟   燕無雙在院中長籲短嘆,通明山雖然塌了,但重建一座院子於化神不過瞬息而成,這院子便是謝晴雪隨手建的,白牆青瓦還是纖塵不染的嶄新。   這顏色,就像他的臉一樣,又青又白。   「你說我怎麼這麼禁不住師姐嚇呢?」他晃著兩隻腿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嘴裡還在嘀咕,但想想大師姐之前那拎著劍要削了他的模樣,又安慰   凌風有些無語,這個張政把自己當什麼了?喝多了點酒,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見未來的丈母娘叫我,這時候我連忙點點頭對吳天的母親說道,是的伯母,我就是張曉。   這時候我就對夢仙說道,夢仙,你冷靜一下,我是張曉!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我的叫囂引來了許多圍觀者,真是到哪都少不了看熱鬧的。叉聖節巴。   因為單看妻子的臉色,就知道是不好的事情。看到這,阿發抱著兒子,領著妻子就出門了。等到了附近的燒烤攤上,就坐了下來。然而剛抱兒子出門,兒子就停住了哭聲,下了樓後,更是咯咯的笑著。   「沒錯,咱們的唾沫星子也能把她給淹死了,怕什麼?」有人附和。   兩人都倒地了,連忙往一旁翻滾,勉強躲開了攻擊。還沒緩過進來,忽然身下一空,韓魏和老鄭身下突然塌陷,兩人根本無法躲開,已經掉落下去。   等放假結束回到了北京工作,一切都還不錯的,就是有一次參加競選主管的時候,本來展歌就準備不充分,再加上業務量也不算好的,所以就沒打算能競選上,重在參與嗎?   王玉靜的情況要好一些,她在打了十幾次的電話後,終於打通了老陳的電話。簡單和老陳把家裡的情況說了後,老陳開始拼命的往家裡趕,這一路上倒是沒什麼意外,等到老陳趕到家裡的時候,一進門他就知道家裡出過事了。   唐紅豆點點頭,雅康這樣的私人醫院受到很多明星藝人的青睞,會賣減肥藥也不奇怪,不過唐紅豆還是有點奇怪,總覺得那個穿著護士服的人應該就是顧沁顏沒錯,她如果不搞事情幹嘛要喬裝打扮穿成那樣?   天空中,再次劈出好幾道雷電,這雷電好像是奔著蛟龍而去的,但它背上的李慕白卻受到了無妄之災。   鬱晚安看著涼落,甜甜的笑,喬慕宸早已經發現了悠然的身影,上前兩步,一把將跑過來的鬱悠然抱了起來,親了兩口。   嘯天還真的給家裡人打了一個電話,也沒說什麼,就是簡單的說點家常,和父母說一些很暖心的話。   水無心終究沒有反駁,因為李慕白說的很對,以她的實力,去了也是送死。   話音落,她便笑了起來,邪肆又妖嬈,像是一朵綻開卻帶刺的玫瑰花。   米初妍斜著頭,撐在車框上,透過車內鏡看他,尤其是眉骨下方那雙凹陷的眼睛,想從裡邊看出個什麼,卻始終無果。   不過此時她卻臉色凝重,無他,因為聖族的光明主神提前復甦了,如果光明主神有意要阻止的話,恐怕這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好吧,人家都這麼說,再說下去,我覺得自己太過囉嗦和不夠麻利了。   只見尹建國在類似於方向盤的操作臺上,對著幾個按鈕擺弄了會兒,尹流蘇感覺腳踩著的遊艇竟開始搖搖晃晃的動了。   用慕靈的話來說,你要走我不送你,你回來不管風雨多大我都去接你。   這是梁淺第一次來林洲的房間,或許說,是第一次來到偶像的屋子。   戰默羲護在龍九兒身前,不知道已經殺了多少黑衣人,他的體力也開始慢慢弱了下來。   而鍾星月這上萬人的後面,不知還有多少半魔人也在沿著這條路趕來,是以他們絲毫不敢停,就算是休息,每天加起來的時間也不過四個時辰。   對,是這樣,這傢伙肯定是記仇報復自己之前揍他的事,故意拿來忽悠自己想看自己笑話。之前那模樣看得自己好似這人深情得要把人溺斃一樣,差點害自己相信了。   安塵熙在心裡一遍遍地呼喚,他的手裡還握著安瑤已經被摔壞了的手機,無盡的擔憂讓他仿佛陷入了一個深淵,充滿恐懼的深淵。   但至於水伊人描述的那個世界,他也不知道在哪裡,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去找。之前他之所以和洪廣說得那麼肯定,那也不過是他的一個信念而已。   千葉看著她最後把手移向了自己的腕間,褪下了一隻通體碧綠色的玉鐲子套到了韶華的手上。   雖然天蒼門的妖獸們都被他救了出來,平平安安地回到了雲霧森林,可那般慘烈的景象,讓他想起來還是一陣陣地抽疼。   煙香本是十分討厭夏豪,因為他是相爺的走狗,處處為難陷害大師兄。   攸寧的雙肩更加顫抖,方才他急著出門,還一臉被「捉姦撞破」的表情,就是急著去陪人家說笑?   在呂劍雨看來,楚羽的智力測試已經是得了滿分,那麼他已經是擁有成為一個英雄的資格了,而接下來的力量測試,就是決定楚羽到底會被分到哪一個等級的關鍵所在。   木架之上的瓶瓶罐罐開始漂浮起來,無數粉末飄出,慢慢的落在這水池之中,水池的顏色開始發生變化,一股股濃鬱的藥香散發而出。   呂劍雨心中明白,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就是無法引人形妖獸的注意,甚至如果這隻人形妖獸真的想要殺掉他的話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而已,根本就不需要那麼的麻煩,而唯一能引起人形妖獸注意的,似乎也就是楚羽了。   但是現在說出這些話也已經太晚了,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在這樣黑暗的世界,已經剝奪了你的視覺,讓你看不到任何東西,相當於廢了一部分的力量,處於相對劣勢。   陸離感覺到一陣陰森邪氣的眼刀飛了過來,抬眸看向攸寧,一臉的莫名其妙,心裡竟有些委屈,今日是怎麼回事。   忽然臺下傳來一陣笑聲,那瘋癲老頭捅破天邊笑邊蹦跳著上了巨石,打斷張天師的話高聲喊道。 第277章自在破防,路在何方   外界異象磅礴到九山界中人人可見,但鄭法身體內的變化,才叫天翻地覆。   那點紅芒入體,像是將他丹田中的扶桑木驚醒了,扶桑木的上樹葉搖搖晃晃,似在雀躍。   一股洶湧的生機,從丹田噴湧而出,散入五臟六腑,奇經八脈,最終落入周天穴竅中。   鄭法有種活生生的脫胎換骨的感受。   身體上的每一處,   哪曾想,尤銳站在客棧的窗口往外看,正想著要去哪避難呢,就看到了他姐的心腹,胡二。   終於江浦城就在眼前,身上全都溼透了鑲藍旗兵將心頭一喜,酷暑對他們來說遠比廝殺可怕。這些人此刻但求一戰,打完之後好找個地上盡情避暑消溫。   燭影心裡轉了個彎兒,便明白鍾晚顏話裡的意思了,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就在這時,一個面容蒼老的男子眼中帶著不可思議,但卻語氣肯定道。   金手指拖著長長的剪影,漫步到了十字街頭,不知要往哪裡去,遂信步往老街走,街漸窄,燈光愈暗,房屋破舊,如進入了一個荒涼的年代,只是這樣的街景,金手指初中走過了百回千回,一點都沒有驚懼及害怕的感覺。   格雷挑了挑眉,總覺得這其中必然是隱藏著什麼,說不定在這五十萬年間發生了什麼,導致本源世界的整體戰力被削弱。   二樓的房間都很大,一共只有三間,每一間的主要陳設都是電腦。   原本說的好好的,沈易昨天並沒有要同來的意思,蕭濯幾不可查的挑了下眉,暗自思忖著蕭濯改變心思的原因。   鍾晚顏一笑,剛才跟沈易的接觸倒是讓鍾晚顏心裡有了一些信心,這個沈易就算對她跟蕭濯有什麼不好的心思,也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提著燒雞和美酒,飛奔而來的向天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看著秦風,好似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一般。   於是成天的在憶夢娛樂公司的官方微博下,留言謾罵公司的種種不作為行為。   在天鬥影響力排名第二的當屬武魂殿,武魂殿在各個城市都有分殿,天鬥城自然也有,而且是相當重要的分殿。   她很想進屋陪著阿娘,給她一些精神上的鼓勵和安慰,可阿奶守著門誰都不讓進。   裴景煥俯身,他的臉與夏明嫣的距離不過十幾釐米,裴景煥呼出的熱氣曖昧地纏繞在夏明嫣的耳邊,他低沉磁性的聲音漫不經心從夏明嫣的上方傳出,又鑽到她耳裡。   忽然,周窈棠聽見「噼啪」一聲,回首望去原來是後廂的房梁已被燒朽了,抬眼間只見那根燒著的木頭恰巧掉在門前躺著的父親身上。   而聽他們方才所言,定是雙方一早兒談了個價錢,現在林家看對方已經趕製好了,又來惡意壓價,但是這邊的工匠卻不肯。   瞬間,秦凌定住陳朵,身影一閃出現在她面前,一枚枚銀針衝指尖射出,籠罩陳朵周身大穴,金色光芒交織成一片大網,將陳朵體內的炁連帶蠱毒一起封禁,同時切斷她的部分痛覺神經。   當然,作為絕神殿裡備受呵護的天才之一,師長們是不會讓他受到了高等仙王境的摧殘。與他對戰的,多是實力相仿的弟子。   「走開!不是不理我的嘛!」語氣中充滿著濃濃的委屈,木惜梅哼了哼。   「行了,廢話我也不多說了,給我說說咱們那個賭場的狀況吧。」李大牛繼續道。   安軍和安強齊齊變色,瞪著一雙眼睛卻半晌沒有說出話來:他們再對自己父親有意見,再恨自己的父親,也沒有當場殺父的道理;就算只是破口大罵,那對他們來說也是不對的。   她有些害怕,害怕的看著風幽。她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她卻不理解昨日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方白露猶豫了剎那,隨即朝著古洞最深處逃去,其他人也迅速的跟了上去。   「任天飛去找逍遙子拼命,重傷垂死,消失了!」蜀山老祖司徒勳淡淡的道。   宋玲玲大吃一驚,連忙抱住了自己的老爸,但是觸手之處,滿手的鮮血。這個情況李浩也看到了,恨自己沒有反應過來及時制止這個悲劇。   「別鬧了,讓君浩先休息休息,這樣吵吵嚷嚷的,像什麼話?」裴志強對這位梁氏千金越來越不順眼,要不是為了裴氏前程,真想把這樁婚事退了。   這康熙都如此的動怒了,難道他還不知道自己說八阿哥越好,康熙就會越討厭你八阿哥嗎?   朝中這些臣們都紛紛出列,發言支持虞世基,哪怕是和他關係不好的大臣,也都反對楊廣去定襄。因為這李建成的計劃,策動的可不光是楊廣,還要誅連他們這些大臣。   這一刻,幻島之中的生靈們,都隱隱感受到了一個隱形的通道或者門戶,只要意念一動,就可以進入到雲科樹宮之中。   好在方逸沒有被悶死,可在這時,卻有一隻飛艦行了過來,正是金鵬號。   如今的瑞心,計算分析能力也得到了空前地提高,地底類人王族者這樣的手段很不簡單,但是,瑞心也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分析出一些東西來,實屬不易。   他放開冰莜凌來,此時冰莜凌的一隻手抓住他的一隻想亂摸的手,另一隻手掐在他的腰間。   像黑衣人這種暗中偷襲、搶奪獵物的行為,自然是被遊俠們大力譴責。可惜,老爪沒看清對方的模樣,遊俠們想抓人也不知怎麼把人找出來,只能暗自提高警惕,但願這種不幸不要落在自個頭上。   獸醫當時拿了自己的東西便離開醫館,且將當月的工資讓掌柜的給結了。當月只工作了一半,工資也只有一半。 第278章晴雪擺爛,鄭法的路   龐師叔的一句話,令天宮島大殿中一陣沉默。   軒華夫人似乎想到了當日在那通明山大殿中所見,竟也緩緩點頭,低聲感嘆了一句:「在九山界過慣了的人,確實不會適應太上道。」   這事,倒不是純粹的誇獎九山界。   實在是九山界如今的風貌和傳統的玄微宗門日漸背離,太上道這種老牌宗門,好不好是其次,但習慣   而後江凡找到了訓練營內負責收購怪獸材料的負責人,直接將自己獵殺怪獸之後得到的怪獸材料,全部賣給了他。   明明已經解決了對手,波爾特臉色卻沒有半點緩和,依舊非常嚴肅地看著安提諾米的「屍體」。   「好!不過你不能動牧公子一根寒毛!大家後退!」捕頭心下一權衡,當即做出決定。用了解藥後,尋常人得調養數日方能恢復如常,他倒也不怕對方當即翻臉。   「呃?空間門?」馮遠急忙打開房門,看見自己的牛排著隊有秩序地進入空間門,覺得非常神奇,走到空間門前一瞧,那邊果然是塔城。   露西在空中翻滾了一下,落地後沒有著急再衝上去,因為對方已經在天空中了。   擂臺之下秦宵又是一聲長笑,憑藉身旁耳力不及秦宵的參選弟子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向秦宵,暗自疑惑秦宵在笑些什麼。   公會和光明科技把救出來的倖存者安排在空氣凝膠建成的臨時庇護所,加派建築隊拆除原有的建築,再深挖地底2000米防止變異老鼠等深藏地底。而從地底逃出的變異動物則會直接被魔法師們焚化消滅。   此時秦宵疑惑看向二人,為何會在原本應該上早課的時間出現在這裡。   他知道,這時那個變態打入自己體內的那股氣息又在發揮作用了。   大春在回到本尊。此時,在崑崙火蓮的環繞擾動下,大春三人的周邊形成了一堵漩渦般的火霧牆,這感覺起碼很安全,大概不怕等閒的怪物過來打擾了。   我一下子才想起來我還要做飯呢!趕緊和她分開了,時間太緊潑了也沒時間在回家做飯,只能在路邊買了一些包好的凍水餃,匆忙的回家去了。可憐我那一塊肉了。   我把餃子煮好了,等著歐振海回來,結果他和我哥哥一起來的,我哥哥說不讓我回去了,他自己回去。   倒是裡面辦公室的柳玉兒,見狀直接走了出來,這可是這兩天第一個客人,她要牢牢抓住。   樹林裡面暗的很,大片枝葉橫豎交錯,顯得十分茂密,如此之地自然可勉強承受雨的侵襲,不至於立即淋溼衣服。   「等你們到了我這個階段就能感受到能量波動的痕跡。」齊璇並不以為意。   25日,隸屬本市三城縣蔣家村附近的山頭,村民上山挖野菜時,發現了一具完全腐爛的男性屍體。   菲克臃腫的雙眼隱約看到一道人影在面前晃動,身體想要反應,卻一下都動彈不了。   「我們去一個一個勸說吧,讓他們能夠不要反對了。」墨瑾煕收拾好著裝,便打算拉著金珠和銀珠出宮。   「誰都能相信嗎?萬一要是安壞心了怎麼辦?我看你就是想要偷懶!我現在外面忙著,你拿著這麼多的工資,竟然就連個孩子都保不住嗎!」晶晶怒氣衝衝的指責保姆,似乎是把我也給罵進去了?   黑暗中閃過一道微光一閃即逝的光弧,川子抽出微微彎曲的武士刀擋住了兩枚飛鏢,擋住第一枚飛鏢的短刀在碰撞在第二枚飛鏢時卻後繼無力,僅僅是改變了飛鏢的方向,那枚飛鏢卻扎入了川子肩膀處。   「那別人要問你我是誰,你怎麼回答?這幾天有好多人都提前送來了賀禮,你和林超的賀禮。」在他告訴我說要為娛樂城那天的事給個交代時,我的心就亂了,他帶我逛街,給我買衣服,到了這會實在憋不住就問了。   江辭雲好像並沒有聽見我說話,我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悠幾下,他還是沒察覺。   「由永恆公司開發的同名網遊永恆即將於今晚十二點正式開放,屆時歡迎各位玩家盡情享受你們在永恆大陸的遊戲時光。」大廳廣播裡清甜的電子合成聲音,在檢票口處不斷迴響。   「今天把那個任務交了應該就可以到十級了吧?「林楓暗暗想到。十級,是一個分水領,因為到了這個時候就可以同團隊一起下副本了。副本是高端裝備的源產地,也是工作室收入的主要來源。   「什麼叫做更好的將來?最好的生活我已經過過了,沒什麼意思。」他依然一副對從前錦衣玉食的日子很不屑的態度。   這時,林楓耳邊響起了狗頭人精英那憤怒的咆哮。似乎是有所感應,右邊幾個還未抵達灌木叢的狗頭人精英驟然發現了正在開啟寶箱的林楓,頓時衝他跑來。   可憐的蘇然,一個工作室老大,因為第一次失身,被林楓吃的死死的。   邱明一個閃身,躲過撲過來的老虎,同時甩手飛出去幾張靈符。那靈符飛出,瞬間燃燒,空中落下來幾道雷霆。   我有點震驚地問:「怎麼可能?」記憶中沈茵的朋友雖然都不是什麼大富大貴,可生活還算優越。   「我也一樣,這一年我也在努力,努力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努力一點點實現我們曾經的願望。我也很累,很想你,很期望你在我身邊。哪怕我們一起吃苦,只要你在,就好。」我說。   玉茗仙子肝腸寸斷,泣聲呼道:「夜魁!」揮動銀鋤,狀若瘋狂衝將上來。   水神殿主定定的看了海倫一會,終於確定眼前的海倫是真貨,有些震撼的轉而注視到青微的身上:「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身側垂手侍立的石頭驀地向前跨出半步,手裡的黃油布傘「砰」地張開。   葉子洛無奈地衝他使個眼色,手一彈,眾散仙們一齊消失,對張口結舌的盧錚等人打個哈哈:「不好意思,我離開片刻。」語音一落,他也消失不見。   一連取下五個陣眼後,相連地這片空間封鎖陣裡,網狀的能量流明顯地發出波動,並且能量流出現往網外散溢的現象。 請一天假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279章黑粉轉吹,自動外掛   「師姐?」   燕無雙自修煉的靜室中走出,見院中一片寂靜,四下無人,再看謝晴雪的房門開著,心中想起之前鄭法和謝晴雪之間的古怪氣氛,心中有些擔憂。   他也能看出,謝晴雪這幾日對鄭法的態度令人捉摸不透——   一方面似乎是極在意鄭法,一直提醒他要保密。   另一方面,提起鄭法的時候,她又語氣憤   當然,雖然這個時候林翰的心情是對未來充滿了疑慮,感覺自己前方的道路是無比的坎坷,但是不管怎麼樣,道路再坎坷也是需要前進的。   「大王,燕軍要攻城了,下城躲避一下吧!」一名臣子開口提醒道。   一瞬間,六道劍氣加一道拳風,分別從七個方向射向了猖狂索爾。但對於陸軒等人的突襲,索爾卻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作為一頭活了數萬年的老妖怪,又豈會犯這種輕敵的錯誤?   而這一點,從它如今已經有餘力收購西武集團公司旗下的西武百貨公司,可以充分地得以體現。   當初在封印之地裡,陸軒便是憑藉著虛空破滅勁一舉擊潰司空北的青木玄天勁,而如今他的實力又豈是那時可比,即便此刻是雙掌齊出同時應付兩名九星魔皇,那也是遊刃有餘。   素手揉了揉額角,任盈盈眼中忍不禁現出一抹兒不堪重負的疲憊之色,令人見之生憐。   更別說至尊神教碾壓一切的鎮教聖器,那簡直無法形容。聖器之下,任你功力參天地之造化,所向無敵,必然會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索爾這一具奪自葉昊的身體,先後經歷了兩輪攻擊,此刻已經變得是千瘡百孔了,哪怕索爾再是手段通天,也無法使用這一具寄體了。   這一次,陸軒便是想著靜下心來好好沉澱一番,於煉神一道之上在做突破。   走出大帳之後,王扁頭並沒有立即返回自己的大帳,而是躲在了一處靠近中軍大帳的位置,以觀察藏在後帳的,究竟是什麼人。   正是如此,月河城真正繁榮的天數只有那幾天,其餘的日子裡也就有點冷清了。   在刺中普利墓的那一瞬間達內爾的感覺卻像是刺在了鋼鐵上一樣。   轟,朱宏所化的金色太陽和卡瑪號撞擊在一起,卡瑪號發出一聲悲鳴,隨後只聽砰砰砰幾聲巨響,長刀全部崩斷!   凱莎以勝利者的姿態走到了華燁的面前,旋轉的銀翼此時就懸在了華燁的頭頂,仿佛下一秒他就會人頭落地。   要知道,蘇言的電腦可是頂配,現在經過系統改造之後,似乎更加牛叉了。   只聽得「轟」得一聲,在明鏡身上翟地暴綻一條巨大火龍,張牙舞爪。紅光一閃,又有四條火龍暴起,窮兇極惡,宛若真正的巨龍般,挾著鋪天蓋地般的氣勢向著雲河撲來。   他也不打算馬上就體驗一下這個新功能,而是研究了一會兒就關閉了頁面,然後喚出了商城頁面。   朱宏更加不懂了,既然他們要見他,那為何從頭到尾都是石頭形態,不曾現身,甚至不曾和朱宏說過一句話?   「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琴譜扉頁上題著一行瀟灑從容的字跡,力透紙背。   就這樣夏雪晴相信了那番話,直至她上了葉承志的車並被他弄昏過去時,她才發現自己上當受騙,等她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待在一個叫天天不應的地方。 第280章攻守之勢,現代變化(8K)   無止聽到這聲音,沉吟片刻,又一看頭頂金缽,臉上又平添幾分自信,昂揚向前飛去。   一個背著龜殼,腦袋卻化作人形的妖物走出,恭恭敬敬地將無止引入殿中。   他走入宮殿,才知這殿中別有洞天,這宮殿大半在海中,殿中卻無一點海水。   但再看宮內裝飾,卻又以珍珠玉貝為主。   其中勞作的妖族即便化作   帶著淚痕,朱盈盈圓圓的臉上噙著甜甜的笑容,眼眸更是烏黑明亮,閃著迷人的光澤。   司徒浩宇,「……」被自己喜歡的人懷疑自己不是男人了怎麼辦?   那白銀凱的面具男回頭看了看嚇得呆若木雞的劉備,指著關張二人讓他們趕緊走。   不管你要不要、想不想,它都如春風化雨般細細滋潤你的心田,等你發現它時,它早已匯成江河在你的心中波濤洶湧了……風無雙正在胡思亂想,龍飛雲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不說還好,一聽呂布提及「無生門」三個字,剛才一旁呆呆的子義突然發瘋一樣,殺氣大起,周身升起一團藍色,一個瞬步就閃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秋若霜抽身而出,身影一閃終於從巨大的壓力之下脫身而出,來到春水聖者身邊。   毛毛蟲顯然沒想到手的食物竟然突然從眼前消失,趕緊蠕動著來到了地洞前,低頭看去,只見猿靈只是離自己半米之遙,可就是這半米之遙,讓他無法觸碰。   「放手!」慕容晴莞清冷的眸子愈發寒冽逼人,交給他處理?他要如何處理?殺了慕容晴語嗎?這樣便可掩蓋她「毒害」親姐姐的罪行了麼?   那個年輕人顯得很興奮,有點得意忘形了,最後竟然笑出聲來,不過猿靈並沒有理他,依舊加了五個天階靈石。   但另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七十年之後,當年的那位妖孽竟然強勢歸來!以強硬的姿態叫板其他八重天的強者!   「誰會給我寫信?還真是奇怪」秀林不禁喃喃出聲!而當秀林拆開的時候,竟然發現裡面竟然比信皮還要乾淨,不是白紙一張又是什麼?   「有點像永恆夜『色』島的感覺。」林鵬和瓦倫泰同時想起了那座孤懸太平洋,人跡罕至的美麗島嶼。   一聲轟鳴過後,令王軒龍意想不到的一幕映入他的眼帘。只見他所發出的龍魂破,竟直直地穿透了風魄黑曼巴的身體,徑直轟向了風蛇身後的一顆槐樹。然而風魄黑曼巴卻毫無傷害。   「遵命。」宋帝輝運起九陽真氣,迅速在段蕊兒的百匯穴、天人穴、九元穴各扎一針。隨後按住了段蕊兒的後背的百泉穴將靈氣灌輸到穴道中。   在最後一次衝擊後,一切都安靜下來,沒有絲毫聲響。難道檮杌被他除掉了?   「楊大哥,你帶我來這什麼地方?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出來!」師意四下看看實在是看不出來哪裡值得楊林蕭這樣珍貴。   古安寧顯然是看到了赤身裸體正在苟且的劉靈珊,但是那個男的卻不是費良言。   「難民到港時用監測器計算嬰兒數量,如果是真正的逃亡難民,外省應該首先疏散老人和嬰兒,嬰兒數量應該佔總人口數一定比例以上,明白我的意思嗎?」巴利沉聲道。   他抱著鳳連城跪在大雨中不停落淚,終於還是忍不住,仰頭髮出一聲慘烈悲鳴,直衝雲霄,猶如鬼泣,聞者無不掩涕落淚。 第281章道果進化,世間有仙!   唐靈嫵的話,險些震碎了鄭法的天靈蓋,道果這玩意……客觀來講,謝晴雪心中恐怕都是模糊的。   謝晴雪這種五宗天才,化神上人都是如此。   唐靈嫵,一個築基,居然敢說自己明白了道果是什麼……   實在是讓鄭法驚訝。   許是見到了鄭法的表情,唐靈嫵聲音又小了點,鼓著小臉道:「可能……可能……」   出了長白山,雷行幻化而出,他本是一塊頑石,雷行決符紋成就了它也束縛了它,讓它開了靈智形成靈識,但卻無法化形,只能以靈識的形態出現。   一開始那些鬼魂見墨苒燃起的鬼火,確定了她是鬼,心裡還沒覺得有什麼,村子天天有人死。鬼也是常見,就是感覺有一點面生,莫非是來村子裡走親戚的?那就更可憐了。   由於倪凌薇撥號碼的時候,他並沒有在意,所以對於這會對方的表現他持嚴重的懷疑態度,但在內心深處又隱隱有幾分擔心,生怕對方這個電話確有其事。那等待他的是什麼樣的結果,裘向東簡直有點不敢往下想了。   三人來到床前,代季正躺在薄被之中,經過二十多天的休養,蒼白的臉色已微微泛起幾絲紅潤。   人生就是一場戲,大家都是在演戲,你虛情假意,我自也不會真心相對。   難道我表現的態度不夠明顯?還是他們覺得華夏失去了威嚴太久,什麼人都能來鬧一鬧。   見她真的要做東西吃,幾個工作人員一邊吸溜著自己做的清湯寡水的麵條,一邊看著南疏手腳麻利的開始攪拌材料。   何況,由於胖胖超強的傳染能力,尤、冼四娃緊隨其後,天天堵著陳穩要求講故事。   不是變成吸血鬼就不怕那東西了嗎?為什麼我們還會被傷成這樣?   那人雖然已經離開了,可是馬曉華卻依然是滿臉不可思議,他早先曾經從軍多年,卻也從未見過有如此詭異之人,心臟沒了,頭也掉了,居然還能活著,這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或許也只有那人自己說的妖邪二字能夠形容了。   龍陌白還以為在這個世界要上演一波贅婿的戲碼,結果身入麻煩當中。   反而是識海的主人佔據了絕對的主動,這要傳出去,絕對讓人笑掉大牙。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恆看著板子上面的數字已經是不再增加了,知道已經到了他們的捐款上限,於是站了出來,準備宣布結果。   聽見這話,張恆也是感覺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屁股都已經打了,也只能如此了。   婁顏馨看著竹蘭二人消失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方陽在眾人眼裡已經是舔、狗的最高境界了,怎麼他們倆之間還能有什麼仇什麼怨。   年級上的風雲人物,轟轟烈烈追了穆江停一整年的大名鼎鼎的宋竹。   如此高劇烈的運動之下,晟灰看起來竟是風輕雲淡,別說臉紅脖子粗了,就連大氣都沒有多喘一口,看那樣子,就仿佛閒庭信步而來一樣。   王美兔也不知道裡頭的工作人員叫什麼,來來回回換著人給她倒了無數次的飲料和茶水。   而且他確實找到了這個項目的很大的癥結,所以現在只能先答應再說。   所有藤蔓都纏在一起了,那麼粗壯,還怎麼躲,每一顆子彈都能打中。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九歲孩子能夠擁有的眼神,他眼神裡充滿了不甘和憤恨。 第282章盜火之仙,一指落星   趙毅還沒來得及點開第一集視頻,房門就被推開了,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口裡還在說:「天天拿個手機!」   這位是他媽。   她走過來,往趙毅手機屏幕看了眼,表情嫌棄:「尋仙?尋個屁,想瞎了心。你練武力氣再大,去外面工地看看,有人家挖掘機大?」   趙毅聽著小區外工地傳來的轟隆隆,又看了看自己的拳   鄧侖興,乃是靜微堂的首座。也是靜微堂裡,公認的棋力第一人,更是被一致認定為下屆八級宏宇晉級賽地不二人選。   葉子洛略略講述一些修真界的事情,冷清銀聽得目瞪口呆,連呼「神仙」。   卻原來這七星格元嬰。法號法空,乃是帝國南郡無量寺地一位出家僧人,而靜瑗兩字,則是無名老尼出家前的俗世名諱。   童恩的母親果然還住在原來的家,當初為了給母親治病,她賣掉了這套房子,她一定是用後來祖父付給她的五十萬中的一部份買回了這房子,否則,她母親就沒有棲身之所了。   她匆匆下樓,打車趕了過去,林勝楠哭得眼都腫了,精神也很不好。   不過這些天曹操也不是白呆的。他一面從豫州全境抽調兵馬,徵屯田兵,使一線兵力達到恐怖的十八萬人馬,這其包括了三萬騎兵。一面下令士兵整頓軍械,修建營寨,建立大營三座,互為犄角。   穆大少見此,微微一笑,寫到:在外面有著很多漂亮衣服,有很多美食,美酒。還有很多像你我這樣的人,在哪裡才是我們人類居住的地方。   東海經濟也不例外的受到了巨大的影響。金融業遭受的衝擊並不大,畢竟華夏華夏的金融系統相對封閉。而股市早就在o8年初就已經徹底崩潰;相對而言,地產是受影響最大,也是最直接的行業之一。   忙完這個,林熠施施然步到外屋叫來孫二。孫二端來了林熠的早點,竟又有一壺溫好的酒。   然而讓唐勁想不到地是。他為了搶回錢包而追趕自行車的事跡成為當天平海晚報地頭條新聞。   葉豹和紫雨相識於千年前,不過那個時候兩人的關係可不像現在這樣,可以說是針鋒相對。   然而還未等他多喘一口氣,就聽右下方『嗖嗖』之聲連響,竟又有四根毒藤攻了過來,而且每一根都不比剛才解決的那三根弱。   此言一出,對面兩人同時一愣,那青年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林風,那老者也是眼露錯愕,都沒有想到林風居然這麼『不識抬舉』,或者說……不知死活。   頸部輕微的刺痛,兩人下意識回頭,看到角落處蘇錦洛的身影,雙眼驚恐放大。身體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要倒下,蘇錦洛手上又是幾枚銀針飛出。   先不說昭王妃妻妾之間的暗戰了,此時那奶娘正抱著孩子跟各位前來的賓客行禮呢。   一道道雷電,宛如幕布一般,阻隔在通道之中,當雷暴作用減弱,剩餘的火海蔓延到這裡之時,再度被阻擋,甚至被反彈了回去。   修煉都是越到後面速度越慢。別說一年半從築基中期結丹,就是一年半從練氣中期五六階的水平到結丹都已經很逆天了。   鞏晶晶一身服務員的裝束,手中端著託盤,微微低頭,帽子略微遮擋,讓人更難辨認。   至於那瓶被嫌棄的辟穀丹,還是收著吧,現在用不著總有用它的時候。居家旅行冒險必備。 第283章招生計劃,道果摻水   「你說你練出什麼內勁,要是能拜師,以後是不是能當個神仙?」   趙母也看到了這條熱評,忽然問道。   不是,媽,你不是方才還覺得學業為上呢?   知子莫若母,趙毅一句話不說,他媽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切一聲說道:「你為了練武,不去上學,那不行。」   趙母指指屏幕:「這是一回事麼?」   確實   季雲流到了沈府前頭,掀開馬車上帘子由外頭看整個沈府,青天白日裡整個沈府上頭的運道如常,無黑氣瀰漫,如此說來,沈大人除了中蠱或是中毒,應該沒有再受其他邪法所控。   說完後,他就走到洛塔面前,蹲下身子來想要去摸洛塔的鼻子,來表示自己的友好。但是洛塔對他不感冒,又怎麼會讓他摸。   一看學霸手冊,上面已經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張,全是各種語言『奈多娜』三個字。   就在這時,杜子轅拿出了兩塊擋板,擋住了燈罩的大部分,只留下一個面的寬度,這下眾人再看,立刻就發覺了不一樣的地方。   裴明央雖然好奇剩下的三人是誰,不過杜子轅既然沒介紹,那他也就沒問。   大皇子是鐵了心留在大離,甚至都不想讓他們參加他和昭寧郡主的喜宴?   宋娘子裹著披風一跪而下,頭伏得低低的,眼淚砸在地上,問她話卻一句也不答。   陳涵還在聽周佑霆說著,她對這方面沒了解,說以並不是很知道。   當時孫勝佳拉著她,擋在了她的面前,她聽到了搶聲,但是卻不知道孫勝佳受傷沒有。   果然,事情不像葉政說的那麼輕鬆。他哪裡是喝多了,是受了傷,所以躲著不見她。   我想了下,現在最誘惑的就是那些藥水和那件裝備,拿這兩樣來誘惑是最好的。   一道風刃出現在了我們腳下,然後就直接這樣帶著我們一路狂彪而去。   肖月兒和常浩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後面跟著的人在經過短暫的猶豫之後也都跳了下去,他們倒不是怕死,他們敢跟著秦陽衝到這陣中來,早就做了了必死的準備,只是眼前的景像過於詭異,使他們心裡有點打鼓。   如今看來,田強之所以這麼著急的從進來,完全是因為他擔心周玲安危所致,那麼那個一直藏在暗處的老三,到底是誰呢?   至於門口擺滿的桌子則是晚上才擺上的,這些桌子就是讓客人吃飯的,這是董潔為了多掙些錢才想出來的點子。   「你,你怎麼知道的?」董潔不蠢,心思轉動中對黃勝地恰巧出現很是狐疑。   一個不朽的戰獸忽然出現了。這是一和半獸人。我看了下他,竟然和那第3層的bOSS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只是一道靈魂。   「哼,誰說我不勝酒力,我可是千杯不醉呢。」說著奪過酒壺就給自己倒滿了。楓熙耶有些無奈,好像當年她也是這麼說的。   「知道就好,我先走了,這魔皇『門』幾人事關重大,我必須要將他們帶到師父面前,看師父怎麼處理。」說完,不等顧明有任何反應,直接提著三個魔皇『門』的弟子消失在了原地。   秦德是儒學大家,著作等身,朱鎮重新當皇帝後,讓翰林院編撰了一套秦德的全集,秦玉專門差玄罡宗的一個修士給秦陽送了一套。秦陽瀏覽過父親的所有著作,就是沒有一本是寫格物術的。 第284章妖皇決心,通明託付   大自在妖皇一身銀袍,看著面前稍有些暗淡的玉璽,腦袋光禿禿的,就有點……好笑。   登基大典算是成了,他手中的萬妖幡激蕩著一股浩蕩氣勢,無止看到這玩意的時候,也不免有些忌憚。   但再看大自在妖皇,心中就很同情了:   因為妖皇道果……它瘸了腿。   「鄭法……」   大自在妖皇低聲喃喃,聲   此時已經有上百的水葉門護法出現在了盤宇鴻面前,雖然他們很懼怕空姬,可是對於盤宇鴻,他們卻是一點也不心怯的,雖然盤宇鴻此時在空姬身邊,但是,作為水葉門的護法,這點氣勢還是有的。   一道玄魂突兀的呈現,化作一道黑芒瘋狂的包圍住了葉梵天的身體。   竟被把指甲刀威脅成那樣,還真夠倒黴,恨不得捉到她執行家法,這件事要傳出去還讓他咋混?   想到此處他就一肚子窩火,望著面前這張令人作嘔的臉,他心中雖然恨不得一拳將其擊的粉碎!卻只是雙手握緊了什麼都沒做。   聰明人之間無需多言,卿鴻便知道他的意思,沉默著拉過卿鴻的手,親自將她帶進了鳳轎之中。   此時,站在不遠處的婉紅塵與老者也如風一般的趕了過來,看著暈倒在卿鴻懷中的婉輕語,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太過的好看,畢竟,他們很清楚她的身體。   他一直保持沉默,這樣的話對他的傷害應該是很大的吧……可我壓抑的太久了。   「哈哈哈哈哈」一聲銀鈴般的笑聲如天籟繞梁三尺,打破了這壓抑讓人無法喘息的氣氛,一時間秦珏陽就像是一灘爛泥般的癱倒在地,面色慘白,許久都無法從剛剛那情緒之中回過神來。   古春秋聞言渾身巨震,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定睛看了看,沒錯,神仙般的大師特意拎了兩瓶老龍口白酒送給他。雖然再名貴的白酒他古春秋也不稀罕,但這兩瓶卻讓他倍受驚寵,讓他激動萬分。   他顯然也是沒想到會遇見我,稍微愣住了一下,但馬上就又收回目光。   掃了一眼下方眼神滿是震驚和渴望之色的邪魔們之後,北冥長風便是突然一揮右手。   「來、來!」睡夢中的威風臻臻卻渾然不知這一切、可是炫瀑兒卻聽得格外清楚。   至於那妖刀所化的黑色力量,此時卻是完全的被隔離在一道比之前的風牆還要大面積的圈子之外。   原來這人正是董氏懷上身孕而找來的道士,在董府董老太太的院子裡,由董老太太出面,董氏這才與道士有了首尾,讓董氏懷上了宗哥。   坐在馬車上,想著離今一年,終於可以回到京城,林攸寧恍然如在夢裡,似這一輩子都是一個夢,夢裡她有過傷心有過痛苦,還有過失望,可又真實的讓她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夢,她這一世尋到了自己的幸福,還有自己的家人。   大廳裡的下人也各自忙各的,這樣的反應讓圓華公主很尷尬,讓她覺得感個侯府的下人都看不起她,哪裡還能呆得下去,更不要說去看顧老夫人一個中風在床的人了,轉身怒氣的走了。   殺聖只能藉助門中的絕世身法騰挪躲閃,一次次勉強避開謝奇峰的劍。   她被廢掉,以及齊家得到的那些她們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然後有了今天的一切。   仔細的梳理了一遍兩人的記憶,劉紫凝皺了皺眉,果然,空中之城不是那麼好闖的,上面幾乎都是修士,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既沒辦法飛升,壽命也並不如星月大陸的修士們長。 第285章道果試驗,昊日發現   送走籤好協議的百仙盟眾人,鄭法回身,就見元老頭等人咧著嘴朝自己笑著,神色都挺激動,顯然這波成為百仙盟之主,對他們來說意義也不凡。   特別是龐師叔,他手中的傳訊符一枚接著一枚,極忙碌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聊天。   龐師叔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嘴一翹,露出一些傲色。   「都是我以前在   自從袁耀被封為大陳大將軍之後,便把大將軍府的牌匾掛了上去。   今天玲瓏醫藥公司的陣仗雖然很大,但來的都是普通高手,壓根影響不了大局。   似乎說服了自己,男人腳下升起兩道颶風,輕輕一蹬也不見如何動作,身體竟然就這般飛到了街道對面的坊市牌坊上。   因為秦珂沒有擺出上位者的架子,大家有問題都會及時過來跟他溝通。   「陛下,上車吧。」衛尉左羽林中郎將裴滻、虎賁中郎將陳權率武士大步走到聖人面前,打開轀輬車,請道。   董知雨十分沮喪,直接把手機摔在床上,為什麼秦珂不再給她發消息?   秦天是上午八點半左右開始破煞的,到了中午,這破煞卻還未完成。   艾虎說著,語氣中滿是哀求,他知道,自己只要指認秦檜,全家都得死。   林婉晴這時想到葉風在青州大酒店,面對徐華的處境,急急忙忙跑出大廳,她要開車出去找葉風。   但是大家的心裡都明白,所謂的『友善』不過是一種大家共識的掩飾罷了。   「唉,不要這樣,我毛三雖說是這裡的老大,但是我們也要以德服人對不對。」原來領頭的年輕人叫毛三,聽到這兒趙國棟心裡一驚,這個毛三是不是就是自己要找的毛三後人。   另外,在這個世界其他宇宙的強者們也朝著這裡觀測過來,巴達克的實力強大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那一晚光線太暗他沒有看清,今晚在燈光下近距離的看,沒想到東方子晴這麼美。   「那我們該怎麼辦?」不知不覺間,葉楓似乎已經成了此次尋找龍鱗的主心骨。   馬車悠悠的走在路上,直晃得鍾離朔心裡難受。隨著馬車越接近宮城,鍾離朔越發覺得自己開始對這座自己曾經無比嚮往的城池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裡包含了渴望,恐懼,害怕還有很多的興奮。   「認輸,除非我死。」玄天神尊心中叫苦不迭,但依舊聲勢猶在。   。手觸之處皆是一片冰冷。就連我身上的溫度都冰冷無比。豔麗的驕陽灑在我身上。卻沒有給我帶來任何一絲溫暖。   與此同時其他的十幾名修士也是愣在了當場,看著盧金勇的慘樣,眾人不由打了一個冷顫,他們不相信剛才那是一個巧合,他們此時心中早已泛起了驚濤駭浪,只要出了森林就只有死路一條。   雖然心中非常不舒服,但至少說明他昨晚對她好只是有這樣一個目的而已,並不是在和莫梓涵一起醞釀什麼陰謀。   她只是覺得自己心底有著一陣一陣錐心刺骨之痛,綿延不絕的傳了出來。   秋奇爾一時無語,只能靜靜的,眼睜睜的看著她從自己面前消失。   新買的手機,雖然還是原來的號碼,但是知道的人不多,響起來的機會少之又少。   此刻,天上閃過一道銀色的光進入瑋柔荑的腹部,但卻沒人看到。   「味道很不錯,可是,我最近胃不太舒服,所以吃不了多少。」許香香神情平淡,一時之間讓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瞎團本人的聚集力,木頭教官的偶像力,還有老油子這樣經驗豐富到發指的老傢伙的經驗。   以前無論是對付妖魔,還是對付普通人都用不上,直接以力相壓就行了,這些技巧性的東西,作用並不大。   「不錯,還有把妖力傳輸回妖界的妖皇本體,供它修復。」蔡少點頭肯定了李辰的猜測。   但是,不管怎麼堅持,總是有極限的時候。和辛這樣的超級強者之間的戰鬥強度,再也不是受傷的血月新紅可以堅持住的。   藍染的聲音已經若有若無,細不可聞,隨著他最後一絲氣息消散,整個世界卻是突然給空螻一種「活了過來」的感覺。   再採購一定數量的狙擊步槍,雖然用上的可能『性』不大,但可以訓練。此外還有一些槍械的零部件,由於是模塊化設計,槍械模塊安裝很簡單。至於更『精』細的,就不需要士兵掌握,這是專業人員的事。   好不容易繞過好幾輛轎車走到那片空地,剛走近就看到唐熙的手機安靜的躺在地上,同時他的外衣也被撕破扔在地上。不僅如此,更令我們心驚肉跳的是他白色的襯衣上竟然滿是鮮血,那血就跟淋上去的一樣,觸目驚心。   陳虎發現喵播的人氣瘋狂上漲,短短一分鐘,人氣便上漲到了驚人的六百多萬,而鬥魚那邊的直播間,居然只剩下二十來萬。   「嬤嬤言重了。」青霜抿唇一笑,輕輕拍了拍,高嬤嬤滿是皺紋的手,輕聲寬慰道。   財閥們一個個被懟的無話可說,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還不是因為想要結識井上一夫,那裡想到會是這個畫面。 第286章眾生向後,九山向前   七少爺趙驚帆,這些日子非常快樂。   他跟著師長同門,剛剛返回青木宗故地。   明明是呆了幾年,熟的不能再熟的地方,再回來的時候,心情卻截然不同了。   走在前往藥園的路上,身旁路邊立著的青石,遠方藥園生長的草木,甚至連房簷上的一磚一瓦,都能讓他失神片刻。   不只是他,每一個劫後餘生,回到   在就近的醫院,顧少陽抱著江夢兒下車進去了,大夫給江夢兒進行了燙傷處理,並不是很嚴重,所以擦了一些治燙傷的軟膏。   在夏蝶來的期間,她的房間門被敲響了好幾次,有一次是酒店的服務員送湯來了,她也沒敢開門,然後崔英顥也來敲了幾次。   殭屍也有有情的,之前見到的那具甲屍,雖然沒什麼智商,可是其跟妻子的感情倒叫人動容,所以我是不會隨隨便便見了殭屍不問好壞就消滅。   「老爺爺……你……你這是怎麼了?」五好青年的林宇開口問,不為別的林宇實在受不了那種急切的眼神,貌似林宇就是他幾輩子沒見過的親人一樣。   「睡這麼多做什麼,老子事多著呢。」顧少陽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行深波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從大殿裡傳來郎朗的誦經聲,乃是一個青年的聲音。   這是西陵劍手,是一種流傳極遠的古老拳法,曾經列車上也有一人習練,不過是練習的分支而非西陵一脈的絕技。   這蛇形飛刀,留在我身上沒有大用,再說,此乃是楓兒的仇敵師姐的兵器,看到這兵器,總叫我莫名的燃起怒火,就算師姐已死,可我總想著師姐的那副可惡樣貌,倒不如送出去,眼不見為淨。   而這名被撞個狗吃屎的高手艱難的從結界上下來,臉上已經紅了一大片,就連鼻血都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那衣櫥裡面都是王涵的衣服,連貼身的那種都有,四周都是香噴噴,搞得我心裡直癢,差點沒鬧出來。   高旗這人太陰險了,擺明是想藉助張哈哈的手除掉我,既然這樣,那我就偏偏不能讓他如願。   有幾次年翔直接想跟雷哥翻臉了,可是他看在我的面子還是忍了下來。   簡丹似乎知道我所說的是什麼,短暫的猶豫了幾秒,然後直接把手就放了進去,我當時還嚇了一跳,我以為她會多考慮一會兒,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直接。   喬多聞無奈,一對大鉤是長兵刃,在這種埋身戰中根本無法發揮。只得也以一對肉掌接敵。   宋徵看著天元,最終還是爆發出了心中的怒喊,木祀之術施展開來,無數綠葉立即從他身上向四周蔓延開來,瞬間就遮住了半個木行界的天空。   劉潔可以感覺得到,自己體內的那股神奇的力量在飛速離開自己的身體。   凝神感應卡牌系統,瞬息間,一道虛擬屏幕出現在了揚天的腦海中,點進天擇界面,將血色妖月卡牌放置在界面的中心,點擊下方的進化按鍵。   「什麼?怎麼可能?」場中的王風,感覺到柳巖那強大的力道,讓王風有些驚呆了。   「宇浩哥,中午你想吃什麼?」儲凝脆生生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敖鸞注意到敖晟氣息有些混亂,吃了一驚,自己爹爹的功夫在當世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絕對是前三的存在,到底是誰竟然能讓他有這麼大的消耗?難道是龍青? 第287章萬古未有,誰敢復言?   這種感覺,只有那些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全身眼見就要進去了,卻又被活生生地拽了回來的人才能體會到。   單以等級和戰鬥力來看,以他現如今的實力,要對付這四大聖獸,如同捏死四隻螞蟻一樣。萬點的戰鬥力,即便一對四,他讓四大聖獸進攻,他們也未必傷害的了他。   至於酒,反正蘇念安每次都忽略了,她滴酒不沾,和秦慕宸碰杯也是拿的飲料。   房間裡再無對話,可蘇念安時不時睜開眼睛看他睡了沒,黑暗中看的不夠清楚,感覺到他平穩的呼吸,蘇念安放心下來,睏倦而眠。   他們已經對峙了三日,始終沒有發出一招。他們已經決鬥了數次也沒有結果,盲目的動手只能重複相同的結果,這對於絕世高手而言是太正常不過的了。   她不在搭理秦穆澈,轉而看向在廚房裡忙碌的秦慕宸,輕輕的走到秦慕宸的身後,摟住了他的腰。   姬蕾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容,隨即也不猶豫,玉手掀開推車上的帘布,裡面的情形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陳駿是在觀察凌霄的神色,而凌霄又何嘗不是一直在留意著陳駿的細微變化。   她閉上雙眼,一直裝睡,勉強平穩的呼吸,可心跳卻一直砰砰砰的加速,她靠在他的胸膛,也可以清晰的聽到秦慕宸的心跳聲,那勻速的心跳,好像是一首催眠曲,竟然不知不覺讓安念楚真的睡著了。   青娥喃喃言道,臉上儘是疑惑----莫非我真的有一個姐姐,名字就叫璵玥?有這個可能嗎?   活了兩輩子,他頭一次把「背叛」與「出賣」這樣的事情,幹得如此的理直氣壯乾淨利落。   在當地,陰陽婆婆的名號十分響亮,據說夜裡只要孩子哭鬧,大人便會用「陰陽婆婆要來抓走你」來嚇唬孩子,而孩子每當聽到這句話也就停止了哭鬧,可見陰陽婆婆在當地人心目中有多恐怖了。   接下來,格裡斯就開始運用他那驚人的復刻能力,大規模的製作魔法捲軸。   聽武則天提到這個,唐松恍然而悟,同時也不免自責既然要限制打壓四世家和北地舊族,怎麼會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   海外歸來紅光滿面的錢行長興致勃勃地向他提出要將考察紅燈區的任務進行到底,看起來見識過異域風情的錢行長已經不滿足於僅在國內當個西門大官人了,積極打算轉向國際路線拓展海外事業。   那乞丐看了唐風一眼,並不是那種感激的眼神,而是——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   要說脾氣古怪,滿山絕對在吳君道之上,好在張天奪這兩年見的人怪人也多了,早不覺得有什麼。   沈虎禪自出道以來,一直致力於行俠仗義,斬惡除奸,替天行道。多年江湖漂泊,沈虎禪先後結識了六名意氣相投的好朋友。他們結拜為兄弟,自稱「七大寇」。劫富濟貧,扶危濟困,做下了無數江湖中交相稱頌的大事。   這時,他才發現傑拉爾已經來到他的面前了,「不好!」利歐也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陷入危機了。   蘇定方率領秦慕白麾下親勳的一萬翊府精銳越騎,星夜離城走了,帶著一紙足以釐定萬人生死的重鎊軍令。   就在幾個大國糾結難受的時候,葛摩再次引進了幾架俄制戰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建立了自己的海空軍。   未等菲索羅說完,一道聲音卻是忽然響起,隨即鬥篷落地,只見這是一名身形高挑的中年男子,身上隱隱散發著強大的力量。   一道背影,顯得是那麼的偉岸,巍峨,給人帶去安全感,從天而降,佇立在了麟思琪身前。   「那是當然了,不過,要買通評委的話需要很多的錢,當然,這些錢我可以幫你出,但是是由條件的!」這個男人貪婪的說道。   這是一個太子黨的忠實僱傭,而且還是心狠手辣,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的狠人。   「給我落敗吧!玄通神脈,豈是我萬戰神脈的敵手!」徒然,墨彥一掌打出,所有的神脈力量跟隨!無與倫比的風暴,剎那吞噬了目標。   唐老爺又是施恩,又是重任的,終於把眾人說得好似留下反而對不起整個唐家,於是一行數人,最後竟都領了晶貝與任務,告辭離去。正當他們轉身、正依依惜別之際,突然一道身影從旁躍了出來。   這一次,我恰好捕捉到了泰勒貌似對月光城並不陌生的眼神,於是才有了之後的那段對話。   如果用報社把她名聲搞臭,在來一出英雄救美答應幫她從輿論中拉出來,說不定這丫頭能重新愛上自己? 第288章百仙新主,上桌吃飯   鄭法瞅昊日山道果,也是因為忌憚。   章師姐雖沒說話,兩人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但鄭法豈能不懂她的擔心?   這位一直袖手旁觀的昊日山道果,怕是不懷好意。   好在此人現在看上去親切多了——那笑容,像是遇見了摯愛親朋一樣。   這甜度都讓他心中瘮得慌:受限於知識水平,鄭法其實不大懂面前這血雨   「你們……你們不要太沒人性了,也不知道可憐一下我,」胖子哭喪著臉說道。   李瑾此時無暇分心他顧,手中不停,招招不離安居骨榮要害之處,安居骨榮一時更是險象環生。剩下的遼軍一時也顧不上李瑾了,轉頭接上了沈睿等人。   光是開頭前兩句下來,六位參賽歌手的其中三位都不禁撇嘴晃了晃腦袋。   方謙拒不接旨的事可是把皇帝氣個夠嗆,但傳旨公公倒是會做人,直說有大公主勸下,方謙已經悔悟。   秦昭寧根本不是幫他說服太后,而是把皇帝被他和鄭家合謀害死的事情告訴太后。   網絡的另一邊,麒麟正巧無聊,打開了暱稱為【麒麟】的QQ號。今天是周六,並非工作時間,他是不需要回復那些新消息的。   這第九期踢館賽與第三期、第六期一樣,踢館歌手都是最後一個登臺演唱。而其他六位「守擂歌手」,則需要通過抽籤來決定演唱順序。   我酷音樂代表這一段話瞬間將現場氣氛點燃,整個現場開始熱鬧歡騰起來。   與他一同動作的是莊公子,只是莊公子不知道具體在那間房所以空有實力也不能準確找到位置,還要靠單丹臣引路。   說關勝半點意動沒有自然是假的,只是一直以來堅持的驕傲讓他一時難以抹開面子。   還有一個班長則說,可以利用那幾堵還沒有完全垮塌的城牆,因為城牆可以遮擋遠處鬼子熱氣球觀測兵的視線,所以,如果他們將掩蔽所建在城牆後面,鬼子的熱氣球觀測兵就無法確定他們的確切方位。   看了下報導,的確是這樣的,最美說的就是那個美麗的狐狸,而形容自己則是,外表雖然醜陋,但是歌喉卻是能夠跟天籟想比。   想到這裡他的心臟就不爭氣的跳了起來,其實一切並不是沒有預兆,比如說他們來的路上遇到的一個妖族領地,那個時候只以為一行人運氣好到爆表沒有遇到一點麻煩,但是現在的情況明顯有了變化。   他雖然沒有動力護臂,但他卻有比量子級動力護臂更強大的東西。   「這樣,我立即抽調一些政工幹部,組成工作隊,進入四縣的轄區,先把鬼子的地分了,你再招兵,這樣效果就要好的多。」王滬生說。   現在,郭明遠滿盤皆輸,沒有了二王子這個傀儡,他要再想起兵,那就是造反行為。   雖然在不同的時空,但是我還是忘不了你,多麼想再回到那一年,或者那個時空,再次與你相遇,我不會再錯過,那一年的你。   何離離有生以來第一次升起生無可戀的感覺,悲憤莫名,轉過頭來眼中含淚盯著他瞧。   本來以為最後的冠軍是她的,但是最後卻是跟她擦肩而過,冠軍落在了她的手裡,沒有人想到,或者說是沒有人往這一方面想吧。   算啦!二公子能者多勞,日後等他成親了,再讓公子彌補他好了。   荀柳心底不斷嘀咕,抬頭環顧四周,見所有等待的人盡皆面露不怠,心中也不知如何是好。 第289章感恩妖皇,很有道理   大致安頓了災民後,鄭法乾脆請羅上仙等人進青木宗敘話。   青木宗山門遭劫,也是一片狼藉,好在修行之人不缺手段,修復建築挺快,只不過藥園裡的靈藥,丹房中的仙丹,全都泡湯了——字面意義上的泡湯。   鄭法看著右手坐著的青木宗宋掌門,見他臉色頗有些慘白,顯是很心疼。   殿中還有羅上仙,無止,明德首   西路卡的依子部隊。連著朝後退後了兩公裡遠。這時,她的後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男孩放下了手,撿錢地上的泥土,朝著木楓的臉上擲了過去。髒兮兮的泥土覆得木楓渾身都是。   洛克轉頭看向哈爾斯,哈爾斯只當沒看見,拿著餐盤去宴會流水席上找吃的去了,沒有一點侯爵應有的架子。   李純胥終究是沒能壓制住自己的憤怒,不再廢話,命令底下人動手,一時間天寶樓前勁氣靈力翻飛,怒罵慘嚎聲不斷,血雨肉屑紛紛,兩方人戰作了一團。   同時也感慨起,老伴就算逝去了,另一半卻還守著對方,想必是害怕對方孤獨吧。   甚至連他腳下踩著的馬車都沒有絲毫的震動,只是用真氣,震死了那四匹馬而已。   一進入這大殿之內,砰砰的對撞聲和對戰的呼喝之聲就接連傳出,這讓陳瀟的眉毛挑了挑,目光直接看向了四周。   哈哈哈搞笑奇怪的東西就是好奇怪,滴滴滴新司機。哈哈哈搞笑奇怪的東西就是好奇怪,滴滴滴新司機。   江寒和梵星火聞言,對視一眼,又互相搖了搖頭,卻是難說出一句其他的話來。   「我跟你拼了!」蛋爺實在是忍不住了,被燕雲城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一人一龍開始扭打在了一起。   「解決,咱們繼續前進吧!」見到爬行者死亡,葉浩然將長劍收回劍鞘中,也幸虧他的劍是重金買來的寶劍,不沾染血液和汙漬,不然他估計還不敢把這沾染過喪屍血肉的劍往回收。   「你別叫了,這裡方圓幾十裡都沒有人。」男人埋在林暖暖脖間呼吸著。   但是,她為啥在死後被人給築了座石頭墳呢?說來這裡面就有一段故事了。   不過就算鄭毅沒有離開,雷奧納多也有一種說不過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   辮子更知道,蘭子平時在家裡,但凡順嘴一點的東西,都是難得吃到自己的嘴上。既然今天蘭子來到了她的家門上,她一定得讓蘭子吃點什麼再回去。   這是林遠才意識到自己泡澡都忘了時間,於是他慌忙從浴缸裡跳出來,匆匆的圍了一個浴巾,就跑去開門了。   佟亞萍繼續解釋道:「這款藥劑同樣是我們董事長研究出來的,也是針對HIV的,不過……」她將衛兵藥劑的功效說了。   姬昀找過姬蔓幾次長嘆,將自己心中的一切擺開來說,換來的卻是一片死寂,還有淡淡的悲傷,惹的姬昀心如刀絞。   蕭塵見狀,右手持槍挑著凰族五祖,左手直接朝著那混沌神鋒抓去。   「公子,你要問什麼,請儘管問!」夥計熱情極了,仿佛就是問他穿了什麼裡褲,都會知無不言的說了。   他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漆黑的環境中,周圍寂靜無聲,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夜黑風高,周圍沒有半點光亮,西北風如刀子一般刮在臉上,零下三十三度,凍的人心裡發寒,他頭頂的孝布隨著風翩翩起舞,腳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身後留下一排轉瞬即逝的腳印。 第290章法身之秘,應對之道   「在不?」   「五宗盟會你得小心點……」   「我師尊在懷疑你!我雖然替你解釋了兩句,但怕是不足以打消我師尊的疑心。」   「對了,施展蕩魔之後,青萍劍好像跟我更親近了些!下次說不定就只聽我的,不聽你的了!」   「我跟你講哦,燕無雙他……」   「……」   造化玉牒一震一震,謝晴雪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林西凡等人都又過上了安穩的生活,其中特別是林西凡,甚至已經可以用左右逢源來形容了。   「轟」光劍和命運之輪撞擊在一起,發出劇烈的爆炸聲。爆炸產生的衝擊力,幾乎要把整個空間給震塌了。不過,神網上神格的自我修復功能,再次顯現出來。原本似乎要崩潰的空間,再次穩定了下來。   厲昊南看著她的動作,聽著她的話,目光如炬,臉上一點點沉寂下來。顧筱北因為躺在被窩裡,眼睛沒地方看,只能看著厲昊南。   「走,跟上去。」周瑩瑩和趙馨看到這一幕,兩人緊跟在許哲身後,眉宇間充滿迷惑和凝重。   在學院裡度過了兩天,同時進入特訓空間中進行了一場特訓,許哲便跟著曹宇前往拍賣會。   「你再說一遍!」傅玉瑤也聽見了傅葉的話,對父親這樣的一番話,她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畢竟是父親,是長輩,這尊重還是要有的。   不過大皇子還沒有踏過院子的門,面前突然一恍,幾個藍衣男子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去路,他從服飾上看出,這是北鬥那時候所說的,國師訓練的暗衛,看來今天想進,不是那麼容易。   看凱薩琳沒有阻攔的意思,林峰也就順勢將鐵板也拉開了,『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旁邊還附有一個梯子。   此時的二人,儘管身體一動不動,但是心,早已經熱血澎湃,激昂無比!一道道次聲波互相攻擊著,抵消著。   「康熙身邊居然會有這樣的年輕高手?怎麼可能,我還以為鰲拜死了之後康熙身邊再無能人了。」獨臂神尼手持利劍,挑,刺,斬,劈每一招都迅猛如電,飄逸如風,往往能以閃電般的速度,風一般縹緲的角度攻向龍兒。   她好像不是不會彈奏鋼琴,反而是太會彈奏鋼琴,那技巧不用說,可以說是很好的。   顧薇薇覺得奇怪,之前打電話明明就說明天啟程回來的,這怎麼突然又不回來了。   那屋子建造的極為古樸,窗子外面掛著竹簾,時不時的有清風穿堂而過。   封禁暗裔的武器本就不同凡響,很多就是那位暗裔生前自己所用的武器。   泉美的腦海中閃過一隻綠皮河童怪,頓時覺得全身一陣雞皮疙瘩,那種造型實在是不忍直視。   將幾顆竹子全部變成篾片後,眾人合力將篾片一起抱進了屋裡,因為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光線不夠。   於是,一切證據都指向了安德森家族,猛一看沒什麼毛病,畢竟兩家向來不和。   說出來的話不像她曾經會說的話,笑起來的樣子也不像她以前笑起來甜美靈動。   就算如此,短短時間,加上炮彈對他造成的傷害,陸陽的生命力暴跌四分之一,那一瞬間,陸陽差點就啟動「殺戮—戰神」技能暴走了。   無限寶石是漫威宇宙塌陷的產物,得到它就相當於得到了漫威世界的原始碼,自然牛逼。 請一天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291章恍如昨日,入吾轂中   這是傑克陳的發帖,傑克陳將自己了解到的事情詳盡的發在了網上,不怕死的他還附上了一張他和周歡的合影。   這些天,他在第三軍區,把一些該知道的事也差不多都弄清楚了。   其實還有句話他姐夫沒說,以上全是數據分析沒有經過實際檢驗,具體情況還無從得知,另外想要吞噬神格請做好死的準備,畢竟是吹牛這話當然不能說。   軍士手裡都提著鋒利無比的鋼刀,看見老百姓進出,都要盤問一番,沒發現什麼問題就放行。   一個看見她就高舉寶劍想要砍死他的男人,她腦子有病才會看上他。   「回你房間再說吧!」劍心一臉嚴肅的樣子,不過秦天羽也是習慣了,這劍心總是一副一臉嚴肅的樣子,很少笑的。   「二哥哥,今天恰逢縣城趕集,我們要是不去找攤位,待會兒就沒地方了。」洛裳伸手拉了拉蕭鎮的手。   蕭鎮臉色一黑,眸子裡還有些不爽,這麼複雜的情緒他一時半會兒也理不清。   血鷹算是明白了,這件奇形怪狀的武器,定然具有非凡的殺傷力。它要想打安虎的左眼,絕對不會打到右眼。   短暫的沉默後,北風之神的殘骸再一次燥熱了起來,所有的魔力最後灌輸進主炮之中,這將是它在戰場之中最後一次開火了。   隨即鴻鈞率先出手,鴻鈞搖動手中盤古幡,激射出道道混沌劍氣射像羅喉。   於是,龍回雲成了地族不戴枷鎖、可以自由行走的犯人。當然,並非因為他的仁義,而是因為他捨命救過大護法紅綈珠。   「我說!我說!你們問什麼我就說什麼!只要留我一條狗命就行!二位大爺,奶奶饒命!」刺青男完全沒了之前強悍的模樣,此刻的嘴臉連條狗都不如。   胡韃爾看著白朗的臉,似乎想看出點什麼,可是白朗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見此情形,之前逃走的修士,在大殿外也待不住了,竟是紛紛回來。   時間都是算好的,他們晚上出發,正好第三天的上午到達青石城。   過了許久,白揚眼中的精光慢慢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洶湧澎湃的絕望,他雙腿一軟,堂堂九五至尊就這麼委頓在地上。   「你們翼族不是有著嚴格的血統等級嗎?流星家反叛會得到支持嗎?」白焰說出了心中的疑問,翼族人血統越高貴,他們翅膀的顏色就越接近純白。   冥河看著那一縷血紅色的劍氣有些沉默,因為那赫然就是他自己所斬出的劍氣,他有些大意了,他本以為無人能夠堪破自己的手段,卻沒想到還是給人留下了把柄。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現實生活中的記憶,總不能連貫起來,而只是一個個的片段了!而這些片段,則是我們自以為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們的大腦總是在有選擇的記憶住很多事情。   「謝謝你,蘇姑娘。」紫檀兒停下腳步,對蘇塵音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感激笑容。   因為他赫然發現,他的身子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陸玄用寶劍布置的陣法當中。   他微微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選擇了沉默。   思慮良久,張元掏出手機往公司座機打了個電話,沒一會,那邊接通了。   聽到此言,宋青鳴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自從他閉關突破到築基後期後,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風鶴就沒再主動和他開口說過話,今天看到他開始收拾東西了,這老傢伙也在坐不住了。   但是她終究是忍住了,還要再等等,最起碼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   衣裙因洗的發白能看出陳舊之感,各種邊緣稍顯變形,但反而襯得脖頸頎長,雙肩緊緻,手臂和雙腿纖細卻有力。   陳麟風一拍手,「如果你去了其他學校,而不是科班出身,那麼圈子裡天然就會比較排斥。   白骨並不齊整,有著魔物啃咬的痕跡,他朝周圍觀察,大概能分析出他逃跑到此的路線,而那條路線過來的地方已經被封堵。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眼睛都是紅紅的,顯然昨天都熬夜了。   「你說話不算話,還說什麼不會太接近我姐姐,明明你一見面就又勾搭我姐姐了。」徐佐言指責道,面對著葉凱成那不溫不火的表情,心裡一口氣堵得厲害,甚至鼻子都有些酸的感覺。   「該死的!」陳魚聽了整件事的過程後,憤憤不平的怒罵了一聲。   那道藏在同伴的馬腹下邊人影,正用瘦骨嶙峋的四肢死死扣著戰馬雙肋,從馬肚子底下探出半張慘白的臉孔,向鄭重山的方向看了過來。   安迪用上強化石強化了一下裝備發現基礎攻擊力提升了116點,還真是不錯呢。 第292章現代未來,表達謝意   放著那群好腦子探討或是吵架,鄭法走出養老院,身化長虹,瞬息便到了虹山腳下。   這裡本是個村莊,之前鄭法還來過。   早前,他和唐靈嫵幾人尋找合適的山脈的時候,就在這村裡的民宿落腳過。   此時村民早被上面遷走,聽說給的錢不少——白老頭和那個民宿老闆還有些聯繫,說起來這群拆遷戶,言語中居然還不   向綿就抱著寶寶哄,最後給他們都餵了米糊和牛奶,兩個寶寶都睡著了向綿才從二樓下去接著吃飯。   他們在說話時,二哈不聲不響的在一邊聽著,見三人沒完沒了的說下去,二哈有些不高興了,這貨說完不再等著他們,抓起一塊肉放進了嘴裡。   關於吳畏的事情,黑石姬他們並沒有在傳訊的時候告訴他,怕的就是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一切還是等人到了再說。   「死二哈,還不把你美死了?我是從給飛仙島煉丹上學來的這一手,這叫舉一反三,你以後也跟著我學點本事,沒你的虧吃。」王珏扭頭看著這貨笑罵道。   向綿望著談笑風生的幾人莫名覺得自己的存在是這麼尷尬。向綿下定決心大步的走向了包間。   山口生田倒是不客氣,打頭兒就進了房間,灰蛇心中忙亂,也沒來得及阻止——反正房間中並沒有什麼值得探查的秘密,最多是讓外人覺得黃金22內訌了。   水晶玉兒和李丹在一旁無助的看到了,一致認為她相當的傻笨,可憐又不可憐。她都是自找的,可林不凡沒跟她有半毛錢的關係。唉!玉兒和李丹同時看懂地搖搖頭。   「通天,有本事你我單獨做上一場,躲在後面算什麼本事!」怒吼聲起,陸壓老祖只等將自己的怒火發向了吳畏身後之人,發向了這個真正的罪魁禍首。   按照你的邏輯,社會上沒有壞人,那麼,國家還為什麼要設立的法制機關和審計機關和檢察機關呢?   谷念那次在酒吧並沒有喝多少,她本來是很抗拒蘇默寒的靠近,可是看著向綿過來,她真的沒有辦法只能跟著蘇默寒走了。   這麼巨大的一隻野豬衝向我們的營地,如果我們不還擊,死的將會是我們。   痛罵了自己兩句之後,眼鏡青年腦海之中又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個斷臂少年的身影。   這麼一對比,同樣是肢體殘缺,丟了一條胳膊的巫子漆前輩,就心態平和的很。   許大茂當時還想著往裡摻沙子,讓劉嵐也去伺候這些落難的老領導,誰知道劉嵐心氣強,一門心思全在學廚上,尤其是當時劉嵐廚藝有成,根本不屑做這種事情,直接拒覺了許大茂。   帝竣何曾受過這種氣,手一揮,十人合抱的紫色雷電劈下,落在寧甯身側。   和那日在池家的乖巧打扮不一樣,此刻的她一身黑色短裙,腳上穿著一雙打滿鉚釘的長筒靴,外面套了一件乳白色的貂毛大衣。   牧柘哭唧唧撲向墨白,想尋求她的安慰,只剩一拳的距離,墨白用費腰的姿勢躲開,瞥了眼牧柘,警告滿滿,沒正形的牧柘縮在角落,百無聊賴得磨蹭著牆壁,抖落一地牆灰。   如果聾老太太以前還不慌,最起碼聾老太太手裡有錢,還是低保戶,一切有街道,現在,聾老太太現在除了手裡那點錢之外,啥也沒有。   姜族只是出人出工,但危險的事不幹,要拿六成,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第293章突飛猛進,魔祖大計!   事後。   鄭法感覺章師姐的髮絲在脖子上磨蹭,一低頭,便看到師姐慵懶地躺在自己懷裡,真叫人如其名。   此時他才發現,章師姐不知道何時,在房中點了紅燭。   師姐的肌膚平日就像是上上等的白玉,不但沒有一絲瑕疵,甚至瑩瑩有幾分透明。在燭火下,還會有些暖光。   但此刻,這美玉上像是漾起了晚霞,   「略知一二,阿姨這個毛病應該有好幾年了吧!「夏建順著李蘭的話輕聲問道。   夢璃道:「龍洛,此事真的沒得商量嗎」?龍洛道:「不是我我要將那聖土據為己有,而是那聖土關乎修真界的未來,唯有在我手中它才能發揮應有作用」。   一看王有財沒什麼事情了,陳雨晚上也回了醫院,武伍想留下來陪王有財,可王有財不願意。   就算它們衝破結界,外面還有地獄之穹堅若磬石,哪是他們想跑就跑的?   雖然說,蕭雲飛乃是武林盟主,但是這麼重大的事情,也需要得到武學界所有的門派認可,才能夠真正的出發。   眼看著秒針一步一步的向前不斷邁進,林慧珍的心裡不禁開始焦慮了起來。   「你們給我等著,還有你們這些人類,特別是你……」龍鷲死死盯著李江,然後拉著魅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方圓三丈之內為「天摧地塌」勁氣籠罩的十個黑衣武士,隨著天印上人一聲暴喝「破」,發了瘋一般飛撲陽雲漢。   徐問真一番切脈,已經知道上官碧霄先中金蠶蠱毒,再中天地氛氳丸之毒,當真是神乎其技。不過徐問真臉上毫無得色,反倒是搖了搖頭。   他停下了腳步仔細想了想,現在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腳印,這就是目前唯一的線索。如果不順藤摸瓜去那個村子裡看一看的話,萬一餘耀海真的就在那個村子裡可怎麼辦?   天空之上出現的一幕使得人們有些摸不著頭腦,龍秀憑空消失,讓的人們很是驚訝,同樣也很是好奇。   一種刺心的疼痛自玄冥心臟傳來,他竟然說不出一句,唇齒碰撞間只有一句:「錦瑟,你好傻。好傻。」玄冥遲疑了片刻,轉身到破樓裡牽出已經休息得差不多的馬,翻身躍上馬背就往五十丈之外的軍隊奔去。   聞人雅的氣息一直從客棧向著鎮門的另一邊走去,沈梟和她熟悉,加上夫妻間特有的牽掛,他能夠準確的感覺出她離開的方向。   不知道是推門的聲音略大還是怎麼,玄冥突然就抬起頭來,一雙眼睛裡充滿殺氣的看著銘龍和青煙。嚇得青煙手一抖,差點將手中的託盤扔掉。   回到宗門之後,一切的生活都恢復到了平靜狀態,王傑每天除過奮力的吸收著那丹丸,在一點點的提升自身實力之外,剩餘的時間幾乎都是和白如霜呆在一起,享受著那難得的清福。   「取你狗命之人,」一道冷冽的聲音緩緩傳開,就見眼前的空間一陣扭曲,兩道身影出現在柳輝的眼前。   柳墨言怎麼可能會負了段錦睿的情意?他明了了莊離訣的意思,本來因為段錦睿願意留下來照顧他而升起的感動,升起的心軟,因為這個,而化為了堅定。   段錦容下意識地偏了偏頭,少年溫熱的吐息在耳邊徘徊,他的臉頰,微微泛著點紅意。   「哎喲喂,沈大哥~討厭啦,人家要抱抱~」元南飛在陽煬離開之後立刻陰陽怪氣的對著沈梟撒嬌,話剛說完,自己就笑到在地上,哎呀,太可樂了。 第294章頓悟化神,讓我試試   天宮島,大殿中,九山宗一群高層圍著九幽符詔,不約而同地,皺著眉。   陳亭已經走了,走得特別快,對九山宗一點都沒有留戀,似乎是生怕鄭法真要回扣。   龐師叔此時也不大在乎這個徒弟了——按照他的說法,以前這陳亭在九山宗,還算是個人才,可現在……   門裡金丹都翻了三倍了!   是周乾遠的天資不   周霖堯舉起手裡的用法說明,嚴肅清冷的聲音傳來,讓喬妃已經迷糊的腦袋有了瞬間的清明。   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看著逐漸出鍋的菜餚,路遙遠的眼神裡充滿了希望,對今後的日子也更加期待。   每一下撞擊,他的體內的氣血便增加了一絲翻騰和混亂的感覺,每一下撞擊,他的氣勢便又變弱了一分。   還好,她話裡有別的意思,要真的是那意思。我估計我只會像一根甘蔗一樣,被榨乾,什麼都剩不下。   溫陽早就算好了,村裡幫忙的人大概八桌,再叫上村裡的窮人過來吃一頓,少說也有十二桌。   吃飯的時候,我看王雨柔沒什麼心情吃,就收拾了情緒,先勸她吃飯。   一障感嘆,自己這把老骨頭果然不中用了,還以為能幫路遙遠多大的忙呢,這麼一點坎就過不了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眼前忽然晃過來一道身影。接住了鬼怒,離天葬眉頭一皺。   對於這種如痴如醉,在路遙遠第二次把自己的胳膊全部扎滿銀針的時候,楚辭忍不住了。   這個竅門就是「求同去異」,所謂求同去異,是指在X和Y世界的兩個相關聯事物身上,必然有某種或是某幾種,甚至幾十種相同的情況。   「下面請董教授來做現場鑑定。」看著下面人的眼神,拍賣官笑著說道。   活動要求參賽隊伍統一著裝,就像校園足球隊、籃球隊一樣,隊員們必須擁有,帶有自己LOGO或者口號的隊服;參賽人員穿著隊服,不但陣型統一,顯得活動正規,也是參賽人員的紀念品。   孫潛右手緊抓著「欄杆」,將整個身懸浮在空中,左手十足全力朝著直升機門擊打。   王匡本以為依靠于禁和韓浩可以做一番大事業。沒有想到,在大勢力之下,能將根本不起眼。   沒服用過的人也花一百顆結晶或者五十顆雷元素種子,向李鶴購買服用了。   年底是金融行業最忙碌的時候,對上、對下、對外、對內,都有數不清的報告、報表、審計、會議。   男人舒爽的聲音在餐廳裡面響起,他的臉龐在晨光中,更添魅惑。   只是吃一塊唐僧的肉可就以長生不老,無災無劫,那麼吃一口如來佛祖的肉,又會怎麼樣?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在功效上都未必能強過如來佛祖的肉。   「你為了保住你自己,把你的六魄都帶回來了?「獨孤寧珂問道。   還有一個原因,陸鳴的戰神槍比對方的源級神兵高級?這也能讓陸鳴佔據優勢。   好在執法者的住所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大許多,一間屋子容納二十一人休息完全不是問題。   謝坤對馬老五藉機損自己拍杜少的馬屁的話,那是恨得牙痒痒的,可當著杜少的面有不敢發作,只能不滿地冷哼了一聲。   想想看,一旦動手,他直接凝聚出幾十條神龍法相,那威力有多麼驚人?   自從了解了丹藥的神奇功效後,這些妖獸沒有不想得到的,聽了牟輝陽的話之後,追雲豹,龍馬,妖狐,金睛白虎等妖獸,立即就分散開來朝森林中跑去,都想多採集一些靈藥,從牟輝陽那裡換取更多的丹藥。 第295章六派爭輝,五宗考驗   霞光島,距離西洲大陸千餘裡,直徑大約五十裡,在玄微海域中,面積算得上很大的了。   之前,這島上住了千戶人家,多是漁民,還有些做海上貿易的商人,在風浪裡討生活的日子雖難,但也過得去。   但前些日子,幽冥仙要煉製血煞旗,這方島嶼上的人族就遭了劫,十室九空,島上菜地一片荒蕪。   加之附近也沒什   但現在時局已經完全被舒米改變,忽雷山莊二莊主手裡的火雷製作配方估計已經被北朝的朝瑰公主用美人計給騙去了。   九這個數字在很多修煉者的心中都代表著至高無上和不可超越,是完美到象徵,但是這也就代表著要經歷更加艱難的磨練和痛苦。   山林之外的平原,搭建了不少屋子,提供給參加乾坤問道的人居住,更是有不少商鋪,用於銷售和交換一些資源,方便各大仙宗和勢力使用。   皇上命人抱軒兒過來逗她開心,她又怕把病氣過度給孩子,便拒絕不看。只是心心念念念著無憂。   顏兮兮望了一眼太后,我今天就將戲做足吧,免得她每次見面嘮叨個沒完。   付姑娘卻自信滿滿地讓她不用擔心掌柜不放人,她早就考慮過了也有了對策。   靈魂觀音,神仙的聽音就是等同於看音嗎?張偉有點明悟,聲音也是立體的,聲音也是有顏色的,聲音也是絢麗多彩的,或許這就是靈魂的最高境界?   蕭墨衍看了一眼蕭卿衍,緩緩伸手接過姬行芷,將人抱在了懷裡。   微微麻酥的觸感,像過電一樣透過唇角滲入四肢百骸,刺激著心臟噗噗只跳。   「電視上?」餘數挑了挑眉毛,他沒想到這玩意很能在電視上看到,而且劉成武說的是「經常」,這代表頻率不低。   請好假之後,三人先是驅車離開了東京前往海邊,最終來到了一座廢棄的燈塔處。   「青空,你又救了我?」柳寒兮感覺自己像是睡了個長覺,身體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像是毒解了。   「我們先找個空曠的地方登陸再說吧。」羅旖提起自己的神像,靈巧地翻上了海岸旁的崖壁。   相比起號稱會對數碼世界帶來巨大的災害的魔龍——破滅魔龍獸,現在的他才是真正足以毀滅世界的存在。   工作人員很熱情的招待了他,得知李笑想要創辦一家IT軟體公司,並問了他的學歷跟年齡後。   帶著一絲熒綠的藥劑瓶擦過怪蟲的身體,砸碎在地上。腐蝕性的液體瞬間濺射而出,青煙冒起,地面都被燒的滋滋作響。   蘇母為了蘇雪趕走原身沒多久就病發了,蘇雪本來是和蘇母配型成功的,但是她怎麼會願意給蘇母捐腎,所以她想辦法讓蘇月也做了配型。   秦峰知道孫乾想要反對,畢竟那是房鳴想要房阿嬌嫁給自己,如今給了孫乾,自然不甘心,不過秦峰有自己的想法,孫乾年紀也就是二十多歲,他終於自己,只要跟房間拉上關係,清河郡必然很好治理。   下了課,於茜從裡解放出來就看到蘇月那垂頭喪氣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伸手摸了摸蘇月的額頭。   就在劍臣等人耐心等待時,一陣狗叫聲從天邊傳來,緊接著只見一隻三頭巨犬,便從虛空之上,俯視著劍臣等人。   蘇景妍已經走到了樓梯前,冷冷的看著沙發上的男人,眸光裡早已經冷然一片。   許風澤因為好奇,所以搭上了他的脈搏,這一摸,他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以她對墨寒時的了解,這種時候他都不見她,可想而知,墨寒時那個所謂的計劃已經到了多關鍵的時刻,她是他的軟肋,他怕她會讓他分心。   養父母雖然不是親生父母,但林飛卻一直當他們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因為如果沒有他們,他和林燕兩姐弟不可能從孤兒院那個地獄逃出來。   夜沁說著,從懷中拿出來一塊傳送石,直接捏碎傳送石,隨即兩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司陽抱著鳳安安出現在此地。   「所以你這是想要給那些沒有關係的陌生人求情?」威爾斯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遮住了眸子裡閃爍著的嫉妒。   話音剛落,一陣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就在空中爆發了出來,把擂臺上的青岡石板,都給掀飛了出去。   走到病房門口往裡看,只見裡面一片狼藉,幾個護士聚在一邊,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攔著胡茜,巨大的嗓門說著粗重的方言。   現在猛的知道水裡的遊漫到了晚上就可以發光,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兩會前夕黃海卻猶如一盤散沙,張家良本來以為央不打自己板子萬幸了,沒想到央反而用這樣一個舉動來肯定自己的工作,想到這裡張家良的眼圈微紅,心沸騰起來。   她和歐廷之間,非親非故的,他幫了她這麼多,她卻連最簡單的幫他治病都沒有做到,怎麼能拿他的卡?   對於這個未來的嶽母,曾智強的是既畏又怕,當然也很是尊重,他太明白這唐佳敏的想法了,別看平時話不多,但其心智決不是自己所能達到。   所以,顧錦汐之前被她打碎的,不是清水,只是因為她的嗅覺喪失了,嗅不到。   顧錦汐自己都是藥劑師,秦楚楚的魂力比她強了不知道多少,怎麼就什麼都不會?   第二天,於憂起了個大早,除了催促兒子戴好隱形眼鏡,洗漱,完了還將人送到了歐廷房間。   洛天幻雖然沒有穿人類聯軍的衣服,但是整齊衣著看起來就不像是這座的倖存者,加上洛天幻手持人類聯軍製造的雷射劍,所以一眼就讓別人認出了人類聯軍的身份。   那她應該是能好好活著的,素意哭笑不得,芳芳殉情?阿迪是對他那二當家有什麼誤解嗎?   顧錦汐額角抽了抽,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素意身旁,蔣樺陡然直起了身體,仿佛進入了戰鬥狀態。反而是她,身體一松,似笑非笑的圍觀起來。   安伯塵知道它們無法長久的維持蛇人化身,眼下大功告成,它們也該重歸天地,去矇騙那看不見的天地秩序。 第296章全是特效,傳道之用   接下來,就是鄭法展現演技的時刻了!   他金丹中的靈力,藉助《天罡地煞變化》,已經在按照《萬妖真解》運轉。   據蛟無忌所言,除了幾處細微差別之外,竟與原版功法,有九成相似。   當然,光靠這個,唬不住五宗道果。   偏偏,他還有扶桑木!   兩代妖皇的傳承集於一身,此刻,就是大自在妖皇來   之前她要求石決明和龖赫製藥廠合作,只供應天麻一種中草藥,石決明不明白,現在很明白。   雖然一開始表現得好像並不是很在乎結果,但是現在,時宜也開始緊張了。   齊瑤搖搖頭,和帝坤一齊出去,怎麼說唐渺渺的爸爸來了,他們也要出去見一見的。   而且他們兩之前吵架也只是因為誰首發這個問題,並不像秦陽他們為了代言為了錢吵架。   潛臺詞就是,幫他考上範老師的研究所,把他扣留在視線範圍裡看著。   林海波的心突然塌陷了,他最信父親的話,可是又不希望父親說這番話,這話放在別人的嘴裡,他是不會相信的,可是出自父親的口讓他不得不接受現實。   唐渺渺心想,才不是呢!要是去了帝雲琛那裡,可不是羊入虎口。   「那太好了,許久沒有見過你們兩人啦!」簡桔突然間又想起這次的箱子、到底是由誰來搬呢,不由得嘴角翹了起來、把剛才的「一驚一乍」都給忘了。   而且她的法術不也是依靠神魂達到瞬發的目的嗎,不像張三和若藍是修煉功法,將能量納入體內,打架的時候要控制能量的進出。   瞬間,馬路上就出現了一堆人,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打120急救電話,還有司機罵罵咧咧著。   即墨的手掌閃出一道光芒包圍住了西西,黑色的霧氣籠罩了西西的身體。   賈瑞拿出來一副撲克,找出三張牌。分別是紅桃一,黑桃一,方塊一。   餐廳經理接到服務員手中的珍珠,他本能是有點不敢相信,怎麼有人因為給不起飯錢就掏出一顆這麼大的珍珠。   所以再這次比試中,屬於奪冠熱門。加之實力強悍,鳳凰一族能力強盛,所以也是得到許多仙子的仰慕。   匡柏然冷聲道:「好,那就試試。」身形暴起,直向天祈衝來,拳重千斤,當正襲向天祈的胸口。   篝火內燃燒的樹枝發出一聲清脆的爆裂聲,隨之又一縷火苗悠悠地升起。夜晚的寂靜能給人帶來一種發自心底的不安。周圍的那些灌木,在火光的籠罩下,只能看到片片剪影,如同被利爪劃碎堆積著死皮的猙獰面孔。   「明天吧,剛醒有些累。」程陽此時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勞累。   兩人想跑,賈瑞一下子把邢德全摔倒在地,然後把薛蟠按在他身上,最後又把倪二按在薛蟠山上。   還沒來得及多想,即墨一隻手拉住了季月就飛上了天空,幸好陽臺當年為了省錢,沒裝防盜網,不然這一下肯定很痛。   林氏眼中帶著些隱忍之色,嘴巴張了張,有些話卻不能在這種人多的場合說,當真是憋死她了。   「不過,這麼看來,那個主宰大神,真的非常厲害呢,竟然可以把你,打成這個樣子,你還別說,我現在真的可能,還打不過那個主宰大神呢!」此時,凡塵搖了搖頭說道。   眾人驚愕萬分,於澤親自求情都不給面子?還口出狂言讓經商聯盟來找他? 第297章再度試探,自古以來   似是鄭法之前的表現,給了百花仙子等人錯覺,令他們相信,鄭法真有道果底蘊。   因此說起道果之事的時候,並不避諱鄭法。   可此時,鄭法心中卻滿是疑惑,只是臉上全無表露,反而一面聽著,一面在飈演技——眼神明亮,含笑,點頭。   百花仙子又道:   「這便是我五宗由來,也是門派爭端的本源。」   抬頭再看向墨懷瑾,依稀記得多年前的相遇,清冷沉穩,帥氣英俊,如今,依舊是當年那個帥氣沉穩的男人,不曾有半點的變化。   杜雨桐心想,譬如,還能譬如什麼。都挑撥離間了,自然是讓韋玄誤會崔冰柔要出賣他,一旦韋玄要弄死崔冰柔,那麼崔冰柔只能抓住阿瀅這根救命稻草,什麼都說了。   然後這時,阿瀅方才無意間發覺了韋玄一樣,一副求安撫的樣子,輕輕的掠到了韋玄面前。   畢竟萬丈特意帶這麼一個老頭來,而且一直保持如此淡定,肯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   席露絲瞄了眼奧爾法,沒說什麼,收回心與程花意戰鬥,主要是練習面對刺客攻擊的防禦能力。   他甚至真的認真在想,如果順勢認輸的話,能否真就躲過今日這一遭。   波風水門一行五人計劃是直接穿過雨之國戰場,潛入巖忍營地後方,與三代土影大野木見面。   她們離開後,旁邊一家和果子店走出一個老人,她看了看天色,然後又搖了搖頭。   只不過如今,因為這樁必須要跟裴楠鉉締結的關係,讓阿瀅內心之中不得不面對。   「鐵膽,你他娘的怎會茅山道術?」休息差不多,見鐵膽又好像沒事兒一樣,我好奇地問起來。   景隆帝怒極反笑,多年來積攢的怒威頃刻間湧發,驚的夜煥宇寒從腳起,背脊發涼。   既然這裡就是地圖標註的地方,總該有些提示才對。『一定有什麼是我沒注意到的。』她在心中對自己道。   「對了,怎麼你不怕閃電電呀?」神鬼手段失去了效用,現在只能靠『肉』搏,而一時半會又拿不下這四隻巫師,解語天這貨突然『蛋疼』起來,揪著先前的問題不放。   班淮與班恆乖乖點頭,在騎術這個問題上,父子二人只有聽班嫿的。   看了一眼電話號碼,霍南天的眼底的黑暗慢慢的變幻著,仿佛轉化成了一團化也化不開的濃霧。   裡維斯特看著安澤一遠去的身影,英俊的臉上緩緩的扭曲出一個扭曲瘋狂的笑容,這讓他本來俊美的臉看起來異常猙獰醜陋。   容氏一族可算是幾百年的望族了,說「不是顯赫之族」「留下些許遺產」那只是謙虛的說法,要真論起祖上出過哪些大人物,還有金銀財寶的儲藏量,班家還真不如容家。   這太奇了,我心裡萬念飄過,這大『胸』妞一路上都是拖油瓶,現在怎麼變得跟『超人』一樣呢?莫不是當初在巫宮時她喝了我的血,現在產生了變異?可是,我也算是原體耶,也沒見那些沙殭屍蟲怕了我呀?   『心靜則不為所動。』慕輕歌心中默念著這句話,努力平靜著自己的情緒。   葉飛心中一驚,拉開了自己的衣服,一塊閃爍著白光的菱形石頭被滾落了下來。自從考核中無意中得到這枚奇怪的石頭並且從那個蟲塔走出來了之後,這枚石頭一直跟隨在自己的身邊。 第298章發展設想,讚美魔祖   鄭法對海域的索取,讓殿中又陷入了沉默。   燕掌門五人,雖是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想來也在暗中傳音,交換意見。   想要將海域劃到百仙盟的勢力範圍內,是鄭法來會盟之前就想好的: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展示底氣,若是一點要求都不提,對五宗的意見聽之任之,這態度,便顯得太過弱勢了些。   但這個提議,   一個個都是借著利劍的名頭,目中無人,囂張得跟個吊樣的,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壓得過他們利劍一樣。   他追求的是富貴,是權力,可說到底不過是與生俱來內心裡的不安在作祟,勞心費神地使盡手段想要活下去罷了。   陳易二話不說就拔出了幹將,一劍直接劃了過去,雖然是在水中,不過幹將的威力並沒就此消退,這水鬼見此,發出了一聲尖叫,哪怕是陳易在水下也可聽到,隨後它驚慌失措的看了陳易一眼,就飛速的往一個地方逃走。   一片黑茫茫的風雪中,冰雪巨人發出怒吼,這些生活在尼伯龍根冰雪之地裡的怪物也忍受不住這種莫利亞天賦製造出來的極寒環境。   燕北聞言笑了,他與麴義的聚頭,便是因為二人皆為野心勃勃之輩,燕北執掌號令而麴義能徵善戰,配合天衣無縫。對他們二人來說,這人若是沒有點野心,斷然是瞧不上的。   今天,剛剛用完晚餐,無所事事的她便穿著一身休閒的夏裝,展露著姣好身材的同時,來到38號別墅。   對於這個,他肯定要感激一下,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如今這已經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還是他們和其他幾個國家選手的事情,他們絕對不能給華夏丟臉。   「還有人上山了?」孔學儒一聽,頓時一皺眉頭,不過也沒多問,帶了三罈子酒,拿了一些幹肉就走了。   一旦領導對他的印象不好,那時,羅史良距離權力中心,可就徹底遠咯。   他顯然也知道,林煌肯定聽說過自己。也乾脆懶得廢話,說出了他自己定下的挑戰規則。   的確,卡利亞裡的實力很強,可AC米蘭豪門印象已經深入人心,至於切爾西?他們有錢,非常有錢,過去這兩個賽季的夏天,切爾西可是在歐洲轉會市場掀起金元風暴。   纖雲一臉肉疼的表情,可是轉念一想,方才若不是這位四王爺,她恐怕已經成為了刀下魂了。   他是北歐人,當年他的爺爺跟隨著黃家的孤鹿堂一直到清淮,如今也就在這清淮住了下來。   「謀反!」莫子騫淡淡的說到,絲毫沒有感覺他說的是什麼重要的事。   一代藥劑師雷亞,在自己家中突然過世,死因是心肌梗塞,這個消息沒有在外面引起太大騷動,倒是讓修仙界唏噓一片。   不知是不是千傾汐的錯覺,這位素未謀面的東傾國國師方才在接觸到她的視線時,波瀾不驚的眸中一抹似有若無的殺意。   其實,雲天歌說的救人,是指江天,她要為他拿到一件寶物,為他配製解藥。可是雲淵卻以為她說的是救世人,其實救世人也沒什麼啦,她若是有能力,也一併救了,也無妨。   古淑將她弄的這麼狼狽,還把她放到這麼危險的環境裡,她怎麼可能盡心盡力的去尋找他?   這條縫卻太高了,距離他們腳下面的地面有三丈高,但兩邊有可以下足的石頭,他們至少還能想到辦法踩著上去再一點點把上面鑿出個洞。 第299章盟約籤訂,立碑記之   無論是智虛老僧,還是一旁昊日山的羅上仙,此刻眼神,怎麼說呢——沒看懂,但大受震撼。   天河派燕掌門此刻看上去真不大好,他臉色竟有些迷茫,又有些扭曲。   可無論怎樣,他身上的重傷,不是假的。   甚至這傷勢的來源也好猜,那陣盤中大概蘊含著燕掌門的什麼暗手,被鄭法發現,卻又藉此反擊。   他   此時與蕭翎曉交手的神秘人見到「四皇子」突然的異狀也被嚇了一跳,他愣了片刻,卻見「四皇子」依然倒在地上不動,這人抬頭望了自己主人的方向一眼,見到主人一個手勢,頓時暗喜,周身騰起無比的殺氣。   「疼愛。」程夏看著王茜挑挑眉。「你認為你跑的了。真不怕我報復。」她諷刺的笑了笑。她現在已經知道凌風的用意了。這個男人還算有些良心嘛。   這邊卓然與墨寒鬥著嘴,另一邊其餘的人也沒有退意,只是找了個地方,盤腿而坐,靜等夜晚來臨。   楊龍圍著王強不停地遊走,手中長劍如同毒蛇般,蠢蠢欲動。他從比賽開始,已經刺出了三件,而王強身上也添加了三處傷口。   「哈哈,老夫雖然自持不是你的對手,但想要殺我,可不是動動動嘴皮子就行的。」黑衣老者說著,臉上一幅有恃無恐的樣子。   眾人一時沉默了,軒轅無傷在努力地想著他手下有那位將領可以擔當此重任。   說白了,一個平常人跟一個黑勢力成員,沒有任何區別。讓他們分出區別的所在,就是黑勢力那股無名的能量。   跟著管家來到客廳,只見魏子涵和他伯父伯母都在,我過去行了禮,來了好幾次也沒看見魏子涵的伯母,這次怎麼出來了,不會是為我這個新姑爺來的。   王強沒有服用這玩意,雖然沒有打擊秦瘋子的意思,但王強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剛才打敗秦瘋子並沒有出多大的力氣。   世界在他的眼中是晃動的,在他的心裡是殘忍的,終於等到天亮了,可是他所期望的太陽卻沒有出現,是不是這代表著他也會失敗?   我冷笑了聲,稍微喘了口氣,緊接著展開了梯雲縱輕功,然後一招『寒光四射』急刺包圍圈裡的幾名黑衣人。   宋端午聽到這裡,眉頭便皺的更緊了,因為他僅僅從莫青簷的話語中就可以聽得出來,那個年代下,拼搏的血雨腥風。   高草一陣輕輕地晃動,隨後,一道黑影借著荒草的掩護向著遠處奔逃而去。   他們則是似懂非懂的點頭,知道蕭炎有一定的秘密,既然不想說就算了。   如果敢的話宋端午自然會將心放在肚子裡,如果不敢的話,那麼還有時間的宋端午自然能安排另外的人選。   而且她覺得,這個男人的吻好溫柔、很深情,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種魔力,能讓人陷在他的溫柔裡,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   「傷好了?」君和定了定神,打起精神,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主動迎了上去。雪海依然嬉皮笑臉地粘膩著哥哥的袍子,一瞬間也忘了謝君和剛才的一甩。   說的不客氣點,這簡直就是狗屁!你說好人自己不喜歡,不適合自己,然後偏偏去喜歡個壞種,等那壞種拋棄或傷害了你,就說男人沒個好東西?   夏海桐坐在地上,猶如一尊破舊的瓷娃娃,她看著他,昔日曾經靈動的雙眸,現在只剩下空洞與陌生。 第300章九山喜樂,發展規劃   九山宗,樂土島上,光幕中的元小鳥端坐,微笑,口播著新聞:   「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收看今天的九山新聞:」   「今天,本臺有一則重磅消息要向大家播報:我宗宗主鄭法,代表本宗參加了玄微界影響深遠的五宗盟會。此次盟會,由玄微界傳承最為古老、影響力最為廣泛、實力最為強橫的五個宗門共同召開,匯   赩霞得到消息後令瀾山道人繼續把守闌天關,自己則領著一千人馬回頭與銀霞合擊馮九虛。他這一走,闌天關與闌天城先後都丟了。   阿茹娜王妃又說了些什麼話,烏恩奇一句也沒聽見。阿茹娜王妃只是隨口說說仇家的家醜,但烏恩奇聽了,卻猶如五雷轟頂。無數往事划過他的腦海,烏恩奇放聲大笑,好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   嚴鑫沒有讓她在房間裡多呆,把背包放到床上,轉了一下,然後就帶著她到了客廳。   可是,這喬巴府也實在是太大了,經過一段時間的搜尋,依然沒有找到那個寫著煉丹房或意思相近的字樣。   他這番說辭很厲害,仿佛什麼都交代了,可真對無鄉有用的卻一點沒有,還點名四人與赤鯉的關係,叫無鄉不敢輕舉妄動。   葉空選擇了遵守約定,無疑是賣了她一個大人情,因為火巖草的價格狂漲,以及熱飲的供不應求,讓耐力藥劑的價值上升了不少。如果換作普通人,直接毀約或者坐地起價,也是正常的舉動。   外面寒風裡兩個護衛互相看了一眼,心知二爺已經完事了,相視露出猥瑣的笑容。   楊浩好笑搖了搖頭,學著孫行毫無儀態的蹲在了爐子旁邊,又替崔長芳和孫行解釋了一遍『蒸汽機雛形』的原理。   蘇九擺了擺手,直接帶著人走進了監察司,裡面的確是沒有任何人在,想來這裡面的人又去哪裡享樂了。   李玉芸斜睨著眼睛看著任道,她知道後者是裝的,但心中還是忍不住一軟。   李母萬分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劇烈地抖動了起來,竟不能說話。   柳飛掃了他們一眼,也知道他們的擔憂,但是他現在已經是完全豁出去了。   到了後來還是王動趴在他耳朵上說了一番話,他這才鼓起勇氣來到了頂樓,找了一個能夠觀察到整個市場的位置,眼睛湊到屏幕上面,開始搜索起範健的那輛麵包車來。   容琅腦海裡有個想法,急著去實施,也不管還在那兒甩臉子的某人,攔了輛出租就走了。   傀儡突然全身都冒出了兵器,如同刺蝟一般,用著獨特的體術舞動起來,全身都能進行攻擊,一時間刀光劍影,兇險無比。   這……怎麼好像根本就沒有自己什麼事兒呢?腦子被搞成一團漿糊的鄔雪霏這才反應過來,這幫人都已經跑掉了,連忙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碩大的金手鐲早就已經沒了蹤影。   秦殃看著外面的天空,天氣非常不錯,撫了撫眼睛,對於亂吠的狗沒有理會。   至於楊有,還是發揮出牛皮糖的韌性,反正又不可能被打死,所以楊有幾乎是藉助那龐大身軀整個扒在傀儡身上,任憑傀儡反抗死都不放開。   這股吸力,就好似一個黑洞,從天而降,要將周圍的一切,都給吞沒進去。   晉墨雨聽到他這話後,面露難色,他雖然和柳飛之間存在著激烈的競爭關係,但是他也是一個狂熱的中醫研究者,自然希望柳飛能夠戰勝不可一世的宮澤應暉,幫中醫揚眉吐氣。 第301章百仙普查,雞血過量   龐師叔和蕭玉櫻的表情,還有些不大相信,或者說不大理解這發展計劃的意思。   第一個五十年計劃,是鄭法提大略,章師姐初步完善細節的。   這本小冊子中,有著鄭法的期盼,更有著章師姐的心血。   但這種大計劃,已經不是他們兩個人就能夠實現的——說到底,這裡面有無數個細節,甚至九山宗百仙盟每一個人的   程雨晗狠狠的白他一眼,心裡不由嘀咕著,這廝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沒臉沒皮了,簡直就是一個無賴。   見巧柔眼中含淚的跑走,顧不得身上還在作痛的傷口,墨雷猛地從床上翻身,直接運氣就將房門以勁氣關閉,隨後人也隨心動,腳尖點地就閃身到巧柔的身後,一把將她拉住。   蘇念楷打開車門,將思思推了進去,而自己隨即俯身,將她摁倒在後座上。   可是,他卻還是不想在司徒家的公司下做事,司徒家在那樣的時候解除了婚約,太過份了。   夜晚故意說這話,就是講給慕元澈聽的,進宮後夜晚真是吃盡了落水的苦頭。只是瞧著玉嬌夜晚也知道慕元澈一向喜歡孩子,不然的話那晚也不會說出想要個孩子的話來。   像現在這樣才是最對的反應,沒錯,範依依你做得很好,加油。她在心底裡給自己打氣。   那樣子像極了,不對,應該說比過去她曾經見過的藍鑽戒指更美麗。   桃姨娘生病之後,二爺十分擔心,所以便在她的房間裡添了不少人手,一天十二個時辰,身邊都是不斷人的。   百裡天長看著上官院長,以及仁長老、義長老、智長老和勇長老的反應,她感到更加的慚愧了。   納蘭明月強忍住眼眶之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對幽冥彼岸花說道。   向紫惜腳下輕輕一點,一把抓住了旁邊的一棵垂楊柳,儘管此時的柳樹還只是枯枝一片,但是向紫惜的身體極度輕盈,就那麼抓著柳樹枝來回的蕩漾著,長長的裙擺,在雪夜中,像極了天使,像極了雪花公主。   師傅影清風,92級,兩個月前本區實力排行榜前十的刺客,可現在,實力排行榜前一百也沒有他的名字了,而莉莉剛剛升級到96,再下來到97級竟然要95到96的十倍升級經驗!所以越是到後面,越是難升級。   劍老也不說話,身影又是消失在葉天的腦海之中。葉天那喜悅的勁頭還是沒有過去,便是趕緊的將那烤熟的草魚取出,仍在自己鋪好的葉子上面,三下五除二將之解決趕緊,腹中的飢餓感覺也是隨著那魚身的減少而消失。   錢少福萬年不化的冰山臉,在看向向紫惜的時候,眼神明顯溫柔了很多。   想想她這麼大了還沒有談過戀愛,不是沒人追,而是她寧寶貝根本不鳥人家。   「那我在你的眼裡也是那樣一無是處嗎?」米一晴有點堵氣,這傢伙就這樣和自己對著幹。   論打架,她個頂個,論吵架,鮮少能罵過她的,論偷盜,這個還真沒比試過。   葉天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依舊是站立在原地。齒龍獸也是三階魔獸,實力強橫,又是有著龐大的身軀跟驚人的力量。葉天現在也是跨越了煞徒,直接到達煞狂的實力,現在,葉天倒是想要看看這齒龍獸真正的實力是多少。   300年前,靈珠乃是西海珍寶,它有很多奇特之處,可以在把幽深黑暗的海底照耀得如白晝,最主要的是它的生生不息,只要有它在,西海的水就有活水之源,總是清透淨澤不受汙染。 第302章落魄天才,改變命運   魔祖的秘法真不錯!   三日後,鄭法才走出了自家小院,心中卻猶在回味。   嘎吱~   隔壁院子的門忽然開了,元師姐圓圓的腦袋,從門縫間伸出,一雙充滿了大智慧的眼睛,瞅著鄭法,好像有點生氣。   「師姐?」   「你修為如何了?」   「……」   鄭法也不好描述,只是手掌輕抬,在元師   一早上的課程,寧天林聽得有些昏昏欲睡,雖然精神已經遠超正常人,但對英語、高數這類,他寧天林仍是不感冒,他到現在都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大學裡要學這個。   如此這般的七天之後,卡修便又被帶到了寒冰池中,在接下來一周時間內冰冷的池水將與其為伴。   而就在這時,葉宇眸光一凝,半空上的那道金色裂縫中,一道偉岸的身影從裡面一步踏出,轉眼間便來到了這片幻象古戰場的中央。   說得難聽一點的就是,他們之所以拼命的打,拼命的戰鬥,其實就是為了早點像地上的他們這樣。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遠方已經起了霧,灰濛濛形成了一片朦朧的煙色。風一吹過,便滾動著向前,看上去,似乎要下雨了。   在對方的慘嚎聲剛剛要喊出時,就是一掌,橫劈在了對方的脖頸,直接將她打暈了過去。   想到這,寧天林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心中聯繫到三隻飛天螳螂,還有那隻長得像七星瓢蟲,擁有五百戰鬥力的龜星獸,讓他們到這些國家好好轉上一轉。   這個時候,錄音機裡還播放著球場解說員那低沉的話語,「八分鐘過去了,青春學園的江戶川卻還沒有出現。我們都知道她是個很準時的人,可到底為什麼現在都還沒有來?   離開學還有三天時間,他準備這兩天,就在這裡度過了。先積攢一些精氣,然後剩下的,用來升級。他很想看看這些魚,能讓他升上幾級。   ……究竟是為何,宮明當初要建這麼高的牆。難道是為了今晚把自己掐死在鳥居嗎?那未免也太浪費這牆了吧。寒來無助地想著。   前兩天相安無事,了玄傳了口信回來,說是四皇子被皇貴妃叫去好生勸解了一通,再沒有到皇上那裡去鬧事了,而皇上也並沒有將指婚的事情放在心上。在別人的眼中,蕭翎曉要嫁給蘇東瀚這件事,顯然是板上釘釘了。   四皇子越說越悲慘,越說越入戲,蕭翎曉幾乎能看到他眼角閃動的淚光了。   侍衛起身,回道:「王爺在府中,卑職領娘娘進去!」說著,便對另一位侍衛打眼色,讓他進去通報。   顏慧走到她身邊,低語了一會,把事情跟尹樂說了個清楚明白,連同鄧凝前去告密一事也說了。   「兩位老家主,魔法測驗已經完了,每一項都是平分秋色,這可怎麼辦是好?」猶豫地看著兩位老家主,老長老臉上閃過一絲窘迫。   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周邊的那些暗部們已經堅持不住了,不停的在咳血,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憤恨的氣息逐漸平息下來,百裡嵐伸手拍在她的手背上,兩姐妹雙目寧靜相視,而後調轉過頭,繼續看向上官彥那個方向。   在之前他直接就是利用了他的查克拉能量才打敗那個海軍中將鬼蜘蛛的。   惶惶然不知所措間,武夫人驚蟄樣的抬眸;一張面沉秋水的靜好素顏,接連著便映入了她若晨曦韶陽下的太液池般、明澈乾淨的沒有一絲漣漪塵滓的瞳仁裡去。 第303章媒婆上門,一份信任   顧常坐在桌前,仔細讀著那本《仙道》樣刊,手中還拿著筆在批註記錄,神態尤其認真。   這樣刊他已經讀了三遍了,其中有兩篇文章,他翻來覆去地,起碼看了七八遍,頁角行間,寫滿了他密密麻麻的感想領悟。   他一開始看這書,其實更多的是因為此書是鄭掌門給他的——   他又不是沒心肝的人,他這等資質,掌門   對面烈火軍團的招收官眉頭皺起,雖然這點人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但就這麼被搶過去讓他有些不爽。   「哎,怎麼能記不得您老人家呢。仙師,您稍等,我去找您。」龍長江說著話,朝著那聲音所在,心念一動,在空中的那個聲音結束之前,他出現在了一個老嫗的面前。   傾城道:「大功告成,去看看師公的馬了。」她心情大好,跳過去趴在齊天背上。齊天無奈,只得背著她下到院子。   「我們不妨先探查一下這幾處石洞,找找火羽部落的資料。」姬媛遲疑一下,建議道。   齊天想到人家和黑無常身陷重圍,這會只怕已是兇多吉少。他睹物思人,想起彼此相識時短,可贈劍之情著實非淺,不禁一陣黯然。   按照他原本的設想,是打算假死脫身一段時間,在榕谷裡閉關修行。   「你別鬧,我看看你掛的。」陳鵬威扯著她,不許她起來,水蘭卿只好坐在他旁邊轉著頭看著。   而那些對自己娘倆虎視眈眈的陰謀者,勢必珍惜這難得的機會,由靜轉動,全力撲殺。   老盧道:「自然要給大家驗一下。」他說著打開了木盒子,一枚晶瑩剔透仿佛有聖光籠罩的白色玉丹出現在大家眼前,同時一股馥鬱芬芳的香氣在會場蔓延,令聞者都忍不住聳鼻大嗅起來。   齊天拿起筷子,正待挾菜,突聽傾城「哎喲」一聲,向自己打了一個眼色,軟在地上。他雖不明就理,可人家的意思,顯要自己依照無虞,只得跟著倒下。   「你終於醒了,虎妞她怎麼樣了?」一直守候祭壇旁的白百何,一見於穆醒來,急忙上前詢問。   「滷蛋!」就在尼克看的入神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他的正前方傳了出來。   其他的正道玩家聽聞這裡有積分可刷,這才姍姍來遲,陸陸續續趕來。   又過了幾天,於穆終於也將三層龍印修煉完成。這時他才發現,即便前方不是金龍印,他也無法修煉四層龍印了。   剛進入無限領域的時候,控制器還在,七毒團的侵入打破了劇本設定,控制器也產生混亂,自動脫離核心。   免得耽誤了時間,讓其他的幫會先僥倖拿到了其他的任務物品,再一次被淘汰,龍魂這臉可就丟大發了。   為了白鬍子海賊團,為了自己的那些兒子們,白鬍子想要和命運賭上最後一次。   如果要離開天重星,不是應該直接到上層嗎?停在中層是不打算離開嗎?   裂縫猶在生長,縱橫交匯,往更深處蔓延,水流匯聚,滔滔若江海,碎冰夾雜在浪潮中飛濺,猶若星辰掠過海面。   可是誰又能想到,昨天大家還在網上掛的那個見死不救的救護車的司機,在當天晚上又救了一個孩子?   氣流之中,一架體型寬大的黑色軍用運輸機,從半空之中俯衝下來,緩緩停在北非的某一處軍用機場上。   王鴿端起茶杯,感激的說道,「都是同學,應該的。」其實就算不是同學,王鴿肯定也會幫忙。 第304章產業規劃,玉櫻問志!   顧常對他話語的曲解,鄭法是不知道的……   其實他對靈根也覺得頭疼——想要培養更多更強的修士,靈根是個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更何況,玄微界如今讓鄭法不大舒服的社會形態,本身就建立在靈根這個現實基礎上。   若是想真的實現他心中的願望,讓九山宗和玄微界其他宗門有根本上的區別,研究透靈根其實很重   雪冰冰等人早早就找到了夏羽要參加比賽的擂臺,此時上一場比賽已經結束了,可是夏羽還是未見人影。   東西哪來的,這種東西,還用問嗎?蘿蔔,蘿蔔,當然是買來的,難道還能是生出來的不成。   丁不二一動,直接橫渡幾百丈虛空,血色刀芒力劈墨傾年,好似山崩海嘯般,大浪席捲天地,無匹的刀氣落下,空間仿佛都要被撕開。   「鬼知道,這傢伙明顯隱藏了很多東西。」吳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將沙發壓的吱吱作響。   樹根帶著泥土的腥味,卻總算還有些水分,夏羽一直將之嚼成幹末,這才將之吐了出來。   趙祺頓時瞪大眼睛,這個骷髏兵,胳膊很細,通體白色,仿佛那種被風化很久的樣子,趙祺一劍之下,竟然連他纖細的手臂都斬不出痕跡。   「各位!魔界入侵,戮我人族,我等已是到了退無可退之境,而前日魔界突然停止攻城,必是有另有什麼陰謀計劃,我等不可不防!」李太白滿目凝重地對在場眾人說道。   宛如晴天驚雷的巨響出現,震得整片海域都顫顫發抖。雖然以八王的龜殼,就算那些炮彈轟在它背上也不會產生一絲傷痕,但是黑蛇他們卻沒有那麼做,只是一炮轟在了離八王不遠之處的海面之上。   此時此刻韓萍的勇者奇蹟已經突破一千九百萬的點擊量,位列第一。   「噗~」清秀的妹紙被趙紳的表情逗的忍不住捂著肚子笑了起來,眼前的這個老闆真的是很搞笑,竟然說這麼好吃的原因,是因為做菜的人是他。   沐璃在車上喋喋不休了整路,直回到沈明涵別墅,沈明涵吩咐下屬盯緊古砌那邊的動向,帶著沐璃回到臥室中。   雖然自己朝著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巴掌,雖然架勢做得足夠狠,但是那巴掌落在臉上的時候可是很輕的。   溫涼就想問一句,沐四和奶奶之間的關係難道說一直都這麼融洽嗎?還是說奶奶只是相處得不好,和其他人都相處得很好?   摸著烏風的脖子,楚寒突然想起被上萬玩家圍攻的并州狼騎,趕忙跟烏風溝通,讓烏風帶他過去。   利茲聯隊的對手是來自比利時的標準列日隊,這是比利時的四大豪門之一,實力是很不俗的,上賽季的成績也是非常的不錯。   看來泰龍集團這次是下了血本了,應該是將集團裡的大部分研發人員全都帶上了,難道說他們對找到那個秘密試驗基地就這麼十拿九穩?還是說他們吸取了前幾次的教訓,堅決要避免再次發生數據丟失的情況!?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電話吵醒,本以為又是黎叔,結果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個陌生的號碼。   最搞笑的是,阿迪哥在完全處在劣勢的情況下,面對赤金衛整齊無比的軍陣還強行發動衝鋒,這根本於自殺沒有任何區別。   這片墳地應該有些年頭了,大多數的墳頭兒都已經破敗不堪,有的更是連裡面的屍骨都露出來了。偶爾會有幾個墳頭上豎著石碑,不過從上面粗糙的刻工上看,應該不是專業的石匠刻的。 第305章推心置腹,一心求去   鄭法看著蕭玉櫻,對方站在那法寶畫屏前,認真地注視著自己,眼神雖不銳利,但卻尤其清澈,像是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畫屏上,一隻玉色小鹿在山色中若隱若現,側對兩人,似要往連綿群山裡走去。   見鄭法不說話,蕭玉櫻卻沒停止自己的追問:   「天河尊者雖是玄微五宗的忌諱,但你現在的做法,其實是得罪天   巨人的每一次攻擊,在他眼中都宛如慢鏡頭播放般,放慢了無數倍。   好不容易找到的棲身之地,海德拉習慣這樣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沒有威脅的存在,等待食物送上門來,然後再一口吞掉。   但自從宇智波夏出現後,宇智波一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實力扶搖直上。   要知道有句話說的好,叫做打蛇打七寸,而巨蟒同樣是屬於蛇類,所以他的命門,同樣是它的7寸,只有攻擊他的7寸,才能夠將他一擊必殺。   恐懼是會傳染的,沒有誰願意跟這些人一樣,最後化作冰雕,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陳虎臉色漲成了豬肝色,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額頭上更是青筋鼓突,一副用力過猛的模樣。   就在賽巴斯在做蛋糕的同時,藍染和銀也發生了變化,分別坐在我的左右兩邊。   米其林榮譽主廚的最佳獎牌,已經連續四年都落在了詹姆斯的手裡。   憤怒、不甘、懊悔、恐懼;多種情緒互相切換,組成了圓市休現在的心情。   這聲驚呼,瞬間就引起了在場很多人的注意,他們紛紛的轉過頭來,一臉疑惑的看向秀秀。   沈婉瑜點了點頭,她只要留在京都就隨時會有危險。那些人敢在京都擄走她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她能有幾次成功的逃離,況且以後她的肚子會越來越大。行動也會越來越不方便,真出了什麼事她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屋裡的人大都是何妍見過的,紛紛向她點頭示意,她淺淺地扯了下唇角,算是打過了招呼,脫了大衣交給僕人,神色自然地走到傅慎行身後,微微彎下腰替他看牌,然後也不詢問他的意見,直接替他把一張好牌打了出去。   青水知道陣法特別是傳送陣絕對是燒錢的存在,傳送一次消耗不少的靈石。   。睡一夜不會有事,而且瞧著一個個滿身的酒氣。還是讓他們留在這裡吧。   「你早點去,我也有事情跟你說。」康凡妮拍了拍林曉諾的肩膀,轉身直接走了出去。   拿出口袋裡的盒子,打開來,那一枚鑽戒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閉關的已經都出來了,但一葉劍歌依舊沒有任何消息,時間很長了,可惜青水發現自己有力氣卻不知道去哪裡找,宮殿,是水中還是陸地?在哪個州?   她本來以為,人生已註定如此,悲哀將伴隨終生。但在一節英語補習課上,她的人生出現了希望和轉機。   權墨的呼吸越發地重,就是偏偏不說一個字,就這樣躺著,胸口起伏著,安歌躺在他的身邊,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跳跳得劇烈。   基本上,這幾位主身邊都是一個環境,乾淨整潔到人都看不到一個。   「嘿,你是莫裡斯·馬丁?」阿爾梅裡亞的老球員出聲問跑在最前面的莫裡斯。   「你真的要這樣嗎?你這樣做的話,估計其他的獸人就會孤立你了。」唐樂樂覺得亞瑟恩能這樣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決心吧。 提前請假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306章五色靈蘭,考古選擇   畫屏上的小鹿通體白玉色,四肢矯健修長,從畫中一躍而下,蹦到鄭法身前。   它鹿嘴裡面銜著一株五色靈蘭,花瓣上帶著露珠,根部還沾著泥土,像是剛從山中採來的。   「這是……」   鄭法朝蕭玉櫻看去,有些不懂這是出什麼把戲。   沒想到蕭玉櫻不答反問:「《九山金丹法》,遇見瓶頸了吧?」   「   「好,你別總那麼勞累,好好注意身體。」顧翰卿雖然很擔心徐梓瑤這麼調查下去不顧及自己的身體,畢竟徐梓瑤的總是太過於執著了。   這也是王明的法則,在煉化這兩件寶貝中又得到提高的原因之一。   整說得熱鬧的威廉士少校忽然間便被沃頓中校的話給打斷,這讓威廉士不禁愣了愣,旋即固執的搖了搖頭:「中校先生,請您相信我,包圍圈中的中國軍隊是一支很難預料的部隊。   傅安跟著冷亦楓去過兩次,所以輕車熟路的就找到了楊蕭公寓樓下。   陳耀陽也自告奮勇的加入此項工藝的研究當中,沒過多久,白雲廠的熔模鑄造工藝就有了突破性進展。   慕柒向孟嘉彥那邊瞥了一眼,看見孟嘉彥在那裡輸著自己的名字。   「呵呵。」這話把慕柒給逗笑了,慕柒拿起口罩輕輕給童淼淼戴上。   結果這麼實地查看方才發現,576車組所操縱的坦克之所能能達到如此驚豔的火力輸出,全賴炮管中部後部的那根被扎哈羅夫等人一直輕視的竹節一般的鐵箍。   回來的時候,本來是準備叫魏仁武吃的,但是看到魏仁武專心致志地望著窗外的街上,便默默地把「炒粉」放在了桌上。   而這刻,我發現薄音是個禁慾很強的男人,因為禁慾強了,就受不住拔撩。   第二天,孔振東踏上阿姆斯特丹經倫敦飛往首都的航班。   喬沐早就給他們提過醒了,但是對於無形帝國的來歷,知道的人還是不多。   雷神參賽已有將近三年,在這三年時間裡,雷俊毅四處帶它去參加資格賽,目的就是為了拿夠這三個敏捷2的冠軍。   接下來的時間裡,陳希在測試的時候,還給爾雅講了下命運這種異能要注意的事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千萬不要做超出自己可以控制之外的事情,因為反噬有可能讓施展者在世界的存在被抹去。   喬沐左手射出一道能量光束,同時右手變出一把四十米長的大砍刀,就招呼了上去。   研究清楚了,不管是陳正還是劉易,都能反過來利用黑暗力量,不必像黑暗信徒那樣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誰家用電照明會糊自己一臉黑的?   前陣子陳明家裡農忙,許多孩子主動去幫忙收穀子,他也在收了莊稼後,耐心的教那些孩子乒球技巧。   畢竟身後的這座仙山除了和黑巖宗有點關係之外,在其他的宗門,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牽扯。   送走了博爾斯特之後,加裡安將手槍收入木匣子,明天的報紙恐怕就能看到戈蒂耶醜態盡出的報告了。   為了得到聖主的轉世之身,他們一個仙界接著一個仙界的搜尋,可惜結局早已註定。   加上她知聶楓脾氣上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生怕他一時忍不住要去打架。   對於這一切,丹仙古地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丹仙古地再強,也架不住那諸多道統沆瀣一氣,相對的,暫住在丹仙古地的葉家,日子也逐漸有些難過起來。 第307章風險轉移,團夥作案   天河派。   謝晴雪心神一動,手中的通鑑飛入她腰間,變成了一枚精緻小巧的劍佩。   方才,她在通鑑裡和鄭法聊了一通,也大致明白了五行蘭為何物。   「《九轉金丹法》……」   她望著門外,眉頭微皺,修長的手指還在把玩那縮小的通鑑,心中卻暗自在思量:   鄭法將事情說得倒是很清楚。   五   「謝謝七哥。」趙堇點了點頭,他明白趙勳是好意,可是他還是覺得出家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斷了紅塵也就一了百了了。   趙安申歪著頭認真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你這個法子不錯。」他決定以後也這樣試試。   楊毅雲感覺很久很久沒有受到過老頭子關注了,這會兒卻是驚喜無比。   不過一個看似荒唐的事情,但凡方朝陽有點耐心和信任,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但凡顧清源願意多解釋一句,或者多哄幾句,也不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王鯨接過電話,卻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將手機貼到耳朵上靜靜的等。   楊毅雲只能感受到全身有著開天闢地用不完的力量,誰敢造次,他就能生撕了誰。   「那就先放我這裡,等你餓了找我拿!」李可欣想著李逸只是現在沒胃口,等下派對結束李逸就餓了。   陳順昌怔住,顧若離這是明顯被誆了心糊塗了,這麼吃虧的事情她還護著他。   除此之外,李逸注意到三個包間已經被分配,趙美鳳帶著她老公一些人去了中間那個包間,馬會長他們去了右邊那個包間,而他正和劉濤他們去左邊那個。   此時,我抬頭一看,從通道的盡頭竟然湧現了大量黑色的液體,這些黑色液體應該都是之前陰牆殘留下來的,要是被他們潑在身上,估計馬上會變成一堆白骨吧。   半個月後,雲輕輕出月子了,歐陽棄身休也好很多了,還可以下床四處走動了,今天是冷月二十五歲的生辰,衛亦陽早已下旨,今年全國免稅,普天同慶。   她離開雲閒宮後,就直接去月辰宮,去的時候,夢雨塵、沐青言和水玉他們都在,歐陽棄已經回去休息了。   「什麼朋友,這種人根本不能當我們的朋友。」周敏一看吳華已經回來了,但說無妨。   他到了門口,然後攔在了永壽的面前,「您是瓏城的公主?」問一聲。   時光在這裡停駐下來腳步,讓這裡一切的異彩紛呈都褪盡鉛華,歲月在這裡停頓下來,將這裡美麗的景色一掃而空,現在,月光照耀在了裸露的石頭上,長林豐草,一切的一切,如同孤墳似的。   玄十天是人族最後的希望,要有朝一日連玄十天都失去了自控力,這……後面的事情就好像連鎖反應,就好像蝴蝶風暴,就好像多米諾骨牌,是完全不能猜測的,我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玄十天。   心燈注入鴻俊全身經脈,鴻俊在這劇痛之中感覺到溫暖之意,心臟處的封印再次被加固,那白光源源不絕地湧入,令他失去了意識,進入了一個美好的夢境。   張三風此刻心中已經開始打鼓,雖然對於老混蛋沒有什麼好感,不過也是將他當成了依仗,現在連他都搞不清狀況,這事情估計要大條了。   只是,思來想去,哪怕她想破了腦子,也猜不到喬良為何會費盡心機的籌謀這一次『偶遇』,總不會是好奇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人,喬良還不至於這麼的無聊,這麼的沒有正經事情做吧,反正,七月是不相信這樣的解釋得。 第308章上宗欽差,真相拼圖   那個新帖子裡,又多了個二五仔。   七少爺趙驚帆鮮少參與這種大事,表現得極為興奮:   「清靈丹我聽過!」他跟帖道,「你們等等,我就去門中打聽打聽。」   「……等我啊!」   鄭法看著七少爺趙驚帆的話,都像是能看到這傢伙急急忙忙蹦出門的模樣,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也沒多叮囑趙驚   幸好自己這邊起來了,不然被對面偷襲成功,那局面就很不好弄了。   如果不是他們清楚的記得這件事,都會懷疑這件事是不是真實存在。   最起碼方方面面,如果有什麼我想不到的東西,他還可以幫襯一二,這也很重要。   現在我一哭他沒有半點反應,難道那麼多年的感情,就這樣散了。   反正家裡有上官易的一席之地,在家裡幫家人做事,總比到外面受氣好。   爆喝一聲,陳宇雙臂勐的用力,但令得所有人猝不及防的事情發生了。   乾羅也要回去恢復元氣,哪怕他已學會了寧缺的先天罡氣,但畢竟年紀大了,如此激烈的戰鬥也讓他身體吃不消。   這下子韋峰和江劍輝兩人只能趴到在地上蠕行,減少被子彈打中的風險。   百多艘船上再滿著前來隔水觀戰的人,可是這孤島仍是依然故我,任憑雲帶棋峰,霧鎖寒灘。   韋峰直接在地圖上將位置標了出來,這個點位位於中心的野區爛尾樓的山上。   他低吼,雙臂揮動,譁愣愣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兩個拳頭,狠狠滴朝秦風腦袋打下來。   抿著的薄唇緊了緊,在她抬手想要推開他從臺子上下來是,他索性一手扣住她的手腕。   靜荷見他如此,笑了笑,心中很是解氣,之前看他如此傷心絕望的樣子,自己還有些自責,此時看來,嘿嘿,真的是倍兒。   八環十三少猶豫一下,最終,在槍口的威脅下,全都老老實實跪在地上。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只需要全力催動太虛神劍還是有可能破掉七星陣。   殭屍王淡淡的說了一句,從半空中落了下來,他並沒有讓殭屍大軍出手,而是閒庭踱步般朝眾人走來。   殺破狼等人拽了渾身是血,悽慘無比的金蟬王來到羅勝梅的莊園時,正好看到秦風用鎖鏈拖拽了三十多個騎士王翻牆進來。   「旱魃一族無法接近光芒,更無法接近神軀!」白墨言有些瞭然了,怪不得旱魃之主會如此的痛苦,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他這麼一說,邊上的人更無語了,也不知道這李沙漠之前都是一些什麼生活,不真的生活在一起,還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想見他們。」齊凡咬著嘴唇搖了搖頭,虛榮卻堅定的說著,他現在真的不知道用什麼心情去見他們,去見陌生的他們。   「恩,對就是那裡,下手一定要穩準狠,不給敵人留下一絲反抗的餘地。」雲希希陰險的又補充了一句。   這番話對齊飛的話剛說完,梁天再將目光掃視四周,撇了在場修士一眼。   「以後,我可就叫你子敬咯。」安藍吐了吐舌頭,這俏皮的模樣,倒把那份不適衝淡了不少。   在被中的李沐然一聽,心中一陣汗顏,這張彩衣什麼時候這麼有腦經了。   「也有可能!「佐藤美和子點點頭,不過表情明顯沒有放棄這方面的思考。   不過當魯伊向洛琪表白時,梁天他們十一人頓時露出那不可相信的目光看著魯伊,誰也沒有想到魯伊居然還那麼勇敢對洛琪表白。 第309章移民制度,什麼東西   不單單是針對青木宗,鄭法有意改革百仙盟制度——或者說,規範移民制度。   正好,章師姐也自凡間巡查回來了,她這些日子到處逛了一圈——主要是為了核實九山界凡俗的資源數據。   鄭法乾脆拉著她,並著蕭玉櫻和軒華夫人,商議此事。   「技術移民?」章師姐有點納悶:「像之前那樣,讓百仙盟各門派送一批弟   她這擺明就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不過她還是個孩子嘛,剛剛那輕輕一哼,加上堵氣似的讓廖振平趕緊趕車走人,並沒有讓大家覺得她不盡人情,反而還有些好笑。   不過,隨著身體的活動,那身上的傷口也是不斷的向外溢出鮮血。   秦墨寶一行人剛到前廳沒一會,薛佳怡攙扶著老夫人就到了前廳。   所以她才會把舅母喊出來,她想要從舅母嘴裡聽到她心底想要聽到的話。   中廳內一聽此消息,眾真者的心都要碎了,嫉妒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廳內一片哀嚎。   第一、要辯證地分析自己認識自己,能看到自己就是一個廣闊的世界,要尊重並忠實於自己的真善觀念,對自己負責。   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大家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沒有人願意就這樣離開。   又是採訪,季少涵沒有急著回答,林冉在一旁不停的給他使眼色,還輕輕的搖了下頭。   肖齊將手背在後面,憑著記憶用手機給十三爺和警察都撥過去了一個電話,讓他們分別聽了一部分對話以傳達現在的險境,至於位置,他們都會利用手機定位找來的。   還未反應過來,李唯西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已經被林一抱在了懷中。   「你看著做吧,你們的實力只要那個老傢伙的級別不出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老人笑著說道。   望著略顯寂靜的山谷王冬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向紫色神龍要了那套被它傳的神乎其神的劍法。   第二天上班時,付博來接沈世林來上班時,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殺死我,好像我是吃人的蜘蛛精。甚至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白骨精來形容都豪不誇張。   再看到葉啟明老師臉上那明顯很歡樂的笑容,她就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青水現在就是想走也有點不能走,因為這祖孫並不是多麼的安全,所以暫時準備在這裡呆著,然後尋思把這裡處理妥當。   隨即,那一雙雙眼睛便發紅地緊盯著葉靈汐拿出來的那些寶物,真恨不得能將這些寶物據為已有。   也不知黑水城被佔領了沒,想必那城門近幾日都不會開放。而這些日子自己正好可以學習琴樂,再把「萬劍歸一」修成,如此進城也多了一分自保的把握,他總感覺這次在黑水城會有變故發生,但卻不知是什麼。   沒有出現爭吵的場面,也沒有出現和諧的畫面,只是客氣的打個招呼,不過都是複雜的看著青水。   「枉你們還是大家閨秀,說出來的話就這麼不知檢點!」顏朵兒攥著拳頭,想要據理力爭。   而她命珠被奪,一身修為也就此散去,自是不能強行突破;然而,就算她身死,她的魂魄也會成為陣眼,永世被困。   火神洞,也是皇室的墓地,只有身負火系元素的皇族還可以在臨死前進入到火神洞內。   面對如此強大的人流量,廖兮不由得嘆了口氣,實在是迫於壓力,廖兮只能夠繼續招收了數萬士兵,加強訓練,一時間竟然是有八萬兵馬在廖兮手上了。 第310章最怕比爛,參觀九山   看著趙驚帆離去的背影,殿中幾個長老,都望向宋掌門。   拋開趙驚帆這個讓他們無法反駁的理由不談,宋掌門找來趙驚帆,其實是一種帶著傾向表態——或者說,起碼是在考慮加入這個技術同盟。   「掌門?你怎麼……這可是祖傳的秘法……」   之前那反對的老者問道,語氣甚是憤憤。   「鄭法此人的過去,你   陸鳴仔細觀察四周,見附近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若有所思起來。   隨後兩人就回到了任務大廳,在接受任務的區域排起隊來,他們要抓緊時間,因為他們是結盟的形式,所以他們要完成兩項任務,那麼只能充分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   王雍這些年差不多最少一兩個月的時間在西部幾個省度過,這裡情況很複雜,未來的破局可能也是在這裡,需要重點注意。   眼看籃球又要落入466支部的籃筐中,敵方空力使再次使用出能力將籃球給成功推出。不過另一邊黑子也在這個時候使用超能力移動到了466支部籃筐的上方。   這不,公主寢宮裡,她一邊親自動手收拾行李,一邊和「空氣」吵起來了。   這粽子的功力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想像,就連黑驢蹄子都耐它不住,看來只能硬拼了,鑰匙就在地上,但卻被它又抓在了手裡,這粽子原來知道鑰匙的重要性,一定是生前就把鑰匙吞入口中的,想拿到鑰匙還是得和它交鋒。   現在凱特已經恢復了意識,但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力都不足以讓他『開門』。   男子剛想對初春做些什麼來表示自己的不滿,才走近一步突然就被一支銀色長槍給對準了脖子。   我們下了車,在當地先生活一天,俗話說入鄉隨俗,一來了解當地的風俗習慣,二來也可以認識一下當地人,方便我們尋找墓口,當然一切講究低調行事。   她忽然想起來,容佳一兩歲的時候,楊豔喜歡出去打牌,然後就把容佳交給她,可那時候的她也才是個三四歲的孩子,還需要被人看顧,有怎麼能去照看另外一個孩子,。   清代納西族學者木正源曾形象地歸納出玉龍十二景,即:三春煙籠、六月雲帶、曉前曙色、暝後夕陽、晴霞五色、夜月雙輝、綠雪奇峰、銀燈炫焰、玉湖倒影、龍早生雲、金水璧流、白泉玉液。   陸飛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丹丸,確實堪稱完美,無論是丹藥的形狀,抑或紋路都非常的飽滿。   「不歸愛的人是朕,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夢蒼雲抿著唇,冷聲道。   接下來有人吟誦自己所作的詩詞,有人獻寶,明珠寶石翠玉亂七八糟的,能拿得出手的全是有價無市的寶貝,但夢君始終不哼聲,甚至看得出已經越來越不耐煩。   皇太極身邊的銅鑼聲響起,戰場上的八旗兵都發現了1000榆林軍的騎兵正在偷襲皇太極。四萬多八旗潮水一樣的開始回撤,救駕的功勞可是要遠遠大於突破金州防線。   忽然,他感覺到海面上的妖獸同時愣了一下,然後紛紛調轉方向,向無心法師的腳下遊了過去,然後潛入深海。   紀筠兒的住處有些偏僻,但離桃花林很近,走到近處就能聞到桃花的幽香。   薛母見兒子如此孝順,也就不再說話,只是側著身子,默默地盯著他看。   歐陽虎口乾舌燥的看看李愔,實際上,這些天來,歐陽虎切身的感受到了無敵是一種寂寞的痛苦,因為這個事兒,他還無數次的感嘆無聊。 第311章真不重要,船上船底   趙驚帆這表情實在有些明顯。   九山宗這試驗田種的藥材也太過刻意。   但宋掌門不得不承認,自己和青木宗幾位長老的眼神,實在是很難離開面前的試驗田,很難離開試驗田中的那些生機盎然的靈藥。   特別是青木宗大長老,他嗅覺靈敏,對這些藥材又再熟悉不過,此時眼神微微眯著,鼻孔一張一合,表情迷醉,那模   因為,這意味著丁寧是一個有可能跳出天道,成為超脫的超級潛力股,天道對於這樣的人物,自然是能提前抹殺就提前抹殺。   誰能想到,這片無風無浪的海域,竟是有進無出的「空間漩渦」。   如果是,就是她託夢給我了?那麼,是希望我幫她穿上衣服,還是蓋上棺槨,重新入土為安吧?   老夫子默默地想著:峽谷世界創世以來,第一批出生的英雄,成為峽谷世界第一批隕滅的英雄,不也挺好的嗎?何苦爭來。   要不是公孫離一直是受恩的那一位,甚至裴擒虎最後為了救她而捨棄自己逃生的機會,以她當時滿目瘡痍的心,能不能記得那段時光都難說。   辛巴別的沒聽懂,大雨兩隻卻聽了個明白,想起以前大雨時山洞裡的險況,心中便是一緊。   看了他瘋了一樣的行為,我忽然有種預感,這鋼盔裡一定有什麼不祥的東西,因為他抽手後,鋼盔動了,只是被這傢伙按在地上調戲,不然的話,裡面的東西早跑了。   靈族的人,都是泡這後山溫泉長大的,所以他們的身體和皮膚都非常好。   貂蟬三人被這突然的拔劍動作嚇得一顫,幹什麼?不是說好的要去基地對質嗎?怎麼突然就要殺人了呢?   顧默陽接過手,看了一眼,這是他送林淺回家,被人偷拍的,只是他並沒有露臉。   這天,梅尕送來羊肉湯飯,他吃後想表示感謝,一時說不出話來,著急地抓著脖子。   「既然不是,扶幽為了你落下了名節有損情況,難道你打算就這麼算了?讓她以後如何見人?豈不是成了天下的笑話?」王婉君語氣越發嚴肅,更有一股威壓隱隱散發。   帝王璽更加璀璨,如同白熾燈,垂下光幕,籠罩五人,送去清涼氣息,不斷洗刷五人精神,讓之保持清明。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會接觸到這樣的部門,但是如今,自己實力增長,再加上已經不屬於普通人的世界,自然會遇到。   而許天帶著的獨立旅主力和老葛老劉的那兩個旅正以強行軍的速度朝大黑山趕來,,附近老嚴的東海縱隊和鄭司令員的獨立縱隊也開始朝大黑山撲來,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時間內,將近有八成的遼東解放軍主力已經開拔了。   半夜裡,草原一片朦朧。埋伏在穹樓外暗處張勝和常會,發現三個蒙面大漢悄悄地遣進貴賓帳篷,不一會兒,他們綁架出兩老人。   「沒做過人就不要裝老學究,教育別人。」藍雨蝶說道。而石頭則是一言不發。   心中沉聲一念,蕭炎心底不由為此感到一股凝重,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要試上一試,看看自己的極限,究竟是在哪裡。   蕭飛剛才猜測的沒有錯,這個古代世界,只是黃龍領域的,第一個區域。軒轅黃帝,能夠用滔天的法力,構建出六個界。   「這,這是怎麼回事?」白髮老者也激動不已,滿是褶皺的雙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第312章青木新星,玩得賊髒   趙驚帆只覺自家掌門眼神中的含義很複雜,似有什麼想說的,他一時也看不懂。   大概是此時場合不大對,宋掌門沒多說,而是朝鄭法看去。   鄭法先朝著他笑了一下,才望向宋掌門,口中說道:「這技術同盟,宋掌門算是答應了?」   他臉上亦是帶著笑意,顯得很開心。   如今最緊急的事情,自然還是丹道。   回到主院,只見管家正擔心地四顧,看到皇埔水寒立刻迎上前來。   「收起你那噁心的笑容來,這樣還不如拿你那噁心恐怖的嘴臉來得嚇人!」邢來厭惡的對著李媛說到。不過李媛的笑容反而更甚。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身為皇族的人還會差那點錢嗎?!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司空軒琅不由得一陣憋氣。   張秦的身子明顯震了震,他還在遊著,但就在飛鰭食人魚紛紛躍出水面,張開血盆大口朝他撲來時,他撒開了手,放任水鹿離開。   玉章可是酒吞預定好了的食糧,怎麼能被破壞?沒有任何猶豫,他扭頭就走,根本不去理會奴良組等人。同樣的,九尾狐也甩開奴良滑瓢,因為酒吞已經在向她示意。   「縣主,這旨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您是接還是不接?」內侍雖是章皇后的心腹,但他也怕羅太后和聖上知道章皇后不經兩人同意,就擅自給姚心蘿指婚一事,秋後算帳。章皇后是不會有事,他只怕要被當成替罪羔羊了。   祝雨寒板著臉,動作倒是很迅速,立刻掏出一盒冰淇淋放在錢淺面前,順便還附贈個勺子。   蒂亞點了點頭,知道葉秋玄不想打草驚蛇的意思,這才退了出去。   淇兒此時不會知道,等弟弟長成禍水模樣,惹得一大堆姑娘家前僕後繼,只要他一出門,就有人往他懷裡塞荷包、香囊、手帕時,她覺得男人不用長那麼美,醜一點其實挺好的。   只比我爹爹難看一點點!阿狸望著蘇夢寒的俊美容顏,心滿意足地想著。   打開門,郝心和郝萌看到了多日不見的丁耀陽,不禁一喜。郝萌甚至激動到直接撲到丁耀陽的身上。   反觀肅穆,只見他這一次並沒有追擊洛燕山,反而是看著場中李海所造成的聲勢,臉上的表情呆了一呆。   魔劍一橫,眼睛青筋暴起,龍目開啟,所有的注意力記住在了渡邊綱的身上,這一場戰鬥絕不能輕易的倒下。   對於其他幾個標籤,安妮洛特都能從所剩不多的記憶裡找到對應的內容。但唯獨對最後一個標籤——身世離奇,安妮洛特卻沒有印象。   外面的打鐵聲戛然而止,整個空間好似隨著這打鐵聲突然凝滯了,就連肆虐的風聲也瞬間消失。   「吼…」,低沉的虎嘯毫無預兆的自白袍人口中響起,一圈澎湃的rǔ白sè光芒從白袍人的身上爆發出來,氣勢如虹,充滿了捨我其誰的氣概。   不過生氣歸生氣,郝萌還是把郝心明天去出差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麻骨魂顯然又悲又懼,方才被上好的竹葉青喝得通紅的面龐,此刻已毫無血色,蒼白的像是蓋著屍體的白布一般。   「不,我只是給他提了一個醒而已,都是楚軒自己改造的,我的研究方向和他不同,他是科幻方向,我是魔幻方向。」複製體的慕容辰搖了搖頭,吐出一個煙圈後說道。   傲法天的識海世界中,似乎有著難以言明的怪異,識海世界中這塊大陸並非是意識形成,好像吸取了無數複雜五行元素積澱而成。 第313章長老之樂,軒華之請   大壯那邊脫下衣服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隔著衣服他都被孔欣欣撓了五條紅色的印子。   蘇柒柒並未把野物分類投放,全養在一頭山上,肉食動物必然會消耗掉一些其他野物,自然生存法則不可避免的。   洛紫趁講解的功夫,不露痕跡的把摩琪拽走,防止二人手拉手。   但是,沒有想到,會出現一份一模一樣的,而且,還出自艾瑞思名下。   「刀痴,保護我!」馬熙潮呼喚一聲刀痴後,頓時身體上散發出許多黃色靈力。   而顧千明根本沒說要趕她走,這個想法,只是因為她本身就心虛。   怎麼可能讓情敵的人在自己的公司裡?這不就相當於時刻安了一顆定時炸彈一樣麼?   與老秦師父接觸僅僅幾天,這位師父的性格,秦旭也能琢磨個大概。   NBA的各大獎項,是記者們投出來的,但聯盟在這其中的影響力是很大的。   當看到那朵鮮花依舊鮮豔欲滴不受絲毫影響,季君月臉上的笑意越發輕盈乖邪起來,秦瀾雪唇邊也捲起一抹笑意寵溺的看向季君月。   十分鐘後,老頭的陣法已經初見雛形。而且在我對於陣法的了解,他布下的這個陣法像是誅仙陣。   雖這麼說,但是我又何嘗不擔心魏朱呢?那裡地形複雜,而且還有人生活過的痕跡。真不知道那裡的山洞會通向哪裡,又是什麼人生活的。   被我的問話弄得翻了翻白眼,彭拯有些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向我沒好氣地說道。   雲飛揚一陣頭暈目眩,因失血過多,受傷嚴重,身子就要往後倒去,瀞憂正不好意思的琢磨著他要說什麼,見狀,趕緊扶上他。   佟建川現在是相當的高興,四海幫肯定完了,那棵大樹已經倒了,四海幫的成員身手再厲害又怎樣,打得過槍嗎?再說了,沒有金錢支持,四海幫怎麼有擋得住他的進攻。   雲沫一行人下榻的客棧叫萬福客棧,離明家大宅不過就幾條街的距離,三炷香時間,萬福客棧被明家的打手團團圍住。   可是自從我們幽冥族出了叛徒之後,就已經力不從心了。現在有了鮫人族,和這裡的一切靈獸。再加上修羅界的萬妖,我們現在已經是窮怒之末了。   隗陵在藍宇信一行人走近前就搜索到了季君月和秦瀾雪幾人所在的地方,先一步走了過去。   藍允已經三天沒來找他了,他走前只說有點事情需要親自處理,會離開青譽府幾日,具體是什麼也沒跟何朗說清楚,他是怕對方跟著瞎操心。   「草擬嗎的,你剛才不是挺NB的嗎?」我咬著嘴唇看著林志勇問道。   天石長老也是妖族,身為妖族,潛居丹神宗多居,還身居要職,要是被人發現,一定會被當成臥底處理,要「咔嚓」掉腦袋的。   重回潯陽城,林音想起那無辜被牽連的「匡廬五義」,嘆息不已。丁譽見他嘆息,問他為何,林音只是搖頭不語。一邊的公西晚晚知道為何,卻不便說。   農七叟說道:「郭子儀官很大,皇上不會真的為難他的。」又說道:「你搞的是大事,打傷的又是最有權勢程元振,朝廷總要做做樣子嘛。」林音心想有理,卻仍是不免愧責。   「說話說一半,不像你呢。」柳亞調侃道,她皺著眉頭看著斯特凡。   當兩艘船進入了最理想的攻擊距離,燕堅就會突然出手,他又用相同的手段搶了四艘船,前面的船隊仍渾然不覺。   「不礙事的,良藥苦口,這點兒苦算什麼?」霍成君依然笑容滿面,看到劉病已的神情,心中如抹了蜜一般,原來自己這麼多都沒有白做,他終於會有一絲情緒為自己而牽動,之前張筠柔的事,已一掃而空。   這些年我告別了太多人,而這次回北京我告別人的卻是何雅,經過這麼一鬧我們差不多算是永別了吧。就算以後還能見上,那也是在商場中以商人的身份了吧。   雖然大家對於這件事情很著急,很擔心,但是對於李華菲郡主的喜歡,不言而喻,就連寇大人也十分欣賞那位年紀不過十七歲的李華菲郡主。   我擰眉,腦子裡有些亂,但同時心裡那點氣性也找到了洩下去的突破口,可以說齊林的話給了我一個臺階下。   人都有倒黴的時候,但是既然黴運已經來臨,我說什麼都要奮力一搏才行,總不能像倒黴熊一樣倒黴成一幅熊樣。   「劍天尊大人,馮前輩好。」不久之後戰天等人趕來,抱拳恭敬失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巨大的戰神虛影之上,因為之前的那神罰之威已經深深的烙印在所有人的心中。   賀雲龍頓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自己居然可以選擇這個能力?   「戰天,我就不信你能這般堅持多久。」常裂天張嘴吐出一口血水後,憤怒的吼道。 第314章正宗多了,神仙客戶   鄭法如今真是很有錢……或者說,是有錢用不出去。   如今九山糧食公司的主打產品,九山二號和靈麥一號,已經全國鋪開了。   那購買場面,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其中原因複雜。   當初那紀錄片的宣傳作用不可小覷,就楊組長所知,網上好多賣神像的,都有了新業務——   反正紛繁的神仙   長門來到了這沙漠之地的中央,他也不知道,這的確是不算是在中央。   天冷,席曦晨畏寒怕冷穿的厚,從馬背摔在草地上,身上幸運的沒受傷,只是後惱撞到石頭暈了過去。   AJ傻眼了,愛蘿莉傻眼了,整個IM戰隊都傻眼了,就連解說員以及觀眾玩家們,也都懵逼了。   若馨覺得,應寧王似乎越來越常在她面前顯露出十三爺真實的那一面了。   庭院外傳來咿咿呀呀的說話聲,若馨的視線移向門外,片刻,白容便從外頭走了進來,依舊是一身簡單玄黑的長衫,墨黑的長髮盡數縛起,全身沒有多餘的墜飾卻仍然挺拔俊逸。   「大哥放心,這件事情交給弟弟就是!」甘沛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說道。   話說,看到上一章最後一句話時,你們有木有猜那人是鄭野郡夫人,也就是蘇如繪的母親?哈哈,其實本來是打算那麼寫的,但是覺得那樣太麼驚喜了,所以思索了幾分鐘,決定提前將周子南家的MM拉出來。   她臉上的笑容始終暖暖,知道白容如今的身體不如從前,怕嚇了他讓兩人一起摔了跤,若馨便雙手環在他的頸項,將他抵到牆面。   幾乎是在剎那間,黑衣有些打哆嗦的手,朝著牆壁後面插了個眼。   此時幼玟十分的生氣,這夸父竟然是天大的膽子,竟然是敢惹了自己,還暴揍了自己一頓,這一份傷害,幼玟實在是咽不下去,竟然是在暗中的謀劃將夸父殺掉。   而天火一族的老祖宗與龐族的老祖宗卻是殺進了星空深處,在那遙遠的九重星空之上對決。   陸峰的身份何其尊貴,何其霸道。可是他,卻從來不曾真正在意這些。相比那些天才,慕雪雁是所有學員中,唯一一個知道陸峰恐怖的人。   而腌臢老道也有些著急的樣子,嘴巴動了又動、動了又動,最終也從喉嚨裡擠了一個字:「妖」聲音尖銳,不似人聲更像劍鳴。   他自然不願意隕落,拼命的想要調動天地法則,卻發現完全沒有效果。   倒了一圈之後,任青霜回到了座位,正要坐下的時候,忽然袖子一帶,卻把一隻筷子碰掉在地上了。   離山最重一陣『千江水月、萬裡雲天』,離山巔為此陣重中之重。那巔峰丟了,大陣又怎能不廢。   各種各樣的聲音傳入耳朵,林軒聽得是哭笑不得,低調是他的原則,沒想到一lù面,卻變成眾人的焦點了。   不是說修家不能去精修鬥戰,但時間有限制、人力有窮極,最明智的辦法莫過去追求一個『平衡』:在不影響修行根本的前提下,儘量多學些鬥戰法術、多積攢些力量。   現場的氣氛一片的凝滯。傀儡戰偶的威名實在太大了。凡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人,無一不是被他那恐怖的名頭震懾,而那些不知道的經過解釋,也終於知道了這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存在。   蕭易大吃一驚:「參宿已喪?」言罷不等『月尊』再吩咐,他又取出幾枚珠兒,急急問訊於參宿身邊的邪魔修家。 第315章返老還童,從來一起   鄭法坐在院長辦公室待客的黑色小沙發上。   門外,那些研究員各個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言不發,辛勤工作,一看就是勤勤懇懇老牛馬的樣子。   唯獨可能大家腎都不好,排著隊起身去衛生間,陸陸續續地在辦公室門口路過。   鄭法打量著辦公室的環境。   這兩層小樓大概也有十來年了,儘管像是經歷了一番   玄土的傷勢就很嚴重了,背上的龜殼幾乎全碎,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只還有薄薄的一層龜甲覆蓋在身上。   「這個不用你管。帶我進宮為公主醫治便好。其餘的不需要你過問。」夜紫菡冷冷的開口。端著一副架子。看起來就是一個格調很高的煉藥師的架勢。   好在,這次入境的要求是七十歲以內的凝神大圓滿以上修士,雖然已經攔住了無數修士,但好在。靈墨子師兄年紀還勉強在符合要求的範圍內。   心思電轉,生氣口中已經怒道:「董公子,我與你無冤無仇,何必趕盡殺絕?你在我天機門腳下做這種事情,當我天機門無人嗎?」為今之計,也只有抬出師門,嚇一嚇對方了。   不過,泡泡們佔據地利,自然不會浪費,開始它們只是沒想到,後來追了一會,就開始使壞了,越來越多的泡泡從水底冒了出來,整個沼澤仿佛煮開了的水,到處都在咕咕冒泡。   那時候在風月場上認識了帥氣多金的安世達,她傻傻地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語,後來即便知道他是有家事的人,她依然義無反顧地想為他生孩子。   丁長生原本是不知道梁可心在追秦墨的,但是這事秦墨也沒給丁長生解釋,丁長生也不好問,於是就將在這裡了。   甚至是和冷焰契約過的不管是幻獸還是守護者,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的提升。   \t「回來了,喝點水吧,看你出了一身的汗」。秦墨站起身,迎了上來,但是今天的秦墨與昨天相比又是一幅風情。   「絕情?是的,絕情!」冷焰冷聲的說道,心裡卻是緊張成了一個疙瘩。   「元帥,你的心情我理解,可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期。當初若非慕斯法克那個笨蛋攻擊無冬城未果並打草驚蛇,現在咱們可能已經在烈焰帝國的帝都喝酒了!」比爾大帝不無遺憾地說道。   此前虛生與虛相一起往三陽生藥鋪查問過去兩天中葉易安的行蹤卻未發現異常,回來後虛生便派了神通道人去監控葉易安,要求對其行蹤一日一報,樸拙道人正是為此事而來。   「還有誰不服?」孫東陽眼神犀利,猶如虎視狼顧,眸光化作實質,比刀子還鋒銳,掃視四方。   「先生……」黎塞留有些出身的看著那個籠子,嘴裡無意識的呢喃著輕輕的話語。   環視的人似乎很重視葉青,這邀請隆重的不行,來得竟然還是一個主任。   本來還疑惑葉青怎麼會這麼莽撞,可是聽到這一句話,心裡頓時暖洋洋的去了。   在眾人的加油聲中,琳達和拉裡烏烏歪歪扭扭地走著。都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練習,他們走的姿勢比一開始好多了。   結香見她沒有歡顏,突然想到了二爺——自二爺去後,二夫人就是開懷大笑的時候,也沒有了以前那種讓人眩目的燦爛。   其實,不用他提醒,朱天霸和李銀血,早就飛奔起來,剛剛進入海之角的時候,元神鎖鏈的威力,他們親身體驗的,非常可怕。 第316章靈氣掃描,三頭六臂   儘管心中不是沒有期待,但各大研究院和高校的效率,還是讓鄭法吃了一驚。   不到兩個月,各方人馬的設計成果,便從全國各地,飛入了養老院中。   十幾個相關院校,三十個研究所,在這兩個月中,給鄭法他們送來了三百多種方案。   連白老頭都有點納悶了:「不是糊弄咱們的吧?」   鄭法也有些擔心。   風暴當中,遠處倖免於難的圍觀者們,看著眼前的一幕,又是何等的目瞪口呆。   尹俊楓道:「都被我消滅了。」淡淡的一句回答,卻沒有任何高興的表情。   當日,在面對生死簿的時候,不就是靈脈發揮了作用,主動接連了宗門氣運,這才讓王昊得手的?   他並未如同之前那些闖蕩之人那般,直接被山道振飛而出,而是逐漸的一步步踏著堅實的步伐,朝著山峰之上走去。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已經不敢自己擅自行動了,如果墨北霄不希望她回去,她自己貿貿然回去了,萬一路上有危險怎麼辦?   「丙等?我不和他們一樣三招嗎,怎麼就丙等了!」血狼當下表示異議,鼓著勁猶如要吃人的老虎,嚇得公公腿都軟了。   與此同時,姬若華在遠處靜靜地跟著吳廣,想要借吳廣之口將自己的名聲傳遍諸國上層。   下定死心的甘索已經沒有任何的戰鬥技巧,每一刀都是平時戰鬥的總結,每一刀都是依靠戰鬥本能砍出的。花鬼啐了一口,沒想到這個男人既然這麼強,也是兩顆大星團嗎?   王昊等人還想要獲得機會?想多了!楚天榮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這是殺死王昊最好的機會。   不管是為了這場戰爭還是為了幼幽,星則淵都不會死在這。他背後顯一火雲色身軀,而後減緩敵軍的移動速度,手持布滿血紅色紋路的長矛,和一面神力之盾。   妞妞正對著門口,一眼就發現了歸家的自家奶奶,順勢避開這個話題。   下一秒,阿成娘猛地鬆開阿成,朝著死者跑了過去,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一瞬間,將死者身後的匕首一把拔了出來。   我說老爺子,咱消停點兒行不?這麼大歲數了,就別折騰了好不?   玲瓏滿是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時不知所措,追著花笙的身影一路下了山坡。   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膽大包天到了這種地步。除了十來兩銀子開支外,剩下的三千六百來兩,幾乎全都是虛列開支。   而當時趙沛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暗中爭取到了朝廷各將門世家的擁護和支持,力排眾議,剷除異己,成功登上了皇帝的寶座,成為梁朝史上最年輕的帝王。   冷老夫人和冷遲坐在正廳內,彼此臉上的表情都微微有些凝重。待到夜九宸剛一到來,兩人便忙不迭的躬身想要行禮。   陰沉著聲音扔下一番話,夜陌寒廣袖一甩,便大步離開了芳華殿。   不然,下次還得在她面前裝大尾巴狼,秦雲最看不慣這樣的合作夥伴。   龍洛看那殿頂的華光灑下,正好灑在那口井上,望月望月,原來是這個理呀,這像月光一樣的華光灑在這口井中,龍洛走進一看,只見那井中一片鮮紅的液體在流動,一股深晦而又攝人心魂的氣息瀰漫在龍洛身前。   謝大姐連忙陪著笑臉點頭稱是,伸手在桌子下面偷偷掐了老公一把,救命菩薩就在眼前這坐著呢,這要是把人家給得罪了,那可怎麼得了。 第317章信你個鬼,性情大變   又過了十來日,晚間新聞忽然插播了一條消息:   「因試驗需要,經批准,7月16日,0點到24點全天,京城通華區通天大道段將進行空域管制和交通疏導。」   「請管制區居民無需驚慌,正常生活。」   「管制過後,憑藉當地身份證可領取二十公斤九山二號大米,或者相應價值的現金。」   ……   這   「金昌永,你欺人太甚!」房遺愛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憋屈,顫抖著伸出手指,指著這名中年人,道。   殷楓嚴陣以待,步天周身散溢著黑氣,顯然出招在即,眼神微眯,殷楓並沒有搶先出手,這是他第一次與外宗的弟子發生生死衝突,且還是同為正道上三門之一的上清渺靈宗,這無疑讓他很好奇對方的修行功法與修煉的武技。   李靖走在前面,在鄰近門口的時候在懷裡掏出了一枚令牌,在守門士兵的眼前晃了晃。   但龍城軍隊畢竟是一支經過末世戰火錘鍊的正規軍,在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迅速進行了有效的狙擊,依託防線死戰不退。   白依早就在趁下車亂糟糟的時候,將越野裡的東西收了個乾淨,只留了些零碎東西意思意思地裝了四個包,四人一人一個分好。   蘇易也是絲毫不為所動,直接衝出,再度抖擻精神,一槍噴激射出,而後赤紅的光芒,再度灼熱的將所有那天網周圍的天絲盡數焚燒,而後天網便是再度的破開一個洞。   紫鳳本想支開金無缺後和紫皇單獨聊會的,沒想道紫皇一趟到床上便呼呼大睡,跟死豬一樣。   「蘇酥,不要盯著水晶看太久,你的靈魂強度還不夠。」見蘇酥靠了過來,蘇靈姍溫柔提醒道,雖說這個妹妹老是拿她做比較,可這並不妨礙她對蘇酥的疼愛。   詭異的木乃伊,身後的蟲海,無數的死亡威脅擺在面前,迫使眾人只能跑。   陳緣想到這裡,拿出藥鏟,把滲下血的地方,挖大了一點兒,血已經是如注的往下滴來,但依然是被根須馬上吸收的一點兒不剩。   最後,部隊得到了訓練。特別是在這次奉西北戰役中,新編的大部分部隊均參與了作戰,其表現也讓人比較滿意。   圓肚子大塊頭耳中一片轟鳴,腳步晃晃悠悠開始不穩,兩隻手臂徒勞得想要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耳孔。而趴在大塊頭脖子後的羅爾,趕緊翻身跳下來,然後滿臉吃驚的看著已經失去平衡的同伴。   真白臉上的落寞和巧海臉上的失望互相對應,而巧海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葉痕此刻也和一隻三級喪屍熊纏鬥在了一起,此刻葉痕還真是想要放出戰車戰鬥,但是卻知道並不是時機,只能等以後了解清楚了青木司令的為人之後再說。   「那測試要是通過之後,你要絕對服從他,要遵從他當你的主人,全心輔佐他不能有半天逾越。」墨言最終還是提出了最後一個條件。   聲音剛落,所有記者都是心中大動,這可是個好辦法,你喬什和號角報吃肉,可不能讓我們連口湯也不能喝。當下紛紛湊了上去,許諾以種種條件,只要喬什答應聯合採訪。   凌永按傑克瑞所說的去做之後,發覺自己的腦海裡多了一樣東西,那模樣便是空間手錶的樣子。而裡面則提示存儲著200末世點。   「前方艦隊,請報告你們的意圖。」就在劉徹與麾下的指揮進行交流的時候,通訊器中傳來了詢問的聲音。不用問,這肯定是他們目標領地的護衛艦隊所發出。 第318章研究困難,平行實驗   九山界,天宮島上,爐火熊熊,熊長老的怒火也熊熊。   他已經研究那無名丹方兩個來月了。   「以五行蘭為主,寒霜葉,化靈草為輔,佐以……可製成一種大丹,對我等修煉極為有用,惜乎融神花亦是罕見。」   這是那丹方的原文。   九山宗也就是將其中的聚神花,改回了原名五行蘭。   許是心中忌諱,   這是富有肥肉市場的外形掃描,然後智能建議,提供評分系統,在人類世界中也是家庭系統之類,或者安裝在鏡子上面的外貌評分,建議離不開的最佳助手。   我瞪大了眼睛,沒有想到,在近幾十年裡,地球上出現了這樣一尊人物。   孫澤生笑了笑,「和副部長,你看到都只是表象而已孫氏戒毒法的戒毒藥物的專利,怎麼能夠跟蛋式雷射飛行器的一應技術相提並論呢?   「按照皇上的說法,我們現在所使用的炮彈的威力絕對絕對是第一的,就連……」劉步蟾話沒說完,忽然感到空氣一下子熱了起來,於是本能的趴下。   離開洪荒大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飛廉想早些回去瞧瞧,不然無法安心。   其實張勁松偵察來的消息還不是太準確,最早被消滅的伊吾邊卡大隊的騎兵連就沒有被探聽出來,他們抓住的舌頭也不了解縣城裡最早發生的戰鬥,不過,這已經無關緊要了。   沈山只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他似乎看到了同族的另外兩位繼承者在暗地裡嘲笑他的樣子。身為崔家的人,他從出生之時起。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的屈辱,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咽去。   九幽地府中,響起一片慟哭祈願聲,而冰城之外的戰場,則是依舊慘烈。   jiāng要比蒙古要好施展得多,首先塔克拉瑪幹沙漠內不可能住人,然後居民必須要在有水的地方生存,只要不斷的佔據水源。那叛軍就無路可逃。   電報裡沒有提到福特,這個二十七歲的英國情報人員就此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沒有濺起那怕是一丁點的浪花,而格達活佛的死因也成了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謎。   陳天翊看了唐雅一眼,便大步走去了更衣室,進去換好了黑色背心大褲衩,便走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支手出現在了四長老的面前,而且直接打斷了他抓向天賜的手臂,四長老感覺不好,剛要收手已來不及,手臂被硬生生的阻擋下來,他轉頭一看,原來是向老。   金髮男子起身讓出一條道路,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陳天翊背後的那些保鏢,仿佛將他們當做透明的一般。   雙腿盤起,端坐在石床上,帕奇的雙眼顯得明晦不定,心裡默默自語著的同時,嘴角還慢慢浮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江辭雲沒說話,唇邊勾出的笑意過於意味深長,投給我一個眼神,意思分明在要我表態。   在五個和尚離開以後,幾個上古兇獸也都離開。邱明還看到在不遠處一些離開的身影,看來他們都一樣,很有耐心。   邱明原本就想博採眾家之長,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道,鎮元大仙,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自成一家。   格魯高戰士想到跳起來反擊林楓,但是它還沒有徹底跳起來,林楓的匕首已經再次降臨在它的身上。   「有我埋汰你們的時候!還不趕緊吃飯!飯菜都涼了!」刑風故意黑著臉說道。 第319章青木臉面,水法煉丹   「掌門,你怎麼也在?」   趙驚帆看著丹房中的宋掌門,詫異問道。   宋掌門盯著煉丹爐裡面的火焰,眉頭緊皺,心神沉靜表情專注,沒有理會他,直到靈火熄滅,他才轉頭看向趙驚帆。   「我怎麼不能在這?」   趙驚帆還未回答。   煉丹爐旁,熊長老捏起一枚剛煉成的靈丹看了看,又一嗅,一團駭人的青   凌雲藉助系統經驗丹的逆天效果,他已經無痛突破到了氣武境一層,力武境的考核對如今的他來說,就跟玩似的簡單。   於是一人二獸便成為這幾日天欒城內百年不遇的奇蹟,而因為這般折騰,導致行進緩慢,且不少人「慕名」前來瞧熱鬧,就連一向被人們認為冷麵冷心的煜王也來了。   一張榮耀卡牌被林揚隨手打出,聖光激閃中一個輪廓古怪的身影頓時顯現,而還沒等這身影被看個真切,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嘈雜噪音已然猛的爆發,以最狂野的方式鑽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這三種法則中,真論殺傷力的話可令一切生靈生命枯萎凋零凋謝法則當為第一,所以除非必要太虛月華極少使用,她又不是殺人狂,但此時此刻她真的是按捺不住了。   不過,黑衣僧人們的注意力被那個老人吸引,這更加有利於自己的行動。只要不驚動黑衣僧人,偷偷潛入院子裡,將劉慈「偷出」,親眼見到劉慈平安無事,波塞冬就有信心能帶她遠離杜阿拉城。   自此,蘇錦翎更加聲名大振,一到下午,雪陽宮簡直是要人滿為患了,而蘇錦翎則覺得應該換個大點的箱子來裝她的那些寶貝了。   為了照顧高敬宗的生活,褚蒜子又從皇宮裡撥出宦官和宮娥各共百人。一名眉清目秀的宦官引著高敬宗進入夏國王府。隨便參觀起來。   贏宛兒看向古臻,冷笑著說道,他們早就已經到這裡來了,只不過用命術之法藏了起來,在這裡的人都沒有發現他們,就算大周神庭那兩名道祖也是如此。   接著,蘇凡慢慢的將自己的魂力運轉起來,魂者四級的氣息瞬間浮現出來。   面對著震驚到呆滯的奧馬爾,格溫萊婭卻是微微一笑,神情淡然地開口道。   雙方聊得還有點其樂融融的,沒一會兒就捏著耳朵互加了微訊,各自離開。   陸時嶼倏地清醒過來,姐姐離開後的那一年,他都處在這樣的幻境中。   車停在路邊,米香兒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就直接下車奔公司去了。   旁邊賣菜的阿姨都吆喝著,她去因為臉皮薄,沒敢出聲。葉奶奶看今天集市人多,又趕緊回去摘菜了,希望可以多賣點錢。   高塔從內部發生了全面的爆炸,那足以將地表任何生物化為粉末的狂暴能量爆發了出去,在那刺眼的白色的光芒中,那雙頭寄生鋼鐵魔龍發出最後的咆哮,接著就被那蒼白的光芒所吞噬。   它怎麼也沒想到,當初焱陽是自己心甘情願被封印,也是它自己心甘情願成為活靈。   顧筱筠微微挑眉。越聽越迷糊。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好像對所有事情都釋然了。他是什麼意思呢?是答應配合了?   墨九宸還沒邁入房門,便聽到比之前更加大力的敲門聲時,墨綠色的眸中浮現了冰冷的殺意。   她不能再在這裡待著了,否則她保持了二十幾年的優雅形象,可能就要斷送在這個男人手裡了。 第320章工藝改造,帶頭大哥   熊長老看著鄭法手中的透明琉璃杯,杯壁上的冰晶閃閃發光,竟讓他有些無法直視。   可鄭法的表情,才更不能細看。   「這就是水法煉丹?」   趙驚帆湊過腦袋,好奇地看著琉璃杯。   鄭法看著杯中的溶液,語氣倒是謹慎,「水法煉丹我不大了解,我只是在提純。」   之前的實驗過程也好。   還是   「我找你老婆自然是有意思了,看你樣子,她也是五六十歲的老嫗,我還能對她怎地?」武松也是氣不過來。   管他來的是誰,反正進來的不管是人是鬼,都會永遠留在這個地方。   不修此時坐在林子中央,無視那些已至身前的藤蔓荊棘,啪!一聲脆響,一朵火苗從他手中的打火機冒出,燈臺上那半截殘燭被點燃。   蔣老爺子雖然在村子裡沒有任何的職務,但是老軍人的作風,一向是公平公正,所以,下面的人有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都願意找他做出個判決。   看了看上面的說明,按鍵可以免費領取,似乎真的和老頭說的一樣。   潘金蓮沒有說話,只是十分憐惜的看著老太君,她知道自己一說話立刻會控制不了,要哭出來了,她不願老太君擔心。   雲白參眼中神光一閃,他下定決心,不會再等百家丹會正式結束,今晚就要和無邪面談,提出最誠懇的邀請。   我也是眼皮子狂跳,忍不住上前盯著那金色枯骨觀察了起來,身上的冷汗也在簌簌往下落,身子幾乎是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令人驚訝的是,進入城市之後,發現這些平民竟然把從城外帶回來的水放在路邊,直接向過路行人客商出售。   這次的直播可是打賞最多的一次,以前雖然打賞也不少,卻不會一開始就這麼多。   「我說!!千王,你能聽見我說話嗎!!」白策一邊在這十二代機的巨大裝甲上跑,一邊尋找機會殺巨蟒,也一邊大聲喊道。   中年男子懵了,這中年男子又不是傻子,就這腔調,就這語氣,就這意思,這今天要是把人帶走了之後,就別想在要回來了。   按理說,這家的主人已經在醫院了,為什麼還有怨氣在屋子盤旋呢?   靈石之間相互有了感應,自發的就激活了這個陣法,不需要張建偉額外的再去催動或者如何,越是這樣,張建偉就越是覺得這個陣法的奇妙之處眾多。   束縛住江程的幽綠漩渦立刻就隨之消失,江程右手握住長槍,將長槍插在地面上,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   二亮爬到了哨塔之上,只見遠方一個洪荒巨獸的巨狼,一蹦一躍的跨過了龍山基地門口的溝渠。   這首歌是一款遊戲的主題曲,歌詞內容僅僅只有三句,別的全都是吟唱,其中高音部分號稱超越人類極限,原唱都只能依靠數字特效合成來完成。   戰術十分奏效,隨著幾具鋼巖體的倒地碎裂,敵眾我寡的戰鬥開始產生逆轉的趨勢。就在這個大好局勢,眾人越戰越感覺到勝利即將要來臨之際。   古城的身形猛地衝了出去,直直的朝著蘭靜打出一拳,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戰鬥突然爆發。   但假如此時有人近距離觀察左毅的眼睛,就會發現他的瞳孔裡閃耀著無數的星芒。   哎,要是仇千凜在就好了。最終,蘇寒錦眼神一黯,默默地嘆了口氣。 第321章極品靈丹,昊日算計   宋掌門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如芒刺背。   若非身在九山界大學島,恐怕身後的這群人會沸反盈天。   若是眼神能殺人,自己身上也許早就千瘡百孔。   他心中冷笑,暗暗沉思:你們只看到我跪了,卻不知道我只擔心跪得不夠快!   不跪,是真的會死的……   九山宗是真的在重寫丹道!   身後這些   天生便是武器控的高興一眼便喜歡上了這數把長劍,不禁走上近前仔細打量,走走停停,來來回回,一時間竟看花了眼。   不僅是狼牙傭兵隊的傭兵隊員,就連隊長謝廣,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人生得意的時候,蘇禾不會想起這些,但現在受委屈了,加上陳子航的那番話,她滿腦子都是陳子航的影子。   「應該是查到燕火處,一位孫姓的公公吧……具體的時間太久了,奴婢也記不清了。」寧雪猶疑著開口說道。   不過此功法乃是強行而為,所以一旦施展,也會對自身造成損傷。   在戴歐克倒地的瞬間,葉晨的身影出現了,他手中的龍吟劍還在滴血。   趙青山並不言語,從剛才匕首接觸符籙護盾後的情形來看,那個護盾不但可以保護主人,還能像切割機一樣對接觸它的東西進行破壞。   葉晨苦笑起來,明明是你捕捉不到我的動作好吧?伸出右手,又將他甩飛出去。   「你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少喝點酒。」何晴戀戀不捨的叮囑道。   伊衛東看上去一點不像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看上去更像是一個電影中的中年武館館主。   「好了好了,封魔也不會喜歡你這個哭哭啼啼的樣子,一會他回來了,讓他去找我一趟,老夫先走了!」莫默說完之後,就退到門外,接著引動加速技能,一溜煙的跑了出去,隨後找到了那日與幾位長老喝酒的地方躲了起來。   嚴庭蹙眉,對於某人的突然發難沒有機會,瞄了眼同樣安安靜靜的席湛,眉頭蹙的更緊了一些。   看見門開後,他感覺自己來到了天堂,想都沒想的就一步跨了進去。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臉上又不禁出現了一絲戚戚的神色,想必又是想起了慘死的相親父老了。   謝震天說完,邢月便準備轉身離開,可就在這時,身後有響起了謝震天的聲音。   三人現在雖然有些驚慌,也都能施展鬥氣,雖然跑不過莫默,但正面交手,依然不怵莫默。   「呼——」凡馭在這個時候喘著粗氣,他的眼睛之中似乎出現了一絲迷茫的神色,他的身軀在這個時候微微的搖晃了一下。   「呵呵,老三,我們運氣還不錯,這樣都能遇見兩隻肥羊。」擋住巷道口的男人道。   說來也怪,就在此時,起了一陣怪風,臺上的燈泡嗤嗤一聲,竟然全都滅了。   白骨森森,並未腐爛,並且隨著白老頭的咒語聲起,這具白骨竟然像有生命力似得立了起來。   鯉魚精隨即直接一頭扎進了海裡,青青身上一陣青光閃閃也是跟了進去。   葉沁沁意外,她的一時沮喪的話語,竟然讓宋昱熠連祭禮之舞都不想談論。   到得現在,他周身大勢滾滾,髮絲飛揚,拳頭因為多次與雷劫對碰,早已崩裂許多,變得血肉模糊了起來。   哪知男主人罵過後,大黑狗並沒有罷休,反而衝著他吼的更兇了。 第322章澄如明鏡,你們不配   「祖師金丹前雖有些名氣,但結丹也已經是百多歲了,但是在金丹之後,修為突飛猛進,博得無敵之名,八十年結嬰,又三百年化神,成就道果的時候,甚至沒有四千歲,比許多元嬰都年輕。」   「由此,震驚整個玄微。」   謝晴雪聽著,心中不由激蕩。   「鄭法也是個不世出的天才。」燕掌門轉而說道,「在我五宗心   畢竟,既然武聖之間的交手,龍騰沒有辦法插足,那龍騰便打算,先依靠著自己的人數優勢,先將那些大宗師高手擊殺,然後再騰出手,準備圍攻武聖高手了。   她速來曉得五靈珠可以達成人的一切願望,可以令死的人復活,當然,只要他的魂魄還留在世間。   終是沒有讓牛力擺下九陽落霞陣,老道親自出手,在太陽下山之前將陣法刻好,就在太陽下落之時,陣法之中驟然爆發出一陣陣璀璨至極的光華,與落霞遙相照應。   將蜂鳥喚來,看著它撲扇著翅膀消失在夜空中,柳淺無奈的嘆息,只希望這一次,不會傷害到你了。轉身出了房『門』,看著『門』外呆立的護法。   抬頭看著坐在凳子上定定的看著她的刑穆,眼神滑到他的左手腕,白色的瓷杯碎片扎進了鮮血淋漓的手腕上。   「去你的,誰跟你客氣,」雲茉雨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拿起大棒骨吃了起來,沒什麼形象,卻很真實。   「那靈器定然不簡單,等出去後問問魔鳶!」柳毅不由在心裡想到,能讓魔鳶那般重視的東西,柳毅還是頗為好奇的。   兩人當然知道鹿晗所說的進去是去哪裡,有些不滿的抿了抿唇,兩人動作完全一致的進入櫃檯後的走廊裡。   那麼多的萌爸和萌娃一起出境,不找些贊助商,讓那些人割點肉,豈不是很虧?   雖然天狼焚同樣是身為天狼帝國的強大圖騰繼承師,雖然即使是犯怎樣的錯誤依舊還是不會有被殺頭的危險。   神蛇?就我手上的這一隻嗎?怎麼看也沒有什麼神蛇的架式,頂多是條懶蛇。   「咳咳……前段時間西方一些國家的高手過來……我和他們打了一架……結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慕容清絕說道。   「這是封印。用封印封起來之後,這蠍子針就無法被蠍子精感應到。」薛川淡淡一笑道。   說完,踏步進入住宅之中。而辰雲利用神識察看了四周,發現並無一人,眼中的厲芒一閃,瞬間趁一名盜賊不注意,咔嚓一聲,將其脖子拎斷,喉嚨中發出了咽嗚的聲響,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好!假如我們是在奴役你們,且在你們三眼人都成為奴隸後,你認為,我們還會不會毀滅你們?」雲星河又問。   排練的節目內容,也是個個精彩,燈光、舞美、音樂、配樂等等環節,全部堪稱完美。   不過淮刃並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他僅僅只是一握,炮身就扭曲起來,隨著幾聲電鳴聲,整個炮臺便癱在那裡不動了。   在宴會上喝了兩杯酒,出來被涼風一吹,頭有些暈暈的感覺。烏納斯扶著步輦站在那裡,他的半邊臉隱在陰影中看不清楚,我低低的喊了他一聲,在風聲和身後面大殿裡樂聲裡,我自己都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   柳特琳則迅速拿著降妖袋衝他們大喝,隔得近的兩個豬妖隨之被收進了降妖袋。 第323章雷法爭鋒,九山新主   金丹弟子們逃離了爭仙島。   章師姐三人卻只是略略拉遠距離,看著操場上的鄭法和空中的天尊。   元嬰劫乃是修士己身之劫,外力絕不能干擾,不然天劫威力將會十倍百倍的增加……感受著頭頂天尊的氣勢,連章師姐都小心翼翼地往後退——   一個天尊就已經讓人心中震怖,十個百個……想想都頭皮發麻。   可   「這個第三眼就是我的天賦神通,天賦神通沒有好壞,只有看你怎麼樣運用。」李明這個時候說道。   其餘的人也是心頭一震,回想起剛才星洛的精神飽滿的狀態時,心裡也是有些驚懼,任誰遇到這種打成重傷之後也能恢復如初的對手,都會感到恐懼。   既然決定在這裡張網捕魚,甚至有可能還要冒險火中取慄,首先就要把環境搞清楚。所謂天時、地利、人和,那都不是從天而降的大餡餅,而是經過自己的努力才能營造出來。   墨離頭髮散亂,目光猙獰的盯著箭矢,拔出配刀切掉了箭頭,又叫阿黑忍受著劇痛手掌再次拔出箭矢,又急忙從藥瓶裡取出一滴蠻血餵於阿黑吞服。   瞪了一眼蘇天宇,李天低下頭,繼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李天在看完之後,這才緩緩的將手機返回,然後將手機房間口袋裡。   按照挑戰賽的規矩,挑戰賽中並沒有固定的順序,而是由弟子們任意選擇對手進行挑戰。當然,那順序也是由弟子們發言的順序而決定。   看著星洛那霸道的攻勢,以及星洛身上所爆發出來的煞氣,徐香姿感覺自己霎那時掉進了冰窖裡,全身徹底凍僵,動彈不得,只能睜大著一雙美麗的鳳眼,看著那在眼瞳中迅速放大的右爪。   而這時候的瓦希德。已經癱軟在椅子上。眼神中再也沒有往日的飛揚跋扈了。   原來,三十六座舍利塔一共只有三十六顆舍利子。也就是說,每一座舍利塔裡面,也就鎮壓了一顆舍利子而已。   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那個暗淡無光的吊墜漸漸又泛起了光澤,雲蒸霞蔚的,仿佛活過來了一般。   距離君瑤五米的葉爭提起長槍迅速刺向趙天琴,混戰瞬間暴起,無數人衝向八人。   陸雲興喉嚨有點嘶啞,硬是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哪裡是寬容,如果他真是個寬容的,也不至於弄得上輩子兩個孩子勞燕分飛。   二人從白天一直玩樂到半夜才依依不捨的分離,回到白蓮館之後,韓琳兒也沒有荒廢了修煉,雖然跟袁天生的約會時間長了,反過來自己修煉的時間就短了,一般來說韓琳兒這身功夫只要保持不退步也就可以了。   比武場內空曠無垠,並沒有多少人在,等到了晚上,就更加沒有人。   體內的鴻蒙一氣式的功夫自動運轉起來,迎合天地靈氣,衝擊著全身各處的經脈。   那請問要這窗戶來做什麼?還不如用磚頭給他封死掉算了,至少不會看著那麼破敗不堪,是真的潮氣很重,八月底接近九月是相當的熱的,鄧大強走在裡面卻是半點都感覺不到熱意,熱天還勉強說得涼爽,冬天怎麼辦?   趙天琴茫然的望著自己不明白身上墨綠色光芒哪裡來,媽媽和爸爸自己林久澤都沒有任何反應,對她身上的光芒都視而不見嗎?   益海集團此前已經憑藉「金龍魚」、「口福」等食用油品牌成為國內油脂加工業最重要的力量。 第324章避災之法,實在破防   要說陰火劫,其實在場元嬰都經歷過。   甚至如今都心有餘悸,黃師叔還在當時的「家庭作業」中,一再強調此劫雖不比天雷劫驚天動地,但也極為危險,不可掉以輕心。   但此時看著鄭法那燃燒的金丹,她們就不好意思說自己陰火劫危險了……   蒼白的火焰裹著鄭法的金丹,氣溫急劇下降,操場上的草木迎來了致命的   最終,周老和秦老定下的比例是4:4:2。如果洛家被擠出遼省,那麼洛家的產業就按照這個比例分配,如果程萬裡是一個識時務的人,他會接受的。   在高飛衝到街道上的時候,三尾的屍體竟然發生了變化,而他並沒有注意到。任何人恐怕都不會想到,三尾的屍體竟然開始虛化。   「你需要準備一些乾糧,還有水,尤其是水。反正我是不需要這些,我是怕你死在半路上才提醒你的。」午飯的時候,米兔忽然開口叮囑起程昱來。   「楊戩,你怎麼在這裡!?」程昱停下腳步,看向那一刀便將天雷劈得煙消雲散的楊戩問道。   解決了這個麻煩後,司機直接離開。他並沒有好心的幫青年打急救電話。至於在商場裡打人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在乎。   「又是一位高手隕落在這裡。」陳丹青心中做出了判斷,剛要走開,忽然看到那屍骨手中握著一枚東西,毫不起眼。   在普通的體質之下,即便是林雲的神龍血脈,想要將其完全治癒,也不容易。   「你不知道白狐之心強奪了去就失去效用了麼?」程昱調息好體內的能量說道。   「吼!」程昱一腳對著那三道罡勁踢去,一道凝實得如同活物一般的虎影一聲吼便將罡勁給盡數擋在了身前。   徐晉回不由得苦笑,從前,如今,總歸來說,每一次低頭的人,都是他。   方家在京城頗有點分量,可比方家厲害的紅貴不知多少,只是哪家少爺如他這樣,天不怕地不怕,混蛋到無法無天的?   所以,彭鵬也不得不等,最少,他要等一個說得過去的藉口,才會把這場戲演的更為真實。   被刑訊八天,受盡了各種折磨手段,她都沒有說一個字,現在突然選擇投誠也難免人家不接受。   現場氣氛很是壓抑沉重,仿佛一瞬間就來到了隆冬,冷風肆無忌憚的吹襲在眾人心頭,猝不及防,直到一道清越的嗓音響起。   臨走的時候,怕他們身上沒有銀子食宿的,悄悄兒給他們留了十兩銀子。   「額,你說,能辦到的我儘量辦。」由於剛剛差點起了邪念,葉青橙心中覺得十分愧對冰雪瑩瑩,自然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祁縣只有一處可重複秘境,也就只有一處人類的生存基地,人類的智慧都接近,雖然沒有溝通過,祁縣的這處人類生存基地圍牆也是靠拆卸周邊的房子建成,所以基地周邊三百米範圍內也是一片空曠帶。   劉詩覃是個美人毋庸置疑,眉不修而致,雙眼通徹一眼望進人心,除了此時面色有些蒼白,增添了幾分柔弱,更讓人心疼外,也沒有別的多餘表情。   林曉菲紅著眼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那神色裡,卻有了淡淡的怨懟和哀傷。   黑榜第一唐重,可是殺了亞當的人物,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惹的是對方。   「寶娘,怪只能怪我一個,火種撒得多了,早晚會燒到自家的。你倒不必自責,只答應咱一件事,也不枉咱疼你一場。」崔呈秀溫聲安慰。 第325章誰在渡劫,我神通呢?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整半個月後,鄭法還未從心魔劫中甦醒過來。   一群人圍在爭仙島外,看著光幕中的鄭法,都迷惑不已。   「陰火劫這般快……」血河老祖皺眉道,「這心魔劫怎地如此久?」   章師姐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旁人的心魔劫,最多三五日便結束,如今鄭法渡劫的時間,比旁人多了幾倍,自然   「安和王想要借這部紅樓脫困,皇上何不從了他?皇上傳話下去,讓他寫出紅樓的結局來。寫完結局的那一天,就是解除禁足的那一天。」江知渺說道。   還是一尊打算撤離蒼梧,並且只能活個三五年的洞虛戰仙就在面前拿劍指著,他們縱然心中萬般不願,也不敢反駁半分。   只需要滅殺了這兩個十八級不朽之靈,讓他熟悉十八級不朽之靈的權限結構,他自然也能升到十八級。   陰影打在他的臉上,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得太子身上是難以言說的威嚴。   但是下一秒,這黑色觸手卻撲了個空,哪裡有什麼命火,哪裡有什麼荒火?   安也了解他的性子,這時候他肯定是在重新組織語言企圖騙過對方。   沈情見狀,以為是自己的懷柔政策起了作用,還朝安也拋去一個了得意揚揚的媚眼。   他思索幾秒,掏出一串鑰匙,從鑰匙串上單獨拆下來一把,遞給風翎。   「你們是誰派來的,如此大膽想要把人帶走。」遲拓厲聲詢問著那幾人。   若是武道九品的高手在此,想必也會被其氣息所震撼,生不起與其對戰的念頭。   它要做霸道總裁,它要做世界首富,它要把自己的產業,拿到美帝的納斯達克去上市。   與此同時,龍族、大鵬族、孔雀族開會之時也沒有說要協同林天一起打壓虎族。   畢竟鳳七已經是聖武境九重巔峰修為,已經隨時有可能突破晉級到神武境界,因為鳳七感覺自己的突破還差一點點的感悟,所以事實上,鳳七還沒有突破晉級神武境一重。   此刻他的眼中,一抹冷冽的寒氣掠過,虛空之中,秦雲只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仿佛此刻,自己的身體掉在了絕世冰窟之中。   「老爺子,我只是一時糊塗,才沒有堅持住一顆心,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一定不會犯那樣的錯。」林璇裝可憐,跟楚震求情。   但方墨卻對蘇方很放心,只是微一動念,便放鬆身體,任由蘇方那道內息流入全身經脈。   方墨進去的時候,看到那名精靈族男子已經在一棵大樹下的餐桌旁坐下,正在開始點菜,他便挑了一個距離比較近的桌子也坐了下來。   只不過,陳寅一個脆皮法師,想要深入敵軍的陣營之中,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說完,他的視線又看向蕭四腰間栓著的兩顆頭顱,像是渾然忘記了前一刻對方還想出手的事情,眼神晦澀難言。   這些圖紙是她熬了幾天畫出來的,雖然不像現代服飾那麼潮流,但是她仔細觀察過了,這個時代人的穿著極為單調,款式很少,除了用料不一樣,所以的衣服樣式只有那麼幾款。   「可惡,看我變身!」孫悟天孩子氣上來,直接變身超級賽亞人。   魔恨天聽了那名核心弟子的話後,臉上露出了一臉若有所思地接著說道。   待看到玉皇大帝怒氣衝衝地走向靈霄寶殿的時候,他得意地笑了,他知道自己的計謀已經成功了。 第326章天河暗潮,什麼破火   「也許是因為體型最大的那隻狼被感染了吧,它一直處於慢性死亡的痛苦中。」士官平靜地說。   林詩雅走了進來,將門鎖上,然後那大大咧咧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害羞的意思,她就那麼盯著我看,還向我走了過來。   此時夜已深,藍霸學院也剛剛結束晚課,諸多學員勞累了一天早已是疲憊不堪,紛紛向著自己的宿舍走去,準備美美的睡上一覺。   距離還差二三十米的時候,麥肯準備加速,等到靠近了就一刀砍死秦松。   上澤宮注意到,即使被火球灼燒到了,吉田咲的神情依舊沒有半點動搖,並不像沒有把握的樣子。   距離單挑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年,為上澤宮辦完事後,鳴瓢秋人就沒有再和上澤宮聯繫,有意識的在疏遠著上澤宮。   猛然間,荒古剛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行為,在林鴻腦中閃回出現。   將其點燃後,火苗卻是黑色的,一點光都沒有,只有一種奇特的臭味瀰漫開來。   可目前冷曦瑤也不需要再給蟲巢增添安保力量了,畢竟菌毯腫瘤都沒解鎖出來,基地菌毯的範圍擴張十分之慢,跳蟲已經足矣完成安保任務了。   「以星天為戰場,何等壯闊雄心!」秦石感慨萬千。寒崖之下的精妙布局,他也曾見識。   人都是有私的,特別是在面對敵人,進行生死相搏的時候,他們能夠信任的只有他們自己的人,剩下的哪怕是同屬大部隊的人,估計他們也會有一份戒心的。   「出來吧!」這是宋端午在蹲下身去,蓋住司馬青雲那扭曲面容時說的第一句話。   這人與他如此如此相似,難道是他的親戚不成?二人目光並未接觸太久,郭臨暗自留意,然後又轉向了另一邊。   伍胥既至宋,宋有華氏之亂,乃與太建俱奔於鄭。鄭人甚善之。太建又適晉,晉頃公曰:「太既善鄭,鄭信太。太能為我內應,而我攻其外,滅鄭必矣。滅鄭而封太。」太乃還鄭。   「你以為,楚濤會頹唐不振?」楚濤斜眼一睨,笑得鋒利若劍。立刻,第三碗酒也一滴不剩了。   黃浦江流經此地,河寬大致在五百米左右,現如今趙敢二人剛剛渡了不到二百米,離過江還早的很。看陸震那一副淡然如水的大將風度,顯然是吃定了趙敢二人。   趙敢低聲和幾個娃娃聊了一會兒,才知道這裡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孤兒,面上的驚色更甚。這樣看來,與其說這是幼兒園,到不如說是一家孤兒院的好。   說完後,顧月華又覺得哪不對勁,緊接著,猛然抬頭看向沈濤,雙手捧起少年的臉,眼眶微微發紅,激動無比,「濤濤,你不……」傻了,兩個字還沒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卡住。   廚師操著一把極薄的刀,從蚌殼中間的縫隙嵌入,憑著經驗,熟練地滑動著刀刃,宛若庖丁解牛一般,片許,蚌殼自動緩緩開啟,露出了那肥美的蚌肉。   沈佳琪和傅北堯手牽手來到果園,看到幾人正在拔草,而山頭的一干人正在鬆土。   彭三刀的戰鬥力遠遠超出了應安雲的預料,面對彭三刀的嘲諷,他只能吐出兩個字。   好在螺旋九影這門輕功,本就是一門頂級輕功,修煉極致可移形換影,看起來於瞬移所差無幾,至少在修為不夠的人眼中,移形換影般的速度就是瞬移。   畢竟只是一個冒險家而已,在哥布林王國裡,怎麼揉捏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瑤池的名氣向來極大,但在其中生長的蓮花到底有什麼功效,卻沒有人知道。   聽到這句話,薄紅槿頓時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從癱倒的狀態中瞬間蹦了起來,並迅速地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雙肩上,試圖查找著有沒有走光的部分。   兩億人,就算這位大人是眾生變的實力,也不可能在三年內做到了吧?   每一層中,都有許多煉藥師生活在其中,甚至有許多煉藥師為了研究一個藥方,數百年不出門也不奇怪。   她都四五十歲了,衰老是不可避免。但是自從在方圓圓店裡辦了卡護理,現在走出去,不是她親口說,大家根本都不信她孫子都有了。   興慶宮的內侍頂著填漆託盤腳步輕捷地進了同輝堂外室,託盤上擱著六摞高高的摺子。   「以後。不允許和他有任何聯繫。不管他是什麼原因,今天沒來演唱會。但是,他在我心裡已經被畫了一個叉。就算,你反對也沒有用。我不認可他。」金勇漢又吸了一口煙,一邊吐著煙氣。一邊嚴肅地說道。   兩家王府大門有老長一段距離,律王府前也是車水馬龍,一打聽,知道律王還沒出府,程澤就尋思開了。   在凌飛的帶領下,眾人來到金陽酒樓,只是第一次來時遇的那位老者卻不在這裡。   她忽然想,如果這次任務沒完成,中途跑去結丹的她和李紫嫣,執法堂會準備拿她們怎麼辦?   天地震動中,多方人馬對正在爆發、靈力蜂擁的火山口虎視眈眈。   黑衣男子神色驚變,這一刻他突然有種感覺,被大黑碰住的手腕就像是陷入沼澤之中,越是反抗得到的反力就會越大,這使得其驚懼交加,不甘怒吼。   陰石一進入此境,便感到頭頂仿有千斤重直將他往下壓,他立刻意識到此地無法飛行。   宋妤跟在顧慈音後面,一路垂著頭,拉著春桃也不讓她東張西望。   或許它還可以再煥發新生,重新塑造自己,證明它這個「異類」是獨一無二、強大的存在。現在距離它被驅逐出族已經過去了上百年的時間,也不知道族中的蜥蜴發展的怎麼樣了,它必須要全力以赴才行。   於是乎,官媒經常播出中國的航天的建設,且重點把重心放在了餘澤的身上,中國的民眾就目瞪口呆,不,整個世界的民眾呆若木雞地看著餘澤反覆託舉太空飛行器升天,且在某天創下了把147顆衛星送上天空的壯舉。 第327章熔煉百經,覺得值得   現在九山宗很有幾個人,排著隊,想被大日真火燒燒。   小金烏和元師姐他們需要大日真火來純化血脈不說,黃師叔等元嬰,也需要它來改換根基。   甚至……   「祖師?」   天宮島大殿中,看著面前的九山祖師,鄭法一拍額頭,終於想起了這位:   九山祖師如今算是九山宗的善功伺服器,以前還兼任章師   時候不長,獨孤珍兒風風火火的趕到了前朝,不只是她,連北堂凌也到了。   嘆息聲落,他有些不自然的將頭一偏,從邊上取出一個黑色的包袱,直接塞到沈凝暄懷裡。   這也算是趙青蘿從正式踏入社會,遇到問題之後第一次選擇了逃避,但是她並不覺得這一次自己很討厭,或者有多麼的可恥,因為在奶奶這裡仿佛一個溫暖的港灣,真的替她遮蔽了很多風雨。   如此順利,就進入密室拿到了玉瓶,或許,只是基地的人,引她們進來的。   「咳……」感受到梵薇不正常的視線,顓孫楚彆扭的咳嗽了幾聲。   經過這一次分別熬煮,最後才將藥液融合,可結果依然是廢丹,但是據孫騙子品嘗過得出結論,應該有不到一成的藥力了。   「那你為什麼要故意在風兒面前上演那一出鬧劇?你可知道風兒回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君逸天忽然打斷了辛月恆的話,然後將自己憋在心中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認識我?」話一出口,慕晚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他都帶走了自己那肯定就是認識自己的。   裡面放下大夥的床鋪,中間擺放上一些血乳靈源,周圍放上大量的下品靈石,另外暖爐被子,還有吃喝用品全部齊備。這裡就可讓夥伴們全部住下。   唐陌也只是隨便說說,並沒有真的想從兔子先生的身上得到什麼。誰料這隻兔子居然開始摸起口袋來。它摸著摸著,又掏出一顆金色糖果。它委屈地看著這顆糖,掙扎了半天,才把它塞到唐陌手裡。   「給我師傅尋,他老人家年紀大了,這是他一生所求了,你也是知道的。」洛璃嘆了一口氣說道。   於是,第二天就有超過二十家住戶單方面撕毀合約,要求增加拆遷費。   可是一個又一個刺客湧上來,而且這些刺客刺殺的功夫強得可怕,行刺的角度劍劍刁鑽無比,完全是不取了晏衍一條命不罷休的架勢,甚至有人用上傷換傷的兇猛打發,看得奉凌汐心驚。   「不要亂想,也許這裡根本就不是蠻荒!」柳茗霏死死地握著劍,臉色極其難看。   樹下只剩披著紅袍的忘塵望著遠去的洛璃,心想這天什麼時候才能徹底乾淨。   「這……」袁紫煙不甘心的跟著李澄空,嘴裡不停的嘟囔,覺得虎頭蛇尾的,太丟人,太滅自己威風。   「如果你試圖擋我的路,我會讓你更奇怪的。」趙八兩神情淡漠,甚至都懶得看她一眼。   曾經有多少人都猜測晏世子毀容了,或者長得青面獠牙,奇醜無比,所以晏世子才會天天戴著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的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丟了!我要找到!」說完許陽就離開了。   許陽也愣了,熊偉從來都是嘻嘻哈哈沒正型的樣子。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突然之間說出這麼多話讓許陽有些無法適應。   凱撒的眼睛又發出了一片漆黑色的光芒,無面身上也立刻出現了一層覆蓋全身的金光,將他的視線擋在鎧甲之外。 第328章變化之法,重玄裸修   再看到鄭法的時候,蕭玉櫻的眼神稍稍有些複雜:   從內心講,鄭法會想方設法地救援自己,其實並不讓她驚訝。   蕭玉櫻一直相當自信,自感對九山界很有些價值。   但鄭法這架勢有些嚇人——   他頭頂日月鍾,章師姐手執清靜竹,更有蛟無忌握著萬妖幡站在身後。   拖家帶口,竟像是要把重玄宗一波送   「老閆?」吳錯起身四下看看,旁邊的床空空如也,閆儒玉不在屋裡。去衛生間看看,也不在。   「還救什麼救!你沒聽到大人說嗎,殿不了後你們也跑,大人這句話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們絕對不能誤了大人的正事!」有人這樣說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諸天萬界,再也沒有她的神跡。除了口碑相傳的威名,和傳承不息的人類,什麼都沒有留下。   邢笙描述的華生,那可是滅天滅地,明明只有地仙境初期的修為,卻可以輕易的擋住南明皓,而且在和華生分開之後,也聽到一些人談論華生,有心打聽之下,自然知道了華生的成長經歷。   本來王守仁的婚禮應該在江西南昌舉行,因為未婚妻家主江西,王守仁應該去迎親的,但是考慮到路途遙遠,所以取了個折中的法子,地點選擇在了南京。   柳雲絮在後面跟著,見林彬和慕容蓮花平起平坐,談得甚歡,知道林彬不是普通人。   隨著兩座陣法的碰撞,虛空立即被強大力量蠻橫的撕碎了,出現一道道虛空裂縫。   只是,這麼多的修士,都是元嬰期的大能都沒有發現什麼,還有誰能夠查探的了呢?   「必須的,華師父必須進去,就為我兄長的事,我也該敬華師父一杯熱茶。」說著,就要來拉『花』九。   駱殷紅被聶三平喊了去,說晚上有事要和她們三秀談,便不陪林彬了,畢竟在自己宮中,多少有點害羞。   之前他派去侵略大唐的部隊被屠殺,帶進現在自己的營地也被毀於一旦。   母子兩人剛回家,就看到何叔欲言又止的模樣,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聽到房門關上後,楚江櫟撇撇嘴,雙手無聊的扣了扣指甲,一步兩步的在房間裡瞎轉悠。   衝出來過後,左顧右盼的環視周圍,但是的就是不觀察自己的背後。   秦父:好白菜都被豬拱了,我們家的這頭豬,什麼時候能拱到好白菜。   如果當真是有洪災,他們相信第一個得到消息的就會是皇帝陛下。   可是她不相信也不行了,只見鄭於倩急急忙忙翻找包包,隨後就拿著一份孕檢報告單,雙手哆哆嗦嗦的遞到她面前。   只是,依照陸家在國內的影響力,不可能查不出他們所屬的殺手組織。   歡姐?那應該是簡術謙的經紀人,於歡了!著名的金牌經紀人之一。   下床的她不為別的,光著腳丫子就悄悄來到走廊,再悄悄走到護士前臺,左看看右瞧瞧沒有發現「冷面殺手」的身影,她得意壞了。   正在脫衣服的鬼君立馬停住了,被一頭亂髮遮掩了一半的臉驟然變得陰雲密布,捏著衣角的手指指節越發蒼白。   西塘縣雖說不是什麼繁華的大城,但在縣內也修建了幾座望火樓。   「沒錯,與其被動的尋找,倒不如主動出擊,將詛咒引來。」喬森看著蕭白。   就在我不知道吊著床沿觀望此場盛世多久之後,母妃迷濛間睜開雙眼,發現了我。 第329章靈石攻勢,試船實驗   鄭法這話出口,洞府中登時一片沉默。   其他四個同門,此時看鄭法的眼神都變了,表情中,大差不差,都是同一句話:   好你個濃眉大眼的,從哪學的茶藝?   鄭法那便宜二師兄更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亦不願去昊日山!」   可他畢竟沒調整好表情,特別是有鄭法這個一看就真心誠意的珠玉在前,   葉浩想著自己有粉絲團了,剛註冊好的貼吧都還沒看過,正準備上網看看自己的貼吧,忽然,這時候手機來了動靜。   「嘖嘖嘖!大早上的,你們兩個就在這兒秀恩愛,還讓不讓人吃飯了?!」李飛燕剛走下樓,就看到弟弟和弟媳親親我我,冷不丁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軍三萬餘人,入城後基本平均分做三營駐紮,一營是現在我們這些人,駐在府衙西南;一營是從戚榮勳營中分出來的人,在府衙東北再往遠處走些;還有一營就是雷有德的人,在城東北水門內。   「龍爺,這裡沒我們的事了,回去吧,別打擾人家看病,做人要厚道。」季默說道,夥同璃龍就要離開。   「這傢伙還是輕敵了,」莫凡搖了搖頭,身為九級玄妖境的強者,僅差一步就能達到妖帝境,你說他沒有強大的底牌,沒有厲害的武技是不可能的。   「你太弱了,」聽完了西蒙得意洋洋地講完了自己以一敵三打倒三個綁匪的時候,妮可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師父,那我現在要不要立刻派人去叫無名,還有布奉之和冰西蝶?」歸三千請示道。   可是又能確認黑血魔君已死……莫凡也不相信有魔族敢見過騰蛇後還敢留下,而且自己當時是直接引爆了飛彈,就算有魔族潛伏在旁,恐怕也會直接被一同泯滅絞殺。   「沒錯,就憑那四個傢伙,又怎麼可能是大哥的對手。」同樣的,對於楚凌,楚蛟也是抱著近乎盲目般的信心。他絕不相信,在妖刑天手中都堅持下來的楚凌,怎麼會栽在那四人的手中。   「這位公子,你修為這強不不如送佛送到西,送人家兩人去天劍城把!」聽到神天話的後,羅芸沒有憤怒反而溫柔而不失誘惑般的聲音說道。   「也是這猴崽子慧根具足,不是這樣,俺老孫才懶得收一個徒弟。」孫悟空笑道。   許多在遠處回答道,隨即便和那匹看起來並不高大,走起路來卻神氣異常的駑馬消失在了茫茫雨霧中。   旁邊開始有人質疑他們的對話,不過這並不影響三人的心情,這就好比拍電影不為票房的,壓根就不用理會觀眾什麼反應,我就愛怎麼編,管得著嗎?當然魏源聽上去也覺得有些扯蛋。   「許大哥!」林笙和丁力看見劉子光大模大樣坐在堂上和賴有為分庭抗禮,都是大吃一驚,喊了一聲大哥就說不出話來。   「我也想看看!」張碩接過扔來的東西,看了一下後,將其戴在右耳上。   劉子光心說你們正事不幹,跑到這裡嚇唬我做什麼,無緣無故說這些話肯定有什麼目的,當下也不答話,作沉默狀。   汪柔死裡逃生,嬌軀無力地癱軟在姬澄澈懷中,歉意瞥他一眼終究什麼也沒說。   看著那處處透露著聖潔光華的紀元星球,眾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個個露出了驚訝之色。   聽到碧青的話,秦暮也是忍不住心神一動。那個沐元英已經是肉身境九重實力,而秦暮現在不過是肉身境七重,以秦暮現在的實力確實還不是沐元英的對手。 第330章離了大譜,搶我功勞   若說神霄採礦船,已經讓韓老和謝晴雪兩人有些沉默。   那天工島上的靈材轉化廠,便徹底讓他倆明白了九山界的底蘊。   「按照計劃,如今的靈材供應,首先緊著金丹弟子的需求……」章師姐都不用翻帳本,朝鄭法匯報著,「其次便是供應天工島建設,神霄飛舟的製造。」   「現在雖然依舊有些缺口,但隨著神霄採礦   無疆低下頭,心中如同一萬隻螞蟻爬來爬去,煎熬太深,讓他心境搖擺。   這廂兩人甜蜜的鬥著嘴,那邊眾人開始分解深海魔鯨的身子,商量著什麼部位應該賣到哪裡,能賣到什麼價錢。   總而言之,弘治皇帝對他很是重視,所以今日撤免王嶽,讓蕭敬上了位。   倉九瑤也沒說話,直接入了內,將地上的空酒罈子一個個拿起又送到了門外,白化當即便都拿了出去。   橙光知子捧著茶杯道謝:「櫻子醬……」她剛叫完,就注意到一側站立著伺候的早見久乃眉毛立了起來,頓時一驚,不太明白哪裡出問題了。   聽了這句話,就算再笨也知道,金東川和李雲浩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不對勁,這是在指引他去告狀呢。   從他淺紫色的眼睛裡,可以清晰完美地呈現出自己的模樣,華曦很驚嘆。   橙光知子也豎起了耳朵,她覺得李如海應該是某個財團的少爺,具體身份她也很好奇,但以她的身份不方便問出口,現在有人代她問了正合心意。   風嵐怔了一下,隨即看到他臉上,那種隱忍到極限的神情,知道再逗他的話,他恐怕寧可死了也不受辱。   「金警官,你最近是不是覺得諸事不順,還經常心悸氣短,有些怪異感覺產生?」陶然緊緊盯著金東川問道。   「還是我有先見之明,果然是一招!只是反過來而已。」光頭強摸了一下光頭道。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頓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尋聲看去。   當下,得了禮物,除了王耀以外,其他的十人,大多數也都很低調,各自看了獎勵一眼之後就紛紛收起來了,不過,還是有兩個例外,也不知是心太大,還是太過激動了。   他把精神力在房間中探了又探,確定房間內只有邱瀾和躺在治療倉裡的斐林憶,一時無法理解自己之前所看到的。   裴崢扯了扯嘴角,他跟林曼曼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有好幾次都碰到上她吃東西?   「謝姐,這不合理吧?這個星球是不是還有什麼隱藏的東西?」石魚雄不確定的問。   寧遠說自己被一位雲遊的仙人救下,這三年一直跟他學了不少本領。   其實邱冬露一直都不太支持邱高海對邱瀾的教育方式,不過她在家裡也沒什麼發言權,加上謝茵蕊的離去,也甚少管邱瀾。   他練劍時,她就撐著下巴在旁邊看著,極為神往。圓月下的道君,負手背劍,衣袂微揚,眉間風情暈染在一片月色之中,丰神俊秀。   楚天將軍刀拋給他,背過身去,然而耳朵卻微微動了一下,只要尹桀有異動,他就會做雷霆一擊。   這種熱血不冷、永不言敗的單純風格和劇情,讓周星星更能夠帶入。   花冥微坐在席間,雙手環胸,看了一眼上面翹著二郎腿的某人,極為不屑地嗤了一聲。   那一幕就連她自己都不敢想像,因為她自認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可以做到和鄒不凡一樣,同時,她也對鄒不凡更加的好奇起來。 第331章自由貿易,重玄希望   「哧!」劍芒凌厲,金芒吞吐,花鵰似乎沒料到金羿受傷之後還有如此神勇,倏然後退,花鵰外套黑衣登時碎裂飛揚,露出那張尖尖的鵰啄,雙眼幽碧發光,正詫異的看著金羿。   然後將這次任務的情報和各種有關特工需要的知識和細節都對段可說了一遍。   「或許她生病了,不許我生病了,只不過我得找個比她要光明正大得多的理由。」病,拿病博人同情,這樣的老舊手段,卻歷來是管用的。本來穀雨青沒想過這麼做,可二姑娘既然要這樣,她也願意陪一回。   邊上的蛟乙秋和敖蓄山兩人自然是大聲附和著,笑聲連成了一片。   借用天地力妥,成為與天地一樣的存在,還有誰能夠與之對抗?古往今來,奇人異士數不勝數。但又有誰敢與天鬥,與地鬥?   眾人將目光紛紛集中過去,卻看見火把映『射』下,因為那人可能是過於緊張的原因,有一點點的火苗竄到了樹幹之上。血楓表面起了變化,開始微微的顫動起來,倒是像極了生物初睡醒時的景象。   「呵呵呵···涵兒想要什麼就說吧!」真不愧是太后,一猜就猜到紫涵的想法。   只要這個「奢望」能夠達成,那怕後半輩子是跟著所愛的男人吃苦,她也心甘情願。   這個停止輪椅和啟動輪椅是差不多的原理,都是需要魔力的控制。可是蘇姍是一個不會魔法的普通人,這要如何是好?   這是一個軍人對另一個軍人的承諾,也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誓言。   雖然已經來過一次這個被梁嫣包裝的異常豪華的酒店,但是再次看見裡面的裝飾還是感覺非常震撼,僅僅是一樓大廳的用餐處都已經坐滿了人,有的人甚至還在排隊等待空位。   世界上什麼都有輪迴,一點點的順著時間往前推移,要活著才能見證一切。輪迴場上誰都沒罪,誰都想好好活著,有人作伴,有人獨行,有人想活,有人想死,各種事情都有,所以為什麼要放棄?只要來得及就都沒有關係。   反觀貴為榜眼的葉樺只一如往常,絲毫不受影響,葉蓁摩挲著掌心裡的茶杯上的精緻花紋,那凹凸不平的手感,有些楞楞出神。   實在來講,她現在並沒有接受楊嘉畫,她只是覺得他是好人,可以試試。在心底,陸溪的影子還是揮之不去,她仍舊懷念那些時光,懷念那個驚豔了她整個歲月的乾淨溫和的男孩子。   他似乎沒聽見般,宛如被凝固般,他的雙眼盯著不遠處,眼底帶了落寞。   「我還要。」幽若把吃得只剩骨架的魚扔了,兩隻大眼睛盯著夏碧瑤說。   元氣從沈君的體內散發,震斷花夢的頭髮,沈君的腳一踢短刀,短刀朝著花夢的大腿斬去。花夢抬起腳,用黑鞋底踹刀背,從腳上傳來的力踹得刀轉彎,直刺沈君。   因為幽靈鳥突然轉變方向,嚇得夏碧瑤差點掉了下去,連忙抱著幽若的腰,靠在幽若背上,從幽若的髮絲間傳來陣陣清香,那是從來都沒有聞到過的香味。   沈君已經完全瘋狂,揪住李威的衣領又是一刀,貫穿李威的身體。忽而拔出,一串血灑下,李威倒下,再無生氣。   說到蛟魔王,一直神神秘秘的,在場眾人沒人能看出他的出處,甚至連他究竟是不是大羅,抑或是更高的準聖都不清楚。   「呃,讓我想想,我們好像真的有什麼事情要做呢。」經過這麼長時間和金宣兒的對戲,玄彬充分展示了自己是多麼合格的一個搭檔,只是一個眼神,他就徹底明白了金宣兒的意圖。   銘南嗜血的雙眸看著高田一步一步朝著休息區走了過來,輕輕的將雨露給擁進了自己的懷中,一隻手不停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平復著她的情緒。   「我~我什麼也沒說!「安承佑急忙抬頭,鼓起勇氣面對著河智苑非常不好的臉sè,解釋著。   難道她是藉助寂滅黑煙託住她的身形,所以才能夠在半空中飛翔的?   怪不得網上說的是對的,21世紀,最該防的不是隔壁老王,還是防火防盜,防閨蜜。   「他敢!」伊麗蓮恨恨的看了許洛程一眼,搞得他莫名其妙,怎麼自言自語幾句之後就恨他一眼,真是神經病。許洛程轉了個身,不再理她。   張紫龍聞言,「噗」的一聲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除了他之外,月兒和許仙也都隨著噴了,本來還算安靜的屋子,瞬間陷入了一陣咳嗽聲中。   那天的風很大,所以跳傘被風吹到他們停車的位置才落下,而那些野餐的人距離停車的地方有一定的距離,他們自然不會跑過來看他們兩人。   「規矩是人定的嘛,可以有例外。這不就是我一句話的事情嘛。」典獄長不忘彰顯一下自己的權威。   而材料的欠缺帶來的最直接的影響之一,就是提升了對精度的要求。   爆炸的餘波,像一陣陣浪濤,擴散向百裡之外,離爆炸中心最近的,無數樹木、山丘,在這一刻,瞬間消失,化作齏粉。 第332章現實一課,這也能丟?   自掌門洞府離開,鄭法跟在九長老身後,心中疑惑不已。   他最不解的,還是山頂到底是有什麼至寶。   從九長老和掌門所言看來,自己進了山頂,日後縱使重玄宗擋不住九山宗,好像也能保命。   此外,他更有個不解之處:   九長老為何對他這般提攜?   不是他疑心病重,是李浩和九長老這師父,關係實   此時的骷髏哥莫拉就像是在做著圓周運動,而捷德就是那個中心。   在西蘭州的古陀寺,來過一位青年僧人,外貌上和道海師叔很像,而且法號也是道海,不過這位僧人只在古陀寺停留了一天,也沒說要去哪裡。   伏井出k在說話的時候,利用佩丹尼姆芝頓的開闊視野掃了眼飛燕一號。   白楠冷哼一聲,手腕猛地收緊,一瞬間,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脖子流淌到地上,那殷紅刺目的顏色仿佛染紅了整間臥房。   弗倫和一旁的埃摩森的表情微微有些動容,看向莫亞的目光也逐漸多了一些不同的東西。   如果不是需要利用伍倫迪在明面上去吸引那些巫師們的注意力,再加上這傢伙好歹也是個超凡巫師,她才不稀罕理會這種傢伙。   照這種程度發展下去,莫亞感覺弗倫所說的那些願景哪怕不能立刻實現,但恐怕也相去不遠了。   「這虎傷人,你大可將其趕跑便是,又何必給活活打死。」印賢法師嘆一口氣道。   開啟了氣感,林夜就可以修行術法,不過這個世界的天地靈氣不適合,要修行還得是在古代。   當紫煙看到這些後眼睛都直了,她愛吃肉勝過甜食,要知道她每天的零食大多都是甜點。   她還憑著一手好繡工,搜集府裡上好的布料的邊邊角角,做成荷包香囊,託看門的老馬賣了。   梁元忻的頭漸漸低下去,羅輕容感覺自己的手臂越來越沉,低頭看時,才發現他已經拉著自己的手睡著了,而且還將整個頭都倚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就在紫煙和肥羊走了之後,布丁的身邊又多出幾道身影,對著布丁躬身。這幾個身影論氣息,每個都比肥羊強悍,可見布丁的身邊都是多麼強悍的妖精。   話音未落,她的眼前突然一花,隨即耳朵裡「嗡」的一聲巨響,一股大力令她臉一偏,隨即熱辣辣便像火燒一般痛了起來。   裴九似乎已然有些回過神來,邁步緩緩的走了過去,米大郎滿心好奇,下意識的便跟出了兩步,突然反應過來止住了腳步,卻忍不住探著脖子直往那裡看。   「只有國家經濟發展上去,才能養得起這樣的部隊。買得起馬備不起鞍,你會後悔的!」常林不是不捨得,而是考慮太多,不想讓祖國浪費太多的軍費。   弓箭手們個個眼眶泛著紅,不知不覺的讓出了一條通道,讓宛凝竹走到了歐陽俊和的身邊。   「你怎麼會成為安旭的總經理?」阮雨微疑惑的看著自己眼前的男人,多少年了看到她還是止不住的心動。   戴維斯衝到弧頂,斯金納從右側肘區下順,為右側底角的諾瓦克作掩護。   公子眉梢微揚,少頃,忽而走過來,扳著我的肩頭,將我扶起來。   而且至始至終,都以大簷帽遮住了臉龐,讓攝像頭無法直視他們的長相。   很少有初入聯盟的新秀不喜歡被攝像機包圍,加上又是在洛杉磯,戈登沒有拒絕的道理。 第333章你怎麼選,要一起麼   陷仙劍在重玄宗之事,實在匪夷所思,謝晴雪心中疑惑憤怒交織,想要問個明白,卻又不敢在傳訊符中說這種事關天河派生死的大事。   她乾脆日夜兼程,回到天河派,想要當面問問燕掌門。   「晴雪?」見她突然自九山回返,更是風塵滿面,眼中焦急之色難掩,燕掌門臉色也登時有了些緊張,「可是無雙他……」   「   本想早點休息的,結果更新少了怎麼都睡不著,還是繼續熬夜吧,等會兒還有!。   「沒跟你稱兄道弟吧?」夏琰把童玉錦拉到自己身邊,朝趙之儀不滿的說道。   當然,這些傳聞未必真實,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末日島只是強者的天堂,弱者到了那裡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死。   至此,聖母瑪利亞已經被數十位圖謀不軌的人光臨過了,保安隊手中的槍也熱乎了數十次了。   聽到她埋怨中帶著吳儂軟語般的聲音,韓伯飛身形微頓,手微抬,將她受傷的手指放進他嘴中。   從網咖出來,沐曉煙挽著皇甫西爵的胳膊,寸步不離,兩人臉上都是笑意連連。   見不悔不過去,陸志傑上前拽了不悔行至床頭沙發處,然後摁著她坐下。   皇甫西爵從他的表情和口氣中看來,他是不知道這回事情了,難道他也不知道?   可是當真的她或是田素等人提起來的時侯,她卻又笑著不出聲了。   遠處,將這方海域接近包圍的革命軍,則是在龍的擺手示意下,全部嚴陣以待,以防事態波及到自身。   由此李珣便知,這車駕之中應該還有暗格,以供藏匿魔羅喉及供應動力之用。   秦婉如說到後來,甚至將李珣調侃了一把。看起來,她倒真的很看重「如意玉嬰」的資質呢。   張翔迷迷糊糊的說:「安啦,安啦,你自己先去廚房弄點速食品吧,我在睡兩分鐘,今天特別累。」葉楓楞楞的看著睡蒙了的張翔,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天雲逸軒就那樣走了之後,她心裡有愧疚感,心裡放不下雲逸軒,便想著去去他家看看他。   無論如何,任務總算完成了,每輛裝甲車後面都有個臨時製作的雪爬犁,拖拽著一堆體積不大,重量卻不輕的金屬塊,為了這些灰不溜秋的東西,一班長的幾個好部下都死在了遙遠的東亞雪原上。   至於那些邪惡卓爾與奴隸兵種更是不堪,已經大打出手,頃刻之間洞窟內血肉橫飛,巨斧,細劍,狼牙棒不斷地揮舞著。   那個時候的父親跟母親的關係已經不是很好了,母親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憂傷,父親想方設法的討母親的歡心,可是母親出來不理睬父親。   作為英格蘭足球的5大創始俱樂部,利物浦與阿森納只是在1989年有過些許不共戴天之仇,當時槍手們竟然從安菲爾德球迷眼皮底下偷走了紅軍的冠軍獎盃,這段恩怨直至英超創立才得到消釋。   細細地端祥之下,這張不『成』人形的臉龐,眉目間依稀與桑木蘭有七八分相似。   原振俠自然也知道王一恆的願望是什麼,那晚,他也沒有勸王一恆,只是由得他自己去訴說,等到王一恆酒力不勝時,才把他送了回去。   「真的?」這次選上,然後再落選就能順利出宮?那她不是可以用皇帝的聖旨做別的?比如賞她個黃金萬兩,良田千頃之類的。   下一刻嘴角便被戰凜毫不留情地打歪。戰凜深邃的雙眸爆發出冷冽的寒光。「休想。」只要有戰獄在搗亂。他的生活就鬧心。   上午九點整,柔煙的身影準時出現在擂臺之上,同時也出現在中間的光幕之上,本是擦著的觀眾席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都還記得,今天的比賽規則還沒說明呢,剛剛他們也一直在猜測會是怎樣的規則。   這些日子在醫院我也是特別無聊,索性閒著沒事就用手機查了查點微薄的格鬥知識,雖不是很精通,但是事實表明至少還是有點用的。   可惡!他太可惡了!他居然利用她的辛苦在重溫、回憶他們的過去?   夕顏羨慕的看了月逍遙一眼,雖然雲紫說月逍遙是她哥哥,但不是一個姓,發展成情侶也是有可能的吧?夕顏嘆了口氣,又替身後的雲紫可惜起來。   他們都是酋長,出行可以拿外交護照,並且擁有等同國家元首的「豁免權」這個權利,意味著在外國的違法行為,都不會被提起訴訟,得回到所在國後。才能夠由該國來決定。   其實,「武藏重光」之事天下無人不所聞,就算沒有參與此次聚會,但尋寶之消息定會傳遍天下,到時候將無人不知,可為何非要參加爭逐呢。   「不要,不要殺我……」皇甫未夜開始癲狂起來,轉身就瘋狂的朝外跑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蕭易緩緩搖頭,他剛剛嘗試勾動血脈中的荒龍精血,在感應這數以萬計的鎮魂碑,希望能夠尋到蠻象大力訣融魂卷的所在,不過可惜毫無反應,似乎這古戰場中,已經不存在其後續的精義。   只有他們的本意降臨了,蘇銘的滅殺,才可以真正的絕這三大意志之生,蘇銘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也不在乎多等一會。   這就是兩個時代的根本不同,而在骨子裡,蕭易流淌的,也是同樣的熱血。   因此,整個大廳靜悄悄的,只有臺上的拍賣師高亢興奮的聲音不斷迴蕩在上空。 第334章天生老師,我也能反   九山軍校迎來了一位新老師。   爭仙島的操場上,百來弟子圍坐一圈,鄭法帶著韓老等人坐在最前,注視著站在圈中的謝晴雪。   謝晴雪表情有些不自在,目光時不時在尋找鄭法。   鄭法知道,她雖話癆,但當著外人,沉默寡言已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現在第一次給這麼多人授課,稍有尷尬,實在正常。   他朝謝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那麼殘忍!」陳明偉大叫,近乎聲嘶力竭,似在訴說著老天的不公。   關氏點了點她的腦門,惹得眾人大笑。邢家多天的沉痛氣氛終於緩了過來。   儘管實力懸殊,特別是他們現在一次攻擊能夠對其造成的傷害量和赤環蛇王本身遠超他們五人血條總和的血量懸殊,無法做到一招斃命,但這接二連三的致命攻擊還是削減了BOSS的不少血量。   到了末世,到處都是喪屍大家在初期解決了溫飽之後,有了食物,這些東西就比食物還稀有了。   「我也是,我家裡窮,就指望著大學畢業能分配個好工作,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呢。」雲斌說。   這白袍人拉了拉帽子,一聲「有緣再見」正想開門跑出去,卻發現自己的傘不見了。   顧林餚聞言幫他們船這金槍魚,隨即幫他們數,「一、二、三、開始」見他們放下鐵釣了,然後又趕緊去穿金槍魚,還沒穿完,那邊又開始叫,「上鉤啦上鉤啦」立即就去幫忙拎魚,拎完在繼續穿金槍魚,真是忙得不亦樂乎。   龍長老這邊的一到六位等六大長老越鬥越心驚膽戰!這七到十二六個長老,不久前在那議事大廳裡面還是他們的手下敗將,怎麼才這麼短的時間內,功力猛進?居然還佔據了上風?   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白了不少,眼神微凝,肌膚毛孔浮出來的汙垢,怎麼看好像是修仙裡的洗精伐髓一樣?   「好。」墨玄點頭,反正自己就算是不同意,也會去纏著南宮思銘的吧。   「通風,待會吃火鍋煙大。」李四喜解釋一句,笑吟吟讓夥計們上配菜和鍋底。   眼前忽然出現韓東卓那看不見的樣子,心裡牽掛,只能儘早解決這邊的事情。   這還只是一碗蟹黃湯呢,要是其他的有毒的東西,現在旺財都已經沒命坐在這裡跟他們說話了。   原來莫傑遇到讓他眩暈的白光的時候,其他人也感覺到了大地開始震顫,接著世界開始虛化,眾人跟著經歷一陣眩暈。   「天階高級靈器嗎?果然恐怖……」話音傳來,林峰臉龐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唐剴昱出門前朝我施了個眼色,我便跟在他的身後一同進入會客室,和我們一起進入的還有伊莉莎和漢娜。   如果這個時候念瑤姬執意還要城主寒秋劃掉名字,那就等於不顧忌城主寒秋的面子。   姬如佳不敢看秦斌,連忙推開秦斌,坐在位置上,拿起筷子,便以進食掩飾自己的羞澀。   砰砰砰,下一間房門踹了好幾腳,依然沒有開門,「哼,好你個孫子,看來就躲在這兒了吧」,說著錢夕夕用力的蹬了一腳,門破了。   她聽說念瑤姬因喜歡清靜,所以清風山連個丫鬟弟子都未曾招納,如今平白無故多出一個男人,難不成這男人還是她的姘頭?   界主已經離開,大祭司也落在了斷魂臺之上,眼神之中依舊是迷茫之色,哪怕他是一尊魂界聖人,但很多東西還是不清楚的,他知道界主肯定洞察了什麼,但是不能告訴他。   此時此刻,這座臨海城中,許多平民百姓都撤離了,只剩下一些酒店的老闆夥計沒有離開,大街上出現的人,無一不是厲害的武者,這些武者都是來自各大王朝的。   黃鶯和柳水馨從卓羽哪裡拿到了很多酒之後,也都分別返回了月宮和萬獸山。   夜幕悄然的降臨,楚風去了一天也在此刻回來,手裡拿著很多東西,直接推開了木屋的門就走了進去,看了一下內部的環境發現和現世界農村的布置差不多,看來呂婉對於現世界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如果說露娜對上官皓焱還抱有一絲幻想的話,在看清楚顏傾城容顏之後,露娜的心裡便如死灰般安靜了下來。   但楚風只是微微一動,就直接消失在了攻擊範圍之內,完全不知道去了哪裡。   奇怪的是她的手這次竟然出奇的很溫暖,跟之前那冰涼的觸感完全不一樣。   現在造化神全部都投入了激戰之中,而屍神軍團的上位屍神都還沒有動,那可是數百之多,更不要說還有中位屍神和下位屍神,楚風要把每一份力量都用在刀刃上,才能在今天的大戰之中,獲取最後的勝利。   被莫宇拍開的手背竟然刺骨的疼,收起心中的那股落寞,顏傾城淡淡的開了口。   而她這樣的反應也在我的意料當中。因為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想到了一件。關於許願的事情。   下面的業務經理都睜大了眼睛,有的驚訝,有的懷疑,他們也聽說別的分公司拿的很多,但誰也沒想到會差別這麼大。 第335章應對之策,火力支援   不是鄭宗主不愛九山宗,實在是昊日山給的太多!   鄭法粗略一算,以成本來算的話,將一些法器丹藥從九山宗搶來,交給昊日山,得到的利潤近乎是百分之三百。   甚至因為昊日山掌控了許多百仙盟地界沒有的靈材。   對九山宗都不僅僅是利潤的問題了……   這昊日山,雖然不當人,但幹的都是人事!   官員們爭先恐後地向孫湘進言,吵得熱火朝天。孫湘卻已經聽不進其中一派的意見了。   色,看著那九道人影消失之後,無名的內心也是多出了一抹難以察覺的狂熱。   不知何時,北城三長老,那個紅臉老者來到了六號場地觀戰處,目露驚奇的盯著周天手臂之上的火焰,咂舌道。   一般假山周圍都會用幾塊巨石翎毛來點綴,巨石乃是大理石,色澤,品相都是上乘。而竇氏所看的那處,分明有溼潤的水跡。   對於巨鉗螳螂的連續切,瑪狃拉沒有選擇正面迎擊,而是利用靈活的身軀,在巨鉗螳螂周圍不斷的跳躍躲避著,如此靈活多變的身法,就連真嗣都不得不發出驚嘆聲。   「吸血狂斬」從多斯的眼神之中,我看出了些許的藐視之意,他並沒有跟我作過多的交談,而是直接發動了他的攻擊技能。   「水晶大巖蛇是不怕水的。」真嗣對著驚訝的浩二說道:「它怕火」。   「轟!轟!」連續兩聲轟聲,華瑞把那兩個精神風暴一一擊碎,然後沒有絲毫停留,果斷的向著沐毅衝去。   雖然鼠瘟很危險,但是他們做了許多防範措施,倒也在控制之內,陳旺年也不怕。   「你娘在你被送去太荒的那一年,便被十二道宮的人抓走了。」項霸猛然握緊了拳頭,一股蒼涼的殺機轟然爆發。   聽著圖浩的話,琪琪頓時氣地直跺腳,就連身後的杜老師都不禁皺了皺眉。   而這時,葉晨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處,他的表情微微一變,是她?   「對了,伯清,你幫我去問問,那方逸什麼時候離開天京。」劉端光忽然如此道。   「是不是男人跟我沒關係。」葉晨冷淡說道,話落,他便張開五指,一團雪白雪白的力量便凝聚在他的手中,在那股力量之中,可以清楚的看見一陣陣雪花飛舞期間,一股股如似冰霧的氣體在往外溢出。   那幾隻攻擊人的紅蜘蛛聽到紅玉的話,不在毒人,皆往竹子上爬去。   筐桶掌柜這次仍是緩慢出手,見學掌柜迅速出了個布,他將還未伸出的拳改為了剪刀,立即伸了出去。   就在兩方即將接觸的時候,一道突如其來的烏光從天空落下,落在了正中央。   「雲瑤!照顧好紫萱!」老者說道,然後老者自己面對鋪面而來的劍影。   項昊盯著深淵,神色也有些異樣,他想到了從不朽世界上諸帝域時,最後的那道天淵。   還好此時是晚上,若不然他們肯定會發現,此時天空中的風雲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窩。   但這咔嚓的脆裂聲,並不是玉蘭色的漩渦化作星光的聲音,而是周圍機器人破碎的聲音。   寧雨昔趴在葉辰的懷裡,聞著身上熟悉的味道,心裡滿是安寧的神色。   「所以我打算買多點藥材回去,試驗多幾次,而且我沒有經驗,但是我師兄以前熬製成功過鍛骨膏的,可以喊他來幫忙。」路青答道。 第336章雖遠必誅,盡忠職守   鄭法帶著自家便宜小師妹往山外飛。   葉師妹看著前方鄭法的背影,輕咬下唇,欲言又止。   「四師兄……咱們真的要去啊?」   鄭法頭也沒回。   葉師妹暗暗咬了咬牙,心中有些不忿,可她也知道自己和這四師兄關係一般,這師兄向來話不多,倒也不是刻意冷落她。   過了一會,她才聽四師兄開口道:   這可不同自封王爵,明眼人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張雲要造反,因為沒有哪個朝廷會封異姓為王。   雖然還沒法實裝,但丁三石畢竟是搞技術出身,光聽原理和結構也能大致分辨出個可行性來。至於馬風完全不懂技術,就只有察言觀色看丁三石和顧誠的反應了。   西格爾大聲的說著,即使是在這場最後的榮譽之戰中,他仍然沒有忘記用巧妙的語言來給敵人帶來麻煩,被齊格蒙德握在手中的選王之劍,在當年可是吸引了斯堪地那維亞半島所有的國王和部落首領。   歡呼聲突然從漁船的甲板上傳出,雖然虔誠的祈禱開始響起,那些認出了愛麗絲的水手們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跪在了溼滑的甲板上,臉上帶著狂熱虔誠的表情,口中不停的念誦著讚美愛麗絲的祈禱語。   此時在三道百丈狼人身影后的數百狼騎一路疾馳而來。有一隻淡淡的巨狼虛影籠罩住這數百狼騎。   難道是她們從來沒聽過這種風格的音樂,所以一時間沉醉在了自己的歌聲裡,還沒醒過神來?陳遠疑惑的撓了撓頭。   想到這裡,楊德勝又偷偷瞄了一眼周遠成,根據自己的消息來源,周遠成可沒有得到這種黃色炸藥。   羋凰將在這一切看在眼裡,只覺得手上握著的玉杯一點點收緊,胸口一陣陣的噁心,面對一桌山珍美味也看不下去一眼。   傻雕被溫煦這麼一拋,立馬雙翅一振如同離弦的箭一樣衝上了天空,然後徑直的沿著自己前方猛扎了過去。   再加上使用拖拉機,去幫助建築隊運送石頭和水泥,那這個度,還不是要立刻飛起來嗎?   為首的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精靈戰士,他一頭金髮隨風飄動,穿著的是深綠色的精美半身輕甲,看起來氣質要比其他戰士強大一些。   「你怎麼知道?難道那個阿德和你提到的『陳哥』就是陳奇?」凌祈微微一驚,她只猜測方惜緣和青炎會有瓜葛,沒想到此人竟然能指名道姓地說出她的死敵。   風宇的方法很粗暴,基本上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也缺乏足夠的靈活性,但卻是眼前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在no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作為一種一過性的防禦措施,足以讓對手再次載個大跟頭。這樣就足夠了。   在蟲洞口通道這2000公裡厚度的雷區裡,從一維直線的角度來看,單位面積400平方公裡的一條直線裡一共有100顆雷。將這100顆雷投影到同一個平面上時,基本上沒有重複的點,這就是隨機錯位布雷法。   幾個混混摸樣的人馬上圍了上來,凌祈心中一驚,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了。   卻說李逵來到周瑜宅子,連忙四處觀望,這邊翻翻那邊翻翻,就是沒找到酒,當即納悶了:莫非哥哥誆我?   「陛下。」皇甫謐走後沒多久,鄭和就領著郭嘉前來,原來昨晚郭嘉一夜未眠,在宮中御花園外坐了一夜,剛巧回來就遇到鄭和。 第337章不輸鄭法,靈石本質   這是鄭法第二次來火神山山頂。   儘管有了上次的經驗,可他一上來,心中還是警鈴大作。   火山口處,陷仙劍上殺機四溢,地火聚集成一條又一條暗紅色長蛇,舔舐著劍身,更讓其添了幾分猙獰。   一進入這迷霧中,陷仙劍給他帶來的威脅感便多了十倍不止。   而石難當對鄭法的熱情,也比上次多了十倍不止:   宮城沒有再多問什麼,因為秦舞和蕭墨已經從樓上下來了,還衝著他們招呼呢。   聽到這話,蘇晚媚笑了,尤其是看到我一臉認真,她更是忍不住搖頭。   白起雖然和薛雨涵確定了戀愛關係,但畢竟不在身邊,撒不成狗糧,和只單身狗也沒什麼區別。   沒辦法,來時是簡瑧專車送來的,這回去,可沒有專車可以享受了。   果然,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跟著她就開口,並給了我一個初步判斷。   她已經大致知道了,夏凡今天是一定要見到萱神,那份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態度,也深深地打動和吸引著羅青。   換言之,此刻的丁晴赫然是夾雜著兩種氣韻之間,這種魅力甚至令得蕭笑也微微恍然。   巨魚凌心中感慨,人族,特別是這一紀元的人族,當真有著一種令人心折、感嘆的品性。   「既然如此,那就給紅黃藍百貨供應一些服裝和內衣。」夏凡想著,便打了電話過去。   旁邊的王錦蛇王妃不得不暫時放下仇恨,畢竟孩子已經沒了,要是連丈夫也沒了,於她而言,活著就失去了意義。   「少主,你看我們要不要早做提防?」梵希出言提醒道。   武松一聲怒吼,直接衝向周通,周通看得楊舒和蘇全臉生,早有提防,一見繩子解開,連忙向後一倒,連人帶椅子都消失了。   當秦望山最後一句話落下時,秦雨柔那冰冷的眸子深處頓時有漣漪出現,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一個滿頭白髮,身材魁梧的老人。   這麼貼近之後,我居然發現了夏浩宇原來長著一對劍眉,濃濃的眉毛之下那雙細長的眼角饒有興致的看著我,根本沒有了剛才的憤怒。   心裡是這樣想的,但回到現實,以現在的行情看,還是不要惹她的好。   「忙就不能過來嗎?又不是什麼山高路遠的,來看看你公司搞得怎麼樣。」秦耀天邊端著茶杯聊著。   因為他第一時間就已經看出,這雞冠乃是蛇族屬類,而自己出身的雕族,正是所有蛇族的剋星。   「可是她真的很可疑嘛,昨天我四處都找遍了都找不到你,再加她突然大晚上的約你見面,我不懷疑她懷疑誰。   至於黎塵將來是否會回到佛界,然後忘了她,這些事情還沒有發生,聶唯不想為還沒有發生的事先來傷心。   「你是高慶的人?」秦志戩仔細的打量著對方的表情,希望能夠從對方的眼中發現一絲信息,哪怕是一絲一毫。如果對方真的是那個叫高慶的人派來的,那麼今晚自己和落天嬌兩人一個都別想離開這裡。   風千心中無比的憤怒,看到奇老的下一刻,他已經隱匿身形氣息瞬移了過去,數十次瞬移之後,風千來到大山山腳,直接遁土來到奇老的身邊。   而王華龍也想做一次秀,只不過,他這次卻是真正做了投入,並不是放空消息。經過方俊的請示之後,王華龍見到了徐茂先。   菲兒看從老太太這也問不到什麼了,便回頭叫了管家出去問話。這個管家看著老老實實的,說話稍微有點結巴,他聽到楊菲兒問他老爺的情況,就忙不迭的把知道的情況全說出來了。 調整一下大綱,請個假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338章聯手之議,統戰價值   「靈石是陣法根基?」九山界天宮島大殿中,章師姐臉色恍然又驚疑。   不單單是她,一旁的謝晴雪表情都帶著茫然不解。   殿中人不多,只章師姐,謝晴雪兩人。   昊日山的懸賞並不是沒有給九山宗帶來影響,黃師叔甚至蕭玉櫻等人都在外護持九山弟子,防備昊日山那些散修元嬰偷襲。   「謝仙子不知道這事?   它們打在樹幹上,並不會像普通十字鏢那樣停留在樹幹上,而是直接擊穿了樹幹,朝著後面的樹幹飛去。連續穿透了三顆大樹之後,才停下來。   「毒發?」鳴人一轉頭,就看到了嘴唇發紫,且沒了生機的男子。   方鏡立即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兩條腿在一下接一下的奮力打擊下直接扭曲變形,甚至違反了人類的生理構造。   一位長相平平無奇的男子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道。   而且,閹黨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明面上的,行事作風簡單粗暴,收集證據搞垮他們不難。   但是巴松的性格就像蛇蠍美人一樣,立馬就下狠手了,施法讓蠱蟲暴動起來,準備慢慢折磨死對方,沒想到自己認為的後輩,居然在千裡之外的華夏施法打了過來。   這一剎,看著眼前詭異的張齊,身旁截肢的厲鬼,還有大堂門口走來的乞丐鬼。   慕瑜進了地室,看了看已經進入忘我狀態的兩人,沒有打擾,只是在一個角落坐下,在這個時候,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上露出蒼白之色。   「沒什麼,是九尾精神能量的後遺症。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卡卡西深刻的體會過,九尾精神能量中的狂暴,憎恨,邪惡等諸多情緒,很難想像鳴人是怎麼做到,完全不受這股負面情緒影響的。   說完之後,蘇羽的視線剛好環視一周,只是在划過薛海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便收了回來。   再買了這瓶酒的同時,商場還順便贈送了製作的配方,簡直就是剛剛好呀!伐難正好需要。   即便弄髒的衣服,李燁也只是充滿寵溺的看著他們,畢竟這是孩子的天性。   看見熒終於回到主線任務上,伐難也是雙手叉腰,用著嚴肅的表情說道。   趙老婆子聽了狗蛋這話,原本還火藥味十足衝的語氣,忙就緩和了下來。   一進門,一件華麗大方還帶著幾分霸氣的黑色晚禮服就擺放在店鋪最中間。   楊蜜穿著運動褲,帶著棒球帽,帽簷壓的很低,一看就是北平演員私底下的裝扮。   面前這些全是三教九流的人,在他們面前,你越是客氣,他們還越是看不起你。   但味道確實好,帶回去給娃們和孩子爺他們吃,估計一個二個的都會開心的不得了。   林母看了面色如常的江晚晚一眼,還以為她是憋著火氣呢,,畢竟確實太難找到合適的房子了。   雖然她表面上順從芭院長的安排,其實心裡對越安他們並沒有成見,反而充滿感謝,因為這幾位客人是部落的英雄,為部落立下了汗馬功勞。   變成了九個,前後左右上下都成攻擊的範圍,抵擋就顯得是多餘了。   他們與傳送陣同生共死,就算是昨天晚上如此艱難的時刻,他們也不願意幫助居民。   「我餓了!」程凌芝幾乎咬牙切齒道,說完很是應景地肚子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   信上什麼都沒有寫,只畫了個大大的笑臉,竟是取笑葉不落和夏侯飲血,夏侯飲血早已氣的要命,這時哪裡可以忍住,當場將信撕的粉碎!   早起,不僅是因為先到先佔位,更重要的是新生的嫩枝嫩葉每一分鐘都會變老,而且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司徒浩宇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多林的眼光果然不錯,現在的髮型簡直和程凌芝再適合不過了。   下棋確實能打發枯燥長夜,不知不覺中,兩人便隱約聽到了五更的更子響起的聲音了。   這個時候,秦政一邊梳理世界法則,一邊利用世界超脫之劫來加速三個世界的融合。   「你不欠我什麼,是我欠了你什麼,不過,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證,之後,我保證我的家裡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蘇染一臉認真。   也就是說,原本聖物的發動是針對魚人們,而在盲神教會的手段下,將會被改成針對這裡的人類。   邊走邊觀察著,隧道走完,前面是一片寬闊的地帶,而且也再次變亮了。   可現在京城內出現了接連的皇族血脈失蹤事件,那麼,這事情就從簡單的陰謀事件,轉化成了靈異事件。   「明鋒之言深得我心,那李逆流賊呢,當如何處置?」孫傳庭沉思了片刻,又問道。   這個頂級強者並沒有沮喪,依然有著很強的戰鬥意志,和其他的強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蘇染奮力睜開眼睛,她先是看的一片迷糊,然後逐漸的,傅雲崢俊郎帥氣的臉就這麼映入眼帘。   而青銅級獨立領主核心,其能夠分裂九十次,可以獲得九塊黑鐵級領主核心,八十一塊白板級領主核心。   之前狄川還對自己的父親抱有希望,可現在看來,狄川已經對父親徹底失望。   深深領教過紀羽厲害的他,非常明白紀羽的恐怖,他知道,這一次牧封他們怕是要吃大虧了。   沈雪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雖是轉過頭去接著看雜耍,可卻還是時不時的回頭望向那隻北極狐。   再觀陳濤帶領放毒箭的隨從逼上前來,藍末的身形略微一閃,「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如願以償。「寒於冰水的眼眸是她留給禽獸的最後一個眼神。   可能是這個傢伙的氣場實在是有一些強大,場邊圍觀的觀眾,居然全部都是大氣不敢出,都仰視著這個鐵塔一樣的巨漢,眼睛裡有一種出於本能的敬畏。   「好,那今天就陪孫老闆喝兩杯,嘿!」陳天笑著端起了酒杯,似乎是在跟「好朋友」聊天吃飯一樣輕鬆寫意。   此時此刻在這一片雲海之中,我幾乎能夠感知到四周無數的妖域強者都緩緩的走出。   坐在那裡,我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抱著兒子,兒子也是躺在我的懷裡,看著眼前這個上官曦兒,兒子那雙大眼睛裡,似乎閃爍著驚疑的神色。   這是一個態度問題,斯坦科維奇知道李昂的強勢,他可不想觸怒李昂。   只是,高位逼搶是對對方的進攻的遏制,總體而言,還是屬於防守的戰術部分,如果是以前,面對巴列卡諾這個強敵,希洪競技採取這樣的戰術,爭取遏制住對手,不讓對手進球,這個戰術是合適的。 第339章大方哭窮,長老心思   通明上人來九山宗的時候,就預想過百仙盟的日子不好過。   可九山界內的景象,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章真人,這坊市怎麼成了如此模樣?」   通明上人跟在章師姐身後,指著九山界坊市問道。   他對九山界坊市的熱鬧印象很深刻:   以前來此處的時候,這裡燈火璀璨,行人如織,熱氣騰騰的吃食和喧   說到北蠻兵捲土重來,莫軒與趙秉的臉色都有些凝重,卻又都不約而同地沉默著,沒有打斷黛玉的話。   這一場變故讓關雎宮的奴才們崩潰,數月以來的壓抑俱以眼淚爆發了出來。   ps:出差在外,諸多不便,還是三更以報答打賞了親了,今天一個字沒寫,估計周末回家要哭鼻子關緊閉碼字了。   「明天老太太想去永寧寺燒香,我自然要陪著,那就明天吧,就約在永寧寺附近。」高峰說道。   如果任由它們繼續發展下去,也許不遠的將來,這顆大樹就將轟然倒塌。   再下來是二品的四妃,三品的九嬪;四品的婕妤、婉容最多各設二人,景律帝生母當年就是四品的襄婉容。   韓辰逸猶豫了片刻,此時他已然沒有選擇,說與不說其實影響不大。   等到了約好的茶樓,餘杉一進門就瞧見劉哥站在門口跟那兒運氣。   賽瀅將南宮鬱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除了你,我不會嫁給別的男子。你雖不願娶我,我卻願意侍奉你一生。賽瀅今生誓不違此諾!」說完,賽瀅突然一扭頭,在南宮鬱手腕上咬了一口。   之所以只修到墨脫,是因為在墨脫和阿薩姆邦之間就是讓國人夢回牽繞的藏?南,這裡現在正處在印度的控制之下,在戰爭沒有打響之前,我們還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把工程隊開進去。   他的故事,就是一段傳奇,拯救一重天於危難之中,殺上二重天,成為星辰宗、萬劍門和道門的重點通緝犯。   原本想著,這對他來說應該算是一大打擊,可是沒有想到,當他還沒有來得急對他表示一翻挖苦和嘲笑的時候,他竟然又攜著颶風集團到來了。   而這些麻煩,島主一定會在背後,默默的支持他,為他掃清所有的一切。因為只有真正的幫助Ilan,建立好了自己的帝國,在將來,Ilan才能夠作為可可西裡島最強硬的後盾。   這九品聖火的威力果然恐怖如斯,比蕭逸風這四品聖火不知道要強多少。   這倒是讓蕭逸風十分的高興,感嘆修煉這套功法絕對是最正確的事情。   蕭逸風沒有動用靈魂攻擊,而是憑藉著自身的力量和林夕激戰在了一起,全身的力量爆發出來,加上鳴鴻刀的鋒芒威力,蕭逸風和這林夕也是戰的不相上下。   不過就算他現在不明白也沒有關係,他一定會用儘自己的手段,逼他們說出他們背後真實的目的,讓他們再也不敢瞧不起他。   這些媒婆在這裡待了一會兒就灰溜溜的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叨叨著這個關於葉塵的傳言果然是真的。   寧道心中感動,妖寵對人類的忠誠實在是不可多得,這就讓寧道想起了寧靈,在關鍵時刻,寧道用逆輪迴解開了兩人的契約,這樣一來,可以讓寧靈活下去。   病房內,安瑞暗爽的看著慕思涵痛不欲生的吼叫,報復的塊感頓時升騰起來。   這個是真的,黎北丞來之前也了解了一下,陸氏確實是不靠著珠寶生意起家的。   本來今天心情不好,但是經過陸嫋嫋的電話和黎北丞的探望現在突然就好起來了。   以凡人之軀去挑戰神祇,這難度可謂是很高的。為了自身的安全,她就必須成神。   有了充足的糧食,嬴政豢養的秦軍,便可派上用場,即向北方進軍。   眾人紛紛上船後,靈舟發出了一陣的轟鳴,隨後在外門的廣場上拔地而起,化作了一抹流光,穿梭在天際之上。   在路上的時候甚至還遇到了一臺正嗷嗷叫著準備前往目標地點的敕印戰車。   這個時候對她來說,不論誰先賜婚,她都不能拒絕,不然就算是當面頂撞了。   可以說,武魂殿的氣運也是從這場比賽才被唐三這個氣運之子所吸收。   江洋並不擔心這些人會不會還錢,這很容易,若是拖欠了,就給大秦打工,賺到的工資還上,等到貸款還了,他們就可以恢復自由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個男人跟藍秀珠有點像,就抬頭多看了一眼。   兩人說了一宿的情話,永不相忘,永遠在一起的纏纏綿綿的話語。   接著,晨楓便將那些毒蠍的兇威,添油加醋地講述了一遍,陳鴻宇聽了寒毛倒豎,臉上布滿驚悚,這等任務打死他都不會去做的。   虞半之說的語焉不詳,可石磊卻全部都聽懂了,但這是因為石磊竊聽到了他和白遠的全部談話的緣故。   還有如果不是殷俊改變了張國容的命運的緣故,前兩年張國容就跟毛瞬筠求婚了。   慕秋娘點點頭,然後就像木楠所說的那樣,腳步悠閒地從這頭走到了那頭,目不斜視。 第340章千夫拜山,道果再變   「我會啊!」   聽完鄭法的要求,唐靈嫵高高舉著小手,一臉乖巧和興奮。   「嘖,沒見過這麼上趕著幹活的。」   白老頭臉色古怪,嘀咕一聲。   落日將盡,唐靈嫵俏臉上的紅暈如天邊晚霞,田老師嘴角帶起姨母笑,一面咬著牙在這老頭背上狠拍兩下,眼神中就四個大字:   就你長嘴?   鄭法看了   和四象門不一樣,伏龍派的歷史要更久一些,算是寰宇世界現今最古老的一批門派了。   「是了!這幾位肯定是頭一次來神庭,對一切都不了解。」地仙自以為知道了真相。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日子過得好了,就自然而然的不想死,不敢死了。   晴曦抬起頭,望了望身側的未來大嫂東方青月,再望了望走在前方領路的寧夜,心情頓時無比複雜。   通天路鱷咆哮了一聲,前肢猛地抬起又落下,一股龐大的淺綠色氣流湧入那風卷之中,變作數萬光點,分據佔領了那風卷。   寧中則震驚,她也沒有想到會是這人,聲音不自覺地抬高了起來。   而選擇依附於蒙古人,這通常被認為是俄羅斯脫離歐洲,投向亞洲的轉折點。   現在寧夜終於切身體會到,「指鹿為馬」這個成語,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峇峇人講的語言稱為峇峇話,其並非單純的福建話,而是使用漢語的語法,依地區不同,參雜使用馬來語、泰語詞彙的比例也隨之不同。   精靈們吃的東西都很清淡,像是蔬菜之類的僅僅是煮了煮,不存在煎炒之類的做法,裝著麵餅的盤子上也沒有油光閃閃的感覺,白狼估計這餅是烤出來的。   大片嫩青的草地繼而映入眼帘,澄碧的天空幾朵白雲舒捲淡然,放眼望去,鶯飛草長,充滿生機。縱不是花開時節,這草樹爭春也不比那萬紫千紅少得什麼。   「流光,這是母妃送你的禮物。」儀妃說著,拿出了一塊玉佩。玉質通透,一看就是一塊好玉。   極少人大清早來喝酒的,聽服務員說,她深更半夜就跑到了這,喝的爛醉如泥。後來在這睡下,醒來後又開始喝酒,一副神志不清地樣子。   可是,卓凌卻是一臉抱歉的神情,「流言止於智者,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她們怎麼說。」這幫三姑六婆確實可惡,班不好好上,整天就知道在背後嚼舌根,等著吧,別讓我逮住機會開除。   類似的一幕,發生在江城的很多地方,甚至發生在華夏的各大城市。   「好嘞。」景黎眉開眼笑,從他的懷裡爬出來,去房間的臥室洗澡。   許樂看汪博士的臉色,一下激動發抖,一下子又驚恐無比,最後又露出憂愁的模樣,肚子都笑疼了。   所以,它用金光和巨響叫停了白骨樹王之門的開啟,讓我們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棺材船身上。   「好。」喬言意知道她是想支開自己,可能是想和聞驍說些話。她走之前把許南川帶走了,順便瞪了聞驍一眼。   也不知道這風二提著那秦樂繞了多少圈,才將他扔了下來。看著在空氣中盪氣迴腸的秦樂,魔西趕緊飛了上去,一把接住了他。   陷陣營很昂貴,這點劉寵可以接受,但是高順在十天之內,就刷掉了數千人,都不合格。陷陣營的嚴格程度,讓劉寵想到了特種兵。   只見紅鸞面帶桃紅,有些尷尬,心裡罵死劉安了,這個天殺的!下面長那麼雄壯做什麼,醜死了!害得人家現在也忘不了,調戲兩句,又溼了。   我通過夢境傳授給你的『破界訣』也並非我的獨創;而是破界珠曾經流傳的一些大能之士宿體自己通過大量時間和精力研究發現出來的。   風滿袖神色不變,眼神顧盼,給人如沐春風之感。雪依依眼神卻愈寒冷。她抬眼看天,眼光中掠過一絲不屑。   劉敢大驚,將一把奪過去,展開一看,卻眉頭一松。發現張繡的動靜,但是,這個動靜,卻是有利於現在劉敢的計劃的。   武技與功法有的古樸、厚重,顯然是原本。有些則是拓本或者抄寫本。粗略一看,九幽荒界各大宗門的,幾乎都有。   中午時間,周邊一些漫步的學生聽到噪雜聲,紛紛跑來看熱鬧,人越聚越多,不大一會,足有七八十人。   黑五來到林青瑤的家中之後,卻是赫然發現,林青瑤家的大『門』竟然緊閉著,他們暴力的衝開大『門』,發現裡面竟然沒有人。   姐弟倆達成共識,一場轟動美容界,風靡全球的千年雪芙丹時代即將到來。   這個時候湖邊鍛鍊的人可不少,看到這情況頓時炸了鍋。幾乎所有人都衝到了靈崑下水那段階梯處。   不過,便是衛晞不來找他,他亦是決定要北上的,為此,他早已經吩咐好了衛釗他們,只是沒想到,衛晞居然這麼激動的勸說他來,連再不混存在感就徹底沒戲這種話都說了出來。   近千的長劍,幾乎全部碎裂,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碎屑盤踞在山頂,在失去能量的一瞬間,如下雨一般譁啦啦地掉落在了雪地之上。   楊家已經輸不起了。得罪了何家,這一次楊敬亭已經是升遷無望。楊家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這樣的威脅自然有用。   光聽著棗兒這樣的描述,千寄瑤就猜著,千語珊這大約是怕是得了失心瘋了。   連珠打來水給她清洗了一番,月季花便上了床睡覺,這一覺睡得十分的安穩,直到連珠把她叫醒,她都捨不得起床。   她倒是沒想到,耶律吉雅居然會找那樣的理由,以當初她的時候,要求整個千府的人守孝三年為藉口,硬生生的把千茹嫣又給抬了回去。   舒婉娘去給他燒熱水,穆石看到舒婉娘放在籃子裡的繡品吃了一驚,拿起來一看,見雙面都有繡樣,臉色頓時一沉,手不由握緊起來。 第341章講道悟道,道場設想   扶桑木枝幹輕顫,灑下點點金光,自講道堂的窗欞射入,落在鄭法和眾門徒身上。   鄭法的識海無風自起浪,各式各樣的念頭,波濤般湧現。   道祖道果……   鄭法朝著臺下諸人看去,心中有了些驚奇:   許是講道人數提升,給扶桑木帶來了一些變化,講道,居然還真有些用。   這陽光似乎就像是在他和這   對付這種自視清高,自以為自己家孩子比別人高一等的為老不尊者,最好的方式就是……沒教養沒道德。   三家族用了不少手段,楚家之所以沒有反擊,只是因為楚河不在,現在楚河回來了,那三家要是敢再動,怕是這個年都過不好了,去年那場除夕的殺戮,血腥味還沒有散盡呢,誰敢再試一試?   川流不息的江面上,陳涯已經下了水,此刻他正抱著油漆桶,順著江水向後漂流,同時兩腿也在水中做著調整,使得自己不斷靠向水岸。   為此,清軍保住了海豐縣城,但是卻在接下來的第一次陸豐雙子稜堡攻防戰中碰了個頭破血流。無論是從徵的兩支綠營,還是靖南藩的藩兵,無不損失了大量的兵員。   那邊的伊悔和晟明明也趕到了阿四的身邊,詢問著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奈何,笑意沒有持續多久,在遠處,灰藍色的濁流開始自視線的邊緣,沿著大街緩緩湧來。   老龍沒有開口說話,有些事,提一句就可以了,至於該怎麼做,那是龍王決定的,他只需要遵從而行,至於三爺那裡,也怪不了他的身上來。   除非是九大家族統一聯合,不然想要撼動楚家,還真是不太可能,這一點,楊光榮看得很清楚。   她手指點了下接聽,沒有拿起手機,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在屏幕上出現的尤真愛。   這突如其來的抱臂撒嬌,讓秦向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車子方向都有點掌握失衡了。   隨著錦流年的出現,驚走了錦繁花身邊圍著的林鳥,她緩緩的轉過了身子,那張精緻的臉暴露在了電視機前觀眾的眼中。   「唐老師,見到你,我有點激動……」面試的學生捂著胸口坐下來,像是激動也像是緊張。   「我不做這種白日夢了,實在高攀不起,現在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唐沁說。   看著他的臉一瞬間我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說回去睡覺的時候竟然有些曖昧。不過看他的臉色那麼差,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再次暈倒。   舍胤已經將兩人的照片拍好了,他放下了攝像機,走到電腦前,開始查看剛剛拍攝出來的照片。   那位長老更是驚訝起來,隨後才問道:「你剛才只是試了一招,你再來。」白彥有些不明就裡,卻還是照做了。在戰境中一招一式耍的有模有樣。每一招都讓眾位長老驚訝。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問話,被墨清這麼說出來,就像一副是要拐賣兒童的樣子。   天白聽著暮夜提及讓她注意樂儀,她臉上的表情也微微的有些正色起來,但是她沒有說話,只是就這麼點了點頭。   龍在成長期,對自己的弱點不一定清楚,而一旦飛龍在天,才能在騰飛中發現自己的不足,對騰空的飛龍,也有個對自己的再認識、再塑造過程。   衛容等一幹縱橫成員都是傻傻的愣在了原地,看花澤累的走向,好像要出北郡了,他們此時的境地就非常尷尬了。 第342章真正小灶,生辰之禮   「給虹山所有修煉的人,搞個基因測序?」   養老院後院中,楊組長聽著鄭法的要求,毫不猶豫點頭,然後又追問一句:   「研究方向是什麼呢?」   「靈根和基因的關係。」鄭法交代道,「五行靈根人人都有,只是多少的問題,想要弄清楚靈根的本質,最終還得落在基因上。」   想要降低靈根對現代發展的影響   胡同鄰居們齊心協力,好不容易保下來了,剛要歇會兒,這白臉喪門星又來添亂。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她還是好好的過好眼前的日子。好好的幫自家姐姐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當然了,如果蕭羽能夠成為隱帝好處自然也是顯而易見的,就算暫時沒有那個實力跟皇帝對著幹,那他名義上也不用害怕這個趙姓皇帝。   而且,現在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對方既然能用這樣的方式來逼迫你,讓你就範,那就一定還有其他手段。   就如同一副描繪著時光流逝的油畫,畫的是流逝的時光,可畫面卻是靜止的。   鴆覓閒看出了面前的五隻喪屍最高級的也才三級,就打出了一個低階的毒功,黑色的霧氣直奔那幾隻喪屍而去。   這個時候李叔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根雪茄,深吸了一口之後說道。   只見那五根綠色的尖刺刺進那五隻蠱蟲之後,那五個南疆毒師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叫聲,仿佛有著什麼東西再噬咬著他們的靈魂一般的痛苦。   聶廣鵬在一旁也是一臉劫後餘生的感覺,沒想到這戰場上的鐵血將軍現在對張生竟然如此和煦。   當然,這些都是跟夜天兌換的!夜天的兌換功能在五年前就恢復了。   葉昊扶著曹思雨一路去往休息室,帶著矚目的焦點,葉昊自然也備受關注。   星靈歡紅著臉拍打了沈逍遙一下,兩人偎依在一起,都很享受這溫馨的時光。   在夜天身後,撿著零食的白月初原本一臉擔心零食的表情突然一洩,好像有些變化。   「這麼厲害?!」江若燕沒想到黃巖居然還有這樣的底牌,美眸頓時一亮。   然而,就在綠毛飛僵的拳頭即將要轟擊在葉悠然的後背之上的時候。   羅逆笑道,立刻在花園安排酒宴,並派遣孔天霞作陪,在猩紅山莊遊玩。   當時作為學生的她們,都很少有勇氣去主動和冷冰冰的沈東賀接觸。   莫笑童原本將儲物袋放在口袋裡,結果身上的衣服全部被高溫灼燒,儲物袋也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倒沒有被燒毀,只是立刻朝著火海裡掉落下去。   「不用了吧,阿七說過會給我們一個爆炸式的登場方式。」滅鳳公子急忙制止羽柔子——強烈的貓科動物直覺,讓滅鳳公子的求生欲空前強烈。   蘇楠尷尬地解釋道,同時拼命向陳世其使眼色,然而正在專心坐檯的陳世其卻並沒有看到。   其實不僅僅只有孤,在某些時候會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唐方北又何嘗不是。   忽然,蘇楠的腦海中回想起來了悠揚了笛聲,以及曾經恍惚的意識。   至於說妞妞喜歡餵養,其實也就養幾天的事情,完全沒必要浪費人力物力。   唐方北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時間,然後退出了直播間,默默的註冊了一個鯊魚帳號,然後又回到了直播間裡面,點上了一個關注,才關掉手機,準備睡覺。 第343章吾道成矣,天河暗流   霞光自章師姐湧起,照亮了天宮九島,黃師叔都能聽到遠方樂土島的聲聲驚呼。   「怎麼了?」   一道焦急的問話聲自遠而近,龐師叔落在眾人面前,顯然是被這天地異象吸引而來。   「無衣……」黃師叔擺手,示意他小點聲音,輕聲道,「無衣,悟道了。」   龐師叔略略發愣,目光死死盯著章師姐,手指微顫:   次元風不斷從密室敞開的入口灌進來,潮熱壓抑的氣息使誰都感覺不舒適。   花青衣知道他們的時間並不多,所以他不是很想和九天飛狐在這裡說這些個廢話。   從路老口中,艾爾倒是聽說過雷火兄弟的事,相比於普通半神,與初代的高等惡魔不死鳥以及雷麒麟有過契約力量的他們,確實有著高出一籌的戰鬥力。說起來,他們兩人的實力,或許過現在的自己也說不定。   針對尤裡安捕獲計劃,其實就本來而言,是一個無解的題目。因為信息流無影無形,比空氣還要難以捕捉,如何能夠談得捕獲?   速戰速決,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解決了留守的日軍守備隊。剩下的事情,他在腦海之中已經形成了一個大致的計劃。向來秉承著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的徹底一些的李子元,眼睛已經瞄上了日軍機場內的飛機和物資。   此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午時,經過商議,幾大勢力決定休息片刻,待午時過後再重新繼續進行。   顧風長發亂舞,大吼一聲,右腕一轉,黑刀猛然旋轉起來,一股螺旋形的刀氣忽然湧動起來。   連續發生的劇烈爆炸,將隊伍前半截的日偽軍炸倒了一大片。甚至可以說隊列前半部分的日偽軍,被這幾聲巨響炸的非死即傷。後面的日偽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徹底的搞的驚呆了。   一行人走上前來一看,只見前方十丈之處,竟然聳立著密密麻麻的尖刀,正在機關的控制下不斷刺出、縮回。其上幾具屍體已然被戳得稀爛了。   儘管只有區區十點穿甲,可以無論是技能和普攻都是可以得到這個屬性的加成的,打完所有技能和普攻的話傷害甚至要高出100到200點左右。   他們這麼多修真界的人得不到的東西,卻被一個從俗世來的螻蟻得到了,想想就覺得很不甘心。   說實話,這個叫做黃君豔的辦公室主任長得也同樣的迷人,只是在關豔豔的面前,風彩都被關豔豔搶奪了而已。   歐廷深深的看了一眼於憂,突然低下頭,在於憂的耳畔,說了一句話。   因為大招諾克薩斯斷頭臺還沒有冷卻完畢,所以沐璟也沒有什麼心思去越塔擊殺對面猥瑣到極點的納爾,而是直接一頭鑽進了對面的上半野區打起了石甲蟲。   「哥、哥,憋死我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兒。」歐言風風火火的衝到歐廷面前。   孟氏的忌日還有四天,姜家既然表明了要姜錦炎回來祭奠,肯定會趕在這之前將人接回來。   周圍路過的行人都是被她的厲喝嚇了一跳,紛紛後退了幾步,可是除了臉上都是驚懼之色外,根本找出半點異常來。   「不是。這不是天氣熱嗎?挨這麼近幹嘛呀?又不是冬天要取暖!加上你可是冷血動物。我挨得這麼近,你不熱的難受嗎?」青衣趕緊找了一個藉口。   他很討厭他的老爸老媽,但是卻發自內心的尊敬老師。……保時捷在高牆的後門停了下來。 第344章暗改陣法,長老變臉   「昊日山,化神功法?」   接到謝晴雪的消息,鄭法輕挑眉梢,不僅不失望,反而有些喜悅。   他雖然對五宗好感度都不高,之前燕掌門還對他出手過,但外交這件事,有得談總比沒得談好。   更何況,這燕掌門看來是要做個大死,目標可能還包括昊日山。   只要燕掌門能往死裡懟昊日山,鄭法就願意認同統一戰   榮壽公主走時還捏緊了響步鈴,不過是一件頭飾,蘇如繪自是不會和她計較,隨她拿去了。   張義軍轉過身緩緩的走到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邊坐下邊應答著進來。   她面前站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略顯臃腫的身材,微微有些禿頂,容貌儒雅中帶著商人特有的精明,那人蘇念是認識的,叫做田坤。   「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得出什麼來證明他是對的!」吳琦哼哼道。   慶王一腳把椅子踢翻在地,口中罵罵咧咧的,然後裹著披風,如同風一般消失在門口。他做了最壞打算,去鎮國寺外跪著,他就不信老娘不心疼兒子了。   浮水不敢怠慢,撲通一聲跪下,卻呀了一聲叫出聲來,原來恰好跪到了幾塊碎瓷上,頓時本能的就要起身,然而蘇如繪冷冷掃了她一眼,頓時叫浮水忍著痛跪端正了。   蘇念抬眸看了一眼王歡,見他如墨般的黑髮隨散亂在兩側,見他那灼人的眼眸一眨不眨都看向自己,寫滿關切。   獨輪車的聲音迴蕩在四周,使得原本就空曠的地界更加顯得滲人。   鋪墊距離洞口不足五步,列羽走過去坐定,釋放意海,開始冥想修煉。   躺在床上,享受著電風扇席捲而來的熱浪風波,王躍翹著二郎腿,半眯著眸子,好不愜意。   莫淵見狀,立刻把驚訝和疑惑收起,取而代之的則是眉頭緊皺。他的任務是親自擊殺任威勇,而不是協助或者參與擊殺任威勇。   說實在的,凜牧發現了天疆一個很大的弱點,那就是有一種——夜郎自大的感覺。   天鴻巡都雖然桀驁不馴,但面對強者也保持著足夠的尊重,微微欠身拱手。   因為在黑暗道,信息封閉,對於凜牧最近的一些事情,照世明燈是真的不清楚。   「哼,簡直是胡扯,那我問你,你們醫院現在是治不了?」林浩怒道,這家醫院就是騙錢的。   來到餐桌,拿起買來報紙看了起來,看到裡面一條信息,順間楞住。   臺上依舊鑼鼓聲不絕,臺下有幾個看戲的閒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了。   這些人在面對他的時候,始終束手束腳,根本發揮不出完整的實力。   從頭開始的公司,然後一手打造成全國知名的企業,這樣的成就感才更為讓人滿足。   「噢,能夠從你手中逃掉,莫非是妖神,或是龍幽谷?」尖細的聲音中,第三尊巨頭也顯現出來,田化成,長髮及腰,隨意飄散著,面孔還有一絲稚嫩,唇紅齒白,竟然是一個翩翩美少年。   甚至,如果人類的屍體長期被怨氣包裹久久不能散去的話,這屍體很可能產生變異,出現魔靈,或者通過魔族特殊手段,可以讓這些屍體直接成為實力強悍的魔將。   一旁的秦子晴看見我如此狀態後,心裡樂了下,但臉上仍舊在勸著我,但是越勸我就越火,越勸我就越想弄死七爺。   雲家眾人此時也都驚詫的看著林雲,為林雲的殺伐果斷感到驚訝。 第345章太監功法,陽神本質   塔倫忍不住陶醉了起來,甚至於在阿爾伯特出聲詢問的時候,他都忘記了自己原本準備想說的話題。   林陽哪裡會理他們,如果按他們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的明天就別想趕到前面的城鎮了。   呼呼,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咻,一道急促的破風之聲向著西南方向疾掠而去,幾個呼嘯之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庭院內,有著幾道目光看著消失不見的身影。   這也是靈霧幻境並沒有出現一株靈霧神樹,而在這個幻境中,也只有一株靈霧神樹。   阿爾伯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怔怔地望著囚犯,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君陽以為自己不再有機會感受到家庭的溫暖,然而,這兩日在冰晶城中,君陽真的以為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   如果說他以前的這種念頭還不是十分穩固的話,那今次這幾個教訓,卻讓其深深地扎了根。   這位修士是個禿頂,背脊微微駝著,身穿紅色法衣,儼然是位教廷主教。   前天安排計劃的時候,他三叮四囑,現在又為了一頓飯的事情,搞得好像很大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但是因為她而瘋的,竟也沒有任何不甘心。   「不過是一些賤民,有什麼不一樣的?」見蕭默走遠,慕容玲瓏再次恢復了目中無人的樣子。   雖然最後西臨還是少了五分之一的城池,但比著亡國好的太多了。   他們去的時間不早不晚,定好的七點出發,她們是六點五十到的,門口東邊停了一輛嶄新的豪華的大巴車,看樣子一輛車就能夠了。   可是想起驚蟄對這條規矩近乎嚴苛的遵循,景恬還是把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了驚蟄。   「這一次我們既然去刑家,自然是也要給刑老爺準備上一份登門大禮,省的落個我們不懂規矩的話柄。」那邊,南宮音忽然笑著說道。   雖然是訓斥,何清風卻放下了心,「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不拿她開玩笑了,是我不對。」她主動討好賣乖。   他看著房頂的眸子逐漸變深,深沉的猶如一潭枯井,像是要將這世間萬物都吸進去,卻又像是什麼都排除在外。   連心迎說晏野的五官都在她的心裡,這句話甜的晏野心都酥了,現在看她畫的畫,心裡更甜了。   三更時分,晚風微微吹動窗欞,發出輕微的咯咯聲,是一個美妙的夜晚。   另外堂哥開車去相親,被那個劉幫能砸了反光鏡,這損失他卻強烈要求對方賠付,一個反光鏡多少錢?   黃一天從湖州回來沒幾天,這天一大早剛到單位就接到縣委辦通知:「下午兩點在縣政府三樓會議室召開全體縣委常委會議」。   然而,事實上魚丸的味道並沒有唐重想像的糟糕,還是可以下飯的,只是外觀不太好而已。   不只是今天,也不止於昨天,三年來,每次她有困難,浩林都會挺身而出,或明或暗地幫她一把。   王蠻深思熟慮後,以可自保為由,讓它們歸入戰部,只接受了一些幾乎被淘汰的族類,鳥獸蟲魚都有,簡直是一支雜得不能再雜的軍隊。   「這樣,我呢,出錢修路,咱們把藥材地多開闢一些,以後的收益咱們對半分。這樣成吧?」秦彥說道。   冰姬對男人的心理揣摩的很透徹,她雖然擁有一副美麗修長,玲瓏浮凸的胴體,卻絕不會隨意賣弄風騷,相反她每個動作都含蓄優雅,面上掛著一種拒人千裡之外,凜然不可侵犯,冰清玉潔的神情。   奶奶的,你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你的腦子擠壞了,考慮問題簡直就是不顧及實際,不考慮關鍵,黃一天和朱愛國等人怎麼鬥,都和你無關,你知道嗎?你要的就是黃一天幫助你的結果。   這種武器比起身管炮最大的優勢就是製造技術相對而言低,缺點也很明顯,就是和飛雷炮一樣,不能夠執行精準打擊任務,可就算這樣又怎麼樣?   賀夫人面露春光的走了進來,示意隨從將東西一一放下便帶著溫柔的笑意走到白夢溪的面前,握著她的手,將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確認人沒事後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白夢溪無奈的又喊了一聲,見人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真的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索性就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一邊,手裡還拿著數十根銀針,以防萬一又要施針。   可是這個時候卻出了意外,雖然味道有點大,可是這些人根本不在乎,戰場上看著死人都能吃下去飯,別說是有點味道了。   因這番話,宋梨一直覺得這老太太應該是一時失手,心裡是愧疚的。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白夢溪投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緊接著便走到木桶前,手伸入裡頭,感受著水溫,眉頭輕蹙便吩咐蘇木加點熱水。   「得得得,知道你喝的墨水多,不跟你扯淡,走了。」陳更一把抓住自家老弟的手,扭頭就走。   張謙想明白之後,內心輕鬆了很多,這麼多年深藏在內心的陰鬱也消失不見,整個如同真正的少年一般。 第346章門戶私計,根正苗紅   鮮卑大旗,飄揚在城牆之下,看其數量,這支大軍恐怕要超過十萬,十萬鮮卑族大軍瀕臨雁門關城下,那麼這隻鮮卑族大軍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接著,梅有錢給他點了兩個穴位,拾起斷手指後,就帶著他迅速離開了。   可一道凌厲的破空聲從身後傳來,不禁讓燕寧有些脊背發涼。瞬間轉過身子,聚集了大量厚土盔甲到手臂上,奮力擋在身前。十幾釐米的厚土盔甲幾乎被金屬箭頭鑽了個透,最終才被他勉強擋下。   她不知道的是肖曉昨天有錄音,對比張克成的問題,兩者之間的差別顯而易見。   整個鬼域也瘋狂湧動,一根根毛髮,鋪天蓋地,化作一片黑色蒼穹,將東皇覆蓋其下。   等到聽見聲音,祖孫二人才知道宋梅暈倒了,之後寧加一立即撥打急。   當昊秤風等人乘坐電梯來到十一樓,打開右側的房門後,映入眼底的是一個巨大的客廳。   瑞德語氣越來越暴躁,最後在昊秤風驚訝的目光下掏出了腰間的黑桃A,扣動了扳機。   忽然昊秤風只覺得身後傳來一陣Shining的波動,除了頭盔外全身的戰甲直接出現了身上,而戰甲上亮起的護盾屏障抵消了飛來的綠芒。   「我不走……」蕭凡微微一愣,轉過身有些疑惑的望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除非,他能忍得住不將這個技術大規模應用,將所有工序掌握在自己手裡。   不過韓若溪還是一個挺好的姑娘的,只不過看到帥哥腦子就短路,不過以她的經歷,還沒有哪個帥哥能讓她神魂顛倒的,起碼她也是在娛樂圈摸爬打滾過來的,什麼帥哥沒見過。   老公聽到這兒的陳攤主可能也會想到兒子真是萬一誰好處,家賊難防,你不知道對於痴迷的生氣,聽友們是怎麼認為的?肯定歐陽倩首先是這個說法。   說完,張宇軒便開門走了出去,到了門口他看到一個似乎是慄雪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卻沒有多想的離開了。張宇軒離開了以後樓梯拐角處慄雪從那邊慢慢的走了出來。   「然後她自己就…」蘇菲不知所措得向後退了兩步,臉上帶著驚恐又不甘的表情。   他們一直都是好朋友,甚至是哥們兒,這麼長時間以來,他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第一次,他的眼神分明告訴她,這不是玩笑,他很認真,從未有過的認真。   尤其是見到兩尊法器浮現出來,蕭婉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苦澀起來。   周幸珊這兩天看完了楚秀秀整理的資料,心裡的震驚與詫異簡直是無法用語言形容,楚秀秀把盛簡服飾從各方面進行了分析,從客戶到工廠的管理,到市場,甚至還描述了未來的發展。   在外面的巫古看著翼玄的身邊開始模糊起來,明白翼玄已經開始進入了收尾階段,這種模糊是大量雜七雜八的能量匯集產生的。   高僧誦唱的大悲咒在馬克的耳邊單曲循環,他因為看到了那些無法接受的畫面,或者也有不願意參與其中的失望所產生的心緒不寧,慢慢的消失了。   烏茲爾恭看著順從的月清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身影慢慢虛化消失不見。   他說,他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這老王與錢春芳走得進,而自己又對錢春芳有意思,這要自己就說了,不招警方的懷疑嗎?   「我不能一直當你的男朋友,這不過是一個交易,總要有個期限吧。」江昊宇轉身走回胡思慕面前。   陸塵笙在一旁聽著,倒是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回神過來之後,卻沒有多少的感嘆。   「哼!」蒙著面紗的人冷哼了一聲身形閃爍直接來到王平身邊打算下殺手。   姬仁慢步走進石殿,他剛一到石殿,立馬就聽到裡面的爭吵聲音。   姬仁笑了笑,看著自己的左手,你也不是人,那麼,就只剩一個了。   隨著一道白光從她的體內迸發出來,艾利驚恐的發出一聲慘叫,隨即被光芒吞噬,化為灰燼盡數落在地面之上。   他相信高地法師的工作進行的有條不紊,因為他的耗時要比羅奇長的多。他不會像羅奇那樣,要麼就帶著半成品鑽回來了,要麼就一去不復返,像只訓不好的毛躁獵犬。不知不覺,杜正一又嘆了口氣。   愛格利爾輕蔑看了王平一眼,隨手在他的方向放了一道有黑色霧氣組成的盾牌。   其實如果正抽況,以歐陽雪現在的膽量,他決不敢直接射死眼前一個大活人,但對方撲上來了,她哪裡還能管那麼多,讓那根還未成形的冰箭直接射向高克新。   「他們在靈衙的五毒絕神陣裡被毒物連番攻擊……還被人用絕魂嘯,震得七竅流血。」梅心兒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要去洗澡了。」歐陽櫻琦迅速的從被子裡出來,蹬蹬蹬的跑進浴室。 第347章功法到手,魔祖露餡   神火山山頂一時寂靜,眾人耳邊,只有山腹中地火洶湧沸騰的聲音。   每個人臉上都寫著茫然,看著鄭法與石難當的目光中,全是濃濃的懵逼。   其實石難當的眼神也有些發懵。   他目光一直落在鄭法腰間的玉佩上,似乎還在研究這玉佩是真是假。   「石上人?」六位化神中的那位枯瘦老者,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這下是徹底完了,人家正想要自由,他就給了自由,等於間接的成全了他們,這是夏夜清二十二年來,敗得最慘的一次。   楚飛猶豫了下也沒說什麼,他知道今天這事兒有點亂套了,一轉身,也拉開車門坐在了駕駛位上。   齊格思的能力是收集和召喚,他可以將任何死在眼前的生物的靈魂吸取到自己的拐杖之中,不管對方是英靈、惡魔還是一個普通人又或者一隻兔子,只要齊格思願意,那麼亡者的靈魂就會永遠的逗留在齊格思的拐杖之中。   那種灰膚人最多有一米五的個頭,腦袋圓鼓倫頓,光禿禿的,耳朵挺大,兩隻很大的黑眼球凸出,而且明白是兩個瞳仁,穿著白色的長袍,看著那麼古怪。   皮鞋底子摩擦在宋泠月臉上,磨的她臉上火辣辣的疼,鞋底子的泥沙都蹭在了她臉上,宋泠月往後挺著身子想要躲避,牛司長的手下扯住她的頭髮,使勁兒把她的臉往鞋底子上貼。   他再回神望向那舞姬之時,見其梨花帶雨,心裡不由得糾得難受,簡直想要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全都給她。   看著劉瑤那可憐兮兮的嬌美臉蛋,楚飛心中就是一陣腹誹,同時也有些不爽,說心裡話,他之前還以為劉瑤請客是專門感謝自己的。   「當然是跟輕輕一塊睡了,不然我還睡哪兒?」楚飛睜眼說瞎話,一點都不臉紅。   越往上,所遇到的怪物也越強大,或許是由於沾染了神明殘軀氣息的關係,這裡的怪物強大的有些過分,李鐸親眼看到一頭龐大的蟒蛇穿越山林,它的長度足有七八十米,比之火山黑巖蟒,也弱不了多少。   「呀,這裡也挺好的!」剛剛放下手機,田欣就又開始驚起來,拿起手機又開始錄了。   連芳洲給的提成相當高,且這些人又是經過篩選挑出來特特培訓過的,分辨各種山貨的本事大體上不會有問題,又肯吃苦又耐得勞,收貨出的價格也極為公道,如何收穫不豐?   吳凡淡淡一笑,也在打量著面前這個老頭子,雖然他此時表現得很溫和,不過吳凡知道這老頭絕對不是個慈悲角色,從他那雙似乎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就能略知端倪。   喜的是,夥營總算還有一些似模似樣的兵士,眼前這些兵士,雖說修為都不高,應該在輪迴境三四道左右,但同時還是方士,大概都是方尊級別。   雖然肩上的包袱很沉重,可他的腳步依然很強健。這條道他早走習慣了,十歲時,他告別了在村裡打柴放牛的日子,跟著父親第一次踩著這條山路,通往了山外的世界。   吳凡點點頭,他聽懂了林詩詩的話,如果選址太偏僻太寒酸,客戶就會覺得這個工作室沒有實力,經營不下去了,所以生意也會越來越差,不會有人光顧。   「再出差錯被杜夫人捉住了把柄我可保不住你了,真的安排好了?」梓錦道。   步凡當然不會將錯歸結到林淼的身上,何況幾個二世祖也當不得麻煩。 第348章三法皆備,火烤祖師   身為魔頭,蘇樓精通人心,他看出來媽媽和妹妹眼中透出的陌生感,剛剛做的太過火了,讓人受不了,秦宇和鄧蓉跪地求饒,他們看向蘇樓的目光驚恐異常,就像是在看大BOSS。   掌柜雖然沒收之前那男子的好處,但他是個精明的生意人,當然已經看出這些人便是那男子的對頭。他若把那男子等人供出,自己店裡必定要有一場廝殺,嚇走了客人不說,自己的店也會被砸個稀巴爛。   「那個,由拉由祈,我也沒有這個呀。」蘇合誠懇的說起了謊話。   蘇樓看向了老K,後者不由哆嗦了一下,蘇樓的雙眼讓他心驚,那仿佛是死人的眼,沒有一絲的情感,比老K見過最兇殘的犯人還要可怕。   而蘇哲在進去時,那些眼尖的接引員立即就注意到了他所攜帶的識別牌。   見進化者星盜幾個復發橫跳便在灌木叢中消失不見,宮晨曦皺起眉頭,沉默許久,手指微微一滑,將爆能光劍收回了手套。   太陽火巖撇了眼顧涼,隨後竟一句話都沒說,直直的朝其他地方飄去。   蘇合挑了挑眉,直接應了下來,畢竟能夠陪著異獸,也是不錯的選擇。   張虛靜臉色一變,只覺猶如和金鐵角力,震的他兩臂發麻,氣血不斷翻騰,若不是氣機支撐,恐怕半個胳膊都要變成一團血糊,反而對面卻是紋絲不動。   那些被揍的半死的山賊有話說了,我們這是自己開的路,辛辛苦苦自己種的樹,還得維護到馬車能通行的地步,收點過路費怎麼了?   找了一天的時間,終於在雷達屏幕上看到了黃金星球,狂啖指揮王艦飛過去。   來到中心處,四人相互看著,無人說話,但那股暴怒的氣場卻越來越強大。   現在已經是08年。商業化浪潮浪打浪,一浪接著一浪撲過來,但是賈漳柯這個電影人。一直有一種特立獨行的氣質,似乎就是堅決不向商業片妥協,依然在自己的一個條框裡做著自己的電影故事。   雷曉雅期許的目光開始轉淡,她已經發覺到了昔日那個溫柔的舒自倦好看的嘴角,泛出的那一彎嘲愚的笑意,她知道,她錯了,錯得無可回頭。   老爺子坐不住了,帶著姑姑直接踢開了韓靖的房門,接著就要硬生生地轟破那道密室的出入機關了。   光華一閃,孫聖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他們真的進入到了荒古聖院之中,竟然就這麼輕鬆的進來了,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躲在石棺後面窺視的陸凡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同時也感覺到手臂一緊,扭頭看,發現是紫凝害怕得俏臉兒發白從後面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武靈帝去向何方,孫聖不知道,而且此刻,孫聖正在承受著常人無人承受的痛苦,來不及想這些。   左風說的越是平靜,這番話對藤方和琳琅帶來的衝擊反而越大,甚至左風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琳琅重重的抽了口氣,讓自己面前仿佛變成了真空一般。另外藤方的激動,可以通過魂種的震顫,同樣能夠清晰的感知到。   屏風後面的王世華笑了:能使出先打後拉的手段,可見張翠雲確實得到了娘家的真傳,後面的事,也不用擔心了。   張清等他們等的就差頭髮白了,遲遲不能鍛體,真氣不能強大,這讓他抓心撓肝的。   「你說凡人如螻蟻?」隨月被朝白的招式逼出一口鮮血,與華丘再次被朝白的劍氣劈開。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江白竟然從那麼早,就開始布下了這麼大的局?   楚超便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喊他去學校綜合辦公室,填一份報名表,走體校學生的渠道,特批參賽資格。   其實他身材跟謝總一樣短,還有胖,並不適合穿著這樣,但是他並不知道。   楚陽進去之前,因為有點焦急,沒有看到大家的表情,有點浪費了。   但想到隋煬帝,宋太祖等帝王,都困在太乙金仙境巔峰,無法突破到大羅金仙境。   他推測哈恩高中第一次殺人,可能出於偶然,那應該是一次激情犯罪,他準備的很不充分。   鎮上的人很多都認識宋海洋,尤其潘東城父母,馬上帶著人扛著钁頭來砸大卡車。   四目相觸間,葉峻遠看著她,眸色柔下來,唇邊緩緩抿出了一點輕淺的笑意。   周身泛起乳白色,但現在這個乳白色顯得沒有之前那麼純,居然有一層淡淡的青色。   老神醫也有些無奈,須族不在青蓮大陸的大族之中,但卻在三千靈域都能有一席之地。   其實在早在兩年多前,徐瑧就從一些端倪裡對莉莎生了疑心,也曾私底下派人暗暗調查過,但當時沒查出什麼,以為是自己過於敏感了,後來也就是多了些計較但也沒特別去防備,一直到洛笙無意中聽到莉莎跟蘇振濤的通話。 第349章祖師化神,聖祖欽定   大學島上燃著熊熊的大日真火,金色火焰中,九山祖師慘叫,聲聲悽厲,催人心肝。   這事,還真怪不得祖師脆弱。   鄭法現在在做的,差不多就相當於在給九山祖師做手術……不帶麻醉那種。   想到這裡,他轉頭對章師姐來說:「師姐,下次咱們加個幻術或者什麼的,這聽著太慘了。」   火焰中九山祖師渾身一   見到墨客居然親自上場,道真子等人臉色大變,正要起身,他們耳邊卻是傳來了墨客的聲音。   「不要,一凡,不要動那裡,上面有高壓電!」喬旻珊拉住辛一凡說到。   噬魂險險擋下長槍,那磅礴的力量,竟直接將葉寒身軀挑飛了出去,沉沉摔在遠處,砸落時濺起一片揚塵。   運來的酒都是用大酒桶裝的,整整十一個酒桶,一桶一噸重!整整兩千兩百斤重,酒廠老闆還送了十幾瓶一斤裝的作為贈品。光這酒就花了差不多十萬塊。   畢竟這是羅伯特加入X財團兢兢業業一直等待的一個機會,而且他認為這大概是他跟畢阡陌一較高下的唯一機會。   南疆萬年以來,從未遭遇過戰事,草木蔥蘢,靈氣充盈,山河依舊,北荒帝域卻截然不同,常年徵戰,山河破碎,到處都是一片貧瘠荒涼,蕭瑟跡象,尤其是眼下,更是前所未有的非常時期。   可沒跑幾步就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為在前方,是一處很高的斷崖,沒有其他路可以走。   林逸風看到,燕京遊樂場的鬼屋建造的非常的有特點,外表看上去像極了歐洲中世紀鄉村的別墅,這樣的別墅,林逸風此前在歐洲執行任務的時候多次親眼見到過,現在的印象還非常的深刻。   「不不不,阿霄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杜採薇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不等明兒,乘熱打鐵,宋正接著就趕到了常樂村,被代強拉到了代冬的房子裡。   在墨連城的紫氣和紫長天的靈氣相撞之際,大地劇顫,猶如末日。墨連城和紫長天對上一招之際,卻突然間又受到其他人的轟擊。身體被砸飛出去,一下子撞擊地面,被拖了數百米長,劃出了長長一道痕跡。   在處理掉遠兒之前,那人,最先,會先處理掉她把!因為,怕她從中作梗。   尼瑪,這龍神大隊的隊長和副隊長是什麼意思?他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   代冬和張志遠摸索了半天,終於在水塘的一側找到了殘存的痕跡。   再過了一陣,緊要關頭,某爺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特殊滋味——欲哭無淚。   「自然是我北漠攻打大楚的十萬大軍。」赫連巍鄙睨目光像極了一個殺伐決斷的侵略者,看了她一眼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可是,他又聽說了簡芊芊和喬乞的事情,說不定,喬乞在將來,會成為他的妹夫……單憑這一點來說,他就應該希望喬乞好才是,怎麼能一直想著怎麼打敗喬乞?   長劍在豔陽下化作流光而去,超越音速進而形成白色的氣障,後發先至將金剛雲鷹由腹部刺了個對穿。長劍去勢稍減,依然衝起好幾十米,才在引力下不甘的下落,而大鷹則撲騰了幾下先一步掉下來。   墨允煜趕緊服上丹藥,恢復靈氣。兩傀儡保護著他,每當有妖獸想靠近的話,都會被傀儡殺死。   林憲並沒有對於般若對我的稱呼感到驚奇,大概他只是以為是哪裡的方言裡對「姐姐」的稱呼吧。 第350章道果法寶,陷仙劍靈   石難當明目張胆的偏心,讓山頂眾人看向鄭法的眼神,都帶著羨慕。   但沒有人覺得不對。   鄭法打劫來的百仙盟靈材最多,甚至可能是石難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亮點。   如今他還是聖祖門下,修煉的《赤霄玉冊》正宗得不能再正宗了。   按照鄭法的理解,這就相當於你公司的銷冠是你小舅子,這叫舉賢不避親。   眾人的手已經放在了槍膛上,隨著洛安寧的這一句話,不由停頓了下來。   大腿斷裂的骨頭需要生長,這段時間,蔓蔓也只能靠輪椅行動了。   魔烽瞳孔猛地一縮,蕭凌擊殺了黑煞和冥堂主,實力已經超越他了,就算他可以突破到七星武尊,同樣不會是蕭凌的對手。   他細心地整整衣服,打開門,緩步走進來,從門口放著的絨絨的拖鞋到地毯上隨處擺放的玩具。   許芹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男人的身上,當然是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怎麼,是來感謝我的?」葉喬住在梳妝檯前,從銅鏡中看向陸淺沫,笑問道。   洛安寧和傅少權靜靜地坐在那裡,聽著律師和對方律師舌戰,而最終的結果終於下來,那邊是天使公司偷盜洛權公司的設計稿,並且要補償洛權公司。   但皇上仁慈,念在蒲陶懷有幼子,將未出世的孩子直接封了王位,出生以後繼承王府。   聞言,執希的眸色暗了暗,有些閃爍的不敢正視對方,他還沒想好怎麼說沈凌的事情。   因為,這尼瑪太不科學了,一方大佬竟然慫逼到這種程度?不可能吧,是不是搭錯電話了?   只見衝在前面的鮑超和三十餘騎,全身猶如篩子般冒出血光,連慘叫聲都未發出,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潤大太太白了她一眼,心裡有氣,可她說的又都是實話,怎麼生氣?   「聖王,飛德只求聖王不要告知父親,騙他說飛德是與清妖作戰而死!另外,求聖王將秦信會凌遲!」羅飛德說完,趁機甩脫扣押他的兩名聖王親衛,猛地作勢要撲向馮雲山。   北冥古天低著頭隱藏在帽子下,根本看不見他的臉,但聽聲音有些森冷,和上次見到的判若兩人。   所以說,夏如宇是現在夏家唯一的嫡子,但是也可以說,他變相的奪了夏如玲的地位,畢竟夏如玲才是長房的四代之首。   「沒錯,就是天空之主。」迪特妮手指對著水晶球一點,所有的人影都散去變成霧氣扭動,最終變成天空之主的樣子。   他說完這句話,就繼續朝前走,留下我一頭霧水的在原地犯迷糊。   「這電視臺真不要臉,居然侵權抄襲咱兒子的節目!」邱媽則有些不爽地評判著。   從前雖從沒來往過,可人家都登門等著了,自然要以禮相待,且是迎貴客的禮。   傳奇長老看了亞當一眼,眼前這個年輕人也不是易於之輩,已經將沙漠之神當成獵殺對象。   食指輕輕滑過溫玉蔻白嫩的下巴、耳垂,最後停在她的唇上,輕輕磨挲著。   「我也就是隨口說說,經歷過屠龍的失敗之後,我也覺得我們的實力還沒有足夠的強大,啥也不說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咱們現在就出發吧。」擎天柱抓了抓頭皮,十分堅定地向大傢伙提議道。   月輕聲說著,聽到這裡韓月也是臉色紅紅直接將自己的頭埋在了蕭炎的胸口。 第351章祖師重擔,人工智慧   話音落下,三十個鬥戰擂臺出現在那山巔之上,每個鬥戰擂臺中的妖獸,從外面都依稀可見。   看那人和易水寒打鬥,絲毫不落下風。江湖中有這樣身手的人並不多,而看他這身叫花子的打扮,難道此人就是花子會的梅鐵河梅長老?   「你二人,可是忘了本域主的警告了?」龍嘯冷眼看著蕭逸與虎護法。   他在創造著只屬於他自己的劍道,已寒冰劍道為基礎,融合著其它的各種劍道。   接著便看見段水流和季水魔向後山飛縱而去。而易水寒趁著這段時間,早就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段雲圖看了看手中的寶劍,猜測此人可能與山洞中那人有非比尋常的關係,便將自己進入山洞,得到寶劍的經過向那人說了一遍。   熱內西奧內心劇烈動蕩,儘管沒有完全看清楚剛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他明白,雙方王牌的這一次對決,託利索被李良完全擊敗。   此時此刻的張凡,眸光無比熾熱!那眼神和表情,讓無數人後背發汗。   只見詠靈並不在意他的輕佻,而是不慌不忙的轉過了身子面向了他,但臉上依舊沒有表情,而是十分鎮定的從自己的衣袖中緩緩拿出了一物,並且將它舉到了周頤王的眼前。   流光閃爍,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九淵宮外面,接著便迅速進入九淵宮。   所有人都在低聲議論起來,本來楚峰廢了霸木,取而代之,成為種子第五。   「別管這些了,你還是趕緊帶我們去找那個能夠解決這種問題的人吧。」帝天皺了皺眉頭,他雖然也有些驚奇對方居然和王秋兒長得一樣,但是相比之下還是瑞獸更重要。   冷霜她們也開口說道,大家每天都一起上課的,如果古劍真有什麼不對勁,多少也應該有點察覺才對。   「堂弟,我喝完了,該你了!」秦照堂強忍住腦海中的眩暈,雙手撐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著秦宇。   而就在所有的玄黃生靈,開始開闢城池,建造地名,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時。   過了良久,吳陽鬆開了沈佳宜,沈佳宜微微低頭,臉色發紅無比。   不過戴華棟,離島和霍雨浩還是一副毫不擔心的模樣,離島是因為這種數量還沒辦法讓她擔心,霍雨浩則是探測到了那絲線的存在。   「這件事,我只想單獨對沈隊長說。」李光北語氣平和地又說了一遍。   周鳳慢悠悠的睜開了美眸,一路上,雖然在昏迷之中,但是周鳳是有感知的,聽到父親那麼在乎自己,周鳳很感動。   血煉之法就是用自己的血,不停的祭煉一個物品。祭煉成功之後,這個物品,隨著自身的修為增長而進階。比如說,練氣期的修士血煉之物只能是法器,築基期的時候是法寶,金丹期的時候是靈寶,元嬰期的時候是仙器。   魔眼尊三隻眼睛之中的一個目光一凜,綻放出暗紫色的邪異光芒,釋放出抽取靈魂的效果。   身體似要碎裂開來,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身體隨兇鱷一起,直直掉落深不見底的懸崖處。   可是,如今莫餘卻說,他曾經親眼見到有人復活,對於莫餘的話,帝無極是相信的,而且是百分百相信。   莫餘見此,心中明白,這些人,說的雖然好聽,但是曾經的六盟可是他們生活修煉的地方,佔據了他們人生一大部分的時間,又怎麼可能會輕易說過去了就過去了?   遊戲世界裡的虛擬校園的夢幻場景,比起現實世界裡的美麗校園,一點也不遜色。大量學生們在遊戲世界裡每天打打殺殺的,時間一長對遊戲世界的感情投入很多。   他想要藉助陸青青改變一些命運軌跡,反正他已經改變很多事情了,早就扇起了蝴蝶翅膀,不介意再多改變一些,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黃笑信上說,我們被人給盯上了,而且來人十分的厲害,讓我們早點逃脫。」莊離兒看完信後說道。   按照之前所說,夢辛憲英一個大招就套在了袁紹了曹洪身上。被夢辛憲英大招彈開的敵方三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半血的曹洪和殘血的袁紹。   江辰顧不上靈猴,來到晶柱前,接著就發現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還有更多的晶石在石壁下。   他也有劍,只不過他的劍用一層又一層的厚實的布條包裹著,不讓別人瞧見。   「啥?」中年男子的笑容凝固在胖臉上,接著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直到這時,山村幸子才真正意識到,她在唯一的心目中,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   在者,葉天現在是他的老闆,掌握著陳氏藥物股份有限公司百分十六十多的股份,要是鬧僵了,叫他滾蛋都能夠做到的。 第352章鍊氣化神,人盡其用   「道果功法?」   養老院後院中,白老頭幾人,圍坐一團,一起瞅著《赤霄玉冊》和《陷仙劍典》。   從鄭法口中,他們都已經明白,所謂道果修士,便是傳說中的仙人。   能看到道果功法,他們自然好奇又興奮。   唐靈嫵已經看過了這兩本功法,此時腦袋湊在鄭法肩膀旁,看著鄭法手中的《大自在真法》。   但當他一臉惱怒的轉過頭去,見來者竟然是劉婷二人時,心中怒火倒也不好發作了。   火眼虎的身子不斷變大,一直變成了五丈多長丈半多高,這才不再變大,而它渾身上下,此時都充斥著一種火紅的顏色,而且身體的線條與形狀,無不顯示出一種力量感。   而此刻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當他拿起電話,已經沒了動靜,一個陌生號碼,眾人的視線立刻凝固在燕殊身上。   兩人剛剛應該就是為了這話題爭執,鍾馨幾次想打斷霍重筠的,但霍重筠卻沒有去看她。   出多少力,就得多少好處,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當然,黑心老闆的盤剝不算,遇到黑心老闆,出十分力,能有一分兩分的收穫,算是不錯了。   上身穿一件皮夾克,再加上那軍勾皮靴,這打扮一看就是年代弄潮兒,不是權貴之子,就是什麼二代,普通的工人就沒有這麼前衛的。   千水水也覺得方便,千安就籤了一份一年的,看好不好用,好用就能續籤。   邵國寧臉色暗了暗,沒有再接下去。楊局長,已經是他能想出的最合適的稱呼,申屠浩龍不喜歡,他也不知道該叫什麼才好。   隨即,左田一郎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葉青的眼裡,只見他慢慢的想著葉青靠近,手裡拿著一把忍刀,準備致命一擊。   當夜,宮凌澤努力了很久,用行動證明了是他的問題還是機緣的問題。   拿到了任務物品,常觀硯兒也不打算繼續漫無目的的亂跑了,他就著沙發椅坐了下來,認真的看著拍攝PD,拍攝PD笑了笑,沒有說話,於是常觀硯低頭,開始倒騰那箱子的把手。   阿九這才賞了桃樹一個滿意的眼神,他極目遠眺,水天相接處有幾隻鳥兒飛過,京城,我來了阿九意氣風發。   所謂的打點自然是銀子開路了,只要銀子花得到位,連城門都能砸開。   沈夢夢這時苦著臉叫了起來,在公司裡面,她雖然顯得很從容,可是她畢竟是一個學生,這樣的衣服穿的真不習慣。   不過就是這樣,這房子還是賣不掉,一開始他最先給客人推這套房,結果因為位置原因,買得起的客人都十分忌諱。   「不,你又在騙我,我都聽到了,你和二哥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親口說的我不是你親生兒子的。」徐令揚搖著頭,神情有些激動。   姑娘的身子僵住了,不敢再往前,她清楚地知道阿九可不是個好性子,只要她敢往前半寸,阿九就敢對他用暗器。   她尋著香味而去,來到了半月軒,抬眼間就見院子裡那個叫容與的男人正在灶房裡燒菜。   可是對方不依不饒的,繼續伸手去抓他,於是乎,他乾脆的跳到了菲雅納的腿上。這下子金髮妹子可不敢伸生手了,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菲雅納,而後者直接無視了她。   單是見得這位火中魔王,便讓蘇妲已等三人感覺到窒息,那是一種完全不能呼吸的感覺,似乎這位火中魔王,便是控制一切的神靈,恐怖的存在,是的,火神祝融,本來就是囂張之極的所在。 第353章算陣成型,玉牒進化   朝陽自虹山東面升起,草葉上的露珠迎著陽光,反射出細碎的光輝。   鄭法的聲音不疾不徐,在講道堂中,似晨風般蕩漾。   堂中聽眾,鴉雀無言。   簷底有林間鳥雀徘徊,竟也不吵不鬧,似乎也在認真聽講。   此次講道,前前後後,已經持續了差不多半年之久。   鄭法從那套教材講起,符丹陣器,修仙百   沈更衣的笑聲讓人聽起來覺得毛骨悚然,「死了好,都死了才好!」她不好過,自是希望所有人都不好過。   他緩緩走到器材室的門口,神情淡漠地看了眼被跳繩纏繞住的門鎖,心下瞭然。   未來氦三會被濃縮,水分也被電解,裡面少量的氚,還有佔據百分之二十的氘,將被分別液化,充做核原料。   壽康宮裡,寧婉儀上次來時還沒哭,今日一進去叫了聲「姑母」就開始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足足緩了好一會兒,陸止琛才能發出一點聲音。嘶叫了幾聲,陸止琛便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都被打溼了。   此事還要從一個時辰前說起,本來那位王爺給她拿了藥,她就可以走人了,那王爺卻說現在是服藥的最佳時辰,便就旁邊的爐火要給她煎上一副喝下。   顧眠大口喘著粗氣,她只覺得最近真是事事不順心,工作和生活都受到了阻礙。   來到高臺後,主持長老依次念出十位弟子名字,其中就有菜十四。加上印天一共十一位,而其他四位已經拜入長老門下,已是內門弟子。   洞府之類的且不說它,單以飛舟而論,任誰都知道,飛在天上,越大的目標,遭遇襲擊的可能性就越大。   蒸到玫瑰花水分流失後,撈出,放置太陽下晾曬,幾天後,再把它放入容器裡磨成粉,這都是製作糕點時方夫人教她的。   讓林宇震驚的是,老頑童進入思過崖是從崖頂直接爬進來的,於是第一至第五號石洞的功法就遭殃了。他竟然還把洞穴的順序搞反了,把老祖宗留下的石洞當成了後輩留下的,於是便有了這麼一個讓林宇啼笑皆非的結局。   回到酒店時,大多數團友都回來了。都聚在一樓大廳聊下午的見聞。不少人也都參與了賭石,當然都沒有席以笛兄妹倆那麼好運。   凌風無語,雖然東方冰的事業脫離了東方家,可是東方冰任然是心繫東方家的,要不然也不會把這生意給東方家的。   李雲飛將摺扇的草圖給畫了出來,然後對著領頭的工匠說著材料的組成,本來李雲飛也只是說象牙做骨幹為好,卻沒想到這府上還真有這東西,並且做扇面的也是上好的宣紙,還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那種,極為的堅韌。   「姓曾的,本仙子就配不上你嘛?」李雲讓曾浩直接拒絕,惱羞成怒的說道。   「我來提醒一下吧,你們為什麼要跟蹤她?」凌風指著周玲說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侍衛們的心情可想而知,也不多說廢話,紛紛吶喊著撲向了同樣是驚魂未定的後藤嘉義。   「噓!」李雲飛看到長孫茜兒她們進來,生怕她們打攪了夢蓮的好夢,所以輕輕的噓了一聲之後,讓她們輕輕的走出去之後,李雲飛也是躡手躡腳的向外走去,畢竟擾人清夢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然很多友友都會問,仙道狂龍的人氣好似很低,支持的友友很少。 第354章化神功法,珍貴禮物   現在烏旗還是隊長,依舊會執行任務,但是總比地球未毀滅之前要輕鬆上不少,只是目光在看向你的時候依舊懾人,讓人不敢違抗。   男子的身體被擊打的向後倒退,隨後撲通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波波維奇雖然嘴上從來不承認,但是心中始終有一道過不去的坎。   「剛剛地圖的西側已經有空投下去了,說不定空投裡有比狙擊槍更重要的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信號槍。」半句較為沉穩的聲音傳來。   獨行俠隊的球員紛紛打起了寒顫,暗想裡克卡萊爾是不是腦子剛才被波波維奇擠過了?   而看到這一幕之後,伊姆二人的祈禱聲卻是變得越發嘹亮,令伊森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種心煩意亂的感覺。   趙樹芬心裡直嘆息,人和人之間的命運差別咋就是這麼大呢?她怎麼就沒有趙玉蘭這樣的好命,遇到一個對自己好又實在的男人。   晚上要比白天更冷些,王熙河腦海中想像著其他基地的樣子,雖然看過片段式的演習資料,但是能看到的只有森林和大山,還有一樣的海洋,經典基地或者原始森林、熱帶雨林等基地都沒見過,更別說宇宙深處的世界。   葉寧的唇瓣輕顫,每當聽到「葉晴晴」三個字,她就覺得心臟扎得厲害,疼到了骨髓裡。   這一幕似曾相識,灌籃高手裡的流川楓身邊,也經常會有這樣一支特殊的啦啦隊存在。   她知道自己這次的血崩不是偶然,而是陰謀下的成果,不然順利生產的自己怎麼可能血崩,既然如此她更加的必須活下去。   亂插嘴是很沒有教養的一種表現,被點出來的張氏漲紅了一張臉。   冷月收到消息時,並沒驚訝,這比她預料中還慢慢了一些,她以為,她們會在自己出兵三月時就會結盟,沒想到她們還延長了時間。這也讓她有了充分的準備。   一邊說,一邊飄然已經沒入了那個屋子,鬼就是好,走進去以後,門會自動關閉。   就在李不凡感覺自己就要絕望的時候,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一段難以捉摸的口訣。   同樣的事情在安徽歙縣也發生著,畢懋康見到的是一架微型的「二踢腳」發射器;而在江西奉新,剛剛去年才從京城落選回家的宋應星,看到的是一架微型的水車。二人和徐光啟一樣,都是立馬收拾行李,隨欽差進京。   這讓冷月左右難為起來,一時也沒能想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但她知道她絕不能扔下他不管。   「你這種搭訕方法過時了!」話說了還沒一半,韓萌萌直接就打斷了張三風的話,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這天就門口來了兩匹馬,馬上兩位官差,一位認得是本地的,另一位陌生。   「如萱!」柳懷永一聲尖叫,馬上撲了過去,手忙腳亂地撕扯下自己的衣服,為如萱止血。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也是圍了上去。   這一下,不僅是王家姐,就連別家的姐都氣憤了,她們也想要進祁府,但是她們畢竟不是蘇湘這樣家的姑娘,若是進了祁府,她們的名聲一定會毀了的。   孫李也埋著頭喝起粥來,看到月震霆和月婉清都沒有太把月瀾說的話當成一回事,那孫李也便覺得月瀾只是隨口一說,他也沒有多想,但是在喝粥的時候,孫李卻總是能感受到月瀾的目光會時不時的瞟向他。   並且,無上威嚴,從孫李的眼睛中,不斷的洶湧湧出,現在是孫李面前沒有人,如果真的有人,在看到現在孫李樣子的瞬間,恐怕不由得,會直接跪倒在地上。   而一旁的老師們聽到了歐衛賓的話語,不由得轉過頭來看向孫李。   聽見聲音,愁眉不展的他們紛紛抬頭,看見蘇錦之後頓時驚喜的眉開眼笑。   低矮的茶桌前,彼此對視而坐,清虛道長很優雅興,親自為唐儒泡茶,茶、水以及相應的茶具皆非凡品,熱氣迷茫中,清香四溢,輕輕一聞,便渾身通透,精神飽滿。   並且在看到寧卿卿面對工作的時候,那種颯爽的作風,真是讓avian大開眼界。   「滾蛋!總有痞子想賴帳,沒門!」唐傳道惡狠狠地瞥了柳浪一眼。   我望著林校長,有些依依不捨。羅教授已經不耐的抓耳撓腮了。我們向校門口走去,林校長的兩個孩子推來推去的低聲說著:「你去問!」一個說。「你去問!」另一個說。   這四人的到來,瞬間就將之前孟寶玉給予的壓力,減輕到了最低。   但他們二府的承爵人賈敬、賈赦與太子親近,當時的兩位國公爺也是默認。其實還是因為家族勢力開始削弱了,走下坡路了。   「這帳中,似乎比方才熱了許多?」本雅失裡擦了擦額上的汗,有些猶疑的對二人道。 對不住,請天假   僅僅憑藉他自身武道真氣施展而出的鳳凰三點頭,又怎麼可能夠傷害到暮飄柳分毫?   楚宴跌跌撞撞地撲向阮螢,毫無疑問,被兩個保鏢穩穩地擋住了。   姜宸往窗口一探,這才過了半天,那些記者就潮水一樣的退走了,他們點開新聞,娛樂頭條又換了。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大學士也不跟欽天監副使爭吵了,若是大理寺的人真的不再理會他們二人,那他們豈不是要在大理寺一直這麼等下去?晚飯沒人負責,晚上就寢要怎麼辦?   生化人遍布全球各地,能夠當做實驗對象的也不再少數,非要來華夏抓走生化人,一方面是挑釁,另一方面可能有某種陰謀。   隴陽略顯遲疑,似乎是覺得氣氛不太好,害怕這裡的人對他們師徒不滿,所以一直盯著姬百洌和古依兒。   江氏也想回濮陽澤的話,可是她腦中轉了好幾個主意,沒有一個能自圓其說的。   項雲黷開車駛過江城橋,阿嬌扒著車窗玻璃往外看,腳邊放著那把黑雨傘。   「應該不……哎喲……」古依兒正想否認,突然一股痛勁兒從腹部深處傳來,她立馬抓住姬百洌的手叫起來。   「……莎莉,是這樣的,去看海洋要走很多很多天,你這樣離開,難道你的父親母親不擔心的嗎?」方離動之以情。   赫連不都把南疆蠻族特有的獸血金剛體催動到極致,看都不看胸口上的傷口一眼,殺氣騰騰地向第三個枯木戰士撲去。距離拉近到七八米的時候,身體再次旋轉起來,再一次施展旋風七連斬。   想要參加聖杯戰爭的話,身為常人的自己是絕對無法實現並得到這個機會的,作為代價,雁夜要付出性命。   把這些野物搞得驚詫欲絕,揚蹄奮飛,衝起漫天煙塵,在樹林裡繚繞不絕。   藍妮原本笑吟吟的看著阿方索和愛琳洛過招,兩人老是唧唧咕咕的念叨,又不肯下手練習,讓她覺得就有點不耐煩,誰知道就在他伸個懶覺,打個呵欠的時間裡,變故劇起,連自己送給自己老頭子的護身捲軸都被激出來了。   王曦顧不得形象,翻身下床就向外跑去,在樓梯口處與上樓的奈爾森撞在一起。   「冷雲哥哥,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說。」冷韻扶著冷雲坐了下來。   王曦只能將她摟在懷裡安慰,她沒有哭鬧,懂事的讓王曦有些心疼。   這到底是答應還是拒絕?青田有點迷糊了,唯一他確定的是,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吉野新那個笨蛋所說的是個紈絝子弟,有這麼精明的紈絝嗎?   「哼,走路還有什麼不一樣的?除非是瘸子、拐子。瞎編胡說什麼呢你?越說越邪乎。」一名戰士實在忍不住地反駁道。   飯桌上免不了觥籌交錯,沈乾被『萬辰』的人一個勁的敬酒,一頓飯下來喝的也不算少,好在他酒量不錯,倒也不至於迷糊。   她願意帶容南城回來,就說明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無論未來遇到什麼事情,她都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不回頭,只向前。   聽到寧凡的話之後,項心雨頓時沒好氣的白了寧凡一眼,轉身朝著秋芸追去。   容南城正兒八經照顧大白也就一年多的時間,這期間,顧錦經常會幫他的忙,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他親力親為。   應該是楊華把他帶進來的,公司裡的人都知道杜衡在追我的,所以他來見我,根本不需要打電話的。   其他的混混都定在了原地,恐懼的看著葉青,不敢動,看葉青好像看死神一般。   「那你就好好加油,沒考上,你以後就要注意了。」千水水帶著威脅的口氣,對待千志安。   無腦的行為還是他第一次做,而千水水那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一樣,並且還帶了一絲的厭惡。   蔚杉人有些愣住,其實她自己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總還是不甘心不服氣,她哪裡比別人差。比南瑜。比聞雨天,哪裡比她們差了?為什麼,她就得不到自己的幸福。   靳夫人原本是不管兒子在公司的業務的,但是眼下這個情形,她不管不行。   袁慶隆作為一個資深的愛茶人士,對於歷史上的名茶——龍團勝雪怎麼會不清楚,更何況還是龍園勝雪這種華夏歷史上的名茶。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很飄忽很飄忽。這句話,如其說她是在求他,不如說,她只是在喃喃自語,在向他傾訴自己地想法。   林寒把手機仍在大廳沙發上就陷入了沉默中。一時間,家裡又進入了一種沉默的壓抑裡。   廖傳志摸不清楚山下官兵的真實意圖,加上他對政府一直以來的不信任,導致他直覺對方肯定有陰謀詭計,所以不敢妄動。   眾趙臣見到這麼奇怪的,聞所末聞的景觀,心下早就惶惶,也沒有精神理會那人的挑拔。再說,他們下意識中,也以為這是蒼天動怒。   頓時天地震動,姜昊痛苦的嗷嗷大叫了起來,隨即一掌推開了關山河,致關山河落到了一邊的泥潭之中生死未卜。   丁益琳喉嚨一哽,她看向頻頻皺眉的導演,著急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周瑞來到這個街道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買東西,而是為了紅包而來。 第355章學術體系,潑天富貴   「所以,你為了哄章真人,搞出了個化神功法。為了哄妹妹,弄出了個新式通鑑?」   大學島,靠著九章算陣的一個偏殿中,軒華夫人盯著手中的通鑑,朝鄭法問道。   語氣古怪,甚至帶著沮喪。   不單單是軒華夫人在殿中。   九山界凡是元嬰之上的修士,都在此間。   龐師叔與黃師叔站在章師姐身旁小聲   「這怎麼講呢?鬼哥還是沒聽明白覺得這錢可就好掙。」心巖接過煙來抽了一口還不錯牌子比自己抽響多了。   儘管已經拿出了匕首,智也亂鳥卻猶豫了,他不是沒有膽量進去裡面,他也不是害怕,就是覺得裡面一定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不然為什麼會有這樣多的封印?   這巨大虛影一出現,無窮無盡的鬼煞之氣,便籠罩全場,天空上隱隱凝聚起一朵朵墨汁一般的黑雲,濃烈無法化開,將整片天空遮蔽了。   雖然七絕殺的心中極其的不想將靈兒交給鳳王,但是也知道靈兒對于禁地森林的重要,是不可能讓自己帶走的,不舍的將靈兒向鳳王遞去。   還不等田棣寶寶洗臉刷牙完畢,紹淵就已經驅車來到了,田甜甜跟田棣寶寶打了聲招呼就出門約會去了。   「恩,我知道了,這些警察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不是咱們本地的吧?」心巖點點頭問道。   經過了三天的急行軍,在第四天的中午,兩萬多名獸人突然來到了一個建築風格與新沃大陸大相逕庭的城市之前。   「呵呵,那我就以茶代酒,先敬東哥一杯了。」心巖從桌子上端起一杯早已涼透了的茶水,一飲而盡。   見無數個刀刀劍劍衝來,卻並沒有多少氣力,屠妖就知道石峰怕是不行了,已是強弩之末的狀態。   王西元不禁犯難,只有五天時間。這路上一來一回尋常也要三天,萬一那個靈慧上人外出或是不肯來又當如何?   其他的不說,就憑月傾城一出手就送給林沐沐十顆起死回生丹,然後起死回生丹又救了林沐沐這一點,林珉就非常感激和敬畏月傾城。   不過是指尖的碰觸,就已經讓君無藥有些壓抑不足內心的衝動,他不知,若是在親近一些,自己是否還能夠保持現在的理智。   他的身下鳳更是羞的將腦袋都恨不得塞到步凡的胸口中,一雙耳朵都是紅的。   在殺了洛傾城之後,便是來了這上三界,也是九死一生,不如永遠不要踏足此地。   說完,靜無言掏出酒葫蘆,狠狠的灌了一口,踏著無言影,消失不見。   寒梅忙應聲去了,梓錦對鏡整理儀容,無聲無息的笑了。靜謐師太……這次可真要謝謝你呢。   紀雲瞪大眼睛,剛要仔細觀看,誰知,腦海中傳來一陣刺痛,紀雲趕緊睜開眼,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身上早已經溼透了。   「好了,大寶,這裡是泓伯伯閉關清修的地方,方圓百裡都沒有人,你進去閉關吧,泓伯伯先回去了,半個月後來接你。」泓世明溫聲道。   平時苗苗都不讓她碰,更不用說抱,這回看來是真傷心了,居然沒有推開她。   宋瑞麟大喜,這樣自然是要比佔他們家的股份好!以前他願意分股份,是因為也是想要借著對方官家的身份作勢。如今大妹馬上就要嫁進官家了,家裡也算是有了靠山,自然可以不分股了。   雲熾有時看著他,怨恨總比舊誼多。但這種怨恨最近消散了些,因為她找到了一條靈脈。這種因禍得福的機緣,是因為他,她才有機會得到的,所以,她是應該好好感謝他的。   在石碑的上面,畫著無數複雜的紋路,在這些紋路的中央,寫著一個古代的繁體字。   最起碼比起在蘇口山底無比的黑暗,這光亮看上去要更讓人安心。   只是在賭約完成後,他依舊沒有提出分手,也還是對我一如既往的好,這樣一直持續到了大學畢業。   「你覺得爸爸有必要騙你嗎?」紀長安眉心緊鎖,眼眸瞥向自己的兒子。   夜紫菱也看著他,彼此四目相對,片刻之後,她立即從他的懷抱裡掙扎出來了。   蕭哲和紀安琪到了客廳,紀長安和蕭天煜還有白慕雅正在客廳裡喝茶聊天。   第一種就是像戰士和法師公會一樣先測試考生的鬥氣和魔法天賦,天賦從高到低打分,從10分打到1分。   她按照原先來的方向,打了一條更寬,離地面更深的地洞。地洞通入山谷地下,但是她也不敢大意,只是打到山壁前的一點位置,避開了梭羅樹王可能會注意到的地方。   絮絮叨叨一大堆,聽著滿滿都是不滿,卻越說眼睛越晶亮,一看就知這丫頭此時心情愉悅。   「他們?難道鍾姑娘也在?鍾姑娘現在還好嗎?寒香最近怎麼樣了?有沒有恢復記憶?」秦嵐問道,他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彼此都關心對方,許久不見,問的話自然就多了。   「嘉佳,你終於出現了!」穆勵誠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趙嘉佳,不由得心中一喜就知道自己剛剛沒有看錯,是趙嘉佳她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那個包子西施,依然站在門口,還在用那好聽的聲音招呼著外面的遊客。   林安然回頭想想其實也不能怪容晉什麼,這世上也沒規定誰必須愛誰。   曾經以為這一切都是夢境,但是葉明明給了他真實的感覺,讓這一切都變成了現實。他感覺自己現在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妻子和兒子都有了,還有一個和和美美的家。   「藍姐姐,我王姐讓我告訴你,陌鳶的事情已經解決,王兄不會追究了。」陌霖自來熟的坐在藍靈兒對面,見著一杯正在冒著熱氣的茶水,想要端起,卻忽的瞥了藍靈兒一眼,想想,還是推到一邊,自己重新拿了一個杯子。 第356章文化入侵,九山改制   偏殿之中,龐師叔等人,都仔細打量著自己的新通鑑。   他們中修為最低的都是元嬰,而這通鑑不過是練氣築基級別的法器。   可眾人的眼神,卻滿溢著好奇,甚至是驚嘆。   他們雖沒見過智慧型手機,卻沒一個傻子,聽軒華夫人介紹,哪能不明白通鑑這類法器的特殊:   不說通鑑的功能,只說這法器的思路,在玄   奚流雁、烈『蒙』、賓琅以及楓睿妍他們自然輕易抓住,對他們而言,抓住虎鯊只是一個力量的調整問題。經過前面幾人的示範,他們也瞭然於『胸』。   「呵呵,怪不得呢!」李牧然答非所問。讓我有一些疑惑,「怎麼,我哥很有名氣嗎?」他在一中應該有些名氣,七中的人也知道他?   陳母很清楚他們家庭負擔不起這種支出,如果說是澳洲那種一年消費幾萬的地方還有考慮的價值。陳父有些朋友也把孩子送出了國,陳母早就曾考慮過,也就打聽過花費。   眼看詭八尺這刻無精打採的樣子,顯然是不相信自己能活過那五關,似這般狀態,縱有再好的天賦只怕也早早夭折在第一關上了。   陳依的目光漸漸有神,從天花板移到窗外夜空,滿懷感慨和期待的喃喃自語。   我嘿嘿一笑,「哥,我不會笑話你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不用掩飾了,乖乖承認吧。   「不錯,如果不是你們進入的時間非常湊巧,也許族長根本不會救助你們!」乾巴倒也乾脆,直接說道。   「哈哈——」黃峰縱聲長笑,「你沒錢?秦皇島上的產業一半以上都是你的,你會沒錢?你若沒錢那別人都是窮光蛋。」他滿是笑意的眸中正盛滿戲謔,眼底一片冰冷。   看熱鬧的人一時蒙了,鬧不清到底誰是真誰是假,也沒有誰阻攔。慢慢的眾人也就散了。   李如詩看到年輕男子那邪淫的眼睛,厭惡的說道,「無恥」李如詩臉色紅撲撲的說道,不過她越是這個樣子,年輕男子眼裡的邪淫又是加大了幾分,竟然直接朝著李如詩的胸脯抓去。   「抱歉,我很膚淺的。」林初卻是淡淡地給了童謠一個意外的回答。   「謝萬歲爺!處處為陛下著想,這本是我們作為臣子的本分!」宮本見雄說道。   失誤太多,以至於讓大冬天穿著熱褲的金太顏,歌還沒有唱完,就眼含熱淚的下場了。   英玖最是可恨,也不顧他爹臨走時的遺願,直接在他們的那個什麼大道上靜坐抗議起來。   他看了看身邊躺著的梁先生,心想:這真是「飢不擇食,慌不擇路,困不擇地」呀!我家老爺一直是錦衣玉食,他何曾想到過還能和我這下賤之人同榻共眠呢?他看著熟睡的梁心惠,心中偷偷地笑了。   桌子腿終於和人的頭顱發生了親密的接觸,然後就響起了一聲悽厲的慘叫。   黃龍道長顯然沒有料到這一招,意圖抽身而出已有所不及,翻掌間招天幡袖袍中爆射而出,橫衝直撞在槍鋒,噹啷脆響遞過奪命一擊,急退三丈。   「歡迎大家來到高一六班,今後我們會在一起長達三年,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姓容,大家可以稱呼我容老師。」班主任臉上有著和藹的笑意,可是手中的汗漬可以看出她很緊張,畢竟這是她帶的第一屆學生。   當東方雲陽眼前光幕中出現那件精美的戰甲後,東方雲陽腦海中也立即響起了系統的提示。 第357章九章算靈,過於保守   鄭法一馬當先,走出偏殿大門。   此時正清晨,大學島上微有薄霧,帶著絲絲涼意,拍打著他的臉頰。   全體九山弟子排成一列列,肅立殿外。   他們在晨霧中的面容大多年輕昂揚,滿溢著朝氣。   身後腳步聲漸近,章師姐帶著諸位元嬰長老,跟了出來。   九山算陣前面,搭起了個半丈高臺,臺子後方,有   沒想到這肉須出奇的堅韌,他的手臂都挺直了,肉須只被拉長,但就是不斷。   我敷衍道:「多謝公公指點。」心裡卻在盤算,該不該將這個聖旨退給皇上。   獨自躺在艙內,王軒轅的心思突然活絡了起來,假如現在外面有人敲門會怎麼樣呢?   「搞什麼?我在搶劫,我手上有人質!」萌尾尾大喊著又將槍口抵在了人質額頭上。   雪季的淚:咳,我說,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高冷霸氣的神子殿下嗎?   穿著婚紗的我們,總是擔心裙子會弄髒,所以踉踉蹌蹌的,三位伴娘看不下去了,一人拿起婚紗的拖地的地方,出了門口,就停了三輛車,我們才總算上了各自的車。   「對不起,那是你活該自找的,我也愛莫能助了。」誰知道,夏風鈴也不幫他了。   明紗和林影彬都不解最近這幾天龍跡神經兮兮的,龍跡也讓他們和萌尾尾交流,可是交流結束之後就又忘卻了她。   「你們現在在哪裡?我們去找你。」千璽皺了皺眉頭,冷靜的問道。   輕盈的身子此時猶如猛虎下山,一記簡單的直拳,簡單,粗暴,蠻橫的轟在老者的身上。   「本王從來沒有異心,只是進來君上的做法著實與先皇的意願背道而馳!」。   池菲菲想要撲過去,陸柏川側步躲在椅子後面,見池家的人沒有作聲,也沒有人勸阻池菲菲,這是故意想逼自己同意,他心裡冷笑一聲,沒想到池家關鍵時刻,居然如此不堪。   他把她白大褂的袖子往上擼了擼,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腕上纏著的繃帶,上面在滲血。   「老詹,是不是因為網絡上的事情?」傾軋看著詹柳那有些難看的神色問道,我們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發微博都發布出去,所以我們想來找你問問是怎麼回事,沒想到聽到了你和乾哥通電話。   就在她臨盆之日,秦嫦通過刺殺她的殺手,跨大範圍搜尋,終於找到了她。   「那玉佩是我們的一個朋友的,不過他現在安全了,他的下屬把他接走了。」印絳子很淡定的看著那人,她發現他看玉佩的眼神是敬畏的,斷定他認識玉佩主人並且是他的下屬。   恍恍惚惚的回到車裡坐下以後,喬語忽然清醒過來,只是這麼一點事情的話,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有什麼必要把車橫在路中央,跟找茬一樣?   在韓義先他們在山裡急行軍的時候山洞裡霍熙誠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清醒了過來。   「你少得意,我看你能夠囂張多久,我跟你說,沒能力的人,不會在梁氏長久!」朱莉咬緊牙根,精緻的妝容下滿是猙獰。   政府有著自己的植物研究基地,這裡的植物基本上都是受到政府的控制的,所以,並沒有對這裡的人造成什麼危害,不但如此,獨立區研究出來的安全糧再次獲得了豐收,所以,現在政府的底氣非常的足。   鄧媽媽強烈反對。八歲也是知事的時候了。萬不可讓那些家丁回府邸裡說嘴去。 第358章教育改革,千金市骨   大學島上,大部分弟子看鄭法的眼神,都帶著激動。   有人還有些暈乎乎的。   聽到設立新學院,還有什麼導師制度,他們雖懵懂不解,卻都很期待。   似乎都在說:   改制?   改制好啊。   方才的改制,他們聽了老喜歡了!   鄭法繼續道:   「九山軍校,將會設立四個學院,仙陣學院   然後他開始低聲嘟囔一些奇怪的語言,這是在巫毒派學到的一種咒語。   「有分歧不要緊嘛,真理總是越辯越明的,為什麼不組織一場辯論,面對面交流,誰贏誰有理嘛。」詩刊的周編輯笑著說道。   畢竟一旦被有關部門察覺,他就會有無盡的麻煩,無法為接下來的末日降臨做準備。   宴會的氣氛漸漸高漲,洛陽、林盼兒、林若妍成為了聚光燈下的明星。在一片歡笑聲和祝福聲中,一個意想不到的嘉賓悄然出現,引起了另一波高潮。   她默默看著照片試圖尋找詭異之處,不多時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風獨行腦中有想著,要是我不走開就能多看少量時間了,現在這是什麼破情況,只是對接抵著比力,沒有任何走動。   那人聞聲臉色驟變,正欲反抗,卻發現自己已被重重包圍,動彈不得。   所謂咬舌頭能解脫,是故意給個希望戲耍,完成殺人又誅心的效果。   林塵聽後頓時心中一驚,妖王聯合偷襲據點,恐怕這一次傷亡不低於萬人。   手中長劍橫掃,襲來的天之迦久矢被漆黑劍刃一寸一寸切開,最後在掠過賽倫斯的瞬間轟然炸碎。   不僅有威懾天下的六天陰司之主,那酆都山鬼神的十二位伴生鬼卷,也曾在祭祀時代內,展露過令人膽寒的實力。   沈星流越說越瘮人,不過顧飛雪卻越聽越明白,因為他也有類似的感覺。   「你給我回來,怎麼不跟你常福哥打招呼!」於莉母親把於海棠叫住了說道。   不光是擠開了孫興敏,老圭還不忘摸著蘇白的屁股賤兮兮的調侃一句。   月牙警司一行人離開後,站在會議桌一端的梨眠便成了整個會議室裡唯一一個站著的人,身形極其招眼。   看到男人依舊坐在桌邊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受傷的雙手也垂在身側任由著鮮血浸透繃帶、再從繃帶裡滲透著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掉去。   但背後那股寒意,一陣一陣的,卻更加明顯,顯然不是自己感覺錯了。   眼前人自從有了那個林孫祁之後,不僅不等他一同吃晚餐了,就連從不假手於人的晚飯也交給機器人做了?   這幾人平常可都是大忙人兒,名下的生意也是極大,並不關心網絡上的事情,也並不關心娛樂圈的動向。   把雪喬告訴自己的話說給青竹聽以後,後者也是一愣,原來這麼簡單?用印氣逼出的香汗,果然再用毛巾一擦,美麗的臉蛋紅撲撲的,比之前更誘人了幾分。   一個電話就能請動日理萬機的局長,一眾村民自是不信,村長更是不信。   第二,大家鄉裡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上了狗蛋娘,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自己以後恐怕再也不敢回劉家村了。   回到皇宮後,蕭凡將晴雨公主抱回她自己的寢宮內,輕輕放在床上。看著這個公主,蕭凡心中有愧疚。說來晴雨公主幫過他幾次,然而今天不得已親手逼死了她的哥哥。 第359章造化為工,通鑑走私   《赤羽天罡氣衰退探秘》的篇幅不長。   鄭法很快就讀完了一遍,他抬頭,看了章師姐一眼,居然什麼都沒說,而是又拿起造化玉牒,再讀了起來。   章師姐見狀越發好奇。   「沒想到,這弟子,還真給了我一個驚喜。」   又看完一遍論文,鄭法沉默數息,才感慨道。   他說話時眼神有些空洞,內心還在回   「不,這位,是冒險者,同時也是英雄聯盟領袖之勳的人,更是蓋蒼天,蓋盟主的高足。「神算子解釋道。   莫離順著吳欣指的方向望去,並沒看見什麼「鬼影」,屋邊那些不知名的植被投在白牆上的陰影看起來倒有幾分像人影。   梯雲縱:一轉技能,跳躍高度增加百分之百,並可在高空之時,連續跳躍五次,五次的效果可疊加。   率先死去的,是醫聖門的內門長老們,也是醫聖門最核心的力量。   和這兩個村子籤訂了合同之後,這兩個村莊的村民立刻就來到靈泉村,開始給度假村的工地工作。   最慘的莫過於那隻亮黑色的毒蠍,他被玄燕一巴掌拍在地上,眼下已經化作了一灘爛泥。   「想要為了得到懸賞,而來殺我們的人,現在聚集的差不多了,也到了該收網的時候。」玄燕咧嘴,淡淡的一笑說道。   也就是說:陸晨打出來的這三拳,肯定有兩拳是虛招,只有一拳是實招。   不得不說,能夠讓張羊這個有些衝動的愣頭青都深感發憷,而最終選擇妥協的理由,在說服其他人的時候效果是出奇的好。   秦乎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月亮,嘆息一聲,一旁的王珍禹拍了拍他肩膀,也算是安慰他了。   「那新聞上說的」洛伊話未落,就聽見話筒中傳來嘟嘟的聲音。男人已經掛斷了她的電話。   恢復之泉每天凝聚出的泉水更多了,回饋之爪每天能薅出更多東西了,野性之牙對野性形態的增幅更強了,平衡之鐮則對自然厭惡的生物傷害力更高,守護之甲的防護力量也增強了,木螢的整體實力又增加了一籌。   但此刻被易枝姬盯著,用那種怪怪的語氣,要求他叫自己師姐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忽然說不出口了。   宿風作為相國府的獨子,無論是外貌還是才學,都是這陵安城的佼佼者。   等等,朕不是派了百騎司司長範興坐鎮邊疆麼?怎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沒有發現?   房玄齡建議出兵平亂,長孫無忌建議施展懷柔手段,兩人的建議可以說是完全不同。   這倒是隨口扯的,他就佔著外人對神血的作用了解的很片面,就在隨便說的,而且還決定,以後圓不過來的就丟到神血上去了。   白意染依舊是笑容可掬,沒有因為大家問到這個問題而感到不適。   頓時感覺自己的眼睛和心靈都被汙染了,全部是奇奇怪怪的酸詩。   這個帖子一發,聽說來了有一整個高原的地可以種,還是經過滋養,土地肥沃的地方,連種子都有木螢提供。   「宣兒,你怎麼了?沒關係。」陸璇的臉有點不對勁。盧建國覺得很不舒服。   而旭東就和爾露汁不一樣了,他是屬於那種會過日子精打細算的男人,每一個銅巴都要花出兩個銅巴的效果。   前後聯繫一下,既然柴邵最後提出要買玻璃窗是李二陛下交代的,那拍下這個「百鳥朝鳳」也肯定是他了……他敢跟李二陛下要這個錢嗎? 第360章非法集會,過於愚忠   重玄宗,火神山山腳。   夜色暗沉,四下無聲,遠方寒鴉喑啞作聲,反而讓此地越發靜的讓人發慌。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自夜幕竄出。   此人全身掩在霧中,讓人看不清五官眉眼,甚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難以辨別。   山腳,一塊巨石後悄悄迎出一人,語帶急切:「貨到了?」   來人沉默點頭。   看著哈默四人有點慌亂的樣子,我的嘴角慢慢浮現出了絲絲的笑容。不得不說,看著四人慌亂的樣子,我心中還是很舒服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情緒,但這樣的情緒還就是產生了,真是讓人感覺到很奇怪呢。   林雷立刻就感到了世界樹的意志壓力以毀天滅地的威勢向他壓了過來,他的世界立刻變得一陣黑暗,任何對外界的感知都斷絕了,這是他的意志被強力壓制後出現的結果。   第一批種植的西紅柿和大頭青辣椒已經摘了七茬,但看樣子還在冒新枝,張國棟估計,應該還能摘個一周,種一次收穫半個月,的確要省事得多。   「不,一點也不,這是公平的交易原則,你想窺探這個世界的秘密,那麼就必須付出代價。我想在宇宙中,這一點是通用法則。」守護者依然耐心。   「無道,我可以去你們學青嗎?」慕容雪痕很早就像去一趟風花雪月之地的錢塘繁華楊柳岸。   但是,她卻依舊不肯屈服,她依舊堅定的睜開著那雙美麗的眼睛,注視著紫煙仙君。   看著哈默四人有點慌亂的樣子,我的嘴角慢慢浮現出了絲絲的笑容。不得不說,看著四人慌亂的樣子,我心中還是很舒服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情緒,但這樣的情緒還就是產生了,真是讓人感覺到很奇怪呢。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七號等人最終生死,此時,貪狼星上天殘魔城卻是熱鬧到了極點。   「通知你們上頭的人吧,就說我已經將他們想要的東西帶來了。」魏煬對著森拿爾道。   這青龍偃月刀畢竟是太重了,雖然武力巨大,但是也真消耗體力。關羽正在沉思,突然他感到一絲危機,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一支勁矢貼著他的頭盔飛了過去。   楊凡端坐屋內,真身卻已經從銀河上遁出,身影一閃,朝著崔志遠離去方向而去。   剛要下刀,趙日天在後面猛拍了龍傲天一下,龍傲天本來手很穩,這一拍,直接衝了出去,又來了一刀。   可惜,為了兒子少一點痛苦,他們卻還是只能暫時選擇對龍後妥協。   陸雪晴聽到這些話,嬌軀顫抖得越發厲害,緊緊的攥著秀拳,再也忍不住,捂著臉朝著外邊跑了出去。   今日卻得知姑姑到處散播道侶契口訣,力爭實現人族和妖族的通婚……那就不能確定了。   今天,她之所以帶著秦朗一起前來,原本是準備讓秦朗對付關家的胡基的,可現在她聽胡基已經被殺,那就讓秦朗拿楊歡開刀吧。   要知道,李牧已經是一方諸侯的存在了,在喜都的地盤上,還有比李牧更尊貴的人?   苑萌說了事情的經過,通知他給上官嶽製造一些事情,這個傢伙太閒了,讓他沒有時間找林筱的麻煩,然後給他搞點事情。   他罵祥雲集團的人,就跟罵自己大聖集團的人一樣,絲毫不給面子。 第361章好生之德,內門面試   任憑山下人心湧動,火神山山頂景色依舊。   看鄭法上山來,石難當也未曾多問一句宗內情況,只指向身旁一位臉色蒼白的化神真人,甚至連話都不說。   鄭法縱身躍入陣中,頂替那化神真人,一同執掌天地神煞大陣。   他看了眾人一圈,只見人人容顏衰敗,神色懨懨。   九長老,重玄掌門和兩位化神真人正在陣   前面的只是理論,後面的實踐才是重點,大家準備一展所長,現場拿出自己的成果讓大家品鑑。   吉良井鶴此時正在洗著臉,林鳴直接開門進來,一時把他弄得有些發愣。   寄居蟹吃掉貝殼裡軟體動物,霸佔它們外殼,在海洋界以住房不交租而聞名,並且隨著自己體型變大,還會不斷換掉免費房屋。   實際上,不僅僅是他,其餘的幾個學生也是這麼想的,在巴夏上前的一瞬間,他們就已經開始腦海裡醞釀了,醞釀一會該如何嘲諷金元寶了。   時差緣故,盧燦兩人收拾好房間,便迷迷瞪瞪相擁而臥,一覺睡到天黑。   雖然新聞在很多時候起到了警醒人們的作用,但是卻有很多時候矯枉過正,反而造成了更嚴重的後果。   地圖再次被展開,幾人湊在一起討論著搜救目標可能出現的大概範圍。   林鳴頓時又陷入了沉思,要真是按照滅卻師的能力發招的,那他們明明僅僅是虛的身份,滅卻師的能力又是哪裡來的?   「嘿嘿……公子,我可是期待的很,這下子又有架打了!」擎天的聲音裡是赤裸裸的戰意。   「繼續當朋友,不要想著逃避我或者害怕我。」沒有任何逃避地逼近陳芊芊,拓拔烈高大的身軀在她的頭頂上罩下一片陰影,深邃的眸子看她時就好像她是全世界一樣「如果你介意,我以後不會再觸碰你。   葛浩的手忽然一抬,整張笑臉立馬就化為了黑臉,想抽馬子軒一個巴掌,只是他的手臂剛抬起,他想起這裡是警局,不是菜市場,只好放了下來。   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嗎?況國華,有些疑惑的搖搖腦袋,說道,他覺得剛才事故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也卻又記不起來了。   就算對葉軒再怎麼有信心,看著他被那層層疊疊的恐怖颶風卷進其中,青旋也奔潰了。   他明顯沒有想到,這一直與吳永傑激烈競爭之人,竟是這般的年輕。   龍戰說完,猛地抬起自己的右腳,對準了那滿臉鮮血,表情猙獰,還剩最後一口氣的龍爪勇士就準備一腳踏去。   看的另外兩個保鏢和羅畢爾很不錯把摩加羅這個傢伙拉下了狠狠地揍一頓。   他們一行人來到了地下拳場,烏博他們三人先進去了,而方巖則是和唐焰焰秘密的在觀眾席最後方見面了。   錢國棟聽完,立即伸手打出一個OK的姿勢,他並沒有像其他人想的那麼多,只管服從龍戰的安排,開坦克救出兄弟。   「你怎麼現在才來?我不是讓你提前過來吃飯的嗎?」厲鬼很兇悍,林飛自知不好對付,這才請陸安琪過來幫忙。   「慕道……兄?」殷風那張本就因為失血有些蒼白的臉,現在更加蒼白了幾分。   「您找秦先生嗎?請問您怎麼稱呼?」電話那端,接聽的男人居然聽懂了,而且用略有僵硬,但確實很純熟的普通話問葉離。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半妖修士,那為首的神威妖君更是露出了無比凝重之色,立即拿出了數道神符散向北方,而後又命令手下全力激發護城大陣。 第362章半篇論文,一條絕路   面試進行得很快。   教室裡擺著一條矩形木桌,鄭法,章師姐與蕭玉櫻坐在桌子後面,整理著之前幾個弟子的面試資料。   「師弟,你有屬意的弟子麼?」   章師姐忽然問道。   一旁的蕭玉櫻也看了過來,眼帶好奇。   鄭法翻翻手中十來份弟子簡歷,略略想了會,坦然道:「沐青顏。」   「為何?」   虞堇半個好臉色都沒給她,直接掛斷了電話,不過沒有拉黑她的好友。   「可以!」楊朝連忙把桌上的東西挪開,平時他們一般是去食堂吃,但有時候也會點外賣,就在辦公室吃。   一向自詡心思敏捷的謝無猗根本沒意識到,從頭到尾都是蕭惟的計劃。   劉季才不管他們呢,能上船就行,能上船他的私房錢就還有希望。   多一個字沒有、多一句廢話沒有。即便是受到了貌似的誇獎,也沒有半分的動容。   許是目光太冷,某人忙收起大牙花,把自己今天在那花樓打聽的事一五一十都交待出來。   謝凜只覺心莫名的痛了一下,經謝瓊提醒,他又看向沙盤,眼眸沉了沉。   葉霄微咬薄唇,眼睜睜看著葉凌消失在自己視線之外,漸漸消失在自己神識感應範圍外。   謝無猗倒不覺得有什麼,男人而已,她見得多了。可當她的手覆在蕭惟胸口那道刺目的血痕邊時,謝無猗的目光還是控制不住地閃爍起來。   可是蹦著蹦著,我的腦子裡又蹦出了一個疑問來,那是就是歸墟此刻就在眼前,那麼那位於歸墟當中的那座仙島呢?   她對上他的目光,這一刻,她並沒有去求饒,只是用力想甩開他的鉗制。   「何為造反,有道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造反,只有成功和失敗,只有成功者才會被千古地傳頌下去。」慕容霸冷笑一聲,隨即從腰間拔出劍來,一馬當先衝著洛雲凡刺了過去。   有的罵王瑞,畢竟都是圈內人,王瑞本來也去試鏡但沒拿下男一的,人盡皆知。   秦琰從外面辦完福哥兒的事回來,一走進院子中,沈菀扔出來的凳子就滾到了他的腳邊。   見他們一個個依舊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看,夏以沫額角處頓時掛滿黑線。   「君無戲言,難道就因為太子的無禮就讓朕改變心意嗎,你以為朕只是個草包皇上嗎?」這麼多年來,慕容晟頭一次覺得自己雖然是這西燕國的國君,但是卻絲毫沒有自己的自主權。   喬汝安好奇地拿出來一看,只見通訊玉石上顯示一個陌生的名字,正在閃爍的便是那個名字。   走進售賣堂就看到一個大大的公布欄,裡面清清楚楚的寫有一樓和二樓售賣的商品名稱和數量。   其實錢氏的原話是讓沈菀她們趕緊走,分了家了,就不要再厚著臉皮一直賴在秦家一直不走了。   一下把手機奪過,夏以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轉身舉步往大床邊返回。   林暖暖一愣,知道她們就要過來,忙輕手輕腳地走了回去,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楚相思怒瞪著君無疾,然後就又拉住了他的手臂,想要將他給拽起來。   其實這個任務是組織上委派的,但在殺人之前,她一般都有去調查被殺者的資料。   阮萌愣了一下,還是不受控制地垂眸,海風捲起的海浪拂過她的眼,睫毛都變得溼漉漉,而她好像看到,在大海狂怒的波濤之中,一艘帆船逆風而來。 第363章金榜提名,代師授徒   顧家堂屋,之前的媒婆陳嬸子,大馬金刀,坐在主位。   顧常和顧母陪坐一旁,倒像是客人。   「我可醜話說在前面,之前孫姑娘那件事,可還沒過去!」陳嬸子斜睨顧常,聲音略帶尖刻,「為了你這兒子,我還得罪了孫家!」   「是!是!」顧常還沒說話,顧母已經賠笑應道,「上次是他不懂事,這次,還得勞煩陳嬸   「你們二人以後就睡在這裡,先把行禮放在你們自己的柜子裡!」木香把他們帶到一旁,那柜子是一格一格的依牆而建。   話音剛落,電話那邊的顧煜城便掛斷了電話,顯然是真的氣得不輕。   「怎麼會這樣,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李蕊掩著嘴一臉的不可置信,雙眼熱切地盯著床上的人兒,頓時為芊芊感到心痛擔擾。   因為舒琳瑜還在傷中需要多多靜養,封妃的一應禮儀便全部從簡,明詩韻本想陪著舒琳瑜一同回惜玉苑,皇上身邊的殷公公卻偷偷遞了話過來,說皇上請她留下。   她自然是知道冥淵不喜歡外人進入莊園,周周已經是個例外了,而且還是因為她才破的例。   靈兒被他說到心坎兒,自己剛才那一番告白的確出自真心,就是現在死了,也絕無半點後悔,但被人忽然點明道出,卻感到心中害臊,趕緊將頭埋進了蕭然懷中。   蕭然的回答簡潔明了,讓阮明月臉上的寒霜漸漸消散了,心中不住感嘆,少年今日遭此大變,卻沒有一絲頹廢,更是想要彌補自己衝動妄為的缺點。   跡部景吾根本不會care慈郎的好嗎,所以,他連開口都不想跟慈郎說話,因為這不華麗。   來到百草堂後,他們之間相處的那種感覺,很像很像她們家,讓她忍不住想起她的爹娘。她很羨慕木香,雖然父母不在了,可東家卻從未將他看外,白叔和楊嬸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一般。   章嘉澤緊緊地抱著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二胎,喜極而泣。情到深處,他不停地用嘴巴在孩子的臉蛋上砸吧著,不大一會兒,孩子就哭了起來,哭聲高亢而嘹亮。   這不對頭的情緒,她沒空細想,一心只想聽到寧水月的聲音,至於,他如何回答,並不重要。   算了一下所需的房間……他和容菀汐要住一間、雷停他們至少也要住一間、盧菀汐住自己住一間是一定的、四個丫頭也可以擠在一間,這樣一來,四間房倒也剛好夠他們住的。   見石慧應允,敖廣即可讓人準備,請了尚未離開的賓客見證,敖丙行了拜師禮。   「賢弟勿急,待會就可知曉。」但是何進在看到趙逸一臉怒色走來的時候,臉上那得意的笑容頓時消散。上下打量了趙逸一眼,見到趙逸衣衫上那沾惹的水漬,目光轉動好似想到了什麼。   出了大廳的大門,詩瑤果然看到衛親王正在四處探望,想要看看那裡有下山的路。   心底裡自然很不情願,暗暗叫苦。她是巴不得這些人進來搜呢。而且最好一定要搜到盧採曦的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如果盧採曦倒了,她就可以不必在香來院裡服侍了。哪怕是下去做雜工,也不想在受這樣的苦。   這讓詩瑤心頭一驚,曾幾何時,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聽誰也這麼跟自己說過,可是,當她回想的時候,又是一無所獲。   「嘶!!!!這麼麻煩??」宋隊長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真沒有想到塔林族的墓葬之內竟然會如此麻煩。 第364章教育眾籌,修仙籤證   「這叫顧常的……了不得。」   這是白老頭看完《靈根神經關係考》的評價。   確實了不得。   如果說靈根問題是個世界難題的話,那顧常幾乎就是開闢了一個新解法,最關鍵的是,這解法還有極大的成功概率。   即便是論文未曾完善,可其中透露出來的絕頂天賦,白老頭自然看得出來。   「比你當初聰明   「原來如此,找不到你我都擔心死了,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莫離擔心了一晚上,終於舒了一口氣,他壓抑不住急切想見她的衝動,眉眼都笑彎成了月牙。   那年蕭奉銘七歲,他深深的記得母后當年對鏡哀嘆的樣子,深深記得父皇對他視如草芥的樣子,如今回想起來,那些記憶似乎還都清晰如同昨日。   「好的,那我們下去吧!」清風向千楠和陸雲點點頭,示意都出去。   老夫人所說的眼前的事情,指的自然是街面上關於大夫人的流言蜚語。   沈雲溪斂眸,然後說道:「皇太后現在的情況不宜移動,臣妾留在這裡照顧皇太后便是,皇上不用特意為臣妾安排寢宮。」語氣,仍舊是淡淡的。   師父走了,幾個姑娘便活躍起來,大家牽著洛漣漪坐下,拿起點心一起吃起來。   這一下子,實力不濟的黃衣人都瞬間就被冰凍斬殺,再也沒有人敢靠近海無雙了。   洛千兒一直在成衣鋪待到天黑才離開,這期間,她和成衣鋪的老闆達成協議,成衣鋪她買下來。   蕭奉銘起身還要湊到蕭翎曉身邊去,可蕭翎曉卻連踢帶打的絕對不讓他坐過來了。兩人嬉笑打鬧著,可就在這時,蕭翎曉腦海之中突然傳來了神狼的聲音。   那枚銀戒,夏至還戴著手上,她有時會掰著它作勢要取下,往往在指骨處就卡住了摘不下來。她就對自己說,等有空的好好上點肥皂好好捋一捋就行了。   「好,很好!去吧,你做,我看。」朱老師以一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道。   去到學校時已過了五點,對方家長也是剛到不久。要是成人對著孩子,多是居高臨下的教訓,而同為成人,雙方說話就要客氣得多。   他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歲數到不算是很大,但實力卻很強大,眾人根本難以發現對方的修為。   病人似乎很聽唐伯強的話。不知不覺間,唐伯強的雙手扶著病人的雙肩並輕輕用力將病人往病房裡引去,直到病人在病床上躺了下來,一場虛驚終於落下了帷幕。   他再一次拉進了距離,衝向還有些微微發愣的男子,手指成拳,被光芒籠罩肌體晶瑩,像是仙玉一般。   她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親眼的看見龍一被斬殺,將這口惡氣報復出去。   一隊黑甲鐵騎眼看有人鬧事,衝上來就要拿下鬧事之人,可是他們剛出來就噴血倒飛了出去。   同時接到軍報的是城外的周瑜、趙雲和城內魏延、司馬懿,雙方的表現截然不同。不過有了司馬懿作為中間人都很有默契的想要吃掉夏侯惇這塊肥肉。   一百米以外,離得太近,會讓我感到危險。」兜帽男子狂傲的笑著,摘下了帽子,正是王宏偉。   在未來,繩樹會利用鐵路體系對忍界各國從經濟到軍事上進行全面的滲透,等到借著第四次忍界大戰的機會一舉將忍界一統。 第365章用腳投票,高風亮節   世間事最重要的是時機,時機對了,什麼都對。   小到十六歲時教室後座的女孩,大到媒體上那隻乘風而起的豬,都不過這兩個字。   所以白老頭說養老院戶口越來越值錢這話,很有道理:   平心而論,白老頭的學術能力在如今養老院中,不算最頂尖的那個,但他在養老院的地位卻數一數二,這自然是因為他是鄭法第一   「哼!這個北玄老糊塗了,林越終究是來自西界,他為何如此維護?」張繆怒道。   以衝散,獸人和骷髏兵都是一樣,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兩者都是不要命。   那巨人一拳砸在鐵人身上,鐵人發出一聲悶哼,隨後身體如炮彈般射出,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為籌集軍餉,董卓便肆無忌憚開始盜墓,執行者就是手下第一大將、義子呂布。在所盜的諸多陵墓中,規模最大,珍寶最多的還是漢武帝劉徹的茂陵。   不過,想要幹掉這支實力強勁的部隊,對於梅爾甘尼斯等人還是有些困難。   張曉陽聽見那個事情,更加恐懼,嘴裡不知道嘀嘀咕咕什麼,雙手不停揮舞著,很是驚恐。   此刻,在第七座山峰附近,有一座偏殿,那裡正開放給外界,成了九寒冰霜宮一眼看去唯一接通外界的出口。   自己的實力還不如大巴,今日必死無疑,然而雷大錘的一句話,卻讓她意外無比。   「走吧!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呢!」微微看了一眼陷入沉默的姒峰,胡嶽微微嘆了口氣,接著便對眾人說道。   哈曼集團與劉氏集團的合作主要體現在哪些項目上?未來的戰略如何發展?   哪怕寒徹與寒生還有些距離,可那飄蕩過來的寒氣使得寒徹的手臂上都豎起了雞皮疙瘩。   許多日未見,本就十分想念和悅,又聽她竟然不在乎與自己分別,心生惱意,將她按在榻上狠狠折騰了一番才罷休。   這個典故說的是吳國人和越國人坐在同一艘船上,將拔弩張,但是忽然狂風驟起,有翻船的危險,控船的老船夫指揮兩國人齊心協力對抗狂風,最終雙雙獲救,然後感嘆吳越兩國之間的仇恨,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深。   笑面皇滿面笑容的臉上露出驚詫駭然之色,他感覺到一股強絕無比的勁力直衝而來,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楊萬山心中被萬丈豪情充斥,澎湃激蕩,他雖活了半輩子,但沈峰的狂傲霸氣,他卻及不上分毫。   提起『蒼玄』,項總臉上便露出自傲的神色,他非常慶幸能夠在『蒼玄』公司中擔任其中一位負責人,打理其中的一些事務。   雪兒跟她一樣,是個孤兒。父母死的早,村裡人因為她的眼睛顏色和正常人不一樣,就當她是怪物,經常欺負她。   正當六長老感嘆之時,鎖住巫巧嫣的結界徒然發出一陣喀喀喀的震顫後,結界被打開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所以,難道是地震嗎?   桑遠見他也算聰明的,對那帶頭的警察交待了幾句,就招呼幾人去找其他人。   因為泰坦大招的原因,此時的EDG同樣無法支援到酒桶,IG還是有機會處理掉酒桶。   評級也不是固定不變的,隨著每一期訓練和表現的改善,練習生們可以在不同的班級之間流動。   他能夠非常清晰的感覺到,只要自己敢背對這個如同魔神一般的男人,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第366章因材施教,和諧鐵拳   「論文……還是先別發了吧?」   顧常猶豫半晌,才開口道。   鄭法有些驚訝,看著這個大弟子。   「若是其他弟子知道了此事……弟子害怕,他們期待太深。」   鄭法一怔,就見顧常表情中有些黯然:「弟子幾近瘋魔,法體受損,未免沒有深受靈根之苦的緣由,旁的師兄師弟,應該也差不離。」   「不如   緊接著,商隊的其他人亦是各司其職,各種手段,不多時,一艘豪華的飛舟現場成型,令吳笛都是不免在心裡驚嘆一番,覺著這唐家的老太爺著實是會享受,排場很足,趕明兒得空他也可以拉上這麼一支低調不凡的隊伍。   妖無量,,正是九尾吞天狐一族大長老,是妖天、妖玄之父,與凝兒父親白焚一般,手掌一族大權。   兩隻手掌同時交碰,那一隻魔手,,直接被風皓的手掌給碎滅,形成一團血霧。   那妖異的眸光,好像蘊含著可怕殺氣,還有無窮的威壓碾壓而來。   魔音入耳,姜陌怡然不懼,他擁有傲視諸人的強大神念,區區魔音,又能奈他何?   想到這,宿星長老頓時挺了挺腰杆,不著痕跡地理了理衣衫,手摸了摸儲物袋,他對自己的「宿星二號」極其有信心。   其餘兩名侯爵答應一聲,取出隨身攜帶的法寶,同時將浩瀚的鬼氣,注入進法寶之中。   「你!」司馬乾大怒,然而還沒等他動手,一股磅礴大氣,傲視天地的意境瞬間從顏凱身上炸開!一如蒼天之上的翔龍,傲然凌然,俯視眾生。   然而就在第八十一場,歐陽華惜敗,他的對手是中州超然古世家鈞天界的十大高手之一,雙拳似有萬鈞之力,如同一頭人形兇獸。   葉天皓縱馬狂奔,速度如同利箭一般,數十息的功夫就追了上來。   其他還在以易算、相面、八字及望氣之術苦求合適名姓的翠霞五仙聽了,也當即放下了手中印法,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周圍的魔族人見到李飛,全都沸騰了起來,嚷嚷著要把李飛抓起來送給魔皇。   「三國皇朝的魏王曹操是被困在那座光門內嗎?」楚飛望著那扇光門淡淡地問道。   大廳之內的氣氛瞬間又活躍了起來,在眾人的注目下,又一件拍賣品被推到了臺上。   「唉!」長嘆一聲,落天轉身朝著遠方走去,風颳的很大,青草隨風而動,烏雲在天上旋轉翻滾,隱隱約約之中閃過幾絲電光。   連元嬰圓滿修士都抵抗不住,紛紛向後退,一直推到千丈遠為止,至於修為更低的則退的更遠。   顧恆熙進來之後,到了約定的地點,等了好一會,楚浪才姍姍來遲。   「執事別急,少主剛到城裡,現在已安排在鵬遠客棧休息,等少主休息好了,明天帶她過來。」風三恭敬的回答著。   楚相玉站在場中,嗤之以鼻,什麼公平挑戰,還不是輸不起,怕我挑戰勝利恢復自由身不受他們管轄,以前當奴隸的悲慘日子他是過夠了,他就算今天戰死也不會在回去過那種豬狗不如的日子,苟且偷生的活著。   我有精神的財富和強大的心理,我能抵擋任何人,任何事的流言蜚語。   這位陪伴徐鳳年第一次走進偌大江湖的清涼山馬夫,在死前以一式名為六千裡的劍式昭告天下:西蜀仍有劍。   並且與此同時,此刻讓倪算求感到有點詫異的是,以他的神識感知,此刻兩邊的黑色巨山,其移動的速度還真的是差不多,若是修士在這劍影山之內,依舊在不停的飛遁,還真的會察覺不出,兩旁的石壁會有如此異樣的變故。 第367章彼此等待,桀驁仙劍   鄭法也沒想到,自己在靈信應用中,加上的第一個陌生好友,會是九幽魔祖。   陌生,其實不大陌生。   好友,大概也不能叫好友,甚至都不大友好。   畢竟人是來找麻煩的。   鄭法坐在院子中,正在和九幽魔祖隔著視頻對峙。   謝晴雪也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著光幕中的九幽魔祖,臉上有些擔憂。   張大嘴巴,看了一眼埋頭電腦前面的胖子,又看看周易手中的圖,實在是有些接受無能,抬手指著樓梯口的方向。   顧瀾庭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些事不宜操之過急,有些人哪怕你不動她,她自己也會按耐不住的。   呼勒一箭射穿左邊想偷襲顧瀾庭的黑衣人,最後一支箭也用完了。   「言蘭馨雖然死了,可到底成了顧家的人,她的陪嫁,自然也是顧家的。」顧芊芊強作鎮定地說道。   當然此時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畢竟但凡看過今天比賽的人都知道,海大校隊之所以能夠奪冠,最大的功臣是誰自然不用多說。   不過,想到了被他滅掉的那些,六國貴族,他們如果從零開始想要復國,秦始皇覺得那有點天方夜譚。   「回來我再收拾你!」紫雲瀾說著速速趕往那片水源地,與此同時,卓塵暗中派人跟蹤的人,發現紫雲瀾的蹤跡,是向水源地出發的,便立即去往涼王的帳內稟告此事。   貝拉吉安發動石盾擋在牢籠前,埃莉諾一拉手中藤蔓將牢籠輕鬆拉到她們三人身後。   就這樣到了七分鐘多一點的時候,下路防禦塔的鍍層就活生生被餘樂點掉了三層。   他也感受得出來這一波是鱷魚在強行消耗,等下一波兵線過來的時候鱷魚大招也好了,那就是直接越塔強殺了。   「臣下緊記聖訓。」馮京高聲回應,俊臉紅潤,似乎有些興奮激動。   可是人家凝霜跟落雪兩個就是一模一樣,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除了穿的衣服不一樣,剩下的哪裡都一樣。   「地圖上顯示這附近三百海裡都沒有島礁。」副駕駛上的中尉從手邊拿出一張軍用地圖掃了一眼確定道。   不過他在沈明珠和蕭閒面前,依然是那樣熱情好客,爽朗活躍的,沒有一點架子。   「景純師從汴梁城大儒何涉,學識淵博,而且久居京都,見多識廣,我讓你到他身邊做幕僚,就是希望你能藉此機會,多向他請教,以增進學問。」沈遘微笑說道。   刀疤臉的空間戒指裡,各種物資也不少,不過比起方大少了就遜色了很多。   可是我與玲瓏先相識,如果是去提親並與告之父皇,那玲瓏許配的人便是我。更何況我們兩個互相喜歡,又不是情非所願,怎麼能算得上不忠不孝呢?   空間、時間、生命,這三種力量,即便是神,也無法參透其中的奧妙,所以哪怕是我,也無法獨自開闢空間。   不管了,反正只要幫它完成心願,它心願了結後,就會自動煙消雲散,結局都是一樣的。   聽到蘇媚這樣說,龍星麟也是點點頭,旋即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往後一看便見到了蘇媚和白幽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我們以鹿華區的警察局作為據點,聯合警察和民兵,配給他們軍隊裡的優良機槍,抵擋喪屍,築起高牆,圍上鐵絲,我們最後守住了警察局。   對,絕處,但沒有逢生。奇蹟會發生,但不是每時每刻都會發生。 第368章噬主講堂,兩處異象   石難當人在陣中,手中法訣不停,眼睛朝陷仙劍看去,目光飽含憂慮。   陷仙劍這段日子蠻橫桀驁,七位化神想要控制尚且力有不逮,如今換了李浩,他自然擔心。   畢竟李浩雖然天賦不錯,可不過元嬰,若是實力不濟,讓大陣出了差錯,他可擔不起。   陷仙劍依然在掙扎,似乎比方才還激烈三分,這更讓他心中一個咯   片刻,市丸銀終於還是忍不住率先開口了,「這你要怎麼處罰我就直說吧,用得著用得著泡茶給我喝嗎?」這實在是讓市丸銀有些擔憂,莫非她又想出了什麼新玩法?   純鋼打造的銀白色刃身反射著夕陽的光輝,雖沒有多餘的裝飾卻依舊讓人覺得它神秘無比。   可是我不想回到那個沒有親情的家裡,在外漂泊了多日的我恰巧遇見了即將前往西域行商的幼年故友。橫豎也沒有地方可以去,我索性隨他來到了此處,並於陰差陽錯下走進了銷金窩。   「好。」蘇牧和護國大將軍告別之後,隨之消失,場間就剩下了唐川和皇四九。   說著,她一把抓起蕭楓的手這就要將他帶出去。可是很顯然,薩諾奇是絕對不會就這麼放他們離開的。   向紹康投去一個微笑後,阮志南將背後裹著白布的楓染劍握在了手裡。   通過對毒梟的了解,韓飛知道這些亡命之徒都是非常警覺的人,往前走了沒幾步,就隱在了兩旁的樹林裡面。   低聲說完,梁伯平靜的看了雲軒一眼,而後輕嘆一聲,慢步往客房走去。   桀桀桀…更令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幾十人的肚中發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唐川看出來了,眼下的幾人的確是摯友,此時發生的事對他們來說只是開玩笑,斷不會影響幾人關係的。   他說這個,倒不是在趁人之危,而是為了緩解對方緊張的情緒,同時也為了讓她分心,從而不那麼感覺到身體的寒冷。   「呼呼……呼呼呼……」鈴突然抬起鼻子在空中嗅著,似乎是嗅到了什麼奇怪的味道。   號角聲響起,西域聯軍開始收攏隊伍,看樣子不準備打了。江安義來到東城,兩萬兵馬早已準備妥當,江安勇、何希桂、樸天豪等人精神抖擻地立在馬邊,只等江安義的到來。   齊浩樂意養著他們,反正又不差這點錢,現在已經都是個身價過億的老闆。   婚禮這天可謂是場面宏偉,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紫萱昨晚就去陪雅雅了,而我一直和軒雲待在一起,今天他結婚,但軒雲臉上表現的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秦明也沒有想到黑胖子居然還有這種邏輯思維能力,果然做老闆光靠黑心是不行的,黑胖子也有亮點的。   秦甄辦事效率奇高,也正如他所言,他只是花了十二分鐘的時間,就從外面回來,這時,曹姓老者也只是品完第三杯茶。   黃裳說完之後就把自己的頭埋在程欣的肩口窩開始嚎啕大哭,那聲音聽得讓人很是心碎,程欣的眼眶也有些紅紅的,她知道黃裳一次又一次的進來自己的辦公室做著試探的工作,肯定壓力和心裡的擔心都是成倍的。   「好,還請少俠,助我們一臂之力,現在我們就離開這片區域!!」孤婕詠說完,單掌之間突然激發出一團體內修真之氣,一下子拍打在半空之上。   說完將自己外放的紅色氣波收了回去,同時也擺手示意我們將氣收回去。 第369章師尊法身,師姐神通   章師姐和元老頭閉關之處,同時顯出異象,讓鄭法也是既驚且喜。   且不說就如元師姐所言,此時閉關兩人,一人是他師尊,一人是他道侶,都是最親近之人,他自然上心。   更何況,這兩人化神成功與否,還關乎到他自身的化神之路:   他結嬰已近十年,即便是諸事繁忙,但在九山祖師罵罵咧咧的無私奉獻中,修為也   林立勵將這兒的地點準確地告訴給了萬祈,萬祈完全複述了一遍。   她想讓母親看看,大姨夫到底是個什麼人,自從大姨被送回家,鄭濤天天去醫院探望大姨之後,母親態度就漸漸變了,覺得能維繫家庭就儘量維繫,等鄭濤結了婚,以後拆遷了,大姨跟著他們過。   其實這倒是元朔第一次進錦鱗園內部,雖然萬祈的房間風格他都了如指掌,甚至每一個角落,毛湯姆都給他發過照片。   錦繡苑名字雅致,說白了就是個販賣布匹的店鋪,因比雁門郡普通的衣品店面都要大些,所以往來顧客也不少,其中的老闆正是李初的正品夫人李嬌娥。   話還沒有說完,已經下床的喬楚,身體突然直接往地面撲了下去。   我根本就不是大將軍的兒子!徐令揚悲從心來,哭得難以自已,「大哥,我不是爹的親兒子,我是從外頭抱回來的。」他抱住寧非的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貢院門口早就人山人海,阿九看著高大的貢院門樓,回身對著寧氏和安慧茹揖一禮,道:「伯母,安郡主,你們回去吧,路上當心些,阿九進去了。」又吩咐桃花,「看好家,莫要淘氣。」這才轉身朝裡面走去。   「您那蠢兒子偷聽到劉姨娘跟二弟的談話,知道了自己不是劉姨娘的親兒子,就以為自己也不是爹您親生的,把自己關在屋裡傷心呢,爹您不去看看?」寧非抱著膀子挑著眉。   喬芷萱之所以注意到這個吳姓投資人,是因為她注意到,這個投資人,今天一整晚的目光,都落到喬楚身上。   冥王,遲奸知道這是古紀元地球上西方國家的一種神邸,執掌地獄和死亡,是黑暗的化身,也是至高神之一。   「天帝姬無名竟然真的存在?」燕無涯看著天空中開始變得虛無縹緲,隨時有可能消失的天帝虛影,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   「衛莊先生,現在就動手嗎?」一個男性精靈不免有些緊張地問道。   現在他們也只能是加強管理,限制一些殺劍精靈,不敢在下達清除全部殺戮精靈的命令,生怕觸怒了那個可怕的殺劍之主,惹上最不應該惹的人。   「怎麼會這樣?為何每一次對方都能準確地知道我們的行軍方向?」曹操近乎咆哮的喊出來,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悲憤和不甘。   離開李長老家以後,王大富有點神情恍惚,不斷地思索著究竟什麼是「不定的心」?差點沒有聽到系統公告。   夏飛也沒打算太難為風信子,只要他願意幫自己到法則界走一趟就成,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太過為難就會顯得自己器量不夠。   楚九九手握方天畫戟,戟尖斜指地面,頭頂上衝出一道炫光,威凌九天,搖曳星河,撼動萬古。   到了最後,曹仁不知道為何竟然隱隱產生了一種感覺,希望自己能夠死在這裡,而不是前往倭國,雖然這種感覺細想之下感到很可笑,可是這種感覺竟然越來越強烈,強烈到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第370章先天八卦,化神法會   一群人立在萬仙島上,翹首以盼,等著章師姐出關。   天賦神通個個不凡。   就說鄭法的三個神通:   正反五行神光被他用在了靈材研究中,塑造了九山宗煉器工業的根基。   若是再加上化虹之法,配合飛車黨先進的戰術理念——鄭法在鬥法中幾乎可以立於不敗之地:贏不贏不知道,反正很難輸。   至於大   不過法蘭西斯越是如此的話,方旭也就是越是希望先前是自己想多了。   完顏蓓雅見風樟先生不想道明,便也不追問。聽見要請聖上賜婚,一向豪爽的她也是臉上微微泛紅。   隨後,風鈴兒是一臉激動的開始重複先前按動觸發點的動作來,想來憑藉風鈴兒和那幾位機關法術師以及封印解除師的記憶能力,想要重複剛才那四十八步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什麼?」明城三聖此時也是變得不淡定起來了,因為他們也發現自己的修為直接由原來的大乘期暴跌到了現如今的結丹期。   「抱歉,如果不是我的話……」聽著娜潔希坦的話語,瑪茵一臉頹廢的低下頭來。   涵涵雙眼冒著光道:「師傅加油。」根本就沒意識到,古風不是對方的對手。   沒想到夏侯策這邊卻是先下了手,讓他們損失慘重,那麼就不要怪他們動手了。   這也難怪,梁端是梁家三大天才之一,雖然品性不怎麼樣,天賦卻是不錯。   水嫣然抬頭看到是葉天羽進來,剛剛已經發洩的怒火又忍不住地上湧,這個男人簡直無恥到家,竟然那樣敗壞自己名譽。   魔法師的強大離不開靈魂,涵涵用自己的努力獲得了天級功法:升魂決。   「然朝中諸臣卻不願定於一……」熊荊沒有欺騙他們,他只是陳述事實。   蕭玉敏看著他們親密無比的樣子,她從來沒在他的臉上看到這種淡淡的溫柔,這讓她如何不恨?她看向季子璃的眼光更加毒辣。   「怎換了衣裳?」澤言修為高深,失神也是眨眼間的功夫,便開口問道。   劉紅軍鬆了一口氣,別人就開始罵娘了,你司成旭這哪裡是拋磚引玉,你這是拋巨石把路直接給堵了,你這樣叫我們還怎麼推自己的人?   9月1日是開學的日子,天還沒亮的,校長朱長樂就到了學校裡,之所以這麼早到,原因在於他高興,高興的睡不著覺,為麼呢?   唐煌在初次接觸這些人的時候就有隱瞞地半真半假選擇性地對他們說出了DEVA後續進化所需要物品以及世界變化。   劉旭此時不由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師兄,器宇軒昂舉手投足之間,都透漏著剛強、勇猛、讓劉旭不由的對他心生好感。   開啟光學隱身、雷達隱身、反紅外線掃描以及熱能掃描等系統後的艦隊只是幾秒鐘就徹底消失在唐煌的視野。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還有五天便要過年了,也就是說,世界最大的人口遷移活動已經開始了,作為最重要樞紐的京城,自然會在這段時間,堵的讓你不想出門。   排的錘子住所!!再說,我感覺這事兒,就是他在玩詐!!那個使錘子的壓根就不是韓力!為什麼你們就不用大腦想事兒呢!」中年語氣挺急。   「單獨就咱倆,那能喝。」唐軍一點沒有避諱眾人,完全沒有緩和的意思。   對於凌鳶來說,這種折磨人心的東西,是比那種實實在在的恐懼,更加讓她難受。所有人都應該有這樣的看法,除非他們隊附近的人喝事情根本就無動於衷。 第371章三法合一,玄微新法   不單單是燕無雙,在座之人,最次都是元嬰,都聽明白了三法的缺陷。   謝晴雪說完,他們個個都皺著眉頭,望向主位上的鄭法,表情沉悶,方才的興致,悄然之間就消退了不少。   燕無雙明白,到了這時,有個念頭悄然闖入了眾人腦海:   創造新法,就他們這些人,能行麼?   並非是這些人妄自菲薄,實在魔門   最後她也懶得去想那麼多,睜開眼睛只見諸葛巫師依舊保持之前的動作,心中莫名覺得好奇。   持有季票的球迷可以去安妮寶貝酒吧以1折的價格獲得酒吧裡的任何飲品,活動持續10天。   從玉佩最開始發現的地方,再到後來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殷紅玲不難想像到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四周還是她神醫族的族人,她手中握著一把匕首,所有人都叫她把匕首刺到南宮景軒的胸口。   狂暴的雷電瘋狂流竄,但是始終無法接觸到了雷恩,見聞色霸氣洞悉下,雷恩猶如閒庭信步般遊走在道道雷霆的間隙當中。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過去,而這一日,風和日麗的海面上,一連七八艘的戰艦卻是在橫渡大海後,來到了狼之谷的附近海域。   世界盃結束之後,英格蘭隊的工作人員回到英格蘭把球隊一些無傷大雅的內幕都賣了出去,一些稍微有些過線的新聞也被賣了出去。   但江如眉不一樣,他不能就這樣不負責任,老爺子現在是不知道。   宸摸了摸鼻子,有點兒尷尬,上一世的時候她還坐著主人格的位子,到了這一世,被趕下來了,而且還被關起來,鎮壓在這個地下洞窟之中。   雖然大門緊閉,但是波尼斯還是可以聽到從修煉室內傳出的陣陣嬌叱以及刀鋒斬擊所發出的碰撞聲。   林雨呆呆的望著眼前空空蕩蕩的空間,良久才擦乾臉上的淚痕,喃喃的重複道「不求無愧於天,只求問心無愧……」直到再也沒有重複的力氣,倒地睡了起來。   你只要對他們有過好處,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他們都一定會想法子報答你。   冬一新過了好一會才拿起衣服,跑到一棵大樹後面換了起來。都千劫無語地笑了笑,同時把魂力釋放到最大,戒備著周圍的情況。   她的嘴巴大張,臉死死的貼在地上,地上還有一灘的血跡,在我看來應該是摔在地上後,額頭碰到了地,所以才導致的流血,但應該不是致命的關鍵所在。   也正是基於這種情況,近些年來,基本上很少人再會去信仰教派。   剛才一直坐在木屋裡的木青子,只是感到喻沐比較瘦弱,沒有查探過她的體質,這會子聽她如此說話,便有些意外地認真看看她,再叫她伸手過來把把脈。   之後就是烈焰部落準備的晚宴,賓主盡歡。在酒宴上,鏈錘表達了全族對都千劫等人的敬仰,還有對未來非利洲一統的憧憬。   活剝皮這樣的人也有種好處,你只要有錢給他,他總能讓你覺得每分錢都花得不冤枉。   「什麼?」聞言,眾人頓時心裡一驚,連忙把目光投向了剛投影出來的世界地圖。   看著床鋪上,露著痴漢…不是,是露著寵溺孫輩表情的半藏,在場的幾個護衛也是選擇性地將這個畫面忘記。   傅瑾辰步步緊逼,林星歆驚恐後退,到最後退無可退,只好被迫承受來自傅瑾辰的一切。 第372章太過自傲,幫他一把   「這《黃庭經》融匯三法,自成一家?性命雙修,存神照我,真能如此?」盯著通鑑中的燕無雙,九幽魔祖的眉心皺緊,似在懷疑這話的真假。   燕無雙見他不信,似有些不服氣,說道:「我連功法都背得下來,還能有假?」   燕掌門聽了,冷笑一聲:「你這外人都能知道,這功法,能是真的?」   這話的語氣不僅僅是   洪家在村子裡的聲譽不錯,洪貴這位年青人的人材、人品也都沒的說,只是因為家貧才轉親的。   「原來他們是這麼算錢的!簡直比我們還要會做生意!」光頭男也覺得十分新鮮。   「什麼寶物?」黃蓉一副我就知道你別有所圖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洪七公上前,仔仔細細的把了傻姑的脈象,眼睛忽然一瞪,不可思議的樣子,驚疑一聲,說道:「居然真的有桃花島內力!」桃花島內力多走奇經脈絡,十分獨特。   而歐布奧特曼,只要有足夠的奧特曼卡片,就能夠隨意的變換任何形態。   落後的次位面,在這種思維之下,就好像主位面瓷器國落後的地區似的,落後地區有必要自己點科技樹發展,自己研發出製造手機的技術嗎?   人們依然認為,南宮嫣然、司馬佐和楊寧才是高手,才是奪冠熱門。   夜晚,待艾琳娜睡去,蕭塵和巴威特站在羅斯柴爾德的高樓上,靜靜地注視著周圍動靜。   從這天開始,晚上兩人一起吃飯,吃飯後逛逛街,就成了例行節目。   夏遼的國王,他們自己的位置都坐不穩了,因為他們的神性遭受到了質疑。   研究生的寢室,比起本科的條件要好一些,一幢樓裡也沒什麼人。進了房間陳識就過來摟我,也就是摟摟而已,剛剛在外面我們都不好意思特別親近。   太平公主這才轉身,往東宮而去。拜別過了皇帝,她也該去看看太子了。   之前我和陳識無論吵的多兇,照顧我的事兒,每天送我回家這項任務他是絕對不會假手於人的。而我也一樣,每一次陳識練習或者演出的時候,我都會在臺下。   雖然夜天此時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可是他的話,卻有著強大的威力。   他們制定了好幾套戰術都失去了作用!妹的,劇本不是這麼安排的呀!說好的十幾道防火牆呢?怎麼就一道?還是基礎防火牆?   吳陽不再去管白素貞的眼神和反應,他可不會因為白素貞的幾句話,就把鳳凰蛋放在這裡了。   我又開始打字,想著要怎樣的話才能控制好應該有的距離又不會顯得太不禮貌,可那隻企鵝又灰了。   反正不管你城裡安排了什麼陷阱,先把你皇帝炸死先再說。到時候再慢慢處理你們的陷阱。   要知道,大個的孔明燈可不好放,像這種直徑兩米多的,高起碼有四五米,放的時候,得拿梯子讓人在上面架著才行。   月光之下,那一個男人帥氣的臉龐看起來格外的猙獰,整個臉孔一片蒼白,就跟死人一樣的顏『色』讓人『毛』骨悚然。   高銘軒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酒了,可是,想喝醉,怎麼就那麼難呢?   記者聽完杜睿和慕澤宇的聲明,一片譁然,沒想到所有的事都和大家猜測的不一樣。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需要你的配合。」王灝說,字裡行間一片鏗鏘有力。 卡文請假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內容更新後,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第373章滄海桑田,海域開發   收起造化玉牒,鄭法朝元老頭兩人問道:   「師尊,你們認為,魔祖之言是否可信?」   他不知燕掌門的心思,自然懷了三分謹慎。   元老頭和章師姐對視一眼,沉默不語,也不知如何決斷。   章師姐擎出飛仙筆,畫出先天八卦圖,三個呼吸後點頭道:「只算燕掌門,這話可信度過七成。」   對啊!   「官爺,你們這樣看著我,我拉不出來!」突然,茅廁裡傳出了難民的聲音。兩個士兵也都停下了腳步,因為從茅廁裡走出兩道人影,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可依稀辨明那是軍裝。   葉昔來到桌邊,選了一把長弓,此弓的弓身用玄鐵打造,上面塗有鎏金,弓弦用上好的​犀牛筋所制,可是上等的弓箭。   他聽完此話,完全不相信,「不可能,絕不可能,我絕不會出賣主子。」他大驚失色的喊叫。   光緒的臉上一陣發白,這麼大的一件事情自己竟然不知道,不用猜就是那個便宜「親爸爸」幹的好事。   一個月後的中秋節當天,蘇妙婧一早就去了越王府,這一個月來經過自己的治療,他已經恢復如初,今日就是來替他複查而已。   賴美人一直在殿外跪著,她以為是因為自己,所以生怕皇上會懲罰她,一時間什麼砍頭抄家打入冷宮的畫面全湧入了她的腦海裡,嚇得她全身發著抖,拿帕子擦眼淚時都拿不穩了。   有些人的氣度真的就像那山巔的冰雪,融化過後化作這個世上最純淨的流水,有它既定的流向,你即便看著仰慕豔羨,伸出手,就像那指縫流沙,也是抓不住的。   望著周圍的變化,偶爾聽王晨談起兩句的毒島冴子,眼中帶著駭然之色,不由自主的靠近了王晨,然後被王晨輕輕摟在了懷裡面。   楊旭把趙河找來,低聲吩咐了幾句,不太放心,有多囑咐了幾遍,趙河熟悉了整個流程帶著五個家裡人,匆忙的趕回趙家甸。   「回將軍,前面的那條河,河水早已經被屍體汙染,臭氣燻天,無法飲用!」安邦行禮道。   然而奇怪的是,事母至孝的皇上卻根本未提出此議,而是下旨將太后的遺骨葬在了濟世寺的塔林之中。   濟王糊裡糊塗地就樹下了冷衣清這個強敵,以其目前的力量,怕是一時還難以招架,勢必就會愈加倚重與依賴鄭庸。如此一來,鄭庸便有機會設下圈套,將濟王一步一步逼進危局,及至置之死地。   「放心吧,我只是過去收債,不是打架。」林歡出言安慰了幾句,然後三人又坐在客廳中聊了會天,這才各自回房休息。   乘務長話未落下,飛機一個顛簸,剛才還氣勢滔天的胖子鼻子直接撞在門板上。疼得他眼淚都掉出來。   說起來如今宋家基本淪為方辰之手,而此前宋家吞併梁家,自然而然現在的梁家一切也在方辰手中。   「此事,六郎放心,朕命太子親手操辦!」楊明坤視線轉移太子身上,向楊鉞保證。   天風戰隊的隊長是一個長相比較老成的年輕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他叫張志謙。   釋放出自身氣息後,張天成便不動如松的矗立在當場,直視著林歡跟沈佳宜,不動、不說,就只是冷冷的看著兩人。   只不過這個辦法能否行得通就要看天意了,若這個辦法能行得通,他有信心奪得第一的名次。 第374章現代發展,自古以來   玄微界風波隱隱,現代世界,卻越發清平。   又是虹山的秋天。   鄭法在養老院後面的山林中漫步,身旁伴著唐靈嫵。   身後稍遠兩步,白老頭和田老師並肩而行。   林間秋意蕭瑟。   腳下寬闊枯黃的樹葉沙沙作響,樹枝間穿過的秋風拍打著鄭法的臉,帶來陣陣涼意。   山路難走,但他們都是修行之   李自成沒有見到崇禎的血詔,他是不能安心的,要是讓他知道崇禎的血詔落入了張必武的手中,那麼他一定會殺死張必武的。   「那便沒有可談的了。」鳳於飛看也不看那些吃食,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中,懶懶得躺在矮塌上,支著腦袋愣愣的出神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不由自主地向獅身人面像方向退,只要保護住後背,敵人無論從哪個方向進攻,她都可以憑藉手中的雙槍阻擋,所以她選擇的是獅身人面像作為依靠。   王雲點點頭,也是這段時間,他才明白,為何上次達文西密碼會如此的轟動。因為福爾摩斯這本懸疑偵探不曾出現過,世界上對與懸疑還沒有正確的理解和定位,甚至沒有一本真正的懸疑偵探。   其他有幾個大家族想要插手,可是霍三少搶了先機,其他人就沒有行動,在觀望。   孟母三遷,只是為了找到一個好的環境和鄰居,所以孟子才能成為幾千年來被人們尊崇的亞聖。   連續不斷踢了一連串問題的倩倩母親,陡然被一家之主給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而肉土識海中,黑石塔和甘lu鼎,則被埋在了蠕動的星芒肉土之中,隨著星芒肉土不斷蠕動,兩件至寶的力量,也同樣被壓榨而出。   只是眾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年輕男子雖然將目光移向了別處,但是依然蘊含著恐怖的怒意。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著,顯然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憤怒。   沒人傻到用大車拉著自家的銀窖跑,更沒有人試圖帶走自家價值不菲的家具。甚至那些容易招惹武者注意的高頭大馬都被拋棄在馬廄中,富戶們至多只是牽了頭毛驢供自家老人乘坐。   西門驚唐只是稍略推開窗戶,發現光景和連日來並沒有什麼不同,刺殺的李拓更是遲遲不到,復又把窗戶給摔上。   我不能擔保他夜間不會起來殺掉我。把彎刀放在自己旁邊,還安全些。   我把四靈的內丹和三顆星全部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神算看過之後,欣慰的點了點頭。   陳飛知道這事怕是不太好解決,與其一對七還不如一對一。陳飛忽然朝著陳建龍笑了一下,陳建龍被他這笑容搞的有些不解,這是什麼意思?怕了嗎?   一輛全新上市的哈雷摩託穿梭在CD的大街上,後面十幾架警車緊緊跟隨著,最前面的警車不停的響著警報,一個聲音從擴音器裡傳出來:前面的車請馬上停下,否則後果自負。   曾有一個縱使如此,也並未載入史冊的種族——暗夜之族,吸血鬼。傳聞,記錄此冊之時,該族已滅。   國家隊的球員們有些眼神不善的望向了曹操,他說這話,怎麼跟菜市場挑蘿蔔一樣,還看誰順眼就挑誰。   不過這刑部關押的犯人多了去了,在大牢呆了一個月,對這些腳步聲倒有些麻木了,反正與自己無關,而但凡與自己有關的,無非是拉出去挨一頓鞭子,按幾個手印。 第375章觸類旁通,祖傳手藝   人為了修仙,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一輛卡車,慢慢駛入養老院大門,車後擋板放下,一塊半人高的石碑,被工人小心翼翼搬到了地上。   隨石碑運來的,還有個半米見方的鐵箱子,箱子裡面,裝的是自那島國運來,新發現的靈材樣品。   說起來,這些靈材才是鄭法想要的東西。   那石碑,屬於那邊死皮賴臉   哈迪斯出的消息,令美服的玩家們瘋狂了,紛紛捐錢捐物,才湊出了四艘無畏級戰艦所需的資金。同時他們建造了大量運輸船,還有近二十萬光劍重甲機兵和光能火炮重甲機兵,準備在中服領地登6作戰。   再說就算自己肯向袁崇煥低頭,袁崇煥又能樂意給他寫這一封信麼?他可是給自己親上了叛國的罪名的!左思右想之下,崇禎皇帝咬牙決定,下一道口諭,叫袁崇煥戴罪立功,寫信招祖大壽回來駐守北京。   三等獎頒完之後就是賈茂頒的二等獎,二等獎獎勵的是二十天釣魚券和一張限量版的專輯,之後就是賀國強所頒的一等獎,一等獎的獎勵是一張三十天的釣魚券和限量版專輯。   但是,他沒有看到夜熙蕾的眼神赫然變得凜冽,神情也變得桀驁而鄭重。   現在的王辰,身上緩慢術魔法的效力已經消失,他看到有便宜可以撿,立刻發動時間之力,燃燒起冥鬥氣,瞬間從細菌生命體變為了殭屍生命體狀態,光之蝠翼扇動,幾乎在一個剎那,人就到了lu西亞的身邊。   洪七公?葉正心中剛閃過這一個念頭,這手裡的叫花雞就瞬間消失不見了。回身一看,只見不遠處一白鬍子老叫花,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一隻手拿著一根碧綠的竹棒,另一隻手中正拿著自己之前那隻叫花雞,吃得香噴噴的。   鄭金彪也是接到夏xiao雨電話時,才知道方維的診所已經開了。他頓時有些氣惱,怎麼自己消息一點也不靈通,連個hua籃都沒有送去,於是連忙讓人備好東西,自己親自送去。   「明月姐姐。」馮衡面色微紅,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麼,葉正也不多解釋。   百多隻毒龍四處搜尋那隻毒龍王的所在,在永恆戰艦上空盤旋,項七這才看清楚了永恆戰艦的樣子。   忽聽電話中響起了一聲乾嘔的聲音,緊接著胡碟含糊不清的說了句:「你先等下!」之後向著衛生間跑去了。   這五人現在已經把陰屍山攪動得翻天覆地了,有著一半邪修鬼修都被殺掉了。   哪怕是真的被李青這『不死之身』嚇的夠嗆,卻也還是努力的在想辦法幹掉李青。   雖然沒有經歷過這所謂的『極度困難』難度,但往好了想至少沒有直接升級到噩夢,那他們就有著機會從這個副本安全出去。   她並沒有故意誇大,上輩子,她也警告過皇后,這病就是要調養,不能操勞。   在眾人心中,江旭瞬間成為傻子的代名詞,礙於江旭的實力,這些人不敢明面上說出來,可心中無不在瘋狂嘲笑江旭。   雖然在境界上高了一籌,但是老齊畢竟是道盟的會長,明面上的道盟魁首。   李陽麵皮抽抽,他說怎麼感覺這話那麼熟悉,這不他在取崑崙地乳的時候跟白毛藏酋猴說的嘛?   他也只是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和李陽相處了幾個月,三觀該碎的都碎完了,知道這位是什麼人物。 第376章不大一樣,天河亂起   九幽魔祖舉著通鑑,通鑑裡的畫面正對著剛出爐的陷仙劍。   他臉上神色悵然,似乎又回憶起了什麼,嘴角還帶些笑意。   燕掌門立在他身後,湊過腦袋,看著陷仙劍,嘴裡嘖嘖稱奇:   「還真造出來了?除了那些亂糟糟的符圖,完全看不出什麼區別。」   他對陷仙劍也挺熟悉。   雖然真的陷仙劍一直在昊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把它收進儲物戒指,靠著我隨時可以給他們補充食物和清水。   看來,祖忠強就是這樣一直模稜兩可的收攏人心,甚至是做出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看似慌張忙亂的樣子,一個轉身,然後腳下踩到了一塊碎裂的冰塊,身體一陣搖晃。   「唉,不過也是,你在神魔殿的地位不怎麼樣,還被人排擠,自然知道的有限。   那隻蠻荒金背毒蛛都氣懵逼了,說的什麼玩意?我這粘絲和什麼毛衣六件套有什麼關係?   還是說,之所以會出現空間不穩定的情況,是因為紅色骷髏的原因?   同時,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利劍,朝凰玥離捅了過去。   途中,它特意尋到了一處溪流,看到水裡的倒影,發出了悽厲的叫聲。   傅紹爵看著身邊來來往往離開軍校的學員們,心底猛然一個咯噔,他生怕錯過了她,沒能及時地來到她的身邊。   她目光複雜地,深深看了眼江牧洋。看著這個曾經跟她一起解難題,一起擦過黑板的男生,現在一直勸她分手,到底是什麼意思。   「怎麼樣,早就對你們說了還不信,現在自己看見了,震撼吧。」另外一個前臺美眉驕傲道,現在她們當前臺公司那麼高的工資也是這位董事長發話才有的結果。   據說那邊的場館環境也不是特別好,CSC準備提前10天過去適應一下當地的氣候還是水土。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唐鋒頭頂,影蛟傀出現,張嘴一噴,黑色的能量潮汐,宛如海嘯一般,橫推過去。   單論這大荒之光爆發出來的威能,倒是足以與星辰塔第八層一比了,但是,卻是缺少變化和境界相助,只能對星辰塔第七層產生威脅。   唐鋒一直為此發愁,卻沒想到在路上聽幾個玄徒閒聊,竟聽到了關於清潔蟻的消息。   孟飛沒有出難聽的話來,按他的脾氣還會開一二句玩笑,可是孟飛沒有。   少年則是定定的看著林易,眼中,也是有著無盡的崇拜與激動之色。   看到同事們鼓勵的目光,微笑中的李朋平復了一下心情,點了點頭,再度調整了一下心態,然後穿上了出艙服。   「找齊丟失的模塊,炎黃號一切就緒。」一道機械的聲音傳來,讓李權頗為緊張。   說笑歸說話,汪從寒使眼色讓眾下人退去後,才各自落座,說起了正事。此次他金殿高中,又年輕俊逸,很受聖上青睞,當即授禮部員外郎。這次更是受監察御史委派,到各省巡視,考察吏治。   看到高敬宗戰告捷,其他死軍將士也是士氣再次振作,忘命地死衝。   事實上他們是害怕惡靈王,因為惡靈王可以吞噬他們,連他們修羅王者最終也不是其對手,因為這惡靈王太狡猾了,算計了修羅王者,將其吞噬掉了。   武訓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直接掛斷了電話,根本不給電話對面那個劉家腦殘繼續說話的機會。 第377章兩處大陣,處變不驚   背鍋俠羅散仙來得很快。   不僅快,而且極有排場。   鄭法站在神火山山頂,與石難當他們仰頭望著天空。   他們頭頂,五條赤龍四爪踏空,乘風駕雲,浩蕩神威引得眾人心中發沉。   這五條赤龍竟都是化神實力。   可五條赤龍嘴鼻處卻綁著籠頭,籠頭後又繫著根金色韁繩。   五條韁繩匯聚在一個青   百裡若是知道的話,定會讓我去妖界,直到將莘茉給救活…萬一莘茉魂魄不齊,那又得在妖界停留多少年呢?   一個金光龍頭與靈氣巨手相撞在一起,附近的樹林被一股強烈的颶風連根拔起!靈氣四下飛溢,狂暴不安。   那士兵向後一指,還沒來得及說話,身邊已經掠過一道疾風,纖離已經飛馳而去。   就見楚原本來正在躲閃的身形頓時止住,接著破山拳閃電般向趙無極狠狠地砸了過去。   一粒丹藥,就能讓修煉者的戰力,超越所修功法的限制,那這種丹藥究竟神奇到了什麼地步?   頓時,凌峰到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三丈高的山洞,此時石屑足足沉澱了一丈五高。   我也是知曉誅仙臺的厲害的,師父言辭雖然苛責,卻帶了維護與愛憐。   琳琅最終未回答會如何應對軒轅天帝一事,我也不願逼迫她,如今將所有事情與她說了之後,我頓時覺得身心一松,似是壓在心口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我也不必再受壓迫了。   「你先莫急,蕭將軍如今被林錫關在哪裡,你可知道?」雲鴻雖然心裡已經擔心,但面上還是一副鎮靜之色安撫的問道。   皇上正在是否向冰凝表明身份而左右為難之際,卻是不想冰凝又向他拋出來一個新的難題,執意問他的名字。   但也有人說這是威少的投籃圓柱體,姜浩然主動進入圓柱體,也算侵犯,就算不是手也是影響了威少的投籃。   她當然明白,可是天性如此,她就是看不得人受苦嘛,這個時代卻偏偏和她背道而馳。   夏芷晴等人眼中皆是浮現了擔憂之色,南宮修傑實力較強,卻是連半點高手風範都沒有,行為極其卑劣,下一場晉級賽中只怕定有一人會對戰南宮修傑,這可是一大麻煩。   「怕個毛線,就在第一節打出優勢虐暴他們吧,讓球迷看到我們的能量!」阿德也很硬氣。   他們四個男的,一個拿著一個漢堡在吃,雷莎也因此脫離了曉禹的束縛,但她卻沒有走,好像也玩上癮了,皺著眉頭仔細地看牌。   mina有些虛脫,她們砍一個椰子都砍了好久,還是姜浩然掄起來往地上砸出個口子後才奏效。   「秦師兄何必如此悲觀,川師兄不是那樣的人。」袂央連忙說道。   「沒有!我這是在真心地稱讚你!」如果沒有空間,面對這樣的截殺,陸瀟瀟覺得她不見得能比冥放更能逃。   林顏夕頓時恍然,漁船隻是他們身份的掩護,而不管是歐國還是這個船隻所屬的國家,都是不禁槍的。   在跟守門的怡幫兄弟打過招呼之後,沐毅這才踏入了怡幫之中,一路上,他發現人都很少,問了一下,說是全部聚集在了前面,說過一聲謝謝之後,沐毅這才有些疑惑的向著前面走去。   隨著繪製的靈魂固法越來越多,君無邪卻忽然間發現,她體內的靈力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寫了不過二十多個以後,她所有的靈力便被耗費的一乾二淨。 『還在連載中...』 更多電子書請訪問愛下電子書,繁體:https://ixdzs8.tw;簡體:https://ixdzs8.com